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正顺着他的手指看前面打扮得凶神恶煞的大汉,突然就见何安然的身形摇晃一下,连忙一把抓住。
“啊,抱歉。”撞到何安然的年轻汉子伸手虚扶一下,见人站稳后,又连忙致歉。他方才站在何安然身边,要下来时,不慎撞到了何安然。
“无事。”何安然摆摆手,并没在意,又看前面的表演了。
林启却看着这人怔忪一下,见他进了医馆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待表演队伍走远后,身边的人群也随着队伍往前走,他们要在县城的几条路上绕一圈才算结束。
看何安然跳下高台,就要随着队伍离开,林启连忙拉住他的手,说道:“不去了,带你去看下大夫。”
“嗯?”何安然一脸诧异,以为林启仍担心他食量减半的事,连忙说道,“我真没生病。”
“让大夫给你调理一下。”林启说着话,眼睛却直直看着医馆的方向。走至门前,探头看见里面并无其他病人后,连忙拉着何安然进去了。
何安然一头雾水,但见他神色有异,便没有再问,随着他一同进去。
大约是过节的缘故,医馆今日有些冷清,就连干活儿的小伙计都少了许多。
方才撞到何安然的年轻汉子正是林启上次曾见过的医馆学徒,此时正坐在柜台后看医书。听见门口有人进来,小学徒抬头正要说话,就听安大夫先出声了。
“林大夫?”安大夫惊讶地叫道。
“安大夫,今日是您坐诊?”林启笑着问道,同时还摆摆手示意何安然坐在桌案前面。
“对,今日该我轮值。”安大夫回答道,看一眼何安然后,犹豫着问道,“这是?”
“是我夫郎,他有些体虚,劳您给他调理一下。”林启说道。
安大夫失笑,看林启的眼神有些好奇。
也不知这人到底算不算会医术,能医好危急的肺热病,却医不好自己的发热之症,现下连夫郎的体虚之症也得找别的大夫调理。
见何安然伸出手腕后,安大夫才收回思绪,三指搭上他的手腕,为他把脉。
林启左右转头,见医馆里话多的那个伙计并不在,遂开口问小学徒:“上次那个话多的伙计今日没来?”
小学徒一愣,转瞬后笑着摇头:“没来。”
他虽不记得他说的上次是哪次,可一说话多就猜到是谁了。
“哦,上次还是听你同他聊起吉夫郎家小公子得的是肺热病,我才敢去府上为小公子看病,因此得了不少酬劳,还想向你们二位道谢来着。”
小学徒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这才知道他竟是治好肺热病的大夫。他眼神立马有了几分敬意,可也有几分疑惑,看着何安然又看看他。
林启见他神色,就已知道他的想法,摇头笑着说道:“我不过是偶然得到治肺热病的药物,算不得正经大夫。”
“哦。”小学徒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眼中的敬意却没变,“那这也是您自己的机缘,不必谢我们二人的。”
林启一笑?档溃骸拔沂翘忝撬导蚶沙汕孜迥瓴诺谜庖桓龊⒆樱肫鸫謇镆虿荒苌馐艽蚵畹母救耍圆牌鹆蒜娜ナ允浴N戳系焦嬷魏昧耍菜阈猩屏恕!?
小学徒立马一脸认同地说道:“是啊,即便是县城,这事也是常见的。不过吉夫郎出生名门,又与县令伉俪情深,倒是不会遭受打骂……”
“再是名门,夫家也是县令,难不成还不敢打骂他两句了?”未等小学徒说完,林启便打断他的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知为何,小学徒突然对他有些不喜,眼中的敬意也没了,态度冷淡起来,说道:“自然不敢。吉夫郎父亲是华水洲知府,官职比吉县令高了好几级,吉府上下谁敢打骂他。”
说完,又觉自己这番话有些不妥,连忙说道:“当然,吉县令人品端正,上任后爱子如民,这样的人当然不会苛责夫郎。”说着话,眼睛还看一眼林启,仿佛在说县令可与你不同。
林启挑挑眉,顿时明白了。
在大西朝,知府就是一州中官职最高的,也就是说吉夫郎娘家竟是华水州一把手。如此说来,县令的家产来自何处,也就明了了。
他心里再无担忧,甚至有些欣喜。吉县令有这样的靠山,自己若与他合作,日后的便利自不用多说。
他一边感叹人不可貌相,他与吉夫郎几次见面,都未看出他竟有如此家世,一边讪讪地冲小学徒笑一下,扮出一副被人讥讽后的羞臊样。
他不再与小学徒说话,走至何安然身旁,等着安大夫开药方。
心里还偷笑一声,医馆的人常去病人家中诊治,听到、看到的事不少,消息比别人灵通不说,还更可信些。只是这医馆的小伙计到底年轻,话多还心思简单。
他正想着,却见安大夫放下把脉的手,犹豫了一瞬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如何,可是我夫郎哪里不妥?”他连忙问道。何安然也紧张起来,直直地看着大夫。
安大夫沉吟片刻,说道:“气血亏虚,瘀血阻滞,应是以前曾受过寒症,身子有了亏损。”
林启听了,急急问道:“严重吗?该如何治疗?”
他听不懂大夫的这些医理,只是听到何安然的身子有了亏损,就着急起来。
“我先开几服药,吃完后再看效果如何。只是,”安大夫看一眼林启,像是想到他方才与小学徒的对话,神色有些不自在,“只是,寒气入体不易生养,要等调理好后,才能怀孕。”
林启一顿,下意识看向何安然时,却见他脸都白了,整个人木然愣着。
“无事,等大夫调理好就行。”他顾不得多想,连忙对何安然说道,一手还在他背后轻抚。
他方才还与小学徒说妇人因无子受责骂的事,为了套话又故意做出那种模样。现在安大夫说何安然暂时不易生养,这不是往何安然心上扎刀嘛。
看何安然呆坐着的模样,他急得汗都出来了,凑近他耳边说道:“乖,不怕,能治好,吃几服药就行。”
何安然慢慢回神,勉强笑了笑,心里难受得很,不知该说什么。
他每次都要趴跪许久,甚至向张柔讨教,就是盼着能有个孩子。骤然听了大夫的话,只觉难以接受。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毕竟大夫说还能调理好。
见他神色好些了,脸色也不那么难看,林启才拿着安大夫开的药方,去柜台抓药了。方才还对他不耐的小学徒,这下子不说话了,生怕惹怒了他。
林启有些无语,没想到事情能这么巧。
又回头看一眼正认真听医嘱的何安然,心里叹了口气,他倒是不担心生子的事,只是何安然恐怕心里不好受。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忙起来了,天天生死时速。
◎县令若是与我合作,我就只卖与你◎
“以后饮食要多注意, 平日放宽心,不要太操劳。”安大夫说道。
何安然听得认真,事关生子的大事, 他恨不得把大夫的话一字一句写在纸上才好。等大夫将医嘱都说完后,他才站起身道了声谢。
药也已经抓好了,两人正要告辞, 安大夫却指着案前的座位,示意林启坐下。
“来,我再看看你的脉象。”
上次为林启把脉后,他翻了许多的医书,也看到过一两个与他相似的病症,但还是不完全相同。这次正好又遇上, 便想再看看。
只是手指在林启腕间的脉搏处搭了一会儿后, 觉得有些奇怪, 指下的跳动不浮不沉、和缓有力, 与上次大相径庭。他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好了?可是让别的大夫看过了?”
林启挑眉, 说道:“未曾。”
“咦, ”安大夫疑惑地说道,“那是怎么回事,你吃过什么药?”
林启又摇摇头, 说道:“我未服过药物,也未特意做过什么, 发热之症莫名其妙就消减了,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安大夫觉得惊奇,想了片刻后, 说道:“难不成是饮食方面有了改变, 意外治愈了你的病症?”
林启摇摇头, 表示自己也不知。见他仍旧一副沉思模样,许久都不说话,便笑着说道:“我与夫郎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还要去别处逛逛,就不打扰安大夫了。”
“哦,好。”安大夫正琢磨着这稀奇事,随口答应一声。
林启牵着何安然出了医馆,偷瞄着他的神色。
见他闷闷不乐后,便一手搭过他的肩,说道:“别不开心,大夫都说能调理好。你吃着药,平日再多去空间几趟,保准用不了多久就能好。”
何安然转头,冲他笑了一下,只是表情仍有些苦涩。
“别这样,咱俩年纪还小,你着什么急?”林启摸摸他的头,“在我以前的世界,要满二十二才能成亲,生孩子更晚。”
“而且孩子有什么好,生下来就得每天看着他,自己一点儿空闲都没有。你要实在喜欢,咱俩就去玩别人家的,还不用操心。”
听他说了几句,何安然就忍俊不禁,笑瞪他一眼。孩子哪是用来玩的。
“我说真的,”林启认真说道,“咱们晚些要孩子更好。不出意外,咱们的厂子开春就能开建,建好后就要运作。若是现在有了孩子,你连厂子开业都不能参加。我之前可是说让你当掌柜的,你缺席不合适吧?”
何安然一听,蹙眉想了一下,觉得是这个道理。
做不做掌柜先不说,他家的厂子开业可是一件面上有光的事,他自然不想缺席。而且,买卖开始后肯定忙,自己若是怀孕,定要在家养胎,到时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见他认真思考着,林启又说道:“所以说,还不如趁着这会儿将身子调理好,等买卖稳定下来,正好能忙活生孩子的事。”说着,他还故意挤眉弄眼,做出一副惹人嫌的模样。
何安然瞪他一眼,但心里觉得好受多了。
其实说到底,只要林启不急着要孩子,他也就不着急了。况且,他并不像林启那般喜欢孩子,现在的两人生活他过得甚是满足。
想到此,也就不纠结了,冲林启展颜一笑后,又追着表演队看热闹了。
今日的花灯节要热闹一整日,除了白天的表演外,晚上还要放焰火和祈福灯。
他们早上出门时,林启就让下人代为转告县令,说他们晚上不回去吃饭了。今日县令府上有宴会,他们无官无职,留在那儿反倒让县令两口子为难。
到了饭点,两人随意寻了一处食肆,点了两个招牌菜吃。
林启浅酌一口店家推荐的梅子酒,对身边的何安然笑了一下,说道:“在我以前生活的世界,咱俩这样就叫约会。”
何安然也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听到林启的话后,笑得傻乎乎的。他理解不了约会的意思,但觉得和林启一起出门玩耍是一件愉悦的事。
他拿起酒杯,凑过去与林启碰了一下,酒杯相撞的清脆声响中,傻笑着说:“那我以后还要和你约会。”
林启自然笑着答应,两人共饮一杯。
放下酒杯后,何安然仍在傻笑。林启这才发现他脸带红晕、眼神迷离。连忙拿起酒壶看了一眼,发现酒已少了大半,顿时哭笑不得。
“怎么就剩这么点儿了?”
何安然一听,连忙转开眼神。听林启许久不说话后,又偷看了一眼,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后,立马支吾着说道:“不就多喝了两口嘛,那剩下的都给你吧。”
说着,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林启看着他笑了半天,伸手把酒壶拿至自己身边。若是再让他喝下去,就得带他回去了,焰火都不能看了。
等到华灯初上,他们才从食肆出来。
看缤纷的焰火腾空而起,盛开在广阔的苍穹之中,黑色的幕布霎时点缀上绚丽的颜色。每一次炸响,都似凡人的信使在叩问天宫。
他们站在焰火底下,两手相牵,两心相悦,眼中映着良辰美景,更映着彼此。
这一夜没有宵禁,喧嚣也没有停歇。何安然身处热闹之中,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第二日起来后,仍觉耳边似乎还有隐隐的欢呼声。
他捂着耳朵摇摇头,一脸困倦地说道:“我不去不行吗?”县令只说请林启过去,自己跟着算怎么回事?
“啧,”林启斜睨他一眼,又给他夹了一块玫瑰饼,说道,“在家中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快吃。”
何安然叹了口气,知道他是说家中的大事要一起做主。自己当时已经答应了,这会儿自然不能反悔。只能两口吃完了早饭,与他一起去了。
县令大约也没想到林启会带着何安然过来,见到他后,明显有些惊讶,继而又皱起了眉。
林启带着何安然一同来过花灯节,吉恒清还能调侃两句他是重情之人。可谈生意也带着自己的夫郎,就让他觉得林启有些轻浮、难以信赖。
何安然看见县令的神色,立马就明白自己出现在此有些不适宜,一时之间也有些后悔。
林启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这个世界不够了解,只一味想着要对自己好。可在这个世界,哪有汉子们办事带着夫郎的?更不用说还是同县令谈事。他顿时有些无措。
正是惴惴之时,林启却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到椅子前坐下,转头对县令说道:“听下人说,昨日的宴会到亥时才结束,没想到县令今日这么早就起来了。”
县令看不出喜怒,只说道:“早起惯了,到了时辰就醒了。”
林启点点头,未在多说,从怀里拿出提前制好的一小罐蜂蜜柚子茶,说道:“宿醉后容易头疼,这是我夫郎特意为我调制的解酒茶,县令尝尝?”
“哦?”县令应了一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在他俩身上打了个转儿,到底没说什么。
不管这茶究竟是林启制作的,还是他夫郎制作的,林启现在的意思,就是坚持要让何安然留在这里,与他们一同谈生意。
他蹙着眉点点头,看林启支使下人拿了个勺子上来,舀了一勺蜂蜜柚子茶后,又提起桌上的茶壶填满茶杯。
他看着,心里默默思索,虽说他对林启走哪都要带着夫郎有些不满,但不得不承认,林启手上的新鲜方子真不少。
他又想起之前的思量,自年前见过吉维带回来的两样东西后,他心里就知林大夫这人有些神奇之处,更不用说当初在许多大夫束手无策时,将瑾儿从死门关拉回来的玄幻之处。
他虽捉摸不透林启的底细,但与这样的人结交总归利大于弊。想着,他也不纠结林启与他夫郎的事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觉得入口酸酸甜甜,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清香,顿时惊喜得挑挑眉。果然,这个方子又没有让他失望。
他鼻尖细嗅一下这微酸的气味,心里着实好奇他究竟用什么制成的。心里这么想着,口中已将疑惑问出口。
林启笑着摇摇头:“这可是我压箱底的本事,不能轻易告人的。”
“哦,”县令纳罕道,“我自然是要买方子的,不是白要你的。”说着,他还笑看林启一眼。
林启又摇摇头,说道:“我知你的意思,只是我还有另一种让你得到这蜂蜜柚子茶的法子,县令可要听一听?”
吉恒清好奇地点头:“自然,林大夫请讲。”
“县令想要这方子,应当是想用在奶茶店,毕竟目前奶茶店的饮品太单一了。”林启说道,“可县令可曾想过,即便再加两样,这饮品又能让客人多留多久呢,总归有腻了的时候。”
“所以,要长久地留住顾客,需得不时推出新品,改进口味。这能否做到先不提,买方子的钱就不是小数目了。”
“另外,饮品种类增加后,制作步骤也多了,店里雇多少伙计、劳力及原料的价格几许,也都得花心思。如此,刨去支出后,店里的收益是多少?”
吉恒清听着林启的话,心里默默算着,觉得确实有些麻烦。于是问道:“那你的法子是?”
林启闻言一笑,摸摸鼻子,说道:“我的法子是,这事这么麻烦,不如交给我来做。”
见他不解,林启细细说道:“我修建工厂,专门为奶茶店制作如这一般的半成品,供与奶茶店。到时,伙计按我刚才的方法冲泡就行。”他指指桌上的那一小罐蜂蜜柚子茶。
“当然,我的半成品,肯定会不断创新口味,这你不用担心。”
吉恒清听完,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哦,你是想给我供货?”
林启又摇摇头,说道:“不,我是想与县令合作。这半成品,我卖给谁都可以,可县令若是与我合作,我就只卖与你。”
吉恒清先是皱眉,可一思索,立马又舒展了。
说到底,奶茶店到底是靠着新奇和好口味红火起来的。林启制成的饮品,每一样都与众不同,绝对能吸引不少的顾客。若是只卖给自己,他的奶茶店绝对爆火。
同时,正如他所说,店里都用他制成的半成品,确实更加简单方便。单人工来说,已经省下一笔。
他一时有些心动。
只是,这到底怎么个合作法呢?
见他看向自己,林启未直接说,而是问道:“先问一下县令,常去奶茶店的是富家公子多还是普通百姓多。”
“自然是富家子弟多。”县令说道。奶茶的又是糖又是牛乳,成本不低,普通百姓如何买得起。
“所以说,即便不断推出新的口味,能留住的客人就那一批,没错吧?”
县令一想,确实是。
他将奶茶卖至州府后,多是州府的那些富家公子买。普通的老百姓根本不会进去,即便有一两个图新鲜的,也不过是尝一两次罢了。
那这么一来,岂不是说自己投入再多的精力和银钱,生意也不会再有多大的起色,甚至还要因多买的方子而增加本钱,分薄利润?
他正想着,就听林启又说:“所以,要想多赚钱,除了要吸引更多的顾客外,还要在其他地方多开几家奶茶店,增加有购买能力的顾客人数。”
“要是能在每个大的镇、县城和州府都开一个奶茶店,那么就能赚到各地富家公子的钱。咱们投入的成本分摊到各个店里后,所得的利润也更多了。”
见吉恒清的眼睛一亮,林启又补充道:“当然,这都要基于半成品才能实现。因为半成品能够做到口味的统一,而且便于运输,能够向各地发货。”
林启说完,定定地看着吉恒清,等着他的回答。
作者有话说:
困死了,先这样吧,明天再看看。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
◎咱们立个赌约如何?◎
吉恒清来回走了两步, 认真思考林启方才的话,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些动心了。
奶茶的成本是高, 可他卖的价钱更是成本的几倍,其中的利润不必多说。奶茶店开张的这几个月来,他赚到的银子已经比其他铺子一年的利润还多了。
所以, 要多开几家奶茶店,他自然是乐意的。
可是,正如林启所言,每个地方能买得起奶茶的人是有数的,所以他们的奶茶店只能往别的地方开。如此一来,他手中的半成品就至关重要了。
吉恒清眯眯眼睛, 开始琢磨他们该如何合作。
对于林启来说, 他可以选择将半成品卖给所有人, 这样销量更大, 能赚到的银子也更多。
可对于自己来说, 林启这样做后, 自己奶茶店就不再新奇,没有了竞争优势,迟早会被其他店铺抢走生意。
所以, 现在给出林启的条件,必然要超过他将半成品卖给所有人的所得。
他心里大致有了数, 先问林启一声:“林大夫的合作条件是什么?”
林启一听, 就知他已经打算合作了。沉吟一下后,说道:“我的条件是, 你除了要向我买半成品外, 还要给我奶茶店的三成净利润。”
他这话一出, 即便吉恒清早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何安然更不用说,甚至怀疑林启是不是说错了。
看到他惊讶的神色,林启说道:“三成利润是不少,可这三成利润除了弥补我独家供货的损失外,还得保证你每季度都有新的饮品推出。我觉得我的方子和半成品值这个价。”
“当然,县令可以考虑,若是不同意,我们也可以只买卖半成品。”
吉恒清刚想与他讨价还价,就被他这句话噎了回来。
说到底,现在就是要看自己垄断奶茶店后多产生的利润,值不值得自己分三成净利润给他。
他心里开始犹豫,若是这买卖真能如他所言,开在大西朝各地,这合作当然值得。可要是开不了几家,自己分给他的三成利润就太多了。
想了一会儿,他说道:“其实,要将奶茶店开在大西朝各地,本身就有不小的风险,当地人的饮食习惯、口味偏好等等都有差异。所以,我开店的花费极有可能血本无归。可现在这风险只有我承担,赚钱后却要给你三成,我觉得有些多了。”
林启一听挑挑眉,觉得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自己是知道末世前奶茶连锁的盛况,所以才敢这般笃定这买卖能赚钱。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吉恒清来说,到各地开店已经是冒险了。自己的合作方式,在他心目中确实是风险大过收益了。
他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咱们立个赌约如何?”
“若是我在一年内开十家奶茶店,并且保证盈利不低于现在那家的八成,这三成净利润我就拿。若是没做到,你开店的损失我承担一半,如何?”这样,风险就成了他们两人承担了。
吉恒清听他说完后,觉得这赌约不错。
一年内开十家奶茶店,即便盈利不如现在那家,分他三成后,自己仍能多赚不少。而一旦没开起来,自己也只赔一半的银子。
这条件称得上难得了,毕竟即便不与林启合作,他也想去别的地方试试水的,现在有人能与他分担赔钱的风险,他自然愿意。
不过,多年的谨慎让他并未一口答应。先在心里将整个合作又想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他才点头说道:“行,咱俩合作!”
林启笑了起来,神情也放松了,大的合作方式确定下来后,接下来就只剩小点了。
比如,他要吉恒清现在给他一千两。
“我为什么要先付给你一千两?”吉恒清纳罕地问道。
“我为你制作半成品,你不得先预付货钱吗?之后你拿货就从这一千两中抵。”
吉恒清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况且只要写清字据,他总不敢骗自己,毕竟自己好歹也是县令。于是点头答应了。
“今年开店我会自己去选定地方和铺面,路费自然记在账上,你还得给我安排几个得用的人。”
这是自然的,自己派人跟着他,还能更放心些。
两人一边说一边记,吃过午饭后,才大致拟出一张书契来。
“如此,咱们的合作就成了?”吉恒清问道。
林启收好书契,说道:“成了!合作愉快!”
不知为何,之前还担忧奶茶店亏损,可这会儿拟定书契后,吉恒清反倒觉得有些激动,仿佛已经看到将来把奶茶店开到各地的情景一般。
他不由笑了起来,也说道:“合作愉快!”
今日也算是动了一日脑子,两人都有些疲累。到了第二日,吉恒清才将自己安排的几个人介绍给林启认识,又将说好的一千两的银票给了他。
林启将银票揣在怀里,准备回家了。这次的县城之行,他也算得偿所愿,有个不错的结果。
“再等几日,待我选好开店的地方后,就带人过去看。”林启说道。
“嗯,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有事你吩咐他们几个就成。”吉恒清说道,“虽说咱们签订了书契,但只要能将奶茶店开起来,适时变通也可以。”
林启笑了笑,停下脚步,与何安然一同向县令夫夫道别。
“日后咱们两家的走动便多了,你无事时多与他来县城转转,顺便陪我解解闷。”吉夫郎对何安然说道。
“嗯,他来时我便来。”何安然说道。说完,还用余光瞟了一眼吉恒清。
昨日他们回房后,林启便说反正县令已经接受他谈买卖时要带夫郎了,那以后来县城时便也带着他,正好教教他生意的事。
他一想也是,总不能白被县令冷脸一回,再说自己也想跟着林启,于是便答应了。
现在瞥见县令听到自己的回答后,一脸难言的表情,他心里偷偷笑了笑。
两人别过县令夫夫后,便坐上了回镇上的马车。
林启怀揣着一千两的银票,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开始修建工厂,可以开始做买卖就雀跃不已。
末世前,他就想过创业的事,只是还没等他开始筹备,末世就来临了。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后,他的打算竟然意外实现了,自然开心得很。
而一旁的何安然看他一眼,也偷偷笑了起来。他们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
而等他们回村后,掏出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林昭夫妇面前,看到他们震惊的表情后,心里更是欣喜。
“这,一千两!”林昭翻来翻去看了许久,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一千两啊!
“是,算是县令提前付的货款。”林启说道。
林昭都未来得及想这是什么货款,只听到林启应了一声“是”后,就深吸一口气,然后歘一下站起身来。
“天呢,一千两。”他口中嘀咕着,接着又冲林启说道,“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他只以为上次能得那三百两,已是他们兄弟行大运了。没想到如今还能见到一千两的银票,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了。
张柔也很是惊喜,傻笑了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方才说是什么货款?”
她一问,林昭也回神了,眼睛看着林启,等着他回答。
林启夫夫对视一眼,然后拿出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