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大侠会耍星际剑法吗—— by鼬饼
鼬饼  发于:2023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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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身体不出界得过分,再从精神、节奏、风格特点等可调度的地方给上一点同情分,最后编上营销号标题:[六岁萌娃表演舞剑,萌翻全场],一般就能赚取一波来自家长拉上亲朋好友带来的流量热度。
在这方面他们可以说老熟练了。
一报开始,原本还半眯着眼睛的裁判员一瞬瞪直了眼,腰板也跟着自然的挺直。
付浩然身上的“萌”是不见少,但周身所存的,更多居然是“雅”。
古武术十八般武艺中,九长九短,其中“剑”为短者,是所有武艺中最为雅致的所在。
不仅武夫,剑舞自青铜礼乐兴起,便应运而生,承载千秋岁月绵长,就算是文人士子也会拔剑起舞之为乐,并常咏于诗歌。
有书“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1]”,既有豪情,也不可谓不雅。
长风剑法的剑意所求中,亦有“雅”字。以求剑上论君子,到心上也论君子。
付浩然丝毫没有第一次比赛的紧张,剑从肘腕出,自然得像是古时剑客,不是为了刻意的比赛展演,而仅仅是舞随心起,似有水墨游龙承长风而出。
翩若惊鸿。
纪寒带着咳喘小跑着到场馆时,正好看见的,就是付浩然睁眼起舞的一幕。
在接下来持续将近五分钟的剑舞里,沉着而矫捷,脚下稳重,步伐纯熟,剑尖所抵更是没有一处落偏,所以的动作都干净利落,都行云流水。
不过,多少能看得出,付浩然此时的动作还是有些受到孩童体型的限制的,比如剪腕花时会因为手臂太短,而剑太长,导致收势时,会有不明显的停滞,虽然这一点被他用别的技法给掩盖过去了。
同样的姿态,等人年纪再大一些,手脚再拉长一些,会是怎样的光景?
定是少年人意气风发。
等剑收下的瞬间,付浩然“呼”了一口气,原本恣意的笑容在刹那间增添上了几分傻气,原本的,变回一只快乐小狗。
传来了第一声海豹式鼓掌,来自付浩然的死忠粉,付熙。
比付熙慢了一步的,是他的另一个死忠粉,周温文。
随后就是延绵不断的掌声,无一不携有赞许,来自很多他认识或者完全不认识的人,其中自然也免不了力荐他来的教练阮建义。
嗯!看来没搞砸!
付浩然长舒了一口气,就是小纪没有来让他有一点点不开心,一点点。
这一点点不开心很快就像气泡一般,“啪”一下,碎在了他见到纪寒的时候:“小纪你来啦!”
又很快他鼓了鼓腮帮子,好像有点生气,又心觉他不应该随便对好友发脾气,尤其纪寒现下已经来了,只能闷闷道:“我已经比完了……”
出乎意料又当之无愧的儿童剑术组第一名,在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后,就稀里糊涂地被围了一转。
这样的好苗子没有一个人想放过,各种武术教练名片被塞到了护着他的周温文和付熙手上,还有直接大喊说要收付浩然为徒的。
他们上一次遇到这种场景,还是付熙的画对外展出时。
好不容易突破重围,付浩然才在体育馆的过道上看见纪寒。
“我知道,我看到了,在那边。”纪寒指向门口,一个付浩然看着面生的叔叔在朝他们这边挥手。
“看见了呀!”付浩然的生气以极快的速度消了一大半,“太好了!我还以为小纪出意外了,会担心……”
纪寒:“是有一点意外。”
“啊!怎么了!”付浩然立即紧张了起来。
“过来的时候汽车抛锚了,在路上晒了好久,差点就晒晕过去了。”纪寒神色苍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付浩然残存的生气彻底不见了踪迹,只剩下赶紧让纪寒坐下休息这一念头。
好歹是拿了个奖,慕光科技的周总大手一挥,果断为了付浩然开了一局庆功宴,几乎把所有受邀前来观看比赛的人都请上了,并点上了整桌付浩然爱吃,让某只馋嘴怪一下就撒了欢。
面对付熙危险的视线,周温文委屈道:“偶尔一顿没关系的。”
付熙恶狠狠:“你小心慈父多败儿。”
他隐约能感觉到,现在周温文宠起付浩然来,经常比他还过分。
周温文:“……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又忍不住腹诽:明明熙哥自己就是个大慈父。
陈阿姨的孩子是个是比他们要大上七岁的初二男生,正值中二病的巅峰时期。
他原本只是被陈阿姨拉过来凑数捧场的,结果就看见付浩然那一套架势,被帅到脑壳嗡嗡叫,激动得不行,东问西问地想从付浩然身上讨教到耍帅的秘诀。
付浩然坦然相告:“这个不难的,只要每天卯时起,打坐调息,等人心下平静,再无多余杂念,就可以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步法和拳法练习……等腕力足够,才可尝试挥剑。”
剑法的用劲皆在手腕,所以腕劲需要足够硬,才可以做到发力至剑尖。
陈阿姨的儿子咽了一口唾沫,认真提问:“辰时是什么时候?”
“唔,”付浩然低头看了眼他的只能表,回答道:“五点哦。”
每天五点,根本不需要闹钟叫唤,他就已经能自觉地睁开眼,打坐修习,拉伸锻炼,一直到八点才停下,等还在半神游的付熙送他回学校去。
这才让自己的身体倍儿棒!
五点,那是个正常人能起得来的时间吗?高他一个年纪马上要进行中考的学长学姐都不会起这么早。
因为陈阿姨儿子的纠缠,纪寒几乎整晚都没能再与付浩然说上几句话,只是在一旁听着。
直到,陈阿姨强行把听得入迷的儿子拉走,他才得机会琢磨着说:“我也听到付哥说的那些练功的方法了,感觉真的好厉害呀,像是练了好久一样。”
纪丹扬因为要负责对接与周温文公司合作的新能源项目,所以他们有段时间接触得很多。有几次,她会后闲谈中,听周温文提起一些关于付浩然的小事。
说付浩然在孤儿院时,情况与纪寒有点像,都是一副失魂样,别说交到院中的朋友,他根本不愿与人开口交流,像与人踩水坑,扮演强盗和侠士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
但相处下来,纪寒觉得付浩然的心眼子估计要都被自己的直肠子给堵死了,实在想象不出他骗人的样子,
付浩然眉头揪起,掰了下手指,回答道:“六年!”
从他拜入长风剑阁至今,已六年有余。
掌门师尊曾论,江湖上仅有三类人:籍籍无名者、以武扬威者,以及侠义无双者。
他说付浩然虽然正式习武的时间不算长,但弹跳、躲闪这些手脚根基打得却很早很稳,又是百年难遇的天生剑骨,再加上赤子心简,最是能合长风剑法。
若是潜心研习剑法,他日定能在江湖上闯出自己的一番名声,而若能一直秉持初心不改,定能成为为人称颂的大侠。
“哇,从出生就开始练了?”
纪寒眉头一挑,掌心托着下巴,指尖敲在脸颊上,言语中多了几分试探与考究:“我有时候会觉得,付哥,你身体里像是住了个不适配的灵魂,一个从比现在还遥远的时候穿越而来的灵魂。”
可是付浩然没有发现纪寒语气都不对劲,只讶异地问道:“诶?小纪怎么真的什么都知道呀?”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仅用一句话就把自己完全卖了》付浩然著
[1]出自《侠客行》李白
儿童节快乐!!!是小纪和小付可以名正言顺过的节日呢!会在下一章更新(晚上)的作话里放一点儿童节小剧场来庆祝w
感谢每一位追更的读者小天使,感谢你们收藏与评论,啾啾

第19章 该守口如瓶
纪寒轻敲脸颊的手停住了,眸中的精明尽数被讶然取代,难得显现出符合他这个年岁的呆傻来。
不像先前那样一直都是一个“小大人”样。
即便他深知付浩然一直是个没有心眼的,也料不到,他会如此直白地把这种玄乎和怪异的事给认下,一点防备与警觉都没有。
他原以为还得多试探几次,多确认几次。
目的虽然达到了,但由于过程太过简单,难免会让纪寒产生算盘落空的错觉。
这让他的话怎么说下去嘛……
付浩然眨了眨眼,等了有两分钟,都没等到纪寒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在两人相互的静默中,一些被他安置在内心角落里积灰的记忆被翻找出来。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古穿今”电视剧里,那个和他一样从“过往”到“现今”来的书生,有过一长段心理独白。
原句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大概的意思是,不会有人能接受身边的人被另一个人的灵魂所取代,变成一个自己完全不相识的人的。
这种仿若被鬼魂附体的事情,终究阴邪,会让其他人恐慌,会让人害怕,一旦让亲友知晓,就会被疏远……
他会被小纪疏远吗?
大人在饭局中,总是吃得比小孩子要慢上许多。付浩然和纪寒都是不同程度让人省心的小孩,等他们吃完,就自觉到一旁休息间,坐到沙发上自己玩。
所以此时,这小小的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一旦相互安静下来,就会陷入死寂。
随着分秒流逝,付浩然感觉不断有小石子落在心口,一下一下沉去。
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补救,只能向前走了一步,惯常地想上前去握住纪寒的手腕,可又在即将触及的一刻停在半空:“小纪……”
纪寒眯了眯眼,思绪被付浩然的这一声喊给拉了回来,入目便是对方那略带慌张的神色。
付浩然说不出心口不一的话,只能:“我不是鬼怪,也不会吃人的……真的不会。”
当然不是啊,哪有鬼怪还那么怕自己的同类。
“我之前跟爸比也说过,他说,他说只要我一直是我,不做坏事,就没有关系的,从认识小纪你开始你就一直都是我,一直都是,我也没有做坏事……”付浩然声音越来越低。
“你还跟付叔叔说过?”纪寒微怔。
“嗯嗯,就在……好像在认识小纪你前几……还是几十天来着,没有多久的。”
终于听到纪寒的回应,付浩然一下就插上电源,声音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那个时候爸比还问我是从什么地方穿越来的,我就说……说从以前,很久以前。”
纪寒回想了下付熙平时对着付浩然那“先夸了再说”的样子,几乎能猜出当时的场景,以及付熙真实的反应。
估计完全是把付浩然说的话当成了童言戏语。
这也正常,这种荒谬的假设很多人或许会想想,但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毕竟除却他们本身,谁都没有面见过超乎自然的现象。
就像纪寒发烧过后的诸多转变,纪丹扬虽说也会对他的改变产生疑惑,但又能从譬如睡觉的姿态等许多细枝末节的习惯中感受到,那确实还是她的孩子,所以只能自顾自地拉出一堆合理的解释来。
故而,只要不刻意突出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也不必去让自己表现得幼稚。
其实连同纪寒自己都不止一次质疑过,他记忆中的一切究竟是虚假还是真实?他是不是染上了臆想症?是不是自命不凡才会……才会认为自己是自未来穿越到这个“古代”的。
他并不属于这个“古地球”,他来自未来的宇宙星际时代。
是纪寒许多秘密中最大的一个。
可是没有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会觉得自己有臆想症,正常来说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甚至不知道什么是臆想症。
且那些关乎于机械、天文的知识根植在他脑海里,其中的许多基础性的架构都能从这“古代”中寻觅到踪迹,半点不似作假。只有那些记忆里的废墟,像是虚幻。
纪寒叹了一口气:“感觉跟付哥一块,很多事、很多想法也会跟着变得格外简单。”
付浩然:“这样不好吗?”
“付哥怎么样都很好。”纪寒温声回道。
不需要人去猜测与揣摩,付浩然自己就会直截了当地将“喜欢”、“厌恶”、“生气”等等情绪,以各种方式呈现给他看,讲述给他听。
并不是因为年少无知,缺乏阅历,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这可能就是,他为什么愿意与一个小傻瓜忘年交的原因吧。
“但你知道吗……像穿越、灵魂附体这种事,一般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纪寒说着,朝付浩然的方向摊开两手手心。
以往每当他这么做,付浩然都会下意识把手搭上去,然后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维持这个互打手板的游戏,有时是一只手,有时是两只手。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付浩然手轻轻按在了上面:“可是,可是……”
纪寒知道这样的打手板游戏会让付浩然在聊天的过程中稍微放松。
“要是说得多了,做得多了,有些人或许会觉得你患上了精神病,是个疯子。会把你送去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关起来,让你见不着周叔叔和付叔叔他们。”
付浩然的指尖敲在纪寒的掌心上,用的力够巧,不会疼,只会“啪”一声脆响,有如他此刻碎掉的镇定。
纪寒:“而万一你让他们相信你是从别的时代来的,是真的可能会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以为你是鬼怪,以为你会吃人……也或许是会被一些不人道的组织抓去,切开身体的进行研究。”
付浩然抖了抖,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人是魔教么……怎么还带切人的。”
又忍不住问:“小纪也会觉得我是疯子,会想送我去切开吗?”
“我不会,或者说,只有我不会。”纪寒的手轻轻拍在付浩然的手背上,传递着话语中的笃定。
“为什么?”
付浩然一反直接抓住了原本覆在他手背上的,犹如抓住了那份“笃定”想要盘根问底。
纪寒自从来到这里,唯一养成的新习惯,便是喜欢没事就去逗一下付浩然,毕竟付浩然看上去很好骗,也确实特别好骗。
可是有时候,“蠢笨”或许是真的是会通过交际传染的。
在某些特定的时,看着对方总是清澈的眼瞳,纪寒会稍微有那么一点良心不安,会想要与对方坦诚以待。
“因为我也是穿越来的,不过不是以前,而是以后。”
像这样的滑稽的真话,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也只有感同身受的人会相信。
付浩然嘴巴张了张,止不住有些讶异:“真的吗?”
“如假包换。”纪寒轻笑,“付哥,我和你一样,身体里住着一个不适配的魂灵,你……会觉得害怕么?”
藏匿已久的话当真说出来,给他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尤其他完全能猜想到对方的反应。
果不其然,付浩然摇头摇得辫子都要飞起来了,脸上总算再次挂出灿烂的笑意:“我怎么可能会觉得小纪你可怕!我好喜欢你的!”
“可我还是好害怕被人抓走,被当成疯子,被切开……”
“所以这是永远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好么?”纪寒掌心微弯,也握住了付浩然的手。
大丈夫一诺千金,付浩然认真地点头:“好,我会永远守口如瓶的!”
与纪寒在这样一个餐厅的休息厅里,订下相互之间的独一无二。
“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稀里糊涂成仙了呢,”付浩然一个不留神就把自己的糗事说了出来,“还以为爸比和爹爹是仙人呢。”
“噗。”
纪寒立即抬手捂住嘴,欲盖弥彰地遮掩住自己的嘲笑。
付浩然脸上一红,讷讷道:“怎么还带笑人的。”
纪寒虚情假意:“我怎么会笑付哥你呢,我刚发现自己在这里的时候也迷茫了很久……起码,得有两三个月吧。”
其实他不到半个小时就反应过来了。
“说起来,付哥你原来其实几岁?”这是他一直都挺好奇的事情。
付浩然松开握着纪寒的手,比出一个拳头一个剪子,回答道:“十二!”
他灵活地运用上自己上课学的数学现代表达:“比现在大一倍!”
居然比他料想中要大一两岁。
看付浩然的表现,纪寒一直以为他原本就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
“那小纪呢!”付浩然的好奇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小纪原来是什么样的!”
“我吗?”
纪寒眼眸微眯:“我的年纪其实要比你大上几岁呢,这么说来,你是不是该反过来叫我声‘哥哥’呀。”
付浩然的咬字总是脱不掉一丝古韵,而他身为孩童的嗓音更是让人有种棉花糖的感觉,光是听他说话,就能清晰感受到这是怎样一个又乖又甜的孩子。
纪寒一时心血来潮,居然真的想听他喊上这么一声。
“哥哥!”付浩然痛快且响亮地应声。
这一声中气十足,充斥了刚正之风,没有丝毫的甜腻,引不起丁点遐想,乍一听感觉比他手中舞剑还具备杀伤力。
总之,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受得了的。
纪寒声音不上不下了好一阵,才说道:“……还是叫回我‘小纪’吧。”
“为什么呀?”
纪寒敷衍道:“我担心母亲教训我,说我不懂礼貌。”
“哦……这样。”付浩然不是会在一个问题上纠结太久的人,他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说你来自‘以后’,是以后多久呀?”
“按照历法算,一千年后吧。”
纪寒:“你呢?是从哪一个时代来的?”
付浩然倒还真是一直没想过要去仔细算。
他被这一个问答给砸入了沉思里,又因脑瓜子只有那么一丁点大,所以他在思考事情的时候,就会管顾不上别的,人变成一个木头桩桩一动不动。
对于这点,纪寒早就习以为常,也不再继续说些什么,陪着他一起等饭局结束。
只是他没想到,直到周末结束,又过了整个星期,付浩然还在琢磨这个问题,并且琢磨出来的结果不尽人意。
“小纪怎么办,我找不到我以前生活在什么时候。”
付浩然的声音恍惚间混杂了些许哭腔:“我把《上下五千年》都看完了,都找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儿童节的小剧场】
对于纪寒来说,儿童节与他无关的一个节日,如果他没有变成一个不及四岁的小孩的话。
可事实上他就是这么被迫又过了十个儿童节,与另一人一起。
在他被抓到幼儿园过的第一个儿童节。
台上的老师拿着铃鼓在既敲又甩,周围其他小朋友在高声合唱儿歌,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格外的吵闹与喧嚣。
他捂住一侧耳朵,目光挪向他的同桌。
同桌穿着一身小浣熊套装,非常热切与认真地跟着拍手,哼着歌,不可谓不合群。
纪寒摆正脑袋,把自己剩下一侧耳朵也给堵上,觉得这个属于儿童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格格不入。
在他被抓到小学过的第一个儿童节。
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他和他的邻桌因为一些共同的秘密,关系变得更近了。
邻桌悄悄地向他举起一张宣传单,眼睛雪亮雪亮:“小纪!爹爹说我们下午去这里!”
宣传单张里是G市的一个大型游乐园,他们小学的儿童节一般是上午校内组织活动,下午让家长带子女出去游玩。
邻桌自信满满:“我会骑马哦!”
完全不知道单张里说的“马”,其实是旋转木马。
纪寒对游乐园没有半点的兴趣,但他对邻桌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很感兴趣。
而在他的初中。
“付哥,你已经不是儿童了,但我还是。”
凭借着年轻半岁的巨大优势,纪寒像卡bug一样,对付浩然说道:“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份儿童节礼物?”
付浩然震惊,居然还有此等不公平之事。
“不愿意么?”
说话间,纪寒的眼眸低了低,神情看上去可怜极了。
“唔……小纪想要什么礼物?”付浩然开始盘算起有哪些钱是他自己赚的。
纪寒当即一笑:“你闭上眼,只要闭上眼就好了。”
付浩然依照承诺地合上眼,可他五感通明,即使眼前只余一片漆黑,他还是能感受到纪寒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脸上。
过了许久,就在付浩然几乎要按捺不住想开口问“好了没有”时,一阵衣料的摩擦声响,昭示着某个刚刚一直在装木头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付浩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轻轻地握起。
然后,食指与中指的指骨间,被落下了蜻蜓点水的温热,携卷着长久的软意。
“好了,我礼物收到了。”纪寒说道。
付浩然疑惑地睁开眼,只见纪寒还是一脸平静,看上去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然而付大侠观察力绝佳,终于在一顿前后对比中,发现纪寒的耳廓完全红了,跟被火烤过似的。
唔,什么嘛,小纪真奇怪。
他发出极为认真的关心:“小纪,你很热吗?”
纪寒:“……现在凉快了。”
【纪寒,一款纯(情)(绿)茶】

“找不到?”纪寒从书中抬头,有些意外。
“嗯……”付浩然点了点头,樱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缝,“我从爸比买的书里找不到,完全找不到。”
付熙对付浩然一直有很深的“天才”滤镜。
所以付浩然说想读历史相关的书籍时,他还以为自家小孩竟已发奋图强到如此地步,居然想要提前预习下半学期额外的中外历史课程。
小孩都这么努力了,作为家长的付熙定然不会不支持。
他暴发户的本性再度被激发,一如当初购买幼儿小零食般,狂暴不讲理地买了三十斤书回来,一股脑地将那原本只有零星几本画册的书架填满,让付浩然的童趣房间里,一瞬充斥满知识的芬芳。
在将近七十本适龄或不适龄的历史读物中,付浩然先剔除了所有外族相关的历史书目,最后在百般纠结中,抽出了一本标题最为霸气,貌似能一本贯通古今的《上下五千年》。
自从是知道电视的危害后,不想自己瞎掉的付浩然就鲜少去触碰电子设备,甚至说除了发送消息要用到电子手表,以及上课等必要的情况,他根本不会去让自己的眼睛对上任何与电子相关的物件。
不像其他小朋友般能够通过网络来了解世界的他,对于这个陌生时代的历史可以说是知之甚少。
仅有过一次,他试图询问周温文如今是何朝代,又是何帝王年号。
然后被周温文告知了一长串名称,并给出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国家定义。
与纪寒给他看的涵盖整个大陆的地球仪不同,周温文解释时给他展开了一张图纸,手指在其上边缘线,耐心地说道:“外面那些灰白的部分是我们的邻国,而中间这块彩色的,用不同颜色区分开来,是我们的34个省份,而我们居住的是这里。”
说罢,周温文想起儿子被古装剧荼毒出来的陋习,又补充道:“而在这片土地上,有五十六个不同的民族,都是一家人,之前给你播的歌里应该有唱过的。”
“所以你以后要是认识了其他民族的人,不要一口一个‘胡人’、‘蛮夷’地喊,知道吗?真要说,我们这以前还‘南蛮’呢。”
付浩然虚心地点头:“学堂里上英语课的马克先生也跟我们是一家人吗?”
“哦,那个不是。”
周温文掏出付熙买的民族卡通画册,一个个对照着介绍。付浩然在震惊中知晓,他原来那仅以一君一姓一族论“邦国”的概念是何等窄小。
他自小在江湖,讲求一个天高海阔,侠行为民。
付浩然在不理解和难接受中,暗自想了许久,最后想到曾经有皇帝时,百姓的流离失所,对比着现今的万家安居乐业。
他轻轻地在心中大逆不道:没有皇帝,好像也不错。
虽说“国”的变化很多,但无论是地球仪,还是这地图,其上河流与山川都能与付浩然记忆中的舆图对应,仅有些许海口与支流相悖。
所以付浩然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曾在的过往即是正史。
可当真翻开史书,却发现里头压根没有记载他曾在的年岁,一个字都没有。
刚开始翻阅《上下五千年》时,付浩然还津津有味的。
“盘古开天辟地”他知道,“神农尝遍百草”他也知道,就连“三皇五帝”的传说他隐约也记得自己曾听过一些。
可再继续看下去,从原本迷迷糊糊觉得似有又似无的记载,慢慢全都变成了他认不得的模样,什么唐宋元明清,没有一个是他耳熟能详的。
“你这几天就一直在看历史书?”
纪寒思绪莫名岔开,付浩然这几日给他发的消息全都缩减成一两句,让他不由猜测,是不是对方回去后越想越被他们同为“穿越者”这件事给吓到了,觉得害怕或者难以接受。
就纪寒的性子,肯定是拉不下来询问原因的,好在付浩然根本不是一个能藏得住事的,不用人多去套话,也会自个把许多事倒出来。
“嗯嗯!我看了两遍,”付浩然竖起手指,比出一个“耶”,抵在脸侧,嘴上却越发慌张,几乎要失去所有的分寸,“不认识的字词也都有好好询问意思,可是哪里都没有……小纪,怎么会这样?”
人总是要知来处,才能明去处,可是现下付浩然却找不着自己的根了。
迷茫充斥着他的全身,让他倍感无所适从,凭借他自己,完全无法处理这种的情况,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唯一的穿越盟友身上,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解答。
“后来不一样么……你听说过平行世界吗?”
纪寒将心思拉回来,问道:“或者有看过讲平行时空题材的故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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