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宅子整体起来了,到了天寒地冻时盖的差不多,到了年后就是窗户门还有家具这些,院子花草这类,到时候空一些地,看两位姨娘想种些什么。”
程姨娘听到这儿,说:“还可以自己种些东西?那还好,姐姐,我以前在家里种过菜,到时候不用买菜了。”
“那你教我,我也一道学学。”林姨娘被卖的时候小,种田种菜确实是不会。
两人想着乡下日子苦,到时候能省一些省一些。
岑越也没听出来是这个,不过种菜种花有点活干,那比光坐着一天发呆好太多。
“我想着等明年太热起来,五六月时,彻底收拾完宅子再接两位姨娘和五妹来,正好五妹也大了——”说到这儿,岑越想起来一件事,“五妹满月酒没办,是我疏忽了。”
那时候真是分家、搬家,之后去桃花乡,事情叠着事情。
程姨娘摇摇头说:“跟郎君没关系,我和姐姐商量过,还是不办了,小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毕竟生辰……”
“我们自己热闹热闹就成了。”林姨娘道。
岑越没多说,只是记在心里,到时候安定下来,小孩子生辰不说大办,但还是给孩子过一过的。齐老爷去世,也不关小孩事,没得让孩子一生下来就背着这么重的壳。
“到时候回自己地盘再说。”岑越道。
齐少扉一听‘地盘’,本来认真吃饭,就很高兴跟俩位姨娘说:“新屋要盘炕,好大的炕!”
“嗯,乡下山脚下天冷,冬日里睡炕暖和,不过也有床。”岑越笑说。反正地方大,床和炕都安排上。
吃过饭,各自回屋。齐少扉拉着越越手,两人在院子里溜达,吃多了,天冷就挨着一起,还去小院后头看了眼草莓田,院子里人都给照顾着,可天一冷,怎么照料还是不成。
齐少扉蹲在那儿,摸了摸地上蔫吧的小草莓,说:“谢谢小草莓,好好吃哦。”
岑越摸了摸大崽的脑壳。
之后就回屋睡觉。
第二天牛师傅回家,岑越说他们不出门,让牛师傅赶着马车回去吧。牛二想,马留这没人照料他不放心,这马跟了他多年了,陪他的时候比亲儿子还多,当即也没推辞,就赶着马车回去了。
送走了牛师傅,岑越也没闲着,跟阿扉带着曹罗先去了药堂。
十月底的时候,王掌柜带着伙计去了府县卖香料,之前岑越去乡下时说过,这次料多备一些,王掌柜听了,这次没装药材,全是香料。
“郎君好三少爷好啊。”王掌柜笑迎,这会不忙,请两位后头坐。
伙计上了热茶,王掌柜把账本都拿来了,不管郎君识不识字,他该做的得做,账本递给郎君,说:“十月去府县卖香料,我们一去,还是老样子,不过车队是刚进巷子里,街道食铺就收到了消息,当天还堵着小院门,说要买香料。”
“来的都是老顾客,还问岑老板怎么没来。”
王掌柜现在说起来还是满面红光,“一条街的食铺老板来买,第二天摊子摆出去,我本是想这次没郎君做招牌,可能卖的要慢一些,没成想府县百姓热情,是一传十,刚一摆上去,就有附近百姓来问。”
“上次去已经过去半年了,当初买香料的人家也没买多少,按理早早用完了,郎君那秘方也没遮掩,应该是有小摊贩打卖香料的主意。”
“有是有,不过就像郎君说的,百姓们零散问药堂买,那是贵价,小摊贩收的货他不敢收多了,也要卖的上价,还真不如咱们的便宜,那些缺着用的食铺,临时买了些应急,说盼着咱们来呢。”
“光一条街食铺老板货就要了许多,还有祥和酒楼的掌柜来,要了许多,这东西能放,一要小半年够用了……”
王掌柜说的详细,两车的货卖了四日,一半是酒楼食铺,另外零散的卖了三天就卖完了,生面孔熟面孔都来了。因为这次出发,还租了车,请了两个人手,因此花销上也大点,可没了试吃——
“府县百姓还问岑老板怎么没来,还想着岑老板手艺。”
王掌柜玩笑两句,刨去本钱,一共赚了二十九两八百钱。
岑越听账目就知道王掌柜带着伙计们肯定是路上艰苦朴素,没太多花销,点了点头,又听王掌柜年底盘账报账,如此说了一个时辰。
今年这间铺子收成不错,连着上半年卖香料赚的,足足有一百三十三两银子。
“快过年了,年底王掌柜和林大夫年终奖每人二两银子,底下的伙计都半两。”岑越道。
王掌柜是乐呵呵说:“那我可收下了,谢谢郎君三少爷。”
年终奖他还是头一次听这个名目,不过每年年底盘账,老爷在时,也是给他和林大夫多个一两,看营收算,底下伙计没有,过年时有个三五十文钱红包,这都是多的好的。
“再置办些年货,鸡鸭各一只,猪肉十斤,就当是咱们员工新年福利,王掌柜你和林大夫多一坛酒一包点心。”岑越一笑,“咱们明年红红火火。”
王掌柜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当即说好,说谢。
岑越把银子收了,留了买年礼的钱,员工年终奖他和阿扉既然来了,也不用等什么年底年初再发,直接今日就发了。
铺子里就一个伙计一个学徒,两人来领钱时,那学徒还愣了下,不可思议,怎么他还有啊?
“好好干,好好学,你们年轻,以后铺子收益好,都有年终奖。”岑越给画大饼加鼓励。
盖宅子是花费大,但也不是穷,岑越不是周扒皮老板,大家都乐呵呵过个好年。
小学徒激动兴奋的恨不得给郎君三少爷磕个响头。
“不用这个,为铺子好踏踏实实的干活就好。”岑越正色说。
两人拿了银钱高兴的不得了。林大夫和王掌柜也是高兴,谁也不嫌钱多的。等药堂事结束了,岑越和齐少扉就回去了。
药铺的人都来送,目送郎君和三少爷走远了背影瞧不见了,药铺子才乐呵说起来。
“郎君人真好,这年终奖我还是第一次拿。”小学徒说。
伙计说:“我还是头一次听。”
“好好干活,明年还有。”王掌柜鼓励俩小子,“郎君是宽厚的,那是咱们干的好,都忙去吧。”
这俩小子他是看着的,亲自教出来,不是偷懒不知分寸的人。
伙计是扛药包都干劲十足,小学徒也仔细炮制药材。林大夫看着,失笑摇摇头,王掌柜一见,故意给透个底,说:“等过年时还有他俩乐的,刚郎君说了,还给咱们置办年礼……”
林大夫:“不是发了银钱了吗?还比往年多。”
“郎君说这个叫年终奖,年礼不一样,给咱们员工福利,鸡鸭各一只,十斤猪肉,咱俩多一坛子酒一包点心,我压着没说,等过年时买来发下去,都乐呵呵的,沾个喜气。”王掌柜道。
林大夫笑说:“那俩孩子得卖命在这儿了。”
“说的咱俩不卖命似得,得个好雇主,那是比什么都好,以后日子好咯~”王掌柜哼着调调去忙活了。
林大夫一听也笑,他这把年纪医术平平,以前幸是遇见了老太爷,留他在这儿坐堂,如今郎君这一手,真有点回以前年轻时,一股干劲儿。
可不是想给齐家卖命么,谁走呀?傻子才走。
一家欢喜一家愁。另一间平安堂,吴掌柜虽然没被辞退,但日子也不好过,大奶奶把她娘家弟弟塞进来,在药铺什么都不懂,还要管这个说那个。
吴掌柜这人也几分老实耿直,换做油滑点的旁人,那就是当面奉承,背地里继续干自己的,可吴掌柜不是这样人,因此这几个月来,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王掌柜一看老吴这模样,也不敢提说三郎君如何好如何开明,只是人工作好得了福利,那精气神都是掩不住的,满身的劲儿比什么话都顶用。
“真是羡慕你,同三郎君之前打过交道有个面子情。”吴掌柜满脸疲惫道。
王掌柜便出言安慰:“你再顶一顶,好歹还有份差事干,杜六说什么,你面上应付应付就好,她如今留你没赶走,还是知道厉害轻重,就一间药铺指望过日子,辞了你,还有谁?靠她弟弟来营生吗?”
“笑话了。”
吴掌柜听了,只是叹气。
“走一步是一步,我尽我的心就好。”
“你啊有时候脾气也别太耿直了……”
这话无果。
岑越齐少扉在小院住了有一周,其实除了小一些还是挺高兴的,去镇上买东西方便,等走的时候,买了许多猪肉、干米粉,刘妈妈给准备了被褥,依依不舍。
“过年时还要回来的,刘妈妈放心吧。”岑越说。
刘妈妈当即是高兴些,那就没多少日子了,月底郎君和三少爷就回来了。
众人相送,岑越和齐少扉坐在马车上,让大家都回吧。
回去带的猪肉什么的,曹寡妇接了,问:“郎君这个要不要灌肉肠?”
“!”岑越眼睛都亮了,“赵婶你会灌肉肠?”
曹寡妇还愣了下而后笑开了,“会啊,我会灌这个,以前村里有老人做,我跟她学的,手艺郎君你尝尝就知道了。”
“那灌灌灌,辛苦了。”
“不辛苦,这都是轻省的。”
说起肉肠,自然想到了腊肉,岑越上次天热做的风干咸肉失败了,积攒了经验,这次是一道做。在桃花乡忙活了七八天后,年关将至,岑越给曹罗了银钱,让牛师傅赶着车去柳叶镇买了一堆年货,还给苏秀才送了一份肉。
这宅子苏秀才很上心的。
过年了喜气洋洋。岑越和阿扉打算二十九回青牛镇,到时候带着梅香和小菊就成,如今是给底下人把假期安排的安排,年货发的发,都是鸡鸭各一只,十斤的猪肉,年终奖是分开算的。
“如今宅子没盖好,门户不紧,得留着人守着,辛苦你们二位了,年终给你们各一两,过年有假期,两位轮流着倒,一人八天假,在家陪陪家里人,前后看谁先来。”
两个护院自然高兴,有银钱拿还有年货,底下商量谁先回。
曹罗也有。
岑越跟母子二人说:“赵婶是卖身到我家的,我和阿扉搬过来,这些日子,曹罗是尽心尽力,我都看在眼底,以前话没说明白,今个把话说敞开,曹罗你要是愿意,以后是我家雇工,每月月钱跟护院一样,都是拿半两,不过你今年是没年终奖,来得晚,等明年吧。”
曹罗愣了下,什么年终不年终的,他拿四百文一个月的工钱,那都不好意思,当即说:“郎君三少爷,我干活没啥的咋还给月钱,就是出出力跑跑腿的。”
气得曹寡妇在拧儿子肉!
岑越便笑了,说:“赵婶,你儿子是实在人。”又跟曹罗说:“咱们一码归一码,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来干活,我给你开工钱,这是正理。”
“要是不收,我以后可不敢可劲儿使唤你了。”
曹罗忙道:“收,我乐意的,三少爷郎君以后有活尽管喊我。”
像是卖身到齐家的,赵婶、梅香、小菊、蕊红、青丝、绿团,自然也要发年红包,不过鸡鸭肉就不必了,到时候买了肉做一桌,年三十她们几个热闹热闹。
雇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岑越在算账,手里捏了根毛笔,写的字扭的难看,还大。
大盛XX年年终,员工名单。药铺是另记上一页,员工四人,按照王掌柜、林大夫、伙计、学徒排,买年货是二两银子,年终奖统共是五两。
这就是七两银子了。再算上年薪,王掌柜林大夫一年是十两银子,这就是二十两,伙计一年三两六百文,学徒便宜,一年就二两,这还是学徒会识字。
加起来这就是:三十二点六。
铺子里做账是扣了年薪的,等于说今年赚了一百三十三两,如今扣除七两年货,那就是一百二十六。岑越把这些帐分开记,只算了年货花的银钱。
私宅人手:两个护卫、曹罗、牛师傅,年薪是六两,刘妈妈、梅香是月薪四百文,一年是四两八,蕊红、青丝、绿团月钱是三百文,一年是三两六,加上小菊的一两二。小菊年薪最低。
还有赵婶的,也按照四百钱一月算。
还有年货年终——
“……”岑越脸色越来越凝重了。齐少扉一看脸都是担忧问:“越越怎么了?”
岑越叹气:“不算药铺工人工钱,这个王掌柜都扣过账了,光是我年终钱,还有咱们宅子底下人年薪、年终礼,这算下来得五十六左右。”
他仔细看了半晌,没算错,底下人月银这是省不得的,要想干活好,尽心,忠心,那就不可能不给发工钱,或是克扣少发了,缺什么都不能从这儿扣。
以前齐家每年能攒下五六十两银子,说实话不错了。
岑越以前不觉得齐家是大户人家,现在自己当家,算起账来,才知道日子是得紧着一些——
咋紧,总不能吃穿用度克扣吧?
那还是想办法开源。
一间铺子一年收益一百二三左右——这是扣过药铺工人工资的,三十亩田地种下的米粮,送来的四成他们肯定吃不完,还能卖出去换个十来两……
一年下来净落有个七十两左右,这七十两看着不少,但买肉买菜,人情往来走动,他俩不置办新衣,姨娘和五妹也要,天冷了烧的碳诸如此类,如此算下来,能存个五十两都不错的。
岑越:“……”
挣钱刻不容缓。
“养家难啊。”岑越捏了捏担忧的大崽脸蛋,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了,“有压力就有动力,咱们这样的日子都叫难了,那底下人没活路了。”
“明年我盘算盘算,多一项进收。”
其实他已经想好了,水果这行真的能干。时下水果品种稀少,百姓们吃果子那都是当季吃,就那几样,小的孩子拳头大小的苹果,还酸涩一些,或是梨子,再者梨瓜,把枣子也算进去。
一年四季,吃果子就是这几样。
他空间现成的,能培优品种不说,种类丰富少见,稀罕的像草莓,牛奶草莓、大草莓,这些不好运输的那就卖贵价一些,不管什么朝代都是有有钱人市场的。
寒瓜就很好运输,加个走中间一些,切着卖。
还有樱桃,这个口感更好,酸酸甜甜的樱桃味足,运到府县那是没问题。
这些品种都挺适合这块土地的。
岑越想到了二苗,他自己一个人扯不过来,得培养自己的班子,想到这儿,未来都是画下的饼就等他一一实现了,如今钱包日益干瘪,也没什么的。
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人心是最重要的,还要士气旺。
“没事了,睡觉!”岑越放下毛笔,看着大崽脸上的黑墨汁,再看看他手指沾的,“……噗嗤。”
齐少扉鼓着小苦瓜脸,撒娇说:“越越还笑阿扉……”
“好好好,不笑不笑,给我们大宝贝洗一洗,我给你擦。”岑越拉着小苦瓜脸去擦脸。
齐少扉其实是故意逗越越开心的,乖乖跟着,小孩子语气却很认真说:“越越,阿扉可以做什么?”
“我想想啊。”岑越拧了帕子给大崽擦脸上墨汁,说:“长得结实,不生病,吃饭吃的香,这就很好了。”
“要是我还有什么活要你做,肯定叫你的。”
齐少扉:“好,越越要叫我。”
“知道了。”
年二十九回到镇上,牛二送人到小院,岑越让牛师傅回家过年吧,牛二给郎君三少爷拜了早年,说了吉祥话,就赶车回去了。
车里东西太多,还有一匹缎子一匹软布,这个是送俩姨娘和五妹的,就是库房分的东西,岑越没花钱买。
底下丫头忙着搬行李。
小院打扫的干干净净,贴着红对联、福字,挂着灯笼,刘妈妈还买了炮仗,说明日夜里炸一炸,把一年不好的送走,来年是个好兆头。
“好,要炸的。”岑越点点头说。
年三十团年饭,刘妈妈带着丫头们张罗了一大桌子,岑越都没机会下灶屋——小院伺候的丫头太多了,人手充足。
这些丫头最大的就梅香,过完年十八岁,最小的小菊十三,一个个干活利落,什么都忙,带孩子洗衣做饭,跑腿,缝缝补补,你说不给开月银工资,省这笔钱,那就太不该了。
小丫头们攒着银钱傍身,以后才有出路的。
岑越还想着,过几年要是赚到钱了,再给丫头们涨涨工资,或是年终奖按照雇工的发。
三十夜,刘妈妈带着丫头们跪地磕头拜年。
岑越其实很不习惯别人给他磕头,只是他还没抢先说,刘妈妈都说了,知道郎君不爱这个,但一年就几次,过年嘛,底下人忠心,郎君当的起这一跪。
要是郎君嫌人多,不带着这几个丫头来,留在杜氏手底下,那以后的命就苦了。
“三少爷郎君新年好。”
众人就在屋檐下跪拜磕头,说了吉利话。
岑越便说你们也新年好,让阿扉给大家发红包,这都是他包好的,除了刘妈妈多一些,其他人都一个数。
“成了你们也回屋热乎热乎,吃口热饭,来年一定红红火火。”岑越祝回去。
丫头们又磕了头,拿了红包高高兴兴回屋了。
红包沉甸甸的,叮咚作响,一打开,都在数,一人有一百文呢。
这么多!
堂屋厅里,烧着火盆,也不冷。两位姨娘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裳,怀里小五是一身新衣,戴着虎头帽,俩姨娘半福礼,给三少爷郎君拜年。
岑越:……
“别客气了。”
林姨娘说:“刘妈妈话是对的,郎君和三少爷当得起我们行礼。”
岑越和齐少扉便只能受了这半福礼,然后给五妹发了红包。
拜完年,终于能吃饭了,岑越招呼大家坐,两人落座主位,林姨娘程姨娘挨着,小五如今才四个月不到,还是软乎乎的一包,两位姨娘也没叫丫头来抱孩子,互相抱着孩子吃饭。
“大过年的,难得轻松轻松,让她们姐妹几个说说话乐呵乐呵,这也没什么。”林姨娘说。
岑越便不多说,齐家规矩不严,却有人情味的。
“桃源乡那儿我安排曹罗送了年货,初一去祭祖怕是来不及,初五我和阿扉就先回桃源乡祭祖烧香。”
以前齐家三兄弟分家后,两个伯伯心里堵着一口气,一直没松口,齐老爷想回乡祭祖,但也抹不开面子,于是就带着齐家子弟大年初一去香楼祭拜。
老太爷在时的祭祖规矩,齐老爷就改了不回去了。
但如杜氏占着正院,肯定不会叫他们的,去香楼祭拜那是不可能了——岑越和齐少扉也不会上杆子要求去。
幸好娘的牌位他们请了回来。
就是齐老爷的牌位——
明天拿纸糊一个,顶着事行吗?
岑越问都不好问,今年先糊弄过去吧。吃过年夜饭,就是守岁,岑越拉着阿扉趁着五妹还没睡,在小院外头门口放了炮仗,炸的响量。
“越越新年好。”
“阿扉新年好,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越越也顺顺利利。”
两人互相说了好多吉利话,冻得脸红,岑越忙拉着阿扉回了院子,关门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刘妈妈收拾了香案,请了夫人牌位,找了一圈诶呦叫,咋没见老爷的灵位呢?
岑越:……他忘了。
最后刘妈妈双手合十,念叨了半天老爷别见怪,孩子们年轻不知道云云。
岑越齐少扉带着两位姨娘给阿娘上了香,烧了纸。
初二是回岑村,初三岑越想去一趟二苗家,他跟二苗奶奶也是见过面,过去拜个年也没什么,主要是要说一些话,他要和二苗做买卖这事,得摸摸姜家长辈的态度。
要是二苗乐意——二苗肯定乐意,而姜家长辈特别生气,真不乐意不同意,那他再从中调和调和,不能让二苗为此和家里人闹掰决裂。
这是不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22:越越说养家难,阿扉要做什么呢,阿扉想帮越越【苦恼
第56章 桃花乡56
大年初一时,天上飘着雪花,下的不是很大。镇上卖吃食的都关门了,家家户户都要过年,年前该买的都买了。
岑越说下雪天吃锅子,刘妈妈还包了饺子,这边过年有吃饺子的习俗,两位姨娘都来包,一个是猪肉大葱馅的,一个是素馅的,里头有豆干晒干的虾仁,还有大白菜。
虾仁是刘妈妈之前自己晒的,选的活虾剥了壳,趁着日头好,晒得干干的,放罐子里存起来,因为郎君爱吃鱼虾一些,就想着过年时包饺子。
岑越确实更喜欢三鲜口,晒干的虾仁也别有一番风味。
早上吃了一盘元宝似得饺子,到了晌午雪就有些大了。齐少扉担心明日回不去村里,岑越看了下天,说:“应该……成吧?”他自己都不确定。
但跟牛师傅说好是初二来接人的。
两人正嘀咕,院门响了,小菊跑去开门,就喊人:“郎君三少爷,牛师傅来了。”
“真是巧了,说着就到。”岑越跟阿扉说了声,其实能想来,本来约好了明早的,牛师傅现下来,一定是也看雪大,怕明日不好走回不去,提前过来。
这不牛师傅到了先是吉祥话见了礼,才说:“早上吃过饺子,孩子说雪大了,在外头闹腾,我一听就怕……”
于是初一晌午就收拾回岑村。
岑越就带着阿扉,一个丫头都没带,说:“就住两日,顺利了初二下午回来,不然初三早上到,不长住。”
又跟刘妈妈讲,小院门紧锁,屋里别可惜炭火,暖着些,但也要通风透气,别关的太严实了。
“……煤炭少的气有毒,封久了不透气,轻了人头昏脑涨恶心想吐,要是重了,那没了性命,五妹还小,一定要主意。”
别说刘妈妈,就是俩姨娘听了也上心,当即说好。
齐少扉早早抱着回岑村年货到车上,就等越越上马车了。岑越想没什么交代的,便和阿扉上了马车,小院门紧闭锁上了。
牛二赶着车,路上没人,他也坐在车架上,头戴一顶兔皮帽子,穿着羊皮坎肩,哼着调调,显然兴致不错。
“牛师傅帽子和身上衣裳都是新的。”岑越在里头听着调和牛师傅闲聊。
“郎君见笑了,我家婆娘做的。”
岑越猜出来了,说:“婶子心疼你辛苦。”
牛二笑的可高兴了,不过不说这个,说:“今年回去,拿了鸡鸭肉年礼,小兔崽子们都高兴盼着,还是托了郎君三少爷的福气……”
之后出了镇子,风雪大了,就不在闲聊。
好在是下了一路,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快到的时候,倒是停了,一路都平平安安的。
岑村里家家户户门都敞开着,小孩子几个约着在院子、土路街道上完炮仗,大人喊:“都小心手,一会手给炸没了。”
不过炮仗也没几根,放完了就熄了玩兴。
岑村人如今熟了,看到戴着车棚的车,那就是岑越和齐举人回来了,还有人背地嘀咕:“咋大年初一回来了,这外嫁的姑娘哥儿,谁大年初一回娘家,这是给娘家招晦气的……”
“我瞅着你说这话就挺晦气,大过年的,在自家院子嘀咕念叨什么,岑村可没这个说法,成了冷嚯嚯的进屋了,管人家干什么。”
有地方有这个风俗,有的没有,相反还认为大年初一要是走动,那是给长辈拜年,很是尊重的。
不管风俗如何,岑越和齐少扉如今来了,那就是回岑铁牛家,人家岑铁牛夫妻喜爱就好——
“小越回来了?!”岑大嫂看到外头有影子就出来瞧,一看马车那是喜出望外,忙喊铁牛来接,一边说:“晌午雪大的时候,你哥还想着,要是再下下去,路上雪厚怕你们回不来。”
以前日子过的苦,人都是麻木的,岑大嫂现如今脸上是有精气神了,人不说外向活泼,就是对着自家人说话那是没以前木讷。
齐少扉先下,岑越在车上递东西,齐少扉拿着,岑大嫂来接,齐少扉就把轻的递过去,里头岑铁牛也出来了,又是卸货又是说话。
牛师傅拉着马车进了岑家小院子里,他就不回去了,在这儿歇一晚,明日一道回。
“吃过了,早午饭连着一道吃的饺子,不过这会确实是有些饿了。”
“你俩先上炕,铁牛给把炕烧上。”岑大嫂招呼俩人上炕坐着,不然屋子里冷嚯嚯的。
齐少扉一听‘烧炕’那是两眼发光,岑越就说:“走去看看怎么烧。”
两人去看烧炕了。
岑铁牛给牛师傅也把炕烧着,老屋许久没人住,不烧炕那得冻坏了。一通的忙活,去了身上寒气,岑越才问嫂子,“大石头呢?”
岑大嫂听自家孩子名,脸上就是笑,说:“在炕上睡着。”
“我和阿扉去看看。”
大哥大嫂屋子也烧着炕,岑硕睡在里头,旁边还拿被子垒着高高的,这样大人干活,孩子也不至于掉下来,这会岑石头睡得脸蛋通红,头发长得很好,黑黝黝的。
老话说三翻六坐九爬爬。
大石头如今正好能坐起来了,爬倒是不会,不过岑大嫂心细,还是给垒上。
岑越刚洗过手,暖烘烘的,就去碰大石头的手,孩子还在睡,小手握着紧紧的,齐少扉看了凑过去,小声说:“越越,我也握握。”
“你来。”
石头比五妹大两个多月,看着要硬朗许多,齐少扉就没那么紧张和怕,五妹太小了,俩人都怕抱着孩子不舒服,或是弄疼了孩子。
看了会小孩,两人就出来了。齐少扉问:“越越,阿扉还是和越越第一好。”
“是是是,咱俩第一好,谁都越不过我们家阿扉。”岑越保证。
怎么光跟小孩吃醋了。
齐少扉高兴起来。
天黑的早,等岑大嫂把饭拾掇出来,牛师傅就在灶屋吃,这边亮堂还暖和,他们一家子在新屋堂屋里,是一碗炖肉,一碗烧土豆一碗大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