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保安室里又为什么会有小区外的监控内容……是很奇怪，但也不是现在的重点。
玩家们看到阿阙的身影出现在路边，才刚入夜后的城市街道上的行人居然寥寥无几。
玩家们暂时没有在阿阙身上发现其他信息，他们立刻就随机应变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从阿阙走出小区来到外面的街道上开始，每个监控能够覆盖到的范围就更广了。
特别是在直线道路上，每个监控内都能看到好几分钟阿阙的身影。
玩家们敏锐地观察到了阿阙行走的方向。
虽然他们不能走出小区，但小区四周是什么样的环境都记得清清楚楚。
阿阙出小区后没有去其他地方，反而朝着隔壁小区走去了。
崔安几个人没见过之前的监控画面，并不清楚阿阙到底在干嘛，只有时阙和顾愉知道隔壁小区爆出了一桩杀人案。
阿阙还要朝隔壁小区去，行踪已经很不对劲了。
其他的玩家还不知道隔壁小区里发生的事情。
忽然，顾愉淡声解释：“前不久的监控画面里出现过隔壁小区里出现了一桩杀人案。”
“监控里的人都在说是隔壁的连环杀手逃到了这里。”
顾愉的出声补充让其他的玩家“了解”到了前情。
阿阙的动作也就有了解释。
几个玩家都觉得顾愉的话可信度不低，顾愉虽然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单走的独狼气质，但他在整个过程中有意无意地也和崔安、夏无风合作过几次。
有了之前的依据，其他玩家对顾愉的说辞基本都是持相信态度的。
所以阿阙去隔壁小区的举动一下就耐人寻味起来。
时阙待在顾愉的衣兜里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他的合作对象。
虽然顾愉说得是真话，但他也全程忽略了监控里关于江苗的信息。
不经意间的语言引导才是最厉害的话术。
有了顾愉的帮忙，果然几个玩家心里的想法都更加偏向于阿阙才是这个副本的核心NPC。
顾愉在时阙的基础上，不声不响地加深了玩家们的偏向。
这才讨到了时阙的欢心。
监控上的画面还在继续，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小区外的街道上居然没有一个行人。
只有阿阙一个人谨慎地在街道上走着，最后拐入了不远处的隔壁小区大门。
只是当他们看到阿阙从走进隔壁小区前的最后一个监控画面消失后，没能在电脑屏幕上看到自动跳进下一个监控转场的画面。
迟迟没有转动的电视画面上只有一片片白色的雪花。
这意味着刚才的交易到期了。
想要接着看下去就必须继续用“肉”来做交易。
不需要再做过多的提醒，玩家们都明白了副本此时的意思。
带着黑褐色血迹的天平就放在一旁，它在此时的存在感忽地强烈起来。
已经离开屋内的保安也代表着刚才时阙的骚操作只能用一次。
再也没有倒霉的保安可以被玩家利用，想要得到等量的“肉”来交换监控画面，就需要这几个玩家自己想办法。
几个玩家互相看了看，顾愉的态度很明显——
在其他玩家的视野里，他已经想办法解决了第一次的天平交易，让后来的三个玩家看过了刚才的监控。
想要继续合作下去，于情于理也该是夏无风他们来搞定这一次的交易了。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之外，顾愉还有其他目的。
这几个玩家也都是靠谱的角色，也都明白了顾愉的意思。
崔安先是上前一步仔细观察了一番桌上的天平。
想要完成这个交易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崔安三个人各自割掉自己身上的一点肉下来，或者自相残杀牺牲掉某个玩家，这个交易就都能完成了。
但这样的办法显然不是上策。
既然是肉的话……
崔安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江思然说过的话：
401号房的住客，被消防员发现时，尸体已经变成了许多诡异的肉块。
这是目前为止，唯一和“肉”有关联的地方。
不只是崔安，江思然想到的也是这个。
他们一路从公寓楼走到保安室，早就发现了路上一点活物的声响都没有。
摆明了玩家不可能从小区里的其他地方拿到肉。
时阙之前的举动纯属意外。
气得系统马上修复了这个漏洞，让保安草草离开了这个地方。
崔安回头说：“看来我们得先回一趟公寓。”
去401号房。
崔安简单地给顾愉说了一下江思然白天时找到的线索。
算是主动给顾愉送了个好。
江思然站在一旁，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有些不满崔安擅自把他找到的线索分享给顾愉。
他一闪而过的情绪没人在意。
崔安的推断其实没错。
江苗本来就是这个副本真正的核心NPC，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当玩家们探索到这步的时候，天平出现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去面对401号房晚上的危险，取得江苗的肉块。
但是这个副本有了时阙的搅局后，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谁说只有副本能做交易了。
时阙的目标本来就是迷惑玩家成为新的核心NPC。
可不只玩家在寻找江苗的身世背景。
他也找到了。
恰好恶魔的交易也是无所不能的。
顾愉刚才的态度除了是摆明让其他三个玩家想办法解决这个交易外，也是在给时阙找机会。
两人打得一手好配合。
就在几个玩家准备重回公寓楼的时候，顾愉忽然开口叫住了他们。、
“等等，其实不用回去。”
顾愉勾了勾嘴角：“如果是为了拿到401号房租户的肉块，我这里碰巧有个道具可以帮忙。”
几个玩家半信半疑，但都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回去的这一趟肯定是有危险的。
系统也允许玩家们使用道具跳过副本里的危险。
只要是玩家们在进入副本时被系统允许的道具，都是可以在副本里使用的。
玩家能预判到副本危机，用刚好克制的道具通关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有了崔安的交好在前，几个玩家这会还是比较相信顾愉。
顾愉不紧不慢地说：“实不相瞒，我手上也有一个交换道具。”
顾愉和时阙可谓是联手在忽悠这些玩家。

只是他们并没有那么相信顾愉说的话。
夏无风率先试探着开口：“方便说一下是什么交换道具吗？”
哪有玩家会无私到主动贡献出自己的道具来给其他人好处的？
况且顾愉主动提出自己有道具的消息和他之前的独行举动和不相符。
谁知下一秒，顾愉手一伸，一只小小的蝙蝠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玩家们都不知道顾愉手上拿着的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蝙蝠，但一眼看过去也能发现和寻常的蝙蝠相比，顾愉手上的这只小东西看起来格外的小巧可爱。
光从颜值来看就要比常人认知里的蝙蝠好看许多。
也足以体现出这只蝙蝠的与众不同。
顾愉耍了一点小花招，他直接把时阙从口袋里变到了手上，看起来就像是从玩家的背包空间门里拿出来的道具一样。
副本世界里的道具定义本来就十分广义，他能拿出一只活物也并不稀奇。
时阙原本正懒散地在顾愉的口袋里趴着看戏，想看顾愉能弄个什么玩意出来。
——谁知道这是把他当道具了。
胆子真大。
但不得不说，顾愉的这番做法反而引起了时阙的兴趣。
谁又能想到顾愉拿出来的道具会是一个恶魔呢？
时阙趴在顾愉手心上，表现出一幅乖巧无害的模样。
等夏无风三个玩家看清楚顾愉手上的小蝙蝠后，过了几秒顾愉才开口。
“我之所以愿意拿出这个道具，因为想要使用这个道具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顾愉的声音不快，但一字一句都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不但没有破坏掉他在其他玩家心里的冷漠形象，反而还带着丝丝入扣的神秘。
时阙在心里笑道——这也是个会忽悠的主。
算了，他倒是忘了，这些神明本来都是能说会道的主。
顾愉继续解释着他拿在手上的“道具”。
“这是我在通关前一个副本的时候偶然获得的道具。”
“和寻常的蝙蝠不同，更准确的说这是一只恶魔，但是因为在之前受过重伤，现在只能以蝙蝠的形式存在。”
顾愉简单给三个玩家说了一下。
在他的口中时阙变成了一个诡异道具。
“这个恶魔想要恢复力量，就需要不断和其他生物做交易用来收取报酬。”
时阙配合着扇了扇翅膀，像是在对顾愉话语的回应。
顾愉短短几句介绍就描绘出了恶魔蝙蝠的诡异。
说是交易的报酬，但在场的三个玩家都聪明着，一想就知道所谓的报酬指不定是什么或危险或严重的代价。
这么想来，反而打消了不少他们对顾愉的怀疑。
“任何交易都可以和这只恶魔蝙蝠进行，但无论是什么交易，做交易的人都需要履行承诺，付出对应的代价。”
顾愉说完这些话后，又明确告诉三个玩家，他不会使用这个道具。
几乎是把恶魔蝙蝠的危险性光明正大地告诉了夏无风三人。
恶魔本来就是出了名的狡黠生物，和他做交易会带来未知的危险后果。
一时间门玩家们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和这只恶魔蝙蝠做交易拿取肉块好，还是返回四号公寓楼去直面副本危险更好。
三个玩家里智商领头的崔安思考了一分多钟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抬头指了指躺在顾愉手心上的恶魔蝙蝠。
“这个道具有什么限制吗？还是不管什么交易都可以成交？”
崔安向顾愉问道。
副本里稀奇古怪的道具多了去，玩家们饶是脑洞再大也不会想到这是顾愉和时阙演的一出戏。
听到崔安的提问，时阙就知道这笔生意跑不了了。
顾愉接着解释：“我暂时还没有发现限制，但最好不要太贪心。”
崔安眼里闪过深意，他对这个道具心动了。
和恶魔做交易的确有危险，但如果这个交易没有限制的话，崔安觉得他可以试一试。
更何况几个玩家找到保安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们还不知道接下来的监控到底有多长。
——天亮之前必须回去。
天黑前后的副本有明显不同，从公寓楼到保安室，一路上的古怪玩家们都看在眼里。
此时想要达到最大的收益，最好的选项就是使用顾愉提供的道具。
崔安揉了揉眉头，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就是最佳方案，但在他的心里始终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疑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崔安不安的直觉让他产生了一丝顾虑，但他在脑中反复推理分析后，也确实没有找到那一丝不对的地方。
既然找不出来，那就按照原本的想法继续。
崔安一咬牙，他转头对夏无风和江思然说：“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两人看崔安这幅已经有了主意的样子，纷纷摇头，显然是准备听崔安要怎么说。
崔安也不废话，对两人说：“我想做这个交易，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想三个人一起交易。”
“交易报酬平分，之后得到的奖励也平分。”
崔安又问顾愉：“如果我们和这个恶魔蝙蝠做的交易能带来不错的报酬，他可以免费帮我们三个人制定一个约束吗？”
顾愉没有回答，他低头看向懒散坐在自己手上的蝙蝠。
时阙知道到他的表演时间门了。
时阙随意地点了几下头，算是回答了崔安的疑问。
他开口道：“交易是绝对公平的存在。”
变成小蝙蝠后，时阙的声音也跟着变成了小男孩的软糯音色，任凭崔安三人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把这个声音和NPC阿阙联系起来。
听到顾愉手上的恶魔蝙蝠开口说话，玩家们谁也没有因为他的这幅年幼嗓音而产生轻视态度。
小蝙蝠心情不错，紧接着就又说了一句：“和交易人进行的交易内容、报酬、结果等等，一切和交易有关系的东西，都不会让第三方知道。”
“这是我对客人的基本尊重。”
时阙说的正是他一向和其他生物做交易的原则。
时阙看出来了，崔安想和他进行的交易恐怕不仅是想要获得继续把监控看下去的“肉”，应该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哪有嫌弃自己交易额大的道理，时阙这是在给自己的新客人下定心丸呢。
听到这几句话后，崔安确实放心了一些。
时阙的意思他听明白了，也就是说除了看监控之外的事情，他们的交易内容，完全可以不用和顾愉共享。
有了这个保证后，崔安直接就说了：“这个道具如果只用来交换肉块，我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了。”
“但是直接用来通关副本就是走捷径，这样的过关方式系统肯定不认可，我们得到的通关奖励肯定也不高。”
而且还要向这只恶魔付出交易代价，绝对划不来。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利益最大化的交易。”
除了交易获取肉块之外的另一个交易。
崔安的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很快就被他心里的冷静给压制住了。
他说：“我想找出核心NPC，我们合作，去拿到完美通关的奖励。”
完美通关一个B级副本！
崔安的话让夏无风和江思然呼吸一滞。
每个老玩家都知道，每个副本都分为通关和完美通关两种结算模式。
通关副本仅仅就只是过了这个副本，哪怕在通关选项里，玩家们会被分为上中下三个评分，拿到的奖励差再大也还不算夸张。
可是完美通关不同。
“完美”两个字就足够说明要达到这个结算的严苛程度，必须是完成解开副本真正的谜团、将副本以非异常暴力行为消除掉才能获得的结算。
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探索出副本的真相。
而这对于完美通关来说，仅仅就只是一个门槛。
每一个副本只有一次完美通关的机会。
因为玩家们达成完美通关后，对应的副本就会永久关闭。
这么严苛的通关条件和唯一性，一旦有玩家达成，获得的奖励和寻常的通关副本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要变强、有追求的玩家，哪个不渴望完美通关一个副本？
看到夏无风和江思然的惊讶模样，崔安又提醒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想往上走的玩家。”
“别忘了，现在我们还有机会去争取一下完美通关副本的机会，等以后等级提上去了，那机会可就难了。”
崔安的这句话，让夏无风和江思然不得不心动。
——对呀！
副本等级越高，完美通关的难度就越大。
他们现在所处的B级副本，就算他们触发了完美通关的机制，副本难度再提升，顶多也是接近A级副本的存在。
要是成了A级玩家，到时候想完美通关副本，面对的就是难度提升后会达到S级的副本了。
至于S级副本的完美通关……
夏无风没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他压根就没敢想那个等级的事，那对他来说还太遥远了。
但是不可否认，崔安说得对。
夏无风和江思然都不是想摆烂的玩家，两个人一个对视，就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个副本找对核心NPC，就是能开启完美通关模式的敲门砖。
与此相比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能接受。
崔安聪明的地方在于，他在知道顾愉说明白不打算和恶魔蝙蝠做交易的时候，就大方地把顾愉排除在了交易的范围内。
他没有强拉着顾愉一起交易，做出来的举动也让人挑不出错。
时阙懒散地躺在顾愉的手心里，假装对崔安几人的谈话不闻不问。
他看着崔安三人两三句话说完之后纷纷朝他走来，时阙心想：稳了。
马上就有两笔交易进账了。
还真是……恶魔在家中坐，交易从天上来。

崔安走了过来，他向时阙提出了第一个交易。
第一个交易的内容毫无争议，崔安代表三个玩家，希望时阙能帮他们拿到公寓楼里的“肉”。
玩家的目的很明显，他们只要公寓楼里的肉，加的限定词严谨而准确，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谁都不知道和恶魔做交易到底会是什么情况。
崔安显然是在用这个交易试探时阙的能力。
时阙扇了扇翅膀飞起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小蝙蝠终于在涉及到自己在意的东西时提起了几分精神。
时阙飞到崔安身前，小男孩般软糯的声音响起，向崔安再次确认：“你们想要得到的是四号公寓楼内散落在401室内外的‘肉’对吗？”
“交易报酬由三人平分。”
崔安点了点头：“我确认。”
伴随着崔安话音的落下，三个玩家和时阙之间的交易正式建成。
几个玩家都感觉到一股透明的波动扫过全身，都感觉到了
交易达成。
一抹暗色的光芒从时阙的眼里闪过。
幼小可爱的蝙蝠霎时间就改变了气场，同一时间，屋外第一次传来了玩家们清晰可听的凌冽风声。
整个保安室乍看起来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交易已经成功建立起来了。
顾愉饶有兴趣地看着时阙。
他知道恶魔所谓的交易更准确地来说更像是委托人给予的委托。
交易范围和恶魔的能力大小有关。
现在交易已经达成，时阙就需要率先去给崔安三人拿到他们需要的肉，接下来才能获得报酬，完成交易。
顾愉摆明了态度——他帮时阙演出了两笔交易，但要时阙自己完成这些交易。
时阙也没想让顾愉帮忙。
不过是在交易人眼皮底下做手脚罢了。
时阙这事干多了。
时阙煽动着翅膀，漆黑的眼睛深邃无比，崔安直直地看着他。
蝙蝠不怎么依靠眼睛行动，但蝙蝠的视力却出乎意料的很好。
更何况从本质来说，这还是一双恶魔的眼睛。
崔安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某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没忍住颤了一瞬，很快就压抑住心里的情绪，面不改色地面对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紧接着点点金色的光芒从时阙体内发出，在保安室内绽放出不同寻常的亮色。
看起来神秘瑰丽的光芒实际上没有任何作用。
带着恶魔力量的光芒纯粹是迷惑交易者的行为。
而玩家们也确实被唬住了。
时阙就在这种障眼法之下，不慌不忙地拿出了江苗的尸块。
只是他的心态稳定，动作却显得很是匆忙。
时阙现在还是一只行动没有人型方便的小蝙蝠，他的两只手都变成了翅膀，伴随着不断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抖落出一小堆黝黑尸块的动作，堆积在半空中的尸块加起来比时阙还要高。
时阙略显狼狈地抖着尸块，看起来哪还有平时的优雅模样。
难得看到这一幕，目睹完了全程的顾愉：……
他没忍住轻笑一声，换来时阙的一个白眼。
时阙的动作虽然有些狼狈，但也还算是迅速，在蒙蔽住玩家眼睛的光芒褪去前，他已经把所需的“肉块”都拿了出来。
崔安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叠肉块，这些肉块整齐地堆放在半空中，仿佛被放在了一块透明的桌子上。
堆放成一摞山状的漆黑尸块，每一小块都和江思然描述的一样被切割成了整齐的立方块。
每个肉块都被切割成了过于整齐的线条，人体天生流畅不规则的线条被硬生生塑造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正方体，不需要任何渲染，这样的反差足以带来让人战栗的违和感。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崔安和夏无风根本就不会把眼前这些摆放整齐的不明玩意和人类尸体联想起来。
而江思然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堆东西和记录在绝密档案里的尸块一模一样。
崔安定下心神，很快地默数了几下，确认这些肉块正好是一个成年女子剔除掉骨骼和一些不能被完整切割成肉块的重量后几乎所有的数量。
时阙在眨眼间就给这笔交易拿出了完美的结果。
江思然上前再仔细确认了一番，他朝崔安和夏无风点了点头。
崔安这才开口：“这些东西确实是我们需要的交易品。”
得到顾客的认可后，时阙说：“交易达成。”
伴随着交易的结束，时阙顺利拿到了他的报酬。
因为这个交易难度并不大，所以时阙能拿到的报酬也少得可怜。
恶魔交易产生的所有约束从来都是对双方有效。
能意识到这点的交易对象可不多。
蚊子肉般的报酬被三个交易人平分后甚至都没有产生什么过大的波动。
时阙不声不响就从崔安三人身上拿到了属于他的报酬——
共计1500点积分。
对B级玩家来说，每个人分下来也就扣掉了500个积分，这个报酬虽然有点小贵，但也花得值。
崔安没有急着和时阙进行第二个交易，在试探过顾愉这个“道具”好用后，他就带上手套，开始把半空中的这堆肉块全部拿到一旁的天平上。
崔安还是决定先看监控。
看完监控里的所有信息后再决定提出什么问题，这样可以得到最大化的利益。
果不其然，当这些肉块接触到天平的瞬间，天平上就出现变化——这是得到了副本认可的交易。
电脑屏幕上的监控重新出现，阿阙的身影从隔壁小区的摄像头中显露无疑。
时阙飞到顾愉的肩上趴着休息，作为一个没有被收回去的道具，他开始光明正大地和玩家们一起看起了监控。
至于他为什么会有江苗的所有尸块，甚至于在做交易拿出这些尸块的时候还被判定为了这是一笔轻松的交易，这些就和接下来的监控内容有关了。
他确实从一开始就保管了江苗的所有尸块。
这是阿阙和江苗很久之前的约定。
隔壁小区的布局很普通，阿阙在小区里左转右拐，几分钟后就走入了一栋单元楼。
玩家们此时也已经适应了不断变化的监控视角。
无论是时阙，还是这几个玩家都从阿阙进入单元楼之前的室外监控里看到了他们所在小区的轮廓。
阿阙走进的单元楼旁边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玩家们所处的副本剧情发生的小区。
几个玩家面色凝滞，都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监控屏幕黑了一瞬，紧接着公寓楼里的画面向玩家们徐徐展开。

这是一栋安装得有电梯的公寓楼，阿阙却没有选择乘坐电梯。
他从安全通道向上走去，而是在一层层地爬着楼梯。
每个楼道拐角处的监控都在不断切换，就像是电影里的特殊分镜，每一次转变都无声地渲染出更进一步的压迫。
这种氛围压迫的不是监控画面里正在上楼的阿阙，而是监控外正在聚精会神查看的玩家们。
崔安心里一紧，他的呼吸不由得放缓，整个人的注意力都不自觉集中到了监控屏幕上。
不只是他，其他两个玩家也是同样的动作，精力都集中到了同一个地方。
过于的专注往往会让他们忽视掉周围环境发生的一些变化。
时阙朝着屋内扫视了一圈。
原本面积就不大的保安室在这会似乎变得更加狭小了几分。
这种细微到肉眼难以观察的变化在玩家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监控上的时候，更是无法察觉。
监控屏幕里，阿阙不断的穿梭在楼层间，他的脚步从不停歇，却也没有产生的任何疲劳。
他一连上了十多层楼别说出汗，就是连气都不带喘的。
一直到阿阙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十八楼。
虽然这栋楼最高也只有十八楼，再往上走就是天台了。
阿阙紧了紧手里的包，他站在安全通道和十八层楼道之间的大门处，模样纠结地站了几分钟后才推开防火门走进了十八楼。
楼道内十分安静，感应灯也像是坏了一般没有亮起。
阿阙摸黑敲响了左侧的房门，敲门声刚落下房门就打开了，他立刻钻进屋内。
阿阙的身影消失后，这次的监控画面没有立即改变，刚好让玩家们在黑暗模糊的画面中分辨出了房门上方正贴着“1801”的门牌号。
这是监控画面上的最后一个镜头。
倒也合理。
这个小区能在公寓楼的每个楼层里装上监控已经是负责的体现。
阿阙都走进屋子里了，怎么可能还有监控可以拍到他。
就当崔安三人有些不满，但也觉得监控要结束在这里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监控画面在门牌号上停顿了一会，紧接着屏幕闪烁两下，带着噪音的雪花屏消失后，再次出现在屏幕上的居然是一张凑近的脸庞。
这是一张玩家们从来没见过的陌生脸庞。
略带俯视的角度下，裂开的嘴角在他笑着的时候，视觉效果上差点被玩家错看成直接裂到了耳根的恐怖模样。
一双漆黑的眼眸几乎要瞪出大半个眼球，他的笑容夸张而带着神经质。
明明没有任何非人的表露，甚至没有任何血腥暴戾的氛围，却突兀地让玩家们感到违和，甚至下意识地开始皱眉。
玩家们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很直白地抗拒着这种感觉。
反倒是时阙看得津津有味。
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透过屏幕，时阙察觉到了另一种
他抬头看了一眼顾愉，恰巧在这个时候和顾愉对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