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撞邪,兼职网红—— by孟凡双
孟凡双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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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云大师原名赵子方,百科上写的是鄞州市人。
想不到他当年竟然是在青龙寺出
在青龙寺出家,后来成为其他寺庙住持的少说有七八名。虽然当年这里待遇并不好,重建前都是佛教相关人士提供的资金来源,无但利于苦修。
夏怀礼说:“我还以为是半路出家呢。”
“这都是看缘分的事情,”老和尚笑了笑,“你们是上京来的吧,可以多转转,鄞州市还有很多古迹。”
“多谢您。”
作者有话说:
有请,下一位!
头七还魂

酷暑的夜尤为漆黑。
上京市的老小区内, 一名三十岁的女人坐在床头,凝视着自己和母亲的合影。
她的指尖轻轻碰触着母亲的轮廓,眼眸流露着不舍和哀伤。
她抚摸了很久, 终于将合影放在床头柜上,关了灯。
黑暗笼罩了房间, 寂静中传来怦怦声响。
小区的管道已经是上个世纪修筑的, 水流一过,发出如同弹珠滑落的声音。
女人翻了个身, 将头缩在被子里。
她睡不着, 她太想自己的母亲了!
可惜她的母亲一周前去世了, 车祸,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如果她当时能好好说话就好了,可惜自己对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家里不是没有钱,如果你再吃过期的面包引发了肠胃炎,我还得请假,又是一百块钱的误工费,你真的饶了我吧妈!”
那场对话不欢而散。
她很后悔,但已经挽回不了什么了。
女人在被窝里低低浅浅的哭泣着, 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母亲的气息。
如果妈妈能回来就好了。
她还想道歉,还想说我爱你。
她越哭越凶, 忽然听见客厅的木地板忽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人轻轻走过。
今天是母亲的头七, 人们都说头七还魂,死去的人会重返家里。
难道是母亲来了?
脚步声再次碾过木地板。
女人当即坐起, 打开台灯。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 有人在客厅间来来回回的踱步。
当当当。
当当当。
脚步越来越快, 听起来很焦急。
不会真的是母亲回来了吧!
“妈!是你吗?妈妈!”
女人跳下床打开门, 想要打开客厅灯光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开关失灵了。
借着惨白的月光,她看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年人背对自己。她穿着深蓝色的桑蚕丝长袖,裤子是深蓝色金丝绒的,手里拄着一根登山杖,头发花白如雪。
是她的母亲!
“妈!”女人激动的靠近,她不害怕,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母亲听见女儿的呼喊,身子木讷的转过身,但是她低着头,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女人双手抱住母亲冰凉的肩膀,痛哭流涕:“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些话的……妈我真的好想你啊,我做梦都想见到你……妈……”
母亲颤抖的手轻轻抚摸上女儿的脊背。
“妈。”女人想问问母亲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让自己实现,“您抬头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是不是还在怨我啊……”
母亲抬头。
刹那间,四目相对。
母亲苍老又浑浊的眼睛凝视着女人。
她张了张嘴,女人赫然发现母亲的嘴被黑色的丝线缝得密密麻麻!
她吓了一大跳,惊叫道:“妈你怎么了?是谁把你的嘴缝起来了?”
她正要用手去扒,刚一碰到母亲的嘴唇,骤然耳边响起凄厉的尖叫。
像是炼狱中的恶鬼。
鲜血从母亲的眼眶流出,混杂着血肉的液体流落在女人的手臂上。
“……呜呜呜”
母亲喉咙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脖子转动,皮肉跟着一起抽搐。
“妈,你怎么了!”女人吓坏了,“我叫人来,你别怕,绝对会没事的!”
女人正要拨打电话,再一回神,母亲不见了。
鄞州市之旅是难得的休息时光,夏怀礼给自己短暂的放了假后,回到上京又和贺章投身在工作室中。
原本他不是打工人,但硬生生被前来算卦的粉丝催成了打工人,店铺没开门,粉丝都排了长队了。
还有人在门口打听“这里驱不驱鬼啊”,“能不能招财啊”,“我是看付爸爸直播才来了,说这里的人是有真本事的,能不能帮我招个魂啊。”
就连保安都知道这写字楼入驻了一位“小神仙”。
工作室在大众点评标注的工作时间是9:30-17:30,所以每当夏怀礼想要赖床时,总能收到一大堆的客服咨询,问是不是又睡过头了。
夏怀礼:明明我是老板啊,我这么多年不工作就是为了不早起啊!
为什么会这样啊!
于是,他只能规规矩矩办公。
因为两人都很忙,夏怀礼思考要不要将在家做饭的任务布置给白素贞,自己每天支付香火钱。于是当天晚上,晚餐食谱多出了西瓜冰欺凌、凉拌酸奶芒果杯、还有坦克虫沙拉……
陆泓默默扔掉了一盘子长得像缩在螺壳里的奶油芝士的坦克虫后,毅然决然定了外卖。
整个六月和七月,旺仔出现的次数都很少。
有一天,夏怀礼终于抓到它询问:“为什么最近都不来了,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不是,主要是不饿了。”旺仔揉了揉肚子,“我跟你说,我可是找到比旺仔牛奶还好吃的了!”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夏怀礼说。
旺仔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托着腮帮子说道:“真的,不知道谁布置的法会,我和几个女鬼姐姐都发现了,所以老去吃,那味道比庆云寺的都好上不少,估计是哪位得道高僧做烟供普渡众生呢吧!”
“什么味啊?”夏怀礼问,“我也想问问。”
旺仔张开嘴:“啊啊啊,你要不要闻闻。”
“拒绝,你有口臭!”夏怀礼往旺仔嘴里塞了个椰子味的蜡烛。
旺仔说:“那东西有股香味,像是芝士椰奶蛋糕的感觉,软绵绵的,而且我吃完之后还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置身于都是美女小姐姐的梦境中,她们一边唱歌一边还说等我进京赶考中状元后别忘了娶她们……那小姐姐一个个长得标志得很,比电影里的明星还漂亮,你要是看见肯定流哈喇子!”
夏怀礼说:“我对女人可不敢兴趣。”
陆泓听见旺仔所言,眉头微微一皱:“□□二乙酰胺?”
“那是什么?”
“致幻剂的主要成分,”陆泓说,“我不记得能有香火有美梦功效,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上瘾的东西?”
“我们是鬼耶,我们都没有□□,没有精神传导信号反应的。”旺仔抱着兔子抱枕,眼睛吧嗒吧嗒转,“所以我说,你们就是见得少。人家功力深厚,厨艺精湛。我认识了一个女鬼姐姐,是从南方那边来的,民国人,穿了一身旗袍还会唱戏,厉害得很,我俩经常组队去吃这香火。”
“你们多久吃一次?”陆泓问。
旺仔想了想:“大概半个月吧,也不是老有,我们有时候会去看看。”
陆泓又问:“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啊,好得很。”旺仔嘻嘻笑着,“你们就不要一惊一乍了,不是事情都结束了吗?你还真觉得这里遍地都是坏人啊。我当鬼这么多年,觉得还是好人多,要么怎么能认识你们呢!”
不过,旺仔虽然嘴上不饿,但到了陆泓家看见桌上的饭菜肚子又有点饿了:“今天你们吃三鲜饺子?”
“嗯,虾仁的,现包的。可惜你不饿啊!”夏怀礼一摊手。
“我饿了,来两个!”旺仔搓搓手,“都说在一起后要带着伴侣请好朋友吃饭的,我吃你饺子不过分吧,这就叫团团圆圆,以后你俩要是成鬼了,我带你们去冥界吃火爆的餐厅,咱们这都是互利互惠。”
“什么和什么呀!”夏怀礼给旺仔烧了两个饺子。
旺仔吧唧吧唧咀嚼,吃饭后还打了两个嗝:“热乎乎的,不错!就是我现在吃下去觉得有些胃胀哦!”
“你挑三拣四什么!敢说大佬做饭不好吃?”
“略略略。”
不过自从这晚,旺仔又消失了几天,听说继续去找好吃的了。
生活有条不紊的过着,火爆的生意让收入提高的同时,两个人在工作日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变少了。
小暑节气,夏怀礼思考要不要两人去郊区县的薰衣草庄园住一晚,也好增进一下感情。
他美颠美颠的上楼找陆泓,然而一个女人抢先一步钻入了律师事务所,挤着他的身子就过去了!
夏怀礼:?
陆泓正好出来迎接,先是一愣,就看见那女人急急忙忙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出事了出事了!”
陆泓绕过女人,对夏怀礼说:“来了个朋友,抱歉我还得有一会儿。”
“我不着急。”夏怀礼笑了笑。
女人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妨碍了其他人,尴尬的笑着:“抱歉啊,刚才撞到你了。”
她又问陆泓,“我去哪?”
“会议室。”
夏怀礼偷偷指了指,小声问道:“你有客人啊?”
“一起来吧。”陆泓说。
夏怀礼不明所以的点头,和女人一起进入了会议室。
女人打扮得很干练,白衬衫、黑西装裤和高跟鞋。见陆泓让自己身旁这个年轻男人也进来了,于是自我介绍道:“我是单燕燕,是陆泓的朋友。”
陆泓补充说:“小时候的邻居,昨天打电话找我。”
单燕燕问:“这位是?”
“我爱人。”陆泓说,他语调极为平淡,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夏怀礼微微抿嘴笑,但身体因为听见刚才的两个字而隐隐燥热。
单燕燕恍然大悟:“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下班了。”
“没事,昨天你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找我。”陆泓说。
单燕燕深吸一口气:“对,我知道你懂一些玄学,所以想问你会不会解梦?”
“解梦?”
“我妈车祸过世了,她头七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我确认就是她,不是什么孤魂野鬼,加班我母亲入梦。只不过母亲的眼神有些奇怪,很木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头七还魂都会这样。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梦里她的嘴被缝起来了!”

夏怀礼微微一愣:“被缝起来了?”
单燕燕点点头:“对, 就像恐怖片里一样。我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我妈是车祸去世的, 我也从没把她往其他地方想,这不应该是我的个人臆想。所以我才来找陆泓问问到底怎么了?”
陆泓说:“你再描述一下全部过程。”
单燕燕的母亲名叫单小娟, 母女相依为命, 父亲在单燕燕出生后下港经商后来就找了香港那边的女人,不理娘俩了。
单小娟很争气, 是妇产医院的一名护士, 将单燕燕拉扯长大。
大概是二十年前, 单小娟有一个新的身份——“算命神婆”。
“我姥姥对这些事情就很感兴趣,我妈也受到了些影响,后来据说是突然开悟了,反正就是对鬼啊神啊的有灵光。对了,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还和李老师认识。”
单燕燕口中的李老师就是陆泓的师父李青云。
陆泓说:“当时师父的原话是,您的母亲是难得有慧悟灵光的人,这就是缘分。”
“我母亲有了这些能力后, 就开始帮助各种人。小到起名算卦,大到帮人招魂都做过。我母亲不会帮人求财之类的, 只会解决难题吧,她说过要‘助人’, 有些钱是不能挣的。”单燕燕解释说。
“所以我母亲也算是做过不少善事,我也以为我妈会长命百岁。但是一周以前, 我妈出事了。根据警察后来调取的监控录像来看, 我妈当时的情况不太对劲。画面中, 她站在公交站台, 然后忽然一下飞出去了,就像有一股力量推了她的后背,随后撞上了来往的车辆!我带视频来了,你们看看。”
单燕燕说着拿出手机,将视频播放给陆泓看。
正好是公交车站对面的小卖部摄像头拍到的,不算很清晰,但对于陆泓已经足够。
当日阳光灿烂,站台上只有零星的四个人。
单小娟站在车牌下,她一手扶着买菜的小推车,另一只手低头看手机,看起来和平时等车没什么区别。十字路口红灯变为绿灯,一辆面包车踩下油门,正要急匆匆行驶过公交站。
忽然,单小娟扔掉右手的推车,飞蛾扑火般冲着那辆疾驰的面包车奔去!
面包车司机躲闪不及,猛打方向盘,然而车还是蹭着单小娟的半边身子擦过去。
单小娟被车辆撞飞,在地上滚了三圈,不省人事!
后续路上的行人和小卖部老板把人送到了医院,但人抢救无效过世了。
从视频来看,没有人推单小娟。
一切都是她自主行为,像是自杀。
但为什么要自杀呢?
单燕燕忐忑地问:“有异常吗?”
“说不上来。”陆泓又慢放了三遍。
视频本身没有异常,没有鬼怪,也没有可疑人物出现。但单小娟的整个行为都是异常,如果她平日里有海尔兹海默症或者其他精神类疾病还能解释她的送死行为。
但根据单燕燕所说,前两天母亲还在跟她条理清晰地吵架。
“没有其他异常了?”陆泓问。
单燕燕想了想,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思忖了好一阵,终于开口说道:“其实,事情发生的两天前我俩因为过期面包的事情争论了很久,后来就没有联系了。我们是早上吵架,当天下午我觉得自己胸口疼,就像是有预感要发生什么事儿,一直延续到了晚上,我整个人疼得都要晕过去了。我闺蜜把我送到了医院,经过急诊检查,医生并没有发现身体异常,就让我好好休息,你说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关?”
人们常说“母子连心”,在其中一方出事的时候,另一方有可能会有所察觉,例如心跳加速、胃胀胃疼、或者是忽然间阴晴不定极度焦虑。
但单燕燕所说的胸口闷疼和母亲出事还差着两天的时间点。
“我们需要你家一趟。”
“好。”
陆泓开车载着夏怀礼和单燕燕,因为没有什么可靠推测,单燕燕一路上显得焦躁不安:“不管是我的梦,还是真实的鬼魂,我总觉得事情不像我看到的这样。我读过很多故事,比如生命戛然而止可能是因为阳寿只有这么多,这个人要继续回天上当‘仙官’了,但我觉得就算是这样,我妈出现在我眼前也应该是慈祥的。我们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妈变成鬼失忆了,也应该保持死前的样子啊,殡仪馆可是没有缝住她的嘴的!”
夏怀礼安慰道:“你别着急,事情会有解释的。”
单小娟住在医院职工宿舍的小区内,斑驳的土粉色墙壁让人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
自从母亲出事,单燕燕一直住在母亲的屋内。
这里的邻居都是老相识,大家每天都低头不见抬头见,邻居见到单燕燕回来,轻声宽慰了两句:“你要是自己在家太累不想做饭,我让我女儿给你晚上送盘饺子吧,你也别太伤心了,你母亲的事情我们都很难过。”
“谢谢阿姨。”单燕燕说。
陆泓看邻居和单小娟应该比较熟悉,又是住对门,便叫住老奶奶问道:“您好,想请问一下,在车祸发生前两天,单阿姨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比较异常的地方吗?”
邻居想了想:“要说有呢,也有。小娟这个人啊,做事有条有理,她每天要做的就是那么多事儿,洗衣服买菜做饭,下午的时候可能会有朋友来拜访,吃完晚饭后就在家看电视了。小娟耳朵不是特别好,我们老校区有不隔音,每晚都能听见新闻联播的声音,大概十点就睡了吧。”
邻居说着看了眼手机上和孙子的聊天记录,又说道:“但是前些天,她好像出去的很早,回来的很晚。那天正好我孙子来看我,他走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点,我一推门正好看见小娟往上走,我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我。感觉她当时心里有事儿,挺阴沉的,但早上走的时候没这个感觉。”
单燕燕听见邻居这样说,悲伤说道:“不会是因为我和我妈吵架了吧……”
“面包那事儿啊?肯定不是!”邻居的语气十分笃定,“你和你妈因为这些事儿都吵过多少次了,还能真生女儿的气啊,这事儿你们吵了得有十几年了吧,她哪次上火了?小娟是热心肠又心胸宽广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怀礼琢磨着邻居说的话,能有什么事儿让单小娟改变自己的生活规律呢?
打开门,屋内十分整洁,井井有条。
单燕燕说:“这都是我妈收拾的,她就是瞎忙道。”
两室一厅,客厅不大,书架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合影。
看得出来老太太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夏怀礼站在玻璃柜前,欣赏着照片上单小娟温柔的笑容,她确实是描述中的那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戴着彩色的丝绸围巾,烫了一头时尚的小卷发,甚至还有几张照片涂抹了口红。
爱旅游、有朋友。
和刻板印象中的“神婆”大相径庭。
夏怀礼注意到一张照片,指了指玻璃,回头问单燕燕:“这是在庆云寺吗?”
“啊对,有两张庆云寺。”单小娟解释说,“我妈是庆云寺的居士,她挺喜欢去寺庙的,所以寺庙有义工活动她也会积极参加。我妈说既然她有这些小能力,就要靠近神佛近一些,这样才不容易被脏东西近身。我妈当居士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反正挺乐在其中的。”
单小娟在提到母亲的时候满脸骄傲,她走到夏怀礼身旁,将柜子上的相册拿下来:“你看,我妈还有和庆云寺住持莲云大师的合影,他们俩很早就认识了,也算是朋友呢!别人要找莲云大师都很困难,我大学毕业那年,我妈直接带我去见的莲云大师,他还给我了很多祝福呢,合影在这里。”
照片上的三个人,都很年轻。
两居室,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书房内摆放《易经》、《二十四史》、《康熙字典》等古典书籍,门后挂着今年的黄历,屋内隐约飘着一股淡淡的陈旧书页味。
墙壁两侧有两张锦旗,都是之前得到帮助的人送来的。
单燕燕说:“我不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但晚上能不能招魂啊?其实我找你也是为了这个,与其咱们猜来猜去,不如我见到妈妈亲自问问。”
“可以。”陆泓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你母亲的姓名、八字、如果有头发或者指甲也可以给我。”
“好的。”
单燕燕找齐东西,陆泓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招魂阵法。
在低沉的咒语中,写着单小娟八字的那张红纸簌簌而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蜡烛烟雾轻飘飘的向上升,又逐渐消散。
陆泓凝视着阵法内的烟雾,眉头轻皱。
“单小娟。”
“单小娟。”
“单小娟。”
无人应答。
单燕燕期待的目光逐渐变得晦暗,她相信陆泓的能力,却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母亲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她低声问夏怀礼,“为什么我妈没有来?”
夏怀礼轻轻摇头。
陆泓又尝试了一次,结果是一样的。
单小娟没有回来。
一般招魂失败的原因分为两种,一是基本信息错误,二是这个人已经进入轮回。
难道,已经转世投胎了?

陆泓掐灭蜡烛:“招不来,很奇怪。”
夏怀礼坐在书桌前,目光低垂, 手指戳了戳角落摆放的庆云寺售卖的护身符。
陆泓宽慰道:“不要着急,可能是投胎了。你母亲生前做过的善事多, 投胎转世为人的过程很快, 或者去了哪个地方当城隍也说不准。”
但单燕燕没有得到安慰,焦急的又问了一遍:“真的招不到吗, 会不会是生辰八字错了?他们那个年代, 医院经常填写错误的, 有人就连户口本上的名字都有写错,不用八字可以招魂吗,要不要再试试?”
说话间,家里的铁门当当当响起。
“单女士,请问单女士在吗?”
“您好。”单燕燕打开门。
来人是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白短袖,戴了个黑框眼镜,身后是他的妻子。两人拎着两盒酒, 一箱牛奶,还有三箱三只松鼠的小面包和每日坚果。
男人又问了一句:“没找错吧, 是单小娟女士家吗?”
“那是我妈妈。”单燕燕说。
“噢噢噢噢这样啊,实在抱歉, 我们是来给您母亲道谢的。”男人憨厚的笑了笑,“请问我们现在方便进来吗?”
“不好意思。”单燕燕尴尬的牵起嘴角, 手足无措的接待母亲的朋友, 抿着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中年男人叫王伟超, 女人名叫唐丽娜。
王伟超说:“要不是您母亲啊, 也许我们现在还被鬼困扰呢,所以她也相当于我们的救命恩人,真是太感谢了!我们买了点礼物亲自拜访,你母亲上周跟我说还想要点小面包,所以我们就挑了挑合适的,牙口好的。欸,您母亲这么晚出门了?”
面包摆在茶几上,单燕燕有些哽咽。
她犹豫了很久,说出了自己母亲已经车祸的事实。
王伟超一愣:“怎么回事!我说为什么这几天没回我微信呢,为什么会出车祸呢,是不是招惹什么了?”
“车祸,就是普通的车祸。”单燕燕提及母亲的死亡,满眼都是悲伤。
陆泓见到眼前两人,想到了什么,他走到客厅,友好的打了个招呼,询问道:“能问一下单女士是帮你们做了什么,我们在调查她的车祸,所以希望能找到相关线索。”
唐丽娜有些惊讶,但转瞬又反应过来,和自己老公窃窃私语,随后说道:“单姐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出车祸的吧,她不是说解决了吗?”
被唐丽娜这么一提醒,王伟超也倏然揪心。
单小娟是个好人,如果真因为帮自己解决问题而丧命,他会愧疚一辈子的!
单燕燕对于母亲帮了谁又做了什么全然不了解,眼下找到了一个突破的关口,问道:“您说说吧,既然是我母亲决定帮您的,如果真的有什么风险,想必她也知道后果,真出了事情,她认了,我也认了。”
见单燕燕不怪罪,唐丽娜心里松了口气:“如果能帮上你们是最好的了。”
夫妻俩讲了一个很像都市传说的鬼故事。
他们两人是南方人,来上京打拼,一年前租住在城郊瑰丽花园小区的一居室公寓内。公寓是房东直接出租,家具齐全,租金比其他地方低了30%,两人一眼就看中了,谁知道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我们俩养了一只猫,平时很懒,也不喜欢叫,白天和晚上基本都趴着不动睡觉。然而搬进来没两天,它半夜开始在客厅嘶吼,我俩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客厅什么也没有,我家猫就缩在角落一动不动,毛都竖起来,看样子应该是被什么吓得不轻。”
“然后怪事发生了。我老婆半夜听见有人走来走去,像小朋友踩着水,光脚走路的啪嗒啪嗒声。后来浴室和阳台玻璃上也出现了小孩子的手掌印。我俩当时觉得闹鬼了,但你也知道,这世界最可怕的就是穷,如果要搬走,我们三个月的租金是不退的,那也得一万块钱呢,我俩工资加起来才一万,所以我们决定咬咬牙,去庆云寺买个护身符镇着。”
“但这就惹到屋内的小鬼了,挂上护身符的前三天相安无事,除了猫还处于应激状态,只愿意和我们在一起。然而第四天,挂在墙上的护身符烧成了一片灰。当天我和我老婆很忙,急着上班,晚上回来太累就忘了。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小女孩冲我笑,我正要和她说话,她的头皮和脸皮忽然就往下掉,像煮烂了的五花肉,特别恶心!我被吓醒了,醒来掉了一把头发,后来我才知道这叫鬼剃头。”
“所以我们搬家了,租在郊区平房内,钱没有命重要,但怪事还在发生,那个小女孩一直跟我们,几乎每个晚上我都能梦见她。折腾了很久,各种寺庙买的护身符都超过五千块钱了,但还是没用。我和我老婆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们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们邻居提议要不要再去庆云寺,也许那里有人能够解决,所以我们又回到了庆云寺,想问问有没有小和尚能帮我们,但和尚都说这是尘世因果,他们修行之人是不管这些的。寺庙外也有大仙告诉我们能解决,但要先付10万块钱定金,我们真的没有这个钱。就在这个时候,我们遇见了单姐,当时她正在庆云寺打扫院落,听闻我们的故事,她说可以不收取费用,帮我们看看,这应该是今年三月份的事情了。”
陆泓询问:“后来的出租屋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吗,不如边走边说。”
“也好,也好,地方我们还租着呢,房子下周到期,但我们也不想住了,所以又搬家了。”王伟超说。
众人下楼,开始路上故事继续。
“我不知道单姐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她说屋子里的不是鬼,而是魙。鬼死了之后才可以成为魙,魙的力量高强,更容易害人性命。单姐先帮我们净化了屋子,在客厅东西南北四个角放了盛满香灰和小米的白碗,小米上还有一个生鸡蛋。当天晚上我们睡得很安稳,但二天单姐让我们打碎鸡蛋,埋在屋外东北角五十米外的土里。我们照做打碎,发现蛋黄全部变成了乌紫色,而且散发着一股臭味。”
“后来,单姐每隔五天会定时来进行一次法事,连续了三个月,一直到五月末,单姐说魙的力量终于弱了,可以尝试超度它了。又经过一场法事,我和我老婆在客厅里闭眼诵经,单姐敲打着一个写满符文的符箓,我俩听见一声石头落地的声音,然后那个魙就被单姐封印到葫芦里了,当时她说再过十八天就可以超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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