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烯明后天录完综艺就得走,两人相处的时间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晚上,之后剧组要补这几天落下的内容,又是一个多月见不到面。
屏幕分担不了想念,隔着网线的触感终归不够真实。
董酥白洗完澡靠在床上,看着周围熟悉的样式,记忆一下就被拉回两人上次的干柴烈火。他脸上难免有些发烫,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老熟人,一边转着一边等姜烯从浴室出来。
姜烯顶着一头没散尽的雾气推开门,无意间看到他手上把玩的东西又是一惊。
“哥哥……?”
“明天没事。”董酥白也没多说什么,两个成年男人干点该干的事情有什么好扭拧解释的。
姜烯眼神落在被单上,随即又转回自己浴袍下裸露的皮肤,稍微沉思了一下。
正考虑要不要像上次那样哭一场,神游间董酥白就已经找了个舒服的枕头往床头一靠,毫无半点竞争的意思。
“这样也不错。”他像逗姜饼一样勾着姜烯的下巴,淡淡挑衅道,“你呢……也还凑活吧。”
带有潮气的指腹在喉结来回拨弄,勾起人浑身密密麻麻的躁动。
姜烯一把握住他准备往下走的手,一转方向把人压在床头垫上不让他动,一字一顿地咬牙说道:“哥哥别急,一会儿就让你知道,我是不是只能凑活。”
他扣住董酥白的腰往下拽,让人平躺在床上,顺手把他本就虚掩在身上的浴袍彻底扒开。
几个月武打戏训练后的肉体标致又性感,姜烯在他前胸咬了一排很浅的牙印,虚心请假道:“董老师,我之前不小心看到过你的手机,你搜了那么多小技巧,教我几个好不好?”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两人没有初次那么紧张生疏,但董酥白听到这个称呼脑子里还是炸了一下,耳根微烫。
他不是没听过姜烯这么喊他,只是放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太奇怪了,没来由给他一种在拍|片的感觉。
刚想开口反驳些什么,后知后觉意识他后面那句话,脸上染上点不易察觉的尴尬。
“……你什么时候看我手机了?”
“就上次庆功宴你喝醉的时候。”姜烯趴在他身上咬他嘴唇,像是在拆一件被精美包装的礼物,一点点把他衣裤全部扔在地上,“原来哥哥那么早之前就准备给我上课——”
董酥白实在听不去了,伸手捏住他的嘴巴,也跟他同步进行着相同的动作。
就在两人坦诚相待的下一秒,他趁姜烯不注意,腰身一转调换位置,跨坐在他小腹往他腿间掐了一把。
“实践出真理,教学哪有实操有效。”
这种事情干大半晚上有点磕碰淤青在所难免,董酥白挤了润|滑液在他身上涂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用处,但一来能防止再像上次那样搓破皮,二来油光润润的看起来更加性感。
他膝盖顶着床面往后退,压住姜烯两只手掌在他身上迟缓游走了十几分钟。等感觉火候到了,他才慢慢把全身的重量放在他腿间。
后方被异物入侵,他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胸口徐缓起伏着挤出几声喘息。
面前的场景秀色可餐,姜烯自然不会阻止董酥白的主动。双手托住他的腰,猝不及防地把他往下一按。
“董老师,你真是什么表情都好看……”
董酥白猛地吃痛吭了一声,忍着强烈不适感把视线移回姜烯脸上,身下有节奏地来回起伏着,手里也顺势伸出两根手指勾绕他的舌头。
像是要报复他擅自行动似的,等习惯后他加重身体起伏的力度,手指也往里面越探越深。
旖旎的碰撞声环绕在酒店房间,姜烯小幅度地偏过头,舌尖被他捏着说不了话,只能无奈地用牙齿轻轻蹭他的指甲。
撒娇也没用。
董酥白打定主意不对他心软,这套动作持续了很久,久到姜烯难受地挣扎了好几次,久到自己彻底登顶又明显感受到指下的口腔在发肿后他才作罢。
这个方式耗费了他不少体力,他翻身趟在旁边轻|喘,直到姜烯起身去浴室走了个来回又把他压在身下,他才察觉到这个混蛋刚刚是在扮猪吃老虎。
“洗澡的时候看到一个小东西。”姜烯拆开手上的盒子取出一个圆状物体,“怪不得是五星级酒店,考虑得还挺周全,哥哥试试吗?”
他也就象征性地问问,没等到回答就把东西慢慢放进去,又把两个小夹子夹子夹他胸前。按好开关碰了碰自己又烫又肿的嘴唇,低下头,从锁骨一直吻到上腹。
“哥哥刚才一点都不心疼我,现在该我了。”
他舔咬的力度不轻,那里很快就红肿起来。
董酥白知道他放进来的时是什么,他们之前讨论过这个。他不抗拒这些,但他现在体力还没回笼,姜烯开的频率又不低,一来一回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双手用力摩擦床单,整个人都在缓缓蜷缩。他艰难地喘了口气,拦住姜烯准备继续的手:“等……等等,一会儿再来……”
“不行的,我不能让哥哥凑活。”姜烯要的就是他这个状态,玩够了挺直腰身重新让自己回到那处温热的地方,把之前没问出来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哥哥还没告诉我,今天去寺庙是去还什么愿啊?”
董酥白几次登顶几乎一点喘息时间都没留给他,跟上次的温柔试探不同,这次的刺激感游走全身,让他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姜烯讲的话上。
他半阖上眼,发出几声令人沉溺的声音。
在又一次到位的前一秒,姜烯残忍地用手强行让他停车。
董酥白简直被他弄得头昏脑涨,后背颤了颤,慢慢抬眼对上他的玩味的视线,费力挤出一句话:“还不……松手?”
“不松。”姜烯笑着摇了摇头,“哥哥不告诉我,我就不松,看看哥哥能坚持多久。”
这点笑容在董酥白看来简直就跟淬了剧毒的尖刀一样,可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这把刀。
他抓着枕头静静躺在床上,大有一副既然你想看,那我就让你看到我的极限。
两人无声对峙了片刻,董酥白克制的样子是好看的,可姜烯知道他忍得难受,也知道长时间这样对身体有危害,终究还是放了手。
他恶狠狠地咬住他的耳垂,不满地嘟囔道:“你就会欺负我。”
董酥白转过脸,用双唇代替了耳垂的位置,声音含糊不清:“谁欺负谁……明明是你越来越恶劣了。”
姜烯在他下唇泄愤似的重重咬了一口,董酥白把他垂落在眼前的头发别回耳后,含笑给了他答案。
“还了希望你所有坎坷消失,以后都会一直幸运下去的愿。”
之前看到那卷录像带的时候,姜烯一度的自厌情绪让他一直在跟董酥白说对不起,问他为什么误会自己跟别人上过床还是要接受他?他就像被抑制住呼吸的人拼命想要得到一个答复。
董酥白当时的回答是因为自己控制不住,即便是火坑他也愿意跳。可他跳下去后才发现,里面哪里有什么火,脚下踩着的,分明是一片片由后怕组建起来的荆棘林。
他回过头想想,其实一直以来姜烯对他的举动都不是强制性的。他就像在董酥白家门口反复试探,舍不得走远,也不敢跨过那道门槛。
不过没关系,他如果没勇气进来,那自己就推着这扇门往后走,后到能把姜烯一起圈进这个名为“家”的范围。
他不贪心,事业稳定,感情稳定,身体健康,这个愿望进展到现在已经足够了,是时候该还了。
姜烯眼底染上些不明意味的光,看着董酥白没说话。许久,他转了个身把脸塞进枕头里,闷闷道:“你别招我,你今晚不能继续了。”
董酥白往他那边挪了一点,不适感让他皱了皱眉,好笑道:“你怎么恶人先告状,是你一个劲要问的,我说了还是我不对了?”
姜烯无能狂怒地在被子里打了个滚,捞出一个枕头盖在他头上。末了又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哥哥,谢谢你。”
“谢早了,放到老了再说也来得及。”董酥白顺手揪了他一根睫毛,“先拿这个当谢礼吧。”
两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董酥白闭着眼睛装躺尸,哪哪都不想动。没开灯的时候看不见,可等他进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才真的吃了一惊。
全身上下基本就没有不红的地方,要么是磨蹭导致的,要么就是被姜烯亲的啃的。
还好他明天不用拍戏,不然高低得出事。
把自己里外冲洗一遍,他实在困得不行,也没注意姜烯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的,抱着被子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手机备忘录是打开的,姜烯在上面留了一串字。大概就是自己睡太熟他没忍心叫,早餐让服务员准备好了,打个电话叫一声就能送到门口。
姜烯点的都是些滋补的汤饭,服务员很贴心的没送进来,只把餐车放在门外。
这个举动让董酥白又感动又尴尬,随意活动了下身体,一边吃一边把手机上没回复的消息挨个回了。
偶尔一个人闲下来,他还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
窝在床上给他已经忘了有孩子的爹妈打了个视频,老俩口正在海边吹风下水烤羊腿,嫌他烦人,应付了两句直接给挂了。
他看着处于盲音的屏幕无话可说,正想下午就在床上睡一天恢复点精力,结果刚吃完午饭曲清北就打电话给他,说道具组安排好了,下午就开工。
董酥白楞了两秒,赶紧冲去浴室看了眼。别说他现在还不是很舒服,就是身上那些昨晚暧昧的痕迹都完全没消掉。
擦完药的皮肤从赤红变成淡粉,看上去更让人遐想。
他脑子突突地疼,导演是临时通知,距离开工也就一个小时不到。要是他在原来的酒店还绰绰有余,但在这里,他就算踩个风火轮去都得迟到十几分钟。
连忙给曲清北打了个电话让人跟导演请半个小时假,下楼随便拦了辆车就往剧组赶。
曲清北在化妆室催了他好几次,总算在他第四次打电话前把人催了过来。
可惜菩萨不保佑点背的人,一但倒起霉来,卖盐都得生蛆。
董酥白翻了眼导演安排的段落,上面大写的“温泉”二字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棍子。
“……今天拍这场?”他不死心地问妆造老师。
“对啊。”妆造老师给他粘好头套,按了唇泥补色,“导演说要半裸,董老师你一会儿把衣服脱了,身上也得上点妆。”
第76章 爱随时间递增
董酥白现在愁得肠子都拧成了麻绳,对手戏演员早早就准备到位去现场对台词了,休息室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
妆造老师干净利落地梳好发型,在包里翻找一阵发现落了东西,又匆匆往工作室跑。
董酥白视线停在桌上的粉底液那,又转到在一旁对着教程穿珠子的曲清北身上,也顾不得什么好不好意思了,赶紧喊了一声让人过来。
丢一个人总比丢一群人好。
曲清北稀里糊涂地接过他递来的粉底液,眨巴着眼睛一脸不解:“怎么了董哥?”
董酥白没时间跟他解释太多,关上门脱了衣服就坐在他面前:“……帮我盖一下。”
“啊?盖什么?”
曲清北先是觉得莫名,下一秒看见他前胸后背那一连串情|色的痕迹时嘴巴张得老大,脸颊刷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说出话。
董酥白扶着额心叹了口气,催促道:“先别发呆了,晚点再说,一会儿人就回来了。”
曲清北这才反应过来,连着“哦”了好几声,拿过粉底液跟他前后一人一块开始紧急施工。
化妆室的门被推开时两人刚好结束,各个跟干了坏事的小偷一样心虚地转开目光,看哪里都觉得奇怪。
妆造老师以为是他担心自己延误进度,忙安慰道:“董老师放心,导演那边还在给几位新人演员讲戏,我们这里化完妆都还得再等一段时间呢,不着急的。”
董酥白干笑了两声,顺坡下地点了点头。
温泉的剧情是疗伤,在身上画伤口是个技术活儿。
妆造老师拿着倒好膜的肤蜡往董酥白身上粘,但许是因为位置在前胸不平整,粘了半天总感觉不是很牢,她就随手拿刚才泡过卸妆水的棉柔巾在上面到处擦了一遍。
两人刚刚赶时间本来就弄得草率,这么一来更是直接打回原形。
董酥白眉心一跳,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命运多舛。明明他活到现在什么坏事都没干过,就连小时候地上捡颗糖都是先喂给姜烯……
曲清北嘴唇上下动了动,打了个哈哈:“啊,这边夏天蚊子好多啊,董哥你被咬了没?”
董酥白好像刚从五味缸里爬出来,沉默了很久,腹诽他这话说了不如不说。
“……还好。”
妆造老师顿了一下,稍微瞟了他一眼,就见他一直低头看手机,好像很忙的样子。把里面各种软件能点的都点了一遍,但就是没找到一条未读消息。
他有男朋友的事周围基本都知道,妆造老师表情轻微一变,继续手上没做完的事。
像是怕他尴尬,半天后又道:“没关系的董老师,我有老公,孩子都俩了。他那什么的时候玩得也很花,男人嘛,有点需求多正常啊,大家都差不多,差不多。”
她说完也没看董酥白什么反应,三下五除二把分内工作做完,拎着化妆包就溜了出去,还顺手帮他把门给带上。
董酥白直到听见关门声才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只是没等他这口气出完,曲清北就皱着张脸若有所思地凑了上来。
“董哥,我想问你点事。”
“什么?”董酥白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想问问,你们这样是什么感觉啊?要提前准备什么吗?有没有什么教程之类的啊?”
曲清北把用来记行程的小本子翻了个面,拿了支笔眼神清澈地看着他:“我觉得我什么都不会,董哥你教教我吧,我早晚也要经历的,我不想让学长难受。”
董酥白从他一大段话里只揪出了一个重点:“你跟居南……你确定是你来问我这些吗?”
“当然!”曲清北正颜厉色地抬起头,“是我追求的学长,我怎么能让他来出这个力!”
董酥白一时还没法反驳他的逻辑,自己好歹是从理论到实践都尝试过的人,正准备跟他简单掰扯几句,导演那边就派人敲门叫他过去。
曲清北满是哀怨地看了眼跟在工作人员后面离开的董酥白,十分遗憾地长叹一声。
他之前从没考虑过这件事,但现在反省一下确实是自己没想周全。他总不能等居南躺在床上看他的时候在临时告诉他自己不会吧,那太过分了。
实在不行看个片吧。
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会准时点开翻墙软件找几个尺度还算能接受的视频,一边看一边起鸡皮疙瘩,顺便一边抱着本子埋头做笔记。
剧组这次意外停工欠下的债用了整整两个周末才补完,本以为会耽误不少进度,却不料后期进展一帆风顺,连杀青都比原先预算的早了好几天。
董酥白没再像以前那样无缝衔接地工作,难得给自己放了段为期一个月的长假。
在此期间他不接剧本,只是偶尔跑几个必要的行程。剩余的时间就在家休息喂狗喂人,或者跟姜烯把之前没去过的地方通通去一次。
之前拍的电影《绝意》这两天也刚好上映,他生拉硬拽地把姜烯拖去了电影院。
姜烯完全没脸看自己的“屏幕首秀”,短短几十秒尴尬的他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张平的嘴是出了名的神,正如他所料,妆造老师打造的凌虐感跟姜烯的脸一搭,几十秒的热度一点都不比其他几位主演差。
可惜所有话题都有讨论度,只有唐兴言从始至终都反响平平,跟着剧组参与路演也没收获到什么人气。
自从上次他临时抢了角色又曝光了姜烯的个人信息,他的黑料就一个接一个的没停过。
跟他好上的制片人见状也很干脆地一脚把他踹了,他能包养的人很多,根本不会只留情某一个。
娱乐圈更新换代很快,有叶进同在背后示意也没人敢死保他。《绝意》算是他演艺生涯的一次登顶转折点,从那以后他的资源就一落千丈。
粉丝在打抱不平,路人在唏嘘感慨,但没过多久也就都激不起半点风浪了。
董酥白微博跟他互关之后也没有取消,偶尔看到他宣发自己新拍的网剧,也只是淡淡划过去轻叹一声。
《绝意》票房一骑绝尘,意料之中地成功入围电影节颁奖的候选名单。
董酥白也被提名了,但他对这些也没抱太大希望。
典礼现场语笑喧哗,他则是一直埋头在手机上。
宁从拎着一袋不知从哪搜刮来的五香瓜子走到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干嘛呢你,魂钻手机里了?”
“第一入围紧张啊?”他一身西装还翘个二郎腿,俨然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唉,不像我,我已经好几次喽。”
董酥白给他翻了个白眼:“你不在自己那待着来我这干什么?”
“我才不是特意来找你呢,我就是经过。”宁从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我是去找我那个败家导演,人主办方找半天没找到人,脸都气白了。”
董酥白听他当着那么多人面抨击导演,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他跟导演关系好得不行,分分中得被人指着鼻子骂。
“怎么样,第一获奖感觉如何?”宁从笑嘻嘻地问他。
“别胡说八道。”董酥白剥了两颗瓜子放嘴里,“我实力怎么样我心里有数,还差了一截,轮不到我。”
宁从耸耸肩不置可否,见他屏幕亮着的是订票软件,惊奇道:“你要出国啊?”
“是啊,准备抽个时间订票。”董酥白知道他忙,故意气他,“我后面半个月都没工作,不出去玩玩多亏啊,是不是。”
“半个月!离谱!”
宁从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他几乎全年无休,气急败坏地“啊”了好几声,抢走瓜子死活不让他吃。
场馆内的灯掐点黑了下来,主持人盛装出场开始走标志性的流程。
整场颁奖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结果也跟董酥白想的一样,奖杯得主是一位主演写实片的老前辈。
他发自内心地举酒为他祝贺,自己毕竟只是新人,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那么几个,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个提名对他而言已经是相当大的肯定了。
颁奖后众人待在场内叙旧骈谈,董酥白跟剧组的人打了招呼先一步离场。
姜烯辞职去了叶进同公司后周末休假都多了不少,他不好大摇大摆地站在剧院门口等人,只好发了个定位跑去附近的公园,嫌无聊还找了几个河边的钓鱼佬聊天。
董酥白下了出租车一眼就看到他,夜晚的公园光线不足,两人都不需要像白天那么小心谨慎。
“结束了?”姜烯拉着他的手跟他沿河边散步。
“是啊,林前辈实至名归。”董酥白把剧院的事跟他复数一遍。
姜烯从路边小贩那买了串棉花糖给他,知道他不会因为这点事难受:“哥哥以后的路还长,不着急,等你得奖的那天我去给你送花。”
“真的?”董酥白喂了他一口,“那可是有很多人举着相机拍的。”
姜烯还真把这个忘了,沉吟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那我去买个玩偶服,我穿它去给你送花。”
董酥白想象了一下他说的画面,没忍住笑了两声。
“砰——”
身后炸开一朵烟花,两人同时转过头。估计是哪家有钱人在跟女朋友表白,无人机在天空排布出名字的首字母跟一颗爱心。
人群的注意力顿时被眼前的壮观吸引走,董酥白看着姜烯趴在栏杆上的背影,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自从他的电影片段出圈后,眼尖的粉丝早就扒出他跟董酥白之间的关系了。谩骂声夹在般配里,好像也没那么伤人。
他把照片放上去,想了想又翻出一张两人小时候的合照,只配了一句话——
“爱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烈。”
第77章 天遂人愿(完结章)
这条微博的热度在网上直线飙升,但两位当事人是一点也不关心。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畅快地在家过了几天与世隔绝的好日子。
东边冉冉升起的一道白光停在董酥白脸上,他伸手盖住眼睛缓了一阵,磨磨蹭蹭地起床穿好衣服。
另外半张床上还鼓了一个三角形的包,他拉上窗帘看着只有一个头顶露在外面的人,半天无言以对。
怎么这人每次事后都没自己醒得早?
玩法是越来越多,起床倒是越来越晚了。
董酥白把他被子往下扯了半截让他把脸露出来,刚准备走就被人一把拉住。
姜烯显然还没睡醒,把头挪到他腿上,揉着眼睛不清不楚地问道:“哥哥去哪?”
“去做早饭,饺子没有了,面条吃不吃?不吃我就下楼看看有没有别的卖。”
董酥白嗓子还有些沙哑,任由他抱了一会儿,等人慢半拍地说了声“吃”后,他才在他背上拍了拍,把他手塞回被子里。
起身推开房门,低头就看见姜饼跟酥饼正摇着尾巴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他。
他差点给忘了,还没给这两小家伙喂饭呢。
姜烯最近偶然从曲清北那里看到一个充满学问但大概率它主人用不上的笔记本,就跟着摄入了一些新鲜知识,硬要拉着他都试一遍。
董酥白一向不会拒绝他什么,也没必要拒绝,毕竟自己也喜欢这种跟他一起沦陷的感觉。
只要对面的人是姜烯,那他想怎么样都可以,只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让他给自己留点休息时间。
于是两人昨晚七点多就上了床,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消停。肉体跟小玩具交替不断地往身上招呼,差点没给他弄到崩溃。
本来以为在家窝着的这几天能好好休息,没想到运动量丝毫不比平常工作差。
他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姜烯也黏在他旁边,自然就把两只狗给忘得干干净净。
给它们泡好狗粮,大概是觉得心虚,董酥白又放了点只有奖励时才能得到的冻干跟罐头。
去厨房简单几下盛出两碗面,朝吃饱饭趴在地上跟媳妇调情的姜饼吩咐道:“快去,叫你爹出来吃饭。”
姜饼懵里懵懂地甩甩脑袋,一溜烟就往房间钻。
没过多久,姜烯就睡眼惺忪地从里面走出来,衣服上还沾了不少黄色的狗毛。
“我爸妈那离养老院很近,一会儿先去看看我爷爷吧。”他用湿毛巾擦擦脸,支着下巴算了算日子,“这个月的费用还没交,刚好顺路交了。”
董酥白冲了两杯牛奶,闻言点了点头:“也可以,吃完就走吧。”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淡淡望向姜烯,又补充道:“你开车。”
姜烯眨巴着眼睛讨巧卖乖地跟他四目相对,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被餍足取代,老老实实地接下司机这个活儿。
养老院前段时间在园内建了一个药泉池,他们过去的时候姜永元正好被护工带着过去。
“老头!”姜烯笑嘻嘻地跟他挥手打招呼。
姜永元还是认不出他,探头分辨了半天才问道:“你是谁啊?”
“说你是老头你还真是个老头啊,来几次了还不认识我?”姜烯点着手指像以前那样又跟他介绍一遍,“记住了没?我是跟你孙子同名的义工。”
姜永元手里抱着浴巾,恍然大悟地“哦”了几声:“你要是来找我聊天的那我们晚点再说,我现在得去泡药泉,晚了就没位置了。”
“你去吧,我就来看看你,也不久留,一会儿还得看我爸妈去。”
姜永元看他不打扰自己占位置也放了心,走了没两步,又突然转过身,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爸妈都是爱热闹的人,你去看他们的时候多带几束花。”
姜烯笑容僵在脸上,楞了好久,牵起嘴角冲他摆了摆手:“知道了,快去吧。”
他站在原地一直等到他们彻底消失在小道上才无声叹了口气。
姜永元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希望他能记得自己,可转头想想又觉得还是忘记算了。
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晚年只要无忧无虑地生活他就再高兴不过了。
董酥白静静在旁边陪了他一会儿,牵过他的手往前走:“走吧,去看叔叔阿姨。养老院离家也不远,以后逢年过节我们都来跟爷爷一起过。”
姜烯在他掌心扣了扣,轻轻“嗯”了一声。
墓园里的风少了夏季惯有的燥热,吹在身上很清爽。时间带着生者的思念,将尘土泥石塑造成一座座永远干净整洁的墓碑。
姜烯伸手在墓顶拍了拍,放了一瓶酒在上面:“两位来一杯吗,这个好喝,还不醉人。”
董酥白看他扯皮的样子好笑地摇摇头,把两束白菊放在墓前,对着上面的照片深深鞠了一躬。
是敬意,也是自己这么久才第一次来看他们的亏欠,更是希望他们能放心把姜烯交给自己的请求。
他知道今年大年夜的时候姜烯一个人偷偷来过,只是那时候的他找不到理由能跟着一起过来。
但以后不会了,以后的每一次,他都会陪他一起过来。
姜烯小气吧啦地给他爸妈倒完酒,又说了几句玩笑话,正准备走,转头就看到董酥白还对着墓碑发呆。
“哥哥走了,感觉要下雨了。下午还约了展览会,我们以后再找时间过来。”
上次的天文展因为U盘的事没去成,虽然董酥白说了展会没有他重要,但姜烯还是找了个别的展想帮他弥补遗憾。
董酥白跟在他身后踩着石阶走,抬头看了眼天上逐渐密集的乌云,成群移动像个贪婪鬼似的一点点吞噬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