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撞邪,兼职网红—— by孟凡双
孟凡双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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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芳都被江瑶说得有些羞涩了:“随便做做而已。”
她推着唐菀的轮椅,让她坐在旁边。
夏怀礼喝了一大碗青萝卜鱼丸汤,肚子里撑得鼓鼓的:“我回屋上个厕所,一会儿回来继续干饭啊。”
“我陪你。”陆泓起身。
“我又不是小姑娘,你赶紧吃吧。”夏怀礼把陆泓按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出门了。
院子里黑漆漆的,只能从厅堂透出来的光线照亮道路。
从厅堂到屋内的距离也就不到二十五米,五间小木屋只有吴腾飞那间的灯光是打开的。夏怀礼捂着肚子往屋里走,忽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东西。
“诶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连忙说。
是姜子毅。
他站在吴腾飞的门口,但一直犹豫不敢进入。
夏怀礼在心里叹了口气,夫慈子孝说得容易,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没多说什么,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兄弟,别放在心里,一会儿和我们吃饭吧。”
姜子毅到了声谢。
夏怀礼上完厕所返回厅堂的时候,恰好村长屋门,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屋内还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看起来是个医生。
村长声音低沉:“二弟,把人送到卫生站查查吧。”
医生点头。
屋内吴腾飞头发乱糟糟的,眼神萎靡不振:“我快难受死了,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快点去吧。”
“这个大夫很好的,我带你去看看。”
村长和大夫起身,带走了吴腾飞。
屋外寂静,屋内热闹。
贺章拉着李富和张爱芳侃大山,唐菀安安静静的听着。
返回的姜子毅很快融入众人,嘻嘻哈哈,他给江瑶和贺章倒上了当地特产的草药茶:“多尝尝,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喝。”
姜子毅是个外向开朗的人,看起来脾气也不错,至少对自己媳妇是一等一的好。如果不是刚才见到他和自己父亲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夏怀礼会觉得他从来没生过气。
陆泓吃得不多,放下筷子:“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这里人。”
姜子毅大笑:“被你发现了!不过我就是土生土长秀丽镇的人。我离家早,在城里上学,你也知道,小孩子心里敏感,总觉得他们都瞧不起我镇上来的,所以硬生生学别人说话,把自己的口音去掉了。我之前一直在省会生活,也就这十天半个月刚回家的。”
姜子毅身上有大城市的气质,这是装不出来的。
唐菀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丈夫,劝他还是少吃点,省得晚上回去又胃疼了。
两人感情很不错,姜子毅和唐菀说话的时候不急不缓,有种宠溺之感。
“原本也不想回家的,但小菀想来我家乡看看。”姜子毅叹气,“我们俩因为这病奔波了两年,卖了一套房,实在治不了。都说秀丽镇风水养人,我们也就回来碰碰运气,新闻上不是经常有那种出去旅游一圈然后突然痊愈的吗?”
“唐菀姐会痊愈的。”江瑶喝了口草药茶,语气低沉忍不住安慰道,“总会有奇迹发生的。”
姜子毅的目光里只有唐菀,听见江瑶的话,他微微笑了笑,“当然。”
整个全程,陆泓只提问了一句,全程安静的听着。
他一只手搭在夏怀礼的膝盖上,另一只手轻轻点着木头餐桌。
陆泓低垂着眼眸,似乎置身事外,对于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但其实,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姜子毅的左手上,他的手腕有一个新鲜的伤疤,皮肤微微溃烂,伤疤周围起了一片小红疹。
像是蚊虫叮咬后的轻微中毒。
但秀丽镇很干净,因为种植草药的缘故,连蚊子都很少。
而且姜子毅的手指甲缝隙中也有鲜艳的红色。

吃过晚饭, 陆泓想将几人的房间换成了家庭住房。
但白素贞表示,有自己在不会出现问题,于是就此作罢。
好巧不巧, 姜子毅和唐菀夫妇住在民宿后面的房东姜子毅不愿透露,但大家都知道他和村长父亲关系并不好, 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格外尴尬。
山中淅淅沥沥开始下雨, 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夜晚,屋内只有陆泓和夏怀礼两人。
夏怀礼向网友报平安, 并且为自杀森林正名, 表示不要听风就是雨。
陆泓靠在床头, 摆弄着手机。
两人共同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夏怀礼的双腿贴在男人身上,光溜溜的滑来滑去。
他抬眼看着陆泓微微蹙起的眉头,问道:“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陆泓一顿,笑道:“看出来了?”
夏怀礼和陆泓相处了太久了,一个眼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翻身跨坐在陆泓身上,指着他的胸膛做出一副审讯特务的模样:“快说,你知道什么?”
他假装嗔怒, 脸色微红,睫毛配合着声音的高低起伏而一颤一颤的。
陆泓轻笑了两声, 一搂夏怀礼的腰,让他毫无防备的贴在自己胸膛上。他摩挲着夏怀礼的下巴, 手指顺着紧致的下颌骨向上滑动到他的耳垂。
陆泓的手指很烫,像是燃了火焰, 一寸寸让夏怀礼的身体也越来越烫。
夏怀礼握住陆泓的手, 两人目光相撞。
他必须承认, 陆泓是一个看起来很正经的人, 至少在律所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有些高冷和矜贵。背地里别人都说想不到陆主任看着冷漠,但办公室里居然摆着和爱人的照片。他这种人,看起来和欲望根本不沾边,好似坐怀不乱,就算你揽着他的脖颈,慢条斯理的在他耳边说些勾人的话,他也会不为所动。
夏怀礼此刻感受到陆泓紧绷的肌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陌生……
怎么说呢,就是很不清白的那种!
夏怀礼摇摇脑袋,厉声质问:“别勾引我,说发生了什么!”
“你还真是不为所动啊。”陆泓无奈感叹了一声,他顺着夏怀礼的脊背,手有意无意的搓揉着他的腰窝,“明天走吧,我们去鄞州市看看。”
“我觉得也是。”夏怀礼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你发现了什么?”
夏怀礼什么都没发现,只不过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在森林中看见了那些白蛾,总担心有怪事发生。他说了自己所想,担忧地问会不会真出了什么事。
“什么都不会有,而且礼艾方已经死了。”陆泓知道虽然事情过去了两个月,但夏怀礼仍然心有余悸。
得了陆泓的肯定,夏怀礼这才安心,轻轻亲吻了陆泓的嘴角:“睡吧睡吧。”
“这就睡了?”
“你还想怎么样?”
江瑶和白素贞一人一张床。
白素贞四脚朝天,江瑶翻来翻去被子都掉地了。
两人呼呼大睡,直到后半夜,江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自己耳畔说话。
“不行啊,这个不行……”
“我好难受啊,为什么没有来帮帮我,我也想知道凭什么……我是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啊……”
“疼……好疼……”
江瑶睡在靠近窗户的床上,听见声音后爬起来四处张望,最终认定应该是有一个人含混不清在窗台下说话。
哪里来的人?
这么没素质,大晚上站在别人窗户前聊天!
江瑶听得烦躁了,生气的拉开窗帘,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无边的夜色吞噬着安静的村庄,声音也在一刹那间消失。
白素贞听见响动爬起来问:“怎么了?”
“有人在说话。”江瑶如实说道,“但我没看见人影。”
“谁说没人?”白素贞跳到窗前指了指,“那个有个人影,不会是偷窥狂吧?我就说不应该告诉别人你是大明星,一定有不长眼的猥琐男盯上你了,还跑到窗户前说话。这件事情我算我的锅!我替你教训一下!”
白素贞说话还带着起床气,它幻化成人形打开门,冲袭黑暗。
江瑶躲在窗户后面看,屋内没有开灯,外面的动静也看不真切。
只见漆黑如墨的夜空下,忽然出现一道白光,紧接着响起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白素贞你踹我做什么!一个招呼不打上来就往我脸上招呼!”
“我哪里知道你在这里,大半夜不睡觉,你当巡逻保安呢!”
江瑶一听,白素贞打错人了!
她赶忙走出去问道:“白素贞、贺章,是不是你们?”
贺章捂着屁股,这疼痛感简直难以形容,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还会有刺猬打他屁股?
白素贞哼唧两声,但没有道歉:“你吵醒我们啦,而且我也没有踢你,我是用刺扎你的。”
贺章生气:“有本事你就每次都用刺扎我,最后你就光秃秃成了一只会说话的卤蛋!”
白素贞:!
江瑶劝架,将刚才听见有人在窗户底下说话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好啦好啦,是我的错,估计是做梦还没醒吧。或者,”她看了看吴腾飞的房间,如果那个男人症状严重的话,做出这种事也并非不可能。
白素贞问:“你大晚上不睡觉做什么呢?”
贺章还没说话,右手手臂轻轻哆嗦了两下,江瑶用手电筒灯光照亮贺章,发现他露在外面的小臂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伤口周围出现了点点红色丘疹。
江瑶惊呼:“你这怎么回事?”
白素贞看过去,准备挤挤贺章的伤口,刚一下手,贺章发出一声唧唧歪歪的惨叫:“疼疼疼,感觉有东西扎进去了!”
白素贞皱起眉头,拿出一根刺沿着伤口按压下去。
“——噗叽!”
伤口中飙出一道白色的脓水,紧接着鲜血也渗出来。
浓水飞溅在白素贞的衣服上,它恶心得嗷呜一声,低头看去——这浓水里飘着两个黑黑的小颗粒,摸起来硬硬的。
白素贞捻起,揉碎,那小颗粒看似很硬,但竟然如同空心糖果般碎成粉末。
它淬了两口唾沫,揉揉伤口。
贺章也不嫌弃,红疹吸收刺猬唾液后,皮肤表面只留下淡淡的一抹浅褐色疤痕。
“这是一块硬胆。”白素贞说,“应该把陆泓叫起来。”
硬胆是俗语,类似于肿块,只不过算作人体的有种保护机制。人体属阳,一般来说皮肤相当于屏障,阴气是无法从每个毛孔渗透的。
但有些极个别的精怪可以在人体表面撕开一个口子,将阴气注入,这种注入的行为可以是主动的,也可以是在打动中被动的。
一般人被阴气侵入血液后会产生高烧、伤口逐步溃烂等患病症状,不过也有少数体内阳气很重的人,阴阳对撞后,形成一个小肿块,堵住了伤口,不让阴气溢开。
贺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敲响了陆泓的房门。
半个小时前,夏怀礼刚刚入睡,他现在只要和陆泓躺在一张床上就又亢奋又燥热,跟吃了药似的睡不着,但他不好意思提主动的事情,又知道明天陆泓还要开车不能太累,所以只能硬生生憋下去,憋到自己睡着了。
敲门惊醒两人。
陆泓开门开灯,夏怀礼困得钻入被子。
白素贞把刚才的全部过程复述了一遍。
陆泓拉过贺章的手臂,伤口虽然已经恢复,但这和刚才姜子毅手腕上的伤疤近乎一样。
“你去做什么了?”陆泓问。
贺章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只红色的蛾子,蛾子被贺章折磨过已经奄奄一息,翅膀贴在塑料袋上。
贺章说:“本来我是要睡了,但我的罗盘一直乱响。我还想小家伙发什么神经呢,出来就看见了三只白蛾在门口乱扑腾。我也睡不着了,顺着民宿转了一圈,正好看见地上一块红,原来是一只红蛾。”
他亮出手臂:“这玩意脾气很大,咬了我一口。我寻思着怎么蛾子还能咬人呢?然后伤口就破了,我一生气,直接把它塞到垃圾袋里了。你看,这玩意断了半个翅膀,还不服气呢。”
红蛾的翅膀在微弱的灯光下折射着一丝瑰丽的光晕,在明暗变化的光线中,像是流动的液体。
贺章的罗盘一靠近红蛾就猛烈转动。
“这玩意很阴啊,是不是吃过死人啊,我看着也不像人脸蛾啊。”
——吃过死人后,怨气附着在蛾子体内,蛾子翅膀会形成一张人脸,谓之人脸蛾。
“不是。”陆泓用燎阴符试了一下,果然阴气很沉。
白素贞若有所思:“这东西我小时候见过一次,当时在闹饥荒在乱坟岗。那个年代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会发生,我爹告诉我蛾子在喝了人血后就会变成红色。这些东西都不是天地万物中正常运化的,算是瘴气所生。”
四人心照不宣。
秀丽镇有问题。
后半夜,江瑶挤一挤,睡在了陆泓的屋子里。反正小情侣睡一张床,也不耽误。
第二天一早,众人收拾行李,驱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次日, 道路畅通无阻。
江瑶临走前买了手工黄鱼干,抱在车后座吃,还不忘喂给夏怀礼一条:“虽然只玩了一天, 但还挺快乐!昨天打扰你们了哈,我觉得小夏同学现在看我的表情还很怨念, 我会赔偿你的。”
夏怀礼被颠得晕头转向:“姑奶奶, 你可消停会儿吧。昨天半夜就属你声音最大,你们听没听过老一辈人说呼噜声大可能就是因为魂儿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飞你俩梦里, 看看做了什么好事!”江瑶笑嘻嘻的说。
车辆行驶过秀丽镇的拱门。
江瑶忽然回头, 发现有几个村民站在小木屋旁看着自己, 她脑中一阵嗡隆,似乎有人在耳边低声呓语。
“头疼!”江瑶手一颤,小黄鱼洒了满车。
如同有一根根钢针穿破她的天灵盖,江瑶感觉似乎自己的灵魂都要顺着钢针冲破身体的桎梏飞走了!
陆泓一脚刹车,停在路边。
贺章和夏怀礼赶紧转过身询问:“怎么回事,头怎么疼了?”
“我觉得脑子里有东西……”江瑶疼得直想捶墙,“我太难受了,简直要了命!头疼, 脑子要裂开了啊啊啊……”
白素贞跳到江瑶脑袋顶,双手按在百会穴上, 往内注入真气。
三十秒钟后,江瑶逐渐平复下来。
夏怀礼若有所思, 这一幕隐隐有些熟悉,忽然想到在福利院的时候, 张耀耀想要离开, 但一被带离大门, 整个人就又哭又闹。
他疑惑问道:“难道这里有人不希望江瑶离开, 所以给她下咒了?”
“有病啊!”江瑶好不容易不疼了,怒骂一声,“你往前开,我就不信走不了了!谁非要把我留在这里了,简直要被天打雷劈!我可听说过有给女明星下泰国情降的!”
贺章翻了下江瑶的眼皮。
“喂!”江瑶抗议。
她可是女明星!
贺章说:“不是降头,而且也没看见你爱谁!”
陆泓说:“继续往前走你只会更难受,我们回民宿。”他熟练的倒车,不容江瑶拒绝。
江瑶原本对秀丽镇的印象很好,这么一折腾,整个人满怀怒火。
她还是公众人物呢,就这么被折腾!
回到民宿,张爱芳和李富都很诧异怎么刚出去就返回了。
陆泓解释说工作任务取消了,想要多呆两天然后直接返回上京。张爱芳没多说什么,笑了笑:“那我还得给你们准备午饭,你们想吃什么?”
江瑶想要拒绝,但陆泓应下来表示可以随便吃点。
他们昨天所有人都吃过一样的饭菜,但只有江瑶现在有症状,很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被人做过了手脚。
他们换了个家庭房,所有人都睡在两室一厅的套间内。
贺章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最开始就是吃饭,然后是姜子毅的老婆唐菀加入,她吃得不多,但所有菜她也吃过。然后姜子毅出去找他爹,又回来了。”
夏怀礼打断贺章:“他没去找村长,我当时差点撞上姜子毅。他就躲在吴腾飞的窗户下面,也不出声,吓得我心脏都疼。”
别人父子间的事情他们不好评价,但如果姜子毅真的和村长的关系不好,按理说正常人都会选择视而不见继续吃饭,难道是他有事找村长,但有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继续?
“继续。”陆泓说。
贺章挠了挠昨天被白蛾咬了一口的地方,正常的蛾子不咬人,它们是虹吸式口器,相当于一个吮吸植物枝叶的吸管,但那蛾子明显是变异了,说是“咬”,其实就是针扎。
他将皮肤揉得发肿了,继续说:“然后就吃饭、喝那个草药茶。对了,杯子是姜子毅拿的,会不会有问题?而且在桌子上的时候,他一直对江瑶问东问西。”
江瑶经常面对媒体,什么刁钻的问题都面对过,所以当姜子毅对自己产生好奇后,她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人人都想知道明星私底下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记得自谦说演过几部不太出名的电影后,姜子毅就用手机开始搜名字。虽然这个行为没有错,但总觉得有些反感。
陆泓也记得姜子毅的表情有些奇怪。
白素贞拍拍胸脯:“回去之后,我和江瑶就直接洗澡睡觉了,一直到半夜被惊醒。其实一直到现在,我没感觉到旁边有精怪或者鬼魂,我猜应该是她体内有东西影响了她。”
夏怀礼沉思:“姜子毅很可疑,当然这个民宿也脱不了关系,不过从刚才张爱芳的表情来看,她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姜子毅。”
陆泓脑中闪现过昨天的男人的那只手,上面有和贺章一样的伤口,以及他注意到姜子毅的指甲缝隙中有红红的东西。
陆泓再次拿出那只已经濒临死亡的红蛾查看:“也许这东西是姜子毅带来的。”
“我昨晚就觉得他有问题!”贺章一拍桌子。
最终,陆泓和夏怀礼决定在秀丽镇找找相关线索,贺章和白素贞寸步不离江瑶,以免发生意外。
临走前,陆泓提醒贺章可以查查师父留下来的书有没有记载红蛾的,经过这几次频繁的资料查找,贺章已经将大部分书籍电子化存在云端,就怕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他比划了个ok。
对比濮水镇的原住民,秀丽镇要显得淳朴很多,年轻人基本上都外出打工,年老的男人女人晒太阳唠家常,不亦乐乎。村长召开每个月的村委会例会,相关村民前去参会。
两人正巧见到这一幕,发现众人对村长有一种说不出的崇敬感,那种感觉不是下属对待上司,更像是信徒对待神明,目光中有一种炙热感。有权利就会有不平等,有不甘心,但秀丽镇的村民十分爱戴村长。村长的态度也颇为和善,面对众人微笑着,眼角出现了一条条皱纹,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喜悦。
“村长,上次我干儿子说的那个承包是不是这次能有着落了?”
“下个月不是说要开个鱼塘,选好地方了嘛?”
众人七嘴八舌。
陆泓和夏怀礼站在角落,靠在一处小饭馆的编上。
正巧李旺从饭馆内捧着盒饭走出来,打了个招呼,“你们还在呢,是不是想要多玩几天?”
陆泓没有应答,看着远处队伍中有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士。
秀丽镇的男性身高普遍在165cm至175cm,而女性的身材更加矮小,大部分都在155cm左右,不过也有例外,像张爱芳一看就有种北方身材的特质,肩膀很宽,声音洪亮,更像是山东地区的人,还有就是队伍中这个高个子男人,从说话腔调和语气来说,也像是北方人。
夏怀礼知道陆泓在看什么,装作无意的问道:“他好高哦。”
李旺看过去,脸色微微一变,那个人确实在队伍中太突兀了。
他说道:“他不是我们本地的,是外来的,好像是北方人吧,老婆是这里的。你别看我们这里比不上大城市,但是山清水秀,而且人均寿命长,什么能比无病无灾活得长最重要呢?”
陆泓问:“那张爱芳也是嫁过来的?”
他知道答案,张爱芳是村长的侄女,因为昨天叫村长了一声舅舅。
绝不可能是嫁来的。
李旺愣了愣,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继续追问,笑了笑掩饰尴尬解释说:“当然不是了,这纯粹就是……就是、基因突变!”
夏怀礼:?
确实可以这么解释吧,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李旺见陆泓还要开口,反问:“你们今天准备去哪里转转?后山去了吗,后山景色不错还有溶洞,溶洞里有水,都挺好看的,去年我们村长还说把它开发成旅游景点呢。”
他说话语速很快,似乎只有这样陆泓才不会发现他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说话间,姜子毅出现,李旺如蒙大赦,赶紧说自己有事,加快脚步离开了。
姜子毅的表情和昨天没什么变化,依旧谦和有礼的,像是城里归来的大学生。
只不过他穿着一身黑色雨衣,脚踩雨雪,一副准备去水稻田里的样子。手上是一副黄色塑料手套,崭新的,似乎还有一股塑料味。
大热的天,这样穿也不热吗?
他问道:“我今天看你们要去鄞州市了,怎么回来了?”
“出了点事儿。”夏怀礼故作懊恼,“所以走不开了,难受得要死,先休息一天吧,今天是不想开车了。”
“那个小姑娘难受?”姜子毅问,“我们村子里有医生,可以让人给看看。”
“她很好,是我朋友不太舒服。”陆泓说。
姜子毅茫然停顿了一秒:“这样啊,那我晚些时候去看看你们,我先有事,回见啊。”
姜子毅一走,陆泓和夏怀礼对视一眼。
他们没有透露任何关于江瑶难受的消息,所以只有对江瑶下手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那个人显然就像是心理变态、对受害者满怀期待的凶手,希望听到受害者的凄凉惨状。
“跟上他。”
昨晚下过雨,没有铺上水泥的小路变得泥泞不堪。
姜子毅摆脱了陆泓和夏怀礼,脸上染上了一层阴郁。
他嘴角下压,大脑中不断回忆着自己昨晚的手段是不是生效了。
不应该啊。
不应该是那个男人难受啊?
他明明把那个杯子给江瑶了,不可能出错的。
不行,他的时间不多了。
姜子毅先是看了看村委会的办公室,然后掉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低着脑袋,右手隔着手套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结婚戒指。
因为开会的缘故,村子的街道安安静静,只有零星极个老婆婆坐在门口晒肉干。
最终,姜子毅弯弯绕绕,离开了秀丽镇,迈入深山走了十分钟,拐来拐去,最终停在了一栋白色古宅前,他毫不犹豫从侧门进入。
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夏怀礼和陆泓是根本找不到这里的。
作者有话说:
江瑶:谁能像对待一个女明星一样对待我?

陆泓和夏怀礼猫在宅子后的灌木丛中, 密切观察姜子毅的行踪。
“你怎么猜到他有事?”夏怀礼问。
“今天开车离开秀丽镇,我从后视镜看到他了,好像很着急。”陆泓说。
夏怀礼压低声音说:“他和他爹的关系不好, 难道是来偷钱了?他不是说自己治病花光了所有钱吗?”
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你能看面相吗?要不算一算?”
陆泓皱眉。
夏怀礼小声笑起来, 身体伴随着笑声轻轻颤抖:“不着急不着急, 我们等等就水落石出了。不过昨天算卦算得是个‘吉’字,我严重怀疑自己算卦水平降低了!”
半个小时后, 姜子毅从后门出来, 腿脚麻利匆匆离开。
陆泓已经在刚才嘱咐过贺章, 不让任何人靠近江瑶。
贺章笃定承诺,虽然江瑶的魂魄不太稳,但目前无大碍,尤其是有法力高深的师兄,绝不会出问题!
由此,两人来到小侧门,打开门锁,放心进入。
这坐落于山间的宅子看着不大, 但有小楼和花园,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装潢典雅,有种古色古香的韵味, 但外墙却有些剥落破败。花园铺着青石板路,青苔成为了斑驳的点缀装饰品。
陆泓递给夏怀礼一张纸:“擦脚。”
“啊?”
鞋底卡着些泥土。
这陆泓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
擦完鞋, 夏怀礼左右扫视了一遍空空的大宅子:“他刚才去哪了?”
“跟我走。”陆泓淡定。
夏怀礼偷偷跟在男人身后, 观察着宅子:“看起来有一两百年的历史了, 而且感觉人丁兴旺, 每个小房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也没有经过大肆修葺,很难得啊。”
他们沿着白墙走了大概十米,看见了一栋二层小楼。小楼单层占地一百三十平米左右,一共两层。从大门进入,两人踩在米白色的瓷砖地板上。
陆泓垂眸,思考了两秒,穿过一层走廊,推开另一扇小门。
屋内摆放着一个个黑色木盒和牌位遗照。
不是这里。
刚才姜子毅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陆泓继续向右走。
“怎么?”
“看地上。”
夏怀礼还想说为什么陆泓的步伐能如此笃定,直到他看见地板上若有若无的一排泥点子脚印。
这是姜子毅留下的。
脚印最终停在尽头。
屋门从外面上栓,似乎在防止里面东西出来。从外观看,这里应该是个杂物间,但不至于“严防死守”啊,难道里面是洪水猛兽?
陆泓打开门闩,奇怪又浓郁的熏香味扑鼻而来,像是地摊上卖的彩色泰国香料。
这么浓郁,又在密不透风的屋子内,原因只有一个——给屋子里的东西闻的又或者是为了掩盖某种恶心的味道。
屋内没开灯。
陆泓打开手电筒。
豁然,一个黑色大棺材出现在两人眼前,相比起之前见识过的冥婚棺材以及风水阵眼的棺材,这幅棺材显得未免太朴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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