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by不吃姜糖
不吃姜糖  发于:2023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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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谨记陛下所训,回去后,一定转告景和。”
“嗯,去吧。”
秋君药站在即将到来的春光里,束手冲他笑:
“好好说,让景和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朕的话。”
“是。”
言罢,楚瑜就带着满腹的疑惑和心事,出宫去了。
“陛下和楚瑜谈完了?”
等秋君药和楚瑜谈完之后,引鸳才提着裙摆走出披香殿外,站在秋君药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看着不远处的红墙绿瓦。
满园的迎春花轻轻摇曳,金灿灿的像极了阳光散在雪山上,莹洁辉煌,映衬出他明润的眼珠:
“陛下今日对楚瑜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难道每做一件事,都要别有深意吗?”
秋君药眯着眼,老神神在道。
“若是旁人,任他做什么事,臣妾都不会多过问,但陛下所做的事情,臣妾当然要问明白,看明白。”
引鸳回过头,看着秋君药:
“您是朕的夫君,思您所思,是臣妾的分内之事。”
“这人有时候,太贤惠也不是件好事。”
秋君药笑,脱下披风,将引鸳裹了个严严实实,肩膀上垂下的发丝和发带缠在一起,更显清逸洒脱:
“朕对景和的期许,和旁人不同。”
“可陛下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其实........景秀要比景和适合当王。”
引鸳不解道:“他本就聪慧,等再陛下膝下将养几年,再凭借嫡子的身份,时机成熟,满朝文武定会请求立景秀为储君,到时候景和这个监国之位换人,岂不是更加尴尬?”
“如今朝堂,引氏做大,若景秀上位,尊你为太后,那这个大端朝堂,到底是该姓秋还是姓引?”
秋君药看得明白,但他之前只是不说,并不是不懂。
引鸳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猛地仰头看向秋君药:
“陛下这话,是在责怪臣妾吗?”
“臣妾的父亲和叔父给大端立下汗马功劳,陛下不能........”
“功劳这事,我说得,你父亲和叔父说不得。”
秋君药捏了捏引鸳的脸颊,止住了他的话头,低声道:
“既然是王,谁能忍受自己的朝堂被外臣随意把控,谁能忍受自己下颁的号令还需经过外臣的准允。皇权的本质就是□□的、排外的。”
“王生来便霸道,朕之前肯任由引氏做大,是因为朕知道引氏忠贞,不会起反心。”
“但不起反心,不代表没有反的能力。”
秋君药:
“阿鸳,我问问你,朝堂,最重要的是什么?”
引鸳知道秋君药想要出手对付引氏了,还想再说什么,但又不明白秋君药为什么忽然转移话题,只能勉强应对:
“清正廉洁?”
“不,是互相制衡。”秋君药说:
“皇权与相权必须相互制衡,必要情况下,皇权必须高于相权,这就是封建□□集权的本质。”
“虽然这件事,在朕这一朝不能做到,但朕希望能有一个皇子,能站出来重振朝纲,重整乾坤。”
“谁能做到,谁就是下一任的君主。所以朕分权给景明、景和、景月,让他们分管各项事宜,这就是朕下给他们的第一道考题。景秀虽然也有王气,但他还太小了,而且当皇帝并不是件好事,朕还需要再想想。”
“陛下为什么要和臣妾说这些。”引鸳气:“陛下可是听信了小人谗言,要亲小人而远贤臣?”
秋君药看着引鸳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乐,逗他道:
“阿鸳可曾听过,小人有时候,比忠臣还更忠。”
“?”引鸳一懵:“什么意思?”
“因为小人懂得揣测圣心。有时候忠臣和佞臣,皇帝并不是分辨不清,而他们之所以会亲小人,只不过小人提出了他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罢了。”
秋君药道:“但我之所以今日会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知道你想听,所以我就说了。”
他说:“而且我知道,我想削弱相权的决定,你不仅不会阻止,你还会帮我。”
“就算我今日下诏令让你把你父亲和叔父全部贬黜回家,你也会亲自给我研墨,是不是?”
“........”引鸳登时炸毛,咬牙道:“臣妾才不会。”
“你会。”秋君药笑,他抱住引鸳的腰,垂下头去亲他,声音低低:“因为我比你自己,还要更了解你。”
“.........”
引鸳知道秋君药看人心比自己还要更透彻,但他不信秋君药所说,被秋君药咬着唇肆意轻薄了一会,最终还是难耐地推了推秋君药的肩膀,
“要做就去里面做。”
引鸳瞪他:“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失了你想要的帝王威严。”
听着小心眼的引鸳暗戳戳的内涵,秋君药差点笑出声。但他不以为忤,打横将引鸳抱起,跨步走入披香殿内,将引鸳放到了床上。
..........
一个时辰过后,秋君药和引鸳都大汗淋漓,引鸳偏还不想去洗澡,趴在秋君药身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去探秋君药的脉搏。
确认秋君药没事之后,引鸳又放心地收回了手指。
秋君药将引鸳的小动作都看在眼底,半阖着眼睛,右臂揽着他光洁滑腻还带着薄汗的肩膀,笑:
“怕我死了?”
“太医说您不能纵欲。”引鸳起身,腰身塌下,薄被在他腰间滑出一道诱惑的弧度,而他的指尖则在秋君药纤长的睫毛上拨来拨去:
“您本来身体就不好,纵欲伤身。”
“我已经两个月没碰你了,就算没病死,我也要憋死了。”
秋君药阖着眼,“如今楚瑜已经归顺,信也寄出好几日了,我猜那个神医很快就回进宫,问题不大。”
引鸳冷笑:“万一又像之前楚瑜和景和的婚事那样,又生事端,我看您怎么办。”
“..........”
秋君药豁然睁开眼:“阿鸳,看来是朕还不够卖力,你还有力气胡说八道,嗯?”
小心眼的引鸳被秋君药一把按在床上,两人在宽大的龙床上滚了一圈,引鸳被挠着痒痒肉无法反抗,片刻后又再度被迫时侍了寝。
在两人厮混的时候,引鸳仰起头,任由秋君药亲自己的脖颈,难耐轻喘着,眯着眼睛,模糊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不远处挂着的王剑上。
王剑此刻正收入鞘中,但引鸳知道,王剑的剑锋从未因入鞘而发钝生锈,相反,它锋利而森寒,可斩万物,降各国。
思及此,引鸳的指尖缓缓插入秋君药的发中,重重的深入让他忍不住叫出声,但思绪却又忽然飘远,想到如今的朝堂,引氏做大,世族林立,寒门弟子晋升受限,早就积怨,重文轻武的风气又不减反增,这一切又一切的问题,秋君药是不是早就看在了眼底,并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着手整治了?
他又到底会想到什么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而在另一边,楚瑜一路上都不明白秋君药话里的意思到底指什么,只能坐上马车急匆匆地赶回贤王府,想与秋景和一同商议。
其实楚瑜自己心里也知道,一旦自己嫁给了秋景和,秋景和就再无即位之可能。
他是外族,本来身份就尴尬,而且又是男子,在旁人眼底,男子,是不能替贤王诞下皇嗣的。
秋君药说的很对,秋景和性子软,按照他的行事作风,也不会侧妃,若秋景和一直没有皇嗣,那贤王这一脉就会绝后,就单单这一个原因,朝臣就不可能扶持景和当皇帝。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楚瑜真的能生,生下的孩子也是外族血脉,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楚瑜总觉得,秋君药的话,似乎又给了秋景和一点机会。
他既然嫁给了秋景和,就忍不住为秋景和筹谋策划,被那番话搅的神思不属,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直到马夫的一声低呵将楚瑜的神志拉回来,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拦贤王王妃的车驾?!”
楚瑜被突然停止的马车晃的头一晕,好不容易坐稳,才捂住脑袋,掀开马车帘向外问道:
“怎么了?”
“禀告王妃,有一老妪阻拦车驾,不肯让开。”
马夫拉进马缰绳,回头道:
“王妃,是否要让随侍的侍卫将她处置了?”
“.........”楚瑜闻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下意识低下头,看向地面上跪着的老妪。岂料,在他在视线落在老妪身上的一瞬间,他的瞳孔瞬间骤缩,连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一个度:
“大长老?”
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诧异地问:“你不是在青州吗.......你来京城做什么?!”
“.........您不必惊慌,您如今已经是灵族的族长,老妪就算想对您做什么,也不能做到了。”
大长老看上去老了更多,连头发都白透了,干枯粗糙,但面上却很精神,跪在地面上,禀告道:
“但听闻族长您不日要嫁给贤王,老妪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一样东西,想亲自交给王妃才好。”
“这个东西,相信当今的大端天子看到之后,一定会喜欢的。”
楚瑜看着大长老抓着车帘的手微微用力,将那帘纱抓的发皱,神情有些晦暗不明。思考许久之后,楚瑜才放下车帘,清亮的嗓音从车帘里透出来:
“起来。”
他说:“如今正值春闱放榜,我夫受命监国,事物缠身,酉时方才归家。届时,你便来贤王府,与我夫妻二人一道密谈吧。”

是夜, 一个身形佝偻的女子出现在了贤王府外。
她身上穿着漆黑的外袍,将容貌和形体完全遮掩住, 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身份。
借着月色, 她左右看了看,随即敲响了贤王府的门。
三长一短,带着很明显的节奏感。
不一会儿, 有人将门打了开来,门中的人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在确认女子的身份之后,才缓缓将门缝开的更大些,闪身让女子进去。
等女子进入后, 来人很快关上了门,拿起灯笼,引着女人往王府深处走去。
一路上, 女子都不断抬起头, 余光打量着着王府的布置和地形,不多时又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刻钟后,仆人终于在一处屋外停下。
她躬身行了一礼,未发一言, 但守在门外的侍卫见状,便冲她点了点头,随即侧过身,打开了房门:
“大长老,请吧。”
他的词句虽然很客气, 但很明显带着疏离和冰冷:
“贤王殿下在里头恭候多时了。”
大长老闻言抬起头,这才提起裙摆, 朝书房内走去。
在经过那侍卫身边时,大长老突然侧过脸,视线在侍卫脸上上下打量了片刻。
在那一瞬间,看着大长老冰冷狭长的眸子,侍卫忽然一个哆嗦,后背冷不丁出了白毛汗,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而在书房内,秋景和正端坐上首,等着大长老。
大长老走入书房内,见秋景和正坐在书房正中的椅子上,面容冷静沉着,而楚瑜则站在他的身边,指尖搭在他肩膀上,无声地透露出些许亲昵。
见此情景,大长老不由得轻叹一声。
她没有跪,只是脱下披风的兜帽,扬起脸看着秋景和,道了一声:
“........贤王殿下。”
“........”秋景和似乎有些诧异于大长老的谦恭,沉思片刻后,方道:
“我听阿瑜说,你想见我,还有东西给我?”
“是。”大长老也不卖关子,直接从衣袖里掏出一卷信纸,双手呈上:
“请贤王殿下过目。”
秋景和抬起头看了楚瑜一眼,楚瑜点头,走到大长老身边,接过了那卷信纸,复又走到秋景和身边,将信纸交给了他。
从头至尾,楚瑜都没有想打开来看,而是直接交由了秋景和。
见此情景,大长老便更想叹气了。
而不明所以的秋景和则拿过信纸,打开,只见卷起信纸登时问下滑,约莫能垂到地面,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
“这是.......”
秋景和眯着眼睛,仔细看着上面的名字,发现其中还有不少熟人:
“这是一份名单?”
“是。”大长老道:“其上所记载的,均是我灵族人在大端或他国插进的暗桩。”
“.......”秋景和闻言,复又低下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往下看,随即指着上面的一个人名,有些不可思议道:
“这燕秦国主的宠妃,竟然也是灵族人?”
“是。”大长老道:“如今那宠妃已身怀六甲,燕秦国主下令,若那宠妃能诞下男子,便封那皇子为太子。”
“那这北戎国主的近身太监.......”
“也是灵族人。”大长老道:“还有大端朝野内的几位武将臣子........上面写着的所有人,都是灵族人。”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秋景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想象,假如灵族时至今日都没有真心实意地归顺大端,那这些被安插在各国的灵族人,是不是可以时不时地出来作妖,不断消耗大端的国力,然后趁着大端衰弱下去时,再暗中联合各国,联军攻入大端,最后复国?
复国的可能性极低,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一代灵族人不能做到,但倘若复国的种子能一代跟着一代传下去,终有一日,灵国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秋景和又后知后觉地察觉,当日灵族人齐聚青州,莫不是因为青州与燕秦、夜楚交界,地处要塞,又物资丰富,若两国能和灵族里应外合,直接从青州攻入,便能像洪水冲开闸门,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青州周围几州都是有名的粮食和战马的出产地,拿下青州,就能快速补充消耗的粮草和军需物资,一鼓作气,便能拿下其他几座城池,毫不费力地直插京城的京畿心脏。
一想到这个,秋景和都不是冒冷汗了,甚至连手都开始发抖。
他突然开始怀疑父皇秋君药去青州到底是真的想避暑还是早就发现了京城中搅弄风云的另有其人,或者说早就得到了消息,不然怎么所有的一切事情就都那么巧,他刚到青州就遇到楚瑜,然后当夜就能撞破灵族的换族长仪式?
.......父皇他,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了?
见秋景和捂着额头,死死看着那份名单,不言不语,楚瑜有些担忧,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了秋景和的指尖:
“殿下.......”
“.....我没事。”秋景和闭了闭眼睛,随即抹了把脸,复又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镇定:
“大长老,您为何要将这份名单交给我?”
他说:“您不想复国了吗?”
“.........当然想。”大长老看了楚瑜一眼,叹息道:“只是如今,圣女血脉已经覆灭。我皇奶奶曾经占卜,圣女血脉断绝之日,就是灵国真正消失之日。”
“我千防万防,在楚瑜一生下来的时候就抽了他的青丝,给他下了绝情蛊,甚至不惜冒险给他洗去记忆,但最后还是失效了。”
大长老掩面道:“天要亡我灵国,我已.......无可奈何。”
大长老的言下之意就是她也不是不想复国造反,只不过圣女血脉自楚瑜断绝,那他就算是想复国,也没法子了。
灵族人能窥天机,也因此过分依赖天机和占卜,所以在圣女血脉存续的时候,即使复国希望渺茫,他们也不得不殚精竭虑,但一旦圣女血脉断绝,应了占卜和卦象,他们便也就直接摆烂,放弃挣扎了。
“这份名单,算是我灵族送给族长的嫁妆,希望贤王殿下能善待我族长。”大长老话说到此,徐徐跪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弯腰道:
“请贤王殿下好生对待圣女。”
楚瑜,毕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即使复国无望,但私心来说,她还是希望楚瑜过的好些。
她为焚膏继晷地熬了一辈子,如今复国无望,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是轻松些,还是该意难平些。
作为皇室的最后一个公主,她一辈子没有拥有自己的子嗣,终身不断为复国而奋斗着,甚至凭着自己的能力,在诸国插下了无数的暗桩,像是一只只眼睛,暗中盯着所有人的行动,只要有机可乘,就能迅速反应,带着族人行复国之任。
她做了很多看上去可以说是有些天方夜谭的事情,而且确确实实被她做成功了,可以称的上是多智近妖。但很可惜,假如不是秋君药突然给楚瑜赐婚,并且婚期还排的那么快,她也不会在接到消息的时候自乱阵脚,那么沉不住气,冒着暴露的风险直接将楚瑜带回青州,最后果真露出马脚,全盘皆输。
现今几乎十分之一的灵族人都被借口控制在了京城,还有一些则被看管在青州,她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被秋君药死死地镇在掌心下,丝毫动弹不得。
“希望贤王殿下和圣女能将这份名单交给大端天子,从此之后,灵族人皆为他所用。”
大长老道:“老妪言尽于此,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她也不等秋景和说什么,直接离去了。
她虽是亡国公主,但毕竟曾经是公主,公主的傲气在她身上,此刻仍然表现的淋漓尽致。
秋景和站起身,目送她离开,随即站在窗前,久久凝视着天边的皓月,随即笃定道:
“父皇他早就知道了。”
他说:“青州之行,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简单的避暑。”
“他想通过我引出你,引出灵族,引出背后的阴谋。”
发带被一阵狂风吹乱,缠绕着漆黑的发丝,上面的金线闪着月色的华泽,秋景和仰起头,叹息道: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陛下心机之深,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楚瑜走到秋景和身边,摇头道:
“他或许并不能料到我失忆,也不能提前预知到当日万蛊盆中发生的事情,但他肯定知道大长老会因我出面。我总觉得,我应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暴露出灵族的身份了。”
“.........你说,他到底是真的想为我好,还是只是想达到他的目的?”
秋景和此刻都有些怀疑自己,怀疑人生了:
“我对他而言,到底是一枚可以随时放弃的棋子,还是.......”
“陛下若是对您全无感情,就不会让我回来了。”
楚瑜道:“他达到目的之后,只需要暗地里威胁大长老,拿到名单,最后将青州的灵族尽数屠尽杀光即可,这样便永无后患。又何必大费周折,冒着被皇室宗亲指摘、冒着被灵族也许仍有异心的风险,让你娶我。”
“若他对你毫无父子之情,这份名单,便不是由你交给他,而是他自己拿了。”
楚瑜从身后抱住秋景和,轻声道:
“这份名单,是我的嫁妆,也是你重塑朝纲的第一步。”
毕竟这份名单上写着的几个朝臣都身负灵族血脉,如果秋景和能私下里结交,说不定会逐步丰满自身的羽翼。
“.........”秋景和闭了闭眼,随即哑声道:
“我知道了。”
“父皇的意思........我知道了。”
秋景和私下里见大长老的事情,秋君药并不知情。
他和引鸳滚了一天的床单,这个人累的不行,引鸳睡醒了还能跑能跳能批折子,甚至能夹着他的东西面不改色地上朝,但他愣是一根手指也不想动,活活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勉强爬起来。
引鸳拿着大补的参汤喂他,一边喂一边整个人笑的花枝乱颤,引得秋君药恼羞成怒地将他复又扑倒,结果完事之后——
又再床上躺了三天。
他的身体不济,本来就不适合纵欲,秋景和来看他时,他都不好意思是说自己是草人草累了,所以一连在床上躺了六天。
因为婚期将近,秋景和在宫里往来也频繁了些,顺带向秋君药呈上了那个名单。
秋君药却没有把那个名单放在心上,扫了一眼后便又将名单交给了秋景和,问秋景和是什么想法。
“儿臣认为,灵族在他国的耳目可不用撤回,或可为大端所用。”
秋景和道:“毕竟燕秦、夜楚、和北戎都曾被大端的铁骑倾踏过,他们三国的几座城池复还被大端所占领,不知道他们哪一天就缓过神来,举兵进攻大端。”
“而且大端这几年,一直由引氏把控朝政,虽然引氏并非奸臣乱党,但因无人挟制,在其影响下,重文轻武的风气已经存在十余年,朝内能用的将领已经年迈或者去世,可用之才甚少,虽然国力尚在,但.......”
秋景和顿了顿,看了秋君药一眼,又垂下眼皮,没有往下说下去。
“........”秋君药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片刻后才悄然睁眼:
“过几日,你去见你大哥一面,让他把他这几日推行改革的成效拿过来给朕看看。”
秋君药说:“朕不要看废话空话好话,朕要看实话。”
“是。”
秋君药被秋景和扶着起身。他走到书桌前,伸出指尖,在那份名单上指了指:
“这份名单上,有几个灵族的武将士兵。他们在皇爷爷进攻灵族的时候,打仗勇猛,可惜灵国国力衰微,就凭他们,也难抵灵国覆灭的大势。归顺大端后,他们被编入朝廷军队,因为外族身份,他们的职位十分低微,屡屡受到打压,一贬再贬,郁郁不得志。朕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怀有异心还是已经归顺,你让楚瑜代朕去一趟,务必说动他们为朕所用。”
秋景和一怔,随即狐疑道:“父皇要启用外族兵将?”
虽然大端和灵族现已逐渐融合,但让外族的兵将掌握一定军权,实在是太过危险。
秋君药闻言,掀起眼皮看了秋景和一眼,揣手笑道:
“和儿。”
他说:“你要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启用,就不能一面怀疑他们,一面又想用他们。”
秋君药说:“这朝政的格局,终究是要变一变。”
“.......是。”即使心有疑虑,但秋景和还是应下:“儿臣知道了。”
“好了,不说这事了,你的婚礼筹备的如何了?”
秋君药又话锋一转,带着笑意打趣道:
“你母后这几日为你忙前忙后,在婚礼上,你得好好感谢他,多敬他几杯酒。”
“是。”秋景和脸红:“母后这几日实在是对儿臣的婚事过于上心,儿臣是在汗颜。”
秋君药揣着手哼笑一声,挑眉道:
“知道为什么吗?”
秋景和:“........为什么?”
“你母后在和我闹别扭呢。”秋君药坐在椅子上,玩着手中秋景秀玩的都能盘起包浆的木剑,指尖在那剑锋尖锐处划过:
“我让他年迈的父亲少操心朝政,在家养老,他父亲都都还没说些什么呢,他倒先急了,一怒之下也不管事了,直接跑去忙活你的婚事。”
“不仅如此,他还不回这披香殿了,夜夜跑去景秀的丹阳殿休息,已经三天没回来了,就剩朕这个孤家寡人,翘首以盼,度日如年,头发都快白了。”
“啊......这。”秋景和一时间不知道这算是父皇母后真的吵架了还是在搞什么他不能理解的情趣,片刻后福至心灵道:
“那父皇需要儿臣去劝劝母后吗?”
秋君药满意这个便宜儿子的识趣,于是便问:
“那个神医,至今回信有无?”
秋景和点头:“派去的人说放在春秋亭的信已经被取走了,被取走时,赵悯的人也留下了一枚信物,算是回信。阿瑜想是那神医看完信后,此刻应该已经动身了,不日便会来到京城。儿臣已经在京中安插好眼线,等他一踏入京城,儿臣便即刻禀告父皇。”
秋君药点头,勾手让秋景和附耳过来,低声嘱咐了他几句,随即看着秋景和,笑的像个摇着尾巴的狐狸:
“可明白了?”
秋景和看了秋君药一眼,心想还好自己悬崖勒马早就不和秋君药做对了,否则还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死,于是点头:
“儿臣明白。”
他说:“那我现在就去和丹阳殿找母后.......?”
“先别急。”秋君药摆手:“太刻意了。”
他说:“你哭着回府去,一边走一边擦眼泪,反正装哭的真诚一点,最好周围洒扫的宫女太监都能看到。”
秋景和:“......父皇,有没有一种可能,儿臣成年了,儿臣也要面子的。”
“你只是失去了面子,可朕此刻却失去了爱情啊。”
秋君药捏他脸蛋:“你要是不听话,朕现在就把贤王妃召进宫,天天陪朕下棋。”
“儿臣遵旨。”秋景和迅速滑跪,“儿臣告退了。”
“去吧。”
在秋景和告退之后,不到一个时辰,贤王殿下面前父皇、出殿门时却泪洒宫墙的事情就传进了引鸳耳朵里。
此时的引鸳还在考背秋景秀的功课,闻言手一抖,掌心的书就掉落在地:
“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来报的宫人:“......你说贤王殿下见过陛下之后,一直痛哭不已?”
“是。”
宫人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说着所看见的画面和宫里的流言:
“大家都说,兴许是陛下身体又不大好了。”
“放肆!”引鸳气的砸了石桌上的茶盏,动作语气和神情简直和秋君药发怒时摔茶盏简直一模一样:
“陛下万年,怎会不好!你们若再乱嚼舌根,小心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言罢,引鸳倏然站起身,留下背课文背到一半、尚且一脸懵逼的秋景秀,直接道:
“浣尘,起驾回披香殿,本宫现在就要面见陛下!”
浣尘冷眼站在一旁看着垂头丧气不敢吭声的宫人,闻言犹豫片刻,随即才小碎步上前,低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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