怕他对那间房子还有想法,姜烯赶紧转移话题:“哥哥你饿不饿?我带你去我之前经常吃的店看看。”
两人本来早上出门就不是很早,他看了眼时间也就只剩半个多小时吃饭,拉着董酥白在巷子里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一家藏在偏僻角落的麻辣烫店。
店铺小到只有六张桌子,但好在老板还费钱安了个空调,不然大中午的吃上一碗高低得跟洗了澡一样。
“中午在这吃吧,来不及去外面了。”姜烯道。
董酥白找了张桌子点点头,拿了个盆去选食材。
他们以前大学的时候也经常半夜偷偷溜出来吃麻辣烫,学校那段时间有学生在外面喝酒猝死了,上级领导下发指令,宿管就管的特别严,每天晚上十点准时关门,任你在外面鬼哭狼嚎都不搭理。
屋漏偏逢瓢泼大雨,大学生的夜市刚好是在这个点开放。
姜烯那会儿食欲出奇旺盛,最喜欢的就是美食街那家麻辣烫店,每天晚上都跟董酥白还有宁从准时去打卡。
董酥白那几周简直要吃吐了,对麻辣烫可以说是听到名字都两眼一黑的程度。
最后他实在忍无可忍,跟姜烯画了条楚河汉界,他去吃麻辣烫,自己去吃茶餐厅,谁都别来招惹谁。
巷子里麻辣烫店的种类跟学校附近的差不多,他下午就要进组也不敢多吃,随便挑了点素菜嘱咐老板弄成清汤。
姜烯一手捧着碗一手抓了两瓶饮料,看见董酥白面前跟水煮菜没两样的倒霉东西,一脸怜悯地坐到他对面:“哥哥,你们演员真的一点饮食自由都没有吗?”
“平常要衔接工作的时候肯定不能大鱼大肉。”董酥白从他满满一层麻酱下捞出一条宽粉尝了口,“我总不能圆润润地出现在荧幕上吧,除非我以后接一个需要身材肥胖的角色。”
“那还是算了。”姜烯脱口而出。
“嗯?”董酥白停下筷子盯着他,“你这是什么反应,难不成我胖了你就嫌弃了?”
“怎么可能,你就算胖成球我都要抱回家摆着。”姜烯咬了颗丸子觉得不够味,又加了点辣椒进去,“但是你不可能前后两部剧都演胖子,短时间内体重大增大减很伤身体的。”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给董酥白弄不好意思了,显得自己刚刚特别小心眼。
见人专心致志地跟碗里的宽粉作斗争,他没来由的想炫耀炫耀,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碗拍了几张照发微博。
自从上次没有任何预告地公开后,他已经很久没发过日常了。现在去搜索他公开的词条,祝福的、无感的、嘲笑的、骂他们是恶心同性恋的……还是说什么的都有。
他想过把姜烯光明正大地介绍给所有人,可每次看到这些又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不想他们干扰到姜烯的正常生活,这些谩骂声冲他来就行了。
两人紧赶慢赶地吃完,一共也才花了四十几块钱。
董酥白已经多少年没见识过这么低的物价了,震惊地拿着小票研究了半天。姜烯眼看就要来不及了,抓着他就往车上塞,一脚油门在登机前半个小时把人送到机场。
董酥白托着箱子过完安检,回头朝等在旁边的姜烯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
他以前一直没法理解电视剧里送别时一步三回头的经典桥段,又不是这辈子都看不到了,搞这么恋恋不舍的干什么。
但现在事情放在自己身上他就能明白了,他自认为不是恋爱脑,但每次跟姜烯分开的时候还是很难保持理智。
按道理他们也十几年了,不应该啊。
董酥白一边反省自己一边去检票,等下了飞机被曲清北接到剧组了还是没想出结果。
他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牵回到片场,无所谓了,甘于现状得了。
曲清北带他一路从休息室转去化妆间,剧组请了很多老戏骨,年轻一辈的也都是些不温不火但实力不俗的演员。
董酥白挨个打了招呼,居南当时发来的合同上没给制作班底的名单,去导演室的路上曲清北才告诉他导演是唐权。
这人可是圈子里泰斗级的人物,各种奖项拿了个大满贯,怪不得之前没看上自己。
董酥白听完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人家当初没想过用自己,他也摸不准他能拿到这个角色是唐权心甘情愿的,还是迫于叶进同的压力不得不接受。
脑子里各种猜想七嘴八舌,他推开门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不是唐权,是个熟人。
“张导?”董酥白惊讶地喊了一声,“您也是这部剧的导演?”
这还是他从《绝意》剧组杀青后第一次见到张平。
张平摘下耳机,看见他也是满脸带笑:“我就是个副导而已,想不到我接连两部戏的男主都是你小子,可以啊你。”
董酥白上前跟他握了握手,迟疑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问。
张平乐呵呵地在他背上用力拍了拍:“是不是想问我唐权为什么答应要你?”
董酥白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干笑一声,有种心思被拆穿的窘迫。
“你们这些小年轻想什么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张平接了杯热水冲茶,“男主这个角色我们当初一直选不出合适的人选,我给唐权推荐过你,但他对流量明星的印象很差,张嘴就给我拒了。”
“后来叶总说他有个推荐的人选,结果简介发来一看,好家伙,还是你。”
张平想到唐权当时吃瘪又疑惑的表情还是觉得好笑:“不过你放心,唐权整了这么多电影,绝对不是别人推荐谁他就能让谁上的。他花了几天时间把你参演的作品都看了一遍,是相信你的能力才同意让你来的。”
董酥白闻言也松了口气,朝周围扫了圈:“那唐导人呢?”
“估计又在跟编剧吵架吧,一会儿就回来了。”张平在桌上堆成小山的纸张里翻出一本薄册子递给他,笑得目的不纯,“酥白啊,上次杀青宴我看是姜烯送你回的家,你跟他是不是很熟啊?”
董酥白一愣,还以为他知道自己跟姜烯的关系,模棱两可地应了声:“对,张导找他有事吗?”
张平伸手在纸面标红的地方点了点:“确实有事,你看看这个。”
第73章 “在这啊。”
董酥白低头看去,被圈出来的是个人名,他看剧本的时候见过,是个戏份不多但贯穿全局的重要人物。
张平端着茶杯笑眯眯地喝了口:“他每次看见我都跟白日撞鬼了一样,逮都逮不到。你给我个他的微信,或者直接帮我问问他对这个角色感不感兴趣?”
他伸出手指比了个六:“这片酬可不低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董酥白耐心等他说完,随后一口回绝道:“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张平不满。
为什么。
董酥白下意识往身后还在运转的摄影机那看了眼,眼底折射出意味不明的光。
他一直都有想过要慢慢把姜烯从东桦院的阴影里抓出来,人人都可以有害怕的东西,但这个东西绝对不能是摄影机这类跟他过去遭遇有直接关系的事物。
可能由于药物的缘故或是心理上的难安,姜烯平时表现得确实越来越正常,可每天晚上还是会半宿半宿的失眠。
董酥白有意让自己睡眠程度变浅,半夜起来总是会看到他要么致力于在自己在身上盯个窟窿,要么躺在床上跟天花板大眼瞪小眼,要么就坐在阳台陪衣服吹风发呆。
他一天克服不了,这些东西就一天不会放过他,他就一天没有真正从那些不带窗户的房间里逃出来。
但董酥白不急于一时,他把这个周期定得很长,长到以年为单位,以两人未来的所有日子为筹码。
他短暂的沉默让张平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心潮澎湃地咧开嘴在旁边等他答复。
董酥白一时哑了声,他还真没法跟他解释这个。
“我说导演啊。”他把剧本推给张平,无奈地拖着长腔说道,“这娱乐圈也不是没新人了,你天天盯着他干什么,他又不是当演员的。”
“那不一样啊,角色跟演员之间你得考虑一个适配度吧,得考虑观众缘吧。再说了,他做经纪人哪有做演员合适啊。”
张平一根一根点着手指跟他细数,把被热气熏出雾气的眼镜擦干净。一谈起挖墙脚,整个人的气质立马一个大翻转,从精悍沉稳的知名导演转眼变成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董酥白抬手笑了笑,不以为然:“人家大学读的就是这个专业,张导你就别想了,他不会入这行的。”
张平见他这么笃定也不服气了:“你都没问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了你还 别不信,等过段时间《绝意》上映,他在网上热度绝对不比你们小。”
到时候他在上点营销,那播出的热度还不是蹭蹭往上涨,他想想都觉得美,发达了发达了。
他伸出手:“你不问那我问,微信给我。”
董酥白推脱不得,扭头想了想办法,假意找微信的由头给姜烯发了消息通风报信。
张平典型的过河拆桥,好友一加上,他就立马把董酥白推出导演室,打发人赶紧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要拍的戏。
大夏天拍古装,厚重的衣服几层几层地往身上堆,基本上拍完一条就得重新补一次妆,整个剧组一天下来就靠那点绿豆沙冰续命,每天收工后第一件是就是回酒店把自己一身黏腻的汗味洗干净。
高温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等进入九月中旬的时候才总算好受一点。
剧组时间安排得紧,早五晚十都是常有的事。但忙归忙,导演还是会每隔半个月空一个双休出来,确保他手下的演员不会累到两腿一蹬撒手人寰。
董酥白对此相当满意,以至于当地的航班公司每十五天就能看到一次他飞往池涴的订票信息。
但这个月例外。
武侠的取景复杂,剧组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转场实景拍摄了,董酥白直到拿上机票登机时才看清上面的目的地。
正是之前发生山体滑坡的地方,而且他们临时搭建的拍摄地点,好巧不巧就在龙固镇附近,走个来回也就几分钟的事。
董酥白下车看向那片熟悉的地方,天灾之后政府拨了很大一笔钱用来安抚重建,其实前前后后也就三个来月的时间,但印象里败井颓垣的镇子已经焕然一新了。
只是他故地重游,身边却少了很多旧友。
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随手把龙固镇现在的样子拍给姜烯,那边没回消息,几分钟后直接打来一通电话。
“你们要在那边待多久?”
董酥白从后视镜里看着道具老师指导布景的身影,说了个大概的数:“不好说,顺利的话可能半个月,不顺利的话上不封顶。”
姜烯思考着低低“嗯”了一声。
董酥白靠在车边好笑地问他:“怎么了?你不会后悔当时拒绝张导了吧?”
张平心眼子比藕还多,换着花样地跟姜烯软磨硬泡。姜烯见一个堵一个,两边极限拉扯了好几天,终于是张平投降认输。
姜烯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听到张平的名字都头疼,没好气地嘟囔道:“张导现在是隔三差五就来跟我科普当演员的好处,他真的很执着。”
“不执着怎么当导演。”董酥白想都想得到姜烯一脸惨淡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两声,“那还是场持久战,姜同志继续努力啊。”
“打不了了,弹尽粮绝。”
两人说笑了一阵,董酥白朝来催他上妆的曲清北示意稍等,敲了敲手机屏幕问道:“你辞职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姜烯应道。
自从上次叶进同给了他名片后,就时不时边闲聊边问他的想法。
姜烯能力是不差,但叶进同手底下厉害的人物多了去了,说实在的根本不差他这一个。
他问过原因,叶进同也只是闪烁其词地回了句“眼缘很重要”。
姜烯叹了口气,权衡利弊下过去确实会好很多,不论对于工作还是生活。只是他还是不放心手下带的几个艺人,就算要辞也要等陪他们录完之后的综艺再说。
他挂了电话走回办公室,屁股刚挨上椅子,手机又不安分地响了起来。
小黄人突兀的铃声在办公室来回碰撞,同事一个个都像被榨干了精血似的,神色恹恹地递过来一个眼神。
姜烯忙着处理手边的档案,也没看联系人,按下接听就夹在耳边:“你好,哪位?”
“是我。”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很熟悉。
姜烯微一怔愣,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起身去了茶水间。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跟你有关的工作我上次已经跟你经纪人衔接好了。”
唐兴言那边安静了几秒,他声音难掩沙哑,还带着隐隐的愠怒:“微博上的那些黑料是你们搞的鬼吗?”
他这段时间黑料频出,连预防针都没来得及打。从他以前片场耍大牌到给制片人走后门,个个就跟那雨后春笋似的接二连三往外冒。
放在平常,公司肯定会维护自家摇钱树,这点破事随便就能解决。但这次大约是背后的人公司惹不起,闹了好几天了也只是走流程发了张没任何说服力的声明。
他经纪人刚接手没多久就撞上这种场面,在办公室都不知道黑了多少次脸。
姜烯顺手把门锁上,找了个隔音点的地方:“我们?你指我跟谁?”
“你不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唐兴言冷哼一声,温润柔和的形象是装都不带装一下,“你跟董酥白的关系我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在背后找人搞我!”
姜烯听着他的语气说法皱了皱眉,点开了日历看了眼,确认自己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穿越回十年前。
他对唐兴言没什么好感,自命不凡、高傲、目中无人,这些都是他之前跟自己相处时展露出来的本性。
姜烯扫了圈网上的黑料,直言道:“像这样大规模的集中爆料是要花钱的,我有点闲钱买吃的不好吗,用在你身上干什么?”
“那就是董酥白!”唐兴言低吼道,“你缺钱,他可不缺。”
姜烯眼神透过冷意定在楼底的行人身上,毫不顾忌地靠在窗台边上,任由灰尘粘了一袖口,也没要跟他解释的意思。
“连公司都不打算管你了,你还是好好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或者你去求求你那制片人,他那么厉害,能帮忙换角,说不定还能再保你一次。”
“角色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拿,我抢了又能怎么样?”唐兴言拍着桌子站起来,听筒里有玻璃碎裂的声音,“我比董酥白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不给我!”
姜烯沉默地听完他一通发泄,没给出任何对方期待的反应,淡淡道:“唐老师,没事少看点狗血偶像剧,嫉妒不如提升实力来得有用。”
略带嘲讽的笑意让唐兴言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他咬牙切齿地警告道:“我之前一直不找你们麻烦,只是因为感激你上次滑坡的时候救我。但如果你们敢毁了我的事业,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姜烯拧紧眉,他一时想不到唐兴言威胁他的底气是什么。他跟董酥白行得正坐得端,唯一的黑料估计就是小时候语文作文偏题只考了2分。
电话那头没给他问话的机会直接挂断,姜烯在窗口站了好久,把能想到的可能都做好应对方案,确保不会对董酥白有任何影响后才收拾东西回家。
可他到底还是高估唐兴言的能力了,他以为他能搞出什么大新闻,结果相安无事了几天后,微博上压掉他跟制片人上床热搜的竟然是他自己的个人信息。
狗仔闻到流量的味道纷纷蹲在公司门口,还有些不理智的粉丝因为他经纪人的身份带着大名公然辱骂。
董酥白看到热搜的时候刚好赶上午休,他眼底一沉,立马花钱联系人把热搜尽快撤下去。
他看见视频里那些猫在暗处的闪光灯,悬着一颗心给姜烯打了个电话,那边刚接通他就沉声说道:“你在公司吗?先别回去,我下午请假回来找你。”
“找我干嘛?让他们蹲呗,反正蹲再久也拍不到我。”意料之外,姜烯语气倒是挺轻松,跟个没事人一样,“哥哥别回来了,我不在公司。”
董酥白哪里放得下心,忙问道:“你现在在哪?”
他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姜烯倚在门边,象征性地敲了敲,朝他笑道:“在这啊。”
“你怎么来了?”
董酥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能准确找到自己休息室,不用问都知道这人肯定打入己方内部了。
而且那个泄露军情的“叛徒”多半是叫曲清北。
姜烯摘掉口罩没做声,走上前跟没骨头似的搭在董酥白身上,直接把人扑在沙发半天没动。
董酥白身上带有奢侈化妆品清爽的味道,更有能让人安心舒服的魔力。
比起亲吻跟做|爱,姜烯其实更喜欢像现在这样带有力量跟占有的拥抱。
他身上还冒热气,董酥白腾出手把空调开低了点:“又背地里跟清北一起瞒我?他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那是。”姜烯用他衣服蒙着脸,“我可是他跟居南的红爹!”
董酥白脸上被他头发弄得发痒,从他手腕扒了根皮筋给他扎了个奇丑无比的揪:“你怎么过来了?你不会是逃班了吧?网上你的那些个人信息又是怎么回事?”
他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姜烯脑子里仿佛有千百个问题围着转。他头也没抬,精准找到董酥白的嘴巴一手捂了上去。
“我在公司都快成劳模了怎么可能逃班,手下的男团在这边录综艺,我刚把他们安置在酒店里就过来找你了。”姜烯歇了口气,鄙夷地轻哼一声,“网上那些,能知道我那么多私人信息的还能有谁,真是高看他了,没一点用。”
董酥白看他没什么大碍心里也轻松不少,但凡不是因为他跟摄影机之间的渊源,这点热搜本来也就是个不痛不痒的小事,公关都不用费多大功夫。
“赶紧起来。”他拍了拍身上挂着的人,“这里门没锁,随便就有人能进来。”
姜烯不情不愿地挪了两下,张嘴刚想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抵着额头推出半只手的距离。
“我今天还没收工,戏服遮不住脖子,你别乱搞。”
“哦。”姜烯不甘地答应一声。
他说是趴在董酥白身上,实则有一大半的重量都靠自己手肘支撑,起来的时候整支小臂都在发麻,身形一晃又砸了回去。
曲清北捧着手机火急火燎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番场面。
董酥白皱眉偏过头,仰着脖子抽气,姜烯则埋在他肩颈身体上下起伏,想起来又起不来。
休息室里冷气开得很足,他们身上还盖了条毯子,完全看不清下面在干什么。
“我去!”
曲清北手忙脚乱地捂住眼睛,掉头就往外面走,董酥白在后面连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把他喊回头。
他从小爸妈管得就严,二十几年连两个男人相互依偎交缠的美好小电影都没看过,更别说现场直播了。
人心隔肚皮啊,他董哥这么开放吗?
曲清北安抚住砰砰直跳的心脏,站在门外一脸正义凛然,脑门上都写着谁敢来开门谁就得死。没忍住好奇贴了只耳朵在门上,却发现里面没有传出什么该有的动静。
他以为是两人怕像刚刚那样被打扰,先是拔高音量,想想又朝四周看了看,赶紧压回来:“董哥你们别怕,放心弄,我守在外面,好了喊我一声就可以!”
董酥白忽略掉他语气中的兴致勃勃,朝姜烯无奈地看了一眼:“去叫他进来,在门外当门神像什么样。”
姜烯慢悠悠地爬起来:“他不会这么大了连这些东西都没看过吧?”
董酥白品了品他的话,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他:“你看过?”
“没有。”姜烯直截了当地摇摇头,揶揄地冲他笑道,“我对别人不感兴趣,要看也是看我跟你的。”
他说完还特意看了眼董酥白的反应,那人却没有他预想中的赧然难为情,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董酥白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他就说上次姜烯的表现虽然不算差吧,但实在不像是学习过新知识的样子……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成功用三个字让姜烯从刚才游刃有余的状态变成一座不会说话的石雕。
等他反应出不对的时候,石雕已经重新恢复生命力,挺直腰杆一把将门拉开。
曲清北全身力气都靠在门上,一瞬间的腾空感让他往后踉跄了几步。
他回头看见是姜烯开的门还有些不解,再一看俩人衣服裤子都穿得好好的,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们这么快啊?”
“压根就没开始!”姜烯实在忍无可忍,扯着他拖进屋里,“脑子一天天的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董酥白用茶杯挡住嘴角的笑意,假装没看见他殃及无辜,云淡风轻地问道:“怎么了清北,咋咋呼呼的,导演找我有事吗?”
“不是导演,是微博上那些热搜,你们看了吗?”
曲清北迷糊地摇摇头,正想拿出手机给他看,结果刚才还挂在前几名的词条现在连个影都没有。
他满脸敬佩地看向董酥白,五体投地:“董哥,你真厉害啊。”
董酥白顺势在上面翻了一圈,前后也不过半个多小时,这种速度不是他花钱就能达到的,肯定还有人在背后帮忙。
他跟姜烯对视一样,几乎同一时刻想到了叶进同。
曲清北看两人又在交流一些自己听不明白的事,索性也不参与进去,等人结束了才说:“差点忘了,导演说道具组那边出了点问题,这几天的工作要先停下来,到时候再拿休息日补上。”
董酥白闻言心念一动:“几天是多久?”
“两天不到。”曲清北把导演的话一五一十转告给他,“就算再晚后天也能开工了——”
他说着手机还插了一条来电提醒,他眼睛骤然一亮,加快语速把后面的事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董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出门关门一气呵成,董酥白甚至连声询问都没来得及问出口。
姜烯从早上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胃里空得难受,见台面上还有一袋面包,就拆开坐在旁边一边吃一边感慨:“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居南的电话。”
董酥白拿牛奶盒倒了一杯给他:“你那个男团的综艺怎么时候开始录?”
“明天。”
“明天……”董酥白又找了点别的零食给他吃,扫了眼时间,“来都来了,下午陪我去那间寺庙转转,下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姜烯不明就里:“去寺庙干嘛?”
董酥白目光不经意间停在姜烯手腕那串珠子上:“还愿。”
这想法他其实从上飞机起就有了,只是那时候他没想过姜烯也会过来。
这附近人流量大,打车更是招手即停。没等姜烯弄清楚他那句“还愿”是还什么愿,他就已经站在寺庙大门前了。
庙里现在正赶上诵经,呢喃的经文声洗涤参拜者的心灵,在针落可闻的氛围里也并不显突兀。可能是因为正午大太阳,寺院到处都见不到什么人。
从门口僧人那接过三支香,董酥白让姜烯先在里面逛一逛,自己则绕过游客区间往内殿走。
姜烯本想跟他一起进去,但僧人弟子说里面是方丈清修的地方,非有缘之人不得入内。
董酥白在里面只待了半个多小时,带了一块祈愿牌出来。
这块牌子跟普通的祈愿牌不一样,红色为底,周边填了些粉白。
“这是什么?”姜烯勾着上面系的小铃铛玩。
“祈愿用的。”董酥白带他去了寺院一颗用来祈愿的银杏树下,把牌子递给他,眼底有着不加掩饰的柔光,“找方丈要来专门给逝者的,不能写字,只能由亲属挂。都说这家寺庙很灵,给你爸妈也带一份好运过去。”
姜烯怔愣半天也没说话,许久后,才看着他笑了笑:“哥哥给的,我爸妈肯定喜欢。”
他借了根木杆把祈愿牌挂在树顶,转头的时候见董酥白又从旁边拿了块新的给他。
“给你自己也写点。”
姜烯别有深意地低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就不写了,之前求的还在灵验期呢。”
“你上次来这挂牌了?”董酥白挂完手里的牌子,疑惑道,“什么时候挂的?”
姜烯但笑不语。
他之前就说过自己除了今天之外只去过两次寺庙,一次是山体滑坡,一次就是小时候。
但他一直没告诉董酥白小时候那次去寺庙的目的。
他记得那时候两人也就七八岁,董酥白生了很大一场病。其实就是发烧而已,但对于小小年纪的姜烯而言,躺在床上不能出来就已经是要危及生命的大事了。
所以他用周末玩耍的时间求爸妈陪他去了一趟寺庙,信不信佛的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他就是想要一个安心。
那年的寺庙没有现在的规模大,他跟着庙里的弟子跪在团蒲上念了好几个小时的经才拿到一张据说是方丈开过光的挂牌。
他想了很久要怎么用这个来之不易的东西,可事事顺利有违天理,所以他当年所写下的,只不过是想董酥白以后都能健康快乐。
寺庙是不同,但心愿一直在保质期。
寺庙逛不了那么久,两人又去离得近的地方到处走了走。
回去的路上,姜烯捧着热干面边走边吃,还不忘趁董酥白不设防套他的话:“所以哥哥你说的还愿到底是还什么?”
董酥白早就猜到他是这幅德行,说了不说就坚决不说。
姜烯连哄带骗了半天都撬不开他的嘴,直到回了酒店他都没放弃。
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情怀,俩人都不想住自己原来的酒店,就找了上次过来时住过的地方,定了同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