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撞邪,兼职网红—— by孟凡双
孟凡双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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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的表情果然越来越严肃,他站在门口看了眼江瑶说道:“应该是水土不服, 我们这里的溪水微量元素有点多,你们是外地人, 可能会出现过敏的症状。这样,村子里的大夫正好回来了, 我让他给你们开药, 估计今晚就能好。”
“如果能这样真的太谢谢您了。”夏怀礼感激说道。
“明天一早没什么事儿你们就离开吧, 对于这里水质过敏的人总不可能一直呆在秀丽镇, 对身体不好。”
村长拿出手机给大夫拨打了一个电话,大夫很快就来了。
大夫被三个大男人围着,把脉看病一气呵成,和村长的说辞一样:“确实是过敏了,今晚没事儿就没事了,你们还要在她身边看着。”
大夫意味深长了看了眼陆泓。
陆泓忽然想到什么,问:“那吴腾飞呢?”
大夫边拿出一小袋白色药粉边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他不会有问题的,他在医务室休息呢。”
他低着头,眼神似乎在回避什么。
给江瑶配完药,大夫交代从晚上七点到晚上十点,每一个小时吃一次。明早他会重新前来复诊。
临走时,大夫看了眼江瑶问道:“听说是个演员?”
“对。”
大夫没有追星者的狂热,自顾自感叹了一句:“怪不得呢。”
大夫离开,夏怀礼坐到陆泓身边问:“你从什么时候猜想村长可能会帮咱们?”
“他一直让咱们赶紧离开。”
自从吃了药,江瑶开始浑身发汗,但脸色比刚才好很多,开始还能听见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但哭声越来越微弱,等到晚上八点的时候便听不见了。
江瑶美滋滋的伸了个懒腰:“我觉得自己快好了,不过那个大夫肯定知道些什么,闭口不谈。既然村长让咱们赶紧走,明天六点跑路吧,我也不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陆泓坐在一旁回复赵宣朗消息,忽然问:“你觉得这里为什么会有自杀森林?”
江瑶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算了,黏死我了!”江瑶搓了搓胳膊,竟然搓起一小层死皮,一定是因为在这床上躺太久的缘故,“药都吃完了,我要回屋洗个澡,然后再过来睡。”
江瑶起身。
她原本躺在主卧,但主卧留给了夏怀礼和陆泓,毕竟她总不能跟小情侣抢地方:“洗完澡我就回屋睡了啊,我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有事叫我们。”陆泓说。
“那当然啦。”
夏怀礼、陆泓、贺章、白素贞坐在主卧嗑瓜子,四人絮絮叨叨碰见了什么事儿。
四个人谁都不想睡觉。
白素贞说:“这里的孩子早夭,古代会说这是神明的诅咒,但基本上就是传染病,不过也都没听村民说过多灾多难。反倒是喜丧蛾、江瑶的魂、拐卖案、早夭的孩子,以及和身份证长相不一样的张爱芳更诡异。”
贺章挑眉:“小刺猬居然开始动脑了?你要不要掐指算一算?”
白素贞缩在角落:“啧,我脑子动得比你快多了。”
夏怀礼躺在床上,双腿翘在陆泓的膝盖上,陆泓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给他按摩着小腿。
他在思考陆泓刚才的问题。
——为什么会有自杀森林?
人如果想要自杀,会在自杀前安排好一切事物,比如留下遗书,比如退租房屋,有很多人也选择了人间蒸发的模式。这些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存在感并不强,能跑到这么远自杀的人,应该也不是歇斯底里引起他人注意的,如果要用他们做些事情,也很容易掩人耳目。
夏怀礼冷脸问道:“你说会不会是故意让外人来自杀的?”
“会。”
这么一说,逻辑就通顺了。
正常村庄是欢迎明星带货的,但这里的村庄生怕他们多留几天。
似乎担心他们发现什么。
白素贞双腿盘坐在沙发坐上,将一颗颗小樱桃扔到嘴巴里:“所以名人还是能保命啊,怪不得陆泓要说直播的事情呢!要是粉丝真的找来,这村子里的秘密就暴露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明天就走,等安全了,可以再杀个回马枪,就算是替天行道了。”
他们的秘密昭然若揭,只要一眼就能看看穿。
夏怀礼思忖着,一个甩手忽然手腕上的铜钱串磕在了旁边的边角柜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
那声音似乎还带着阵阵余波,白素贞一个翻滚跳起来:“是不是出事了?”
“我没有磕破吧……”夏怀礼看了看铜钱,确认连一个划痕都没有。
“不是!”
铜钱是白仙的法器,无论何种法器,用途为何,总有一个被动技能——提醒。
网络上经常有类似的故事,母亲佩戴多年的玉佩突然毫无征兆的断裂,最后发现是远方的女儿遭遇车祸。
白素贞跑到江瑶房门前,但拧不动把手。虽然外面都是男性,但凭借他们和江瑶的亲密关系,一般睡觉是不会锁门的。
陆泓和白素贞对视一眼,横起腿猛然一踹,不牢固的门框发出“哐当”的声响。
屋内空荡荡的没有开灯,只有干燥的浴巾和浴袍扔在床上,江瑶不在浴室内,甚至她都没有拿出换洗的衣服。
人没了!
窗户哗啦啦的敞开,午夜的风灌进来。窗台上有部分泥土,应该是有人从外面偷偷进来,陈其不备,又将江瑶偷偷带走。
泥点子已经干了,看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
所有人神经倏然紧绷,出事了!
夏怀礼使用铜钱当即判断出方位,江瑶应该是被带走去了自杀森林旁边的老宅!
深山古宅。
江瑶苏醒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束缚住手脚,困在一个红色的棺材内。
姜子毅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
屋内灯光很暗,墙壁上有褐色斑驳的痕迹。
姜子毅观察了江瑶一会儿,离开了房间,不到一分钟,走廊内响起了咯咯哒哒轮椅的声响。
唐菀小声啜泣着,披肩下的肩膀一抖抖,她抓着姜子毅的手臂,轻缓地摇头:“这样是不对的,你也说过这样的是不对的,你不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这个村子的罪恶才走的吗?我们走吧,子毅,我认识的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泪眼汪汪,每说一句话都要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菀菀,你不是说我们俩要一直在一起。你的病会好起来的,我们会生孩子……我们会过上幸福的日子……”姜子毅帮唐菀擦拭了眼角的泪水,“乖啊,不哭了,这件事情要是有报应就算在我头上,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会过幸福美满的一生……你不是还想去普吉岛玩吗,我明天就订票,咱们就一起去!”
“不行……子毅、放弃吧……”唐菀靠在姜子毅的肩膀上,“我命已至此,她也是个好姑娘,怎么能……”
江瑶听不明白了。
这俩人是要做什么?
“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我已经观察我爹很久了,我已经学会了。就算他不教给我,我也学会了,你放心吧。”姜子毅安慰她,“这个新身体很好的,身体健康长得也漂亮!我永远都爱你的灵魂,我们是最幸福的人。”
被绑在棺材里无人理睬的江瑶:?
你们说鬼呢?
“我……”唐菀嘴唇动了动,“我能不能……”
“不能,你放心,你会睡一会儿,很快就会醒过来的,要乖乖的。”姜子毅亲吻着唐菀的额头。
听见一切的江瑶眯起眼睛,什么新身体?
她明白了。
之前大家都在说她的魂有问题,原来是姜子毅看中了她的身体,要成为这个女人的新容器。唐菀的身体已经处于濒临死亡的边缘,如果不换身体她就活下去了。
作为当下唯一一个可以解决姜子毅燃眉之急的女性,江瑶自然成为了目标!
也就是说,她要被换魂了!
能想出这个想法的人怕不是脑子有大病啊?
而且用她的脸,是不是她赚的钱都能被人脸识别取走啊?
代替自己继续走花路啊!
有病啊!
唐菀似乎被说动了:“我们会在一起的,会生孩子,一男一女,一家四口快快乐乐的生活。”
江瑶忍无可忍,怒吼道:“姐姐,你用我的身体和你老公在一起,你觉得你老公是爱你还是爱我啊?你问问他,到底和谁生孩子啊!还永远都爱你的灵魂,放屁吧,他这么多机会怎么不选村子里的,非要选我啊,那还不就是看上我了?”
作者有话说:
江瑶:我,诡辩小天才!

唐菀微微一怔, 没想到江瑶已经醒了,愧疚的情绪差点又将她淹没。
她捂着嘴猛烈咳嗽,掌心出现一片殷红。
姜子毅恶狠狠瞪着江瑶:“谁都动摇不了我和我媳妇的感情, 时辰到了,我们该送你走了, 我会给你多烧纸, 让你祝福我们的。”
“你放屁!”江瑶现在怒得脸色涨红,如果不是自己手脚被困住, 现在一定跳到地上往姜子毅的脸上扇大巴掌, 亏她当初还觉得两个人伉俪情深, 不离不弃,都是假的!
姜子毅将唐菀放在江瑶身旁的另一个棺材内,棺材内流淌着粘稠的黑色液体。
唐菀有些害怕,轻声缓着姜子毅的名字。
男人柔声安慰她:“你放心的,你的灵魂会暂时脱离身体,然后再次醒来的时候你就有新身体了。我会先把你的灵魂剥离,然后再把她的灵魂剥离,再将你的魂引过去, 很简单的,昨天我已经看我爹操作过了, 万无一失。”
江瑶也没细想昨晚什么人,她晃动着身体, 身下涌出的粘稠液体黏在她的后背上,仿佛身处于正在融化的冰河。
江瑶见真要来真的, 喊道:“你就当着自己老婆的面做这些非法的事情吗, 你这样子能安心吗, 能快乐吗?”
她需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希望夏怀礼和陆泓能发现自己不在房间里。
姜子毅对江瑶置若罔闻, 安慰着唐菀:“一会儿可能会有一点疼,不要紧啊,不要紧……我一直都在呢……”
“我相信你。”
江瑶:……刚才还说要善良,现在就一起做坏人了。
月黑风高,光影憧憧,已经是半夜十一点,秀丽镇的灯光全部熄灭。
融化的黑暗让每个人心中发寒,似乎这是距离危险最近的一次。
陆泓一直默不作声,但十分懊恼,整个人充斥着一股怒气。
白素贞跳在夏怀礼肩头指路,四人在发现鬼打墙后迅速破开,飞速穿梭在白雾弥漫的森林间。
陆泓用了特殊的符箓,符箓上粘着一根刚才江瑶掉落的头发。
符箓形成了一个小火球,火焰掠过树叶却如虚影般没有引燃任何事物。
在小火球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古宅的侧门。
古宅很安静,只有一间屋内点着烛火,在黑暗中分外耀眼。
屋内传来一阵阵骨节错位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
陆泓和贺章对视一眼,贺章护住夏怀礼隐藏在身体内的阴气,陆泓当即踹门!
配合默契,一气呵成!
门开了!
只听咣当一声,五六只红蛾扑面而来,贺章直接拿起罗盘迎面砸去,噗噗啪啪的蛾子变成了红色的汤汁!
屋内栖息着沉睡中的红蛾没有被惊醒,翅膀缓慢的煽动着。
这屋子墙角各点了四支蜡烛,蜡烛照亮了屋内唯一的家具——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捣蒜的工具,里面有少许红色粉末,应该是红蛾翅膀碾碎而成。
“——啊!好疼!好疼啊啊啊!”
“——子毅!救命啊!”
屋内还有一扇门,小门后的尖叫越来越清晰,众人打开门,赫然发现姜子毅一手拿着一本古籍,另一只手攥着红蛾,他看见来人,忽然说道:“快让她放下刀!快点快点!”
江瑶站在唐菀身后,披头散发,表情坚毅!
她幽幽问道:“现在知道错了?”
她将赵宣朗给自己防身用的匕首装饰横在唐菀的脖子前,像一只小豹子凝视着姜子毅。
十五分钟前,她咬住了胸前的小匕首从脖子上拽掉,凭借多年舞蹈功力和对肌肉的掌控力一点点将匕首磨蹭到手心,开始割掉皮带。
江瑶向来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她一边激怒两人和她争吵,一边缓缓划破桎梏。
这很艰难,因为那棺材里的黑色液体像是一条条蠕动的蛇,顺着自己小腿不断攀升,她似乎能感觉到那些液体渗入了自己的毛孔中,她的细胞都被黑色的液体填满,耳边传来隐约的陌生啸叫声以及唐菀的哭泣。
哭泣声回荡在她的脑海,而不是耳畔,她隐约觉得有什么力量要将唐菀“注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疼,很疼。
但还可以坚持!
江瑶咬咬牙,她最讨厌这种把自己的幸福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悲剧上的人。
她注意到,姜子毅非常重视步骤,当他把唐菀放入另一个棺材后,就开始用红蛾调制药水,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
唐菀是对姜子毅最重要的人,江瑶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迅速起身,把唐菀从棺材里拽出来,禁锢在自己身前,威胁姜子毅。
幸好,陆泓的脚步也很快,否则她就要试试赵宣朗教给自己的近身搏击和摩萨德防身术到底管不管用了!
姜子毅根本见不得唐菀受伤,看到女人痛苦的神色,自己的心也在滴血:“她身体不好,你轻一点,别弄伤了他,我求求你了!”
江瑶不为所动。
夏怀礼站在江瑶身边,轻声说:“我们来了。”
江瑶眨眨眼睛,但神经仍然紧绷:“他给我喝了奇怪的东西,是那个蛾子做的。”
“我们去找村长,你放心。”夏怀礼慢慢拿过江瑶的匕首,他只是要带走江瑶,而不是为了救唐菀。
贺章和陆泓两个人站在姜子毅面前,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陆泓瞥见屋内陈设的一刹那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这个村子里的秘密是——换魂。
所以会有外乡人长期居住,所以会有拐卖和自杀森林。拐卖和自杀森林都胜在了隐蔽性,不会有人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寻人。
夏怀礼让江瑶靠在自己身上,搀扶着她溜走,白素贞站在江瑶头顶灌输力量。
江瑶走路三步一晃,稳固的魂魄时不时就要飞走。
夏怀礼还没走出两步,江瑶忽然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怎么了?”
白素贞忽然挑起:“欸!要跑!”
它手里拉着什么东西,半截身子差点飞起来。
夏怀礼隐约听见空中飘来江瑶的声音:“我好像飞起来了……头好晕啊……”
“你就是魂魄离体了,快点回来!在这儿在这儿!”白素贞咬牙把江瑶刚刚离体的魂魄往下按!
姜子毅看见江瑶被带走,怒得目眦欲裂,但他根本跨不过贺章和陆泓这道“人墙”去劫人!
他弯腰扶住唐菀的肩膀,眼圈猩红:“难不难受?”
唐菀因为头疼,刚才被江瑶一推,顺势坐在了棺材内。
咕嘟咕嘟。
此刻,棺材里的液体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如同有生命般疯狂顺着她的脊背蔓延,黑色的液体形成一根根细针刺,戳入她的毛孔中。
姜子毅目光一凝!
唐菀浑身发抖。
“——子毅!疼!好疼啊啊啊!”
姜子毅还想去找江瑶,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但陆泓还未离开,局外人般观察着他。
陆泓冷言冷语:“你老婆会死,你知道这黑水是什么吗?”
虽然不清楚换魂的步骤,但这黑水却在古籍中经常提及,被称为“黄泉水”。
黄泉水是至阴之物,形态万千,昔日礼艾方也是固化黄泉水作为自己的手串上的珠子。换泉水其中含有腐化尸体渗出的水液,将水液与山洞底部的存储的雨水相互融合,最后在繁多的步骤,将尸体的怨气封锁在黄泉水内。
黄泉水确实因为蕴藏着阴气和尸体的怨气,所以当人接触后魂魄会产生影响,出现魂魄离体的情况。
江瑶身体健康,能坚持的时间比唐菀长,比起离体,唐菀的魂魄更想要被那些怨气吞噬。
“——咔!”
唐菀手肘骨折后弯,紧接着头部咯咯哒哒像是安装了齿轮开始扭转。
她张大了嘴,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尖叫声,她疼得浑身发颤,双眼流出血泪看着姜子毅。
“疼……好疼啊……”
姜子毅彻底没空管逃跑的江瑶,扑向自己老婆:“唐菀!唐菀!”
陆泓回身:“走。”
他们不需要守着了,这两人没有报复的能力了。
贺章和陆泓前后脚离开,刚接触到外面的空气,贺章就打了两个喷嚏:“还好没打起来,不过他也打不过咱们。你说他怎么想的,居然把老婆放到黄泉水里,她身体那么弱,很容易被被搞垮的,到时候还没有换魂,人都成灰灰了。”
陆泓声音沉沉:“他根本不会换魂。”
贺章笑着追上陆泓的脚步:“穷山恶水出鬼神啊,再不快点走他就要发疯了!”
身后传来姜子毅悲痛欲绝的呼喊。
唐菀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她的骨骼发出空气的摩擦声,黄泉水从她的脚趾钻进去,又从她的嘴里吐出来。混杂着鲜血和内脏碎块肉沫的粘稠流出来,唐菀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她怔怔地拽着男人地衣衫,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求生欲会爆发出来!
不想死。
不是说要换魂呢?
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啊……
唐菀的肢体像是风中胡乱摆动的树枝,她呜咽了两声,在一口鲜血喷在姜子毅脸上时,手臂扑腾了好一会儿,终于重重的垂下去。
“唐菀……媳妇媳妇……唐菀!”
姜子毅崩溃的喊叫,“你醒醒,我会找到江瑶的……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次!我们那么多次都熬过去了!唐菀!”
唐菀睁着眼睛,但呼吸已经停止了,她如同一只死去多时的鱼,眼珠看是变得泛黄。
她死了。
一个月前离开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她还可以活三个月。

夏怀礼搀扶着江瑶, 挨家挨户找村长,终于有人听见响动帮忙一起寻找。
江瑶脸色惨白,指甲隐隐发黑, 血液被黄泉水污染,似乎变得越来越粘稠。
江瑶一边走一边骂, 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就浑身发颤。
“疼死我了!有毛病吧!上次是熊孩子折腾我, 这次是猥琐男,要不是我男朋友光辉伟正, 我简直就要厌男了!”骂人能让她疼痛的感觉暂时缓解。
白素贞扒在她的脑袋顶抱怨:“姑奶奶别骂人了, 你一骂人灵魂就要出窍, 累死我了!”它忍无可忍,嚎叫着掰断一根刺,从江瑶头顶的穴位扎下去!
“哎哟!你做什么呢!”
“扎小人,扎小人就是这么扎的。”白素贞嘻嘻笑,“这叫定海神针,顺便可以帮你把将黄泉水排出去!”
白素贞用小手在江瑶头皮上猛砸两下。
江瑶胃里翻江倒海,一个踉跄,黑哇哇的液体从口中喷出!
“还好、还好不多!”
“你能不能轻点啊!你就没有点功力往外吸吗?”江瑶的力气有些回复, 抱怨道。
白素贞笑眯眯说:“有啊,会从你鼻子里渗出来哦, 你就需要做美容清洁一下。”
江瑶:……下个月没有水果费了!
秀丽镇虽然不大,但这仅仅是来的第二天, 他们对于很多路还不熟悉。两人在夜色中飞快地穿梭,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青石板的台阶上, 双眼沉迷的盯着手机。
是吴腾飞。
“吴腾飞, 你知道村长在哪吗?”夏怀礼问。吴腾飞见过村长几次, 应该也知道村长
但吴腾飞茫然的抬起头, 看清询问的人是夏怀礼后,用一种孩童般细声细气的语气说:“你好烦,别打扰我吃鸡。”说完他继续在游戏地图上驰骋,根本没有再多看一眼两人。
夏怀礼有些差异,那吴腾飞看起自己的眼神明显像个陌生人。
怎么回事?
“吴腾飞,你不认识我了?”夏怀礼问。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走开走开,我好不容易溜出来打游戏!之前一直玩不了,现在谁都不能管我!”吴腾飞怒斥夏怀礼,“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在这里站着,再说我妈都要发现了!”
夏怀礼想起来了,下午路过街巷听到的那母子吵架的声音,其中一人正是吴腾飞。
吴腾飞昨天被村长带走,已经被换过魂了?
“快走!烦死了!”
陆泓忽然拎住“吴腾飞”的领子,把他像一只瘦弱的小鸡拽起来,男人惊叫一声,手机砸在石板上。
陆泓脚踩手机,低头重复了一遍夏怀礼的话:“村长家在哪?”
“吴腾飞”是村里人,不会不知道村长家的地址。
那人被震慑住了,吓得呼吸急促,颤抖的手指了指前面的方向:“第二个路口,向左,直走!”
“谢谢。”陆泓把人摔倒地上。
此时,村长正在屋内收拾东西,听见脚步疑惑,打开了大门,他消瘦的身影站在偌大的花园内,看起来有些诡异。
村长狐疑问道:“你们怎么半夜来了?”
“姜子毅把她抓走了,我们找到时已经这样了。”陆泓说。
赫然,村长脸上的表情如同晴天霹雳般,听到陆泓所说,愣了两秒,扔掉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烟怒骂道,“那个小崽子,我就说他鬼鬼祟祟一定是在做什么!快,快进来!”
江瑶被放在床上,村长深吸一口气,拿药的手哆嗦了一下,问道:“姜子毅都做什么了?”
陆泓说:“好像给江瑶喂下了什么东西。”
村长松口气,看来这几个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有后变得人尽皆知,这秀丽镇岂不是要断在自己手里了?
让他们明天一早走就是不想惹事,但他那个混蛋儿子找谁不好,偏偏选中了小明星的身体,但凡出事根本无法遮掩!
他检查了江瑶口腔,内部的蛾子印记清晰可见,这是红蛾粉服用过量的症状。
“那个……应该是过敏了,我儿子最近状态有些不对,可能是没有见过明星吧。”村长有些心虚的给了个解释,“放心,会好的。”
此时,陆泓忽然扣住村长的手腕,那双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凝视着男人,似乎在提醒他如果轻举妄动的话,事情就不仅仅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村长咽了咽唾沫,但这么多年的人情往来让他保持着平稳的语气:“你放心,我的儿子会自己教育的,对于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我也表示很抱歉。”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白色粉末递给陆泓。
白素贞跳到陆泓手腕上,低头嗅了嗅,又点点头。
村长从没见过白得像团雪的刺猬,看了好几眼,又打量着这一行人,他们会不会早就看穿这个镇子的秘密了?
陆泓忽然开口:“我们在森林中的老宅救的江瑶。”
他不说,村长差点忘了问。
如果是老宅的话,惨了,姜子毅去老宅做什么?
那个地方对于他来说是个禁地啊!
村长放心不下,交代了用药规则,撂下一句让他在这里等着,骑着电动三轮车像森林深处奔赴。
午夜十二点半,秀丽镇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雾迷离的扩散在树丛间,气息变得阴冷沉重。老宅小楼亮着灯光,屋内传来姜子毅若有若无的哭喊声。
村长颤抖的打开门,看见姜子毅一个人跌坐在地上,旁边躺着唐菀的尸体。轮椅上、地板上浸染了鲜血。
姜子毅扭头,目光透着憎恶,他憎恶眼前的男人,讨厌这个村庄,更厌恶居然没有人愿意帮助自己!
红蛾落在他的身旁,吸食着他的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肿胀成一块一块的,像是融化的黄色蜡烛。
姜子毅手里拿着一个铜铃,摇摇晃晃念着古籍上的咒语。村长认出来,那铜铃是他换魂时,用于控制魂魄进入身体的法器,今天什么时候被偷走了?
“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村长怒不可遏,全村竭力隐藏的秘密差点就被他的儿子毁了,“你就不应该回来,你说要在鄞州市呆一辈子的,我给了你钱,给你买了房,你不喜欢这里就不需要你回来。现在你老婆病了,你想起我们了!”
姜子毅嘴唇动了动,自言自语:“你和爷爷都是杀人犯,村子里的人都是杀人犯,是你们换了魂,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们!”姜子毅情绪忽然变得激动,“我不喜欢这里有错吗?”
他从小就不喜欢这里,小时候的玩伴很多都活不到五岁。
他的爷爷不苟言笑,唯独很喜欢他,对他给予了厚望。
小时候,姜子毅亲眼目睹过一次换魂,那个外人死了,但村民却拥有了新身体,开启不同的人生。和兴奋的村民相比,年幼的他只感觉到恶心和害怕。
后来,去过寺庙有一个和尚告诉他,村庄做了不好的事情才会让那些刚刚出生的小孩子承担一切罪责,所以他知道,自己玩伴早早夭折,而自己的父亲才是凶手!
他见过那些临死前的外乡人,污秽不堪,像是发霉的腐肉。红白的蛾子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爷爷让他多看看,长大了接手,还说他长得最像曾经的大孙子。
姜子毅知道,人人口中那可爱的大孙子早在自己出生的七八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姜子毅很害怕,他怕这里的一切。他感受不到关爱,只有死亡。他们的生命是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上的。
长大后,他逃离了秀丽镇。
他自小体弱多病,怨恨这里的一切。
小孩子的是非善恶很明显,所以当时姜子毅下定决心——再也不回来了!
他在鄞州生活的很好,和妻子唐菀恩恩爱爱,未曾想天不随人愿,妻子罹患癌症。她的身体在一点点消瘦,他陪着她开始四处奔波,化疗,但他们控制不住癌细胞的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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