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本身就不怎么发微博,上面那些跟姜烯有关的东西也一条都没删,滑过发出的宣传跟代言推广,轻而易举就能找到一大堆照片。在大家眼里他早就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因此磕CP也不会磕得太明目张胆。
他跟唐兴言的捆绑合作说到底只是因为公司高层压着,除此之外他不管是镜头前或私底下跟他基本都不会有什么非工作以外的接触。
唐兴言之前跟他提议炒作的事他拒绝得明明白白,包括那条项链他也在从山庄回去之后就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现在距离电影上映结束也有几个月了,他们两个拍完这部之后就没有重合的行程,早就该找居南说清楚了。
“同人文都是粉丝自己写的,我没法阻止,但我不会去看,也没兴趣看。”董酥白帮他拍了拍灰,看人还不肯转头便直接把人脑袋掰了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如果很在意的话,我可以开个小号写我跟你的,别生气了。”
姜烯还是没说话,肩膀上下颤动着。
董酥白见状也慌了,强行把人脸掰起来才发现他哪里是在难过,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分明是没憋住露了馅!
姜烯忍笑撞了撞他:“哥哥,你干嘛呢,我就过来帮导演拿点道具而已。”
他当时是在跟宁从看同人文,心里虽然不是很舒服但也没多在意,他相信董酥白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些身不由己的事情跟他置气。只是后来见人追了过来,突然好奇他打算干嘛,就半推半就地装了下去。
董酥白懵了一瞬,被他笑得有些赧然。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佯怒地瞪了他一眼:“长本事了你们俩,一起骗我?”
“哥哥你别冤枉我啊。”姜烯双手举过头顶,含笑道,“天地良心,我跟宁从说了导演让我来杂物间帮他找几个道具,是他自己骗你,可不关我的事。”
大概是姜烯的脸正巧长在导演的审美点上,自从上次他帮忙客串了角色后,导演三天两头想撺掇他进娱乐圈,被人接二连三地拒绝也不气馁,大有要不死不休的架势。
姜烯顿了顿,回味起董酥白刚刚说的话,又揶揄地求证道:“哥哥刚才说要写跟我的同人文,说话不能不算话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开始写吧,怎么样?”
董酥白无言以对地看着面前得意忘形的人,深深呼出一口气,心里不知道把宁从那个赔钱玩意儿骂了多少遍。
自己应下的话也不能耍赖,死要面子地硬气道:“不写。”
“我就知道。”姜烯一听这话立马委屈地垂下头,整个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我就知道哥哥肯定只是说好话骗我的。”
董酥白可受不了他这样,扫了他两眼,明知道是假的还是认命地让了步:“我不写,你写。”
“真的?”姜烯扬起眉眼。
“真的,你爱怎么就写怎么写。”
董酥白揪着他的袖口把人从杂物间生拉硬拽出来,回到房车时,始作俑者早就溜没影了,走之前还不忘吃光了姜烯留在桌上的苹果。
董酥白看着人去楼空的餐桌跟身边满面笑容的姜烯,冷静地把明天中午的菜全部点成宁从不吃的。
居南说着是后天到,但公司那边有事绊住脚耽搁了两天,等人过来影视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下午了。
曲清北老远看到他,招了招手:“学长,这里。”
“小清北。”居南笑着走过去,把沿路买的糖葫芦递给他,“路上买了两串,谁知道吃完一串就嫌腻了,这个给你吧。”
曲清北小心翼翼地接过,揣进了包里:“谢、谢学长,那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我们从大一认识到现在,跟我客气什么,一串糖葫芦而已。”居南不在意地摆摆手,注意到他的动作,又问,“不喜欢吗?装包里干嘛?”
“不是,喜欢的。”曲清北按着包摇了摇头,“我想带回去慢慢吃。”
“你要是喜欢,我把那家店得名字告诉你,以后自己想买多少都可以去买。”
居南被他弄得好笑,让他带路去跟导演打声招呼。
今天董酥白收工早,五点一过就回了酒店,片场现在拍的是几个配角的戏份。
居南跟导演之前也有过交流,知道他忙也不好过多打扰,坐下来聊了些工作有关的事后就跟曲清北一道开车去了酒店。
他在这就待一个晚上,临时跟前台定了间房,刚好也在七楼。
“辛苦你了清北,休息时间还出来接我一趟。”
“没事的学长。”曲清北挠挠头,指向楼梯口,“我房间在706,就在学长隔壁,学长有事的话就过来找我。”
“好啊,离那么近,有事肯定找你。”居南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先上去,“酥白让我到了去找他一趟,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嗯。”曲清北抱紧背包几步上了楼。
居南等他上去了才往董酥白的房间找去,说来奇怪,他也没搞懂董酥白叫他过去干嘛,只是在微信上说有事要找他,威逼利诱了半天也不说到底什么事。
但他预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房门虚掩着,留了一条小缝,他敲了敲门:“酥白,是我,居南。”
“进来。”里面很快给了回应,就是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的。
居南狐疑地推开门,一进去就看见有人坐在自家艺人腿上,抱着他的嘴巴啃。
“老天爷……”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用蛮力揉了揉眼睛,退出外面关上门,等了几秒钟后又重新推开,见到的却还是跟刚才一样的画面。他愣了愣,再三确认了面前的人是董酥白,顿时惊怒交加。
“翻天了,翻天了,翻天了!”
他一声比一声大,意识到这里是酒店后赶紧把门锁上,满脸不可置信地冲上去:“你们在干什么!”
董酥白好不容易把粘在身上的人扣下来,看着居南好笑道:“你看见是什么就是什么啊。”
居南是他的经纪人,也知道他有男朋友,他本来就不打算把自己跟姜烯的事瞒着他。既是方便以后因为这件事做出的公关,也是想先让自己周围认识的朋友全都知道姜烯的存在。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居南一时反应不过来,拔高音量眼睛瞪得老大。董酥白是演员,他倒是不在意他谈恋爱,他在意是为什么姜烯会在这里?
他看了看董酥白,突然想到什么,几步小跑到姜烯面前,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复杂。
“诶,不是我说,你怎么插足别人的感情啊,你知不知道酥白他有男朋友啊?”
第38章 剧组意外
居南恨铁不成钢地转向董酥白,见人坐在床上没有一点要起来辩解的打算,摇着头冷哼一声,心里直替他那小男朋友感到不值。
他长这么大没谈过一次恋爱,说白了就是对恋爱的标准很高,他觉得只要喜欢上了就一定要专一,要负责。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些之前,他坚决不会轻言跟别人确定关系。
“酥白,我们认识也有一年多了,你每次跟我提到你那个男朋友的时候情绪起伏都比平时大,我一个在感情上的空巢老人都看得出来你对他很上心。”他拧紧眉毛一拳砸在掌心,“人家在国外辛辛苦苦跟你维持异国恋,哦,你倒好,转头就找了一个别的,你对得起人家吗?”
他越说越激动,要是别人这个时候进来看到,还真要以为他就是被辜负的那个人。
董酥白听着他痛心疾首的斥责,实在无奈地揉了揉眼角。
姜烯则跟个没事人一样在旁边观摩对峙现场,舔了下嘴唇上董酥白留下的咖啡香,眯起眼睛看上去也很懊恼。
“唉,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挖人墙角真不是人干的事。你知道他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吗,我想有时间去见见他。”
“不是,你见他干什么,耀武扬威啊?”居南先是呛了他一句,后知后觉也哑了声,董酥白确实从没跟他说过名字,“我哪知道,你自己问他去。”
他质问性地把目光移到董酥白身上,后者事不关己地单手托着下巴,淡淡抬了抬头:“叫姜烯。”
“啊?”居南骤然愣在原地,连扬起的眉毛都没收回来。
空气肉眼可见地凝固了片刻,他跟眼前两人面面相觑了半天才意识到什么,断断续续地问道,“……哪个姜哪个烯啊?”
他话音刚落,就感到大腿口袋有东西震动。拿出来一看,微信上刚好弹出一个聊天框,上面只发来了一个打招呼的表情。
姜烯指着备注上自己的名字,一本正经道:“就是这个姜,这个烯。”
居南微张着嘴,在原地站了好久,久到姜烯以为他没反应过来,当着他的面在董酥白嘴上咬了一口,这才给人叫回了神志。
“他?”他指了指姜烯,“……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出国到现在都没回来的男朋友?”
董酥白饶有兴致地应了声,听到出国两个字神情又有些暗淡。
上次姜烯跟他说的东西含含糊糊的,他也不知道这人那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出国。只是居南之前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没办法才随口编排了一句。
姜烯一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眼底不安地握上他的手,还不等他说话,就被收回情绪的人反握住拍了两下。
“适可而止啊你们两个。”居南白了他们一眼。
他怎么说也是混娱乐圈的人,见过的猛料比这炸裂的多的是,惊讶了没几分钟就接受了现实。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事是快速权衡利弊,得出了今天汲取到的消息对董酥白这种早就公开过恋情的人影响很小这个结论,这才放了心。
“找谁不好,偏偏找了个对家那边的人,真是跟对了艺人,十天气死九次。”他怒其不争地嚼了声舌根,“你喊我过来除了这事就没了?”
“没了。”董酥白实话实话。
居南嫌弃地抖了抖袖子:“这种破事以后微信说,大老远还让我跑过来看上一眼。酒店人多眼杂的,以后亲嘴把门关上!”
他说着转身出了门,姜烯立刻重新粘回董酥白身上。
“这是第一个,哥哥答应我也要跟其他人说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话不算话过。”董酥白自然地把下巴抵在他头顶,笑道,“是第一个,我会把我身边所有你不认识的人都介绍给你,让他们都知道你跟我的关系,能满意吧。”
姜烯拿头撞了撞他:“居南刚刚说,你对我很上心。”
“我不对你上心对谁上心?”
这个回答让姜烯莫名产生了一种愉悦跟成就感,脸上露出了称心的笑容,二话不说把自己挤进董酥白怀里。
“快去洗澡。”董酥白拍了拍他的头。
姜烯答应一声,又墨迹了一会儿才起身去了浴室。
偶尔早收工的下午,两人一贯都会提早洗漱,挑选一部电影窝在床上一起看,也算是累了一天的一点小奖励。
剧组的生活三点一线,按部就班地轮换日月,唐兴言的戏份也就剩下今天最后一天。姜烯把之后的行程跟董酥白大致说过一番,后面的一个多月时间两人都得分隔两地。
董酥白说完全不受影响肯定是假的,下午一小段的戏份陆陆续续拍了四五条都没过,这放在以前是他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酥白,你今天怎么回事?这都多少遍了?”
导演的脸色也有点难看,到底没多说什么,摆手让他去边上稍微休息一阵。
唐兴言撩开挡在眼前的头发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董酥白摇了摇头,“分心了。”
姜烯抱着一筐佩剑道具过来,听到动静也朝他看了一眼。
董酥白心下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耽误了不少时间,快速调整好状态让导演再来一条。
这条需要吊威亚,他跟唐兴言中间还有一个女演员。轻功的荧幕效果看得潇洒自如,但真正拍的时候吊线提住身体太久,腰部跟胯部都容易发酸。而且相比吊机而言,人力拉更方便控制力度,所以剧组大部分原地腾空的戏份用的都是人力。
董酥白这遍情绪代入完整,没出什么问题。几人在空中说完台词正准备下来,拉绳的人手上力度却一下没把握好,女演员下降到一半整个人突然猛地往下坠。
她离地面少说也还有两米多,董酥白来不及多想,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往自己身边拉。
自身重量增加,控制绳子的人没反应过来,连带着他也跟着一起往下掉。
董酥白出于本能想替她垫一下,意料之中的落地疼痛却没有袭来,左右两边都有人拦过二人的身体帮忙往前缓冲着小跑了几步,随后一起重心不稳摔跪在地上。
“董老师!唐老师!没事吧!”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导演连忙放下扩音器往这边赶,工作人员也齐齐地向这边跑来。
“你怎么样了!”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董酥白转头才看见问话的是唐兴言跟姜烯。
“没事。”他站起身说道。
女演员落地的时候严重崴了一下,没多一会儿脚踝就肿了一大圈,工作人员赶紧跑上来把人搀扶下去。
唐兴言腰上也在下落的时候被钢线扯得酥麻,下意识地“唔”了一声,周边立马有人围上去关心他的伤势。
姜烯当着大家的面不好上手,只用眼神在董酥白身上检查了一遍:“董老师,没摔到哪吧?”
董酥白下落的缓冲基本都在姜烯身上,见他握拳的右手正往下渗血,眼里一急,也顾不上周围还围着有人,拉过他的手就翻了过来。
掌心上被线一路磨出了条长口子,横过了整个掌面,光是看着都觉得火辣辣的疼。
工作人员跟上来看了眼,也倒吸一口凉气:“医药箱里有酒精跟碘伏,我让人带你过去赶快清理一下吧。”
他喊了喊旁边的女孩,董酥白见状拦下他的动作,凝声道:“不用了,这条刚刚导演说过了,我带他过去,你们先去忙别的吧。”
他说着也没管工作人员什么反应,带着姜烯就往旁边的休息区走去。
唐兴言被众人围在中间,视线穿过人群落在董酥白的背影上,轻轻皱了皱眉。
第39章 我现在也在你身边
剧组的医药箱东西还算齐全,董酥白看到手中的酒精,脑子里不自觉就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小时候的姜烯一直被他那个痴迷公主的老妈当成女儿来养,他自己事儿多又怕疼,生病了要去医院打屁股针,两个医生合力都压不住他,最后还是姜爸爸出面凶了他几句,他才老实就范。
只是后来相比打针他更讨厌喝药,这才慢慢对打针没那么抵触。
至于平时磕碰出来的那些小伤,每次上药他都得在旁边演一出哼哼唧唧的独角戏,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三分是真七分是假,但奈何这招屡试不爽,董酥白跟姜妈妈就吃这套。
所以怎么跟姜烯斗智斗勇,董酥白早就有自己的一套坑蒙拐骗妙方。
他拆了包新的棉签,手上动作还没做完,姜烯便用生理盐水顺着掌心的伤口一点点淋了上去。等董酥白看过去的时候,那条长口子上早就被他重新用碘伏浸覆了。
他吸着气轻轻“嘶”了一声:“用碘伏就好了,酒精消毒愈合得更慢。”
董酥白给他递了根棉签,调笑道:“今天怎么不跟以前一样鬼哭狼嚎喊疼了?”
姜烯三下五除二地贴了张创口贴,语调理直气壮:“以前那是看你在我旁边,我故意喊疼让你心疼我的。”
董酥白看着他熟练的操作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什么,嘴角的笑容寸寸褪去,拿了张白纸对折,在他伤口上缓缓扇着风。
能准确知道该用什么不该用什么,清理的流程跟家常便饭一样娴熟,他身上那些疤,大概也都是他像今天这样自己处理的吧。
董酥白没看他,接过棉签帮他打转涂着药:“我现在不是也在你身边吗?”
姜烯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微一怔愣,直直望向他,好一会儿,才把手伸直在他面前。不远处还有别人,他只能放低声音小声道:“哥哥,开始痛了。”
伤口不深但是很长,一张创可贴横过来刚好遮住一半,董酥白帮他贴上另外半张,避开伤口在他手腕上惩戒性地拍了一掌:“剧组有很多负责保护演员安全的工作人员,下次不许像这样跑过来了。”
姜烯依顺地点了点头,董酥白对上他含笑的视线,从里面不难看出他就是当下敷衍几声而已。
二十四岁的姜烯跟十岁的姜烯一样,永远积极认错,永远死不悔改。
“兴言今天是最后一场戏,拍完这段就杀青了,你们什么时候的飞机?”董酥白问道。
姜烯看了眼航班信息:“六点半的,四点从剧组出发,五点多就进去候机了。”
四点吗。
董酥白把医药箱整理盖好,算了算自己的时间,这个点他抽不出空:“没法去送你了,晚上到那边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了。”姜烯撑着脸幽怨地叹了一声,“又要一个多月见不到哥哥了。”
“不是还有手机吗。”董酥白把姜烯的微信挪到置顶,“有空就给我打视频,我能接一定会接的。”
姜烯轻笑地看着他,余光扫见导演在冲这边招手,便让董酥白先过去拍戏,自己收拾好东西后才跟上去。
剧组档期本来就安排得紧,给唐兴言准备的杀青宴就显得有点草率,一束捧花一个三层蛋糕,几张合照跟一条微博宣传。
董酥白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收工,之前录制的综艺节目今晚开播,毕竟是他的综艺首秀,不知道会被剪辑成什么样,心里总归是有点忐忑。
他自诩是个天生就没有综艺细胞的人,接不住梗也不知道怎么带动气氛,但好在没什么偶像包袱又豁得出去,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镜头下的模样看起来就特别呆傻。
他看了一大半,愣是给自己看尴尬了,觉得只能用“无聊”来形容,但粉丝却意外地很买账,弹幕上跟自己有关的基本都是夸奖的话,看这个趋势两期播完也能圈不少路人粉。
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弹幕,屏幕上却弹出一条视频消息。
是姜烯发来的。
董酥白当机立断舍弃综艺按了接通,对面看背景应该也刚到酒店,床上的行礼摊开摆得乱七八糟。
姜烯嫌屋子里面闷,走出阳台坐在地上跟他讲话,看到他还湿漉漉的头发,问道:“哥哥才收工吗?”
“没有,回来有一会儿了。”
董酥白调亮了台灯,让自己的脸在镜头里清楚些。浴袍随意开叉到下腹,发丝的水渍沿着肩颈线流进胸口,冥冥的光圈让他连弯腰擦头发的动作都彰显色气。
姜烯盯着他看了许久,欲言又止,摊开双手长叹了一声。
董酥白看得好笑:“怎么了,一脸丧气样?”
“视频里见面跟现实里见面果然不一样。”姜烯揣着手愤愤不平,“视频里只能看,现实还能干点别的。”
“你想干点什么别的?”董酥白眉头一挑。
姜烯板着脸认真道:“哥哥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是早安吻跟晚安吻。”
“这个多容易。”董酥白让他把手机正对着脸,等人照做后,凑上去在屏幕上亲了一口,“这样行不行?”
姜烯没回答,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董酥白配合地跟他四目相对,结果下一秒,他就看见姜烯闪出了屏幕外,只有一声闷闷的抱怨响了起来。
“哥哥,你别招惹我。”
董酥白勾唇笑了笑,起了点坏心思,仗着相隔两地有恃无恐,敲着桌子让他回到屏幕前,当面把自己浴袍扯得更开:“招惹你又怎么了,你还能现在飞过来不成?”
姜烯自然不能,不仅现在不能,以后的一个多月都不能。他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把手机用支架立在旁边,自己在iPad上看着什么。
“还有工作没弄完吗?”
董酥白也不逗他了,冲了杯梨花膏慢慢润嗓子。他今天拍了一天撕心裂肺生离死别的戏,嗓子都现在都隐隐作痛。
“不是工作,是在看门票。”姜烯回道。
“门票?”董酥白疑惑,“什么门票?”
姜烯把iPad横在手机前,上面赫然显示着几个月后一场天文展览的门票预售。由知名天文学教授带着专用仪器,一边讲解一边演示介绍。门票只有200张,抢起来费劲得很。
“你不是一直喜欢这些吗,好不容易举办一次,我抢两张票跟你一起去。”姜烯笑道,“主办方说展览总共两场,一张票只能用一次,去哪场都可以。到时候看哥哥哪天有空,要是都没空我们再送给其他人也行。”
董酥白对天文学的爱好还要追溯到他小时候,源头就是被他妈哄骗出来的。天天跟他讲故事都编造天上有这有那,一来二去的他就对天文产生了不小兴趣。
没到痴迷的程度,但平常有个什么展览他都会去凑个热闹。
他心下一动,刚想说些什么,姜烯那边就插来一通电话。看不到是谁打来的,但能看到姜烯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淡漠。
“怎么了?谁的电话?”
“没什么,一个不怎么联系的朋友。”姜烯收回神色跟他解释道,“这个点打过来可能有事,我接个电话,一会儿给你打回来。”
“不用了。”董酥白看着时间摇了摇头,“有个角色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导演让我临时救个场,明早得早点去剧组商量剧本,马上准备睡觉了。你接完电话不管有事没事都回个消息给我,知道没?”
“嗯,哥哥早点休息。”
姜烯挂断视频,赶在最后一段铃声消失前按了接听。
电话那边是一道偏向中性的男声,小心翼翼地试探。
“喂……表哥,你在忙吗?”
第40章 东桦院
姜烯看着屏幕上“杨子轩”三个字,燃了支烟,按开免提把手机扔在床上,散漫地靠在软垫上沉默不语。
“表哥?”电话那边喊了一声。
姜烯吐出一口烟圈,等他又问了一遍才开口,语气平淡冷漠:“找我干什么?”
“也没、没什么……”杨子轩说话吞吞吐吐的,反复换了好几种声调后才低声呢喃道,“就是你回来之后……我们好久没联系过了,想问问你现在怎么样了。”
他屏着气息等了一会儿,意料之中没听见姜烯的答话,便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准备出国了,以后可能就常年定居在那边,不会回来了。我爸不跟我一起走,他……他挺想你的,也经常跟我说想去姑姑姑父的墓前跟他们讲讲话,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去见见他……”
“我为什么要见他?”姜烯抖落烟灰冷笑一声,“他想我?把我扔进东桦院的时候怎么不说想我?我看他想的不是我,是钱。”
“哥,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当时他们要的本来是我……”杨子轩的声音染上点哽咽,继而变成小声的抽泣,“可我、可我不敢啊,我进去我受不了的。我爸……说到底也是你亲舅舅,你跟我就像亲兄弟一样,他小时候那么疼你,要不是为了帮姑姑公司还债他也不可能去借贷……进去待半年就能抵消两千多万,我们不亏的。”
“而且我知道你走了之后你爷爷没人照顾,我还帮你把他送进养老院。垫了半年的钱。”
他声音越说越小,说到后面竟然还有些理所应当。
姜烯指尖的烟已经燃到底端,他碾碎了烟蒂重新点上支新的。
“你垫的钱我早就还给你了,公司的债务是在我身上跟你爸有什么关系?他不插手我照样能想办法解决。”姜烯垂下眼笑笑,“他借回来的钱不是为了帮我,他拿去干什么了你比我清楚吧,打牌?麻将?还是骰子?”
“他现在什么状况我不用看都知道,你会选择出国也只是不想再给你爸这个无底洞填钱了而已。他确实是我亲舅舅,但你是他亲儿子,你不管,想来丢给我管?”
杨子轩心思被人看透,脸上的表情也挂不住了,知道自己拼道理说不过姜烯,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过了许久,姜烯叫住了他。
“杨子轩。”
他把烟递到嘴边,乌黑的眼眸里分辨不出一丁点情绪:“你们之前拿走我的手机,是不是微信给酥白发过消息?”
他话音刚落,那边顿时传来一阵轻颤的呼吸声。即便是隔着屏幕见不到面,姜烯都能感受出杨子轩整个人僵了一下。
“说话。”他冷声问道。
不轻不重的质问让杨子轩产生一种难以避开的压迫感,他缓缓点了点头,用一种几乎要听不见的声音回答了他:“是。”
“可是哥……我是想保护他而已。”杨子轩听到姜烯粗喘了一声,连忙急着解释道,“我、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你肯定不想他掺和这些事,我是在帮你!”
“闭嘴!”姜烯疲倦地合了合眼,天气早就回暖了,可他还是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杨子轩从张嘴到现在,说的每句话都逐字化成利刃狠狠往他记忆里捅。他这个表弟是一点没变,从小到大都自私又懦弱。
姜烯眼皮无知觉地抽搐两下,没力气跟他纠缠以前的事了,缓了缓情绪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点:“那些视频是谁给你的?现在还在吗?”
杨子轩从喉间挤出一声应答:“我爸给我的。”
“哥……我知道我不该给你打电话,也不该打扰你。但我这半年每天都睡不好,我就是想跟你说句对不起。”杨子轩喃喃的声音回响在屋内,“我昨天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我爸柜子里放了一个U盘,插到电脑里看了才知道里面是你在东桦院里的那些东西。”
“你放心,我一个都没点开看,我本来是想拿给你的,但我爸刚好回来了,就没成功……”
姜烯茫然地把视线挪到角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