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心虚:“咳咳咳。”
“郎君要起了吗?”门外小菊问着,连着说:“热水都有。”
岑越清了清嗓子说要,等一盏茶功夫送热水进来。小菊答了话,忙下去了。
“越越,我们下次多练习练习,我保证学的好,不会再疼你了。”齐少扉说完,又回想了一下,“是不是之后就不痛了?”
岑越:“不要说这些话了,起床穿衣。”
“诶呀越越你告诉我嘛。”齐少扉开始黏糊撒娇,“我才可以进步的。”
岑越:“我是害羞你该是看出来的吧?”他眯着眼,大崽现在聪明的不得了。齐少扉点头,他看出来了,他不会骗越越的,“可我想听越越说,我觉得这样事情真好,难怪书里说鱼水之欢,是很欢愉。”
“我还想——”
“你不想,我得缓缓我的腰。”岑越可怜巴巴说。
齐少扉忙道:“我给越越揉一揉。”
“你来吧。”岑越岔开了话题,还是高兴的,不过想着昨夜——大崽可真是天赋异禀,学的很快,进步也快,第一次时,两人真刀真枪做,还真是笨拙。
之后就好了——
好的太过了。
这一日,岑越没怎么动弹,饮食清淡,而齐少扉也粘人的不得了,借了邹大夫的推拿医书在旁边看,还要给越越推拿一下,又要琢磨药膏。
岑越:“……”
但别说,上辈子岑越打光棍,每日干活,精力在小饭馆经营上,从没生过恋爱心情,有一度还觉得自己了不得,可如今谈恋爱真的很好,做爱也很好。
俩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开了戒,又彼此喜欢,就是黏在一起,看个推拿书,空气里氛围都不一样。
小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觉得三少爷和郎君更黏糊更亲了。梅香倒是猜到了些,更别提刘妈妈了,刘妈妈老人了,这一日是挂在嘴边的:“真是好啊好啊。”
三少爷科举不急,郎君生个孩子那也好。
两人一连黏糊好几日,后来有一日,齐少扉就是苦大仇深脸,坐在书桌前连连叹气,岑越便问怎么了?要是什么不会,那他帮不上忙的。
“邹大夫的叔父留有手记,说房事不可行太多,对越越你的身体不好,我的身体我知道,很是强装,没什么问题的……”
“齐少扉,你别拉踩我了,谁说我身体不好?!”
岑越哼哼。
然后两人就去‘比划比划’、‘切磋切磋’去了。
结论:两人是天作之合,可惜岑越因为位置关系,略略求饶了一些,不过在齐少扉身上也留了牙印。
齐少扉是很得意,恨不得把牙印亮出来给其他人看,越越咬他,是爱他呀!
旁人可没有的。
这段时日过得很是舒坦,岑越也没忘了地里的果子,其实是二苗后几天来问过,说今年天气好像暖一些。因此草莓栽的早半个月。
照旧是早草莓。
四月中旬车辆来了,岑越便带着队伍,调度过,开始送草莓了。原本说齐少扉这次不跟过来——
要拿榴莲这事。
结果被机智的大崽说服了越越一同前往,齐少扉还跟越越保证,他去书店,越越带着人去逛果子铺子,他不去的。
岑越:“……好吧。”
路上时,岑越便想,草莓今年卖一卖,撑死到明年,北雁郡城就会有草莓了,不过不怕,这次送货,问问各府要不要葡萄。
或是等下来了,直接送过去也成?
这一路很是顺当,到了北雁郡城先给各府送了草莓,葡萄的事岑越暂且没提,等葡萄下来再说吧。轮到了林府时,林管家便说:“你们这草莓贵了些,到了明年啊,可能也不缺了。”
岑越想到二苗的话,不由在林管家跟前装不明白,请教林管家这话怎么说。
林管家是乐呵了,这外来的夫郎老板也可怜,挣了没几年的钱,这下要断了财路了。
“我听说的,有人爱吃这草莓,可路远得不了多少,就琢磨了出来,听说那绿芽苗苗都长出来了,赵府的少爷同我们家少爷说过的……”
“还有你那寒瓜,也有人收了种子,要种下来了。”
岑越作揖给林管家道谢。林管家一瞧,说:“你怎么不急?”
“心里急。”岑越说。
林管家狐疑,真的急吗?他没瞧出来。
岑越便说:“多谢您提点,其实就是他们得了我的种子,一方水土养出来的果子也不同,滋味还是有区别的。”
林管家撇嘴不信,各府庄子有人种果子,这些人不提,其他商贾见利眼红,为了赚钱,找的农人,那伺候果子比伺候祖宗还精心,一样的种子,两地差不了多少路,估摸嘛没什么差别的。
这岑老板就是小夫郎,这会不急,等下来了有急的时候。
“对了,想向您打听一件事。”岑越道。
林管家自持管家身份,说:“我们府里什么事可不是随便外来人能瞎打听的,你先说说什么事罢。”
“不敢探听贵府上。是这样的,去年我相公受伤,断案的穆大人派了大夫来,如今我相公病好了,带了些果子,想送穆大人一些,不知穆大人家住何处。”
这就不是什么事。林管家还以为什么大事,当即给指了路,说:“……那片地儿小,住的人家多,你去了到时候再问吧。”
“多谢林管”
林府是正四品的郡府官职,而断案的穆大人是正七品,隔了七个官阶,林府一个管家,言语都是轻看的。
可见官场阶级分明。
而北雁郡城一把手的林家少爷,却对秦唐两府少爷追着捧,一则是唐宵爹官职更大,另一则是秦钰兄长在盛京做翰林,官职虽是不大,还有就是秦钰妹妹是当今惠妃娘娘。
秦府是老牌贵族了。
回去路上,齐少扉说:“越越,你是想从穆大人那儿打听一下杨善之的事吗?”
“我之前听穆大人说过,他和你同一届的举人,也许知道一些,先打听打听。”
“好。越越聪慧。”
岑越笑眯眯:“你也不差哦大崽。”
齐少扉以此为荣,略抬了下下巴,说:“我是越越的心头大崽。”
臭屁。岑越心想。
要是去拜访,那就要写了拜帖递过去,是以尊重主他们现在地位低。齐少扉亲自书信一封,差了王勇送信,岑越早早给备了一盒草莓。
当日王勇就捎来了穆府的回信。
“我一到,递了三少爷的信贴,说明来意,对方管家先是不在意摆摆手说穆大人不见客的,后我说送草莓,那管家才帮忙跑腿去问一问。”
十两一盘的草莓,还有价无市,北雁郡城谁人不知。
自是敲开了穆府的大门。
齐少扉便说:“越越,我要择一个字。”
“别告诉我你要叫齐草莓。”
齐少扉正色说:“在下齐少扉,字清越。”
岑越:……
“心中清明,只爱越越,清字大部分时还不发音。”齐少扉一改正色,又成了大崽,是贴着越越是高高兴兴说。
岑越:……我谢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38:大崽我啊,学习又快又好——唔,不是这个快的意思【认真
第91章 北安伯91
过了三日,正好轮到穆大人休沐,岑越和齐少扉一大早便驱车前往。穆府是个三进宅院,略小巧一些,秀气玲珑,府里管家引路,一直到了二院子,这是穆大人平日里会客休息的地方。
二院正屋是穆大人所居,东侧房是两个儿子住所,妻妾都住在后宅。至于双亲,听说是留在老家中,有其他兄弟奉养。
“二位在此等候,我进去通传。”管家道。
岑越和阿扉便留在回廊上等了会,也没多久,管家来接人,说:“我们老爷说,请二位进,这边请。”
会客并没有在正厅,穆大人在西厢书房之中,除了穆大人,旁边还坐着一位穿着长衫袍的中年男子。
岑越和阿扉先是见礼,穆大人指着一旁的男子说:“这位是我儿的西席,赵仁,赵举人。”
又是互相抱拳见礼。
按道理这种场合,岑越不该出现的——他属于后宅人,所以见完礼认完人,有个婆子在门口,说:“老爷,夫人得了闲,请客人移步。”
岑越这才知道,人家是来接他的。
穆大人是位很传统守旧的官大人,家族不是贵族,但在当地也有一定声望,可称一声乡绅老爷,断断续续出过官员,也算是家族兴旺,规矩是有的。
岑越跟着婆子去往后院,他想着也不该是穆夫人接待他,果不其然,到了后院也没进正厅,就在偏厅之中,陪坐的是穆夫人的小儿子,年十四。
“穆夫人好,打扰了。”岑越作揖见礼。
“客气,快请坐。”
之后寒暄说话就有些客气了,都是聊一些家常,像是结婚几年了,可有孩子,又说了草莓,岑越都客客气气笑着捧回去,后来穆夫人说起小儿子学问,说听老爷说,你家相公有神童之名,是十三岁就中了举。
岑越点头说是。想了下,又说:“年少成名,好也不好,如今我相公病好了,相信是好事多磨。”
穆夫人小儿子十四岁了,秀才还未中,如今听齐举人的夫郎这般说,齐举人遭遇她也听过一些,当即是觉得小儿子科举晚有晚的好,面上安慰了句:“如今好了便好,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做买卖抛头露面的多是辛苦,他专心科举,你以后享福的日子长远着。”
岑越只能笑着说是。
不然咋说,说种田卖果子不丢人,抛头露面东奔西走也挺自在,见了许多世面,吃了各地美食,潇洒自由真不错。
人家官夫人只会觉得你是油盐不进的傻子。
两人地位如今是不平等,又是陌生人,穆夫人客气应酬一会功夫都算是官夫人体面没什么架子了,后来婆子来传话,说前头谢客,穆夫人便让婆子送岑越出去。
岑越便起身告辞。
前前后后,在穆府时间加起来有个半小时。岑越到了二院回廊上见到阿扉,两人眼神交流,皆是眼底含着笑意和轻松,并没多说什么话,先一道往出走,一直出了穆府大门上了自家车,这才是‘原形毕露’。
齐草莓说:“当大人可真无趣。”
“是啊。”
夫夫俩对视一眼,岑越便说:“去不去西市吃饭?”
“好啊好啊,我想吃飞饼,老板飞饼。”
“天气热我要吃凉拌的粉。”口感跟米线差不多,还有老板自己做的剁椒酱,麻麻辣辣的很爽口。
齐草莓就变卦,学人精说:“那我也要吃凉拌粉。”
“再给你加个飞饼,羊汤咱们一人一半。”
“好好好。”
等王勇驱车到了西市,停了马车,岑越给王勇了银钱,让王勇自己在外头解决午饭,他和阿扉在西市到处逛逛,吃吃饭,不着急回——
货都卖完了。
两人要了飞饼,泡着羊汤吃了,还分享吃了凉拌粉,又吃了各种小零嘴,岑越和齐少扉还去书店逛了一圈,齐少扉看了圈,没多看书,倒是挑着官府的邸报看了会,又放了回去。
是什么都没买。
书店伙计有些不乐意,伸手抚平邸报,岑越见状,便问多少钱。伙计一乐,见这两位面生,说了个价钱。
一百文钱。
“这贵了些,我听闻邸报是不要钱的。”岑越说。
那伙计就差跳脚了,说:“不要钱那是读书人看的,你一个夫郎,要是看邸报自然要钱的。”
“是我看的,我是读书人。”齐少扉出声,“你乱报价,我夫郎没说错的,你见我们外地来客,张口诓骗我们,刚我听了,这邸报你说的,押十文钱免费看的。”
“刚才那位是秀才,人家有功名,又在官学上学,同你们自然不一样的。”伙计极力争辩解释。
他确实是报了高价的,但如今说起来可不能吃亏了。
岑越见阿扉几分认真护他,便说:“不买书了,去别处逛。”
齐少扉嗯了声,跟着越越离开。
那伙计还在那儿念念不休,说没有银钱就别来看书买书,什么人呀,问了价钱也不来买。齐少扉脸垮了,岑越牵着阿扉的手,两人又一道折回去。
本来念念不休的伙计吓了一跳,看两人,色厉内荏说:“怎么?我又不是骂你们,说说念念还不成了,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啊,可别乱来的。”
“那份乱的邸报我们买了,一百文不可能的,说实话。”岑越道。
伙计张口半天,最后道:“算了算了,你们真是麻烦,给二十文钱拿去吧。”这个是官府送来的,本来是不要钱的。
岑越去结账,齐少扉同那小伙计说:“你也是遇到我家夫郎,心地好,不同你计较,你那明晃晃的两个价,我还没说我是举人呢。”
“哈?!”小伙计手一顿,眼睛瞪圆了,磕绊说:“您、您是举人。”
齐少扉点点头,“对啊。我刚说了,我是读书人的。”
“对、对不住您,我没认出来……”小伙计现在怕了赔礼道歉,就连邸报,也成了五文钱拿去吧。
岑越:……
“你刚说的官学怎么上?”
伙计忙答:“上官学的都是秀才,举人老爷身份怕是不成的。”
“既是给我们便宜了邸报,那我再要一些纸,不用太好了,中不溜就成。”岑越买了些东西。
伙计忙去拿纸,这次不敢乱报价钱,连着用油纸包起来,收钱时脸涨红,岑越见状,说:“我也是做买卖的,看人下菜不好,和气生财。”
“知道了,这位郎君。”伙计跟旁边举人老爷也道了谢,人家没有为难他。
齐少扉拿了东西,便同越越出了铺子门。
这次铺子的伙计不敢碎嘴了,只是望着那一双背影,喃喃说:“可真是奇怪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举人夫夫……”
奇奇怪怪的,尤其那举人不像是举人,夫郎也不像做买卖的,不过两人一看就是两口子,同进同退,也没旁的话,一个维护一个,说起来,也是和气。
没在继续逛,岑越齐少扉拿着东西回车上,王勇早早等着,赶车回了客栈,第二日启程回乡里,夜里岑越和齐少扉收拾行囊,说起今日去穆府做客。
齐少扉其实不想提这个,觉得无趣,“穆大人指点了我许多,让我上进,多多念书,早日科举同朝为官——”他说到这儿蹙了下眉。
岑越便知道,穆大人肯定是暗暗提醒了阿扉,让他不要经营买卖做商贾了,保存体面云云。
“这个世上等级真是分明啊。”岑越感叹了句。
今日他们在穆府做客,穆大人有品阶,他们处处矮一截,去了西市逛街吃食,这边认钱,都和气生财热热闹闹,跑到了书铺看书,不说前头,就是伙计听到阿扉是举人,便害怕了——
岑越其实不喜欢这般,阿扉也不喜欢的。
有什么说什么,阿扉看邸报翻了下,人家伙计不愉快,想卖货很正常,但漫天要价诓他们外地客,这就不地道了,岑越要真是一百文买了邸报,他心里肯定也生气。
一份A4大的邸报,只有一面抄写,一百文当他傻吗。
而且邸报都是衙门免费投递给各个大书铺的,供百姓免费浏览看,不过时下百姓识字的少,也不爱去逛铺子,多是读书人去看看,在铺子里瞧不要钱的,借阅的话要一点租金意思意思。
“越越不喜欢这样,我也不喜欢。”齐少扉坐在床边叠衣裳,把叠好的衣裳一件件放在包袱上,一会打结收拾好。
若是时下有功名的读书人见状,肯定是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堂堂一介举人老爷,竟然做这些事情,还是后宅妇人之手的事。
这也是齐少扉病过,整个‘童年’受岑越影响很大的,即便是如今好了,没有了条条框框束缚影响,整个人随性烂漫。
“对了,今日你问过杨善之吗?”岑越换了个话题,一边跟阿扉说:“牙粉先不装进去,明日还要用。”
“好。”齐少扉就把牙具一套都拿了出来,明日他在收,一边说:“我问完后,穆大人沉思了下,可能以为我是想走什么门路吧,认识了什么了不得的官。”
“所以一来一往试探了几番,我说实话,他是不信的。”
岑越:……
“我感觉下次来的话,穆大人能打听到的,肯定会找我的。”齐少扉说到这儿,灿烂一笑,“第二趟送货,我还要来。”
岑越:“……”
你一箭双雕啊。大崽!
沉浸官场的人,可能一件事,凡是跟官员沾了什么边,那简单的问题就能变着法子琢磨了又琢磨。
穆府中。
两人走了后,穆大人确实是跟那位赵举人说起来,“你说,刚才齐清越说的那位杨大人,到底是何意?”
赵西席也拿不住,先把齐举人刚说的话重复了遍,“他说未受伤前,进京参加会试,同住一间客栈,大人说是长文七年的举人,齐举人像是随口问问……?”
“不对,这个不对。”穆大人摇摇头,“我是长文七年的举人,不错,但我会试不是第二年春趁热打铁,齐清越知道的,却还问杨淙——”
这个赵西席知道,穆大人得了举人后,不敢保证来年必中,愣是在等了三年,才参加的会试,中了进士,参加了殿试,名次不靠前,但也不算太差。
是正儿八经的天子门生——参加过殿试的都算。
赵西席自是羡慕的,他是举人身份,可屡屡会试不中,至今未得进士身份,如今某官倒也可以,就是要打点疏通,要是盛京有人最好了,可惜他一无钱财,二无门路,幸好穆大人提携,让他做了西席,慢慢备考不急。
“杨淙,杨善之,泛阳郡……”穆大人呢喃两句,最后想了下,面上不动如山,说:“我有一老友,在盛京,许久未联络……”
赵西席心中一动,知是穆大人想法为何,想托人打听打听这位杨善之,若真是在盛京做官,或许可借齐清越这个面子情,搭上门路。不过也有一点,“大人,齐清越说只是相识,随口问问,或许那位杨善之并未考中,再或许和齐清越有芥蒂……”
这倒是。穆大人后来下笔便酌情慎重许多,并没有说齐清越的事,就只问了问杨善之此人可有做官,如今在哪里云云。
一路轻车,到了桃花乡才五月十日。如今草莓就三亩,早春第一批岑越送北雁郡,二苗是趁着天凉往福宁府县去,跟他前后脚送的货,都是达官贵人、富豪乡绅定的货。
如今二苗回来了,比他到家中多几日。
地里的果子在二苗指挥下,摘的七七八八,听赵婶说,姜老板还跑了一趟青牛镇,曹罗就只负责桃花镇、柳叶镇了。
剩下的草莓就是最后一批了,寒瓜下来了。
车队在二苗安排下,休整过,就等岑越回来歇一歇,可以拉着寒瓜出发了。
姜二苗晒的也黑了一些,在会客厅趴在桌子那不知道算什么,听到小越哥回来了便拔腿往前头去,两方打了个照面。
“我正算账呢,估摸小越哥快回来了。”
“小越哥你们一路平平安安吧?”
岑越点头说没事,“我先和阿扉去洗洗漱,晚上一道吃饭。”
“好。”
岑越和齐少扉先洗漱,又是里外洗涮一遍。齐少扉拿着水葫芦给越越身上浇水,想到什么,突然说:“越越,先前姜夫郎和寇长峰洗了半个多时辰,我等的都饿了,那会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慢,现如今知道了。”
“……他俩肯定没乱来的。”岑越说。
毕竟在他家耳房洗澡间,离的也不远,二苗有分寸的。
齐少扉:“越越是想和阿扉乱来了。”
“我没有,别瞎说!”
“你刚先说的,我也没说他们俩做了什么。”
“齐草莓!!!”
齐少扉便笑,不撩拨越越了,给越越仔仔细细洗干净。等洗漱完,换了干净衣裳,两人穿着短打一出来,姜二苗也在了,手里抱着账本子。
岑越:“不急算账的。”
“我就先拿过来。”
“对了你家长峰呢?”
姜二苗说:“和大黑在地里,我刚算完了寒瓜,明日我先拉走,吴掌柜估摸得再有个三四天才回来,他再歇几日,那就到了二十号了,那时候寒瓜又熟一批出来……”
草莓是岑越北雁郡城最远,其次姜二苗福宁府县,最后是吴掌柜的丰禾府县。三人是轮着来,卖寒瓜也是这般,姜二苗先第一批。
“小越哥你多歇几日,反正地里寒瓜第三批熟,不着急,到了六月多你再走。”
岑越点点头说好,二苗现在头头是道了。
“你也注意些,防晒别中暑了。”
“知道了小越哥。”
傍晚时一道吃的饭,寇长峰带着大黑也从地里回来了,洗漱过,坐着吃了饭,简单说了会做买卖的帐,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岑越想,大崽说穆大人估摸会去打探杨善之消息,那北雁郡城往盛都去小半个月,一来一回也要二十多天,他们六月多过去,正正好了。
第二日二苗带队去福宁卖寒瓜。岑越便留在家中调度,但他发现好像也没什么需要他忙的——
天气炎热起来,可以晒草莓干了。
果干加工厂房是早早盖好的,就在田头齐家和二苗家中间那儿,盖的是四间大通房,扎了院墙,院子中间夯实了地,搭着架子,上头是竹篾编的箩。
厂房这块照旧是招女工,从采摘工中找品行好的女工,工钱同采摘一般,一天十五文,但在院子里晒果干,切切晾晒翻一翻,这些活显然比在地里摘果子轻快些。
照旧是管两顿饭,餐餐吃饱有肉的,晌午还有凉茶能喝解暑。
如今齐村,包括就近的赵村、李村,村中妇人夫郎提起齐家果子田都是好话,还有远一些的村子是羡慕的,齐家果子下来几个月,人家家中是地里收成赚钱,给齐家干活又是一笔钱,这日子多好啊。
今年雨水不够,五月多收成时,庄稼汉看着田头就叹气,后来一收,果不其然,一亩田只有一百七十多斤,好一些的也就一百八,今年收成上了粮税,就堪堪糊口,谁家敢卖粮?
不卖粮那就没银钱,穿衣买布这些还能省,缝缝补补三年又三年,可买盐是要花钱的,还有谁家孩子年岁到了,要娶媳妇要盖屋——
等等吧。
收成不好那只能缓缓了。
因此对着谁家姑娘、小哥儿,听说是在齐家做工,都是羡慕,也有打主意想给自家儿子娶进门的,可女方、哥儿家也不是傻的,孩子嫁过去了,自家不就是没银钱了,都是不急在等一年半载的,娃娃还小想再留一留。
果干厂房当初盖的时候,岑越和二苗商量的,主要是他做建议,想着还能熬果酱——番茄酱,因此除了晾晒的大院子,地方圈的大,以后可加盖不说,大四间的通房是没有宿舍这类的。
工人都是村里人,住的近,不需要宿舍。
吃饭也是外头灶屋,跟采摘工一道吃的。这边的大四间同屋,一间锁着是库房,两间是一面敞开的,盘着三个灶头,有烟筒,旁边简单操作间。
整体来说,以果干为主,果酱为辅。
草莓采了新鲜的,洗干净,切成片,放在箩上晾晒,果干也不需要什么计较,一是天气要热,晒,二就是注意一些,平均的翻一翻。
果干就不用瓦罐装了——太沉了。岑越是定了小竹筐,回头用油纸包着,很轻便,还不怕压坏,就是坏了碎一些也没什么的。
今年草莓各个市场都是采用订单方式,很少散卖。二苗的福宁府县远一些,也用了冰,很最早一批出发的。因此晒果干成了今年主打。
到了六月中时,草莓干库存堆了许多,地里的草莓全都清了。
姜二苗吴掌柜包括曹罗都回来了,开始装寒瓜车,各自带一车、半车的草莓干,再次出发。岑越也是,他带了一车草莓干。
这东西晒完就没多少了,不占地方的。
跟着新鲜草莓比,自然不可能卖十两一盘的,定了价,三两一盒,以路线决定可以上浮的。
岑越再度出发,到达北雁郡城时已经六月底了,照旧是先送了定好的新鲜草莓,还问了各府要草莓干吗,都要了些,剩下半车还能再卖卖。
这日他们回来时,客栈掌柜的说:“岑老板齐举人,下午时穆府来人了,这个交给你们。”递了一封信贴。
岑越看到信贴,眉头跳了下,若是阿扉猜的那般,穆大人主动回邀他们,杨善之肯定是做了官了。
若是杨善之官途平平,穆大人做官的,身份等级比他们高,为何要主动相邀?
“多谢。”齐少扉接了信贴道了谢,脸上没什么神色。
卖完了草莓收了银钱的喜悦也淡了些,岑越先和阿扉上楼,顾不得洗漱,先去看信贴,信贴没多说什么内容,只邀齐清越明日到府。
“越越,明日我一人去吧。”齐少扉说。
岑越见那信贴只邀了阿扉,便点了点头,主要是他去了,穆夫人还得接待他,还要儿子在其中作陪——毕竟他是个夫郎。
诸多不便,一块尬聊,不如不去。
两人洗漱过吃饭时,齐少扉给越越夹了肉,说:“滋味一般,越越今日辛苦了,吃一口,等明日越越卖完了寒瓜,请我去西市,咱们吃飞饼吧。”
“……你是喜欢看飞饼吧。”岑越被逗笑了。
齐少扉也笑了,而后正经了些说:“杨善之长袖善舞,处处钻营,他做官,在意料之中。”
“怕是京官——”
“京官便京官。”齐少扉倒不是恃才傲物,不把杨善之放在眼里,而是说:“我信老天,信善恶有道。”
岑越不知如何说。
“我能突然好起来,老天爷是喜欢我们的,看我可怜,看我喜欢越越一片真心,才说,这小子有福气,得了越越这样的夫郎,既是受了年幼时神童名气苦楚,如今差不多了,那便好起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