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下凡报恩啦—— by荔枝椰椰
荔枝椰椰  发于:2023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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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荼闻言,杏眼弯了弯,仔细检查了一番新挑好的面具。
沈寒轻:“……”
沈寒轻头一回感受到了遭人嫌弃是什么滋味,差点被少年的举动哽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才道:“这是你买来送人的?”
“是呀,是送给很重要的人的。”南荼点点头,满意地拿好了新面具,道,“我赶时间,就先走啦。”
少年转身便走,沈寒轻抬脚就跟了上去,可他还没走几步,凤临大街上游人如织,很快就看不清少年的身影了。
“……”
沈寒轻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没有继续跟上去。
他戴着狐狸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神色。
孟栾只能通过他抿起的唇看出自家陛下的心情不算太好,想必是那小郎君走的太快的缘故,便小心翼翼上前询问:“主上,可要影卫去探……”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寒轻打断了。
“孟栾。”
“在。”
“闭嘴。”
作者有话说:
兔兔:这是送给仙君的,不能和外面的野男人撞款!
沈寒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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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谜……仙君不在,没法子当场猜了。
但没关系,如果仙君感兴趣的话,他可以编一些灯谜陪仙君玩玩!
今夜没有宵禁,百姓们都打算玩个通宵再回家歇息,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南荼可没想过要在灯会待上太久。
他买好了要带给仙君的小食和花灯,便走到了无人的巷子里,将它们尽数收进储物袋放好,直接从巷子里离开了凤临大街,准备找个地方潜入皇宫。
一刻钟后。
墙角处探出了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雪白可爱的小兔子慢吞吞地挪动了一下爪子。
南荼先是从凤临大街边上的小巷子遛出去,在绕回连接皇城的凤临门之前变回了兔子原形。
哪怕是一年一度的灯会,凤临门前的守卫们还在尽职尽责地站岗,甚至比平日里更加认真了,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前提是,和人类相关的风吹草动。
凤临门不远处忽然出现了几声突兀的响动。
噼啪噼啪。
像是有人在远处丢了什么东西,故意想让守卫听到声音之后上前查看似的。
今晚当值的左右监门卫都已经是守门多年的老人了,根本不会像年轻郎君那般被这等刻意制造出来的声响吸引。
其中一人甚至还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哼”。
听得南荼生气地缩回了脑袋,白乎乎的爪爪悄无声息地在青石板转上跺来跺去。
这招怎么不管用啊!
明明……明明话本里都是这么做的!
刚才那几声动静是南荼用术法弄出来的,只是好像技术不太到家,并没有引起守卫们的注意,反倒让他们察觉到有人要引开他们的视线了。
若是他再接着弄出点其他声响来,这帮守卫肯定也不会前去查看的。
该怎么办呢……
也是巧了,正当南荼为了这事儿烦恼之时,凤临门前忽然走来了好几个醉醺醺的男人。
“陈侍郎?!”
守卫认出了为首的人,有些茫然地和同僚对视了一眼,正想当作没有看到,结果那群人不仅是靠近凤临门而已,他们还想进去。
显然陈侍郎已经在灯会上喝的六亲不认了,连白天黑夜都分不出来,一步三摇左脚绊右脚地往凤临门里冲,嘴里嚷嚷着该到上朝的时候了,他不能耽误。
守卫们:“……”
“陈侍郎,陈侍郎!哎!别别别!别往里走了!这都大半夜的了,上什么朝啊,您该回家歇息了!”
“你……呕……你们放……放手!我要去上……上朝!陛下!呜呜……呜呜呜陛下他们不让我上朝!”
陈侍郎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了,哭得特别伤心,好像守卫们半夜不让他去上朝是件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一般。
他一哭,和他一块儿的其他官员也开始哭了起来,几个大男人甚至还抱成一团扯着嗓子嗷嗷大哭。
一时间,凤临门前哭嚎声四起,隐隐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们哭得守卫们脑壳都大了,赶紧去喊人帮忙,通知他们家里过来接人了。
凤临门前这么乱,正是溜进去的好时候!
南荼瞄准了时机,趁他们无暇注意脚边的时候,嗖的一下冲了进去。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啊?没注意,应该是耗子吧。”
“……”
你们才是耗子呢!!!
南荼一蹦一跳地跑离凤临门时,最后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气得他跑的速度都变快了不少。
南荼的原形是白色的小兔子,软乎乎的一只,就像个糯米团子似的。
白日里看起来可爱得紧,但到了夜里,白色的皮毛可就有些惹眼了。
南荼不清楚皇城里的构造,甚至都没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进入最北边的皇宫里。
他目前所在的地儿,其实只是官员们当值上朝的地方罢了。
南荼在皇城里走了许久才发现这个问题,晕乎乎地又想办法连续溜进了三道宫墙,才终于进入了皇宫。
皇宫这儿的禁卫比外朝和中朝的守卫难对付多了,南荼心惊胆战地再次施了个小小的术法避开禁卫们的视线。
好在天道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南荼的小动作,让他顺顺利利地过去了。
夜里的皇宫除了巡逻的禁卫之外,旁的人可以都不能四处走动,这下南荼可以放心大胆地在路上奔跑,寻找着冷宫的位置了。
雪白雪白的皮毛显眼又如何,避开那些禁卫就行了。
只是……话本里可没说过冷宫到底在哪儿,若是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怕是天都要亮了。
当然现在离天亮还早得很,就是南荼一进了皇宫便有些着急,想要早点儿见到仙君罢了。
他在宫里走着,时不时停下来张望一番。
冷宫没被他找到,倒是逮住了一只半夜不睡觉,爬起来闲逛的黑猫。
黑猫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它住在皇宫里,怎么说都是吃皇粮的御猫了,结果只是起夜嘘嘘一下,就被一只兔仙逮了个正着。
人家是飞升的小兔子,是仙,它只是个连人形都没有的普通小猫咪,打又打不过,没办法,只能被迫带着小兔仙在皇宫里大冒险。
“小猫,这冷宫怎么还没到呀?”
南荼跟在黑猫身后,一猫一兔藏在草丛里,兔兔祟祟地躲开禁卫们。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才顶着零星几根草屑抬起了脑袋。
“你别急嘛,我都说了,先走过这道门,再走过那道门,然后左拐右拐再直走,就到了。”
南荼:“……”
他怀疑这只黑猫根本不知道冷宫在哪儿。
黑猫说完,还颇为嫌弃地抖了抖爪子上沾到的草。
“你要是能跟我一样从屋顶上跳就好了,会更快一些。不对,你飞升了诶!神仙不是都会飞吗?”
情况很复杂,我真的很难跟你一只小猫咪解释。
南荼叹了口气,从比他原形还高了一倍的草丛里跳出来,对黑猫说道:“你回去睡觉吧。”
“啊?你记住路啦?”
“记住了记住了。”
南荼敷衍道,看着黑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这才挫败地伸出爪爪搓了搓脸。
他应该先去偷张皇宫的地图的。
没事,现在也不算晚,他还是去偷一下吧。
南荼又掉头往回走。
皇宫太大,走着走着他就迷了路,稀里糊涂地跑到了一处殿外候着许多宫女太监,禁卫也多了不少,看起来也比其他宫殿更加华丽的地方。
他悄咪咪听了一耳朵,这里好像是……皇帝的寝殿?
呸,晦气!怎么跑到了老皇帝这儿!
南荼郁闷地连“呸”了好几口,转身就走。
然而还没走上多远,他就在湖边看见了……仙君?
宁静幽深的夜色里,一抹高大的人影仅着雪白的里衣,背对他立于湖边。
南荼悄悄走近了些,男人俊美的容貌在泠泠月华之下显得愈加淡雅出尘,似寒霜利刃出鞘,清贵威仪。
松涛清风,流水明月。
南荼脑海中闪过这么几个字。
他藏在花丛里,驻足欣赏了好一会儿,忽然直起了半个毛绒绒的身体。
人间正值春日,白天有太阳还好,不算冷,可晚上就不一样了。
都这个时辰了,仙君不睡觉,还穿得如此单薄,在湖边吹风……这这这,这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难道仙君在冷宫里,只能穿这么薄薄一层衣服?
他给仙君买了那么多新衣裳,真是买对了!
南荼柔软的兔耳微动,脚步一转,暗戳戳找了个角落变回人形。
顺道还给自己变出了一身内侍的衣服。
在皇宫里最好不要使用法术,不然很有可能被天道注意到,但换换衣服,从原形变成人形这样的小动作,南荼觉得应该不至于引起天道的注意——毕竟他之前已经用过一次了。
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自然地装作一个偶然路过的好心小内侍,把仙君劝回去睡觉?
南荼躲在湖边不远处游廊的柱子后面,一边防着巡逻的禁卫发现他,一边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和仙君搭话。
仙君是被贬下凡的,没有记忆,肯定认不出他,这样贸然上前,仙君该不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吧?
但是仙君身上穿的实在是太少了,再耽误下去,若是真生病了怎么办。
南荼没办法,只能给自己打气。
柔软的腮帮子鼓了鼓,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低着头走上前。
没想到,他只不过堪堪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一步,就被仙君发现了。
故意放轻的脚步落在花丛里,花瓣和枝叶摩擦着衣摆,发出阵阵细小的“沙沙”声。
沈寒轻倏然抬眼,冷声斥道:“谁在那里?出来!”
他向来容易失眠,今日又因为……灯会上遇见的那少年,心里带了些郁闷。
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还是没能入眠,索性出来吹吹冷风,兴许吹累了就困了。
临出寝殿之前,孟栾老妈子似的,非要让他披件衣裳,他嫌烦,穿了衣裳还怎么吹风。
都已经春天了,这点风而已,他又不会被冷到,直接快步离开了寝宫。
天子想走,孟栾拦不住。
他抱着衣服追了上去,候在远处留意着沈寒轻那儿,就等着他一有着凉的倾向,例如打喷嚏之类的,就冲上去,怎么也要将衣服给自家陛下披上。
沈寒轻晚上不睡觉,影卫们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不睡觉,挂着黑眼圈蹲在屋顶,随时注意着沈寒轻周围的动静。
游廊柱子后面藏了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除了沈寒轻之外,影卫们和孟栾也发现了。
只是那小太监看着没什么威胁,不是刺客,这才没有行动,只是暗暗观察而已。
南荼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步子还没迈几步,冷不丁听到沈寒轻的冷斥,心里一跳,吓得兔子耳朵都快从发间冒出来了。
……仙君的语气,也太像以前他顽皮犯错,冷声教训他的时候了!
南荼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沈寒轻身前,头也不敢抬,一直低头盯着脚尖。
宫里的人都知道沈寒轻脾气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虽说不会做出大声责骂这样的举动,但入夜下钥之后在宫里乱逛,被逮住了,惩罚是肯定逃不了的。
何况是被陛下亲自逮住。
要是寻常内侍,早就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这小内侍,居然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沈寒轻忽然觉得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眼熟。
“你在哪座宫里当值?”沈寒轻不禁问道。
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不快,除了奇怪和疑惑,什么都没有。
孟栾抱着衣服,悄悄瞥了眼走过来的小内侍。
……怪事年年有,今晚特别多。
南荼哪里知道这些宫殿的名字,在寻找冷宫路过的时候也只是匆匆一瞥,能记住一两个名儿就不错了。
他绞尽脑汁,沉默片刻,吐出了两个字——正是沈寒轻近日居住的寝殿的名字。
沈寒轻:“……”
孟栾:“……”
屋顶上的影卫们:“……”
要不是这小内侍看起来不太聪明,没什么威胁性,不然早就被影卫们抓起来审问了。
沈寒轻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离奇的事儿。
这假内侍胆大包天,在他面前编假身份也编得这么不走心。
不过,瞧着还怪有意思的,左右这会儿睡不着,不如先逗着玩玩吧。
沈寒轻耐心地道:“是吗?那为何不曾见过你?”
“……”
要是见过就怪啦!
仙君再这么问下去,他的兔耳朵就真的快要冒出来了。
南荼抿着唇,挪着步子,悄悄后退了一丢丢,试图和沈寒轻拉开距离。
结果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鞋底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咯吱——”。
南荼:“!!!”
小动作尽数落入了沈寒轻眼中。
“抬起头来。”
仙君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南荼一个激灵,不敢再往后缩了。
他苦恼地眨了眨眼,在仰起脸的同时,还尽量控制着表情,让自己显得无害一些。
他知道仙君吃这套。
沈寒轻只见小内侍像是有些害怕似的,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清澈无辜的杏眼,如蝶翼般的长睫,淡粉色的唇瓣,秀美如玉的脸……
这不是那个在灯会上突然撞进他怀里的小郎君吗?!
作者有话说:
沈寒轻:巧了
兔兔:……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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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陛下在灯会上遇见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皇宫里的小太监。
并且,他敢保证,整座皇宫里,肯定没有这号人!
孟栾这么想着,再次瞥了眼南荼,眼神如刀子似的,“唰唰唰”地往他身上戳去。
南衙北衙那帮废物,居然就这么让一个大活人溜进来了?!
影卫们暗自戒备着,锐利如鹰的双眼紧紧盯着南荼,只等他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举动就冲上去将人按倒。
大不敬是不可能的。
南荼依照仙君所言,很是乖巧地仰起了脸。
只是……仙君这是什么意思?让他抬头,可他照做了之后,又不说话了。
“殿下?”南荼漂亮的杏眼疑惑地眨了眨,长睫如小扇子般轻轻颤动着,“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寒轻:“……”
……殿下?
殿下???!
上次听到这个称呼,已经是三年之前了。
这少年……为何要这般唤他?
南荼见沈寒轻没有说话,又道:“更深露重,当心着凉,请早些回去安寝吧。”
试图假装一个平平无奇只是关心主子的小太监。
“你叫什么名字?”沈寒轻忍不住问道。
“南荼。”
低眉顺目站在沈寒轻面前的少年认真回答道,“我叫南荼。”
……还真老实啊,这名字说出来,一听就不可能是会用在太监身上的。
沈寒轻看得出南荼并没有认出自己。
他本以为南荼混进宫中是为了他,或者说,为了盛朝的皇帝。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南荼怎么可能喊他“殿下”?
南荼明显知道他的长相,可他登基都已有三年之久了。
难道,南荼之前一直生活在某个不通消息的深山老林里,不清楚龙椅早已换了个人坐?
他和孟栾主仆俩的脑回路在这一刻诡异地对上了——怪事年年有,今晚确实特别多。
屋顶上的影卫们都要等累了,还是没有等到沈寒轻的任何吩咐,也没有发现南荼有任何企图伤害陛下的举动。
这小郎君……
怪,当真是奇怪。
南荼没搞明白仙君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僵在湖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以仙君为中心,附近亭台楼阁的屋顶上蹲了不少影卫,他在等着仙君回话的时候,无聊地一个个数了过去。
亭子上面有一个,左侧的游廊上面有一个,假山上面也有一个。
位置蹲的还可以,如果仙君有危险的话,也来得及救驾。
南荼满意地收回了灵识。
——只是一点点小小的,不会被人察觉到灵识,肯定也不会被天道注意到的。
四处蹲着的影卫们忽然齐刷刷地打了个寒颤,打完还疑惑地挠挠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刚才发生啥了?
“南荼。”
长久的沉默之后,沈寒轻开口道:“随我来。”
南荼茫然地跟了上去。
春夜的风带着些许寒凉,南荼走着走着,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啊啾——”
南荼在皇宫内能使用的术法不多,最好能不用就不用。他换上了太监的衣服,没了原形那身柔软的兔毛,被风一吹还真的有些冷。
他羡慕地看了一眼被孟栾抱在怀里的那件一看就非常厚实的披风,吸了吸鼻子。
沈寒轻走在前头,想着把这奇怪的少年带回去好好套点话出来,谁知还没走上几步,身后的少年就“啊啾”“啊啾”,喷嚏打个不停。
“噪音”不断传来,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就在孟栾差点上前用胳膊肘捅捅南荼,让他憋着时,沈寒轻开口了。
“孟栾。”
“在。”
“太吵了,把衣服给他。”
孟栾抱着披风的手一抖,险些松开。
……陛下您说啥?!
在孟栾羡慕嫉妒外加咬牙切齿的眼神的注视下,南荼披上了沈寒轻的衣服,终于不再打喷嚏了。
他跟在仙君后面老老实实低头走着,按照小太监的人设,不敢乱看,也没问仙君要带他去哪儿。
脚下的道路不断变化,南荼跟着沈寒轻离开了湖边,顺着游廊一路走到了一处宫殿内。
路上所花费的时间并不长,以南荼在皇宫内打转了几近整整一晚的经验来看……感觉应该不是冷宫。
南荼“唰”的抬头,被孟栾狠狠瞪了一眼,又“唰”的低下了头。
抬头低头的这短短一秒,已经足够他看清殿内的陈设。
这处寝殿不如他不久前看到的皇帝的寝殿那般华丽,但也不失精致,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一个不少,殿内燃着的香也是品质极好的那种。
确实不是冷宫!
甚至都不像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能住的地方。
怎么跟晁若说的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他在仙界耽误的时间太长了,仙君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从冷宫里出来了?
唔……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仙君一向很厉害。
南荼低着头,沈寒轻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时刻注意他的孟栾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小郎君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一丝……欣慰?
好生诡异。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沈寒轻在桌边坐下,饶有兴致地在南荼周身打量片刻:“从明日起,你就在这里当差。”
南荼:“……诶?”
这么容易就混到仙君身边了?
孟栾:“???”
陛下被夺舍了?!
突然获得了一份新差事之后,南荼就稀里糊涂地被另一位太监带到了偏殿的一间屋子里。
据领路的太监所说,明光殿这儿,太监居住的房舍太少,已经没有空余的床位了,他只能住到别处。
太监推开房门,示意南荼进去。
这间屋子不算太大,一个人住正正好好。太监将南荼带过来之后没多久,又去拿了被褥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过来。
南荼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待太监走后,就撸了撸袖子,先把床铺好了。
只是他不太会干这种活儿,折腾了半天才勉强收拾好。
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南荼在皇宫里跑了一晚上早就累了,打着哈欠就着太监送来的热水洗漱了一番,躺床睡觉去了。
明光殿内。
宫女太监们都已经退下了,只有孟栾还留在殿内。
他倒了一小杯热茶递到沈寒轻面前,欲言又止:“陛下……”
孟栾想问什么,沈寒轻知道。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管流下,沈寒轻淡声开口道:“南荼此人有些古怪,朕想知道……他混入宫中,是想做什么。”
“陛下想知道,派人盯着就是了,何必将人安排在明光殿?”孟栾劝道,“毕竟他行事怪异,万一冲撞了陛下……”
“冲撞不了。”沈寒轻闻言,长睫微垂,轻笑一声,“他不会武,看起来也……不太聪明。”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扉洒进屋内时,“不太聪明”的南荼就在一道道拍门声中睁开了眼。
“……来了。”
他双眼迷蒙,眼眶内凝着些许刚睡醒的生理性泪珠,打了个哈欠,披上衣服翻身下床去开门。
差点忘记了,他现在是仙君寝殿中的太监了,每日都得干活。
对哦,太监都要干什么来着?
掐着点来敲门是孟栾。
昨晚将自己带过来的太监不知道去哪儿了,相比起来,还是那位太监看起来亲切一些……
南荼这么想着,余光瞅了眼板着脸的孟栾,偷偷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孟栾敲完门把南荼叫起来之后,全程沉默着,和他没有任何交流,将人带到明光殿就退下了。
沈寒轻正在用早膳。
桌上摆着普通的清粥小菜和一些糕点,看着简单,闻起来却很香。
南荼的肚子不由得“咕噜”响了一声。
殿内除了他们俩之外,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咕噜咕噜”的声音愈发明显了。
沈寒轻拿着筷子的手微顿。
膳房没给他饭吃?
如同昨夜那般,沈寒轻刚想伸筷子夹菜,南荼的肚子就响一下,响到最后,沈寒轻干脆将筷子放下了。
南荼回神,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殿下,您吃完了?”
“……”
吃什么吃,你这样让朕怎么吃?
沈寒轻眉心微蹙:“坐下吧。”
“啊?”
“坐下,吃。”
桌上除了一双用来布菜的筷子之外,就没有别的碗筷了,而这布菜的活儿本来应该是由南荼来做的,只是殿内的两人,一个懒得提,一个压根儿就不知道。
南荼犹豫地拿起了筷子,然后端起了一个精致的小碗。
“殿下,这碗甜羹……”
沈寒轻抬眼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看起来太甜了您一向不爱吃甜食不如由小臣代劳替您解决了吧。”
南荼在对上沈寒轻的目光之后,就像是受到了鼓励似的,一口气说完了整句话,连半点停顿都没有。
“……准了。”
邪门,这少年是真的邪门。
沈寒轻揉揉眉间,落在甜羹上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他不喜甜食的事儿,连孟栾都不知道。
从小在冷宫长大,吃什么对他来说都差不多,甜食虽然不是他的首选,但偶尔吃两口也无妨,也就没有在旁人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喜甜食的举动。
这么多年来,这个小小的细节都无人发现,南荼是如何知晓的?
宫里还有未曾揪出的探子?
“啊!”
沈寒轻正思索着南荼身上的秘密,就听他惊呼一声:“好烫!”
“……”
什么探子,就这脑瓜子,怕是做不成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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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荼没有特意辟谷,应该说,神仙们一般都把吃喝当作享受,对吃食尤为讲究。
他还是小兔妖的时候,就跟着仙君将嘴给养叼了。
溜进皇宫后,刻意压制体内的仙骨变成凡人,又没有吃饭,腹中的饥饿之感就愈发明显了。
甜羹闻着香甜可口,吃起来却有些烫。南荼一时不察,不小心烫到了舌头,可怜兮兮地将碗放下了。
沈寒轻叹了口气:“左手边那壶茶是冷的。”
南荼眼泪汪汪地点头,忙含了一口冰凉的茶水,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两人悠闲地用着早膳,影卫们却是熬了个大夜,查了一晚上南荼的身份。
然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就好像南荼是凭空出现在东都似的。
若想要进入东都,是要有身份文书,守卫才会放行的。然而,南荼不仅是个没有身份的黑户,连他在东都之中下榻的客栈,还是暂住的房舍,通通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影卫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之感。
整个东都,不可能有他们查不出来的事儿,陛下登基的这三年,连朝臣们的底裤都快要被他们扒拉干净了,他们总不可能连位小郎君都查不出来吧?
结果……
影卫蹲在房顶上苦恼挠头,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和陛下交代。
什么都查不出来——这话在自个儿舌尖打转都觉得烫嘴。
影卫蹲着蹲着,南荼就吃完了饭,沈寒轻也在这时往上方看了一眼,看得影卫头皮一紧。
沈寒轻这么早将南荼叫过来,是想让他一整日都待在自己身边,方便观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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