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小可怜—— by少女春宵
少女春宵  发于:2023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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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知道,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除非他将耳朵贴在徐连的胸口。
顾玠当徐连是太过紧张,又拍了拍他的肩侧。
“习惯就?好了。”
徐连觉得不是习惯那么简单,但又说不出话来。
最终,他听着?顾玠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手脚发慌的感觉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直到?身边的人侧了个身,伸手下意识将他搂在了怀里?,更?是达到?了巅峰。
那跳得迅速的心根本就?要直接从嘴巴里?钻出来了,口鼻分明是能正常使用的,徐连却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
主人,抱了他。
徐连浑身上下都在发软,甚至在发抖。
顾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下意识的举动,感觉到?什?么,又将手环紧了更?多。
徐连完全睡不着?了,他不敢推顾玠,也?不想推顾玠,就?这么睁着?眼睛一直待在他的怀里?。
他开始数起了顾玠的呼吸声,一、二、三……
徐连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睡着?的,在数到?不知道第几个数的时候,他的眼睛闭了起来。
顾玠醒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被占据着?。他抱了一个人,并且还将人抱得牢牢的。
等看清对方?是徐连以后?,顾玠不由得有些懊恼。明明是他将人叫上来,却做出了这种事情,委实不应该。
他放轻着?动作,将手收了回来。徐连睡得一直都很安稳,直到?他已经起身,对方?躺在那里?的睡姿都没有变过。
顾玠都能想象得到?,昨晚抱住对方?以后?,徐连也?是这么逆来顺受,一动都没动过。
怎么能这么听话?
顾玠也?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他只?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堵,又莫名的发酸。
没有马上叫保怀进来,顾玠靠在床头?又看了徐连一会儿。
手背再?一次贴在了对方?的脸上,他半边脸都在被子里?面,脸上摸起来烫烫的。顾玠做过以后?,才发觉不妥,将手收了回来。
下意识看了徐连一眼,见对方?没有醒过来,顾玠轻声喊了保怀。
对方?早晨都会在外面守着?,听到?顾玠的声音立刻就?进来了,只?是看见徐连竟然也?在顾玠的床上时,脸色为之?一变。
“殿下……”
“嘘,小?声一点,帮我穿好衣服,不要让人进来打扰他。”
“是,殿下。”
保怀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每次给顾玠穿衣服看到?徐连的时候,都是一脸复杂。
再?看到?床阶上还有两床铺好了的被子时,就?更?疑惑了。
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保怀伺候顾玠已经很多年了,做起事情来有条不紊,除了扶顾玠下床的时候有些避免不了的动静外,其实时候都是静悄悄的。
等顾玠被人推出去,床上的人才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
虽然睡在顾玠身边会放松下来,但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在顾玠醒来的时候,他其实也?已经醒来了。徐连缓缓地将手掌贴在了顾玠刚刚碰过的地方?,闻着?身边顾玠留下来的味道,含糊着?声音喊了声“主人”。
顾玠跟顾清濯在昨天有了计划后?,后?者很快就?有了行动。
在燕之?山某次跟顾清濯提起来两个孩子由于种种原因,都没有好好培养过感情,暗示对方?要多给顾玠和燕琅一些相处机会时,顾清濯当即就?皱了眉,表示是该好好考虑他们之?间的婚事了。
“只?不过……”顾清濯摆出苦恼的样?子,“将来皇儿必不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丞相心中应该有数,这样?一来,要是让燕琅那孩子成?为别的,也?委屈了对方?,可真要当上那个位子,也?必须有实打实的功绩才行。”
燕之?山会暗示,顾清濯同样?会暗示。
他给了对方?一种将来顾玠会坐上宝座,以及如果燕琅跟顾玠成?亲以后?,必然要成?为皇后?的提示。燕之?山的眼睛当即就?是一亮,可嘴里?说的却是推辞之?语。
“我只?盼琅儿将来顺遂,与二殿下彼此和乐,其它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燕之?山并不怀疑顾清濯话里?的真实性,一来顾玠的确是很受宠,要是将来顾清濯把皇位传给其他人,才比较可疑。二来他说出来意之?前?,已经打听清楚了,顾玠的腿疾恢复得很好,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综合这两点,对方?这个储君是板上钉钉的。
“此言差矣,既然人力可以求得,又何必依托天意?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就?看爱卿是否舍得。”
“还请皇上明言。”
“西南战事吃紧,不过有宏将军在,也?无甚大?事。我预备派燕琅过去相助,到?时大?军得胜,还怕没有名目吗?”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必胜的仗,派燕琅过去,完全就?是镀金的。顾清濯这一招最高明的地方?在于那位宏将军是燕之?山一手提拔的人,完全断绝了对方?的担心。
实际上,宏将军是个不折不扣的纯臣。他虽然跟燕之?山的关系比较近,可要是发现?有人在战场上做小?动作,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燕之?山哪里?想到?顾清濯是有意要对付他,考虑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为了表示他的高风亮节,他还是故作清白地道:“琅儿好不容易回来,臣实在不愿意再?受骨肉分离之?苦。只?是事关琅儿将来,臣想请皇上准许,回家后?跟对方?商量一下,让他自己拿主意。”
“爱卿爱子之?心,让人动容。”
“皇上言重。”
不出顾玠所料,有了燕之?山的劝导,即使燕琅一开始不愿意去,最后?也?还是动身了。
顾清濯为了表示看重,还特意给对方?办了一场欢送宴。表面上看,是因为燕琅跟二皇子有婚约在身,顾清濯爱屋及乌,以及其他人也?觉得皇上在这个时候还派燕琅过去,就?是有意找名头?来赏赐对方?,实际上,这场宴会办得有多热闹,将来燕琅的真面目败露,就?会越名誉扫地。
皇宫中举办欢送宴,顾玠身为二皇子,当然不能不出席。
燕琅已经有几天没见到?顾玠了,这回他还担了一个打仗的名头?,料想对方?应该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冷淡。因此当着?大?家的面,燕琅目光灼灼地道:“明日我便又要离京,不知二殿下可有什?么话赠我?”
未婚夫夫,临别赠语也?是亲密的一种方?式。
燕琅毫不扭捏地说出来,引得大?家调侃不已,起着?哄让二殿下说点什?么。
顾玠却是无动于衷,他的第一感觉没有错,燕琅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让他跟恶鬼亲近,无疑是白日做梦。
“没有。”
场面一静,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否则的话,顾玠未免太不给燕琅面子了。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顾玠吩咐保怀,让对方?从他的膳食里?单独分一些出来,送回到?玉熙宫。
众人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于是主动开口的燕琅直接就?下不来台了。
还是顾清濯替他解了个围,才缓解了尴尬。保怀这时也?已经将要送回去给徐连吃的饭菜装进了食盒里?,顾玠不太走心地附和了顾清濯的话。
“不错,我笨嘴拙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还请燕公子不要介意。”
谁不知道二殿下风采斐然,要是连他都笨嘴拙舌,那这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可顾玠讲话的口吻太过轻和,听不出敷衍的意思,大?家也?就?理解为是二殿下对即将要跟自己成?亲的人的不好意思。
在心上人面前?,笨嘴拙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气氛很快就?重新热闹了起来,连燕琅也?放缓了脸色。
他解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让宫人送到?了顾玠的桌上。
“算起来,我与二殿下之?间也?是因玉起缘。临别之?际,就?将我贴身的玉佩赠予殿下,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能从殿下这里?再?拿回来。”
这是一点诉说彼此关系亲近的小?把戏,燕琅有意如此,目的就?是为了让顾玠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忘不了他。
就?算想不起来,其他人也?一定会或多或少地提起几句。
顾玠对于宫人送过来的玉佩,只?是随意看了一眼。
他甚至连宴席都没有参加完,保怀回宫不久,他也?就?回去了。至于那块玉佩,则是直接让人扔了,至于扔到?哪里?,顾玠连问都没有问。

第72章 毁容奴侍(5)
今天皇上要给燕琅办欢送宴, 徐连也知道。顾玠说要给他出?气,自然不可能会瞒他对付燕家的事情。
只是?随着顾玠出?去的时?间越久, 徐连的心情就慢慢沮丧起来?。
他之前高兴, 顾玠会跟燕琅解除婚约。
可是?,徐连突然意?识到,他又是?在什么立场高兴呢?难道没有了燕琅, 他有什么机会不成?
徐连无比清楚地认识到,就算没有燕琅, 今后也还是?会有张琅、李琅。他们肯定是?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貌有才貌。
他有什么,他只是?一个得幸被顾玠看重的奴侍罢了。甚至, 无论脸上还是?身上,都满是?难看的伤疤。
他越想就越难过,坐在那里跟丧失了所有生气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 保怀提着食盒回来?了。
“徐公子, 殿下记挂着您,特意?命奴才给您送些?吃食回来?。”
说着,保怀就将里面的菜一道一道摆了出?来?。
皇宫中的菜肴,当然要比徐连以前在宫外吃的好多了,他以前跟在燕琅身边, 根本没有什么好吃的,唯一的需求就是?把肚子填饱就好。常年下来?,肠胃也有了些?毛病。
太医给他另外又开了一个方?子,保怀给他送来?的菜里面,没有特别油腻的。
“你?说主……二?殿下记挂着我?”
“可不是?, 宴席才开始,就让我挑些?您喜欢的, 还说您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就让小厨房那边多做些?。”
顾玠之所以没有带徐连一起出?席,并不是?怕被燕琅发现对方?的行踪。
丑奴已经死了,现在在他身边的是?徐连,就算是?被燕琅看到对方?,顾玠也不介意?。不过是?徐连身上那些?伤还没好,体内又中了毒,顾玠担心燕琅会有其它自己不知道的手段,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愿意?拿徐连的身体做赌注。
明?知道保怀说的记挂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而顾玠也永远不可能会喜欢他,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可徐连颓丧的心情还是?因此变得高兴起来?。
他认真地听着保怀给他介绍着每道菜,各自吃了一口。
“麻烦你?替我跟二?殿下说,我很喜欢这些?菜。”
“徐公子客气了,这都是?咱家分内的事。”
自从知道徐连是?顾玠真正的救命恩人,保怀对他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改变。又有顾玠的招呼在前,其实?整个玉熙宫的人俨然都是?将他当作?第二?个主子伺候。
有那嘴巴不干净,背地里编排徐连的,被保怀发现后直接拖去打了一通,再也没送回来?过。
看徐连吃得高兴,保怀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他本来?打算给顾玠复命,结果?还没走到地方?,就看到他们家二?殿下已经回来?了。
于?是?赶忙迎上前,代?替了皇上派来?送顾玠的人。
“殿下,欢送宴还没结束,您怎么提前回来?了?”而且提前得太多了,几乎是?走了个过场。
“没什么意?思,况且对着那种人,我也吃不下。”
“这倒是?。”
保怀想,不要说殿下了,换做是?他,看到燕琅那张脸恐怕都吃不下。
真不知道,燕琅究竟是?怎么装出?无害的样子。还敢送二?殿下玉佩,谁知道上面有没有毒,就算没有毒,对方?碰过也脏死了。
思及此,保怀连忙道:“殿下,燕琅送给您的玉佩还是?趁早处置了比较好。”
“已经扔了。”
宫人将玉佩放到桌子上后,顾玠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最?后还是?顾清濯吩咐那名送他回来?的小太监拿上了。
一离开宴席,顾玠就命对方?将玉佩扔了。
保怀听了他的话松了口气,“扔了就好,扔了就好。”
“那些?菜小连还喜欢吗?”
“瞧我,出?来?的时?候徐公子还让我跟您说他很喜欢呢,结果?一转身就忘了。”
保怀身为顾玠身边的一等太监,自有一套看人的方?法。徐连在品尝的时?候,他已经暗暗留心了对方?喜欢的都有哪些?,现在正逐一说给顾玠听。
“徐公子的身体现在还不能见太多荤腥,我先让小厨房按照这些?菜肴准备着。”
“好,就按你?说的去办。小连喜欢喝汤,也让小厨房那边多研究些?新口味出?来?。”
“知道了二?殿下。”
这样一个说着,一个吩咐,不久也就到了玉熙宫。
徐连吃东西很慢,但很有规矩。顾玠跟他吃过几次饭后就发现,对方?之所以这么慢,并不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也不是?因为伤势造成的行动迟缓,他是?将每一顿的食物都当作?了宝贵的恩赐,所以才会细嚼慢咽,以此来?品尝美好。
以往很多时?候,徐连连馒头都是?吃不上的。
来?到玉熙宫,顾玠给他的一切,就跟一个乞丐突然住进了一座金屋子差不多。他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唯恐一场大梦。
顾玠看到徐连,眉眼都放柔了不少。
两个人当中,其实?是?徐连先发现顾玠回来?的,他耳力灵敏,一下子就听出?混在脚步声里面的轮椅声。
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要立刻站起来?走过去的,可他又在吃着东西,是?顾玠送给他,在徐连的认知中非常珍贵的东西,一时?之间举步维艰,不知道是?该站起来?还是?该继续吃。
不过这种为难也没有持续多久,终究还是?顾玠更重要。
徐连放下筷子,朝他走了过来?。
顾玠跟他约定过,主人这种称呼只可以在私底下喊。否则他是?将徐连当作?与自己平等的身份,可宫人们听到了,难免会轻视徐连。
顾玠看到徐连张了张口,有了主人的样子,不过话音到最?后变成了规规矩矩的“二?殿下”。尾音微微扬起来?,听得出?来?今天是?很高兴,顾玠以为是?徐连很喜欢保怀送回来?的那些?菜,于?是?等徐连将他推到桌子旁的时?候,跟他说:“已经让保怀和小厨房打过招呼了,你?喜欢的话,往后每日都送几道过来?。”
宴席上吃的菜定然不止一两样,保怀送回来?的不过是?其中一部分。
都是?出?自同一帮厨子的手,味道不会差很多,顾玠的意?思是?让小厨房接下来?将端上过宴席的菜轮流再做一遍给徐连。
“谢谢主人。”
顾玠跟徐连相处的时?候,都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保怀跟春韶、秋棠等都退到了殿门外,没有吩咐不会进来?。徐连对顾玠的称呼又变成了他最?喜欢的。
如果?说答应徐连喊自己主人,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变化的话,顾玠直观地发现徐连对他的态度跟以前不同了。
以前他要是?想给徐连某样东西,对方?的第一反应就是?推辞,或者怕给他添麻烦。现在不同,对于?徐连来?说,主人的一切都是?对的,主人给他的,也全都要接受。
顾玠拿起徐连放在一旁的筷子,给对方?夹了一道之前吃过还不错的菜到他的碟子里,而后才把筷子放下。
“这道菜口味偏甜,你?应该会喜欢。”
吃过苦的人,总是?会格外爱甜一些?,徐连也不例外。
有顾玠在侧,徐连的吃相更斯文了。
燕琅好歹也是?丞相之子,徐连跟他身后,抛去别的,在礼仪方?面是?有所学习的。不过以前徐连都没有用武之地,而从被顾玠留下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得体一些?。
他不愿意?丢了顾玠的面子。
顾玠出?发去宴席之前就已经在宫中用过膳了,现下并不饿。而对于?徐连来?说,这一顿则相当于?下午的额外补充,分量并不多。
即使他吃得再慢,也还是?很快就吃完了。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要,主人,我们一起去吗?”
“一起去。”
“那我们去哪里?”
“去展莲池吧,里面养了不少鲤鱼,让保怀给你?带一点鱼食,等会你?可以喂喂它们。”
展莲池最?初修建的时?候,是?种养莲花的,后来?放了鲤鱼进去,莲花都被它们咬完了。
到现在展莲池已经完全跟莲花无关,里面只有不同的鲤鱼。每年春天,鲤鱼都尤其活泼。
徐连没去过展莲池,不过他见过别人喂鲤鱼。
鱼食扔进水里以后,许多尾鲤鱼凑成一团来?争抢着吃,又热闹又好看。
顾玠让保怀带鱼食,徐连则是?没忘记要给顾玠带上的东西。
除了披风以外,还有些?消遣的点心以及茶水。不知道的人,恐怕要以为徐连才是?从小照顾他的。
二?殿下要来?展莲池喂鲤鱼,人还没有到,消息一早就传到了那边。
各个宫人连忙就准备起来?,收拾亭子的收拾亭子,放软垫的放软垫。等顾玠他们到的时?候,池心亭中甚至已经点起了淡淡的熏香。
熏香是?用莲子芯捣碎,添加其它材料做成,燃起来?有股莲花的清香,对池里那些?鲤鱼并无影响。
尽管这里也准备了茶水,但徐连还是?将他带来?的逐一摆好了。玉熙宫内泡的茶跟其它宫殿泡的茶不同,无论是?火候还是?泡茶的功夫都更精细讲究。徐连说不出?具体的区别,但他能喝得出?来?,前者要更好喝。
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燕琅那边还在被不断恭维祝贺着。
大家都知道,估计等燕琅这趟从西南回来?,就要跟顾玠成婚了。因此言辞之间,不仅仅是?将他看作?是?丞相之子,或者是?少年将军那么简单。
“承蒙诸位抬爱。”
燕琅来?者不拒,酒过三?巡,他跟顾清濯告了一个罪,要先离开去更个衣。
他的脸都红了,眼神瞧着也有一些?醉态,顾清濯夸了一句燕之山虎父无犬子,就让燕琅去了。
只是?在对方?离开后,顾清濯给汪岑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派了一名小太监在后面跟着燕琅,防止这位“小将军”会做出?什么事来?。
燕琅是?很有分寸的人,这点从他上次参加五公主的生辰宴就能看得出?来?。
突然这样喝酒,还半途离开,不难怀疑是?不是?跟顾玠有关。
顾清濯的怀疑没有错,燕琅离席以后,就跟宫人打听了顾玠的去向。
顾玠要跟燕琅解除婚约这件事只有他跟徐连以及顾清濯知道,表面上燕琅还是?他的未婚夫,并且一表人才,再加上他出?手大方?,那名宫人很快就悄悄将顾玠去展莲池喂鱼的消息告诉了他,并给他指了去展莲池的路。
展莲池并不属于?后宫,以燕琅和顾玠的关系,是?可以过去的。
宫人也没有想太多,拿了燕琅给的银子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跟在燕琅身后的小太监停住了脚步,重新回到宴席上把燕琅的打算告诉了汪岑。
展莲池比御花园要更大一点,除了池中心的一个亭子外,另修有几座大小不一的木屋。
这些?建筑跟其它地方?的奢华不同,主要追求的是?雅致。也是?当年贤妃娘娘第二?喜欢来?的地方?,那些?木屋是?顾清濯为了哄对方?开心特意?建造的。
当初鲤鱼咬死了莲花后,顾清濯本来?十分生气,要将这些?鲤鱼还有不慎将鲤鱼放进去的宫人处死。是?贤妃娘娘求情,才让两者安然无恙。
徐连倚在栏杆上喂鱼,为了让每一只都吃的到,他不得不东撒一点,西撒一点,鱼抢得厉害了,还要苦恼地皱住眉。顾玠在石桌旁,听着保怀跟他讲自己生母的事情。
由于?顾玠的记忆一直没有回来?,保怀经常会跟他讲起贤妃娘娘,还有自己以前的事。
徐连在专心致志地喂鱼不假,可他还有一半心神是?放在顾玠身上的。
只是?听着听着,他就察觉出?了问题。
“殿下,您是?忘了以前的事吗?”
不是?徐连有多聪明?,实?在是?保怀跟顾玠讲的话里面,差不多每三?句就有两句是?“殿下您还记得吗”和“殿下您从前……”。
这么频繁地提起来?,就很不寻常了。
“坠马醒来?以后,太医说我脑袋应该是?撞到了什么,导致失忆了。”
“失忆,那您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徐连顿时?就顾不得池里的鲤鱼了,他以前看过大脑受到外力撞击的人,严重起来?,可能会产生头晕、呕吐这些?症状。他也是?关心则乱,就算顾玠真的有哪里不舒服,过去这么久了,也已经全部都好了。
“没有,只是?记不起来?坠马以前的事情。原本是?连坠马那场意?外也不记得的,不过看到你?以后,突然就记了起来?。”
“都怪我不好,要是?我当时?能够再仔细一点,殿下您也许就不会受伤了。”
徐连以为自己已经将顾玠保护得很好了,结果?今天却?得知对方?已经失忆有一段时?间了,他不由得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满脸都是?懊丧的表情。
“怎么会怪你?,即便真的要怪,也是?该怪我马术不精,所以才会摔下去,你?已经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即使顾玠这么说了,徐连还是?不大开心。以前他跟顾玠在一起的时?候,会经常盯着他的腿,觉得自己没有做好,现在又多了一个脑袋,更是?恨死自己了。
还说要保护顾玠,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
“殿下,等我的伤好了以后,您可不可以给我找个武功高强的师父来??我想多学一些?功夫。”
这样,不管有什么意?外,他都可以更好地保护主人了。
顾玠对他的打算一无所知,“你?喜欢学武功?”
池里的鲤鱼还在争抢徐连刚才撒下去的鱼食,池水时?不时?就会发出?拍动声。
徐连的声音差不多跟这水声混合到了一起。
“喜欢。”
“那我让秋棠给你?多找几个,你?喜欢学哪一样就学哪一样。”
“好,谢谢殿下。”
顾玠笑了笑,将徐连放在栏杆边的鱼食拿了起来?,也撒了一抔下去。
“我之前看过一篇有关鲤鱼的杂记,书中说,有一只鲤鱼,经常听书生读书,又受到书生的照顾,后来?修成人形……”
在莲香当中,顾玠跟徐连讲起了他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有关鲤鱼的故事。
他平时?很少看这些?妖精鬼怪的文章,不过怕徐连养伤太闷,所以专门翻了翻,闲暇时?就说给对方?听。
燕琅虽然有宫人的指示,但皇宫太大了,他还是?转了几圈才找到展莲池的所在。
展莲池有两个入口,不巧的是?,燕琅跟顾玠进的不是?一个。不过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够看到池中心的亭子里是?有人的。
宫人的服饰跟顾玠等人自是?不同,只是?燕琅一时?半会没有看清,和顾玠在一起的人是?谁。
他只能判断出?对方?应该也是?一名男子。
燕琅站在桥上观望了一阵,就见顾玠同对方?似乎很亲密。
他特意?寻了这个机会出?来?,就是?想跟顾玠单独相处一段时?间。他还没有过去,对方?身边就有了其他人,燕琅如何能忍。
他当即就从桥这端往顾玠那边走去,燕琅也是?练过武的,脚程很快。
那名跟顾玠在一起的男子在他眼中也就越来?越清楚,不过两人在喂鱼,都是?背对着他的,所以燕琅始终没有看出?对方?的身份。
“燕公子,可真是?让咱家好找,原来?您在这里。”
就在燕琅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汪岑从另一头过来?了。亏了燕琅在宫里多绕了一圈,他才能赶过来?。
汪岑说话客客气气的,可总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皇上见您久不回来?,担心是?迷了路,特意?让奴才出?来?找你?,这不果?然,更衣的地方?还在东面呢,您怎么就跑到西面来?了。”
“小太监们也真是?不懂事,您出?来?就应该扶着过去,怎么能让您一个人走呢?”
汪岑笑笑地过来?扶住燕琅,把人往相反的方?向带。
“有劳公公,不过我看亭中似乎是?二?殿下,既然都已经来?了,我理应要去拜见一番。”
“燕公子有所不知,二?殿下喂鱼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扰,您有什么话,一会儿咱家可以代?为传达。”
燕琅心中大骂这太监没有眼色,可脸上却?同样带了笑问道:“二?殿下身边还有个人,不知公公可晓得对方?是?谁?”
“是?二?殿下最?近新交的朋友。”
然后呢?这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身世背景?
燕琅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汪岑继续说,只好又问:“是?哪家的公子?”
这回汪岑只是?看了他笑笑,压根就没回答了。
皇宫里面,一般这种表现都是?指不太好回答的。燕琅想不明?白顾玠朋友的身份有哪里不方?便说,脸上多少带了些?气恼。
汪岑能在顾清濯身边伺候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莫不是?燕之山人老了以后糊涂了,自己那样精明?,怎么儿子却?如此沉不住气?还是?说,手上拥有的权力太大,所以也就无所谓给别人摆脸子?
汪岑目光一沉,带着燕琅回去欢送宴后,就悄悄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顾清濯。
“可看到什么了?”
“只看到二?殿下在跟徐公子一起喂鱼,并没有认出?徐公子。”
“多派点人保护皇儿。”
顾清濯想得要更多一些?,万一燕琅不是?真的没有看出?徐连的身份,事后想要杀人灭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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