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by路归途
路归途  发于:2023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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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越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扫把星克夫命,十六岁议亲,迎亲当日,第一任未婚夫在迎亲途中被滚石砸死了。十七岁定第二任,顺利进入拜堂环节,眼瞅着摆脱晦气名声,结果未婚夫拜堂前大笑撅过去,死了。
从此,岑越坐实了克夫命名声,无人敢娶。
齐少扉是青牛镇药材商齐家嫡三子,少年神童,九岁秀才,十三岁举人,可惜赴京赶考失了魂,回来浑浑噩噩成了痴傻呆子。继母贪图齐家家财,巴不得继子齐少扉死了,但这傻子命硬,愣是拖到了如今,眼瞅着老爷身子骨不好,给傻子留有一大笔家产,继母恨得牙根痒痒,又不愿落下刻薄名声,意外听到了有克夫命名声的岑越,心生一计。
“那岑家小哥儿真假克夫命?”
“齐夫人放心,岑家那哥儿,说来邪乎,没定亲前都是结结实实的大小伙,一跟岑越沾上边,碰一碰,那就跟吸人骨头似得,全把命搭进去了!都克死两个了,身体硬朗的都招架不住,更别提齐三少爷……”
齐家来说亲。
岑家不敢应,先前弟弟上了吊好不容易救回来——
“嫁给地主家的傻儿子?好啊!”
穿过来的岑越一口应了下来。
①穿越,生子,受带灵泉空间
②日常生活,鸡毛蒜皮,副cp有,其他人物也会写
③攻神医升级系
④做饭好吃善良悠闲辣受X只粘老婆的美人傻子攻【攻会好的
⑤祝大家看文快乐鸭!
内容标签: 生子 随身空间 穿越时空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越,齐少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旺自己!
立意:破除封建迷信,发家致富
VIP强推奖章
现代岑越穿到古代同名同姓小哥儿身上,小哥儿因嫁连嫁两次,落了克夫名声,还连累母亲去世,家里日子艰难,小哥儿内疚自杀了。岑越穿越后,第三次嫁小地主家的傻儿子,嫁!齐少扉少年神童,被人谋害,从高处跌落成了傻子,一傻六年,家中继母暗中刁难,在浑浑噩噩之际,岑越来了。
本文语言朴实,文风轻松明快,行文自然流畅,一个现代孤儿与一个古代傻子的相互陪伴,互相找到了家人归属。故事内容简单日常,两个人努力生活,靠智慧靠勤劳致富,从小事情着手,一点一滴,不仅改变自己,帮助身边的人日子过的更好。受更是用现代知识,自己带的空间,极力推广农业发展,让老百姓都过上富足好日子。

初春,乍暖还寒时。
岑村黄泥夯实的半截墙土院子,村里乡亲听墙根看热闹。岑铁牛家屋檐下,板凳坐着三人,其中一上了年纪的妇人穿戴打扮跟这个土院子格格不入,显然要‘富贵’一些。
这就是今日来的客人,黄大嘴黄媒婆了。
“……天大的好事喜事,换旁人我可不说,瞧不上眼,听说咱家小哥儿样貌好,才来说和说和,镇上的齐老爷晓得吧?就是他家少爷,你家小哥儿嫁过去那可不得了了。”
“那是享福享富贵去的,当郎君的命。”
“这齐三少爷齐少扉是顶顶的聪明,还有功名在身,九岁秀才,十三岁举人老爷……”
黄大嘴扬着手里帕子笑的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夸的齐少扉天上有地下无,也听的岑大嫂和岑铁牛呆愣住,吓得不成,有功名的举人老爷给他家小越说亲?
这咋使得,跟做梦似得……
半截泥土墙外,岑村人听的也是咋舌,酸溜溜的,不信的,小声嘀咕:“这媒婆莫不是瞎了眼不知道岑越什么名声,给介绍那般富贵的人”
“不怕岑越嫁进去连克带衰的,那齐家能经的住岑越嚯嚯?”
“还嫁进去?笑话,估摸半道上齐家少爷就没了。”
“岑越克夫啊。”
村里人说到克夫这俩字,那都是害怕,声都低了,不是怕岑家人听去,而是怕岑越晦气连带了他
院子里黄大嘴亲亲热热喊妹子,“……怎么样?这桩亲事就定下了?到时候齐家派人来,好给咱们算日子——”
“这、这我拿不住主意。”岑大嫂看自家男人。
黄大嘴诶哟一声,“你是他大嫂,小越哥儿爹娘走了,都说是长嫂如母,怎么就拿不了主意了。”
那岑大嫂也不敢开口,就看男人。
岑铁牛是皱着两道眉毛,没松口,说:“我打听打听。”
“天大的好事,旁人是巴不得求爷爷告奶奶呢,到你们家怎么往外赶?”黄大嘴手里巾怕拍膝盖,笑脸淡了些说:“你家越哥儿二十了吧?”
“十八。”岑铁牛堵了回去。
黄大嘴也不争辩,装模作样叹了口气。
岑大嫂怕媒婆恼了,到时候传出什么话去,小越名声更是不好听,当即是赔笑脸,但庄稼人老实不知道说什么,局促难安,只抬着胳膊招呼媒婆喝水。
“我家男人不是这意思,大嫂你别往心里去别不痛快。”
黄大嘴看着那豁口的碗,心里嫌划拉嘴,但还是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岑大嫂一看,也松快了,没刚才那么局促。
“妹子我没生气,这给娃娃定亲是大事,你家男人惦记弟弟,想打听打听,这都是常理。”
“该的。”
黄大嘴一番诚心话,说到岑家夫妻俩心坎上了,岑大嫂不住点头,一肚子的话却说不出一二三来,只是脸上愁容,嘴角都带着苦。
“我家小越先前嫁了两次都没嫁利索。”岑铁牛开的口,没说弟弟‘克夫’,粗声粗气一股脑说:“前头那两个命短,还没拜堂人就没了,要是说给那什么齐举人,万一不成——”
害了人家举人,他弟弟得赔命,他们家招惹不起的。
院墙外听热闹的‘噗嗤’笑了。
“这铁牛还护着他弟弟,说前头俩命短哈哈。”
“头一个那可是打铁的,肉都是硬邦邦的,第二个也是庄稼好把式,人家俩命短?这笑话,分明就是被岑越给克死的。”
院墙里屋檐下,岑铁牛把这话说出来了,岑大嫂一肚子话也有了出口似得,红着眼眶跟黄媒婆吐苦水,“跟嫂子说实话,我家小越样貌好,十五六时就有媒婆上门给他说亲,可、可——”
黄大嘴心想,岑家越哥儿要不是克夫命,她今个还不会来,齐家要的就是岑越克夫命,面上不显,还似安慰拍了拍岑大嫂手背,意思慢慢说。
“他十六岁定的亲,第一个是隔壁村的打铁匠,其实人也是好的,成亲前几天才下过雨,当天太阳出来,还想着是好兆头,没成想,过来时赶巧不巧的,那山头掉下石头把人、把人给砸没了。”
铁匠当场人就没了,婚事变丧事,但因没行拜堂礼,算不得正式夫妻,后来该退的退,两家梁子给结上了——
主要是打铁匠家恨岑家,铁匠家失了个儿子,两村又是临近,铁匠娘上门打骂岑越,说岑越克死了她儿子,要拿岑越给她儿子赔命,这场吵闹,岑母气得晕了过去,才罢休。
“我婆母就此落下了病根,心里不顺气,常常胸闷头晕,请了大夫抓了药也不见起色,到了第二年,小越十七,又有媒婆上门说亲,这次是远一些的庄稼户姓王,我婆母答应下来,身子也好了些,这是喜事。”
岑大嫂原本还以为家里日子要顺当好起来了,没成想——
“这次顺顺当当到了人家家里,结果夜里传来消息,说、说那王壮还没拜堂前就死了,我家男人还有叔叔伯伯一听赶紧赶过去,小越被关着,还挨了打。”
岑大嫂哭的不成,因为头次铁匠家闹事,搞得附近村子都没人敢上门给小越说亲,这次说的王家就远了些,等他家人赶过去,小越打都挨完了。
“那王壮自己喝酒喝多了,拜堂前给撅过去的,关我弟弟什么事。”岑铁牛提起来还咬牙,脸铁青。
岑大嫂哭的跟泪人,擦着泪,就是去年的事,“王家打了我们家小越,还闹上门要赔钱,铁匠家也过来讨要,我婆母被气的没了命,小越孝顺,起了糊涂心思……”
岑越克夫名声落实,十里八乡无人敢娶,村里人整日说闲话,说岑越不仅克夫,还克母,是扫把星,年仅十七的岑越心里内疚,被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在他母亲灵堂寻短见。
幸好被人发现救了下来。
黄大嘴来时就听过了,不然也不会找上门,只是原以为是传的厉害,没成想听下来那就是实打实的晦气,这敢情好,定要把这门亲结成了。
她瞥了眼岑铁牛,倒是疼弟弟的,当即是眉眼一动,护短似得嚷嚷:“这咋能怪咱们越哥儿,乡里人不知道,这是越哥儿命贵,寻常普通人家那压不住富贵命,所以才招了祸。”
“啊?”岑大嫂本哭着呢,听完都懵了。
土墙外头一众村民都傻眼了,还有这说法?
“妹子你们不懂,我做这行的,什么人什么八字没见过?越哥儿什么生人我算算。”
岑大嫂忙报了,黄大嘴掐指算,故意露出喜气洋洋神色来,末了一拍掌,喜色说:“我就说嘛,没说错,这越哥儿命格好,是一辈子享福的富贵命,寻常那打铁的、庄稼户,他压不住,可不是要招祸事?”
“我看看啊,越哥儿这命格还真是得去富裕人家,不然留在家里久了……”黄大嘴留了话音,只是听得都懂。
岑家就是普通农户,原先也凑合,毕竟寡妇拉扯俩孩子,结果岑越出嫁,一来二去给人赔钱,给老娘看病抓药,给岑越看伤,才三年不到,岑家成了破落户。
硬留岑越在家不嫁出去,岑家压不住,要招祸事。
黄大嘴这一手,晃的岑家夫妻俩动了心思不说,还给这桩亲事裹了个好听面子——总不能说齐家专门找个克齐三少爷的。
齐家大奶奶本是继母,给继子找克夫命,传出去什么心思一清二楚,要被戳脊梁骨,名声也坏了,最主要是齐老爷虽是病了但不是死了,那一关过不去。
黄大嘴心里得意洋洋,齐家、岑家两家面子里子都有了,也就是她了,能想到这么一招,一瞥眼果然看见岑家夫妻慌了神,当即一副掏心窝子神色,说:“我也不瞒妹子你,齐家这位举人老爷也有些毛病。”
岑铁牛夫妇一听,皆松了口气,要是四角俱全的举人老爷,他们越哥儿一个农户出身的哥儿怎么高攀的上。
“齐老爷身子骨不好,常年药不离手,如今膝下就两儿子,三子齐少扉十三岁中了举人,进京赶考的时候失了魂,如今长到十九岁了还没定亲——”黄大嘴叹了口气,“齐老爷愁的不成,齐家在镇上也是有头有脸人家,不是说随随便便踅摸个就成的。”
“咱齐三少爷好歹是有功名在身,是举人老爷,虽说是失了魂,可万一以后好了呢?是吧?就是要找个命格好富贵的,嫁过去,喜事一冲,齐老爷身子骨好,齐三少爷没准也能醒来。”
岑大嫂听得迷糊,这失魂症是啥病?
墙外头看热闹的,不知谁笑了声,嚷嚷说:“这不就是傻子吗,还做了六年的傻子都没好,还以后好哈哈哈。”
“原来是个傻子举人老爷。”
“诶呀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大杨村就有个说是没了魂,四五十岁的老光棍见人就流口水,眼歪口斜的,说话不利索跟小娃娃一样。”
“我就说,要是天大好事怎么给岑越说。”
“克夫的嫁傻子,也是般配。”
“刚差点被媒婆那嘴糊弄过去了,说岑越什么富贵命,原来是这一遭……”
岑铁牛听外头声越大的说话声,脸都成了锅底,是握着拳头寻扫把,黄大嘴这下坐不住,起身嘴里快说:“齐三少我见过,样貌是真真好,没外头胡说那样,不是坑咱家越哥儿——”
“谁跟你咱家!”岑铁牛打断,找到了扫把。
岑大嫂拦男人。
院门外本来吵吵嚷嚷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木门大开,一身粗布裋褐打着补丁的岑越站在门口,喊:“哥,嫂子,我嫁!”
岑铁牛手里扫把都掉地上了。
岑越听到门外没走远的村民吸气声,还有嘀嘀咕咕,不用仔细听就知道说什么‘好话’,神色淡然进了院子,脚下还是泥,先把背篓卸下来。
岑大嫂立在一旁惶惶的没定神,脑子都是浆糊,面对小越也说不上话,自打小越上吊被救下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得,沉稳多了。
听老人说,这是遭了大劫难变得。
岑越看着喜不自胜的媒婆,笑了下说:“齐家既是有头有脸人家,齐老爷病重,齐三少是傻子,要我这命格贵重的冲喜,那聘礼怎么说?”
“V我五十两,看看诚意先。”

第2章 青牛镇2
“小越胡说什么,咱家又不是卖你。”岑铁牛说弟弟。哪里敢要五十两,就五两银子都多了。
时下村里婚嫁聘礼,聘金就是三四两,再多就是五两银子,那是十里八乡少见的富裕殷实人家,谁家敢开口要五十两银子,想都不敢想的。
岑越一反刚才淡然,看着哥嫂,说:“齐家那般富贵,给的少了,那才是让人瞧笑话,尤其三少爷还是那般个情况,既然冲喜就要热热闹闹排场大,婶子我说的对不对?”
“哈?对!对嘛!”黄大嘴先接了话,心里嘀咕这克夫命小哥儿倒是敢张口要钱,可银子又不是她掏,面上喜笑颜开,说:“这我答应了不成,还要看齐家那边——”
岑越笑的乖顺,“那就劳烦婶子说和了,反正我这命格您也说了,好赖由齐家定。”
十里八乡就他这一位‘克夫命’,齐家要想找别处,那找呗。
黄大嘴:……
那就是送客了。
媒婆一走,岑村外头看热闹的也散了——各自扎堆继续磕牙,这下说的可多了。院子里岑铁牛觉得不成,跟弟弟说:“那可是傻子,小越你听哥说——”
岑越打了水洗手,往灶屋钻,听他哥动静,扭头说:“我刚摘了野菜回来,咱中午吃菜面?”
“成,不过这天,野菜冒出头了?”岑铁牛话被岔开了。
岑大嫂从竹筐里抓了一把,都是嫩生生的野菜尖尖,让男人看,一边笑说:“还真被小越找到了,嫩的。”
“我来拾掇吧,小越你跟你哥好好说说话。”岑大嫂进了灶屋。
岑越擦了擦手,出了灶屋站在屋檐下,跟哥嫂说:“我这情况,要是不嫁人,那就住家里,嫂子如今有了,哥我听见了,爹走的早,娘拉扯咱俩大,本来家里要起屋子,被我耽误了——”
岑铁牛就皱眉,还没开口说话呢,岑越又继续说。
“哥,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话,但我留家里,村里指指点点念叨不停,我也总要嫁人的,嫁给齐家挺好的。五十两银子,家里院子该盖的——”岑越顿了下,“娘在时,就想把院子盖了,不让村里人小瞧咱还有大伯和小叔家欠的七两半银子也还了,剩下的买点田,等我嫂子生了,好好补一补,孩子也要吃喝的。”
这些话都是‘岑越’的心里话,要是‘岑越’还在,肯定也这么想。
“可那齐举人是个傻子!”岑铁牛急了。
岑越心想,就因为是傻子他才嫁。
“我就爱傻子!”
岑铁牛:……
说来说去还是他没本事,还是家里穷闹的。岑铁牛两眼通红,是恨自己没用,岑越一看,心软说:“哥,我真爱傻子。”
岑铁牛:……
岑越说完回灶屋继续做饭了,这新出的野菜吃菜面,他亲自动手,“嫂子你烧锅就成。”他对烧柴火灶这事还不是很熟练。
烧灶是轻松活,岑大嫂知道小越体谅她,不过这才三个多月肚子,哪里娇气的干不了灶屋活,可见小越先一步去淘洗菜,只能坐下把灶烧上。
绿嫩嫩的荠荠菜,岑越从地里摘的时候就是掐的尖,现在只用清水淘洗淘洗就成,给大铁锅添了水,等水烧开了,下了菜,略略焯个水,捞出来放粗瓷盆里,往里添面粉和面。
缸子里面不多了,颜色也略发黄,那是掺着玉米面。
等面团揉光滑了,醒面。
岑越开始切葱花香菜,配料切完,开始擀面,等水烧开下面条,捞出来过了一遍凉白开,葱花香菜放面尖上,再来一勺辣椒面,岑越跟嫂子撒娇商量,“嫂子泼个油吧,香。”
家里已经一个多月没吃荤腥,馋了。
家里灶屋这活以前是岑母掌管,岑母寡母拉扯俩孩子,那日子过的很是细发节省,别说肉,就是豆油都舍不得沾点,哪里见过油泼面的。
岑大嫂在婆母手下过了几年日子,婆媳没大问题,那是岑大嫂也是节省人,此时就有些舍不得,却说:“你和你哥油泼,我就不用了,我爱吃素的。”
岑越早舀豆油了,放灶上烧,一边说:“家里先紧一紧,等齐家来消息日子以后就好了。”
“没得为一口吃的,把你送火坑里。”岑大嫂听了就难受。
岑越没在意笑笑,说:“没准是福窝窝,黄婶子说了,我是享福的命。”
媒婆的那张嘴怎么能信。岑大嫂肚里想。
‘刺啦’豆油泼在面上,尽管就小小半勺子,那也是扑鼻的香。
岑大嫂出个神,就看到小越给她碗里也泼了油,当即是心疼又心暖,岑越说:“我不留神舀多了油,嫂子今天吃个吧,咱们下次省。”
面是香喷喷的,一家三口就坐在院子里吃。
岑铁牛是吃着面,还愁眉不展想怎么劝弟弟,岑越头也没抬就说:“没准人家齐家还不答应。”
一句话把岑铁牛一肚子的劝说堵了回去。
吃完饭,收拾完。岑越去后头看小鸡,家里前半个月抱了十只鸡,刚到家都是弱了吧唧的,早春天又冷,就怕冻死,铺着麦秸秆,鸡舍搭的严实,就这样,第二天岑大嫂来喂鸡,看东歪西倒一片,还以为都死了。
活是活着,就是吊了口气的活。
岑越接了手,这鸡慢慢养着养着,如今是看着有精气神了。给水槽添了水,收拾完鸡舍,也没旁的活了,屋前屋后就这么大点地方,加上他嫂子是勤快人,屋里活不多,就是地里累人。
不过岑家地也不多,过去还卖了两亩。
岑家院子统共两间泥瓦房,一间灶屋。两间横着的泥瓦房,盖的还算敞快,一间是岑铁牛夫妻住,另一间一分为二,中间扎了一堵墙,是岑母和岑越住。
家里是没堂屋的,不然今个黄媒婆来说亲,也不至于在屋檐下说话——岑母的屋还摆着牌位,岑越回自己房间,必须穿过岑母的屋,他望着桌上摆着的灵牌,静静看了会。
“小越早早睡。”岑铁牛出声。
岑越应了声好,知道岑铁牛是害怕了,去年十一月时,岑越就在岑母灵堂前上吊自杀的。
小岑越当时死了,‘救活’醒来的是他。
同名同姓的岑越。
岑越躺在床上,夜里还有点冷,被子是陈旧的棉花被子,不过岑大嫂勤快,年前天气暖时拆洗过,也是大嫂心疼小越……
“你这傻孩子。”岑越低声呢喃,有些心疼小孩。
怎么就想不开自杀呢。
岑越有些原身记忆,可能是身体残留的执念,岑家日子过得艰苦,兄弟俩差三岁,哥哥八岁时爹就没了,然后岑家就闹了分
不过岑家伯伯叔叔还算照顾寡母,老屋都留给了岑母和俩孩子,就是如今的两间泥瓦房,一间搭的灶屋,可寡妇带俩孩子生活,那也是艰难。
好不容易俩孩子拉扯大了,岑母给大儿子娶了媳妇,攒的钱花了七七八八,想着给小岑越寻个好人家,得的聘礼加上手里的银钱,能把屋修一修。
小岑越自小懂事勤快能干,加上模样长得好,想帮衬家里,寻亲就寻亲,他都听娘的,可惜一连两翻变故,得了个克夫命名声。
岑母虽是要拿岑越聘金修屋,可嫁自家哥儿,该有的席面、喜服、陪嫁还是要添上去的,不可能真跟卖孩子似得,如此两次‘出嫁’,掏空了岑家家底,还欠了外债——铁匠、王家都来讨过钱。
小岑越就内疚自责啊,觉得是因为他才害的家里如此。
后来岑母病逝,村里说岑越克母,小岑越就赔命去了。
是他克死了母亲,是他晦气。
岑越穿过来时,脖子还是疼的,呼吸张口都疼的不成,还被小岑越浓浓的自责内疚裹着,他卧床休养了半个多月才好,冬日也不敢出门走动,消化消化完记忆和现在处境。
小孩执念就是让家里好,哪怕是卖了他。
那种赎罪心理。
岑越是心疼小岑越,这孩子太苦了,连他是个哥儿这事也不觉得多重要,他之前盘算,想把家里日子过好,替小岑越过好,也是替他。
可今个黄媒婆来,岑越计划又变了变。
他有个灵泉空间,跟着他一道穿过来了,可——
真没网上小说里写的那么逆天多么多么牛,里头一亩田旁边一汪泉水,那田种出东西好,泉水灌溉,产量多些,但田就一亩,泉水也不是洗精伐髓的泉水。
岑越在现代时,开个了农家乐小饭馆,生意不错,这么说吧,一盘西红柿炒蛋,别家小饭馆卖个二十二、三,他卖个三十,食客吃了说好,可要是一盘五十、一百,那就不值。
原本岑越想着,空间里的田可以育种子,岑家田地产量会略提高一些,慢慢来,不能太显眼了。
但如此起码要一两年才能见效。
小岑越是个哥儿,村里嚼舌根的特别多,岑越不怕这个,但这几个月过下来,他觉得自己考虑的简单了。
不是怕这些流言蜚语指指点点。
家里现在大哥大嫂待岑越好,是实心肠,怜惜岑越遭遇,是一家人守望相助,但时下风俗、观念根深蒂固,哥儿姑娘必嫁人,岑越能在家里留个两三年,不可能留一辈子。
这是其一。
其二,现如今大哥大嫂人好,也是夫妻俩年轻,岑母才走,年轻人多是热血单纯朴实,念着手足情分,可以后夫妻俩添丁,这院子这屋按传统观念那都是岑铁牛的,岑越寄人篱下,日子久了怕要生嫌隙。
远香近臭道理,岑越亲身经历过。
他十三岁时父母出车祸去了,农村留下一院子,他大伯大伯娘看他可怜,把他接过去,时时帮衬,岑越也感激,但日子过久了,大伯家还有孩子,小到饭桌上一口肉一口菜,大到上学学费、补习等等。
一年多后,大伯大伯娘关起门来为他事吵过嘴,再之后,堂哥堂姐也当他面表达过不满——因为他,才害的他们父母起争执。
如今易地而处,岑越不想再经历一遍。
后来他开了农家小饭馆,时不时给大伯一家送鸡送牛羊肉,有时候要干什么力气活,他过去搭把手出出力,大伯娘就夸他说他好,比堂姐堂哥还要好。
岑越就笑笑,说:“我跟大姐二哥比不得,大姐读研厉害,二哥在大城市坐办公室的,我就一把力气……”
大伯娘嘴上损俩孩子,实际上是高兴的,自家孩子有出息。
岑越心里知道大伯娘喜欢听这个,说一说哄大伯娘高兴。当年住大伯家,后来日子是有些不愉快,大伯娘也给他摆过脸色,但大伯娘给他洗衣裳给他做饭给他开家长会操心他学业,那都是实打实的。
人都复杂着,不能一概而论。
就跟现在岑铁牛夫妻俩对岑越一样。
话又说回来,今个黄媒婆来说亲,镇上齐三少爷是个傻子,要是健全男人,岑越就不会‘计划变了变’了。
“……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嘛。”
岑越嘀嘀咕咕念叨。
真是不可思议!
傻子好哄,他嫁过去用了人家家里钱,除了夫妻之实,其他的他肯定对齐三少好,把齐三少当儿子养,给齐三少养老送终,搭伴过日子,还解决了‘必嫁人’烦恼,很好。
岑越倒是不怕齐家嫌聘礼贵,不来下聘娶他。他听了一耳朵,黄媒婆上门替齐三少说亲,那是齐三少继母的意思,也难为对方巴巴找到了他这位十里八乡出名的‘克夫命’。
作者有话要说:
岑越:傻子挺好的,真的。

黄大嘴回镇上都天黑了,想着第二天再去齐家回大奶奶话。
她将今日去岑村事从头说完,做了这么多年媒婆,嘴皮子是没话说,说的绘声绘色,听得家里人啧啧称奇。
“岑越一个克夫命乡下泥腿子的哥儿,还真敢要价?”
“五十两啊!齐大奶奶能舍得给?”
黄大嘴面上不顶婆母的话,心里想,那应该是要给的,整个青牛镇十里八乡的村子,一百年也没见出一位岑越那样克夫命的哥儿。
齐家大奶奶可不得巴着供着。
第二天一大早,黄大嘴上了齐家宅院。
小丫鬟上了茶,没一会齐大奶奶到了,嘴里正跟身边大丫头说话,还能听见半句“……狐媚子勾的老爷身子坏了。”
黄大嘴赶紧起身,低着头弯着腰,心想,齐老爷身子骨不好夜里还宿在姨娘房里,冲什么喜,那克夫命小哥儿,娶进来就是克齐三少爷命的。
齐大奶奶见外人恢复利索模样,让媒婆坐下说话。黄大嘴屁股还没沾凳子,先给大奶奶报喜,又把岑越要聘礼五十两说了。
“五十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看他值不值。”齐大奶奶意有所指,末了又添了句,“听说他克夫,真克还是传的?”
大奶奶问的直白,黄大嘴也不用费心思给话包面子,就直喇喇说了岑越十五岁寻亲,十六、十七出嫁的两桩亲事。
“……前一个是打铁匠,听说身子板硬邦邦的,好端端的就被石头砸死了。后头那个是庄稼汉、好把式,下地干活的汉子,怎么就几杯酒下肚笑两声人就能没了?”
“连着克了俩不说,连他亲娘都克死了。”黄大嘴把亲娘俩字咬的清。
齐大奶奶是继室,算不得亲,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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