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小心我爸找你。”杨子轩那边犹豫了片刻,像是还有话想讲,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姜烯在床上坐了很久,手指摸索着寻向烟盒时才发现,里面原有的半包烟只剩了指尖夹着的一根。烟灰缸里堆满烟蒂,看着夸张,但他真正吸进嘴里的,连半根都没有。
他从包里翻出药瓶倒出两粒,也不就水,塞进嘴里干嚼着往下咽。眼神落在烟头冒着的红光上,习惯性地想往小臂上按,但手机却在此时亮了——是董酥白等了太久没等到他回消息,先发了过来。
[怎么一个电话打这么久?他找你什么事?]
姜烯木讷地动了动眼球,盯着壁纸上董酥白的照片,一直盯到手机自动息屏。目光再一次移回烟头上,沉默地将其在烟灰缸里按灭,拿起手机回了信息。
[没什么事,他要结婚了,问我有没有空去吃个喜酒。我跟他都不熟,我才不去呢,有这时间不如回来找你。]
董酥白笑了笑,给他回了个揉脸的表情包,顺便叮嘱他早点睡觉,三餐要按时拍照发给他报备。
看见对面回了一个“好”后,他才安心地关灯休息。
剧组剩下戏份也就一个多月了,《绝意》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亦或是每一位工作人员,业务能力都是实打实的过关。董酥白每天循环在拍戏、吃饭、回消息、打视频、睡觉,四十多天过起来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虽然每天晚上都能隔着屏幕跟姜烯见面,但他还是觉得很想这个人。总算迎来杀青后,他先是回家好好蒙头睡了两天大觉,随后才伪装了一番准备去机场接机。
实则晚上导演安排了场庆功宴,两人都得到,但他就是等不住这么几分钟。
姜烯是跟唐兴言一起落地的,董酥白就是去了也不能上前,只能偷偷摸摸地跟他挥手示意,再“尾随”人家的车往饭店走。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打算去。
走下车库看了眼时间还有富裕,刚好够他往返一趟景园养老院。
他在片场休息的时候就查过养老院的费用,像姜烯爷爷这种有特殊病症的老人,一个月就得接近四万,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吃惊。
他不知道姜烯之前是怎么把这些钱交上去的,但他不想再看到他天天用休息时间去打苦工,紧巴巴地过日子了。
在车里纠结了大半天,还是一脚油门开过去,一次性缴清了一年的费用。
等他到机场的时候,姜烯跟唐兴言也恰好往出来走。倒是不需要他刻意去找人,主要机场接机的场面太明显,顺着哄闹声看过去就能找到两人。
姜烯一边替唐兴言开路一边往外面看,董酥白停车的地方离他们不远,伸了支胳膊在窗外上下挥了挥,确认姜烯看到后才笑着收了回来。
他摇上车窗,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恋爱跟工作上完全是两个人。明明他跟姜烯从小到大认识了十几年,但彼此热恋的期限,意外地十分漫长。
来接唐兴言的车导航去了饭店,董酥白也蹭着他们的导航跟了上去,脸上的笑意一直保持到他走到饭店洗手间时都没消下去。
洗手间里没有别人,他刚走进去就被一股力量拉着手腕扯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姜烯把头埋在他肩颈,在上面轻轻咬了一口,佯装抱怨道:“哥哥,你来晚了一分钟。”
第41章 这都在搜什么东西啊
鼻腔弥漫着几缕淡雅的桃木香,是他之前给姜烯那瓶男士香水的味道。
饭店里来往人多,眼下又恰好是饭点,指不定什么时候门口就要多出几个幸运观众。
董酥白任由姜烯抱着自己蹭了一会儿,推着他朝里面走了几步:“清北他妈晚上过六十岁生日,我今天给他放了一天假,就我自己开车出来的,找停车位耽误了点时间。”
姜烯顺着他的脚步往后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他跟导演那帮人说的是出来洗个手,不能在这里赖太久,抽身前便想偏头在脸边的脖颈上亲一口。
董酥白留意到他的动作,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警告道:“我这是低领,挡不住东西,少给我乱来。”
姜烯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他一眼,自动把这话翻译成如果不是低领就可以,心里盘算着以后得把他的私服进行一场大换血,全弄成遮挡力好一点的款式。
董酥白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手,距离庆功宴预定的时间只剩十几分钟了,他可不想迟到,管他三七二十一,扯着姜烯一路快步往包间走去。
像这种集体聚会,除开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其他人别说迟到踩点,就是都提早到了,也是谁最晚来谁尴尬。
好在董酥白进去的时候位置还没坐满,唐兴言左边空了三个座椅,听到声音朝这边招了招手。
宁从也是刚到,就比董酥白他们快一步进到包间,见状眼珠子一转,人麻溜地一屁股就坐在唐兴言身边:“哎呀兴言,好久不见啊!你杀青那天我没来得及送你,不生我气吧,这次可得跟我好好喝酒叙叙旧啊!”
董酥白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跟姜烯对视一眼,依次落座旁边。
唐兴言脸上没有一丝动荡,仍旧是副温润如玉的笑容:“我的酒量说出来那可只有丢人的份,宁老师可要手下留情哦。”
“你看你看,谦虚了吧。”宁从瞟了眼董酥白,转头凑到唐兴言耳边,“有小白在呢,轮不到你丢人。”
他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刚好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顿时引发了一阵哄笑调侃。
被揭老底的董酥白无奈甩给他一句眼刀,刚刚还有些尴尬的气氛这么会儿功夫的时间就缓和了下来。
宁从的长相在当今影视圈里并不是流行的那种,他能稳居一线除了演技实力过硬外,更重要的就是性格讨喜,无论在哪个领域都能起到一个活宝的作用。
众人寒暄了片刻,副导演跟制片人才姗姗来迟。
剧组聚餐少不了拼酒跟吹牛,一顿饭两个多小时没谈一点公事,菜没清空几盘,酒倒是干了不少。
董酥白的酒量不敢恭维,保持在一个半醉不醉的状态下就不敢再喝了。姜烯有意无意帮他挡了几杯,知道他明早还有通告,饭后的KTV便说笑地没让他跟众人一起去。
唐兴言看了看董酥白的样子,也跟导演说了一声:“我也不去了吧,酥白刚刚说今天出门没带助理,我送他回去好了。”
董酥白皱了皱眉,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宁从就先上手揽过唐兴言的肩:“别啊,小白明天有通告你又没有,今晚不得好好跟我们放松放松。”
他飞快冲姜烯使了个眼色,提议道:“你跟小白不是一个小区的吗,你把人送回去呗。至于唐老师就交给我,保准帮你把你家艺人安全送到家。”
唐兴言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导演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从后面插进来点了点头。送他们走之前还按着姜烯的手臂劝他接受自己的建议,跟他在影视圈里混点成绩出来。
姜烯见他酒气冲天,经验之谈这种情况顺坡下是最快的解决方法,于是也没反驳,讪笑着敷衍了几句。
饭店有专门的停车点,董酥白喝多了不会发酒疯,只是比平常还要安静很多,表面上看跟没喝酒时没两样。
但姜烯清楚,他一喝多脑子就转不动了。
车子停在划分区域最里面,他们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忘,就是忘了两人都喝了酒,没一个能开车的。
“走吧,明早还有个广告要拍。”董酥白翻出钥匙,还没等按开车锁就被姜烯夺了过去。
“哥哥,走不了。”姜烯拉了下车门,确认是锁好后便带着董酥白往马路走。
“为什么?”董酥白奇怪地看向他,想起他刚刚好像食欲不好没吃什么东西,便问道,“你是不是没吃饱?我再去给你买点东西。”
他说着就要往便利店走,姜烯哭笑不得地把人拽了回来:“吃饱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董酥白问道。
姜烯拿出手机叫了辆车,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哥哥,因为酒驾违法。”
然而险些违法的好市民还没反应过来,就全程云里雾里地被人带上了车。
出租车为了乘客跟司机的安全着想,在前后座间隔了一块纱网,互相看不到样貌。
窗外是随秒数更迭的景象,无论是行人还是建筑,无一不是被黑暗包裹掩藏着,又被零星的碎光照亮在某处角落。就像是一个个电影片段,寂静的黑因为这些添了点鲜活,全片才不会太过压抑。
车里隔音效果良好,司机应该比两人大一个辈分,播放的音乐都是上个年代的流行曲。
窗户上倒映出一张清雅冷峻的侧脸,卷发衬得他五官更为引目。董酥白也不回头,就这么盯着车窗上的倒映看,直直盯到姜烯有了反应,眼底的疏离在转头看向他的瞬间柔和下来。
因为车里还有别人,姜烯便也没讲话,偏着头含笑看他,询问一般地扬了扬眉梢,做口型问道:“怎么了?”
“过来。”
董酥白舔了下嘴唇,语气糅合了点愉悦,靠近他移动些许,在人饶有兴致的眼神下突然捏住他的下巴,把人拽到自己面前,在他下唇上轻轻吮吸着。
车子一路匀速行驶,等董酥白结束这个吻的时候,司机也刚好通知他们目的地到了。
姜烯不甚满足地揉了揉嘴角,看了眼时间,上面显示的十点半让他果断打消了让司机再绕一圈的想法。
本是想把人抱回去的,但董酥白似乎对被人抱这件事很是抵触,死活不愿意,愣是一路平稳地走了回去。
姜烯好说歹说才把人扶到床上,帮他脱衣服的时候手机又掉了出来,他弯腰捡起来却无意间用指纹按开了锁屏,顿时一愣。
董酥白这部手机已经用了两年多了,姜烯前段时间还问他为什么不换成自己代言的那款,董酥白只是模棱两可地回复说是因为他。
姜烯轻吸一口气,试探地用食指跟无名指在指纹锁上试了试,果然都能成功。
他那时没明白董酥白为什么说是因为自己,但现在他明白了。
董酥白一直不换手机,只是想保存住自己留在上面的几个仅有的指纹而已。
姜烯鼻头一酸,他眨掉眼里的艰涩,放手机时又不小心点开了浏览器的界面。他从不喜欢翻看别人的隐私,刚准备锁屏,在看到上面呈现出来的搜索词条时又停了下来,震惊之余还难免轻咳了一声。
词条上清一色都是同一类问题——
跟男朋友上床的时候怎么做能减少他的疼痛?
上床前要做什么准备不会让男朋友太难受?
第一次上床要学习哪些东西?
姜烯喉结滚了滚,这都在搜什么东西啊。
第42章 “还疼着呢”
他一言不发地划动屏幕,想着这些问题以后早晚都用得上,干脆就坐在旁边自顾自地记了起来。
原先只是抱着随便看看的心,谁知道越看越认真。毕竟两个大男人要是在床上折腾一晚,身上多多少少不可避免都会带点伤,但这个伤是轻是重,就得看自己怎么把控了。
董酥白脑袋昏昏沉沉的,庆功宴上的糯米糍粑做得风味独特,淋了一层蜜汁糖浆,他没克制住多吃了几块,弄得现在消化不良怎么睡也睡不安稳。
屋内连床头灯都没开,他转头只能看见姜烯被手机屏幕照亮的半张脸。
那张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一会儿一个变化。惊讶、疑惑、恍然大悟,短短几分钟切换了好几次。
董酥白看得云里雾里,注意到他手上拿的是自己的手机也没太在意,左右里面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便扬起手拍了拍他。
“你抱着我的手机干什么?”
姜烯正全神贯注地汲取新知识,冷不丁被他这一嗓子吓到了,下意识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哥哥怎么还没睡?明早还有通告,再不睡明天状态不好居南又得说你了。”
董酥白漫不经心地翻了个身,姜烯刚想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却骤然被人拽着往下一拉,他重心不稳,差点跟董酥白直面撞上。
随着手机屏幕的熄灭,房间陷入一片短暂的漆黑。姜烯一进门就脱了外套,现在身上只剩一件宽松的衬衫,跟着他下倾的弧度垂落出大块空隙。
从董酥白的角度看,刚好能将衣料里面的肉体一览无余。
“哥哥你干什么?”
姜烯被他突然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把重重压在他胸口上的手移到旁边。
董酥白视线游离在姜烯脸上,一眼一停顿,魔怔似的伸出手贴在他脖子上,勾了勾耳朵上那对自己送给他的耳钉,紧接着手掌一路往下。
姜烯以前把身材视为自己的第二张脸,每周都有规律的健身时间,即便是他管不住嘴看见什么好吃的都馋,也丝毫不影响他身上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缺。只是现在许是有伤没法锻炼,肌肉比以前小了很多,整体看上去也比不上从前那么完美。
董酥白一点点挪动手指,解开他的扣子,从锁骨处开始慢悠悠地探到小腹,在跨间滞留半晌,又朝上走,在他胸口的一粒凸起处停了下来。
屋子里的黑暗驱散了些,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朦胧虚化。他手指还保留了几丝冰凉,姜烯只感到皮肤上带过一阵亲疏有秩的酥麻,与体温相冲的触感游走周身,有什么坚硬物体在乳|尖上打转,随即来回轻轻划了几道。
姜烯吃痛地“嘶”了一声,本能反应地绷紧身体,一把握住董酥白不安分的手,强迫他不准再有动作。
“哥哥,该睡觉了。”
他声音变得有些低哑,董酥白却并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抬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把嘴唇贴了上去,力度好似在对待自己独有的所属物。
两人要是真比力气绝对不相伯仲,硬碰硬谁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姜烯对于董酥白的强势先是有点吃惊,随后眼底蕴上点趣味,两手一放,迎合地用舌尖摸索进对面的一腔暖意中。
距离两人上次接吻还在十几分钟前,董酥白被子耷拉在旁边,身上就留了一件内搭,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反倒有股热流不容分说地涌进他的四肢躯体,让他又困又舍不得睡。
他虽然在做|爱这些事情上了解不深,但到底也是个成年男人,拍戏或现实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酒精、夜晚、昏暗、爱人,欲念被调动后他脑子里先浮现出来的是他之前偷学过的一大堆招式,只是没等他实践的号角打响,就听见几声粗喘,自己先一步被人压回了被子里。
董酥白皱着眉对上姜烯的视线,姜烯五指嵌在被褥里,把床单攥出了好几条螺旋状的褶子,像是也在忍耐什么。
过了会儿,他看着董酥白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哥哥明天一天的通告,要起很早。今天不行,下次在跟你继续好不好?”
“下次?”
“嗯,下次。”姜烯在他手心挠了挠,“下次哥哥想干什么都行。”
他说完也不管董酥白在醉酒下听没听清楚,帮人盖好被子后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往浴缸里注了水,将温度保持在半温偏冷的状态,想都没想就把自己扔了进去。
哗啦啦的水流声很快布满浴室,因为热水放的不多,浴室里的烟雾不太重。姜烯往下滑了一段,让液体刚好能包裹在脖子以下。
微凉的水灌在身上让他不自觉抖了几下,也让他比刚刚冷静清醒不少。
他不是一个禁欲的人,他对董酥白的念想要是能化形展现,恐怕早就堆的通天那般高了。
但今天事情来得实在太突然,家里润滑剂、药膏之类的什么都没准备,要继续当然也可以,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让董酥白受伤。
液体跟着他挪动身子的步伐逐一碰撞,发出微小的“砰砰”声,亦像是他胸口跳动的声音。
他在里面坐了一会儿,等浴缸里的水彻底冷了下来才肯站起身。
刚才进去的时候衣服裤子都没脱,浸满水的衣物湿哒哒地粘在身上,他索性洗了个澡,等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董酥白早就用被子遮住半张脸睡着了。
他不清醒归不清醒,却还是记得在身边留出三分之二的位置给姜烯。
姜烯抱着他往里面挪了一点,他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在枕头上垫了几层毛巾后就挨着董酥白躺下。
晚上睡不着觉是他的常态了,即使是能睡,整个夜晚下来也得醒好几次。他侧过身体把手搭在董酥白的腰上,盯着他的脸发呆,一看就是大半夜。
第二天两人是被五点多的闹铃吵醒的,姜烯昨晚结结实实泡了个冷水澡,又顶着湿发睡了一觉,不出所料地感冒了,做了半天的准备才从床上爬起来。
董酥白宿醉过后也是头晕脑胀,凭借演员的职业病对着镜子看了看脸,顿时安了心。好在除了憔悴一点外没有水肿,上个妆还是能掩饰过去的。
趁姜烯去洗漱的功夫他蒸了笼灌汤包,在厨房等待的时间里,大脑生怕他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昨晚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浮现上来——
他掐着人家的脖子索吻、玩弄人家的乳|尖、情到深处想干点别的还被人家拒绝了……
他捂住眼睛一阵后怕,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心里暗道还好昨晚没干什么,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万一把人弄伤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姜烯在房间冲了一杯感冒药,喝完才走出大厅,董酥白也恰好把包子端了出来。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姜烯自然而然地拿过碗筷,夹起一个放他碗里。
董酥白一看见他就想起昨天那些事,一时还有些尴尬,强作镇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了,以后有行程的前一天还是得少去饭局。”
姜烯扬起尾调应了一声,赞同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知之明。
见人埋头吃饭不看自己,又托腮笑道:“哥哥今早干嘛一直不看我,明明昨晚还在调戏我,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就不认账了?”
他捂住右胸,装出一副被轻薄的样子,掩面叹息:“哥哥下手真狠啊,一晚上了还疼着呢。”
第43章 “是给你爱人带的吧”
董酥白一口包子差点没噎死,对上他调侃灼热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地错开视线:“……你是我男朋友,我调戏你有什么不可以吗?”
他说完又怕姜烯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赶紧接了一句堵住他的下文:“你今天有工作吗?”
“没有。”姜烯右手挡在嘴边忍着笑,摇摇头,“怎么了?”
“没什么。”董酥白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一脸忧心,“宠物店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姜饼这两天不好好吃饭,估计是太久没见到我们了。你待会儿过去看看它,顺便带点你不用的衣物跟它平常爱玩的玩具过去。”
姜饼这种情况也是这两天才出现的,之前两人会时不时抽空去看看它,但自从进组之后次数就直线减少。他跟姜烯平常都是大忙人,住在家里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更别提把姜饼接回来了。
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对于主人而言,与其说是花钱买来的宠物,倒不如说是精心或者机缘巧合下天降的亲人。他本身也是个特别喜欢动物的人,一直没养也只是因为知道自己给不了它们足够的陪伴,不想它们大半生的时间都用来等待。
他两口咬下最后一个包子,把跟宠物店老板约好的时间告诉姜烯,在玄关处边换鞋边跟他叮嘱:“小陈到楼下了,我现在就得走,你自己慢慢吃。”
“知道了。”
姜烯起身追上他,倾斜身体靠在门框上,抱着手笑道:“哥哥临走前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董酥白不明就里,抬头见他在自己嘴上点了两下,这才明白过来,凑上去亲了一口。
“今天没事就在家里休息,我下午才能回来。中午记得吃饭,不过别随便霍霍我的厨房,自己点外卖去。”
姜烯听话地答了好,突然萌生出一种小媳妇等自己相公回家的错觉。扬了扬眉,沉思片刻的功夫,再眨眼董酥白就没了人影。
他走去阳台,向下目送那辆黑色轿车疾驰离开,随后留了几个灌汤包对付午饭,收拾好碗筷后回自己家取了点姜饼的衣服跟玩具。
眼下时间还早,他路上开车也不着急。忽略了微信里一大堆的招工通知,只留了搬水工的一条。
慢悠悠以两倍多的耗时去了宠物店,小家伙看见他顿时活蹦乱跳,什么困顿都没了。他挠了挠姜饼的下巴,陪它玩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开去了仓库。
以往跟他一起卸货的李全却不见身影,他绕着找了半天也没找见人。
“老板,李叔呢?”
“李全啊,他回老家去了。”老板摘下帽子顺了顺头发,提到这事脸上多了几分愁容,重重叹了口气,“唉,你这段时间没来不知道,他女儿不是读初三了吗,成绩挺好一小姑娘,谁知道这老天爷就见不得他日子好过啊。”
姜烯面色一沉,心脏不自觉地揪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就前天吧,他女儿放学路上出了车祸,两条腿被车压过去都没用了,现在估计还躺在医院里等治疗呢,而且……”
门外一阵轰鸣声淹没了没说完的话。
是送水的货车开进来了。
老板咽下话头,扶着膝盖站起身,也不再多说下去。总归李全对他来讲只是个替自己打工的过路人,他感慨归感慨,但也犯不着多关心。
谁过日子不苦啊,又不止他一个。
“另外那个人晚点就到,你卸半车就好了。”
春末的时间段空气里还保留着微凉,跟冬日里的刺骨不同,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舒爽。老板拍了拍身上的灰,刚准备进里面歇着,姜烯一口叫住了他。
“你知道李叔他家住哪吗?”
“知道吧,他来干活前填的表里好像有写。”他狐疑地看了姜烯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歹认识了这么久,李叔之前经常照顾我,我想到时候抽空过去看看他。”姜烯微微朝他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地笑道,“还麻烦你帮我找找看,发一份到我微信上。”
“也就你们这些刚出来混的小年轻会在乎这么点时间的情分喽。”老板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终是点点头,让他先干活,自己一会儿就给他找出来。
姜烯道了声谢,回头看向货车里排得满满当当的箱装水,沉甸甸地叹了声气。
为他,也为那些跟他类似的人。
可能对于李全而言,这些水就是他能靠双手变现出来且可供期待的人民币,也是苦日子里对生活寄托住的一丝希望。
听刚才老板的意思,他女儿后半辈子大概率是离不开轮椅了。苦力劳动者、知识匮乏,残疾、偏远农村,每一样压在身上都是千斤重担。
他用导航搜了下老板发来的定位,可能是心里惦记着家人不想跑太远,住址离这边的路程倒是适中。
他长按放进收藏夹,活动了下胳膊,麻利地卸了几箱货。
今天运来的量不多,他半车都卸完了另一个人才过来,也是个中年大叔,看着人挺憨厚的。
姜烯跟他打了声招呼后便跟老板结了工资,早上留的几个包子应该不够,他又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个烧饼,顺便带了点当季的水果回去。
草草过了饭点解决完午饭,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没睡午觉,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董酥白下午有个线下的品牌活动,反正他待在家里也没事,灵机一动就打算过去给他个惊喜。
光看网络上空口阐明的热度没那么深的体验感,真到了线下活动才知道董酥白现在的人气那是相当震撼。
现场人群乌泱泱的一片,活动安排在一家购物中心里,这会儿时间没到,粉丝大都在周边的店铺里随意逛逛。
姜烯来得算早了,他是网购的忠实用户,对逛街的感受只有一个“累”字,挑了家休闲点的咖啡店要了杯普通咖啡慢慢等。
他进来的时候旁边还空了好几桌,等他回完微信里的工作消息再抬头,周围连一把空椅子也看不到了。
“阿姨,里面没位子了,您就算进来也没地方坐了啊。”
服务员为难的声音响起,姜烯顺着方向看过去,一位五六十岁的阿姨正往里面探头。一个要进来,一个不让进,两边谁也不让谁,僵持了好半天,引得店内众人纷纷侧目观望。
董酥白的粉丝量不容小觑,商场里餐饮类的店铺都人满为患。姜烯坐的地方是靠墙的软沙发长椅,想了想,往旁边挪了点,朝门口扬声招手。
“我这还有一个位置,让阿姨坐这里吧。”
服务员本来就招架不住这种场面,听见姜烯的声音好像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连忙让人过去,给了张菜单放在桌面。
“店里人比较多,师傅人手有限操作慢,两位可以先点了等一等。”
姜烯笑着摆手让她去忙,戴着口罩讲话稍显不礼貌,便摘了放一边,把菜单推到旁边。
“我已经点过了,阿姨您看看想喝点什么。”
女人视线停留在他脸上,眼底闪过不加掩饰的震惊,欣赏性地多看了两眼。
“小伙子谢谢你啊,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就是商场到处都跑过一趟了,也就这家店看起来人少一点。”
姜烯闻言礼貌应道:“我知道的,阿姨的穿着打扮就给我一种书香门第的感觉。”
女人垂眼笑笑,目光落在他身旁放的花束上:“这一屋子的都是小姑娘,男孩子喜欢同性明星还挺少见的。”
“阿姨误会了,我不是来追星的。”
“那这花?”女人疑惑地看了看他,瞅见他脸上的笑容后恍然大悟,“看我糊涂了,是给你爱人带的吧。”
姜烯闻言微怔,像是很满意这个称呼,弯起嘴角点了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