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事也有一点好处。大家听里正说他们要买二十亩地后,只顾着惊讶,根本没想到反对的事。所以,过一两天后,他们就能与里正一同去镇上办手续了。
作者有话说:
唉,我今天有点惨。刚才点了一个麻辣烫,才吃了两口就发现一只蚂蚁,有点恶心,就想吃个苹果压压。结果,等我咬了几口后低头一看,苹果上有个虫洞,还有虫虫生活过的痕迹,就是没有虫子!
过完年后, 严寒逐渐消退,天气暖和起来。
林启家的宅子向阳,到了午后, 金黄的日光就洒满庭院,为小院增添了几分活力。
小二子抬头打个响鼻,又在晃眼的日光中低下头, 等着林启解开自己身上的挟制。先是从马车上,取下马的用具和马草,接着又卸下套车的缰绳。
将东西都取下后,小二子才觉得身上松快许多,甩甩脑袋,放松一下筋骨。
林启摸摸它的鬃毛, 又拍拍它的脑袋, 然后从水缸中舀了些水, 倒入今日特意为他买的木桶中。见他喝饱后, 才将马槽放好, 放入草料。
“都办好了?”何安然见他忙完, 端着木盆出来,让他洗手。
“嗯,已拿到了地契。”林启说着, 又接过何安然递来的帕子,擦干净手后, 才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
何安然接过看了看, 虽不认识纸上的字,但见上面已有了红手印, 便高兴地笑了起来。
林启打个哈欠, 又指着方才带回来的东西说道:“得先搭个亭子才行, 小二子的东西都没处放。”
距离开春修建宅子还有许久,总不能一直这么乱扔着。林启困倦地想着,打算找两个人来帮忙搭亭子。
何安然应了一声,又看他说话的工夫,已经打了几个哈欠,眼神也有些迟缓,便催着他进屋躺会儿。
他今日一大早就与里正出门了,这会儿才回来,想来是身上乏累了。
林启摇摇头,这会儿已经下午了,若是睡一觉,晚上该失眠了。于是,便用方才擦过手的帕子抹了把脸,缓解困意。
何安然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而是拿了一根长马草,递至正在吃草料的小二子嘴边。
小二子从马槽中抬起头,凑近马草。大约是没发现异味,嘴巴翕动几下后,将草料咬入口中。
何安然看着,不禁露出笑来。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马绝对算得上家中大件,要好吃好喝喂养着才行。只是他以往没喂过马,看马的大嘴唇张合几下,草料便消失不见后,觉得甚是新奇,不由又拿了一根喂它。
这一喂就停不下来,连连喂了几根。小二子也不知为何,不吃马槽中切好的细马草,独独咬他拿在手里的那根,一人一马玩得不亦乐乎。
林启看了一会儿,轻笑着摇头,走近他身边,低低说道:“何安然小朋友,今年三岁了吧?”
何安然不好意思地笑笑,等小二子吃完他手中的马草后,又走上前摸它的脑袋。看样子,很是喜欢这马。
林启抬头看看太阳,见时辰还早,干脆把方才拿回来的新马鞍和缰绳套在小二子身上。然后踩着马镫,一翻身就坐在马上,冲何安然抬抬下巴,问道:“威风吗?”
何安然的眼中带着惊艳,连连点着头。他方才上马时,长腿踩蹬间动作干净利索,显得极是潇洒。哪怕自己如今已不像以前那般羞涩,看见他上马的动作后,仍旧有些脸红。
林启看着他的神色,脸上的笑有些得意。然后,右腿从后方扫过,绕出一个半圆,轻松下马。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他走至笑意盈盈看着他的何安然身边。
“我?”听见他问话,何安然惊讶地反问道。
“对,”林启点头,说道,“我教你骑马,学不学?”
何安然一听,顿时惊喜地瞪大眼睛,可又有些犹豫,担心小二子踢蹬他。转头看一眼林启,正要与他说自己的害怕,却看见他面带笑意,温柔地看着自己。
何安然看着他这眼神,脑子里一下就忘了害怕的事,下意识开口道:“学!”
林启听了,脸上的笑意更甚,点着头说道:“这才对,你快些学会骑马,过几日才能同我一起出门。”
何安然心中一动,看他一眼,试探着问道:“过几日出门?”
林启一笑,说道:“对啊。”
何安然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抬手抓住他的衣襟,再次向他确认:“你是说你过几日出门看铺面时带我去?”
林启看他问得急切,两眼期待地看着自己,肯定地回答道:“对,带着你去别的县城看铺面。”
“啊,太好了!”何安然得到他的回答,惊喜地拍了下手,眼睛都变得亮闪闪的。
若是以前,他还会犹豫自己跟着出远门合不合适。可与林启在一起后,他的这些顾虑越来越少。似乎只要自己想要做的,他总是会同意。
何安然想着,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林启,脸在他怀里蹭了一下,说道:“林启,你真好。”
林启没想到平日羞涩的小哥儿,今日会在院子里做出这般大胆的动作。心里十分惊讶,只是翘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他喜悦的心情。
他抬起胳膊,将人抱住,顺势在他脸颊上轻吻一下,说道:“不过,你得先学会骑马才行。”
虽说自己与他同骑或是坐马车都行,但骑马终究更快些。况且,他年纪还小,多学些东西总没坏处。
何安然听了,立马点着头说道:“我学。”
于是,林启先为他讲解一番上马的动作,又做了几次示范,之后才让何安然自己试试。
何安然还是有些紧张,一手拉着缰绳,一边颤颤巍巍踩上马镫,脸都绷紧了。
林启虽觉得他僵硬的动作有些好笑,可却不敢大意,站在他身边专心地护着他。等他成功翻身上马后,才松了口气,笑着仰头看着马上的他。
何安然坐在马上,初时还有些紧张,发现小二子一动不动,只乖巧地站立着后,才放下心来。
直起身子向前看一眼,只觉视野都宽阔许多。又转头看一眼身侧的林启,见他的面容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很是温柔,心里不由变得柔软。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种坐在马上的感觉。
在林启的指导下成功下马后,他又上上下下了好几次。将动作练熟后,林启才教他御马。
令林启意外的是,何安然学得很快。到天色将黑时,他已经能控制着小二子走动几步了。他心里有些惊讶,不由想起之前教他算术时,他也是很快就学会。
想着,他冲何安然竖了个大拇指,看来他夫郎果然很聪明啊。
之后几日,何安然每日无事时,都会在院子里骑着马走几圈,马术越来越好了。
而林启则缩在屋子里,翻看着从县令那儿拿回来的舆图,又对比着地方志,挑选着奶茶店的地址。
有了舆图后,他才发现定北县的地理位置并不占优势。
在这个发展多靠农业的世界,定北县所处的三关州气候严寒,作物只种一季。农人收获少,朝廷的税收自然也少。久而久之,就与别的州差了一大截。
而定北县位于三关州中部靠北的位置,与更近北边的两个县城相比,还算不错。但与靠近南边的丹棱县、沁水县和双泉县一比,又差了一大截。
林启看了一会儿,自然把靠南边的三个县城作为首选。只是究竟选哪一个,令他有些犹豫。
考虑到外地开店的不易与不便,林启计划的发展模式是先选定一个县城,打点好各方关系,顺利开店后,再向周边富裕的镇上发展。
若是在定北县,想找富裕的镇或许不容易,可在那三个县中,能消费得起奶茶的镇不在少数。
这样一来,他们有在县城的人脉关系做支撑,往镇上发展时也能顺利些。因此,第一个县城的选择极为重要。
三个县中,丹棱县是州府所在地,人口多,县城也繁华。可沁水县南边紧挨着京城,比丹棱县还繁华几分,只是当地人口并不如丹棱县多。比起双泉县来说,这两个县城更适合开店。
只是,双泉县与华水州接壤。想到吉县令与华水州的关系,或许在那里开店更容易些。
林启翻了半天,还是不知该怎么选择,干脆把舆图卷起,打算与县令商量一下算了。毕竟他的官场人脉是很重要的?试矗约憾哉庑┯植涣私狻?
于是,他穿上厚衣,戴好棉帽,拿着舆图到院子里向何安然要马。
这几日,时不时骑着马出门已成了他的常态,何安然并不讶异,从马上下来后,还问他:“去哪儿,回来吃饭吗?”
得知他这会儿要去县城后,才诧异地抬头看一眼太阳,说道:“这会儿不早了,明日去不成吗?”虽说有马方便,但走夜路总是不安全。
林启这才看了一眼天色,也有些犹豫起来。心里还没拿定主意,却听见门被啪啪拍响,何安易的声音急急传来:“林启,林启!开门!”
两人心里一惊,连忙打开院门,然后就见何安易冲进来,一脸着急的模样,双手抓住林启的衣袖,说道:“快,带我去镇上找大夫。”他声音急切,眼睛都有些发红。
林启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上了马,又将他拉了上去。腿夹一下马肚,小二子立马跑了起来。
走在路上时,林启见他神色平稳下来后,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何安易用力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出后才说道:“我媳妇摔倒了,腹中还怀着孩子。”说着,声音中已带上泣音。
林启一听,顿时皱紧了眉头。年前去他家送年礼,就听说他媳妇的身孕已经有七个多月了,这会儿摔了,想也能知道情况有多危急。
他虽不信赖镇上大夫的医术,可也知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催着小二子快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作者有话说:
美好的假期转瞬即逝,呜呜呜呜。
风驰电掣地到了镇上, 林启才将马停下,何安易就跳下马,叫喊着进了医馆。
“大夫, 大夫,我媳妇摔倒了,您快去看看!”他心中着急, 进去后见大夫正坐在桌案后看书,一把拉起他就想走。
大夫尚未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哎哎叫两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
林启此时正好进门,连忙把何安易拦下,说道:“药箱还没拿。”
见何安易松手后, 又对大夫说道:“大夫, 他媳妇有身孕, 方才摔了一跤……”说着话, 眼睛又看向何安易, 示意他自己说。
何安易这才回过神来, 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说道:“我出门时,已经见红了, 血流了很多。”说着,他心中更加着急。
“哦哦。”大夫一边听, 一边慌忙说了几样药材让小伙计拿, 自己也取了几样东西放进药箱,这才背着箱子跟他们走了。
出去后, 何安易看一眼马, 转头对林启说道:“你带着他先走。”
林启一点头, 翻身上马,又与何安易一个拖一个扶地将大夫扶上马。然后拍一下小二子的屁股,马儿便向回村的方向飞奔而去。
“啊——”
大夫惊恐的声音远远传来,何安易抬头,还能看见他仓皇抱住林启的背影。
看了一眼后,他也跟着跑了起来,只要一想到她方才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心里就害怕不已,恨不得立马出现在她的身旁。
事情紧急,林启心中也想不起别的,只驱马飞驰。等进了村,到了何家门口,扶着大夫下马时,才发现他腿软得站立不稳,一脸心神未定的模样。
他一手扶着大夫,一边往里走,到了院子中央,就听见乱糟糟的声音。
妇人虚弱的叫痛声,孩子惊慌的哭喊声,还有大人着急呼喊名字的声音。听在人耳中,只觉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大夫来了!”他连忙喊了一声,扭头后才发现东厢门前还站着几个人,是何家大房、二房的汉子。
见他带着大夫来了,何大伯冲屋里喊了一声,然后连忙拉着大夫的手往屋中走,口中还说道:“大夫,我儿媳就拜托您了,一定要治好她。”
他说着话,推开屋门让大夫进去,自己又转身站在屋檐下,勉强对林启说了声
◎自己被娘打出屋时,她和祖母都不做声了◎
两人从县令府上出来后, 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镇上采买了一些吃用的东西,打算回去后送去林昭家中。
张柔自从怀孕以后, 害喜症状十分严重,每日连饭都吃不下,这些日子已经瘦了一圈。上次来县城医馆看病时, 大夫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说孕后期会好转。
可眼看着她日渐消瘦,家中几人心里都有些担忧。
昨日,何安然自己躲在屋中偷吃空间中的草莓时,突然想到可以将空间中的新鲜蔬果送给她些。
这会儿尚未开春,村里人吃的多是夏季存下的干菜、腌菜, 定比不上鲜嫩的爽口。而且, 在荒芜的冬季, 只是看到这些新鲜的蔬果就令人胃口大开了。
他与林启说了自己的想法, 一边说一边还吞了下口水。没办法, 空间中的水果种类多、味道好, 他想起来就想吃。
林启正听着他说话,见他咽了一下口水后,心里偷偷笑他。
自他不再刻意节食后, 每日吃掉的水果确实不少。有时干活干得好好的,他都会突然跑到自己身边, 让他从空间里拿吃食出来。
正想着, 又听何安然说道:“只是该怎么与她说呢?”在冬日拿出这样的瓜果,未免太稀奇了些。
林启听了摆摆手, 说道:“无事, 我来解释。”
于是, 他今日专门从县城又买了些别的东西,等回村后一起送至林昭家中时,只说道:“县城有一处温泉庄子,那里地温高,主人种了些稀奇的瓜果在冬日卖,我买了些回来 。”
张柔看着他带回来的新鲜蔬果,红红绿绿地摆满桌子,离近些,似乎还能闻到它们隐约散发的香甜味,不由惊讶道:“这不便宜吧?”即便是夏季,这般好品质的瓜果都能卖出大价钱。
“还行,那人看在县令的面子上做人情,并未多收我的。”林启胡诌道。
听他这么说,林昭反倒担心了,若仅仅是价高还好说,人情账可不好还的。于是犹豫地问道:“这,合适吗?”
林启点点头,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做出没谱的事。”
他既如此说了,林昭也没再追问,而是拿了几样水果去厨房洗好,又端过来让张柔试试能不能吃得下去。
这几日,因着她呕吐、吃不下饭的毛病,确实让他有些着急。现在林启拿回来这些好东西,他只盼着她能恢复些食欲。
而张柔看着盘中的几样水果,眼神中满是新奇,先拿起一个红红的果子,凑近鼻尖闻了闻,发现它的气味很是香甜后有些惊讶。
轻轻咬了一口,红色的汁水溅出,舌尖率先尝到丝丝甜味,她顿时有些惊喜。牙齿咬动几下口中的果肉,甜美的味道被充分挤压后释放在口腔。饥肠辘辘的肠胃,仿佛被唤醒一般,突然觉得有了食欲。
一颗下肚后,她又拿了一颗,正要咬时,才发现其他三人正看着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将手中的那颗递给何安然,笑着说道:“你尝尝,很好吃的。”
何安然一听,笑了起来,向她摆摆手,说道:“你吃吧,我不吃。”给她拿的本就不多,自己平日常吃的,今日就不与她抢了。
张柔过意不去,仍执意给他,见他接过一个吃完后,才放下心来。他们给自己这般贵重的东西,自己吃独食可不像话。
她又给林启、林昭两兄弟,林昭舍不得吃,林启却明白她的想法,干脆地拿了一个草莓吃。
果然,张柔见他们都吃过后,才开心地抱着剩下的水果大快朵颐了。
林昭见她并不像前几日那般,吃几口就恶心反胃,顿时有些兴奋。转头对林启说道:“那人的蔬果还能买到吗?多花些钱也行。”只要她能吃下饭,花钱都是小事。
“我下次去县城时再去一趟,应当还有的。”林启说道。
林昭点点头,又问他价格的事,听他说了后,拿出三两银子给他,说道:“你看看能买多少,多买些。”
林启摸摸鼻子,将银子接了过来,只说改日再去镇上买。
张柔看见一下子就花了三两银子出去,虽然有些心疼,但更多的却是开心。能被一家人如此用心地对待,村里恐怕再找不出第二户了,她心里也觉得满足。
林启心中还惦记着要出远门的事,瓜果的事说完后,并未多留,就与何安然回家了。
离他家没几步路了,他俩一路骑马回来,腰腿早就觉得酸痛,干脆牵着马往家中走。路上碰到人时,还笑着与人打招呼。
村里人听到他们的问候,连忙回应。看着他俩走远后,眼神中有些羡慕。嗐,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能想到原本的林二傻子竟然这么有本事。
想到此,看着何安然的眼神也有些佩服,真没想到他竟是识人的高手。
只这段日子,他们就见林启带着何安然出去几回了,回回都骑着马,看着极是威风。这日子,村里哪家的妇人或是夫郎能比得过?
哎,看来这就是命啊,人家两口子大抵生来就是有福的。
他们二人不知村里人的想法,一路悠哉地走回家。将小二子牵回院子后,正要关院门时,却发现门口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哥儿。
何安然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后,才发现竟是福哥儿。
福哥儿过年后就十岁了,身子却比同龄人单薄许多。今日再见时,只觉他又瘦了不少。之前脸上还带着的婴儿肥都瘦没了,而且灵动的双眼也变得有些木然。
何安然心里一惊,连忙蹲下身,问道:“福哥儿,你怎么来了,可是家中有事?”他担心是何本家出了什么事,让他过来传话。
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福哥儿的神色稍稍和缓,冲他微微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却带着几分与他年龄不符的疲惫感。何安然的眉毛顿时皱的更紧了。
“小堂叔,”福哥儿叫了他一声,说道,“家中无事,我是想来买糖葫芦的。”
林启拴好马后,也走了过来,看一眼面前的小哥儿,再看看何安然的神色,说道:“来,先进屋。”
说着话,还作势要关院门,福哥儿下意识听从他的话,进了院子。等院门关上后,才疑惑地看着他俩。他以前躲在远处偷偷看别人买时,并未进门啊。
正想着,何安然就过来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进了东厢房,让他坐在凳子上。
“福哥儿,小堂叔今日没做糖葫芦,你要想吃的话,现在给你做好吗?”何安然说道。
“啊,”福哥儿一听,心里顿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慌乱,连忙说道:“不必不必,我……以后再来买。”怎么能这么麻烦小堂叔专门给他走呢,福哥儿想着。
林启用火钳扒拉两下小炉中的炭,看炉膛深处还亮着火星,这才停下手。
然后假意从外屋闪了一下,再回来时,手中已经拿着几颗酸果了。他说道:“糖葫芦没做,你尝两颗酸果吧,也好吃的。”空间中的山楂又酸又甜,确实不错。
福哥儿本想拒绝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只是他拿在手中看了看,并不张口吃。
何安然正要问他为何不吃,就见他脸色发红地抬头,说道:“小堂叔,我能把这果子拿回家吗?”他的声音细细小小,仿佛生怕他拒绝一般。
何安然听着,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酸,一时说不出话来,便看向林启。
林启偷偷在桌下牵起他的手,捏了捏表示安慰,然后问福哥儿:“为什么要拿回家啊?”
福哥儿神情怯怯地抬头看他们一眼,支吾着说道:“大伯娘生病了,每日都很难过,我与她说话她都不理。我想给她买串糖葫芦,让她高兴些。”
他的眼神单纯懵懂,有疑惑也有期盼。
他不知大伯娘怎么了,为何这几日不与自己说话,自己被娘打出屋时,她和祖母都不做声了。应当是身子不适吧,福哥儿想着,毕竟那日她流了很多血。
听了他的话,两人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怔忪一会儿后,林启干脆又往外间走了一趟,从空间拿了不少酸果出来,抱在怀中后,叫福哥儿:“来,和林叔叔做糖葫芦去。”
“啊,”福哥儿惊讶,不知怎么突然就要做糖葫芦了,生怕他是特意给自己做的。正要拒绝时,却听何安然也说道:“走吧,正好今日做好后,明日就不必早起做了。”
见他们二人都往厨房去了,福哥儿只以为真如何安然所言,便也跟着去了。
他毕竟只有十岁,以前只看过别人吃糖葫芦,自己还未吃过,现在能看到糖葫芦的制作过程,自然又是新奇又是高兴。方才还木然的神色,这会儿又带上了孩童的稚气。
何安然看了,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心里也有些疑惑,看福哥儿的状态和描述,王氏流产的事只怕真有隐情。
他摸摸福哥儿的脑袋,对他有了几分怜惜。不管究竟怎么回事,他这段日子应当极不好过。
心里叹了口气,将刚做好的糖葫芦给了他一串。见他要给自己掏钱,连忙说道:“不必,这是你来我家做客,我招待你的。”
见他犹豫,还故作严肃地说道:“这是待客礼仪。你若要给你大伯娘买,就得花钱了。”
听他说得笃定,福哥儿信了几分,于是拿起他家待客的糖葫芦咬了一口,登时开心地眯了眯眼睛,这糖葫芦果然好吃。
一口咽下后,连忙从怀中掏出两个铜板给了何安然,说道:“我买一串。”
这般好吃的东西,大伯娘吃了肯定喜欢,应当会与他说话吧。想着,福哥儿又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安,早点睡。
时近酉时, 天边已泛起红云,林启与何安然将福哥儿送出门。
“糖葫芦拿好,路上走慢些, 小心掉了。”何安然嘱咐道。
“知道了,小堂叔。”福哥儿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喜悦,又抬头朝林启笑了一下后, 才转身走了。只看背影,就能看出他此时的雀跃,与方才来时的失落截然不同。
何安然看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原本还因能与林启一同出远门而高兴,可被福哥儿的事一打岔后,心里只觉沉甸甸的, 说不出的难受劲儿。
听见他叹气的声音, 林启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默默拍了拍, 只是眉头也紧蹙着。
他向来喜欢孩子, 最见不得孩子受苦, 福哥儿现下寄人篱下的辛酸,只听他三言两语的描述,就能窥得一二。
他转头看一眼何安然, 眼神既有怜惜也有愤慨。
大约是福哥儿与何安然同为哥儿的缘故,看到他日子艰难、受人冷待的模样, 总让林启联想到何安然年幼的时候。以何家人的德性看, 何安然小时的日子只怕也是如此。
想着,他心中对这些苛待孩子的人更加愤恨。
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一起吃过晚饭后, 林启才打起精神, 抓着何安然的手,说道:“别想了,咱们以后多看顾着些,最起码让他吃饱穿暖。”
他说着,心里也有些无奈,无论在哪个世界,这种家庭矛盾都难以调和。而且,冷暴力即便在末世前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他们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方面帮衬着点。
只是他心中也有疑惑,按照之前回门时见到的景象,何大伯母及王氏对福哥儿应当是疼爱的,怎么突然就冷淡起来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何安然,老庙口的婶子大娘们常坐在一起说闲话,不知他有没有听到过何家大房的事。
何安然被他看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摇着头说道:“我平日不爱听这些,从不给婶子大娘们捧场,她们哪会儿与我说。”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摇了摇头,他们夫夫二人不爱说闲话,没想到真到关键时候,反倒一丝消息也没了。
“罢了,以后多注意着些他就是,即便咱们知道怎么回事,到底是他们的家事,咱们又不好插手。”何安然叹了口气。
林启听了点点头,只是心里第一次升起八卦之心,打算明日与婶子大娘们打听一下。
只是现在,他还有件事要做。
他站起身,将方才做好的三五串糖葫芦装到盘子里,然后对何安然说道:“我去找刘盛说事,你要不要也去串串门?”
村里的生活单调,到了晚上更是无趣,只能早早上床睡觉。正好他现在要去找刘盛,带着何安然出去转转,也算消磨时间。
“去。”何安然点点头,连忙收拾了碗筷,擦干净手后,就与他往王家去了。
他们过两日就要去丹棱县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家里的事情不少,只林昭一人忙不过来,正好让刘盛来帮忙,也省得他过几日与村里人去镇上找活儿干。
两人收拾好后出了门,林启一手端着盘子,一手牵着何安然,觉得他的手有些冰凉,也没涂抹手霜后的滑腻感,于是问他:“怎么没擦手霜,用完了?”
上次采买年货时买的两盒手霜,气味好闻不说,功效也好。这个冬天,他的手细软白嫩,再没皲裂过。
“没用完,我方才出来急了,忘擦了。”何安然不在意地说道。
“唉,你啊。”林启轻叹一声。他刚碰过水就出来吹冷风,最容易伤着手了。
于是,林启停下脚步,原本牵着何安然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说道:“把手往里缩缩。”
何安然听了,耸着肩膀把手藏进了袖子。这件棉衣买的宽大,手缩进去后藏的严严实实,甚至还有些富余。何安然笑着说道:“行了吧?吹不着了。”
林启挑挑眉,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一把抓紧了袖口,然后甩了甩,何安然的胳膊就不受控制地随着他的动作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