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揖对谢氏的权力动荡早就知道。
连翩便也提了几句谢燕归在今天逼宫的事。
感慨道:“他真的很有天赋,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事情有模有样,相信将来没什么大问题。”
江揖心跳加速,原来从来没有别人。
他在公司加班。
有人进来回报工作也被他一抬手给赶了出去,深呼吸几次后才稳稳当当的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被轰出去的何夕:“......!”
刚才,刚才老板是在紧张吗?
他给谁打电话?
总归不是江氏要破产,否则他这个助理能不知道?
难道是......
这世上也就只有那个人能让他家老板这么不淡定了。
办公室,江揖紧握着手机。
电话那头,连翩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江揖下一句:“翩翩,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连翩头大。
他刚才说完和谢燕归从没有在一起的事,就又说对方逼宫的事,为的就是转移话题,原本想着像江揖这样的工作狂和拼城府的顶级玩家,怎么也会关心两句逼宫的过程吧?
没想到......
想了想道:“累的很,想独自去外面转转。”
江揖:“一个人不安全,我正好也想去外面转转,我们一起?”
连翩:“......江揖,谢燕归虽然年纪不大,时常冲动,但他有一句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江揖的声音沉寂了许多:“我知道,但是......但是我们更可以往前看,我已经改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他天生嗓音清冷,人也是,但此刻却有一种柔软又真挚的东西。
似恳求,似希冀。
连翩觉得很抱歉,分开了还这样影响着别人。
但该说的话绕不开。
他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江揖像是没听到这句话,固执的道:“那你好好休息,玩够了就回家,我一直都在。”
和江揖的谈话没说多久,但连翩觉得有些累,和连父提起谢氏的事就说的更简洁。
连父:“......”
老半天没回过神。
想了想道:“那......那个,江揖他还在等你,要不要......”
随着管理集团,很多事他渐渐的都看开了,再回头,发现当初心真是太小了,多少鸡毛蒜皮的事还思来想去的。
也的确愧对连翩。
当初连翩和江揖多好的一对儿,硬生生被他们给搅黄了......
连翩道:“暂时不想提感情的事,太晚了,我先睡了,大伯你也早点休息。”
说罢挂了电话。
连父:......才九点半,不算晚吧?
不过早睡早起身体好,连翩这么点岁数就开始保养,看来他也要保养起来,身体好一切才好么。
连翩这里,电话打完没几分钟门铃就响了。
随即便是谢燕归的电话。
连翩接了电话:“怎么了?”
谢燕归:“哥,开门,我想见你。”
连翩不想见谢燕归,这会让他还有种在谢氏当董事长的感觉:“我最近不想见你,一个月,一个月后再说。”
谢燕归又啰嗦了几句,连翩态度坚硬,他只得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又听了那段录音。
他确信要追求连翩,但这段录音要告诉连翩吗?
如果告诉连翩,那连翩是不是就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着急上位。
但如果录音让连翩恼羞成怒,彻底不理他了,那怎么办?
不过纵然百般纠结,但谢燕归到底成为了谢氏的董事长,如今身家雄厚,自认和江揖站在了同一个水平上。
被连翩拒绝见面也不特别慌张。
只心道,来日方长。
当天晚上临睡前,连翩收到谢燕归的短信。
确切的来说是谢燕归发给“谢云起”的短信:[小叔,你到了吗?我们见一面?我有今天多亏了你的支持]。
因为预备着一些事,连翩前几天又再次给谢燕归强调了“小叔”目前在海城的事。
此刻便回:[不用,我帮你只是看在大哥的份上,你不要多想]。
谢燕归有些失望,但他能理解谢云起的想法,便不再强求:[都听您的,不过想到您和我在同一个城市,我就觉得很安心]。
连翩回复:[嗯]。
这时候一天的喧嚣好像才真正尘埃落定,让连翩意外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困。
也许是往常这时候即使没在集团工作,脑海里也盘算着集团的事,大脑都形成条件反射。
反正不累,连翩索性准备一些东西。
他即将离开,但谢氏的事其实还没完,不过这都是谢燕归要操心的事了。
连翩给谢燕归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老谢总的车祸好似存疑,而且老谢总嘱咐他小心谢清听。
其实谢风泉没嘱咐过连翩小心谢清听。
但偶尔一点谎话是为了更好的牵扯出真相,连翩觉得这点小问题没关系。
再就是一些谢氏集团目前存在的弊病,让谢燕归该规避规避该整改整改。
树大有枯枝。
集团发展到一定的规模后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艘大船是敲敲打打航行的更远还是触礁没落,就要看掌舵者的能力了。
原著中谢燕归在执掌谢氏后也遇到过好几次危机。
连翩结合原著,略略给谢燕归指点了方向,这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
最后,连翩将那份亲子鉴定,还有谢清听的头发,赵纷然那个流产的胎儿的指甲,一并放入这份书信中。
说是书信,其实已经是挺大个文件袋了。
最后告诫谢燕归要沉稳行事,谢清听老辣狠毒,他万一功亏一篑,到时候谢风泉泉下有知怕不是要死不瞑目。
还有谢云起的事。
连翩想了想,到底没将这件事也一并说出来。
他知道谢燕归自尊心很强。
最近事情办的漂亮,小龙傲天尾巴翘的老高,遭逢变故沉寂下来的少年气昂扬着,何必打击他呢。
整理完资料,连翩心头便是一轻。
从头捋一遍,只觉阴差阳错下做了谢氏董事长这件事,真是一段奇妙的旅程。
对谢燕归,到底还是正向情绪更多,那些颇为相依为命般的日子,很动人,只希望他日后一切顺利吧。
连翩将这份文件放在保险箱,自去洗漱。
同一时间,谢清听右眼皮跳了好几下。
他不知道别人什么情况,但到他这个年纪,越来越相信一些鬼神之说,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之类,也很重视。
心道难道还有什么事没有注意到位?
谢燕归最近意气风发,暂时不会怀疑到他和谢风泉的死有关,不是暂时,只要他维持现在的状态,谢燕归就不会怀疑他。
毕竟说到底,谢燕归能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和他的支持分不开。
赵纷然......
这个蠢女人倒有手段,居然将赵家一家子制的服服帖帖,他又私下给了她一大笔钱,算是安抚住了。
还有什么呢?
那份录音......
如果谢燕归拿那份录音去找连翩,会不会露馅?
不过这种事,一推四五六,就是连翩的声音,便是连翩再聪明也百口莫辩,况且谢燕归还多疑。
不管怎么说,谢清听对连翩都存有深深的忌惮。
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像海面上的冰山,所有人看到的只是水面上的那些,但他底下却还有巨大的底蕴。
这种东西让人忌惮。
为今之计,让连翩早点离开海城才好。
当下谢清听就吩咐底下人打探连翩的行踪。
三天后,谢清听在一家餐厅偶遇连翩。
乍然看到窗户边坐着的一身休闲装,眉目神采飞扬漂亮到近乎扎眼的青年,惊艳又诧异。
到底是被迫下台,居然这么淡定吗?
不止是淡定,竟是有种甩脱麻烦似的无事一身轻的愉快......
连翩也看到了谢清听,微抬下颌算是打过招呼。
单从年纪上看这未免有点不太礼貌,毕竟现在的连翩很有些在安市时纨绔公子哥的做派。
但以前连翩是董事长的时候,他坐着谢清听站着的时候多了去。
连翩没觉出什么不对。
他瞧不上谢清听,所以尊老爱幼那一套中不包括谢清听,哪怕谢清听一百岁他态度也不会变。
谢清听也没觉出什么异常。
虽然心中时常盘算连翩,更是多生忌惮,但潜移默化的,在他眼中,连翩已经是和谢风泉一挂的人了。
在连翩对面坐了,直接开门见山:“海城地界小,风景也就那么些,连小少爷如今闲下来,怎么不去别的地方转转?难道是还心有不甘?”
连翩懒洋洋往后一靠:“老谢,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海城是不大,只是之前忙的脱不开身,如今才有机会赏赏景喝喝茶。怎么,你很向往我的生活?我在燕归那里说话还算有分量,不如我跟他提一提,让你提前退休享受生活?”
退休享受生活?
谢清听:“......”
在口舌争锋上,他好像从来没有赢过连翩。
正在此时,一人道:“连总说得对,海城虽小但风景着实不错,连总就这么走了,可是海城的损失。”
连翩看过去。
见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先生看着自己笑,站起来和人打招呼:“陈老,好巧。”
陈家是海城老牌豪门,和谢家一样都是源远流长的家族。
陈老不去看谢清听,客气时谢清听是谢家的总经理,不客气时这只是个鼠目寸光的小辈,不用太给面子。
倒是殷切看着连翩:“听说连总在谢氏功德圆满,不知有没有兴趣来陈氏教教我那些不成器的子孙,职位上,总经理怎么样?老头子我贪权,董事长的职位怕是不能给连总,还请连总不要嫌弃。”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谢家错失了连翩是他们的损失,现在还上赶着为难,简直不知所谓!
被忽略又被暗戳戳挤兑的谢清听脸色难看,但陈老德高望重,陈家虽然近些年低调但也不是好惹的,只得忍下这口气。
连翩和陈老寒暄几句,到底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他不缺钱,工作又正好干烦恼了,正是准备去逍遥的时候。
陈老有些遗憾,一再对连翩道如果他将来改变主意,随时联系。
虽然早过了管闲事的年纪,但老人家到底爱才,当天晚上还联系了谢燕归,将这个毛头小子骂了一通,告诫他要知恩图报。
老人家是谢风泉都尊敬的人,谢燕归老实听训。
回头就警告谢清听不要再针对连翩,在他的世界里排第一位的有三个人,父亲谢风泉是一个,连翩是一个。
谢清听解释:“他毕竟掌管过集团,现在还在海城逗留,对你彻底掌控集团不利。燕归,二叔也是为你好。”
谢燕归却不好糊弄:“二叔,我是董事长,集团的事不需你操心。你为难连翩想要催他离开海城,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你自己清楚,没有下次。”
谢清听恨的牙痒痒,忍气吞声道:“好。”
等那边挂断了电话,狠狠将手机摔地上,早知道现在要过这种憋屈日子,当初......
等等,谢燕归说排第一的有三个人,第三个是谁?
第三个当然是的小叔谢云起,但谢燕归知道谢云起不想让谢家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忍住没提。
这边又联系连翩。
连翩没接电话,直接回了短信,让谢燕归一个月内不要烦他,否则他就直接离开海城。
谢燕归只得偃旗息鼓。
一个月。
他想,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日子的确过的很快。
谢燕归初掌集团适应期十分忙碌,但好在他已经不是昔日掌握万泽时的新手,虽然忙碌但并不慌张。
而万泽因为是连翩送的,他输送了大量人力物力,让这个分公司能更好的发展。
一晃就过了十好几天。
这天谢燕归独自开车去连翩目前所在的小区。
他习惯了有空就来这里,想到连翩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心里就觉得踏实。
坐在车里小憩。
忽而脑海中一阵针扎似的疼痛,随即眼前一片模糊。
眼前像起了一层雾,渐渐的这雾变成了一块厚实的幕布,不透光,将他的视线遮的严严实实。
他看不见了!
心悸又慌张......
谢燕归努力镇定下来。
想起恢复记忆后偷偷去医院复查,医生告诉他脑海中有一块淤血散开了,所以他能想起来过去的事。
但医生也说大脑很复杂,也许哪一天他还会有点异常。
谢燕归追问。
医生说大的难关已经过去,再有问题也只是小毛病,不用担心。
看不见......
这是小毛病?
一直等在这里不行,谢燕归庆幸他此刻并不是在开车。
回忆手机界面。
紧急联系人目前只有两个,是他偷偷设置的,一个是连翩,一个是小叔。
但凡能看到一些,谢燕归想,他大概会联系连翩,连翩心软,对他又一向照顾,这正是两人修复关系的好时机。
但现在,他不敢赌。
手指下移,拨通了谢云起的号码。
他问道:“小叔,是你吗?”
同一时间,连翩手掐着脖颈,努力艰难的“呃”了一声。
谢燕归放了心,嗓音透露出他这个年龄,他遭逢这样剧变时的慌张:“小叔,我忽然看不见了,我在......”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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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虽然接到谢燕归的电话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连翩免不了几分自嘲,谢燕归选择求助的对象是“谢云起”而不是他。
他这个“哥”做的似乎有些失败。
原著中谢燕归失明不到三天,恢复的很快。
不过为了这三天连翩算是做足了准备,真正的谢云起名下的房子, 谢云起亲信之一红杉的陪同。
红杉就是当初拿着谢风泉和谢云起少时合照, 找谢燕归认亲的人。
至于岁安,连翩给他放了假, 让他暂时不要出现。
连翩带着红杉去了谢燕归所在的地点。
他认得谢燕归的车, 敲了敲车窗。
谢燕归摸索着降下车窗, 偏头看向连翩的方向。
一双眼没了往日的明亮锐利,虽然依旧黑白分明, 但却无机质似的,生气全无。
试探开口:“小叔?”
一旁的红杉道:“燕归少爷,是我们。”
谢燕归听得出红杉的声音。
一时既激动又赧然。
解释道:“小叔,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要麻烦你, 这种情况,谢氏权利又刚刚经历过更迭, 我只信你。”
他其实有很多选择。
亲近如连翩, 信任如陈临、韦幸,还有几个绝不会背叛的董事。
但老虎没了爪牙, 最信任,最万无一失的也只有自己的至亲。
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红杉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身旁的年轻人。
这......
总不能说谢先生的侄子有眼无珠, 总之......反正没法形容。
连翩拍了拍谢燕归的胳膊, 表示安慰。
红杉道:“谢先生说没关系, 有他在, 您好好养着, 一定会好起来。”
虽然谢云起还能说话,但大火熏坏了他的嗓子,说话不单费劲,而且声音出口极其刺耳。
在做生意等需要社交的场合,红杉就是他的喉舌。
也因此,红杉在替人说话这方面十分了得,时常能揣摩着自我发挥,效果九成九不错。
譬如现在。
胳膊上的力量让人安心,谢燕归果然镇定下来。
连翩看了眼他们自己的车。
红杉道:“燕归少爷,谢先生要带你去他的住所,车子先留在这里,坐我们的车走,好吗?”
又补充道:“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叫了医生,你过去就能看病。”
谢燕归道:“都听小叔的。”
忽然看不见但身体的本能还在,谢燕归难免磕碰,中途有一只手自右侧扶了他一把,有力又坚定。
谢燕归知道红杉站在他的左侧。
心中感念。
上天到底待他不薄。
一时间又担忧,如果这次就此看不见......
是因此最近太劳累了吗?
如果连翩知道他看不见,会不会同情他,会不会心软,会像他失忆的时候那样事无巨细的照看他吗?
怀着乱七八糟的念头,谢燕归到了谢云起的房子。
房子这是谢风泉很早之前送给谢云起的,常年派人维护,谢云起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从来没来过。
自从那场大火后出国,他再也没有回过国,更不要说到海城。
医生诊断谢燕归看不见是车祸后遗症。
并且肯定的说这种病症这么久才发作,再结合谢燕归前段时间恢复记忆,说明脑内淤血在散去。
目前以观察为主,情况好的话三五天最多一周就会重新看见。
好好休息加吃药辅助就行,没什么大问题。
专业人士的诊断让谢燕归放下心:“小叔,你听到了吗?我不会瞎!”
这话有些孩子气。
他对外是那样稳重深沉,让人忽略他的年纪。
但此刻这种激动和濡慕汇聚在这张英气勃勃的年轻脸庞上,恍然让人记起他如今还不到二十岁。
谢燕归的这种少年气连翩见过三回——不是次数,而是阶段。
第一次是在那次慈善拍卖会,谢风泉过来后,原本沉稳和他搭讪的谢燕归有了几分活泼,那是对至亲之人才会有的状态。
第二次是连翩照顾着失忆谢小狗的时候。
这是第三次。
看来“小叔”这个主意很不错。
连翩看了眼红杉。
红杉激动的道:“燕归少爷,谢先生好像笑了,他为你高兴。”
他说的激动,但其实脸上神情很平淡。
没什么可激动的,谢先生让他在华国后一切听从连翩的吩咐,同时听吩咐的还有那个瞎说八道的“医生”。
虽然不明白“医生”又或者连翩为什么这么笃定燕归少爷的眼睛不会有事,但这几个月他跟随连翩,对这个漂亮的青年已经十分佩服。
总之听话就行了。
并没有笑只是随意看了红杉一眼的连翩:......世上真是各种各样的人才都有。
索性拿手机打字给红杉看:[让他通知韦幸,最近一周公司事务有要紧的就打电话,没事不要打扰]。
红杉传达了连翩的意思。
谢燕归当下就给韦幸打电话。
如今韦幸仍旧是董事长总助理,像过去守着谢风泉那样守着谢燕归。
闻言便皱眉。
一周,时间有些久。
不过谢燕归如今已经长成,而韦幸一向恪守职责,从不逾矩,并不就此提出异议,只是私人感情上,他将谢燕归当做自己要一辈子守护的晚辈。
询问道:“董事长,您是和连总在一起吗?”
因为谢燕归的眼睛问题,而且很多事尤其是集团的,他并不瞒着小叔,是以直接让红杉开的扩音。
连翩:“......?”
红杉:“......”
谢燕归顿了两秒道:“没有,我有点私事要处理,就这样。”
连翩让红杉带谢燕归去休息——打字吩咐。
红杉传达了连翩的意思,又贴心叮嘱:“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我送您上楼,等医生的药送过来后,我会提醒您吃。但凡有需要您就叫我,我在隔壁房间,门会开着,我听得见。”
谢燕归:“小叔住哪里?”
红杉:“在您隔壁。”
谢燕归看向连翩的方向:“小叔,医生......可靠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那个医生会不会将他生病的事泄露出去,如今谢氏将将稳定,最好不再起波澜。
红杉没有完全领会谢燕归的意思。
但这个问题他有把握得体回应,不用连翩吩咐已经道:“为您看病的医生是谢先生的私人医生,医术高明且绝对可靠。”
谁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还会专门带医生?
这未免奇怪。
但谢燕归想想“小叔”烧伤过,又不能说话,恐怕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出门医生随行都是标配。
如此,更觉得“小叔”不容易。
这样想着,倒更家抱歉又愈发感激,如果不是他,小叔应当在那个风景优美的国家好好休养。
只心道既然见面,日后肯定能常常见到。
他一定会像对待最亲近的长辈那样照顾小叔,不会让他后悔这一番奔波。
连翩不知道谢燕归在想什么,不过谢燕归骤然失明肯定心力交瘁,他抬抬手,示意红杉带人上楼。
自己则在大厅休息了一会儿。
想了想让又给红杉发信息:[问他要不要上卫生间,在他床头放一杯温水,问他还有没其他需求,饿不饿冷不冷,要不要洗澡,换洗衣服......总之把他当婴儿照顾,有事就叫我]
连翩没有照顾过婴儿,也没有照顾过失明的人。
但他对失眠这种事也算有些体会。
原著描述过谢燕归失明后的狼狈,心理上和生理上都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对未来的惶然,一切的一切......
也许是作者笔力太好,连翩看的十分唏嘘。
说来也奇怪,随着相处日深,原著中的某些细节事件在连翩脑海中也渐渐清晰。
明明当初只是无聊才看的个书,谁能想到居然能用上。
红杉看着手机上一大串文字,有些愣神。
这也太细致了,他还真没想到。
在他心里谢燕归就是大男人。
当然,这也许也有谢先生虽然也算行动不便——因为烧伤导致免疫力极低,支撑不了大量体力活动,所以日常都会坐轮椅,但谢先生很好强,能自己做的事从不肯麻烦别人。
心道连总真是个好人,难怪谢先生那么信任他,不肯收报酬不说还将他都派过来。
他可将近十年都没有离开过谢先生。
或许是谢家遗传,又或者遭遇火灾这种重大创伤,谢云起十分敏感多疑。
能在他手下工作十年的红杉为人粗中有细,只有举一反三没有偷懒的,将连翩的吩咐执行了个彻底。
谢燕归原先没注意这许多,被红杉提醒才发觉身体其他部位也并不是很舒服。
他本就是个心智极其坚韧的人,又是在完全信任的至亲身边,如今情绪已经恢复正常。
不单解决了膀胱问题,还洗澡换衣服才上床。
这过程中红杉充分的发挥了主观能动,在谢燕归换了宽松且舒适的家居服上床后,还拿来吹风机替他吹干头发。
谢燕归道:“谢谢,你这么能干,难怪小叔将你带在身边。”
暗道等他身体康复,一定给红杉封一个大红包,感谢他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种照顾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他来说,想起在车上时那种惶恐无依,便知道这种照顾的可贵。
红杉道:“这些都是谢先生吩咐的。”
谢燕归:“小叔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死里逃生后的艰难,又有那样的商业才华,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小叔该是谢家上一代最耀眼的人。
红杉暗暗道:这话说的没错,谢先生的确了不起,但那位连总也很了不起。
虽然谢燕归年纪轻轻就很能干,但看他对连翩这样儿,在红杉眼里谢燕归更偏向于是一个某些方面短根筋的熊孩子。
谢燕归:“小叔这些年在国外,一定很不容易。”
红杉:“都......都不容易。”
看着谢燕归睡倒后,他给人盖了盖被子,这才离开。
这时候连翩已经在隔壁房间了。
红杉过去汇报情况,包括谢燕归说的一些话,他很注意,说的时候并没有称呼连翩的本名,而是以“先生”两个字代替。
这样就算谢燕归听到什么,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连翩颔首表示知道,见红杉还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等他的吩咐,有点手痒。
想挖墙脚。
这样能干体贴又聪明的人,不嫌多的。
不过想想谢云起那个状况,养成这样一个贴身的人不容易,就又算了。
成年人表达喜爱的方式,最直截了当在钱上。
他给红杉发了一个大红包:[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在谨慎这方面连翩和红杉想到一块儿去了,在这宅子里,即使确认周围没有人,他也一句话都不说。
演戏的精髓就是将自己当做那个人。
说不能说话就不说话。
两个小时后,估摸着谢燕归也算稍事休息过,尤其马上就到晚饭的时候,这时候睡的太多,晚上该睡不着。
看不见又晚上睡不着,想想挺可怕。
正好“医生”开的药也送来了,其实就是普通的钙片和维生素,但这也得吃,就当是个安慰。
连翩去叫谢燕归起床。
红杉照例充当传话筒,但在谢燕归有点濡慕的道:“小叔,你在吗?”的时候,知机的让开了位置。
骤然睁开眼却看不到,谢燕归心理上有些虚弱。
当然,如果他一个人的话就不会这么虚弱,但现成的沉稳可靠的长辈在身边,人本能的就好像娇气起来。
看着怪可怜的,像那时候的谢小狗。
连翩对红杉点了点头,而后走到床边。
红杉:“燕归少爷,谢先生在呢,他要扶你起床,先吃药,一会儿下去吃饭。”
谢燕归伸手:“小叔......”
连翩握住谢燕归的手,一只手臂半环绕着谢燕归的后背,将人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