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扶,其实就是带着方向让谢燕归自己起来,谢燕归只是眼睛看不见了,身体其实很好。
这种扶更多是对谢燕归心理上的安抚。
谢燕归并没有感觉到安抚,反而有种说不清的自脊椎直达脑髓的异样感。
双手交握的感觉,好熟悉。
被托着后背坐起来的力道,也很熟悉。
还有味道......
他闻到一种很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连翩的最爱,他和连翩在一起后也跟着用。
可这里的浴室准备的沐浴露不是那种。
所以这种味道只能来自于扶着他起来的人。
也许是错觉,也只是巧合......
谢燕归承认自己很没有出息,在身体发生这样重大的变故时,他还在想着连翩,脑海中还有关于连翩的很多画面。
惊疑不定时,本能做出了反应。
他的一只手被握着,另外一边原本撑着床的手摸索过去,状若无意的自床边人手腕往手肘的地方摸了一下。
温热光滑又略带力量感的肌骨。
但在这光滑上像能触摸到一小段轻微的隆起,那是极深的伤口愈合留下的疤痕。
这疤痕谢燕归见过很多次。
那时觉得很碍眼。
因为这是他喜欢的人曾为另一个人不顾性命的佐证!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猜测和现实产生巨大的冲突, 失明后一直头脑昏沉的谢燕归,只觉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一定会错觉!
虽然红杉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谢云起的存在,谢云起也和他通过视频, 谢燕归还是找人去国外再次确认了谢云起的身份。
和红杉说的一模一样。
包括红杉这个人。
那边的人都知道神秘的谢先生是来自华国的富豪, 身边最信任的下属叫红杉。
到山崩地裂边缘的思绪再次稳定下来。
谢燕归笑自己竟然疑神疑鬼到这个地步,又或者他真是太思念连翩了, 竟然想这些有的没的。
至于更深一层, 思维本能的自我保护或者别的什么 , 谢燕归没有再往深了想,判断已经有了偏向。
连翩将手抽出来, 往后退了一步。
条件反射了!
当初谢小狗什么都不记得,偶尔还会头疼,有头疼到站不稳的时候,他扶人都扶出习惯了。
想想谢云起全身烧伤, 胳膊上也有疤痕。
不过看谢燕归这样子, 应当没发现什么。
红杉带谢燕归下楼吃饭。
谢燕归看不见但又拒绝让别人喂饭。
红杉就夹了一些容易吃的菜,像红烧肉、土豆丝、莲藕、去掉鱼刺的鱼等等, 和米饭放在一个碗里。
又递给谢燕归一只勺子。
谢燕归适应的很快, 没几次就能准确的将勺子递到碗里,仪态也很斯文, 乍一看完全是个正常人。
他“看向”红杉的方向:“红杉,能给我讲讲小叔在斯洛的生活吗?我是说斯洛这个地方, 我没去过那里, 但听说风景很不错。”
斯洛是谢云起定居的欧洲国家。
面积不算大, 人口不到千万, 但经济十分发达, 还是全世界知名的旅游胜地。
红杉很佩服谢燕归这种心态。
也许谢氏一脉相承。
像谢先生,虽然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但那些伤真是触目惊心,然而他养花,照顾流浪的小动物,天气微凉时还喜欢在外面呆着。
红杉祖上是华国人,但他祖父辈就在斯洛生活,他自己户口在斯洛,妻子是斯洛人,可以完全算是个斯洛人。
对他来说斯洛像是自己的第二个故乡。
他有些想家了。
想妻子,也想孩子。
没说谢云起的事,谢先生喜欢花喜欢树喜欢动物,但不喜欢人际交往,更不喜欢被传闲话。
红杉很有分寸,面对谢燕归的询问也并不提谢云起半分,倒是兴致勃勃的介绍起斯洛的风景来。
他长于斯洛,口舌又便利,此刻便像一个优秀的导游。
难免提到自己的家人,比如陪孩子去斯洛的海边游泳,和妻子在大森林附近野营等等。
连翩听的津津有味。
也许他可以将斯洛定位为将来旅行的其中一站,还可以去谢云起那里坐个客。
虽然谢云起人很冷淡,但连翩觉得他们能成为朋友,那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庄园里到处是鲜花,生活气息很浓厚。
热爱生活的人,在他看,一般都差不到哪里去。
谢燕归听得出红杉对斯洛的熟悉,还有斯洛当地的一些民俗。
他对斯洛并不熟悉,对红杉说的斯洛一些民俗无法判断真假,但直觉告诉他这应当是真的。
红杉说的自然又细致,这种东西临时编的话,编不到这个份上。
一顿饭吃的宽松又温馨。
红杉没吃多少但整个人有种意犹未尽的轻松感,见谢燕归碗快空了,问他要不要再来一些。
谢燕归摇头:“好了,我想喝汤。”
红杉给谢燕归盛了汤,放在谢燕归手边:“有点烫。”
谢燕归朝红杉的方向笑了笑。
他眼睛有些空洞,但毕竟长的十分出众,而且吃饭时人的气色一般会比较好,他这一笑唇红齿白,霎是好看。
红杉目露惊艳,心道如果谢先生不......一定也是个很出众的人。
饭毕,谢燕归还静坐在那里。
红杉问谢燕归有什么需要,比如来点水果或者小点心之类,或者出去走走消消食。
华国的餐饮很发达。
他刚来那段时间每每控制不住吃撑,才知道这里还有如果吃撑了就走一走的习惯,叫消食。
这习惯他养成的很快。
后来就算吃的不撑的时候也喜欢在饭后溜达溜达。
谢燕归眉心微蹙:“不用,我在想......小叔,我想给我哥打个电话,我想告诉他我的眼睛......”
红杉顿时紧张的看向坐在那里的连翩。
连翩下颌微抬。
手机静音,随便谢燕归打,反正他不接就是了。
这不会显的奇怪。
最近谢燕归老给他打电话,他偶尔接,偶尔不接。
红杉明白这是随意的意思,就道:“燕归少爷,先生说你自己看着办,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他不会干涉。”
谢燕归想了想:“算了,不打了,我不想他担心,而且他似乎还在生我的气,等我好了再去解释。”
很小一件事,但他轻轻吐了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大压力。
连翩心道他不生气才怪。
虽然做了磨刀石,但做磨刀石的前提是小龙傲天怀疑他不信任他......
算了,和小孩计较什么。
当天晚上,连翩和谢云起通话。
先简单的告诉谢云起,现在谢燕归到底什么情况,还有谢氏。
他知道红杉那么细致稳重的人,这些肯定早就汇报了,但他说还是不一样。
毕竟谢云起是谢燕归真正的亲人和长辈。
谢云起安静的听连翩说完,冷淡道:“我不关心这些。”
不关心还听他说完?
连翩也不拆穿他,松散道:“戏总有散场的时候,明天下午我这个小叔会离开海城返回斯洛,因为斯洛有笔重要的生意要我出面。至于燕归,以后的路就靠他自己走了。”
谢云起:“他的眼睛......”
连翩:“我很早之前就找人咨询过,他的眼睛应当没什么大问题,短则几天长则一周,八成会康复,以后也会健健康康。”
众所周知,龙傲天别的不行体魄一定是顶级。
原著中盖章的,谢燕归不论怎么造作,工作狂加昼夜颠倒等等,身体一直都很好。
良久的沉默,
谢云起音色嘶哑:“谢谢。”
连翩:“听说斯洛风景不错,我们也算合作愉快,如果将来有一天不知怎么就转悠到谢先生的地头......”
谢云起:“可以。”
虽然这世上人心诡谲,但连翩实在是一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相反,他这个人,他的说话,他的处事风格,都让人喜欢。
这是谢云起心中所想,但他一向不喜欢多话,就又沉默下来。
连翩:“那就这样。”
谢云起:“什么时候?”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连翩反应了一下,明白谢云起是在问他什么时候去斯洛,想了想笑道:“明年吧。”
现在都十一月了。
明年他总算没有事了,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
屏幕上,虽然是在夜晚,但灯火映衬下青年的笑容犹如太阳一样让人暖和。
谢云起不喜欢太阳,不喜欢一切太热的东西,但他好像不太讨厌连翩的笑容。
他冷着脸按下挂断键。
视频这头,连翩给红杉发了信息:[聊聊]。
过了一会儿红杉过来。
连翩将对谢云起说的事对红杉提了几句——在手机上打字,免得一不留神穿帮。
红杉有些意外:“您还回来吗?”
连翩摇头,在手机上写道:[照顾好他,他不会亏待你,他眼睛能看见了告诉我一声]。
在被谢燕归怀疑和防备后,连翩也曾分析过为什么。
原著中谢燕归虽然心思深沉多疑善思,但从来知恩图报,像陈临以及整个陈家,跟着他一世富贵。
还有韦幸,谢燕归几乎包揽了对方娶妻生子和养老送终。
他在韦幸结婚的时候还送了集团股份给韦幸,算是只要谢氏在一天,韦幸一家就会富贵下去。
说到底,连翩想,也许他的存在他的力量在那时超过了谢燕归。
这让属性龙傲天,在自己的世界绝对强势的谢燕归不安,本能的就开始想要掌握主动权。
等将来谢燕归在海城一家独大,就像江揖在安市那样,说不定对他的态度就会重新和缓下来。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第二天下午,连翩离开了这栋在谢云起名下的别墅。
离开时谢燕归在睡觉。
连翩没让红杉叫醒他,让红杉在谢燕归醒来后告诉谢燕归几句就行了,如果谢燕归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就说大概几天。
几天后谢燕归身体健康手握大权,小叔来不来的不重要。
当天晚上,连翩去了谢家老宅。
白管家之前给谢燕归打电话,谢燕归告诉他最近忙,会好几天不回家,给连翩打电话,连翩也是这个话。
忽然家里两个主人都不在,白管家感觉心里都空空的。
尤其连翩已经快一个月没回来了。
他一直担心谢燕归失去连翩这么好的人,自家少爷那狗脾气,虽然现在好多了,但老董事长没出事前.....
现在看到连翩,白管家几乎喜极而泣,问连翩吃什么喝什么,还是先洗澡换衣服......
这样的热情和关切不该受到冷落,只是来告别的连翩:“......吃饭吧。”
谢宅的厨师们对连翩的口味了如指掌,很快摩拳擦掌的忙活开,不到一个小时满满当当一桌菜。
在厨师们做菜的时候,连翩逮住想要偷偷溜走的白管家,告诉他,自己和谢燕归从来都只是合作,并非情侣。
白管家坚定摇头:“不可能!少爷那么喜欢你,你照顾少爷照顾的跟照顾自家孩子一样......”
连翩:“我平常就当他是孩子。我来就是看看你们,咱们有咱们的交情,这种时候我不想让燕归打扰,白叔,总不能没有燕归,你就当我是陌生人了?”
白管家摆手:“没有的事,能照顾您,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虽然他是受雇于人,但只是出售了自己的体力和时间,内心的喜恶还是很自由的。
许诺道:“您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
连翩:“那就好。”
他在谢宅吃了饭,临走在白管家的房间留了一沓红包,除了白管家红包格外大一些,其他人的都一样。
在谢宅的每一个佣人都有。
在岁安开车去港口的时候发信息给白管家,让白管家把红包分一分:[最上面那个是白叔你的]。
白管家看到短信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他好像没问连翩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连翩是安市人,应当是回安市吧。
那是个好地方,历史悠久人杰地灵,在古代是总被选做国都的地方,也难怪能养出连翩这样出色的人。
连翩不知道白管家心里已经把他夸出花来了。
发完信息手机撂一边,看着窗外高楼林立车流如织,心态放松了,这座极其现代化的城市不再那么紧绷,看着美丽多了。
往前一看,后视镜,岁安脸上的笑意还挂着。
连翩:“就这么高兴?”
岁安很肯定的“啊”了一声:“干活倒在其次,整天被人当贼防着,我倒无所谓,就觉得少爷您太吃亏了,现在可好,随便他折腾去,您这是天高任鸟飞,去哪儿不够开心的!”
连翩道:“这事别再提了,燕归能这么长进,已经很不容易。”
到底岁安是为自己叫屈,他也不好总压着人家。
转移话题道:“最近你也累坏了,我给你放个假?你出去转转,衣食住行全部报销,怎么样?”
岁安拒绝的飞快:“我还是跟着您吧,您在哪儿风都是甜的!您知道我的,亲人都不在了,是连家养的我,现在好吃好睡,收入又高,那不得知恩图报。而且私心来讲,跟着您也长见识,虽然谢氏这个事有点不痛快,但过程大多数都很不错,反正我要跟着您!那些小子都盼着我下去了他们上来,我才不干这种蠢事!”
老长一段话,说的乱七八糟,和平常精明能干八面玲珑的董事长助理相差甚远,但却也更真实。
没正事的时候,两人相处就是这样,跟朋友似的。
这一番话出来,连翩也没得说:“那行,那就一块儿,正好作伴。既然不要假期,送你辆车?两百万以内你随便挑。其他人,论功行赏,你拟个章程,回头发我看看。”
连翩知道岁安喜欢车,而且这次也的确没少支使人,多劳多得么。
至于其他人,这次海城之行,虽然明显上他只有岁安这一个贴身照看的人,但其实暗地里好几十人运作。
否则怎么能按得住谢清听那个老狐狸。
说到这又问起写好的信。
岁安道:“我安排了人留守,只要谢燕......谢董事长找上门,东西保准到他手里,当面交东西,绝对不会错。”
连翩颔首:“你做事,我放心。”
到港口,落日熔金,深蓝色的海面一层金色的光波,壮丽无匹。
连翩禁不住驻足。
陆地上人事繁杂,他也呆腻了,早前让岁安订了游轮的票,四天三晚,好好的醒醒神。
休闲够了再回安市一趟。
至于以后,还没计划。
反正吃喝玩乐怎么都要来一套,他本来就是个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
上游轮前有短信进来。
红杉:[连总,您真神了!燕归少爷眼睛能看见了,他好了!]
连翩:[嗯]。
他彻底松了口气,还好在谢燕归这里,原著内容实打实的都应验了,真怕倒在最后这一下。
几分钟后,进来电话。
是谢燕归的。
连翩按掉了,陆地上的事就留在陆地上吧。
谢燕归看得见的第一时间联系了谢云起,告诉他自己恢复了健康。
谢云起回复的一如既往简洁:[嗯]。
谢燕归有些失望,他总感觉看不见的时候的小叔更温柔,更有耐心,虽然“话”好像依旧不多,但总耐心的听他说。
隔着电子设备,冷淡扑面而来。
不过小叔就是这么个人,他倒也不会生出什么不满,又问谢云起生意上的事怎么样,有没有受到影响,需不需要他帮忙。
谢云起:[不需要]。
意料之中的答案。
谢燕归只得嘱咐红杉,如果谢云起遇到麻烦的话不要瞒着他,谢氏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红杉答应了。
心道谢先生可是连见都懒得见,帮忙或者被帮忙,大概是更没兴趣的。
谢燕归不知红杉腹诽,接着联系连翩。
他想见连翩。
理由也是现成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了,这两天真是忐忑难言。
结果......
没有结果。
谢燕归发现他联系不上连翩了,电话、短信、视频、岁安,通通都联系不上,连翩整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这种感觉让人无所适从,还有一种难以描摹的心慌。
谢燕归从来都不知道,连翩竟然这么绝情。
真的要一个月才见?
他不要!
经过忽然看不见这件事,他忍不住了。
脆弱或者后怕,说不清楚,就是想见到人。
这天深夜,谢燕归站在了连翩住所的门口,给连翩发信息:[哥,我在门口,你不开门我就不走了,在外面冻死算了!]
其实连翩的小区环境很好,一梯一户,楼道里供暖也很充分,不至于说冷。
但这种情况下,说话难免下意识就夸张几分。
差不多半小时,门内毫无动静。
谢燕归并不气馁,反而激起了一种难言的勇气,他本身就是个很能迎难而上愈挫愈勇的人。
当下在门口扬声道:“哥,我就在门口,你开个门,见一面我就走!”
真是只需要见一面才不会这么心慌。
十几秒后,门开了。
谢燕归整理了一下衣服,扬起笑意看向门内。
门内是一个脸有些熟的青年,长相一般,但西装革履腰背挺直,有种精明能干的气质:“谢董事长,我家少爷不在,不过他走前给你留了东西。”
谢燕归想起来,这人的确是连翩的安保人员之一,他见过,只是平常连翩身边都是岁安,所以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忙问道:“我哥走了?他去哪儿了?安市还是在外面,或者......江揖来了?”
保镖没说话,直接回身去客厅拿东西,也没有要拦着不让谢燕归进的意思。
谢燕归进门,房子不大,跟谢宅更是没法比。
不过收拾的很干净,还很温馨,落地窗那里有个看上去就很舒服的躺椅,绝对是他哥的风格。
很快他意识到,不是收拾的很干净,而是干净。
那种没人住的干净,或者说私人物品一件都没有的干净。
他哥不在。
这完全是不再住这......
保镖将厚厚的文件袋递给谢燕归:“少爷不在海城,具体去了哪我也不清楚,这是少爷留给你的东西,少爷说你最好去一个绝对安全又绝对清静的地方打开这东西。”
谢燕归不明所以,但房间内的状况让人心乱如麻,只含混的点点头。
文件袋很有分量,让人心里也沉甸甸的。
他一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尤其连翩人不在却给他留了东西,如果是往常,早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但这一次,说不清为什么的,竟是乖乖听话。
车子开到城郊的房子。
很久不来,房子又特地吩咐了佣人不准过来打扫,地面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谢燕归熟门熟路的推开其中一间房门。
里面没有家居,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和一张小茶几,这还是为了方便挂照片才留下的,后来没顾得上收。
举目四望,房间内四面墙全是照片,每一张都是同一个人。
谢燕归坐到沙发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想起茶几也很久没擦又立即拿起文件袋,用袖子抹了抹茶几。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感谢在2023-05-05 20:29:13~2023-05-06 19:3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缘卿落 10瓶;琉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从打开文件袋开始到天光大亮, 谢燕归一夜未眠。
小几上摊的满满当当,连翩的信、集团后续整改意向书、谢清听和赵纷然有染的证据......
每一份东西谢燕归都再三读过。
羞愧、悔恨、愤怒,很多情绪在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还有那份录音,他重新听过。
现在谢清听证据确凿, 连翩临走前却还嘤嘤叮嘱这许多, 两相比较,天平彻底倾斜。
当初谢燕归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份录音的真假, 但真假之外还有利益权衡, 他以己度人, 已经给连翩定了罪。
其实亦可以鉴定录音的真伪。
但即使怀疑连翩,谢燕归却不愿意这份录音被别人听到。
他以为自己也算是维护了连翩的形象, 也算留住了两人的情分,至少最后不至于真的撕破脸。
现在看,真正践踏连翩心意、情分的,却原来是他自己。
谢燕归想, 这份录音要么是假的——他上网搜索发现居然有那么多模仿别人声音的办法。
要么, 连翩是故意这么说误导谢清听,却没想到会被谢清听录音。
说一千道一万。
总之, 谢燕归已经明了他到底做下了什么样的混账事。
明明异变突生时是连翩一力撑起大局, 一力护持他,在董事会复杂的局势和谢清听的虎视眈眈下保下了谢氏也保护了他。
最后, 他却被他联合其他人硬生生逼退。
磨刀石......
连翩留下的信的内容,谢燕归字字句句都已经记在心里。
连翩说:“燕归, 别记恨哥, 哥这辈子可就给你做过磨刀石, 那滋味......怪不好受。不过好在你争气, 如今的确有能力执掌谢氏, 谢董事长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骄傲,我也为你骄傲。毕竟,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老师。”
想起这句,谢燕归眼眶骤红。
他真的......
他真的该死!
啪的一声,第不知多少次,谢燕归再次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没有联系连翩,没脸。
想起过去的所作所为,自以为登高望远,自以为把握大局,真是愚蠢。
也曾想过,如果他是连翩......
如果他是连翩。
什么谢氏,要么撂开手带着自己的报酬离开,要么既然被冤枉至此,那就干脆将罪名落实。
只有连翩,能干却又那么心软,竟忍着气将一切扛了起来,让他顺顺当当的接过了谢氏。
他何德何能,遇到一个连翩。
又何其愚蠢......
还有谢清听!
谢燕归只以为他在父亲去后野心膨胀,没想到在更早的时候居然不顾人伦......
证据确凿。
难怪当初他想祭拜那个未出世的胎儿,他哥没让他去。
若真去了,如今怕不是要呕死。
一对贱人!
他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还有老头子的死......
连翩信中说的简单,只提了一句他感觉谢风泉的死不简单,也许和谢清听有关,让谢燕归谨慎行事。
谢燕归了解的连翩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明确说和谢清听有关,顺着这提示查下去......
如果真是谢清听下的手,很多事便顺理成章的能解释了。
父亲临终前没有叫平日里最亲近的谢清听,只叫了两个董事,没有将谢氏托付给已经是总经理的谢家人、谢清听,却托付给连翩......
心中既悔且恨,谢燕归整个眼睛都通红。
不知又坐了多久。
有电话进来,来电显示“二叔”两个字。
谢燕归心中恨毒了谢清听,这个人何其可恨,离间他和连翩,给老头子戴绿帽子,甚至可能为了图谋谢氏......
但他毕竟不是当初的谢氏燕归少爷。
他是谢董事长。
纵然恨的面颊肌肉都绷出一种酸痛,还是接通了电话。
谢燕归:“二叔。”
谢清听见谢燕归好几天没来公司,不知道他又闹什么幺蛾子,或者是不是和连翩牵连上了,心里不安,所以试探几分。
骤然听到电话中喑哑的声音,不禁道:“你的声音......燕归,你病了?”
谢燕归:“着凉了。”
谢清听:“没什么别的事吧?你现在是董事长,忽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好几天,有些不妥当。不过病了和你懈怠了还不一样,你好好养着,集团的事有我呢,放心。”
如果此刻是面对面叙话,谢清听一定会被谢燕归冷森森的模样吓到。
谢燕归道:“我好多了,今天会去公司。”
说罢挂了电话。
他一向这样独断专行,谢清听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办法,没和连翩牵扯就行,那人聪慧的吓人,真怕被他再搞出什么事。
话说谢燕归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病了,听着病的还很严重。
怕不是之前一直绷着一根弦,如今一朝得意忘形心里松了劲儿......
怎么不直接病入膏肓算了!
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谢清听兴致不大高的往办公室走去。
谢燕归不知谢清听咒他最好病死的事。
太阳照样升起。
这个房子一切生活用品都很齐备。
只冰箱里除了一些饮品外再无别的东西,大概是佣人接到命令不来打扫但惦记着冷藏的瓜果蔬菜,将东西都清空了,免得放久了坏了再污了屋子。
他洗脸换衣服,除了一双像熬了好几个大夜的通红的眼睛,再没什么异常。
临走前谢燕归捧着连翩的相片看了好一会儿。
喃喃道:“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吩咐的事我会去做,我不会冲动,我会忍着,我会调查清楚。哥......我好想见你。”
谢燕归将连翩给他的资料都收起来。
随身携带。
不透明的纸袋,外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鬼使神差,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江揖来海城找连翩,那个纸袋......那真的是什么合作吗?
后来他调查过,谢氏和江氏那段时间没什么合作。
去公司的路上谢燕归给江揖打电话。
江揖接的很快,但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