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撞邪,兼职网红—— by孟凡双
孟凡双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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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所说的“十八天后”也就是七月初,是单小娟车祸发生的前五天。
陆泓问:“然后呢?”
唐丽娜说:“最后一次单姐就把魙超度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她确实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有时候会发呆,或者耳朵更别了点,更重要的是会忘记事情,所以反倒是我俩看表,然后不断地提醒她。后来就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了。”
唐丽娜和王伟超住在郊区,他们租了一个小产权五十平米的平房,平房有一处不大的院子。
因为这里是临时找到的地方,所以多为不便,在不闹鬼后,夫妇俩又搬到了距离上班比较近的屋内,这里的房租虽然还有几天到期,但也闲置下来。
午夜的村庄,安静的只有狗叫。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夏怀礼和陆泓垫了两口车里的牛肉干,开始在平房内搜寻。
单燕燕听闻那恐怖故事,对母亲又敬佩,但又担心是不是真的因为“乱帮人”所以才惹祸上身,导致莫名其妙的死亡。
夏怀礼站在院落中,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嘟囔说:“一丢丢冷。”
“冷?”
现在气温,二十七度,不应该冷。
夏怀礼伸出胳膊:“你看,我冷得都冒鸡皮疙瘩,难道是这里的风水有问题?”
“应该没有问题。”话虽如此,陆泓却将周围的景色照下来发给贺章。
夏怀礼吸溜着鼻涕,轻声说:“夏天闷热,总觉得不透气,不过租这种小院还挺好的,感觉也挺浪漫的。”
他迈入屋内,左右观察。
平房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灰色的沙发和白色茶几,客厅的左右两边是厨房和卧室,卧室里有一个小卫生间。
站在院落中的唐丽娜忽然想到什么,斥责自己老公:“欸,你上次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没锁门?”
王伟超说:“锁了啊!”
夏怀礼若有所思,看着刚才被自己推开的门,默默看向陆泓:你开的锁?
陆泓:“不是。”
刚才他们差点忘了,没有人开门。
唐丽娜大步迈入屋内,打开所有灯光:“不会遭贼了吧,幸好咱们东西搬得快,赶紧看看房东有什么东西丢了吧,别要赔!”
“不是说村子里不会出事吗,怎么还进小偷了?我想起来了,刚才开车进来的时候,小院大门也没锁!太嚣张了吧!”王伟超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不是欺负他们是外地人吗!
鬼治不了,那人还治不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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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丢。
王伟超又将窗户都关起来, 嘟囔道:“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这地方能有什么好偷的?”
唐丽娜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会不会是之前……之前咱们家的门窗不是也老自己打开吗?会不会那个东西根本没走?”
唐丽娜此话一出, 王伟超闭嘴不敢说话了,眼眸中有流露出这些日子强压下去的恐惧和焦虑。
他走向卧室, 看了好一个会儿自言自语说:“不会吧, 单姐说那东西已经除掉了,而且就算魙没有死的话, 也应该在那个葫芦里啊, 葫芦不是被单姐拿走销毁了吗?不可能吧, 这东西难道还能复活?”
王伟超赶忙看向陆泓和夏怀礼,声音微微颤抖:“两位小师傅,我们这房子是不是还有问题啊?”
“没有。”陆泓已经检查过房间,屋内除了因为没人居住又闹鬼的原因,阴气略微重了点,但根本不存在魙。
按理说单小娟已经杀死这个魙了。
那单小娟的死会和这个魙有关系吗?
“阿嚏!”
夏怀礼打了个喷嚏:“感觉鼻子里有东西!我嗓子里也痒痒的,跟春天柳絮飘进去似的。”
陆泓低头,一手按住夏怀礼脖颈后的穴位, 仔细看了一番:“没什么大事。”
夏怀礼反向握住陆泓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人都在呢, 我又没说有什么。”
他仔细看着陆泓,忽然问道,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说不好。”
陆泓从迈入房间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向王伟超问道:“这里我可以随便翻一翻吗?”
“当然可以!没有隐私的, 我俩的私人物品都搬走了!”王伟超巴不得陆泓里里外外都看得仔细, 这样自己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陆泓得到许可后走向客厅的书柜, 书柜上面是玻璃板, 摆着一个塑料花瓶,干花上布满了一层尘土。
他蹲下身,拉开书柜下面最靠墙边的抽屉。
木头吱呀呀的声响像是指甲抓挠过黑板的声音,伴随着抽屉缝隙一点点拉开,夏怀礼好似看见一缕如同婴儿手腕粗的黑色的烟雾钻出扩散在空气里。
“什么东西?”
夏怀礼震惊。
抽屉缓缓拉开。
抽屉内是一个白色的瓷碗,碗中一滴黑色的墨水出现在视野中。
王伟超凑近一看,询问道:“这柜子居然发霉了?幸好我们之前一直没用书柜,租房就是要好好检查啊!”
夏怀礼靠近陆泓,用鼻子闻了闻,闻到一股腥凉的味道,腥味很淡,但吸入鼻腔后会在大脑中漾开,如同喷散的孢子,开始侵占清新干净的血液。
他凝视着已经干涸的墨水,这如同枯井的黑色,让夏怀礼倏然联想到什么,他瞳孔微缩,不假思索的吐出三个字:“黄泉水?”
“对。”
“再找找。”陆泓起身,将碗平稳的拿出放在桌面上。
一旁没说话的单燕燕听见这个奇怪的词语,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了,问道:“这个和我妈有关系吗?”
“我们不知道。”陆泓说,“不过可以的话,你找找这屋内和院子里有没有你母亲的物品,也许会给我们帮助。”
“好。”单燕燕迅速转身离开。
此时,贺章正巧来电话:“师弟啊,你们所在的那个村子没什么问题啊,我这回没骗你,就是个留守的村子,我还查到了新闻,这里人不多,都是老年人居住,年轻人都去城里租房子了。发生什么了?”
“我在一间屋内发生了黄泉水。”陆泓说。
电话那头的贺章激动的差点从床上翻下来:“黄泉水?你怎么什么稀罕玩意都能碰见,那玩意不是在秀丽镇吗?”
陆泓正说着,夏怀礼招呼了两下,他在卧室墙角也发现了两滴黄泉水,看起来是有人走路摇晃,被什么东西绊倒,所以黄泉水从容器中飞溅出来,就连卧室墙壁上也可以看见一块黑色的污渍。
一个在客厅西北角,一个在卧室东南角。
唐丽娜说:“我是有洁癖的人,我没有用书柜,所以没打扫,但墙壁是不能脏的,尤其是白墙!这应该不是我俩弄的!”
最开始也是唐丽娜发现闹鬼的出租屋有小孩子的手掌印,要不然两人也不会那么快去买护身符。
夏怀礼指着污渍:“麻烦您再看看地面、墙壁、或者家具上哪里还有这样的黑点,找到后可以告诉我们吗?”
“当然当然!”唐丽娜和王伟超也行动起来。
陆泓将夏怀礼的发现说与贺章听,贺章拧紧眉头,眼眸低垂摆弄着放在自己双腿之间的罗盘:“你也知道,黄泉水的用途一般与魂魄相关。黄泉水顾名思义便是黄泉,在秀丽镇,村长用水来逼迫生魂离开体内,其逻辑就是给‘身体’创造出一个‘已死’的假象和环境,而后生魂离开。”
黄泉水很珍贵,据说有一种惩罚人的酷刑,将仇家放入黄泉水中,当黄泉水浸染血液将血管变成乌黑色后,把人关在桃木棺材内,这样生魂离体无法突破桃木棺材,但又回不去身体,活生生熬成了阴魂。
但阴魂也不得往生。
为什么会有黄泉水?
很快,他们在客厅的墙壁上和厨房门口的地上也发现了对应的黑色污渍,污渍如同一小块黑色斑驳的霉菌,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污渍的位置也是上上下下,不像是有人故意洒上的。
陆泓说明了情况,贺章许久都没出声。
陆泓问:“怎么了?”
“师父没有说。”贺章忽然冒出来一句,“师父留下的书籍中关于黄泉水的记载少之又少。”
“所以你不知道?”
贺章叹了口气,从床头柜中摸出他们从秀丽镇带回来的《参天解》,因为陆泓工作原因,研究《参天解》的任务落在了自己头上。从秀丽镇回来,他便逐字逐句将书上的话打成电子版,方便日后进行搜索查阅。
三天前,他刚看到了另一个使用黄泉水的阵法,只不过要求更加严苛,所以秀丽镇的换魂也没有使用它。
“秀丽镇的换魂方式你知道,《参天解》也提到了另一种,叫做蚕蜕法。”
“简单来说,假如你想将生魂A换入到B的身体里,B现在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你可以先让A的一部分生魂与B的生魂共生,这一阶段大概在需要十几二十天,但B不会感觉到任何不适,可能身体会不太舒服,出现短暂性的失忆。一个身体不能装下两个完整的生魂,等时机成熟,再逼走B的生魂,让A彻底鸠占鹊巢。这样的方法耗时长,但是成功率高,与身体的适配度也高,但一定程度上也要求施法的人自身功力高强。”
“阵法需要黄泉水、身体主人的随身物品毛发指甲和八字、还魂烛、阴物。”
“阵法开始时,B需要站在阵法中间,施法人手端黄泉水围绕阵法五圈,然后默念咒语。”
贺章翻动书页,解释陌生的阵法:“原理差不多,懂了?”
夏怀礼问:“那B的生魂去哪了?”
“想去哪就去哪。”贺章说,“也许是死了,也许投胎了,也许被拿走了,都有可能。”
王伟超夫妇说,单小娟会出现短暂性失忆等情况。
难道是因为被蚕食了?
但是谁会要单小娟的魂魄?
此时,单燕燕脸色煞白,着急忙慌推门进来,她手里握着一片半截的指甲盖以及一块小小的红色石头:“我妈绝对来过这里!而且是在你们搬离之后!”
“怎么可能?”唐丽娜下意识反驳,“当时情况都解决了啊。”
“这是我妈的指甲,她指甲中间有一道白色的裂缝,她给你们做法的时候断指甲了吗?”
“绝对没有!我们没有任何人受伤!”王伟超说,“你母亲很厉害的,除了最开始冒冷汗身体虚,剩下的时候都很笃定坚毅,也没有受伤。”
单燕燕又将小石头递到陆泓眼前:“这是我妈戒指上的红珊瑚,戒指是我去年找人定做的,绝对不会错。当时车祸发生去尸检的时候,她有四个指甲盖丢失,我还以为是撞击的时候手摩擦到车辆或者是柏油马路而剥落的,当时我觉得奇怪,但车祸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是不是证明有人害了我妈,拿走了她的指甲?”
陆泓拿起那一小块指甲,像是挣扎的时候裂开的。
看来,再唐丽娜搬走后,单小娟因为某种原因来过这里。
谁联系的她?
陆泓给赵宣朗发送了单小娟的电话,辛苦他帮忙查询。
距离退租还剩下最后一周,唐丽娜和王伟超将钥匙留给了陆泓,希望他可以帮单燕燕揭开母亲死亡的真相。
三组人在平房外分道扬镳,单燕燕表示有任何消息会联系两人。
返回路上,夏怀礼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重复着两个字:“生魂……生魂……生魂……魂魄到底能做什么,《参天解》说能飞升成仙,成仙有什么好玩的,法力无边,自在神仙?”
“很多人修炼一辈子就是为了斩断尘缘、羽化成仙。”
“白素贞越来越迷恋大草莓了,感觉今年它是无法斩断尘缘了。不过成仙也没有一个KPI考核指标,好歹让人知道进度到哪里了啊!”
陆泓笑了笑:“你连自己的感情都摸不透,还想量化成仙?”
夏怀礼:“我摸透了啊,一早就摸透了,绿江南岸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意思。”
红灯亮,车停在路口。
光晕下,夏怀礼捧住陆泓的脸颊,给予了一个热情的亲吻。

白素贞靠在沙发上已经吃完了两袋黄瓜味薯片。
它面前摆了一个香炉, 一缕缕烟雾描绘出白二太爷的轮廓。
白二太爷嫌弃的看着自己儿子一副肥宅的样子,心想幸好没有什么动画片是以小刺猬为主角的,要不然苦修了这么久, 一朝就堕落红尘了。
“爹,你找做什么?”
白二太爷鲜少主动找自己儿子。
“夜观天象, 北方明星闪烁, 七洞北出,有大事发生。”白二太爷捋了捋胡须, “应该就是上京的位置, 你们要留心观察。”
七洞北出是白仙的土话, 指的是坐落于东南和东北的三颗星与北方的四颗星汇聚成一条贯通南北的直线。在古代,有人说这直线是通往仙京的“天梯”,圣人可以脚踏天梯,羽化成仙。
白素贞眯起眼睛:“这部就意味着天门大开?上一次出现的时候还是三百年前吧?”
七洞北出的成像与天地气场相关,并不是每三百年才会出现一次。
“你留心,也许还能学习学习。”白二太爷说。
“爹,我都两百岁了,为什么还要学习!”白素贞往后一仰, “我现在觉得当个月下小刺猬也挺好的,我就许愿如果我真成仙了就申请管姻缘去。”
“那离婚官司可不好打, 吵死了。”白二太爷想起经常有信徒求桃花或者求前任回心转意的,一看到信众哀伤的眼神就浑身难受。
白二太爷说:“不跟你说了, 柳家来人叙旧了。哦对了,你三姑家的小灰, 灰三也去北方了, 都是一家人, 你帮衬点啊!那孩子太宅了, 就喜欢在土里睡觉。它正好会修补魂魄,你们最近遇到的怪事多,兴许能帮上忙!”
“哎呀,见到再说吧,知道了。”
白素贞吹灭了香烛。
陆泓和夏怀礼风尘仆仆返回,夏怀礼进门看见桌上摆的果盘和pizza眼前一亮:“你居然还知道我俩饿肚子呢?”
那是原本给旺仔准备的,但白素贞的好朋友没来,眼下正好瞎猫碰上死耗子。
白素贞飞速点点头:“当然啦,我算了一卦发现你俩累了,”它跳跃到桌上,掀开pizza纸盒,“请吧,你俩能折腾这么晚,不会有事发生了吧?”
夏怀礼正要抓起一片pizza,被陆泓握住了手腕:“洗手。”
“哦。”
白素贞问:“到底怎么了?”
夏怀礼无奈。
白素贞趴在桌上像是一滩白色的奶油,漆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认真听夏怀礼的讲述。
听完后,它缓缓地晃动着脑子:“也就是说,有人对单小娟的生魂做了什么导致了车祸?”
“你觉得呢?”
白素贞反问:“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在你周围的鬼变少了?”
“欸?”夏怀礼细细一想,他小时候经常遇见鬼。
各式各样的鬼喜欢折腾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朋友,经常扯扯他的衣服,或者忽然伸出脚绊倒他。
在学前时期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胳膊和膝盖都是青一块紫一块,而且据父母说,自己经常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或者忽然哭闹,还出现过魂魄离体的情况。
后来他和陆泓熟识以后,逐渐成为了陆泓的小跟屁虫,因为陆泓体质的原因,两人在一起时,他基本没有再碰到欺负自己的鬼。
想到这里,夏怀礼暧昧的看了眼陆泓。
白素贞:……
不过话说回来,白素贞入住房屋后,他的身体状况直线上升,以前晚上和旺仔说多几句话第二天就会觉得乏力,但现在没有这种情况已经消失了。
夏怀礼欣喜的笑起来:“真的,确实变好了,不过我还以为是和大佬谈恋爱的结果。”
白素贞眯起眼睛,喉咙发出嘿嘿嘿的冷笑:“你说呢?”
“好啦,我知道是你。”
陆泓挑眉:在说自己没用吗?
白素贞得了便宜,从pizza上拽出一颗小菠萝:“无论是我还是陆泓,你和我们这种人呆在一起越久,就会被浸染力量,鬼怪不侵。单小娟长期做善事,也是庆云寺的居士,就算没有仙家护身,但寺庙的气息和积攒的阴德已经作用在她的身上了。”
夏怀礼问:“那就是有人要害她!你能知道是谁做的?”
“我不能,但要靠近这种人,本身能力要十分强大,秀丽镇的方法是对普通人的生魂而言的,蚕蜕从逻辑上来说,对于这些生魂死死扎根于身体的人是有效果的。因为如果单纯使用村长的法子,黄泉水应该没那么大作用而且还会造成一定情况的反噬。所以这个人对于单小娟的生魂势在必得。”
“别想太多。”陆泓说。
夏怀礼托着腮帮子:“唉,话说王伟超夫妇也挺倒霉的,能碰上这事儿。”
“倒霉?”陆泓冷哼一声。
“不是吗?”
“他们在骗人。”陆泓撂下一句,吃完后脱衣服回主卧洗澡。
夏怀礼还没问个所以然,目光就被男人深陷脊椎线条吸引,狠狠咬了一口拉丝芝士吐槽道:“话又说一半!”
陆泓进入洗手间没多久,他手机就响起来。
白素贞凑过去:“谁大晚上打电话啊,还这么晚。”
“喂?”
赵宣朗中气十足的爽朗音色从话筒传来:“欸陆哥。”
“他刚才去洗澡啦。”夏怀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餍足,慢吞吞的,“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或者你一会儿再打电话。”
赵宣朗微微三秒,紧接着江瑶的声音远远的回荡在电话背景音里,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都十点多了,又是晚上,还是周五晚上。你看吧,我哥果然去洗澡了,你打扰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这不是还没打扰呢吗?”赵宣朗捂住话筒反问。
江瑶嫌弃说道:“谁要是在晚上给我打电话,我肯定觉得对我有意见。”她裹了件白色浴袍,拉开磨砂玻璃的浴室门,“你好不容易请假来看我拍戏,已经查了一个小时电脑了,晚上就要过去了,我要生气了。”
“很快。”赵宣朗抱歉说道,“别生气。”
他又拿开捂住话筒的手,真挚诚恳说道,“实在不好意思。”
江瑶走来,搂住赵宣朗的脖子,对电话那头的夏怀礼挑衅:“你破坏了我们双人约会夜晚,我也破坏你的。”
夏怀礼无奈:“大姐,我们刚才命案现场回来,给我们十分钟吧。”他知道江瑶在想什么,脸红红的,但语气诚恳。
江瑶亲吻了赵宣朗的侧脸。
赵宣朗语气恢复了工作时的正经和严肃:“好,那你就帮忙转述吧。陆哥让我查了单小娟女士的通话记录,在死亡前三天,呼出和呼入电话除了她女儿的,还有两通在不同时段播出的陌生号码。电话的主人叫做林瀚。”
“林瀚?”夏怀礼站起身往浴室走。
他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脊背微微发寒,必须告诉陆泓这个消息!
浴室门推开,水蒸气扑了夏怀礼一脸。
透明的玻璃浴房没有遮掩,明亮的灯光从头顶搭载陆泓身上。他湿漉漉的头发低落着水,灯光的折射在他的全身,把那种出尘的气质映得淋漓尽致。
陆泓注意到门打开了,他侧头看着夏怀礼询问:“怎么了?”
夏怀礼心脏扑通扑通跳动,陆泓的目光像是掺了糖的热水将自己团团包围,就连他身上被染上了一层水渍,沾染了陆泓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他假装什么都不在意的站在淋浴房门前:“单小娟和林瀚有联系。”
林瀚,孤儿院的教导主任。
人已经死了。
赵宣朗说:“我没有权限调取微信信息,但我查了近两年的通话记录,单小娟单方面给林瀚的电话号打过三个,最早是在死亡前的五天。不过这是林瀚十年前使用的号码,后来换了新号,也就是我们写在孤儿院案件档案中的那个,但这个号码没有销号。我尝试拨打这个号码,语音提示关机了。”
陆泓关掉喷头,他□□的站在夏怀礼对面。
因为他全身都是湿的,所以只能夏怀礼替他拿着手机。他让夏怀礼将手抬到自己嘴边,低声询问:“林瀚的号码和谁联系过?”
夏怀礼听着陆泓的嗓音,有一种抓心挠肝的痒感,像是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小蛇往他的心里钻。似乎男人吐出的每一下气息,都挤压着空气,让自己无法呼吸。
陆泓头发上的水滴落在夏怀礼手指上,水滴顺着小臂一点点掠过滑落。
赵宣朗回答:“我查过了,林瀚没有主动联络过单小娟,从来没有。”
陆泓思忖,身上柚子味的沐浴露味道飘散,萦绕在两人之间:“好的,多谢。”
赵宣朗松口气:“抱歉哈,下次我给你发微信。”
陆泓嘴角扬了扬:“回见。”
夏怀礼挂掉电话放到一旁,落荒而逃似的想离开浴室,陆泓抓住他纤细的手臂:“家里多了一个人,开销变大了。”
“啊?”夏怀礼不知道陆泓为什么莫名其妙迸出这句话。
哪有人?
“白素贞,费电费水,所以要省水。”陆泓嘴角勾着微笑,但又不像在笑,他的眸光如同漂浮着星星点点光晕的海洋。
陆泓轻轻一扯,夏怀礼跌入到他的怀抱中。
他像只误入虎口的羔羊,映着水雾的双眼凝视着男人,双手发抗拒推搡着陆泓的胸膛,颇有一种欲拒还迎的味道。
水雾下,漂亮白皙的面容带有一种独特的脆弱感。
“别,衣服脏了。”
“本来就是脏了,一会儿一起洗了。”
白素贞隔着浴室门喊叫:“那个我要喝那个西瓜汁,不给你们留了啊!”
陆泓轻声笑:“看,需要省水。”
夏怀礼欲哭无泪:这和省水有什么关系啊!
浴室内陌生的旖旎气息由晦暗变得炙热,光线太过明亮,他第一次不想睁开眼。拒绝又无法拒绝,身体被淋浴浇透,随波逐流。

夏怀礼早就醒了, 他揉了揉酸疼的腰,头顶凌乱的“鸡窝棚子”坐起来。
陆泓在床头放了杯蜂蜜柠檬水,正好滋润了干涸沙哑的嗓子。
夏怀礼揉了揉眼睛, 他的眼睛微微发肿,眼尾泛着暧昧的红色。
——昨晚真的不应该进入浴室, 否则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水!
夏怀礼哼了一声:“你起来的挺早!”
“单燕燕有发现。”陆泓说。
“这才几点, 你们都不睡觉的吗?”夏怀礼像只树袋熊抱着枕头,“说说吧。”
陆泓将手机聊天记录递给夏怀礼。
单燕燕从母亲的床头柜里找到了一个小本子, 上面记录了一年以来单小娟的一些随想, 本子写了两件事, 一个是郊区县有孩子撞鬼后不会说话了,一个是王伟超夫妇的遇鬼事件。
单小娟会在小本子上进行复盘,时不时也会写些日常生活。
【女儿今天打电话给我买肉,明天给她做韭菜包子、带走。】
【小王敲门给了我两捆茴香】
【王伟超今天应该能睡个好觉,如果不行明天买菜后去庆云寺问问】
【去庆云寺了,莲云大师让我凡事多小心。慧悟说我最近身体不好,但我觉得最近腿脚麻利】
【明天买面包,又被燕燕说了】
在单小娟去世前一周多, 笔记都比较正常。
然而在临近车祸的几天内,单线格间出现了一些歪七扭八的字体, 这些字似乎是用左手写的,很凌乱。
【最近脑子里很乱, 千万别得老年痴呆症】
【我又写不认识的人名了】
夏怀礼歪着脖子仔细辨认,有“光明幼儿园”、“联系不上林瀚”、“买卖交易”等词语, 不过更多信息都被单小娟用黑笔涂抹了。
夏怀礼可以想象得到, 单小娟一瞬间的慌神写下了这些连自己都看不懂的词语, 然后又觉得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所以将其擦掉。
陆泓点了点屏幕:“你看这三个字像什么?”
夏怀礼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问道:“……礼……艾……方?”
怎么会?
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还有,单小娟和光明福利院有什么关系?
陆泓拨通赵宣朗电话,寒暄了两句问道:“我有一个问题,礼艾方死后尸体火化是你们做的吗?”
“是的殡仪馆处置的,我知道你们很看重这个,当时我让我信得过的同事去的,保证确认死亡化成灰。”赵宣朗说得很笃定,不过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又有些忐忑问道,“你们不会觉得他又活过来了吧?”
虽然“借尸还魂”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讲出来简直离谱到家,但赵宣朗还是憋不住话,“有能力能复活一坛子灰吗?”
如果是以前,陆泓会坚定的说不会。
但换魂之术和死而复生是异曲同工的原理,而他们后续也没有招到礼艾方的魂魄,经此一事,陆泓不再妄做断论。
“我们需要去一趟礼艾方的”
“可以,光明福利院案件因为牵扯人员太广所以还在进行扫尾工作,但关于礼艾方的资料已经整理完成,房屋是空着的。”赵宣朗说。
上午九点,夏怀礼和陆泓再次来到礼艾方家门口。
这里和三个月前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屋内的陈设也没有变化,只不过相关电子产品已经被警方拿走作为证据了。
夏怀礼也不知道两人来能发现什么,他顺着洁白的墙壁走了两圈,没有发现黄泉水的痕迹。
陆泓将燎阴符抛向空中,符箓闪烁着如同烟火般灿烂的火焰,这里阴气滋生,犹如一间楼阁墓室。
上次他们来查找线索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重的阴气,显然是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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