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 byKLBB
KLBB  发于:2023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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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么说他们能是师徒呢。小王心想。
姜清元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见显示的来电人是江修,姜清元心中还奇怪了一下。
在这之前姜清元已经发过消息告诉他今天不用来接他了。金十八的摩托停在另一边,两人现在正要过去。
他一边跟着金哥的背影往前走,一边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清元哥……你现在在哪?”
姜清元察觉出他语气不对:“还在小区。”
按理来说如果是要告知这种消息,某一个宁静休憩的夜晚才是最好的时机。
就是得要在人最松懈最毫无防备的时候,这种致命一击的消息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但江修等不及了。
照片到手,他已经迫不及待,必须得亲口告诉姜清元这个好消息才行。哪怕早一秒他在煎熬中度过都值了。
江修深呼吸一下,控制住了按不下去的嘴角。
姜曼那边就留到晚上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
到那时,那个瞒着家里在外面约会男人的姜清元,脸上会是怎样好看的表情呢?
“清元哥,你先别急,听我说,我已经在赶回小区的路上了。你……”江修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焦急模样:“你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吗?”
是冲着自己来的记者吗?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姜清元心跳漏了一拍,看了一眼前面金哥的背影。
金十八正走在他前面带路,忽而男人背影一顿,半路停了下来。
后面的姜清元跟着停下脚步。他带些不解地看向金哥。
金十八看着一个方向,说:“那边有人。”还没等姜清元反应过来,下一秒男人已经大步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江修还在电话那边道:“之前有两个记者找上门说想要预约今年的赛前采访,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就没有理。没想到他们偷偷溜进小区里了!……”
心里已经慌了吗,姜清元?
江修唇角翘起又在极力控制住压抑下去。
他真是太喜欢这种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了。
尤其是看到姜清元痛苦,他就更愉悦了。
他话音未落,姜清元还没来得及对此产生半分不安或慌乱,抬眼就看见金十八从路边一个隐秘的灌木丛里一脚踹出来了两个挎着相机的身影。
姜清元:……
该说不愧是保镖吗,这敏锐的反应力和他的身手都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一切发生得太过猝不及防。姜清元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他心里总有一点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耳边江修的声音还在说话。
“姜姐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是有意在提醒姜清元,江修知道这人从小到大对姜曼有多畏惧多忌惮。
现在他就等着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姜清元会如何失态了。
金十八把人踹出来后,自己也从灌木丛后面走了出来。
姜清元和正前面一个中年男人视线对上,他皱着眉问:“你们是什么人?”
老徐第一反应先确认了一下相机和数据的安全,见东西都还在他徒弟手上,登时放心下来。
“姜选手,好久不见啊。”他拍拍身上的灰,硬是笑着打了招呼。
老徐心里已经问候了那个大嘴巴的江助理全家八百次。
江修此时也听到了对面动静,他慌了一瞬。
没事的,事情不大。只要现在他们硬是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干,他们也奈何不了什么。
老徐也意识到了,就算是最后不得不报警闹到警局去都行,哪怕只要能多拖延一秒都是他们的胜利!
难不成这两人还想对他们用强吗?他们可是不介意再添一条新闻素材!
电话那边的江修也是一惊,随之他强自镇定下来。没事,就算抓到了又能怎么样,姜清元被拍到跟男人约会,这才是铁打的事实。
老徐还抬着下巴在叫嚣:“姜选手,这么巧啊!你旁边这位是?……”
姜清元立刻意识到照片已经在他们手中了。
老徐心中稍定,转头喊徒弟过来。
“小王!”几次叫人没得到回应,他转头去看,发现这个当口他徒弟还有闲心在后面看着手机!
老徐骂骂咧咧,上前就想要一巴掌——
“抱歉了,师父。”
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的年轻人嘴角挂着某种不祥的笑意,他愉悦而忘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老徐,刚看完新来的汇款短信,向前走脚步都飘飘然了。
“要不怎么说我们能是师徒呢。”
别以为只有他师父那只老狐狸有人脉。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而这次就是他这个一直以来只有苦劳的实习生在苦等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他这次可是遇到了贵人相助。
说出来他师傅都不信。那人不但能拿出这贵族小区的通行证给他,而且,而且还!……
太激动了,连呼吸都控制不住急促。刚才蹲守在那,为避免被他师父发现,小王几次停下来压抑了一下澎湃的情绪。
不开玩笑,一想到那人跟他透露的消息,他现在激动得就连握相机的手都在发颤。
谁能想到,这次他们真正钓到的大鱼不是姜清元。
——那个一开始就被所有人忽略的、姜清元那个男朋友,才是整件事情背后未曾现身的那尊真正的大佛。
据说来头大得吓人。
这个消息小王知道之后兴奋得心脏突突直跳,像是嗅到了珍馐肉味的鬣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他心潮澎湃,他师父绝不会想到事情还能有这样的反转。
但小王也不是傻子,一开始他也不会相信如此故弄玄虚的说法。
直到他在今天之前事先收到了一笔对他来说算天文数字的定金。
世上最不会骗人的就是真金白银的数字。
“怎么样?我告你,这还只是定金的一部分而已。你帮我拍到他的丑闻,我这边亏待不了你就是。”
他偶然结识的那个贵人似乎真的恨毒了那个男人,交谈间口口声声叫他“老狗币”,咬牙切齿的。
他现在才是真正亲身体会了自己师父说的那句话的妙处所在,多个朋友多条路啊,哈哈!
贵人说,那大佬已经迫不得已,出钱买下了他的照片!
脚下飘飘然的记者小王当着在场几双眼睛,把相机的SD卡交到了伸出手的金十八手里。
老徐一瞬间只觉气血上涌,两眼发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你他妈疯了!啊???!”
“师父,他不是一般人。他是……”小王激动地跟他解释。
他对徒弟怒目而视,愤怒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这杀千刀的白眼狼!脑仁还没核桃大就他妈学人家过河拆桥!
只是恶毒倒也算了,这傻逼他是又毒又蠢啊!!
为什么他们一开始只挑了姜家这颗柿子捏,因为他们两个小记者也就只捏得动姜家了!
心思要真是动到了惹不起的大人物身上,你且看人家还会不会听你一个小记者谈条件!
也就是这种空有野心脑子空空的蠢货才会觉得自己能与虎谋皮!
现在确实是有那种能够远程直接存储相机数据的设备,但问题是,这是次秘密拍摄,他们手里的设备首先得要是那种才行啊!
他们今天,不,迄今为止所有的成果,现在就都落到那个男人手里了!
“你们说的那个大佬,”姜清元算是弄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面色露出几分古怪,道:“他是那人的保镖。”
“什么?!”
“保镖?什么意思??”
“你们要找的人是他的大哥,不是他。”姜清元微微皱眉:“我没有必要骗你们。”
姜清元此时的模样不似作假。
保镖老金无事人一样地撇过头,吹了声无辜的口哨。
至此,金十八跳进一次黄河、又把自己的身份彻底洗白了一遍。
姜清元总感觉这一切都在眼前发生得过于巧合了。是他的错觉吗?
他们是本来就要走这个方向,然后就这么凑巧地遇到了狗仔潜伏的地方?
而且,他察觉到里面江助理阴谋正在败露。

围棋有一招最基础最入门的手筋,叫做扭羊头。
这种一步步把对手“赶”到棋盘边缘,精准控制对手路线,从而在把对方赶入绝境后能一口气吃掉对方所有预定路线中的棋子,称为征子,俗称扭羊头。
一旦征子形成,就无法跑掉,越跑损失越大。
姜清元突然想起来这个是因为,此时他面前这种一网打尽的阵势令他觉得很有点眼熟。
就像是有谁把江修连带几个共犯打包好了送到他面前一样。
只是小小一方棋盘上对手的轨迹尚且有迹可循,现实之中面对的是一个个瞬息万变的“人”,竟能利用人性到如此手到擒来的精准程度吗?
有一点姜清元还没有想到的。金十八早就说过,要是他开大号上来,这些人他哪里用放在眼里。
绕这么一大圈是为了在不存在任何“僭越”的情况下朝姜家母子伸手,无声无息地除掉他们身边的人。
姜清元没想到这些。
他只是觉得,金十八是个粗人。但是眼前这个手笔,他真的是一个没怎么读过书,也不会下围棋的人吗?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他做的话,所以能一步步爬上来,靠自己的能力当上大城市的保镖倒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江修是在电话中传出姜清元的一句“你们是什么人”时,察觉到整件事情的走向开始偏移了预定轨迹的。
即使没有这通电话金十八还是照样把人揪出来,而且还一抓一个准。但江修刚才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只能让人想到四个字,自投罗网。
正因为他身居这个高位,所以他比谁都清楚但凡出半点差错的后果。
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了。
但毕竟是江修,过硬的心理素质还在那。
他本来就没有走远,一直在小区附近。这会直接驱车往回赶去找人。
不,事情还没有变得太糟。
江修死也想不通,整件事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
既然知道事关重大。江修当初下定决心要做,所以他每一步都走得谨慎小心,不会有丝毫差错。
那一天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得知姜清元之前和别人设计陷害自己这件事。
江修当时气得快要发疯,也是在当时咬咬牙下定的决心。
可是现如今……
江修用力抓了把头发,把原先规整的发型抓得凌乱也没有反应。绝对不行。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想清楚一切的江修立刻开始驱车往回赶。还有机会,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往回赶的途中江修心中的怨毒又开始暗自滋长。
凭什么?这次又是凭什么?!
是,他出身低姜清元一等,就活该倒霉、活该他承受一切吗?
偷偷摸摸跟男人在外面约会的是姜清元又不是他!
是那个已经下不了棋一无是处的废物姜清元! !
心里怨愤难忍的情绪再如何翻江倒海,这一刻江修都强行将它们通通压下了。
是谁把他逼成现在这样的?
江修目露凶狠,在心里给姜清元又记上了重重一笔。
原本江修就在小区附近,等他匆匆忙忙地赶到现场时,就见姜清元的对面果真站着是记者老徐和他的徒弟两个人,心下先重重一沉。
还资深记者!对方是姜清元都能被抓个现行,资深到他妈狗肚子里去了吧!
江修心里咒骂着这两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不过万幸的是自己就在附近,及时赶到了。
他强压下一路跑过来时剧烈跳动的心脏,慌张中不忘用力调整了一下呼吸,强装作没事人一样地走了过去。
那两个记者第一时间看到了他,那个年轻的不知怎的人已经傻了,老徐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颓丧模样。
姜清元转过脸就看见了江修的身影正在朝这边走来。
“清元哥。”江修语气焦急:“电话被挂断我就急忙赶过来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清元一个只会下围棋的呆子,他还应付得了。
面前端正站在原地的姜清元听了他的话,面上却没什么波动,像没听到似的。
他的眼睛如同刚从雪水中浸润过的一般,冰冷、透彻,只是这样看着仿佛能洞穿人的内心所想。
“你刚才说的狗仔,”姜清元看向一旁:“是他们吗?”
江修假意往旁边看了一眼,惊讶道:“已经抓住了?那太好了!我来跟他们交涉照片的事……”
姜清元:“照片也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江修这一瞬间表情没能绷住,虚伪的面具也出现了裂痕。
他从以前开始就恨毒了姜清元这双仿佛永远事不关己的冰冰冷冷的眼睛。尤其是这一刻他看着自己。
他强作镇定:“那……”
“是啊,”姜清元定定地看着他:“而且他们还交代了所有事情。”
江修越发觉得刚才卖力表演的自己像个小丑。
这一刻他对姜清元的怨恨到达了顶峰。而在他之前就已经经历过这一切的记者老徐拿同病相怜的眼神看着江助理。
江修低头抹了一把头上冒出的冷汗,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擦汗的手都细细发着颤。
“那又怎么样。”
“姜清元,要闹的话怎么不干脆闹大一点,闹到姜姐那里去好了,把证据也公开出来,给她看啊!”江修冷笑起来,说到后**脆撕下了伪善的面具,一向温文尔雅的那个江助理变得面目可憎。
“你难道就敢把今天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吗?!我可是知道你跟那个男人之间所有的龌龊事!你现在非要把事情搞得难堪?好啊,我陪你玩!”
金十八挑了挑眉。
江修这种人,他见过太多了。一朝山鸡堆里飞出来,便满心自以为是凤凰了。
比起才能,日益膨胀得更快的是他那虚无的自尊心。
被所谓的自尊心遮蔽了视野,甚至于都有了被害妄想症,以为世上比他优秀的人都是在挤占他的位置,是来迫害他的。
那天只稍微下了个套这人就直接自己迫不及待地往里钻了。
那天贺超龙能出现在咖啡厅故意被江修撞见就是金十八的手笔。
殊不知他那膨胀不自知的自尊心就像涨大到濒临极限的气球,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名为“自卑”的气体。
金十八插着双手,站在那懒散地看他。
这时候仅仅只需要再小不过的一根尖锐的针……
“江修。”姜清元站在那,仿佛只是叙述事实一般,淡漠地吐出四个字:“你真可怜。”
本就在他面前落得狼狈境地的江修听见这话,一瞬间那张还算斯文俊秀的脸目眦欲裂。
从始至终都老实安生地站在姜清元身后的金十八眼中露出笑意。
嗨,就喜欢他家小少爷这幅冰冷高傲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儿。
江修嘴唇哆嗦几下,他还撑着一口气愤怒道:“我就不信你敢闹到姜姐那……”
话还没说完姜清元的声音就直接打断了他:“我刚才已经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她了。”
金十八偏过头去,脸上露出笑意。想要不受胁迫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嗯,不愧是他的姜棋手。
主要是现在证据就在他们手里,到时候在姜曼面前谁说话算数还不一定呢。
在江修震惊放大的瞳孔中,姜清元面无表情地宣布了一件事:“她一会就到。”
金十八跟着乐呵地点点头,对,一会儿就……
嘴里叼着的烟一瞬间掉了。
“什么?!”
姜清元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第一个说话的人是站在他身后的金十八。江修还没急,金十八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姜清元!……”江修不急才怪,他人傻了一会,下一秒不顾形象大喊大叫起来:“你疯了!你就不怕你们两个人的事暴露吗!”
姜清元头也不回:“我跟他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金十八一听这话脸上表情又变了,先顾着弯腰跟姜清元商量这事儿去了:“不是,那话也不能这么说……”
他不是怕见姜曼,而是如果这时候见,金十八将会使自己陷入另一种困境。
“你现在想走还来得及。”姜清元平静地对他说。
金十八解释不清了:“不是,我没想走!你就这么想我的奥?……”
他大男子主义又犯了。他不在的话留姜清元一个人在这能行吗?金十八怎么都放心不下啊。
他还在这边想着怎么解释,此时如果细看会发现,对面江修的双肩在细细发着颤。
一想到一旦姜曼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明明现在还是大白天但江修浑身僵冷,连自己额上冒了冷汗都没意识道。
什么叫做心一下子凉透了的感觉。就是他人还在那,感觉一切熟悉物事都变得陌生。脚下地面不是地面,面前站着的人也不认识,他一瞬间好像魂都丢了,不认识这一切了。
“姜清元! !”一想到待会要见姜曼,江修像失去理智似的突然暴起,一拳就要挥到姜清元那张恶心的脸上去——
心口突然重重挨了一下猛踹!
金十八这一记窝心脚上来,踹得江修双眼发黑,胃里翻江倒海,他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说话就说话,”金十八笑着看他,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语气令人生寒:“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没有家教奥?”
他这一路赶来都太过慌乱魂不守舍的缘故,直到这一刻,江修的视线这才落到在场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人身上。
一个站在姜清元身后的男人。
他人高马大,和姜清元站在一起就是气质迥异的两个人。但站在比他小一号的青年背后,却俨然是恶虎在看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宝物。
一辆车停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小路上。
——姜曼到了。
在场的几人齐齐望向那个方向。车门打开,刚从公司赶回来的女人脚踩细高跟下了车。
穿着西装裙的高雅身影一步步朝这边走来,手上还拎着她那个爱马仕皮包。
姜曼走得很快,几步就走近了他们这里,现场气氛都凝重了几分。她一句话也没说,当着所有人的面,拎着包上去就劈头盖脸给了江修一下!
极清晰极重的一声砰,听着就痛。
这一刻整个现场落针可闻。江修狼狈不堪地踉跄一下,差点又一次当众摔趴下去。最在乎形象的江修今天洋相出尽,正如姜清元说的,真是可怜。
可以看出姜曼是这次真的动气了。
一向温婉优雅的女人,面露薄怒,胸膛不甚明显地上下起伏着,说话音量都比平时提高了不少。
“江修。”
“你是怎么胆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的?!”
江修刚才挨了一脚,这会又被包上的金属配饰重重刮了一下脸,火辣辣地疼着但也无暇顾及了。他整个人失魂落魄形容狼狈。
刚才面对姜清元时还能拼死挣扎一下,现在面对姜曼,被她一呵,江助理顿时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真正变成了一条落水狗。
完了,所有都完了。他的职业生涯,他的后半辈子……
后半辈子或许就要交代在今天了。看着阵势姜曼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江修双眼空洞头皮发麻,这一刻算是尝到什么叫天塌下来的滋味了。
姜曼是带了人来的。几个保镖模样的牛高马大的男人上前按住了那两个偷拍的记者,训练有素身手敏捷。
已经不需要什么证据了,人证物证通通摆在了眼前。而怒气未消的女人就在这时精准地转向了姜清元——他身旁站着的另一个陌生男人。
这一刻,金十八与她平静愠怒的眼神对视上。
不是不能见姜曼。金十八还怕她?
但目前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偏偏不能这个时候见。
姜清元跟妈妈解释:“妈妈,他是帮了我的保镖。”
——不然就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金十八心如死灰地想道。
姜清元还没原谅他,所以金十八要是现在跟他解开这个误会就无异于给自己判无妻徒刑。
所以现在和姜曼见面,他就必须也以保镖老金的身份。
金十八称之为自食其果。
姜曼打量他的眼神平静锋锐,带着几分倨傲。是个不容小觑的女人。
她对金十八说第一句话就是:“我见过你。”
和多年来一心只下围棋的姜清元不一样,姜曼多年来行走商场,见多识广。
金十八面不改色:“家兄做些地产生意。”
诚然两人都是经商的,又身处在一个圈层,但同一个圈层里又分了许多小圈子,两人领域各不相同,兴许之前什么时候在哪见过一两面也不可知。
看起来姜曼似乎对他没什么印象。她不露声色,眸光平静又发沉,忽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您是东北人?”
金十八:“是。”
于是姜曼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
似乎就是暂且放金十八在她这过关了。
金十八也挂上了不失礼貌的微笑。
心里想的是今天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贺超龙快马加鞭先去给他捏一个身份出来。
姜曼要查他了。
姜曼接着客气对他说道:“今天谢谢你了。师傅。”
金十八心如死灰,面如土色。
不用谢。我谢谢你们这对一上来就爱喊人师傅的母子俩。
犹记得姜清元喊他师傅的那一天金十八记了他一笔仇,但是现在可不行了。
如果说以前金十八还能在整个S市横行霸道无所畏惧的话。那现在姜曼的身价,金十八都要对她忌惮上三分。
金十八(虽然很拽但勉强老实巴交版):“哪里哪里。我的本职工作。”

“走。”姜曼面色不虞,比平时更严肃了几分。她道:“先跟我离开这里。”
从小到大姜清元连一根头发丝儿都被她保护得极好。这次出了家贼的事情让姜曼震怒非常。是,今天是还没来得及出事,等到真的出事了那会还得了?
是她看错了人。毕竟只是个小小的生活助理,原以为江修的小聪明能用到正事上,他太年轻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谁能想到他这次竟连姜清元都敢动。
经由这次的事情姜曼被彻底激怒。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有发生,唯一的儿子就是她最后的底线。
姜曼侧头过去交代了一下带来的保镖几句话,准备先带姜清元回去。姜清元原先还想回棋院的,这会也被他妈妈留住了,说让他今天先待在家里。
今天姜曼的会议和日程全往后推了,就准备彻底清查一遍姜清元身边的所有人——包括调查清楚今天发生的事。
金十八此时单手插着兜站在那。口袋里一个小卡片,是他跟人家儿子当街谈恋爱的证据。
他略带思索地看着她现场安排人手先解决抓到的人,一转过脸,就看到正站在他妈妈身后的姜少爷此时一双眼睛正看着他这边。
见金十八视线忽然转过来,姜少爷嗖的一下就把目光收回去了。
嗯?在担心他被姜曼抓到吗?
金十八唇角不觉就翘了起来。
刚想上前一步,就听那边姜曼的声音在呵道:“给我查。”
精干的女人反手轻轻拨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姿容高雅。虽然她此时面容风平浪静,但实则一字一顿、语气危险:“难道这就是这个小区到处吹嘘的私密性和安全性吗?这些人今天到底是怎么溜进来的,不给个说法我跟他们没完!就是要闹到万御的老板那去,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人在现场还能被这么刚好cue到的金十八本人膝盖无声中箭,转过头看风景吹口哨。
保镖老金不了解,不明白,不知道。
临走之前,姜曼还转过脸对金十八说话:“改天一定登门送上谢礼。 ”
金十八自然又是谦让推辞了一番。
姜清元这天就没能回成棋院。
当天晚上姜曼又喊他过去问了一些话。
金十八那边似乎把事情收尾做得十分干净,纵是姜曼最后也没查出来个更深的所以然。把姜清元喊去问了几句话就放他回去休息了。
江修这一出事家里就临时少了一个司机。姜清元原本打算第二天的回棋院的,但因为家里司机被姜曼带走了,他想回棋院就得等到晚些时候或者明天。
他不想浪费时间,想了一下,最后喊了自己的另一个临时司机过来。
这个人虽然说不太靠谱,但胜在随叫随到,也算堪用。只是单纯送他到棋院这点小事情应该不能也整岔劈吧?
贺超龙把他拉到半路:“肚子饿了,我下去喝个下午茶,你要吗?”
后座的姜清元:……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不靠谱一点。
他在后面目送贺超龙的背影颠颠儿地往那边的煎饼果子店去了。几分钟后,回来的却是一个穿着西装的金十八。
姜清元正站在车边等人,看到金十八手里提了一个袋子,一路小跑过来。
“怎么又噜噜脸?”金十八站定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立刻替他挡去了一点太阳。男人脸上虽然笑着,但带些讨好:“今天真的不闹你,一会儿见完面我回去上班了。”
姜清元从刚才就注意到了,今天的金十八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西装,笔挺竖直的西装线条和脚下一双黑皮鞋衬得这人越发肩宽腿长,气质优越得在街上能一眼认出来。
“我就陪你一小会儿。先把这个吃完吧?训练多苦啊,你一会又该低血糖了。”金十八道。
姜清元手里被塞了一个热腾腾的煎饼果子。正是贺超龙刚才说的下午茶。
只是一小会儿的话,姜清元想着也行。
虽然吃东西的地点不太对,但他也不怎么在意。
他手里是一个新出锅的、超巨型的一个煎饼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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