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间宠夫郎(种田)—— by青青园葵
青青园葵  发于:2023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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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不信没有缘故,张家就会提出什么不许纳妾的话来。只是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亲事倘若有了龃龉,世人多是挑女子的毛病。
加上村里有几户人家曾被张家拒绝过,这会儿自然说嘴,纷纷言说张家姑娘眼高。
她那样的人物模样,便是眼高也是应当的,林昭默默想。
他与村里其他汉子不同,他第一次见张三姑娘的时间远比他们早。
那会儿,张三姑娘还未出落得如此好看,却也初现美丽的雏形。
他正帮粮店老板卸粮,就见一女子脚步匆匆地进了粮店,仓皇地向外看了一眼。
林昭狐疑,出门搬粮时,在门外看见两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混混才明白,应当是被混混尾随了。
他不禁皱了皱眉,厌恶地看着那两人。两个小混混下流地笑着,露出嘴里的大黄牙。
这两人也是镇上的有名人物了,专爱戏弄调戏落单的姑娘、小哥儿。姑娘、小哥儿脸皮薄,受了戏弄后自是羞愤难当,遇到那想不开的,便郁结于心,对上街都心有余悸。
也曾有姑娘、小哥儿的家人们狠狠揍过这俩玩意儿,只是他俩挨打也改不了这德性。
后来镇上的姑娘、小哥儿也有了防备,出门时远远看见他们便绕着走。于是,他们现在便专挑些跟着父兄出门的乡下姑娘下手。
这粮店此时尽是些卸货的劳力,一个个膀大腰粗的,他们两个面黄肌瘦,即便色胆包天,也不敢进去找麻烦,只能等在外头,盯着店里的姑娘。
乡下的小姑娘可少有这么标志的,一进镇他俩就盯上了,特意让讨饭的乞儿偷了他兄长的钱袋,才让她落了单。
只是他俩不过刚凑近说了两句浑话,这姑娘便撒腿就跑。大约也是看这里人多,料想他俩不敢惹事,才进了粮店。
这乡下姑娘倒有几分机灵劲儿,不像以往那些,不是被吓得脸白,就是被说的脸红羞愧。
只是她为了躲他俩跑出老远,等他哥回过神来,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小混混看看卸货的劳力们,这货也快卸完了,等劳力走了,他看谁能帮她。
想着,脸上便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
这些,张柔又怎么会想不到。看这两混混还不走,她心里便有了数,眼睛在前边搬货的那群劳力里搜寻着,她刚刚分明看到有一个同村人的。
正着急着,就听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姑娘,可是遇见了麻烦?”
张柔闻声转头,就见林昭正垂着眼睛和她说话,正是她要找的同村人。连忙道:“是,我与哥哥走散,被这俩混混跟上了。可否请你帮我寻下我哥?”
林昭也是如此打算的,自然欣然同意:“只是你哥长什么模样,穿……”
“我哥是枣林庄的张猛。”
林昭惊讶抬头,就见姑娘肤白貌美,一双杏眼透着着急,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他一怔,随后连忙又垂下眼睛。一个村里住着,他自然知道张家还有一个姑娘,只是这才是头一次见。
“我在村时,曾看到过你,可能你未注意。”张柔解释道,“还劳你帮我寻寻我哥。”
林昭也不再废话,寻了张猛过来,嘱咐他日后带妹子上镇上千万要小心。
此事两家人都未声张,但之后张家给林昭送了几次吃食。皆是农家常见的,不过心意林昭已明白。
想着与张姑娘的初见,又想起去年农忙,她给爹娘送水,见他的茶壶敞着口放着,里头没有水,便悄悄往他壶里倒了点儿。
他知她是感念自己帮他,只是她恐怕不知自己已对她动了心。
她那么美丽,又那么聪明,还十分勇敢,被混混尾随也没慌了阵脚,实在叫人记忆深刻。
只是他家徒四壁,还有一个弟弟需要照顾,怎么敢提起这事?
村里那么多比他条件好的都被拒绝了,自己又有什么优势呢。即便启儿已经好了,即便汽水买卖已经开始赚钱,可也比不上秦家啊。
林昭推开破旧的木门,也就只有他爹在世时修好的青砖房比别人家强些,可惜也只有两间,娶了媳妇都住不开。
林昭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心里不可避免的觉得难过。
进了卧房,却见林启一脸神秘地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眼睛亮晶晶地说道:“哥,你看这是什么?”

林昭急忙从林启手里拿下金镯子。这镯子颜色金黄,上手掂掂,重量也不轻。
“启儿,你这是哪来了?”这是拿了别人家的?启儿不是好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林昭一脸着急地看着林启,生怕他又痴傻回去。
可还不止这些。林启将林昭拉到炕前,就见炕上还放着一个金镯子和两个金簪子。
“这,这……”林昭瞪着眼睛,看看这些首饰,又看看林启,又是怀疑又是震惊,说不出话来。
林启本意是给林昭个惊喜,现在看来倒更像是惊吓,连忙说道:“这是我今日在旧宅子那边寻到的。”
“我本是想收拾一下那边的宅子,没想到在屋子里发现了一个木盒子,里头便装着这些。”林启指指一旁放着的小黑盒子。
林昭愣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林启说了些什么。
可金首饰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只呆呆地问道:“这是哪来的,难不成是别人藏匿于此的?”
可谁家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别人家,林昭自己就否定了这个说法。
林启摇摇头,说:“我也不知。”
林昭拿起几样首饰看了一遍,这手镯和簪子都是两两一对。镯子还能解释,可哪有人戴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的。
林昭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又拿起来细细端详一番,转头对林启说道:“会不会是爹娘留给咱俩的?”
正好每人一个镯子,一个簪子。
爹娘去世时,林启还小,情况又特殊,对小时候的事并没有什么印象。
林昭不同,父母去世时,他已经十二岁了。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高大威武,母亲温柔贤淑,两人感情极好。且他家家境不错,在他有记忆时就住在这两间青砖瓦房里。当时,村里除了里正家,就他家是青砖瓦房。
唯一奇怪的一点是,他从未见过他家有亲戚,甚至连能牵扯上关系的远房亲戚都无。
他也奇怪过,问起爹娘时,他们总说家乡遭了灾,他们二人便结伴来到此处定居。
这话哄哄年幼的他还可,如今想想却是漏洞百出。
即使遭了灾,又怎会只有他们二人逃了出来,其他的家人朋友呢?
且既是遭灾,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修了这两间房子不说,还买了几亩田地和另一处宅子?在他的记忆里,他爹可不是侍弄庄稼的好手,他从何处赚来的银钱?
问起他们的家乡,他们也不多提,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爹娘的家乡在哪。
当年,他爹生了急病去世后,他娘忧伤过度,不到一月也随着去了,一句嘱咐也没留下。
家里的银钱也不多,他骤然失了双亲,还带着一个痴傻的弟弟,无依无靠,头两年都是靠着变卖家里的田地过活的。
现下想来,真是处处都是疑点。
启儿已经好了,这些事也应当知道。他便把爹娘的事和他的怀疑都说了。
林启不由挑挑眉,他本也是打算引导林昭往此处想,没想到都不用引导。不过,原身的爹娘倒确实有些神秘之处。
不过人已经不在,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林昭想起了爹娘,正有些伤感,就被林启拍了拍肩膀。
“正好,既然爹娘已给你留下老婆本,你便可以去张家提亲了。”
大约是末世时金银无用的想法在脑子里存留太久了,林启压根没想到可以直接拿出金银来,作为林昭的老婆本,只想着赚钱给林昭娶媳妇。
只是赚钱真是太难了。
哪怕汽水成本低,销量也不错,赚钱的速度仍然很慢,想让林昭尽快娶上媳妇实在不易。
今日在空间里找东西时,看见了他在末世搜集的一袋金银被空间归纳在角落里,才突然想出此法子。只是怕拿出的太多不好解释,惹来麻烦,才选了两个有分量的金镯子和金簪子出来。
要早知道他有朝一日会穿越来古代,他当初搜集物资的时候,绝对不会见了黄金碰都不碰的。
林昭再不有所行动,他怕张家受不住村里的流言蜚语,将张三姑娘匆匆嫁了。
林昭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继而脸色通红。
“别胡说,”他眼神飘忽,“我去张家提什么亲。”
林启看他这副羞涩的模样,心里还有些好笑,二十三的汉子了,还是这么纯情,顿时起了打趣的心思。
“自然是向张三姑娘提亲,让她嫁给你啊。”林启笑眯眯地说道,“张三姑娘与秦家的婚事既然没成,就是天意给了你一次机会。你不抓紧行动,真要等张三姑娘重新选好人家,成为别家妇,嫁为别□□吗?”
林昭脑海里出现张柔穿着红嫁衣,牵着其他男人手的画面,只觉心里生出一股子邪气,直冲脑门。
这怎么能行!
林昭唰一下直起身,在屋子里着急地走了两圈,又看着林启道:“他家能同意吗,咱家……”
“咱家怎么了,现在我已好了,汽水买卖也开张了,不说大富大贵,日常生活总是够的。”林启说道,“再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不试试,张姑娘怎么知道你有意?”
好像是这么回事,林昭被说动了。
“这首饰应当能当不少银子,足够你娶媳妇了。那处大宅子我今日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日后我便住在那处,你成亲后也能住得开。”
林昭先是还一脸认真地听着林启的话,等他说以后便住在旧宅子时,顿时急了:“住那儿干嘛,那宅子年久失修,怎能住人?”
又一想弟弟如此,恐怕都是为了让他成亲,心里又急又窝心,不知说什么好。
“收拾收拾还是可以的,你成亲后,咱俩总不能还住在一处。此处屋子小,住不开的。”
林昭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但心里还是想要反驳。
他们兄弟二人自小便在一处,突然说成亲后就要分开,只觉得好似现在就要分家一般,心里涌上难过。
“成亲我也不能不管你啊,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启儿的发热之症都没好,怎么能去住那破房子。
林昭突然想快点儿赚钱,再盖两间青砖瓦房,成亲后也和弟弟住在一处。
听林昭说成亲后也不会不管他,林启有些心虚,下意识摸摸鼻尖,笑了笑:“我只是住到那边,又不是分家了。”
“我已问过何小哥儿,请他明日帮我编个草屋顶,编好后,便可住人了。”林启说道。
又是何小哥儿!
林昭之前被搁置的疑惑又想了起来,启儿何时与何小哥儿这么熟了?
心里担心,怕林启没有分寸,被村里人说闲话,害了人家哥儿的名声。但同时又有一丝喜悦,莫不是启儿也懂了爱慕之事?
“咳,”林昭清清嗓子,“你与何小哥儿又是怎么回事?”
林启疑惑:“我与何小哥儿怎么了?”
看林启疑惑的样子不像装的,林昭正了脸色,说:“你何时与何小哥儿这么熟了?”
“其实也不是很熟。”林启眼神有些躲闪,总不能告诉他哥,何小哥儿又是给他果子,又是给他糖吧。
这么说起来,他与何小哥儿确实已经有过不少来往,林启心中感到一丝异样。
“既不是很熟,你怎让人帮你编屋顶呢?”林昭一脸严肃,“你若对何小哥儿无意,趁早拉开些距离,别污了小哥儿的名声。”
林启不知为何有些脸红,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心里也明白林昭说的是对的。
这里不同他以前生活的世界,异性之间相处过密确实会招人闲话,哪怕何小哥儿并不在意,他也不该如此。
林启心里升起一股烦躁,可小哥儿若不能存些银钱当家,这一辈子只能过这忙碌的苦日子。与清誉相比,哪个更重要呢?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应道:“我知道了。”
林昭看着自己的弟弟,嘴上说着和人家不熟,脸上却带着红晕,摆明了不像他说的一样。摇了摇头,罢了,说不定过两日就让他去何家提亲了,两人相处守礼些,应当无事。
“你哥愿意让你住这里?”
听林启说他要住这里,何安然心下惊讶。这边破旧,林昭向来对林启很好,怎会同意的。
说着话,何安然手下的动作却是未停,将茅草一端在竹竿上缠绕,另一手拿着麻绳在竹竿和茅草间穿梭,绑好后再用力拉紧。
双手上下翻飞,不大工夫就已编好不少。娴熟的动作让林启看得入神,这小哥儿实在能干。林启的眼神不由有些敬佩。
大概是有了昨天的事,今天两人的相处倒是熟稔起来,不再客套。
“嗯,我哥成亲后家里住不开,我便住在这里了。”
虽记着林昭昨日保持距离的嘱咐,但都已和小哥儿说好。再说,恐怕对于小哥儿来说,现下赚钱也比清誉重要。
林启想着昨日小哥儿哭红的双眼,心里冷笑一声。等他们仰仗何小哥儿时,小哥儿才能有顺心日子过。
住此处正合他心意,一个人自在,这里居住环境虽差,但他可睡在空间里。想想空间里的物资和环境,心情还有些激动。
“你哥要成亲了?”何安然惊讶问道。
“还没准呢,不过早晚的事。”事情没定下,林启不想多说。
何安然的手一顿,也是,林昭踏实肯干,是个能托付的。以前不过是因为林二的缘故,才没有媒人上门,等林启恢复神智的消息传出去,肯定有人说亲。
何安然想着,又看了林启一眼。
林启恢复神智后,看着也是沉稳可靠的模样,他们兄弟俩相貌也不差,恐怕林启用不了多久也说亲了。
何安然心中黯然。林启恢复后,他被何家拖累着,如今倒是不敢再想与林启有什么干系了。
只是看林启又从怀里掏出桃子给他,他突然觉出一阵难过。
正想着,就听见外头传来几声急切的呼喊:“何家的!何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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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字数多多的一章,稍后可能会改下错字。感谢上一章投雷和留言的小天使们,明天见啦~

第14章 瘸腿
林启本没反应过来,但看何小哥儿突然停了手,这才犹豫着问道:“村里还有其他何家吗?”
那自然是有的,只是何安然有种不安的直觉,觉得这人呼喊的何家就是他家。
看他一脸紧张,林启起身道:“别着急,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哥儿和家里说自己在镇上做工,这会儿出现不合适,更不用说还是从他家的宅子出去,只能他出去看看。
一出门就看见前面有一人跑得飞快,边跑还边叫着何家的,沿途的人家都出来看怎么回事,甚至有喜欢凑热闹的跟在那人后头跑。
“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啊,这是去何安平他们家了吧,那个方向就他们家姓何。”
“这张柱子真是憨,这老远就喊上了,何家那几个懒货钻屋子里也听不见啊。”
“还真是,大抵是急昏了头?”旁边唠闲嗑的妇人笑了一声。
他们村大概是风水不行,净出些不像样的人,何家懒汉窝、林家二傻子不说,这张柱子也算一个,又憨又莽撞,十来岁的孩子也能戏弄了他。
这妇人正要张嘴和隔壁院子的婶子说村里风水不行,转头就看见林家二傻子跟过去了,连忙收了音。
没想到真是何小哥儿他们家。林启想了想,快步跟了上去,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到了一处旧宅子,就见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里头吵吵嚷嚷的。
“何家的,”张柱子站在院子中央,双手插着腰,气势汹汹地说道,“何安宁抢了我买的猪肉!”
他娘之前和他说,若是再被村里的小孩儿欺负了,不能动手打人,要去他们家找大人。所以他今日被何安宁抢了猪肉后便来何家了。
跟过来的人一听,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
原来就是被抢了肉啊,还以为怎么了。这五大三粗的块头,竟还学那小孩子告状。
“柱子,他抢你的,你不揍他?”一汉子笑着说道。
“是啊,他指定是欺负你,看不起你。我拿着猪肉走在路上怎么他不敢抢呢?”还有人拱火道。
何母原本心里正发懵,不知道怎么突然围了这么多人过来,此刻听了张柱子的话,反倒放下心来,就这事啊。
她笑了笑,道:“他抢了你再抢回来呗。”她就说安宁怎么还不回来。
这几日那何安然大概是觉得自己一日赚五文钱长本事了,家里的活儿都干得不勤了,今日她要烧饭时才发现柴都没了。
她老胳膊老腿的上不了山,哄了安宁半天,他才肯出去捡柴。她儿子哪懒了,这还肯出去捡柴嘛,何母心里很是欣慰。
只是不知他抢张柱子的肉干嘛,莫不是又想吃肉了?
“你等他回来,婶子给你要。”何母想了想又说道。
这张柱子力气大,头脑又简单,真要被这些人激出火来,只怕要动手了。
张家是村子里的大姓,人丁兴旺。她家几个汉子的身子骨弱,本家的人又不待见他们,真要闹起来可没人给他们出头。遂哄着张柱子等何安宁回来。
这么会儿工夫,张柱子他娘听到消息也来了。
知道何安宁抢了他家的猪肉,立马指着何母的鼻子嚷了半天:“村里孩子们不懂事就罢了,他何安宁二十几的人了还干这事,这不就是欺负我家柱子嘛。”
“枉我还嘱咐柱子,都是乡里乡亲的,别和村里人动手,没想到竟遇到这样的货色!”说着,还往地上啐了一口。
何母脸色涨得通红,却不敢反驳,这门口可站了几个张家本家的人呢。回头望望自家屋里,她汉子和儿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这何安宁怎么还不回来?”柱子他娘等了片刻后反应过来,可别是把肉藏了,到时候拿什么还给他家。
皱皱眉,正要开口让何母赔他家钱,就看见柱子一拍脑袋,说道:“娘,他定是还没从水渠里爬起来呢。”
“什么水渠?”
“就是地边的水渠,他抢了我的猪肉,我在后头追他,他跑着跑着就掉水渠里了。”张柱子说道。
何母闻言变了脸色。
他们村的地边统一挖了水渠,足有一米深,掉下去可是能摔出毛病的。
“那水渠摔下去还能好吗?”她不由大了嗓门,用力拍一下大腿,着急忙慌地想要出去找儿子。
“让一让,让一让!”
正说着,木门外传来几声吆喝,几个汉子抬着何安宁进来了。
何安宁脸色惨白,疼的脸都扭曲了,两手抱着他的腿叫唤,裤腿上都是血。
“安宁,”何母扑上去,急的声音都变了,“你腿怎么了,怎么都是血啊?”
说着,不由愤恨地看着柱子他娘,道:“看把我儿子摔成什么样了。不就是抢你儿子块肉嘛,至于把安宁追成这样吗?”说着哭天抹泪起来。
柱子他娘本来看何安宁这样,还有几分心虚。此时听了何母的话,恨不得一口啐她脸上,这不讲理的老货。
“行了,快请个大夫来吧。”有围观的汉子说道。
“这要去镇上吧。”槐家村的赤脚大夫看个风寒、积食还行,伤了腿恐怕看不了。
“婶子,你把钱准备好,我去村头看看李大伯回来了没,让他送安宁去镇上看看吧。”有热心汉子说道。
何母得了主意,立马回屋把家里仅有的百来个铜板拿出来。本想让何安平跟几个汉子一同送何安宁去镇上,没想到何安平翻了个身,说:“不是有李大伯的牛车吗,哪用得了这么多人。”
何母没了法子。幸亏李大伯今日在家,知道后立马将牛车赶了过来,一行人送何安宁去了镇上。
人已去了镇上,围观的人也散了。只张家平白丢了块猪肉,柱子他娘嘟囔两句也不说啥了。
以镇上大夫的医术来看,何安宁的腿大抵是医不好的,林启心里想着。他倒不在意他瘸不瘸,只是何小哥儿赚来的银钱恐怕又得搭进去不少。
林启蹙着眉,小哥儿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来的钱都给这家人花了不说,还把小哥儿欺负得哭鼻子。
想想小哥儿生着病洗衣服的画面,再想想昨日小哥儿哭得眼睛通红的模样,林启不由咬咬牙。
不行,他得教教何小哥儿,不能让他把钱都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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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明天见~

林启心里琢磨着,若是能借此机会,让何小哥儿在家里掌握话语权就好了。只是不知小哥儿是怎么想的,就怕他见哥哥受了伤心软。
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小哥儿愿不愿意听。
林启一路想着,推开两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后,就见小哥儿一脸着急地站在门后。
看他进来,立马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启合上木门,在院子里站定后说道:“何安宁摔断了腿。”
“摔断腿?”何安然瞪大眼睛,“他去哪能摔断腿。”
日日呆在家里,最远不过是去茅房,怎能摔断腿呢?
林启摇摇头,说:“他抢了张柱子的猪肉,仓促逃跑时掉下了水渠。”
何安然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他现在在哪?”
“李大伯赶了牛车,和几个汉子把他送镇上了,你娘也去了。”
听他娘也去了,何安然下意识一慌,又想到他并没和她说过自己在哪处做工,这才放下心来。
可去镇上医馆要花费不少银钱,何安然想着,他这几日每天给他娘五文钱,应当已积攒了几十文。
可医药价贵,寻常的风寒尚且需要几十文,何安宁此番,恐怕没有几两银子是治不好的。
他之前洗衣赚钱,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一两出头。再加上给刘家打草,每月能赚个五文钱。如今哪里能掏出几两银子呢。
何安然想着,突然脸色一变,心下恐慌起来。
以他娘对何安宁的宠爱,定是要将他医好的,只怕这筹钱的念头要打在他头上了。
想到镇上刘商户一房一房抬出去的小妾,何安然只觉一阵战栗,抬头看向林启的眼神已满是惊恐。
看小哥儿突然脸色惨白,眼神恐惧,林启心中一沉,连忙问道:“怎么了?”
何安然勉强笑笑,向林启确认:“去镇上医馆恐要不少银钱吧?”
“应当是,”林启答,“接好骨头的花费不算,还要再开些补药,七七八八下来,大几两是有的。”
林启也只是估计,且因他有意让小哥儿硬起心肠,估高了点儿。
话音刚落,就见小哥儿听后,露出一个凄惨的笑。泪珠突然从眼眶滑落,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绝望来。
他还没有想好摆脱何家的对策,就要被卖与刘商户做妾了吗?
之前被他娘吓唬时,他确实害怕。可后来看看她两个儿子想吃肉都不想出门买的样子,心里就明白,比起将他卖与刘商户,他娘肯定更想让他留在何家伺候人。
二十两银子听着不少,可要花用一辈子肯定不够,更别提还要找人伺候了。
他心里有了底后,虽是满心失望,可害怕到底减轻了些。正在思索如何能从何家脱身,没想到就赶上这事。为了医好何安宁,只怕他娘已管不了以后了。
“怎么又哭了,到底怎么了?”看他流泪,林启只觉心脏一紧,也着急起来。
何安然摇摇头,红红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哀伤:“我恐怕要被卖了。”
话出口,像是打开了某处的缺口,心里翻江倒海地难过。害怕、伤心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眼泪落得更急。
林启生活的世界从没有卖人这一说,因此刚听到时不由愣住。等想明白后,立马怒从心起,只想冲到何家,抽死那几个东西。
小哥儿前两日的郁郁寡欢,只怕与这脱不了干系。
他勉强压制住愤怒,小哥儿此时的情绪正激动,他不能也跟着慌了神:“到底怎么回事,你同我细说一下。”
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小哥儿。
何安然擦擦眼泪,将前几日的遭遇和他现下的猜想一一说了。
“我原是不怕的,只要我还能干活,他们便不会把我卖掉,我便还有机会逃脱何家。只是如今事出紧急,我只怕……”何安然越说越是悲上心头,内心一片凄凉。
林启听了不由握紧拳头,真没想到这家人能无耻成这样,靠小哥儿供养着不说,还想把小哥儿卖掉,真是禽兽不如。
如此也好,林启内心冷笑,小哥儿对他们如此失望,他也不必担心小哥儿心软了。
他问小哥儿:“你们本家可有人?”
小哥儿点点头,以为他是想让本家出面为他做主,于是又摇摇头:“本家向来看不起我家,往日里并无几分交集,不会管的。”
林启点点头,如此更好。
他将自己的法子和小哥儿说了,小哥儿先时不解,随后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事不关己时,明知不公,也没有人会出头。但若与他们有了牵连,哪怕只有一丝利益受损的可能,本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小哥儿只是身在其中,一时没了主意。他便替他理清利害关系,必不让那何家老小得逞。
林启心口憋着气,不禁咬紧了牙关,此次暂且先解了小哥儿的燃眉之急,之后再与那一家子好好清算。
草屋顶的事自然先放一放,何安然净了手,往几户本家去了。
他与本家来往甚少,这个时候上门,本家颇有几分防备,生怕他是来借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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