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控—— by鹿怯
鹿怯  发于:2023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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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天智蛋糕分得很随意,象征性地切了几块,谁想吃就上去拿。大家主要还是以玩为主,对吃没什么兴趣,一时间蛋糕也没分出去多少。
包厢里还有几提啤酒,几个男生分着开了,也有少部分的女生拿了两听分着喝。
池知衍也拿了一听,他手指一勾,单手开了罐,步骤干净简洁,看起来熟练而潇洒。
不得不承认,这个动作有些帅,林狸不由自主地多盯着他的手看了会儿。
池知衍注意到他的视线:“看什么看,不给你喝。”
林狸想翻白眼。
邵嘉和自带了一副扑克牌,本来是想要斗地主的,但是后来被人提议说完国王游戏。这么一想也好,参与的人数更多,于是兴高采烈:“大家都要玩,不许逃啊!”
立马得到一众附和∶
“高考前都见不到天智了,不得给点面子?”
“就是,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大家都要参与!”
国王游戏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单纯的抽卡指定惩罚游戏。一般是十几个人参与,在场的人明显多了几倍,不过好在扑克牌的数量够多。为了方便,大家临时改了规则,大王是国王,小王是鬼牌,抽到小王的人可以被拿大王的人所命令。
大家纷纷开始摸牌。
池知衍手气非常好,第一局就摸了个大王出来。他捅了捅一旁的林狸胳膊,把牌转向他,用手捂着,只漏了个小边儿给他看。
林狸觉得这人挺幼稚,跟幼儿园小孩求表扬似的:“厉害。”
“自动认罚自动认罚,小王在谁那儿?”曾天智喊。
宋思源翻开牌,一个灰色的小王赫然躺在那里:“我。”
池知衍摸着下巴,思索两秒,很快给出来:“打电话给叔叔唱个《听妈妈的话》和《世上只有妈妈好》吧,唱高?潮就行。”
这个惩罚立刻引来了全场的叫好,男生们甚至给他鼓起掌来了。
林狸也笑了。对着爸爸唱妈妈,这得是多损。
“衍哥,你这也太阴了。”宋思源愿赌服输,掏出手机给他爸打电话,在等待的时间里说,“我爸回去得和我理论一顿。”
号码拨出去,大家一下子就安静了。
接通电话,宋思源喊了声:“爸,我给你唱两首歌。”还没等宋爸反应过来,他就开始,“听妈妈的话……”
宋思源唱歌也挺好听,不过彼时没人欣赏,大家笑得都背过气了。
宋爸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输出:“臭小子你给我唱这玩意儿干什么,我还不听你妈的话??”
“呃,也不是,您很听话。”宋思源在切歌的间隙回答他,又开始:“世上只有妈妈好……”
“宋思源反了你?!”那边彻底爆发。
宋思源专心致志地唱,唱完了,他一秒不耽搁,立马挂掉电话:“爸,我没反。先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结束了邵嘉和才敢放声笑,他几乎快笑得断气,“回去不能被打死吧?”
“要不源儿今晚别回家得了,去我家住。”齐季盛情邀请。
因为这一局游戏效果显著,大家明显都放开了,玩得也越来做大。什么“打一套组合拳”、“去隔壁包厢要盘吃的”,一个比一个玩得开。
游戏过半,林狸几乎没什么参与感,就看眼了。他还挺庆幸,因为他的手气一贯挺差的,以前和傅应川他们玩总是被抽到。
事实证明人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林狸才庆幸不过一局,就看到一张小王被自己握在手里。
林狸:“……”
他直接亮了牌。
抽到大王的是学委月舒,她扫视了一圈儿,最后目光一顿,露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和左手边的人一起吃一块饼干吧。”
左手边,是池知衍。
邵嘉和有点失望:“不是吧舒姐,你这么善良的啊,好不容易能搞一把林老师,就这样?”
“我还没说完呢,不是普通的吃。”月舒白了他一眼,“是pocky game。”
Pocky game规则很简单,就是两人分别从两边儿,同吃一根百奇饼干。百奇饼干是一中细长的条状饼干,上面裹了一层巧克力酱。这游戏在聚会中也挺受欢迎,特别适合对对方都有那么些心思的人。
“来吧,同桌。”池知衍这时候显得特别热心,力图配合林狸完成惩罚。
大家往边上挪了挪,给他俩腾了一小块地方。俩人就着原地,面对面站着,相顾无言。
包厢里原就准备的零食里正好有一盒百奇饼干,抹茶味的。池知衍拆开包装,拿了一根出来,含住了饼干那一头,冲林狸扬下巴。
林狸顺从地咬上了另一头。
池知衍比他高几厘米,微微弓着腰配合他。他的睫毛像鸦羽,眼里好似有星子和薄雾在夜幕里缠绵,却被霓虹色的灯光冲击,看起来有几分缱倦。
饼干一点一点变短。
池知衍终于吃到了抹茶。百奇的抹茶饼干刚吃的时候,嘴里微苦,是抹茶独有的味道;但当苦味在舌头上滚了一圈儿,又能察觉到巧克力的甜味。
和他面前这人有点儿相像。
两人一点一点靠近。
旁边是尖叫拍手起哄的声音,还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气氛给到满。
林狸大约是被闪光灯晃了一下,下意识闭了眼。他抿着唇,看起来有几分易碎的脆弱感。
池知衍喉结动了动。
再靠近。
最后只有不足两厘米的距离,林狸停住了。池知衍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松开嘴巴。林狸照做。
池知衍舌尖灵活一卷,剩下的一小截就进了嘴里,然后笑:“这玩意儿还挺好吃。”
林狸揉了揉耳朵,觉得有点烫。
月舒在一边表面淡定,内心却有一百只尖叫鸡此起彼伏:我草!离得这么近就算了,他居然还说好吃!如果这都不算爱?!吃里扒外就是真的,给我锁死!!
其他二十多个女生也满眼闪着精光,嘴角疯狂上扬,内心呐喊:和我一起吃里扒外!!
男生们倒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单纯呲个牙拍个手起个哄,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
林狸顺手把剩下的百奇饼干拿了回来,推给旁边的人:“喜欢吃就多吃点。”
池知衍抽出来一根,放进嘴里,评价道:“这个不好吃。”
事还不少,林狸抬眼:“刚才你不还说好吃的?”
“就刚才那个好吃。”池知衍回答得一本正经。
大家都玩得尽兴,没顾上别的,曾天智定制的蛋糕被遗忘在一旁,很久之后大家才想起来。于是切来切去,每个人都分得了那么一小点儿。
池知衍忽然凑近林狸,端详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同桌,你脸上有东西。”
林狸正在吃蛋糕,以为是奶油沾在脸上了。他随便摸了蹭下,并没有摸到什么:“哪有?”
“在这边。”池知衍朝左脸指。
林狸的手往左移动,去找他指的位置。池知衍指尖拈了一点儿奶油,趁其不备,眼疾手快地抹在了林狸脸上。
“好了,现在不就有了。”池知衍冲他眨眼睛,洋洋得意。
林狸:“……”
大概是他启发到了其他人,觉得蛋糕不仅能吃还能玩,大家开始互相抹奶油。
“阿衍,你看过来——”邵嘉和兴冲冲地端了个纸盘子跑过来,试图给池知衍增添白色。
池知衍坐在原地没动,笑骂:“一边儿呆着去。”
然而邵嘉和这次很执着,他觉得池知衍非常格格不入。连林狸脸上都有了,怎么能少得了他?
于是邵嘉和在池知衍转头和林狸说话后,偷偷摸摸地继续往前。
然而他太鬼鬼祟祟,一心只在池知衍身上,没空注意其他的。一个抬脚,就被地下的饮料瓶绊了一下,人在双膝下跪的同时,手里的纸盘子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正正好好,命中池知衍的脑袋。
飞来横祸。
池知衍头顶一个小块的蛋糕,僵硬、缓慢地扭动了下脖颈,然后小蛋糕从他的头顶往下坠,在他衣服上滚了一圈。
池知衍:“……”
“阿衍,”邵嘉和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弱弱地问,“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池知衍气笑了:“嗯,我信你妈。”
邵嘉和:好凶呜呜呜。
场面是很滑稽的,池知衍头发一大块白花花的,都是奶油。
林狸决定安慰下自己的同桌:“其实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池知衍抬眼:“?”
“可能,看起来有点丑,”林狸谨慎措辞,“但闻起来香香的?”
池知衍:“……”
全是奶油,黏糊糊的香什么香。
“算了,”池知衍用刚才飞出去地纸盘子把衣服上的蛋糕铲了下来,放回了桌面上,“同桌,陪我出去把身上弄干净?”
“好。”一个人确实挺不方便的。
洗手间里,池知衍干脆洗了个头,林狸向前台要了块毛巾给他擦头发。
池知衍的衣服上的奶油不多,擦起来比较容易,林狸揪了几截卫生纸,帮着他擦衣领。
俩人都没开口,交流全靠眼神,分工合作,十分默契。
池知衍突然喊他:“小至。”
这个称呼不常在外出现。林狸低头专心擦奶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嗯?”
池知衍吹了声流氓哨,裹挟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没什么,就觉得你真贤惠。”
林狸正对上了池知衍的上扬的眉梢。
他下意识想摸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热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久没码字了。

第20章 20
再次踏进包厢,一打眼,就看见了齐季跟曾天智俩对着比划什么,他俩满脸通红,说话也有点大舌头,明显是喝醉了。
“石头剪刀布!”
齐季出剪刀,曾天智出布。
曾天智发出质问:“啊,不对啊。你这个剪刀怎么四个手指头?”
齐季想了一会儿,收了食指,只留了中指:“哦?哦,这回呢?”
曾天智对着傲然竖起的中指拍手叫好:“对了对了!”
林狸:“?”
池知衍:“……”
在出去的短短十几分钟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巨变?
宋思源好心解释∶原本齐季游戏输了要喝两听啤酒,结果这货酒量奇差无比,一不小心直接喝大了。喝多了的齐季强行给曾天智喝酒,说“兄弟干了这碗热鸡汤”,硬生生给曾天智也灌醉了。
喝醉的两个人一拍即合,非要划拳。
池知衍闻言挑眉:“醉酒划拳,就是喝醉了玩石头剪刀布?”
“太荒谬了。”林狸再一次开了眼。
这时包厢里又传来一阵撕裂的歌声,穿透灵魂,来自于邵嘉和:“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他又是什么时候喝醉的?”宋思源惊诧。
“智啊,齐季那狗不给你唱,我给你唱。”邵嘉和一副哭天抢地的架势,“你走了之后,班里又剩九个男的了。阴盛阳衰啊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啊——”
“我也舍不得——”齐季不甘示弱。
“我最舍不得——”曾天智不认输。
这三人抑扬顿挫,唱出了一个乐队的感觉,嚎声久久不停,服务员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来来回回过来看了好几次,就差拿手机拨号了。
最后这场送别会以三个人喝大了为结尾,草草结束。
林狸和池知衍顺路,拦了一辆出租车。从淮西中路到宁河北路车程大概四十分钟左右,俩人都没说话,在底下暗戳戳地搞小动作。
出租车现在林狸家那里停下来的,他下车,看到池知衍趴在车窗上,用口型和他说再见。
林狸翘了下唇角。
和池知衍分别后,林狸在电梯里抽空看了微信。傅应川这人挺藏不住事,尤其是单身多年好不容易来了个对象,恨不得昭告天下。
——傅应川:行,猜不出来就不猜。
——傅应川:等我上学给你指,我让你亲眼看!
五分钟以后。
——傅应川:QAQ,丽丽,你真的不猜一下吗?
林狸:“……”
——绝对值:猜不出来,真的。
周末蒋玟休假,林狸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织毛衣:“这么早就结束了?”
林狸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八点完事的,到家都快九点了,不早了。”
“喝酒了?”蒋玟忽然笑了笑。
林狸周围的男生基本都喝酒了,他刚才还帮着扶三个醉鬼上出租车,身上沾了酒气。他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蒋玟一下就闻了出来。
“我没喝,同学喝的。”林狸低头嗅身上的衣服,“味儿很大吗?”
“其实你喝一点也没关系的,男孩子出门喝酒很正常,练一练酒量也好。”蒋玟时很放心林狸的,他做什么都会自己把握着度,不会过分。她话锋一转,面露嫌弃,“你爸他就一点也不能喝。”
林狸笑了。他的目光落在蒋玟怀里的半成品毛衣上,回答蒋玟:“知道了。”
入冬后,天越来越冷,而且干。
教室里人多,为了空气流通,每天早自习都要打开门窗,冷风毫无顾忌地溜进教室。
林狸坐在窗边,深受其害。他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正对着喉结的位置。
他看了眼时间,打算做个限时训练。旁边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池知衍还没来,他又迟到了。
和他当同桌也有一段时间了,林狸差不多摸清了他来学校的规律:周一和周二晚来,因为有语文和英语早读;周四来得最早,因为第一节 是地理课,要补作业。
不过,他翘晚自习没什么规律,看他心情,哪天来灵感了就去新世纪画幅画。
但是今天,第一节 课已经上了一半了,池知衍还没有来。
兴许是察觉到林狸的目光频繁地看向空座,宋思源说道:“阿衍可能这节课下课就来了。”
邵嘉和也在猜:“咱们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阿衍,肯定更晚点,我赌他间操结束过来。”第二节 课下课五分钟后就是间操。
“你不如猜他不来了。”林狸笑。
“其实他还挺遵纪守法的。”邵嘉和努力为池知衍正名,“他除了经常迟到偶尔早退,带个手机游戏机以外,也没干啥了。”
“……”确实没干什么。
最后还是宋思源说的准。第一节 课下课,池知衍果然从后门溜了进来。他自如地到了座位上,翘着凳子:“同桌,我来了。想我了没?”
林狸挺配合他,矜持地点点头。
“阿衍,这不公平。”邵嘉和做痛心疾首状,“你怎么不问问我,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林老师!”
“对呗,谁都没我同桌好。”池知衍还挺骄傲。
课间休息的十分钟过得特别快。上课铃打响,数学老师跟一尊弥勒佛似的,晃晃悠悠进了教室,班里瞬间安静了。
池知衍干自己的事。他在包里掏了两下,在下面偷偷摸摸给林狸塞过来一个东西。
这东西很小巧,林狸张开手:“这什么?”
“唇膏。”池知衍在嘴唇上比划了下,“给你的。”
他昨天和林狸去街上乱逛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林狸一会儿舔一下嘴唇。而且他发现,林狸不是很喜欢喝水。一到这种干燥的季节,嘴唇就能明显看出来干得厉害。
“我不用这个。”林狸想把它还回去。
他确实一到冬天嘴唇就发干,但是他从来没用过唇膏,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再者,男生涂唇膏总觉得怪怪的。
“买都买了,收着呗。”池知衍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有机可乘,“服务员和我说这个效果特别好,下课涂上去给我看看?”
林狸想说“好”,他的嘴才刚张开一点儿,就听到了讲台上的声音。
“有些同学,已经上课了——同桌俩不要在下面捅捅咕咕,感情好下课再交流。”讲台上一站,下边学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更何况还是池知衍和林狸这种不怎么收敛的。数学老师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没点名批评,而是委婉提醒。
被数学老师认定感情好的同桌俩不说话了。
这节课下课就是间操,池知衍一下课就问:“涂唇膏吗?”
“嗯。”
“那走啊。”于是池知衍迫不及待地拉着林狸出去。
涂的什么唇膏,还需要转移阵地。但林狸识趣地没多问,任由他带路。
他俩直接逃了间操,到了学校后边的一片小树林。这个时候,小树林的叶子全都掉光了,只有枝桠交错,显得冷清。
林狸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发问:“为什么非要到这边儿?”
池知衍思考两秒,诚实回答:“不知道。”
确实是很莫名其妙,搞得好像见不得人一样,池知衍摸了摸后颈。
这样的池知衍看起来有些木,是平常很少见得到的模样。林狸好心情地弯了弯唇,觉得他这样有点像一只想求表扬却不知道怎么去表达的大型犬。
“还笑我。”池知衍眉眼柔和,“还不快试试?”
林狸闻言开了盖,拧出来一小截唇膏,试探地往唇上抹了下。随后,他看向被用过的唇膏,原本的纯白色多出了一块粉色。
他使劲抿了下嘴唇:“这个好像是带色的。”
“啊?我看看。”池知衍一愣。
池知衍也没用过唇膏,不怎么了解。他昨天回家后换了套衣服,就去了新世纪画廊。他画到很晚,下午又喝了酒,虽然不多,但仍旧困倦。他睡得很沉,闹钟都没把他叫醒。
起来的时候早自习已经过半,好在他昨天带了校服,不用特地回家换,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他盘算时间,在第二节 课差不多就能到校。
随后,池知衍又想起来一件事:给同桌买唇膏。上学还是同桌,他果断选择了后者。学校的路上就有一家挺正规的化妆品店。店员强力推荐这款唇膏,他没多想,直接就买了下来。
紧赶慢赶,他在第二节 课上课十分钟时到了班级,老师在讲台上神情激昂。现在进去太突兀了,于是他去厕所待了半个小时,下课了才出来。
“这玩意儿这么高级。”池知衍端详着小小的一支东西,他把唇膏拧到最上边,又拧到底下,玩得还挺开心。
林狸失笑:“喜欢?要不你自己留着玩。”
他之前抿了几下唇,粉红色晕染开来,像是一朵樱花被风吹散,却只有一片花瓣落在了唇上。
池知衍喉结小幅度地滚动:“你涂上去好看,你自己留着。”
这个唇膏很上色,林狸试图用手把颜色弄淡一些,指腹在嘴唇上揉搓。
池知衍看他这样“嘶”了一声:“你这也太粗暴了。”
“好了没?”林狸放下手。
池知衍看过去,呼吸一顿:“好了,看不出来了。”
只不过唇周围也被□□得有点儿惨,添了几分潋滟的红,倒是更勾人了。
林狸闻言停下动作。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张被折叠过几次的纸,展平递给池知衍:“其实我也有东西给你。”
池知衍接过,发现是他上周给的《邀请函》。林狸在他之前写的那两行字下面又补了一句,只有简洁的两个字。
——准了。
两个人的字体差异过大,对比十分明显。池知衍的字无拘无束,张狂得飞舞,恨不得飘上月球。相比之下,林狸的字虽然也有点潦草,但字体漂亮,只觉得洒脱。
林狸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需要模特,如果真的要的话我有时间。”
可能是因为不用重新画《邀请函》的缘故,池知衍心情非常好,不由得尾音上翘:“什么时候都行?我的模特可得随叫随到。”
“嗯,我尽量。”
“你的时间都给我?”
“都给你。”
得到肯定答案的池知衍愣了下。
像是有一颗种子无意间在心窝处落脚,破土生长出雀跃的小幼苗,最后在心上开出一朵瑰丽的双瓣花,周遭也变得湿软。
池知衍强烈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确乎是变得不一样了。无数种可能在心间发酵,最后汇聚成一个肯定答案,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是喜欢。

第21章 21
池知衍和林狸敲定,每个周三和周五再加上周末,来给他当模特,地点就定在新世纪画廊。周三放学早,没有晚自习,周五又正好和周末连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放学后,池知衍没着急去画廊,他回了趟家。他昨天晚上没回家,狗粮到现在应该没了,他得回去喂狗。
“傻狗,你爹回来了。”池知衍一进门就倒在了沙发上,召唤狗哥。
狗哥没动静。于是池知衍又喊了一声,拍了拍沙发:“狗哥?”他直起身来,忽然发觉沙发上少了两个抱枕,“坏了。”
他快步走到自己卧室门口,门虚掩着。果然,他临走前忘了锁。迟疑两秒,他做好心理建设,推门而入。
里面没让他失望,经历了一场浩劫——沙发上的抱枕被狗哥叼过来扔在地上,其中一个还被咬出了棉花;他的床也惨遭破坏,露出白花花的床垫;书桌上的笔全部被扫落在地,差点把他绊了一跤。
哈士奇的拆家能力真不是吹的。
狗还在池知衍脚底下打转儿,头摇尾巴晃。
池知衍属实有些崩溃,又毫无办法,只能使劲□□它的狗头:“傻狗,我真是服了你了。”
“汪汪。”狗哥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耀武扬威。
池知衍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林狸发了过去:
——氧化钙:狗哥桀骜不驯,造反了。我今晚得睡沙发了。
——氧化钙:[图片]
发完后,他又点进林狸的主页,想要给他改个备注。他打上去“小至”两个字,想了想又在前面加了个“A”。
林狸消息回得挺快。
——A小至:随主人。
又在暗着说他呢。池知衍用舌尖顶着上牙,打了几个字,还没发出去,就看到对面又来了消息。
——A小至:[猫咪探头jpg.]
——A小至:在卖萌。
“……靠。”池知衍扔了手机,捂着脸笑,“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周三放学后,林狸直接跟着池知衍去了新世纪画廊。
因为张玉石离开了,画廊就暂时歇业了一阵子。他担心钟点工会不小心弄坏藏品,平时都是亲自打理,池知衍偶尔也会帮帮忙。
画廊有两层,各种瓷器摆在架子上或地上作为装饰,与复古的装修风格相得益彰,很有韵味。
二楼分为东西两半,只对外开放西边那一半。池知衍拿钥匙开了东侧的门,这里显然是私人领地。一开门就是客厅,甚至还有厨房。和展览地区域不同,里面十分现代化,看起来宽敞明亮。
林狸跟着池知衍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这里面是一个画室,显然经常有人来,用具都放在顺手的地方。屋子里有一个木制的画板,上面夹了一幅半成品素描。池知衍把半成品拿下来,放到一边,重新换了一张白纸。
见他如此准备,林狸问:“我要摆什么姿势?”
“你就坐着就行,不用保持一个姿势,也可以动一动。”池知衍指了指另一边的一套桌椅,“正好可以写写作业。”
“好。”林狸坐下了。
池知衍画的是速写,速度很快,画到第七幅的时候,林狸笔停了。于是他也停了笔,问,“写完了?”
“嗯。”
“行,那你再坐几分钟,待会儿就可以干点别的了。”
他没说到底要做什么,林狸也不问,就老老实实充当工具人,坐在那让他画。
几分钟过后,池知衍潇洒地放下笔,把画拿下来给林狸看,“怎么样?衍哥技术还不错吧。”
“嗯,厉害。”林狸不太懂画,也能看出来池知衍的基本功很扎实,线条果断而流畅。他笔下的自己不仅仅是形象,连神态都很还原,几幅画连成一排看富有动感。
池知衍拍了两张照片,然后把这几张纸整理好,从柜子里拿了个新的画夹,把它们装了进去:“看,你自己还有个标准间,其他画可都是随便放在一起的。”
林狸眨眨眼:“谢谢衍哥抬爱。”
池知衍笑,单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了会儿,他问林狸:“想吃什么?正好那边有厨房。”
周三四点放学,食堂没有晚饭,现在快六点半了。十七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被池知衍这么一提醒,林狸真觉得有点饿了。
“你会做饭?”林狸觉得这人除了学习什么都会。
“会,我一个人住,也不能老是吃外卖。”池知衍在厨房的洗手台洗了个手,他画画的时候小拇指侧边蹭到了不少铅笔灰,“而且我爸妈做饭都很难吃,就算他俩回来了我也是自己做。”
池承远早些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上了高中之后觉得池知衍一个半大的小伙子一个人没问题,经人介绍买了只闹腾的哈士奇给儿子做伴,就非常放心地跟何青黛游山玩水去了,朋友圈一发就是五六条。
夫妻俩一般是呆一个月走两个月,快把整个国家玩了个遍,现在已经计划着出国旅游了。
池知衍打开冰箱:“你不会吗?”
张玉石没走几天,里面虽然有东西,但是也不太多。他看了一会儿,最后拿了个两个西红柿和三个鸡蛋。
“我只会煮面条,再进阶一点儿就加个蛋。”做饭这事儿林狸不太在行,“不过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蒋玟也总是不在家,林盛华之前也会一走几个月,但是林狸天生对和厨房不对付,在照着网上的教程做了几次失败的青菜后,他放弃了。
“行,那吃西红柿打卤面?”池知衍问,得到林狸的同意后,他很淡地扯了下嘴角,”那等我快做完卤料的时候,你去煮个面。”
林狸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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