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同意呢?”翁正浩黑着一张脸冷漠地问道。
常生愣了一下,猜到他无法接受儿子与男人殉情之事,却没想到他还是如此顽固。“翁大帅……这是令公子遗愿。死者为大,为何您如此固执?”
“哼!”翁正浩冷笑道:“你让我知道了一件我一辈子也不想知道更不希望它发生的事!你让我对这个不孝子仅存的最后一点感情都没有了!还指望我为他完成遗愿?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常生又是一愣,不禁皱了皱眉,愤然道:“如果说翁公子有错,他唯一的错就是没有活下来为自己的幸福抗争到底!作为他的亲生父亲,您已经视他的幸福如粪土了,还要视他的生命为粪土吗?他的死到底是谁的过错?您现在还不明白吗?”
“放肆!”翁正浩大吼一声,对常生怒目而视,并将手里的信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时二少爷上前拉了常生一把,并将他推在自己身后,然后口气冷静地对翁正浩说:“翁大帅息怒。如果我没猜错,对于启良的离世,您宁愿相信他是被害也不愿相信他是自杀。但是,无论他是怎么死的,他都是您儿子,都不能改变这二十几年来你们之间的父子之情。您不愿意接受的事,并不是他怎么死的,而是他选择与一个男人相爱。就算他活着,您还是会为此而伤害你们之间的父子情。归根结底,您认为他在情感上犯了严重的错,所以用逼婚来惩罚他。现在,启良用死来证明他不会妥协,那么大帅为何不退一步想想——无论他爱谁都不会影响他作为儿子对父亲的爱,您为何不接受他的选择?为何不继续像以前一样做个好父亲?”
二少爷的话虽然让翁正浩暂时陷入深思,但当意识回到眼前,他又剑拔弩张地厉声说:“孔少爷,你是在教训我不会做父亲吗?你尚未为人父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修仁没有资格教训您,也谈不上教训,翁大帅会错意了。我只是站在启良的立场上劝您,他活着的时候您没有理解过他,没有给他选择爱谁的权力,那么他现在不在了,您可以放下防备,尊重他的选择,让他安息。”
翁正浩盯着他,嗤之以鼻地冷笑一声说:“孔少爷,你想看我翁某人的笑话是吗?自古以来男欢女爱,你却让我尊重启良去爱一个男人,还言之确确地认为我害了启良,你是何居心?”
二少爷也笑了,有些无奈和悲哀,也有些不以为然:“翁大帅,自古男人与男人相爱并非罕见,只因不能名正言顺地成亲而被人不耻,若自古立法,不论男女,相爱皆可成亲,也早已成为司空见惯之事。您不必为此而耿耿于怀,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相爱并能厮守一生的人,是一种幸运,值得任何人为之赞叹。”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翁正浩怒喝一声。
这时一直被二少爷挡在身后的常生突然走上前来说道:“翁大帅的心结如果只是如此,我尚且理解,作为父亲希望子孙满堂也是人之常情,但翁公子言下之意并非仅此而已。您把家族的颜面看的比天高,更是比儿女的幸福更重要,这样的父亲,才是真正让翁公子心寒的根源……”
“你这个大胆狂徒!”翁正浩怒吼一声打断他,并从身后拔出手枪来对准了常生的头。“你今天来翁家不是有事相求而是来送死的吧!那我就成全了你……”
常生的手下意识地去摸腰后的枪,却被二少爷悄悄按住,并又一次挡在常生面前,迎着那只乌黑的枪口,他镇定地对翁正浩说:“古语道:忠言逆耳。翁大帅可否冷静一下让我把话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翁正浩却毫无退让之意。“你们以为有启良的信我就能网开一面?做梦!启良是死于谋杀,根本就不是自杀!信是你们伪造的,想坏我们父子之情,我绝不能饶恕你们!”
常生刚要上前辩解,二少爷抛给他一个制止的眼神,然后又回过头来说道:“大帅,恕修仁直言,我知道不管您是否接受启良的选择,您都不想此事被人知道,今日我与常生前来见您,自是明白这一点,但您大可不必因这封信而恼羞成怒。启良的秘密永远会是个秘密,关于信上的内容我与常生都会守口如瓶,如若不信,我愿与您交换一个秘密。”
第98章 破局
翁正浩一听,没有作声,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文,但枪口仍然对着他。
二少爷这才把身后的常生拉到自己旁边,然后非常严肃认真地对翁正浩说:“我与常生不会像世人一般看不起启良和李南兴的关系,因为我们和他们一样。如果男人与男人也可婚配,我定会毫不犹豫就与常生成婚,并终身不娶第二个人。”
翁正浩愣了,两眼圆睁地瞪着他们,竟一时无法言语。
常生看了看二少爷,也不免有些震惊,他自是没有想到二少爷会对翁正浩说出这个秘密,更是没想到二少爷竟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在自己面前都没有这样表白过,却在外人面前说出这种情深意重之话。
常生脸上的震惊看在翁正浩眼里,给了他一种错觉,他以为孔修仁在说谎,于是茅头又一转,枪口抵在了常生的心口,眼睛却看着孔修仁冷笑道:“孔少爷,你不必为了保命而自毁形象,今日我可以不杀你,只要我杀了常生,量你也不敢将启良的秘密说出去。”
“翁大帅!”二少爷义无反顾地说道:“今日我以身犯险,就是为了保护常生。如果他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我定不会舍命相陪,更不会在这里说这么多肺腑之言。如果不能与他甘苦与共、生死相随,我自然也没有资格成为他可以信赖和托付一生之人。我之所以主动坦白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就是想让您明白,为了我们自己可以相伴相守安然度过一生,我们定会至死守护启良的秘密。”
翁正浩仍死死地盯着他,带着怀疑的目光。这时,已被二少爷一番话触动到的常生忘我地倾身过去,在二少爷唇上烙下一吻。二少爷顺势搂住他的肩膀,对他深情地笑了一下。
翁正浩顿时怔住,握了几十年枪的手不禁一抖,手枪也应声落地。
二少爷弯身下去将手枪和信都拣起来,微笑着交还到翁正浩手里,然后轻声说:“翁大帅今日已知我与常生的秘密,想必自是不用担心我们会把启良的秘密说出去吧?修仁与启良不同,我还有家室,如果此事泄露半点风声,修仁都将背负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骂名……所以还望大帅体恤,能够与启良的秘密一起守护。”
翁正浩重新握住枪的手仍然有些颤抖,一双眼睛呆滞地盯着地面,脸上布满愤懑与哀愁。
常生见状,也跟着缓缓开口:“我知道仇恨可以支撑一个痛失爱子的父亲顽强地活下去,而悔恨往往能够击垮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常生今日之举,可能令大帅从此活在难堪与自责的阴影之下,但作为父亲,您有权知道真相。自欺欺人地活着是能够令大帅好过一些,可谁来安慰翁公子的在天之灵?他以死来证明自己不后悔的选择是为了什么?难道不就是想让您明白,爱也是一种妥协?他为了自己的爱人可以放弃生命,您为何不能为了爱自己的儿子而放弃偏见?常生今日所求之事,请大帅顾念与启良的父子之情能够成全,不要让翁公子走后仍然良心不安。”
翁正浩终于再度崩溃。他将手枪狠狠地砸到墙上,看也不看他们地大声吼道:“你们都别说了!都给我出去!让我静一静!出去!”然后他摇摇晃晃地跌坐在椅子里,用手支住了额头。
二少爷向常生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听闻孔家少爷亲自来吊孝还送了厚礼而前来道谢的翁夫人因大帅不得任何人入内的命令而一直守在书房外面,这会见孔修仁与常生双双出来,里面又传来翁正浩崩溃的吼叫声,连忙迎上来慌慌张张地问道:“大帅他怎么了?”
“夫人不必惊慌。”二少爷扶着她的胳膊把领带到书房门口说:“修仁提到一些启良的过往,大帅思念过重不免心生烦闷。夫人进去好生劝慰,切不可急躁,以免大帅悲伤过度伤了身体。”
翁夫人点点头,轻轻推门而入。
常生看了看二少爷,不禁叹了口气,轻声说:“这些日子以来,经历过这么多事,才发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相比之下,原来我竟然是个最幸福的人。”
二少爷笑了,满眼含情地看着他,小声问:“你不怪我在翁大帅面前说出了我们的秘密?”
常生摇摇头,也笑了一下:“我还要谢谢你那么露骨的表白,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是个情圣。”
二少爷又笑了,带着戏谑的口吻问道:“我那是故意说给翁大帅听的,你还当真了?”
常生不以为然地扬着下巴对他翻了个白眼说:“我要是敢不当真,怕某人还要生我的气吧?”
二少爷这回可真是笑抽了,不禁把拳头堵在鼻子底下,小声问:“刚才某人当着翁大帅的面就扑上来亲我,恐怕不是怕我生气吧?”
常生立刻窘着一张脸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又过了一会,翁夫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折子。她来到二人面前把折子交到常生手中,轻声说:“大帅说这是你要的东西。他还说今日对两位少爷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念他失子之痛不要跟他计较。日后有机会他必登门拜访。”然后又拍了拍孔修仁的手说:“你大哥的丧礼我们没有出席,也请不要怪罪,实在是……”
“夫人切勿多心。”孔修仁见她两眼泛泪忙接过话来说:“我们两家丧事赶在一起本也该两免,今日是有求于大帅所以顺道前来吊丧,夫人千万别放在心上。时候不早了,修仁家中还一众亲友在等着,我也该回去了。”
翁夫人点了点头,客气地将他们送出翁府大门。
两人上了车,常生才打开折子,一看果然是退亲告书,终于是松了口气,然后握了下二少爷的手说:“还要麻烦你送我去陆家。没有这封告书,他们一家人恐怕今晚连觉都睡不着啊。”
二少爷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说:“你答应我送到就立刻跟我回家,不在陆家多呆一分钟,我就送你过去。”
常生笑了一下,又倾身过去在他腮边落下一记轻吻,然后小声说:“我只把折子交给门口守卫,人就不进去了。”
二少爷这才也跟着笑了,伸手在常生脸上掐了一把说:“以后天天都要这么乖,我会疼你一辈子的。”
第99章 告白
那天晚上孔修仁与常生回到府里时,当地的亲友都已散去,外地赶来的住在孔家的亲友也多已休息,院子里较白天安静了许多,只有灵堂处灯火通明,僧人们还在念经,敬平和敬安跪在孔修身的灵柩前为父亲守灵。
见府里也没什么需要常生帮忙的事了,二少爷让他先回新宅子去睡觉,常生不肯,非要等他一起回去,二少爷拗不过他便叫他先去自己屋里去歇着,然后他又去了各院亮着灯的客房看望留宿的亲友,最后又和管家与几个管事的将明天的事务安排妥当了,才回自己屋里去找常生。
常生和衣躺在床上并没睡,见二少爷进来便翻了个身,懒懒地问道:“还回去吗?”
“回去吧。”二少爷说着向他走过去,伸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明天你可以多睡会,晚点再过来。”
“你明天还要早起?”
“嗯。”
“那我陪你在这边睡吧。”
“明早天不亮灵堂那边就要吹唢呐,你在这边睡不好的。”
常生抬起双臂搂住二少爷的脖子,跟着双腿缠住他的腰,整个人便挂在了他身上,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二少爷的嘴唇,小声说:“你要是陪我回去睡,你也会睡不好的。”
二少爷一听笑了,一边吻回去一边问道:“怎么?你又痒痒了?”
常生没回答,只在嗓子里干笑了两声,二少爷便在他屁股上拧了一把说:“小妖精,你越来越粘人了。”
常生用自己的鼻尖顶着他的鼻尖问:“你不喜欢?”
“喜欢……”二少爷又笑:“就怕你三分钟热度,说不好哪天又闹一顿小脾气给我离家出走。”
常生委屈地嘟囔一句:“我最近不是一直都挺乖的吗?”
“乖个屁?不惹我生气了就开始给我惹麻烦了,从来都没让人省过心!”
“以后不敢了。”常生轻声咕噜着,讨好地去吻二少爷,二少爷反过来含住他的唇,狠狠地咬了一口。常生被咬疼了叫了一声,二少爷便把他放下来,催促道:“快穿上鞋回家!”常生这才赶紧穿上鞋拉起二少爷就跑了出去。
两人回到新宅子,也顾不上等浴缸里放满水泡鸳鸯浴了,只草草洗了个沐浴。只是当常生跨坐在二少爷身上由他给自己冲洗下面的小洞时,二少爷的手指故意在里面搔弄着,常生被他撩拨得紧咬着嘴唇,禁不住发出一声声难耐的呻吟。二少爷的手指在他的里面随着洞口一缩一缩被夹的很紧,便故意弯曲着转了两圈,常生腰杆一挺,扒在二少爷的肩上叫了一声说:“别弄了……”
“怎么了?”
“我要保存体力。”
“嗯?想干嘛?”二少爷一愣。
常生不好意思地笑笑,轻声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二少爷倒是有些好奇,便赶紧起拿毛巾擦去两人身上的水,把他拉出去滚倒在床上。
常生到了床上就把二少爷压在下面,然后趴在他两腿间,虔诚地捧起他的性器,先是亲了亲,之后又舔了几下,接着用手握着,嘴唇却移到他的大腿根,开始用那副粉红嫩滑的舌头舔腿上的皮肤,一边舔还一边抬起眼帘去看二少爷的脸。对上他那副浸满诱惑的眼神,二少爷有一口吃掉他的冲动,但难得他主动想要为自己服务,便忍着自己的欲望,一边看着他细致体贴地取悦自己一边享受着。
常生听到二少爷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之后,终于含住了他那根早已坚硬的肉棒,并用自己的舌尖细密地照顾到每一根神经末梢,直到二少爷按捺不住地对他说了句“快一点”,他才笑了一下,爬起来,跨在二少爷身上坐了下去。然后,他扶着二少爷的腰,开始自己上上下下地动起来,动的累了便趴在二少爷身上前后晃。
每每二少爷体贴地问他“累不累”的时候,他都笑着说“不累”,二少爷便捏过他的下巴来使劲地吻他。一阵缠绵的热吻过后,常生又能用力地做一会。虽然他不可能单独一个人就圆满完成这场床战,但他确实替二少爷省了很多体力,当他满身是汗实在是做不动了的时候,二少爷翻身将他压在下面,架起他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肩上,不消一会的功夫便把他做哭了,然后自己也满足地在他体内高潮。
当二少爷慢慢抽出自己的性器以后,随着肠道深处一股热热的液体涌出洞口时的刺激,常生手握着自己的小弟,缩了几下小腹,也跟着射了出来,然后就像一滩泥似的瘫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二少爷起身去浴室洗了毛巾出来将他擦干净,然后拿毯子给他盖在肚子上,自己才回到浴室又冲了个澡。重新爬上床时,常生已经睡着了。拂开他额前的头发,二少爷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再到下巴地吻了个遍,才满足地抱着他准备睡去。这时常生却往他怀里偎了偎,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说的梦话,嘴里竟轻轻地冒出几个字来:“我爱你。”
二少爷愣了,低头看他,见他眼睛仍然闭着,呼吸也很均匀,不像是醒了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于是摇了摇他的肩膀,轻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常生没接话,只咂了咂嘴。二少爷笑了,原来真是在说梦话。不过,虽然是梦话,在他听来也非常受用,因为梦话是不会撒谎的,看来这小子的心是真的被自己给收了。
早上天刚亮二少爷就起来了,常生也醒了,半眯着没睡醒的眼睛拉住二少爷的手,嘴里嘟囔一句:“陛下能不早朝吗?”
二少爷笑了,回身在他脸上掐了一把说:“爱妃再忍耐几日,联就可以不早朝了。”
听他顺竿溜,常生也笑了,然后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说:“滚!谁是你的爱妃?”
二少爷没再逗他,顺着这一脚进了浴室,洗漱完换好了衣服才又回到床前,捧着他的脸又吻了一顿,然后说:“你接着睡吧,午前过去就行。”
常生这才睁开眼睛说:“今天翁启良出殡,我想去送送。”
二少爷愣了一下,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行,去吧。”
对二少爷的爽快,常生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然后坐了起来,并主动搂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了句:“我爱你。”
二少爷又一愣,当他意识到常生昨晚那句“我爱你”可能也并非梦话时,他才慢慢地笑出来,然后忍不住对他一阵狂吻,嘴里跟着说了句:“我也爱你。”
第100章 订亲
常生参加完翁启良的送殡仪式回到孔家时天都已经黑了。二少爷以为他最多午后就能回来,可等孔府的晚饭都过了,他才没精打采地进了屋子。正在跟管家商议明天大少爷出殡一事的二少爷一见他这会才回来,不禁一愣,问了一句:“晚饭吃了吗?”
常生点了下头,默不作声地在他旁边的椅子里坐下。
二少爷又和管家说了会话,然后打发管家出去以后才奇怪地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送殡不是午前就结束了吗?”
常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似乎闪烁着一丝闯了祸似的神情,二少爷心头立刻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忙问:“出什么事了?”
常生又低下头,情绪更显得低落。这进屋以来就一句话也没说,还一副做错事的表情,二少爷不免担心起来,立刻起身站在他面前,摸着他的肩膀问:“怎么了?翁大帅为难你了?受委屈了?”
常生摇了摇头,然后把脸埋在二少爷怀里,搂住他的腰,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二少爷又一愣,连忙把他推起来,盯着他那双充满歉意的眼睛,焦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常生这才抬起头看着二少爷,犹豫着愁眉苦脸地说:“义父也去了,然后叫我跟他回家坐一会,说是有事,我就跟他去了。谁想到……上海的富商柳承勋一家也在,说是来参加翁家的丧礼,其实主要目的是来陆家提亲的,柳家公子就是祺薇的心上人。我本以为这是好事……还挺高兴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柳承勋夫妇竟然与义父商量要把柳小姐嫁给我……”
“啊?”二少爷这可是吓了一跳,脑子顿时“嗡”地一下。他防这个防那个就是忽略了常生现在多了一个义父会为他操心终身大事,以前常生总说自己不成亲,他也放松了警惕,竟然忘了婚事自古以来都由父母包办,常生虽然没有了父母,却又多了个义父。
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顿时占据了二少爷的大脑,令他心情恶劣地问:“那你答应了?”
常生摇摇头,仍然一脸的烦恼:“我当然不会答应,但不答应要有不答应的理由吧?否则太损柳承勋夫妇和柳小姐的面子。所以……我就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已经订了亲……”
二少爷一听,脑袋更大了,用一副牙疼似的表情看着他问:“那你打算去哪找这个订了亲的人?若找不出来,你义父那里怎么交待?”
常生这才大大地叹了口气,又将脸埋在他怀里,呻吟了一声:“所以我就胡乱指了一个……”
“胡乱指一个?”二少爷一愣,又推他起来,捏住他的下巴问到他脸上去:“这个人还能乱指?指了你就要娶人家的你知道不知道?”
常生郁闷地点点头。二少爷的预感更不好了,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指的谁?”
常生咬了咬嘴唇,也同样小心翼翼地轻声说:“夏风。”
二少爷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地推开他,转身坐回到椅子里,然后瞪着他质问道:“你明明知道夏风喜欢你!你还要娶她?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常生垂头丧气地站起来走到二少爷面前,摇了摇他的肩膀说:“别生气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也不想娶她,我谁也不想娶啊,可不说个人出来,义父哪里肯信?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解决去!”二少爷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
“二少爷……”常生又悄悄抓住他的手晃了晃:“二少爷……修仁……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修仁……”
二少爷抬头瞪他一眼不耐烦地问:“让我看着你和夏风成亲?我怎么原谅你啊?”
常生一听,便放开了他的手,转身往外走,嘴里嘀咕一句:“我求夏风去。”
“回来!”二少爷腾地一下站起来把他叫住,然后走上前去不解地问道:“你求她什么呀?”
常生撅了撅嘴说:“求她嫁给我,但不行夫妻之礼。”
二少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人人都是汤慧珺?那桃花嫁给我之前也说不在意有没有夫妻之实,可真嫁了,那心思少花了?何况……夏风还是知情人,若有朝一日她突然想不开了,很可能就把我们的事说了出去……”
“夏风不会的!”常生一副打包票的口气。
“人心隔肚皮,你怎知她不会的?”二少爷瞪他一眼。
常生笃定地说:“就像二少奶奶不会说一样,我相信夏风也不会说的。”
“你因何如此信任她?”
常生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
二少爷叹了口气,最后一摆手:“也罢,你去吧。如果她肯答应,我送她一间绸缎庄,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常生一听才笑了,抱住二少爷啃了一口,撒腿跑了出去。
夏风正在院子里晒衣服,见常生自己一个人回来,便问了一声:“二少爷不回来了?”
“回来,但要晚些。”常生进了西厢,并在门口叫了夏风一声:“你进来一下。”
夏风抹了抹手,跟常生进了屋,常生关上门,说了句“姐姐坐”便把夏风按在沙发里。夏风哪里坐得住,连忙站了起来,常生又把她按回去,说:“姐姐尽管坐,我有事要求姐姐,如果姐姐不坐,我开不得口。”
夏风这才端端坐好,笑道:“常少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还求什么?”
常生看了看她,仍然开不了那口,便双膝一屈,在夏风面前跪了下去。夏风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去扶他,嘴里嚷嚷道:“常少爷你这是疯了吗?怎么可以下跪?快点起来!”
常生不肯起,拉住夏风的手说:“常生所求之事,姐姐若是答应了便是我永生永世都对不起姐姐的事,若姐姐不答应,常生有此想法也是对不起姐姐的,所以如果不让我跪着,我实在说不出口。”
夏风不禁愣了,如何也不明白常生此话怎讲,但见他一脸坚定的模样,便无奈地说:“那……常少爷您就说吧。”
常生跪在夏风面前,犹豫了一下才小心地问了一句:“姐姐可想过何时嫁人吗?”
夏风一听,又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想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说:“若是在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有瞧着顺眼的,糊里糊涂地嫁也就嫁了。可如今早过了该出嫁的年纪,就算嫁也轮不到自己去挑人家,像我这样出身卑微的丫头最后也不过是沦为男人的妾室,后半辈子是否有个好下场也是难说。这半年来,天天侍候你和二少爷,见你们二人情深意重,好过世间不知多少痴情儿女,我也是百般羡慕,也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遇到一个像二少爷对你一样好的男人。可这不就是白日做梦吗?所以我想呀……与其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做小,还不如侍候你们一辈子呢,看着你们能像恩爱夫妻一样快快乐乐地过日子,我也跟着高兴。”
夏风一席话说的常生百交加,不禁眼睛都湿了,堵在心头的话更是难以启齿。
“常少爷为何问我这件事?”夏风奇怪地看着他,眼里忽然像有了害怕的神色,不禁问道:“难道……常少爷你要把我嫁出去?”
常生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对着夏风直皱眉头,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风见他这副模样更是紧张,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又追问了一句:“常少爷你真的要把夏风嫁掉吗?你嫌夏风侍候你和二少爷侍候的不好吗?”
常生这才连连摇摇头,小声说:“姐姐误会了,常生怎会嫌姐姐不好?姐姐对我和二少爷尽心尽力,常生感激不尽。”
“那……那你要和我说什么?”夏风还是很紧张。
常生鼓了鼓勇气,终于长出一口气,轻声说:“姐姐知道我与二少爷的关系只能掖着藏着不能被人知道,二少爷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二少奶奶又那么善解人意,让他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烦恼,但常生还未成家立室,如今又认了义父,他老人家也是为了我好,要给我说一门亲事……”
“啊?”夏风大吃一惊,立刻慌了手脚般拉住常生的手,焦急地问:“那可怎么好?常少爷您要是娶了妻,二少爷怎么办?”
“我也在为此事心烦。”常生又说:“义父那里我不敢说实话,但这门亲事我又必须拒绝,这拒绝的理由唯有一条能让人信服,那就是我已经订了亲,不能毁婚另娶。”
夏风听了点了点头,却又跟着犯了难:“可您没订亲啊,这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一个愿意帮您骗过义父的人呢?”
常生“嗯”了一声,看着夏风,吱吱唔唔地说道:“所以……我才求姐姐……如果……姐姐愿意……常生感激涕零。”
夏风顿时懵了,怔怔地看着常生,显然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又有几分惊愕与不解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