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姜烯的手紧了紧,突然喊了他一声:“姜烯。”
“怎么了?”姜烯转过头。
董酥白注视着他,坚定道:“明天买张票,我们出国吧。”
“出国?”姜烯愣了愣,“出国干嘛?”
董酥白勾出脖子上挂着的对戒,趁最后一抹阳光没消失,对着光线在他眼前晃了晃,眼底似清水一般的温柔。
他含笑道:“结婚啊。”
姜烯怔愣了一秒,随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反握住他。
董酥白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傻了?我是说真的,我们结婚吧。”
这个念头他从大学开始就一直有了。
他自然而然地抱住姜烯惊喜之下凑过来的身体,胸膛贴紧的两颗心脏保持同频跳动,好像一个简单的拥抱就能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跟安心。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大灾大难,不能说心想事成,但也一直过得顺心如意。
事业起步,家庭和谐,爱人也健健康康地在身边,有一个抛弃过去值得期待的未来。
如果可以,他想把这点好运都分他的所爱之人。
姜烯按住他的肩膀,在他下唇重重亲了一口。
董酥白也轻笑着回应他,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往墓园出口走去。
头顶的乌云只积压了一阵就尽数散开,董酥白希望明天出行能是个好天气。
看吧,天总会遂人愿。
第78章 520番外之为什么叫哥哥
景林小区在经过长达一个星期的暴雨后,天空总算是褪去了阴色。久违的阳光洒落地面,雨后独有的清冽气息携带着小孩子的嚷闹声,利落地为这段时间的沉静破了冰。
“站住!这里明明是我们发现的秘密基地,你为什么要过来!”
空中花园里,一个身材腽肭的小男孩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人满脸不乐意。他身后跟着四五个同龄孩子,看着大概是他的“小弟”。
所谓的秘密基地也不过是两块墙面凹陷下去形成的一点空间,姜烯正蹲在里面拨弄地上的杂草,听到声音才留意到后面来了人。
景林小区是学区房,这些小孩他也全认识,都是同学校一年级的学生,只是不在一个班而已。
小孩子们喜欢拉帮结派地组织在一起玩,眼前这个小胖墩刚好是他们的老大。他父母每天早出晚归,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带,老人家管不动小孩,所以脾气养得十分蛮横。
“我就是路过进来看看,走开不就好了。”姜烯对这个小破地方才没有兴趣,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准备走。
“我没让你走!”小胖墩让后面的小孩拦住他,“你随便来我的地方,你要跟我道歉的!”
“这里是公共场所又不是你家,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姜烯握紧拳头挥了挥,威胁道,“傻胖墩,再挡在这里小心我揍你们。”
“就你还揍我们?”小胖墩身后的男孩听到这话,跑上前佯装要打架地推了他一把。
姜烯翻了个白眼,抡起拳头就要上去揍人,恰好在此时董酥白找了过来,他眼尖看见了,立马收回手,换上副委屈的表情大喊了一声。
“小白!”
董酥白快步跑过来,一把把姜烯扯到身后,皱着脸凶巴巴道:“朱一航!天天在小区里欺负这个欺负那个,再让我看到我就上门找你爸妈教训你!”
“你多管什么闲事!”小胖墩吼了他一声。
他虽然平时被爷爷奶奶惯坏了,但心里还是害怕爸妈的,听到这话也不敢再吱声了,强撑着面子警告他们不准来这里后就带着那帮孩子走了。
董酥白把姜烯拉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望向他:“大中午那么晒你跑下来干嘛,又没有小朋友在下面。我今天本来想找你去我家玩的,但阿姨说你吃过午饭就下来了。我想出来找你,可是我妈妈不让,非要让我写完作业才能出门。”
“我才不是下来玩的。”姜烯拽住他的袖子,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我是想下来帮你找拨浪鼓。”
董酥白的舅舅前阵子从国外刚回来,给他带了一个很好看的拨浪鼓,被他昨天带下来玩了一会儿就找不到了。姜烯知道他很喜欢这个,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看得出来他难过了很久。
董酥白眼睛亮了亮:“那你找到了吗?”
“不告诉你。”姜烯把他往前推了两步,“小白你闭眼,数到10再睁开。”
董酥白有些莫名奇妙,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东西。
依言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就看到姜烯从草地里摸了根小木棒叼在嘴里,一边摇头一边含糊地问他:“快看我,这样像不像拨浪鼓!”
“……”董酥白刚燃起一点的希望又破灭了,垂下头叹了口气,不想让他失望还是配合地说了声“像”。
他恹恹地坐在旁边,突然听见姜烯笑了两声,随后自己眼前就多了一个木质雕花的拨浪鼓——正是他舅舅带回来的那个。
“啊!”他顿时激动地站起身。
姜烯看他高兴自己也高兴,洋洋得意地努努嘴:“看吧,我说过会帮你找到的,我绕了小区好几遍呢,它被你丢在沙坑里了。”
董酥白接过拨浪鼓不舍地摇了两下,多看了几眼后又把他递给姜烯。
“那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你帮我找了这么久。”
“我才不要,这是你喜欢的东西。”姜烯摇摇头,仰起脸冲他笑道,“你刚刚说本来是要找我去你家玩的,小白要是想谢我,就现在带我去吧。”
董酥白想都没想就说了好,把拨浪鼓换到左手,右手拉着姜烯往楼里走。想起什么,又正儿八经地跟他说:“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但我忘记了。你不要叫我小白了,我妈妈说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哥哥。”
姜烯对叫什么不讲究,但抵不过自己好奇:“可我妈妈说你只比我大半年而已,我们是同龄人。”
“大半天都是大。”董酥白停下脚步,转身戳了戳姜烯这张好看的脸,认真跟他商量道,“那这样,你喊我哥哥,以后我就保护你。你躲在我身后,我不让他们欺负你,怎么样?”
姜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买卖。虽然他打得过,但不用自己动手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便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以后就不叫你小白了。”
董酥白这才拉着他继续往家里走:“那你现在叫我一声听听。”
“哥哥。”
“嗯。”
“好,那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下再来找我。”
老师合上白板,手肘撑在讲台上一脸皮笑肉不笑:“至于课后作业呢,也不多,但也不少。自己找一位搭档把我上课讲的几种情绪各拍一段十几秒的视频在明晚十点前发给我。
“晚一分钟,就算无效。”
他推着眼镜儒雅一笑,丝毫不在意底下因为这个无理要求怨声载道的学生。
教室的门一关上,里面立马七嘴八舌地哀嚎起来。董酥白收好东西戴上耳机,刚准备走,阮安安就戳了戳他的后背喊他回头。
“酥白酥白,等等,一会儿跟我去饭堂吃宵夜呗。”
董酥白手上动作没停,疑惑问道:“你不找你男朋友,找我?”
“别跟我提他。”阮安安听到这个人白眼都翻上了天,“说到他我头都要爆炸了!”
“又吵架了?”
阮安安双手叉腰气哼一声,被董酥白带着强烈求知欲望的眼神注视半天,终于骂骂咧咧道:“我就没见过他那么蠢的,看到我跟别的男的单独出去他都不生气,也不质问我。单独!单独啊!”
“我找他问原因他还说什么他不在意这些!说不能干扰我的生活!”她阴阳怪气地模仿着语气,“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董酥白斜眼看她,挑了个重点:“所以你突然要我跟你去吃饭就是想拿我气他?”
阮安安想都没想,大方承认道:“对啊,就是要让他有点危机感!”
“喂喂,我好歹也熬了两天大夜帮你抢东西,这点小忙你不能不帮吧,不能吧?再说了你又没女朋友。”她拎着背包边走边留了个见面时间,“反正到时候五堂门口见,你不来东西我就不给你。”
她的威胁恰到好处,董酥白实在没法拒绝,赶在人消失前叫住她,无奈道:“那我多带个人行不行?他等我一晚上了,让他一个人吃饭他到时候又随便打发了。”
阮安安愣了一下,她着急回去抢浴室也没多问,给他留了一句:“男生可以,女孩子这次就别了,容易穿帮啊。”
她说完风风火火地跑出教室,董酥白默默叹了口气,拿着书包往外走,给姜烯发了条微信,也没留意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哥哥。”
董酥白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转头就跟姜烯对上视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道视线里莫名多了点委屈跟失落。
“你怎么来了?”董酥白问道。
姜烯没回答他的问题,摇了摇头:“耽误哥哥上课了吗?”
“没有啊,我刚下课。”董酥白拍拍他的脸,“走吧,先回宿舍,晚上不去外面吃了,跟我一个朋友去饭堂。”
“哪个朋友?”姜烯避开视线,低声问道,“是刚刚跟你讲话的那个女生吗?”
董酥白意味不明地扫他一眼:“是啊,安安性格很好,你们应该相处的来。”
姜烯跟在他身后没表态,听罢应了一声,犹豫片刻还是什么都没问。
两人住的是双人间,董酥白还在浴室洗衣服的时候就让姜烯快点准备,结果等他把衣服晾了再进去,姜烯非但没准备好,还从椅子挪到了床上。
“快点,别一会儿迟到了。”董酥白掀开他的被子催促道。
“我不想去。”姜烯面朝墙壁,俨然一副拒绝的样子。
他讲话声音闷闷的,任身后的人怎么推搡都不转头。
他窝在上铺最里面,董酥白扒拉了半天都没看见人脸:“为什么不去,少吃也比不吃好。”
“我不饿。”
“不饿?”董酥白显然不信,“早上起晚了没吃,中午嫌菜不好吃也没吃多少,晚上让你早点吃你偏要等我上完晚课一起,现在还说不饿?”
“就是不饿,哥哥自己去。”姜烯又往里面贴了一点不让他碰,“不爱吃饭堂的饭,难吃,我一会儿自己点外卖。”
董酥白听他这满带赌气的语气,眉间不动声色地轻微一挑,叹声道:“可是我想你陪我去,你陪我去,晚上我带你偷偷溜出去吃麻辣烫。”
他推了推鼓起来的被包:“好不好啊?”
董酥白很少跟他这么念念叨叨,姜烯本来就郁闷,磨蹭了半天才从床上下来挑了套红绿相间奇丑无比的搭配换上。
董酥白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平常每天都精心打扮的花孔雀突然穿个丑了吧唧的衣服出门,无疑等于扒光了羽毛,简直青天白日活见鬼。
“你就穿这个出门?”
“就这个。”姜烯板着脸点了点头,套了个纯黑的洞洞鞋就往饭堂走。
董酥白在后面看得新鲜,拿手机对着他背影拍了几张照给他留作纪念。
他们宿舍离食堂很近,直穿操场过去也就五分钟不到。
阮安安早就盛装打扮好站在门口等了,见人来了赶紧热情招了招手,看见身后的姜烯眼睛都直了。
“酥白你可以啊,认识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好看。”她围着姜烯转了两圈,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这身衣服,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新的审美风格吗?乞丐风?”
姜烯扯出一副标准的客气笑容:“新研究的,出门方便。”
阮安安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总觉得他这笑敷衍得很。她朝周围看了一转,特意走到两人中间有说有笑地招呼他们往里走。
学校总共有八个食堂,现在又算不上正规的饭点,大部分座椅都是空的。
几人找好位置就各自往窗口觅食,姜烯不知道是没胃口还是真的不饿,光是跟在后面闲逛,一个菜都没看上,董酥白索性顺手拿了几个他爱吃的一起结了账。
回位置刚坐下没多久阮安安就空着手笑眯眯地走过来,嘴里哼着小曲儿看上去心情比刚才好了不少。
董酥白看她这样就知道她那小心思成功了,注意到不远处往这么观望的男生,撑着下巴调侃道:“你这约我出来的,看这架势是又不一起吃了?”
“那是,我重色轻友都是常态了。”她边开玩笑边拍了拍一直放在椅子上的手提袋,“这个给你啦,我记你一功啊。”
董酥白冲她扬扬头示意她快走,等人跑远了转头才发现姜烯还坐在对面发呆,碗里的鱼肉被他筷子戳得稀巴烂。
“在戳就稠了。”董酥白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不是爱吃鱼吗,怎么不吃?不好吃?”
姜烯淡淡道:“不好吃,腥味重,调料没放够,鱼死得很冤枉。”
董酥白垂下眼,夹了块喂进嘴里,这可是食堂阿姨刚研究出来的新品。
他对吃的没姜烯这么挑剔,吃不出太大区别,基本就是家长眼里那种不挑食最好养活的小孩。没什么不吃的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所以出门在外,他点菜一向都只点姜烯喜欢的。
“还好吧,挺好吃的啊。”
姜烯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试探地问道:“哥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这话来得毫无预兆,董酥白都给他问懵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口问问啊。”姜烯揉着嘴唇讪笑两声,“吃饭嘛……不得聊点什么。”
董酥白瞟了他一眼,刚准备开口,手肘一挪差点把旁边的袋子打翻在地。他吓得筷子都没来得及放,赶紧拖住袋子小心翼翼放到地上。
拉开一条小缝检查了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回答姜烯刚才的问题。
“有啊,还挺久了,就是不知道人家对我什么感觉。”
他那副珍视袋子的模样姜烯看在眼里,心里没来由地难受发酸,盯着碗底缓了好一会儿,佯装轻松地笑道:“哥哥自信点啊,各方面都那么优秀,谁会不喜欢你啊。”
“真的?”董酥白轻微扬起尾音,敲了敲桌面,“你确定谁都会喜欢我?”
姜烯认真点了点头,往阮安安那边看了眼:“我不骗你,有个活泼一点的女生在你身边也能热闹不少。”
董酥白跟他对视了好几秒,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信息,勾着嘴角轻轻笑了笑:“确实,活泼一点也好。快吃吧,吃饱了陪我去操场消消食。”
姜烯安静地默应一声,桌上的饭菜索然无味,他随意对付了几口,就跟董酥白转去了操场。
这会儿天彻底黑了下来,草地上全是一个个围成圈的社团成员。跑道上散步的,训练的,干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一对情侣摆了一圈玫瑰花表白。
两人让出内道沿着外圈慢慢走,姜烯一路上都不说话。成天跟个大喇叭一样聒噪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倒真让董酥白有点不习惯。
他悄悄打量姜烯一眼,见人正垂头望地想事情。刚好眼下走到弯道,他干脆停下来,打着休息的名号坐到树底下的椅子上休息。
一个男生好巧不巧地从草地那边直奔两人跑过来,手里抓了一把糖说什么都要他们现在吃一颗。
姜烯一脸莫名其妙,只是还没等他开口问,男生就用食指抵在嘴上,诉苦道:“真心话大冒险,兄弟给个面子,你不吃我就得再被罚一轮了。”
董酥白见状也不耽误,剥了糖纸就往嘴里塞,还顺便找了颗橘子味的塞给姜烯。
男生见两人乖乖吃了糖,道了声谢,美滋滋地拿着糖纸往回走。
董酥白懒得慢慢添化,直接咬碎了咽下去,撞了撞姜烯:“你以前不也老喜欢玩这个吗,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玩一把?”
姜烯还神游在状况外,只是下意识地答应一声。
两人定输赢的游戏也简单,就是就普通的五子棋。董酥白落后一子输给姜烯,选了大冒险的惩罚。
光两人脑子想也想不出什么新奇的点子,他点开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APP,倒腾了片刻手机上弹出六张卡牌,递给姜烯让他随便选一个。
姜烯习惯性地点了右下角的卡牌,翻面后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跟帮你抽卡的人接吻。
要说刚才姜烯还心不在焉地提不起劲,那现在绝对是精气满满。
只是不是兴奋的,是吓的。
“……我重抽一个吧。”
他怕董酥白为难,说话间就想拿过重新点重置。可惜指尖还没碰到手机壳,就被人轻飘飘地躲开了。
董酥白道:“重抽干什么,我又不是玩不起。”
姜烯愣了半响,还是坚定地摇摇头,皱了皱眉:“不行哥哥,你让你喜欢的人知道了怎么想你。”
“知道了又怎么样,愿赌服输而已。”
董酥白是真心佩服他这个脑回路,说不聪明吧,他又没什么做不好学不会的事。说聪明吧,他有时候是真的脑子转不动。
他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姜烯让他帮忙拿着:“脸颊吻就是个礼仪,别人能怎么想我。”
姜烯听他这话才松了口气,只是一口气松不到头,心里难免堵得难受。他借着月色偷偷看了眼董酥白的侧脸,暗自告诉自己仅此一次,就当是满足自己最后的私欲了。
他想伸手搭住董酥白的肩,想了想又收了回来,转过身背对着操场上的人凑了过去。
提前说好的是脸颊吻,可等他对着董酥白脸颊亲上去的时候,董酥白却把头微微一偏,正好用嘴唇接住了他的触碰。
“哥哥!”姜烯反应过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董酥白倒是比他淡定得多,耸耸肩无奈道:“没办法,不转头看不到。”
“看什么?”姜烯不解。
董酥白徐缓的语调字字带着力量:“看看我喜欢的人是什么反应,不然我很难进行下一步行动啊。”
操场上的路灯照不到这个角落,即便现在很黑,姜烯依旧能看清董酥白眼底盘旋不散的情绪。
他先是原地楞了楞,随后突然转过身,胸腔跳动规律加速,半天都没有动静。
董酥白好笑道:“你转头干什么?”
姜烯道:“……天热,我吹风。”
“十月初的天你喊热?”
“就是热,我体质不一样。”
董酥白抿了抿嘴:“好吧,那你要吹多久?”
“不知道。”
董酥白“哦”了一声,敲敲他的背:“袋子打开看看。”
姜烯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抱了个袋子,条件反射拉来绳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台相机,还是他前段时间刚看中的限量款。
“哥哥?”
“你这眼光是真好啊,看上的都是难抢的。”董酥白双手撑在身后,“安安的爸爸也玩相机,有门道,我让她帮我抢的。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个。”
姜烯心尖重重一颤,转回头刚好对上董酥白含笑的眼神。
“干嘛?你不会以为我喜欢阮安安吧?人家有男朋友啊,当小三可不行。”
姜烯眼皮动了动,把手里的相机轻轻放回袋子里。想起自己刚刚那副怂样,趁董酥白还在旁边笑他,猛地靠上前在他上唇咬了一口。
“……不许笑我,哥哥刚刚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
“我可没有,是你自己傻,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心照不宣的程度了。”董酥白忍了好几次才把笑意忍回去,一看到他的穿着又没忍住,“走了,先回去,穿成这样丑死了。”
“我不丑,我穿麻袋都好看。”姜烯轻哼一声,没一会儿又严肃道,“不行,你刚刚说的话今天不算。”
这回轮到董酥白楞了:“为什么?”
“因为没到时间。”姜烯算了算,模棱两可道,“反正今天不算,再过一周再说。”
再过一周?
董酥白皱了皱眉,看到手机屏幕日期那栏写着7号,一下明白了,笑道:“也行,你说下周就下周。”
两人起身并排往宿舍走,随着一阵强烈的欢呼声响起,操场上那对情侣求婚成功了。
姜烯闻声看过去,眼神在地上那几圈玫瑰花上多停了一阵。
董酥白也看了过去,于是第二天下午,姜烯就收到了一个需要本人面签的快递。
是一大束玫瑰花。
他舍不得花枯萎,就找了教程把它们做成干花。
等待的空隙,他突发奇想找出当时董酥白递来的APP,发现大冒险的设置是随机的,他切换了好久也没看到“接吻”这条。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屏幕跳出了一则通知——充会员可以自定义内容。
再后来,他机缘巧合下知道当天那个给糖玩大冒险的陌生男生叫宁从,是董酥白的朋友。
也是再后来,他无意间在董酥白手机上看到这个APP没来得及取消的会员自动续费。
点进历史记录一看,当时的六张卡牌,每张的内容都一模一样。
7岁姜烯深受蛀牙困扰,某个冬天,又因为两颗糖跟姜妈妈吵了一架。
姜妈妈把糖举过头顶,顺便又把擅自买糖的姜爸爸大骂一顿,看着眼前伸手够糖的姜烯,寸步不让地摇了摇头:“不行,你要变成没牙的小老头吗?”
姜烯试了好几次没成功,愤愤不平道:“是爸爸答应我期中考到班级第一给我买的!”
他说着转头看了眼姜爸爸,姜爸爸接触到姜妈妈的目光,第一时间分辨了谁是老大,相当识趣地移开视线,反手拿了个拖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拖地。
“我说不行就不行,爸爸跟你失言了我一会儿就去骂他。”姜妈妈说一不二,当着姜烯的面把糖塞进自己嘴里。
姜烯最后一点希望破灭,赌气地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抱着就往外走。
姜妈妈注意到,眼疾手快地叫住他:“等等,小烯要去哪里?”
“你们骗人,我要离家出走!”姜烯说得义正言辞。
姜妈妈安静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冲他摆摆手:“好吧,那你走吧。”
姜烯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我说我要离家出走!”
“我知道啊。”姜妈妈推着赶着把他送出门,关门前一刻还在门缝边挥了挥手,“慢走哦宝贝,拜拜。”
姜烯看着面前那扇关得干脆的门,抽了两下鼻子,怒气冲冲地转头扬长而去。
“我出去流浪,再也不回来了!”
十分钟后,姜妈妈贴了张死贵死贵的面膜靠在沙发上,给董酥白妈妈发了个微信。
[不好意思啊,我家那臭小子又要麻烦你了,别给他吃太多甜食。]
董酥白妈妈笑嘻嘻地回道:[放心吧,酥白不爱吃甜的,我们家里没糖。]
姜妈妈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眼做错事打掩护的姜爸爸,决定先解决这个家务事。
董家房间里,董酥白鬼鬼祟祟地把房门拉开条缝监视董妈妈的动向,两只眼睛轮流放哨,还不忘回头催促姜烯。
“你快点吃,我妈还没来。”
姜烯把糖块一口塞进嘴里,又把床上剩下的躺揣兜里藏好,一本正经又严肃地点头道:“好!”
第81章 番外完 老狐狸会传染
十一月的池涴市跟个雪窟窿一样,上街遛弯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捍在被子里,能不外出就坚决不外出。
但有个地方例外。
“我今天就不该出这个门,出来六个小时,三个小时在排队。”
居南欲哭无泪地被缓慢挪动的队伍推着往前走,眼疾手快把差点掉队的曲清北一把拽回自己身边。
“游乐园就是这样啊,要么人多,要么人非常多。”姜烯下巴搭在董酥白肩膀的围巾上,神色恹恹,细小的水貂毛扫在脖颈间又软又舒服。
冬天是最适合公众人物出门的季节,包成粽子都不会引起注意。
几人游乐园的最后一站就是最近新开的鬼屋,董酥白托着背后那个没骨头的人卡在人群中,来回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总算进了大门。
鬼屋以学校为背景,里面一次进4个人,两两抽牌随机组队。
董酥白本来不是很愿意姜烯玩这个,奈何这人兴致勃勃,他没办法只好跟老板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确定里面不是全黑后才勉强放下心。
组队牌子悬挂在头顶的仿真藤蔓上,工作人员介绍完故事背景就让四人随即抽选。
姜烯伸手够了一个,袖口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开一截,露出了手腕上一块蝴蝶标致的纹身。
他祛疤手术前前后后也做了好几次,身上的伤疤痕迹已经淡到能穿短袖出门了。只是手腕上的两道划痕是玻璃造成的,伤好后鼓了两条肉包一直消不下去。
姜烯嫌丑,原是想用纹身盖掉,但董酥白说什么都不让他在手腕上纹,就找人定了些款式不同的纹身贴给他。
各种花纹样式应有尽有,成品寄过来足足一大框。
姜烯看得稀奇,搭配每天的穿搭东贴一个西贴一个。某种意义上说,倒也成了个名副其实的“花臂大哥”。
董酥白顺手勾下最后一个牌子,下意识地找姜烯对了对。
结果一红一蓝,五五开的概率两人都完美错过一队。
曲清北一步三回头地从居南身边走过来,董酥白看他那副恋恋不舍的表情忍俊不禁:“怎么了清北,跟我一队不高兴啊?”
“没有没有,我巴不得跟董哥一组!”曲清北连手带头一起摇,片刻后又忧虑道,“可我不在那边,谁保护学长啊。”
居南闻言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董酥白听到这,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也想起什么,往还在研究路线的姜烯那看了眼。
姜烯也怕鬼。
他们以前很少去鬼屋,毕竟带小瞎子探鬼屋有一定难度,仅有的两次姜烯也都是躲在自己后面闭着眼睛走完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