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搞基建—— by998
998  发于:2023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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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柏吓了一跳,连忙喊医馆里的伙计过来帮忙,把人抬到旁边的隔间里。
“爹,这两人是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一大早就在医馆门口,说是行商在路上遇见劫匪受了伤。”
宋玉竹心想,这俩人可不像行商,且不说死的那个人腰间戴的玉珏,上面雕刻得可是云龙纹,哪个寻常百姓不要命敢佩戴那样的玉珏?再说持刀这个男人,举止间进退有度,更像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护卫。
顾不得多想,两人赶紧去给晕倒的男人诊脉。这次是宋玉竹坐诊,宋柏在旁指点。
修长的手指在他腕上一搭,宋玉竹的眉毛立马拧成了疙瘩。“爹,快把他身上的衣服剪开!”
宋柏抄起大剪子剪开衣带,掀开衣襟一看,好家伙,这小子够能撑的!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根断了的箭头!
宋玉竹拿手试探的碰了碰,男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宋柏沉声道:“这种箭带倒钩,插的太深了,贸然拔出恐怕会引起血崩。”
宋玉竹当然知道,箭头的位置就在心脏旁边,如果处理不当会伤到心脏周边的血管引发大出血。
父子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得动刀子取。”
宋家的医典上记载,老祖宗活着的时候就给人做过开腹手术。
“高宗十三年,有男子腹大如孕,疼痛难忍,每日食饭三碗而不解。遂开刀取之,后大安。”这个病用现代话说就是严重的肠梗阻,大便解不出来把肚子憋大了,宋老太爷直接开刀把人给治好了。
可书上写的和真正实施起来有天壤之别。
“玉竹啊,待会你帮他施针止痛……我拿刀取箭头。”宋柏紧张的擦着汗,吩咐伙计去拿工具。
太爷留下一套精铁铸的刀子,放在箱底已经几十年了,年幼时父亲曾经拿出来给他看过一次,如今真让他施刀心里实在没底。
“爹,你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这箭头要是再不取出会危及他的性命。”医者仁心,宋柏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这年轻人死去,好歹试一试,万一能救下来呢。
不一会伙计抱来一个精巧的木头盒子,里面装了一整套用精铁打造的手术工具。有刀子镊子夹子,居然还有粗细不同的缝合针。宋玉竹仔细看了一下,虽然这些工具模样怪异,但锋利程度绝不亚于现代用的手术设备。
伙计端来烧开的热水,宋柏把工具扔进去滚了滚,算是简易的消了消毒。他一手握着刀子,另一个手在男人胸口比划着,迟迟不敢下手。
宋玉竹见他爹的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干脆开口道:“爹,你帮他施针镇痛,我来开刀。”
“啊?竹儿你能行吗?”
宋玉竹心想,自己外科主任岂是白当的?上辈子做过的手术大大小小加起来得有上千场,取个小小箭头这有何难的?
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做手术他也是第一次,手里这把奇形怪状的手术刀用着也不怎么合手,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
“我试试吧。”宋玉竹从父亲手里接过刀子。
宋柏松了口气,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杀过,让他给活人开刀太强人所难了。
宋玉竹先让宋全在屋里点好蜡烛照明,再用熬好的三黄水(黄连、黄芩、黄柏)把箭头旁边的皮肤消了消毒。这个朝代的酒达不到医用酒精的要求,拿来消毒搞不好里面的细菌更多。
擦拭完宋玉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父亲,宋柏已经用银针封住男人的痛觉,朝儿子点了点头。
刀子在男人的胸口轻轻地割开一条线,鲜红的血珠顺着刀口涌了出来,宋柏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宋玉竹仿佛又回到了手术台上,神情专注又冷静,双手有条不紊的工作着,一边开刀一边止血,还能熟练的错开血管和筋脉,准确的找到箭头勾住的位置。
箭头是用冷铁铸造,足足三寸有余,刚好卡在患者的肋骨中间,往外拔时废了不少劲。宋玉竹手上的力道有限,实在拔不出来只能让外面的宋全过来帮忙。
宋全哪见识过这种血腥的场面,一边哭一边拔,最终好不容易把箭拔出来,蹲在外面哭了半个时辰。
取完箭头,宋玉竹开始缝合伤口,整个手术过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宋柏的针灸功夫了得,丝毫没让床上人感觉痛苦。
宋玉竹看着他胸口上用羊肠线缝合平整密实的伤口,满意的点点头。悄悄打开脑海里那本书,见数字从(89/100)成功增长到(90/100),看来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看到第一个奖励是什么了。
“竹儿……这,这便妥了?”宋柏瞠目结舌的看着床上人,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宋玉竹连忙收起脸上的表情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会发热,就看他能不能熬过去这几日了。”古代没有抗生素,插在这小子身体里的铁箭头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细菌,万一伤口感染,就算他医术再高也救不回来。
宋柏道:“能取出箭头已经不易,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说完开了个益气补血的方子,让伙计熬好药后给他喂下去。
宋玉竹的和宋柏的衣服都染了血,两人直接乘坐马车回了家。
坐在车上,宋柏一直打量着儿子,终于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竹儿,你何时对开刀术这么精通?”
宋玉竹就知道他爹肯定得问,提前把肚子里打的草稿说了一遍:“这阵子我不是在整理咱们家的医书吗,刚好看到祖爷爷留下的那篇开腹医经,觉得挺有趣的便研读了几遍,还拿兔子试了试,没想到兔子开腹后大多都能活下来。”
宋柏想起儿子前段时间确实让宋全买了一堆兔子回去,当时还纳闷怎么回事,没想到他在练习医术,丝毫没怀疑儿子太诓他。
忍不住感叹:“竹儿,你胆大心细比爹强!”
宋玉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自己这算不算开了金手指?
回到家宋玉竹洗了个澡,刚换好衣裳,宋全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少爷不好了,大奶奶她,她自缢了!”

第4章 不简单
宋玉竹赶来的时候,居安堂里已经设好了灵堂,杨氏的遗体摆在正厅中央,旁边坐了五六个喇嘛正在念往生经。
江氏和几个旁支的媳妇跪坐在一旁烧纸钱。因为杨氏走的太突然,好多东西都没准备,秦氏正张罗着命人去买办丧事用的东西。
以往老太太身体好的时候,宋家全是由她做主,这会赶上她病了大伙也不敢惊扰,全由秦氏代办。她也乐得管家,仿佛当了大官似的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干得不亦乐乎。
江氏见儿子来了,赶紧吩咐丫鬟给他扯了快白布系在腰间。
“娘,大伯母她……”
江氏眼圈一红,外面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儿子去旁边的隔间。
“人是昨天夜里没的,今早送饭的丫头过来敲门没人开门,一推开就看见她吊在梁上,人都凉了。”
宋玉竹道:“早上发现的,怎么现在才通知大家?”
“怕你祖母知道。”老太太年事已高,大儿子离开让她重病了一场,若是听到大儿媳也没了,怕是受不住这刺激。
宋玉竹了然的点点头道:“玉民堂弟呢?”
“那孩子……刚没了爹又没了娘,受了好大的刺激,让你爹扎了针送去外面休息了。”
宋玉竹对这个不太熟的堂弟有些同情,短短几日就经历了丧父丧母之痛,小小年纪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江氏声音哽咽的自责:“那日回来我就见大嫂面色不对劲,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若是这几日我过来开解开解她,兴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宋玉竹拉住江氏的手安慰:“娘,这不怪你。”宋霖在上京做官几年才回来一趟,江氏自打嫁入宋家跟杨氏满打满算见了不过四五次面,两人又都是个内向的性格,哪好意思上赶着过来打搅人。
江氏掏出帕子擦了擦鼻子:“哎,不说了,刚才我听宋全说你去医馆帮忙了?还没用午饭吧,我让云禾煮了银耳秋梨汤你去喝点,入秋干燥,梨汤润肺。”
“嗯。”宋玉竹知道自己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去母亲院子里休息。
母子俩从隔间出来时正好撞上宋柏和宋桥,两人神情疲惫,身上换上了丧服。
江蓉询问:“玉民那都安排妥了吗?”
宋柏点点头:“孩子精神不大好,醒着的时候大喊大叫,我怕惊扰了娘,刚刚送去别院了。这边都安排妥当了吗?”
“二嫂叫人安排着呢,我没经过事,什么都不懂,全仰仗她了。”
宋桥道:“应该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大嫂留下了两封遗书,一封是给玉民的我没拆开看,另一封是给咱俩的,我私自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着让咱们帮忙照顾好玉民。”说着从怀里拿出信递给弟弟。
宋柏接过信看了一眼,上面没有太多话,只说自己无能无法忍受丧夫之痛,这便随丈夫去了。唯独放心不下自己的幼子,请两位叔叔帮忙照看,即便再九泉之下也承他们的情。
看完信宋柏满脸悲戚:“大嫂这何必呢……”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她亲眼看着夫君去送死,自己无能为力,心中恐怕不知要多难受,煎熬了这么多日还是选择跟着一起离开,也算是解脱了。
两房商议了一下,丧事一切从简,只停灵一日便下葬了。
杨氏的母家在岳南,离着江城县有几百里地,眼下等不及他们过来奔丧,只能把消息送过去,日后再来祭拜。
丧事过后宋玉民成了个烫手的山芋,这孩子受了大刺激,竟然一句话都不说了。每日呆呆傻傻的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下雨都不知道往屋里跑。
秦氏倒有意接管他,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吃饭的时候秦氏把这件事跟宋桥提了一嘴。
“我瞧着那孩子可怜,如今无父无母的,不如接过来让玉沣跟他做个伴,两人年岁也差不了多少。”
宋桥嚼着鸭脯哼笑一声:“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哥留下的银子可都是给玉民的,我劝你趁早别惦记了。”
秦氏撇嘴:“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再说也没想贪墨他的银子,只借一点拿去进货,将来赚了还能分他利子钱。”
“咳,啐!”宋桥端着痰盂吐了口痰,从春红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如今钱都在老太太手里攥着,她还不知道大嫂已经没了,你便是接来玉民也无济于事。”
秦氏见他松口连忙道:“无妨,先养着就是了,左右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
宋桥道:“你随意,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那孩子现在脑子不好使,你可别趁机磋磨他,要是被我知道肯定饶不了你。”
“相公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那见钱眼开的人么!”秦氏不高兴的嗔道。
宋桥嘴上没反驳心里道:你不是见钱眼开的人,那都不能叫开,叫盛放!
一大早宋玉竹便起身去了医馆,打算瞧瞧昨天受伤那人恢复的怎么样了。
这个时辰医馆里没有几个人,掌柜的正命人往药柜里填补新药材。见宋玉竹来了,忙打招呼:“竹少爷这么早就来啦。
“嗯,今日家中有事父亲来不了,我在这坐堂。”
掌柜的闻言笑道:“成,您和三爷谁来都一样。”
宋玉竹:“对了,那个受伤的男子怎么样了?”
“昨日您和三爷刚走不久他就醒了,挣扎着要离开,我跟宝忠把他拦住,喂了药便睡了,不知道现在醒没醒。”
宋玉竹点点头,径直朝后院走去。
后院赵骁刚睡醒,靠坐在床头捂着胸口,脸色有些苍白。这一路被追赶得疲惫,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宋玉竹敲敲门走进来:“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赵骁连忙站起身,不小心扯到了胸前的伤口,疼的他轻哼了一声。
“别乱动,你伤口还未痊愈,万一扯开了还得重新缝一遍。”缝合用的羊肠线跟现代试用的医用缝合线不同,韧劲不足很容易挣断。
不得不说这人的身体素质是挺厉害的,做了这么大的一个手术,没用麻醉没用抗生素,居然一天就恢复的七七八八。
赵骁也在打量着宋玉竹,昨天他晕倒的时候还有意识,清楚的记得是这个小郎中救的自己。原以为他只是有点年轻,如今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多谢小郎中救命之恩。”中了箭后,他曾试探的往外抜过两次,奈何实在插得太深了根本没办法拔|出来,最后只能削掉箭身,强撑着找到这家医馆。没想到因祸得福,救了自己一命。
“把手给我。”宋玉竹搬了把凳子坐在他身边。
赵骁没犹豫,撸起袖子伸出手让他把脉。
纤细修长的手指搭在他手腕上。“脉象上看暂时没什么事,只是有点气血不足日后养养就好了,把衣服脱了去床上躺下。”
知道他这是要查看伤口,赵骁连忙褪去上衣在床上躺好。
男人的身材很漂亮,小麦色的皮肤泛着光泽,宽肩细腰,胸肌腹肌分明。
这种肌肉不是后世吃蛋白|粉吃出来的大块肌肉,而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小肌肉群,每一块都充满了爆发力。
宋玉竹伸手在他胸口上按了按:“疼吗?”
“不疼。”
冰凉的手指又在缝合好的伤口上轻轻按了按:“这里呢?”
赵骁倒吸一口凉气:“有,有一点!”
伤口没有感染也没有积液,看来手术很成功,宋玉竹满意的收起手。
“这几日多卧床休息不要乱动,两日后如果没有发热就可以离开了。”
“不行,我马上就得走。”赵骁起身把衣服系好,从床上下地。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宋玉竹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还未等赵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六七个官差打扮的人闯进医馆,进门二话不说就开始翻找。
“几位官爷有什么事吗?”宋大明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询问。
官差们并不搭理他,搜完前厅直接就往后院闯。
“军爷,您们这是要干嘛啊!有什么事好歹告诉我一声。”宋大明跟着一起跑进后院。
赵骁闻声脸色一变,隔间狭小没有能遮掩的东西,抬头瞟了眼头顶,他怕自己藏匿起来,留下小郎中暴露位置。
低声说了句:“得罪了!”说罢单手揽着宋玉竹腰纵身一跃攀爬到了房梁顶上。
宋玉竹吓了一跳,可了不得,这人居然还会武功!

第5章 搜查
官差们一间一间的搜屋子,掌柜的突然想起昨日那两个受伤的人,莫非是惹上了什么事?
连忙上前道:“官爷,有什么事好好说,不声不响的就搜屋子是哪来的道理啊?”
“滚开,朝廷捉拿钦犯,违令者格杀勿论!”
宋大明心里咯噔一下,那俩人是朝廷钦犯?这要是逮住了一个窝藏钦犯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了,药坊以后还开不开啊!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宋大明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悄悄往领头的手里塞。
没想到官差压根不接,反手推开宋掌柜的命手下快点搜查。
“哐当!”最后一个隔间门打开,几个官兵冲了进去,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宋大明刚松了一口气,心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竹少爷呢?!刚才明明来了后院,这么人不见了!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竹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掌柜的也算是做到头了。
房梁上宋玉竹正被那受伤的男子抱在胸前,因为空间狭窄两人靠的非常近,赵骁甚至能闻到小郎中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微微发苦又有些回甘。
赵骁怕宋玉竹发出声音,一只手捂住他嘴,掌心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耳根发热,明明两人都是男子,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俊,比他见过最漂亮的小娘子都好看。
官兵搜了半天见没有要找的人道:“这几日你们医馆可有碰见两个受伤的男子?”
“没,没有!”宋大明矢口否认,这种事谁会上赶着往身上揽。
“那两人是朝廷重犯,如果见到了马上通知县衙,若是隐瞒不报与他们同罪!”说罢一挥手带着手下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后,宋大明焦急的喊:“竹少爷,竹少——”
“砰!”赵骁抱着宋玉竹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因为用力过猛撕裂了伤口,疼的他脸色发白,鼻尖上冒一层细密的汗珠。
“刚刚多有得罪,小郎中见谅。”
宋大明赶紧拉过宋玉竹挡在身后:“休要伤我们家少爷!”
赵骁强忍着疼痛道:“小郎中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伤害他。”
宋玉竹:“刚刚那些人是来抓你的吧?”
男子坦诚的点点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是抓我没错,但我们并非他们口中的朝廷钦犯,我名叫赵骁乃是晋州景王的护卫。”他怕宋玉竹不信,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这是我的腰牌,绝无半句虚言。”
宋玉竹:“明叔,你先出去忙吧,这件事不要跟别人提起。”
“欸。”宋大明虽不知道宋玉竹为什么要护着这人,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派人去通知三爷的好。
屋里只剩下赵骁和宋玉竹两人。
宋玉竹道:“你说你是景王的护卫,那昨日重伤去世的人……”
“别问了,有时候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宋玉竹挑眉,心中已经猜的七七八八,能佩戴龙纹玉珏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赵骁:“这件事因我而起,为了避免牵连你们,我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宋玉竹沉思片刻道:“先去床上躺下,你身上的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缝合。”
赵骁一脸玩味的打量着他,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知道自己被搜捕竟还敢给他治病。
宋玉竹拿来药箱,净了手挑开药线重新帮他缝伤口,一边缝一边思想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明目张胆的劫杀皇子?再联想到大伯说的皇上身体不行了,看样子有人准备先下手为强。
“咔嚓。”宋玉竹剪断羊肠线。“好了,你可以走了。”
赵骁脸色苍白的合上衣襟。
宋玉竹擦着手上的血道:“昨日去世的那个人被伙计送到西郊的义庄,去晚了恐怕会被埋到乱坟岗里。”
“多谢,后会有期。”赵骁深深的看了宋玉竹一眼,转身从后窗跳了出去。
赵骁前脚刚走,宋柏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接到消息说有官兵来医官搜查,想起昨日接诊的那两个人,心中不免忐忑。
到了医馆看见儿子正坐在前堂给人诊脉,仿佛什么事都都没发生过似的。宋柏没打扰,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等待。
“郎中,我这几日胸闷难受,白日困倦到了夜晚反而睡不着觉,仿佛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浑身刺痒。”患病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只见他面色憔悴,眼底青黑,想来有好几日不曾睡过整觉了。
宋玉竹搭了搭脉道:“伸出舌头我看看。”
男人张开嘴伸出舌头,一股粘腻的酸臭味飘了出来,宋玉竹面色不改道:“这几日是否食欲不振,口酸犯苦,伴有手脚心热,干渴难耐。”
“对对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是心虚火旺,当滋补心脉。”宋玉竹拿起笔开药,取丹参一钱,茯苓两钱,当归、生地、柏子仁各半钱。
“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饭后服用,先喝三日看看。”
“哎,谢谢小郎中!”病人拿着药方去抓药。
宋柏抽空询问儿子:“竹儿,刚刚那群官差干嘛来了?”
宋玉竹道:“回家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另一边赵骁刚从宋家的医馆出来就碰上一队官兵在搜查,吓得他立马藏进旁边的牛棚里,等官兵走远才悄悄出来朝城外走去。
城门口围了好多官兵,在那搜查进出的人。赵骁找了辆出城的马车,悄悄攀在车底,转眼的功夫就溜了出去。只是胸口的伤又扯开了点,疼的他微微打颤。
赵骁按着伤口想起那个小郎中,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医术也精湛过人。如今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欠他个人情,要是有缘再见……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眼下自身难保,景王已死,也不知晋州那边什么模样了。
步行了半个时辰,赵骁找到宋玉竹说的那个义庄,景王的尸首还未被送去掩埋。
路上带着死人不方便,思索片刻,赵骁还是决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界直接把人埋了,也算是入土为安。
晚上从医馆回到家,宋玉竹和宋桥直接去了书房,打算把白天的事说一说。恰好宋桥带着二儿子宋玉沣也过来了。
宋桥道:“白天听说有官差去了你那,发生了什么事?”
宋玉竹没做隐瞒,把白日在医馆发生的事跟他们讲了一遍,。
宋桥听完还没说话,宋玉沣反而惊恐道:“你居然放他跑了?!”
宋玉竹无奈道:“他武功高强,不放他离开我又能怎么办呢?”
“这,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万一他说谎话,那咱们岂不是成了窝藏逃犯?”
宋玉竹对自己这个草包堂哥挺无语的,干脆闭口不再接茬。
“爹!咱们还是赶紧去报官吧!趁那人还没走多远,万一捉到还能将功抵过……”
宋桥脸色有些难看,悄悄的在下面拧了他一把:“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啊!爹你掐我干啥啊!”宋玉沣疼的尖叫出来,宋桥尴尬的脸通红,后悔带他出来。
宋柏解围道:“医馆诊治了他,咱们便脱不了干系,万一被反咬一口怕是罪加一等。如今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才能躲过一劫。”
宋玉竹点点头,他爹倒是清楚得多。
宋桥眉头紧锁,那人跑不跑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会不会乱起来?景王的死不简单,他怀疑是四王干的,毕竟江城县地处徐州地界,而四王的封地就在这里。
“玉竹,那人还说了什么没有?”
宋玉竹摇摇头:“只禀明自己的身份,我便让他离开了。”
宋桥警告道:“这件事不许跟任何人说,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听见没有沣儿!”
“噢……”宋玉沣嗯了一声,医馆的事他才不关心呢。
宋桥话锋一转:“对了,你二嫂打算把玉民接过去照顾,不知你和弟妹意下如何?”
宋柏道:“那再好不过,劳烦二嫂多费心了。”
宋桥轻咳一声:“应该的,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宋玉沣一听不干了:“宋玉民来了住哪啊?难不成和我住一个院子啊?不成不成我那可没地方让他住。”
宋桥恨不得把这个倒霉儿子回炉重造,抬手捶了他一拳,咬牙切齿道:“少说点话!”
回到自己院子后,宋桥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脱了鞋便朝宋玉沣身上抽去。
“啊!爹你干嘛啊!”宋玉沣被打的抱头鼠窜往秦氏的屋里跑去。
“还敢跑,老子今天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秦氏刚换了衣裳,正打算躺下睡觉,见儿子哭嚎着跑进来吓了一跳,连忙命丫鬟点灯。
“这是怎么了?”
宋玉沣都都十七岁了,个子比他爹还高半寸,窝在秦氏的怀里抹眼泪:“我说我不去,爹非让我去,说了几句话不是拧我便是锤我,回来还拿鞋抽我。”
宋桥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
“好端端的打儿子做什么?”秦氏心疼的摸了摸宋玉沣的脸。
“这个蠢材,让他跟我去老三那听听事,他倒好张口闭口胡言乱语,都不够给我丢人的!”
宋玉沣委屈的不行,他没觉得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倒是爹爹半点瞧不上自己。
秦氏一听又有宋玉竹,脸色不善道:“老三家的再好也是人家孩子,玉沣再不好也是你的种,老爷别里外不分。”
宋桥气笑了:“哈,你倒不问问他说了什么?你不是想要把玉民接过来养么,我跟老三提了一嘴。”
秦氏眼睛一亮来了精神:“他怎么说?”
“老三倒是没说什么,你这好儿子一口回绝,说咱们这地方小住不下玉民,让他别来了。”
“蠢货!”秦氏一听气的挥手给了儿子一巴掌。
宋玉沣捂着脸欲哭无泪,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作者有话说
宋-傻子-玉沣:委屈巴巴

“停车,车上坐的是什么人?”一队官兵拦住路上行驶的马车。
赶车的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佝偻着腰跳下马车,连忙跪地道:“车上是我们家老爷和夫人,夫人前阵子得疾病去世了,老爷送夫人回来下葬的。”
官兵拿刀挑开车帘,见里面坐着一个身材干瘦续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旁边还有一具尸体,穿着寿衣盖着白布看不清模样。
官兵捏着鼻子掀开布看了一眼便挥挥手:“走吧走吧。”
“谢谢军爷。”车夫连忙回到车上,赶着马车继续行驶。
车上躺着的尸首不是别人,正是被赐了毒酒已经离世的宋家长子宋霖。
那日他从老家离开后,独自一人回到上京,战战兢兢的的在太医苑当值。没出两日果然如他所料,皇上不行了!
折腾了一夜,皇上与七月二十八丑时驾崩。为了保守秘密当天早上跟他一起当值的四位太医无一幸免,皆被皇后赐了毒酒。
宋霖生前跟京中指挥使的关系匪浅,死后尸体便被杨添光派人换了出来,打扮成女子模样悄悄送回江城县老家。
马车穿过胡同拐进了宋宅的后门,车夫上前敲门,给小厮递了枚玉佩道:“请把玉佩交给您家二爷三爷,就说我送你们家大爷回来了。”
宋柏接到消息立马往后门跑,在还门口绊了一跤,摔的衣摆上都是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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