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阙饶了它们一命，这些邪祟都没有消失，却在刚才经历了一番它们最为惧怕的火烧折磨。
阿阙最怕火灾了，但他死后得到的能力偏偏又和自己最害怕的东西相关。
不仅是阿阙，所有小区里的怪物都害怕和火相关的东西。
这些邪祟在阿阙最忌讳的事情上惹到了他，自然受到好一番折磨。
阿阙收拾完了不长眼的废物，本来就反复无常的心情又瞬间从震怒变得高兴起来。
他手指了指前方：“看，那里就是保安室了。”
保安室是整个小区里唯一还亮着光的地方。
保安室建立在小区大门的旁边，亮起的白炽灯光透过窗户向外传递。
阿阙拉着顾愉，想要查明真相的兴奋让他忽略了心里自己的那点不好意思。
顾愉任由阿阙拉着他朝小区门口跑去，又在阿阙念着眼前的监控录像时，略微回头。
他们身后是没有一点声响的黑暗，眼前是透露着诡异白光房间。
逼仄危险的环境里，顾愉却觉得露出一个笑容。
时阙根本就没有发现，顾愉笑得十分满足，让这个男人本来就足够优异的外貌变得更加生动。
完美得不像人类。
同时，角落经历了一番火烤的邪祟们正夹紧尾巴不敢再说话，期盼着阿阙这个奇葩恶鬼赶紧滚开。
突然在这个时候，它们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全部都被自己栖息的黑暗环境所吞噬。
这才是丁点痕迹都没留下，彻底消散了。
所有的黑暗都归属于顾愉。
他怎么会听不见这些邪祟三言两语说的话。
时阙忽然回过头来看向顾愉。
顾愉没有掩饰他的笑意，不偏不倚地和时阙对视上。
“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像一只餍足的猛兽，自愿蛰伏在脆弱的少年身边。
他嘴角的笑意甚至都没有消失。
时阙看得心跳一顿。
他从来都没否认过自己是个颜控，无论是喜欢的活物还是偏好的物品，从来都是这样。
所以哪怕作为一个恶魔，也没像他曾经的同族那样厌恶神明。
但这个顾愉，哪怕时阙知道他是一个神，也还是觉得顾愉长得太好看了点。
甚至他每一个地方都刚好长在时阙的审美上。
就连时阙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顾愉有着对待别人不一般的纵容。
对恶魔这种薄情的混蛋种族，已经是实属不易。
时阙装着NPC的样子，对顾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什么。”
“我只是在高兴我的哥哥愿意永远陪着我。”
说完，不等顾愉反应，时阙就对着保安室的门轻敲了几下。
顾愉知道这个小混蛋话里有话。
但他确实又拒绝不了时阙这幅乖顺的态度。
不是说喜欢时阙的外貌、阿阙的性格这种渣神的想法。
他知道恶魔的本性，这个时候再看到恶魔装模作样的演戏时，才觉得时阙这样的“乖巧”分外可爱。
顾愉懒散地跟在时阙身后，放任了恶魔之后一定会利用他的行为。

时阙敲门后，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直到房门打开的前一秒，时阙都没感受到保安室里有任何走动之类的动静。
开门的人是凭空出现的。
一个身形高大、面容黢黑的保安打开房门，他身高接近两米像块小山一样。
保安帽子下的一双眼睛俯视着时阙，带起无端寒意。
在这个保安的衬托下，时阙的身影对比显得更加脆弱。
面对这个保安，时阙一改之前的社恐，他扬起一个笑容：“我们想来看看监控。”
保安沉默了几秒，紧接着就侧身让出了进屋的道路。
他没有再多询问时阙任何事情，对时阙的顺从态度十分明显。
时阙回头，对顾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进来吧，哥哥。”
顾愉猜到自己应该要被这个小混蛋算计了，却还是主动朝前走去。
他心甘情愿。
两人走进保安室，这是一间布置很简单的两居室。
一张靠墙的桌子上放着好几台电脑，除此之外这里只有几把椅子。
另一个屋子被半张帘子挡住，只能隐约看到里屋摆着两张床，除此之外，贴着墙的侧边似乎还有一个柜子。
好几个电脑屏幕堆在一起，每个屏幕被分成了九个小屏，监控着小区各个地方。
只是这些监控画面十分模糊，甚至还有两三个小屏幕直接黑屏了，宣告着这些地方监控的损坏。
侧边是一扇大窗，正对着小区大门。
保安一声不吭地带着时阙和顾愉走到监控前。
时阙说：“我们公寓楼前的监控还在吗？”
时阙甚至没有说他的公寓楼是哪栋，保安就上前握住鼠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几下点击之后，4号公寓楼前的监控画面就放大到了整个电脑屏幕上。
保安让开位置，坐到旁边面对窗户的位置上，紧盯着窗外小区大门的方向。
时阙接过鼠标，开始倒放4号公寓楼门口的监控。
一般来说，这种监控录像的保存时间都是七天到一个月不等，阿阙已经死很久了。
他还是固执地翻找起监控录像。
果然和一般情况不同，4号公寓楼的录像塞满了电脑内存，从很久之前开始根本就没删过。
整个电脑里装着的都是4号公寓楼的过往监控，其他地方的监控最多只储存三天。
这很不合理。
时阙的动态视力很好，他直接以二十倍的速度探查着手上的录像。
顾愉也站在他身后一起查看。
过了一会，两人同时开口：“找到了。”
这是一年前的监控录像。
这么久之前的录像居然也保存着。
就在时阙按下暂停，准备点进录像仔细查看的时候，坐在一旁的保安忽然开口。
“你们真的要看吗？”
保安的声音中气十足，却和阴森诡异的环境格格不入。
时阙回头，露出一个笑容。
他肯定地说：“麻烦啦。”
阿阙的这番态度，不难推断出这个保安和他应该也是熟人。
“毕竟江姐也是希望我看的。”
只是阿阙这番熟悉的态度，说出来的话却让保安藏在帽子下的面容脸色一变。
阿阙的话像刀子一样戳着别人心窝。
顾愉知道时阙又撒谎了。
说撒谎也算不上——他知道恶魔从不撒谎。
江苗没给阿阙说过这种心里话，是时阙擅自把这番话搬上了台面。
也非常好用。
果然在时阙说完后，坐在椅子上的保安就继续目视前方的样子，嘴角抿得死死的。
作为这个老旧小区里唯一一个还没离职的保安，他表现得十分负责。
时阙没在理会这个保安。
这个保安也是副本自身催生的NPC，但他身上并没有值得时阙过多注意的、类似江苗那样的特殊地方。
就只是一个怪物而已。
时阙点开监控录像。
他和顾愉都注意到了这段时间的监控上，开始出现江苗的身影，也开始出现——
跟踪江苗的黑色身影。
虽然是一年前的录像，但他们这群住户死后不断重复着生前的记忆，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年。
一年前正是江苗刚搬到这个地方住的时候。
江苗不仅是独居，就连搬过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搬家，也没带个朋友过来帮忙。
她的行李不少，老旧小区没有电梯，喊搬家公司帮忙抬箱子上楼就要多花钱。
江苗舍不得花这份钱，索性就把自己的几个大纸箱放到了保安室。
她想着自己每次下班回家的时候就用小推车搬一些，反正她也不急着用，花个两三天搬完就可以了。
江苗搬过来的前几天都十分正常，四号公寓楼的门口监控都记录着她每天的早出晚归。
直到她搬家过来的第三天。
她那天恰好加班，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搬箱子回家。
江苗抱着纸箱走进监控画面的时候，透过模糊的监控也能看出她的表情很是沮丧，原本密封整齐的纸箱被破开，敞开的箱子里装着各种江苗喜欢的小玩意。
江苗朝楼上快步走去，她的身影很快就又消失在了楼道间。
江苗离开后还没过多久，另一个身影又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这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宽松卫衣的陌生男人。
虽然男人特意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面容、穿着随意，但无论是周身的气质还是身上价格不菲的衣物，都不像是这栋老旧公寓楼的住户。
阿阙知道江苗生前是一个很厉害的设计师，按理来说不应该和他一样租住在这种小区。
只是阿阙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江苗不主动说，阿阙就不会去问。
江苗一直说阿阙是个好孩子，她对阿阙的好感可不是凭空产生的。
陌生男人没有上楼，他就这么站在楼下，看着401号房内的灯亮起又熄灭，确认江苗睡着后才离开。
之后一连好几天这个男人都会跟着江苗身后出现在楼下。
他从不上楼，虽然一直都带着帽子遮挡面容，却始终站在监控能够明显看到的位置。
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在楼下待上几个小时，直到401号房的灯熄灭后才离开。
让时阙在意的还有一个举动——陌生男人在楼下等待的时候，每次都会给人打电话。
有时候是匆匆说上几句话就挂了，有时候一打就是好久，等到江苗屋子里的灯熄灭后才挂掉电话。
男人说话的声音故意压低，监控录像的收音功能不好，男人说的一个字都没让人听见。
而4号公寓楼的异变也是从这个时候发生的。
之后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公寓楼里就出现了好多变故。
这栋公寓里住户还是老年人居多，剩下的不是一些生活比较拮据的家庭，就是阿阙这种独居青年。
但从那天开始，公寓楼里就不断发生什么不孝儿女回来找老人要钱啃老、渣男渣女回来欺负现任或者前任之类的事情。
八卦不要太多。
再经过几个嘴碎的老头老太一传播，整个小区的用户吃瓜都吃撑了，直呼四号公寓楼的神奇。
这些信息时阙是怎么从监控里知道的？
只因为不少找上麻烦的人都喜欢拉着公寓里的住户在监控门口吵架，就算是回家关起门吵，监控都把他们越吵越大的声音老实记录了下来。
这么多画面和声音，时阙也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恶魔一边听着这些八卦，一边寻找着什么。
果然，没一会时阙就看到几个玩家的身影相继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夏无风是为了人设来假意帮扶小星母女的大学生。
钱晓豪是啃老要钱的小混混，钱家奶奶不给他钱就一直胡搅蛮缠。
崔安看着像是辜负了别人又找上门来的混蛋渣男。
也就江思然的人设还行，他是负责这片区的警察，经常接到报警过来处理四号公寓楼里发生的各种纠纷。
看到监控里江思然一个头两个大的模样，时阙被逗乐了。
这些纠纷没一个是好处理的。
四个玩家的身影全都出现在了这段监控里，一举一动显得十分逼真。
无论是玩家还是公寓楼里的住户，唯三没有因为这类纠纷出现的人就是阿阙、江苗和顾愉。
而那个跟在江苗身后的陌生男人，还是每晚跟在江苗身后，雷打不动地做着等待和打电话的事。
时阙把监控的倍速调高到四倍，四号公寓楼鸡飞狗跳的日子刚过一个星期就突发异变——
有人死了。
但不是四号公寓楼内死了人。
死人的地方是隔壁小区。
听说是从另一个城市逃窜到这里的连环杀手犯的案。
杀人案的事情传过来的时候，恰好是夏无风完成校外活动的最后一天，那会他正站在公寓楼门口不耐烦地对小星许下“还会再来”的承诺。
时阙直觉那天会出事。
这些监控录像十分奇怪，他和顾愉在之前20倍速翻找的时候，倒着时间找过来只能看到日复一日的平凡画面。
一直到他们在监控里江苗出现的画面开始，再次正放的时候，才看到了这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
偏偏就在此时，监控录像自动暂停了。
保安转了转椅子，面对时阙：“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他在明晃晃的赶人呢。
时阙试着点了点鼠标，任谁都看得出这个监控录像没有播完，只是鼠标怎么点都没有什么反应。
保安看着时阙：“想继续看下去也可以。”
“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呢？”
保安略显粗糙的脸上扬起尽职的微笑。
“抱歉，这也是我上司的吩咐。”

天平被保安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右边的天平上放着二十克的砝码。
左边的天平盘子上空无一物，只是这个盘子上沾着一滩不知名的漆黑污渍，看得人莫名不舒服。
保安没有说清楚他要的是什么肉，但含糊不清的表述更能激起人的脑补，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时阙还是第一次被人喊着做交易。
向来都是时阙和别人做交易，冷不丁来这一下让时阙觉得这种感受新奇极了。
但是时阙不想拿自己的利益来做这个交易。
他看着保安：“什么肉都可以吗？”
保安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还是谨遵职业操守，点头承认：“什么肉都可以，没有明文要求。”
保安压下心里的不好预感。
反正小区里能找得到任何一点正常的“肉”都算他输。
想看剩下的监控，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这么一想，保安更加放心：“只要你能拿到足够多的肉，整个监控都随便你看。”
“好呀。”时阙勾了勾嘴角：“这可是你说的。”
保安发现时阙并没有任何惧怕神色，反而看着他的眼神却不怀好意起来。
保安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下一秒，保安就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不对劲了。
等等，眼前这个人好像不是那些奇怪的外来者。
时阙从进入保安室开始就故意隐藏了自己的特别。
他是来这个副本当NPC的不假，但想要刻意藏住自己身上的NPC气息也不难。
系统的纵容更是方便了时阙的恶劣。
他没有向保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跟着顾愉过来，被误认为是玩家也很正常。
保安刚反应过来，只是他这会的恍然大悟已经晚了。
只见时阙手起刀落，速度快到保安根本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
下一秒，保安就感受到彻骨的疼痛，他的整只左手都被砍了下来，截断面只留下锋利的刀口。
完整的断口处喷涌出无数的鲜血，地板上瞬间就留下一滩的血，铁锈味充斥整个屋子。
保安张了张嘴，最后确实无声而克制地哀嚎起来，在他忍不住叫出声音的时候又立马紧闭起嘴巴，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叫声会吵闹到什么存在。
此时的保安在看向时阙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在确认了时阙的身份后，他就失去了任何的反抗想法。
就算时阙砍下他的手臂也能一声不发地站着原地，除了龇牙咧嘴、满脸的痛苦外，没有任何动作。
时阙收起手上的骰子，嫌弃地看了眼保安掉落到地上的手臂。
一股奇特的力量随即从地上将保安的手臂升起，简单粗暴地把这只手移动到天平上。
刚挪动到天平上方，时阙就感受到了另一股力量接过这只手臂，紧接着这只断臂上的肉就被自动分解成许多个一立方厘米左右的小肉块，全部从骨头上剔除了出来。
眨眼间，这只断臂就完成了骨肉分离，就连尺骨个桡骨间的缝隙都剔得干干净净。
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让占。
把所有的骨头重量都剔除掉了之后，这些小肉块尽数掉落到了天平上。
这个天平的托盘面积不大，过量的肉块堆积到托盘上居然一点都没有把这个天平给压坏。
天平下方的指针开始摇摆起来，以20克发码为基准，这个古怪的天平正在就算这些肉块到底是发码的多少倍数。
一直到指针停下摇摆的动作，天平才计算出这堆肉块的重量——
这个天平果然是支持无论什么种类、什么来源的肉块来称重的。
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的倍数数字出现在天平上方，让保安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忽然，时阙化作一只小蝙蝠直接钻进了顾愉的口袋。
下一秒，保安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崔安三人虽然落后于时阙和顾愉，但还是走出公寓楼，又找到了小区告示栏，最后找到这个保安室。
三个玩家都已经按照原本的想法打完了电话，结果试探完了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
白天找不出来的线索只有可能会在夜晚出现。
时阙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几个玩家会出来。
B级玩家到底和时阙在上个副本里遇到的那群新人玩家不同。
他们就不会坐以待毙。
在第一晚没能出来的情况下，第二晚崔安他们就不会再继续被动下去，电话没能试探出来的东西，那就几乎是指明了需要他们晚上出门巡查。
这种想法并不难猜。
时阙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他在探查途中可能会和其他玩家撞上的准备。
崔安和夏无风两个都是敢险中求富贵的玩家，再加上一个行动力满分的江思然，这三个玩家必定会在今晚出门。
时阙理直气壮地躺在顾愉的衣兜里，甚至还在想——
这几个玩家来的时间比他想得要慢一些。
时阙本来不想出手的。
他还想看一看这几个玩家会怎么选择去出这堆肉，但实在没等到其他玩家，也就只好率先出手了。
不过这些玩家来得巧。
崔安等人发现保安室没锁门，屋内似乎有其他的动静。
崔安一边说着“打扰了”，一边主动推开房门。
然后他们入眼就看到了满地的血。
一个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天平放在桌子上，天平上闪烁着发光的数字。
但最显眼的还是天平托盘上的奇怪肉块。
三个玩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和江苗有关的那桩诡异案件。
肉块，又是肉块。
一旁的地上还丢弃着几块骨头，不难发现这是人类的手骨。
特别是站在原地的保安肩膀处的血液都还没止住。
在这幅诡异的画面中，三个玩家的目光快速扫荡完了一遍现在的情况，全都下意识看向屋内他们唯一比较熟悉的存在——顾愉。
肯定是顾愉发现了什么。
保安看起来再痛苦可怜，玩家们的态度也不会偏向NPC。
崔安作为三个玩家里的代表，简单解释了一下他们的行动轨迹，之后又客气地向顾愉询问：“你也发现什么情况了吗？”
直接解释了他们是各凭线索碰巧在保安室遇到的。
这三个玩家是把顾愉误会成单独过来行动的玩家了。
顾愉就知道时阙和他一起行动不可能什么目的都没有。
这个小混蛋把他推出来背锅了。
顾愉若无其事地隔着自己的衣兜轻戳了一下躲在自己口袋里的小蝙蝠。
——时阙又不想被发现又想要继续看监控录像，在顾愉的口袋里带得倒是舒服。
顾愉指了指天平，对保安说：“再解释。”
保安刚忍着痛用自己的能力勉强止完血。
他看到顾愉的动作差点破口大骂。
但不知道是时阙这个四号楼租户的存在，还是其他的原因，保安最后也只是一边去拿绷带给自己单手包扎，一边真的龇牙咧嘴地再次向崔安三个人解释了一遍天平和录像的关系。
崔安三人听完，看向顾愉的目光中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感激。
他们都是聪明人，顾愉的态度明显是想和他们一起共享这个线索。
保安室的危机都是顾愉解决的，现在他愿意共享成果，对其他玩家来说就是好事。
崔安更是对顾愉露出灿烂笑容：“兄弟，我们一会交换一下线索吧。”
顾愉点了点头，他的态度不算热烈，但这几次接触下来，其他三个玩家都已经习惯了顾愉的这幅态度，没怎么介意。
顾愉转身拿起鼠标点了一下，原本怎么也走动不了的监控画面这才重新加载起来。
此时监控录像的进度条已经细节地变成了天平上显示的交换时间。
崔安三个玩家这个时候才连忙围了上去。
当他们三个看到监控画面上“自己”的身影时，表情纷纷慎重起来。
这个监控录像绝对是一个重要线索。
时阙也躺在顾愉的口袋里跟着看起来。
对恶魔来说，稍微施加一点小的技巧，隔在眼前的衣服布料就变得透明，保安室里的监控画面一览无余。
当然自诩一个有操守的恶魔，时阙从来不会在看人的时候使用这种小把戏。
任谁都知道这个监控是一条重要线索，但时阙并不阻止其他玩家的观看——哪怕他要更改玩家们的想法，成为核心NPC。
或者说恰恰相反，接下来的监控画面，时阙就是要让越多的玩家看到才好。
只有他和顾愉看到了之前的那部分监控录像。
这意味着无论是江苗搬进小区，还是这几天跟踪江苗的奇怪男人，这个信息就只有时阙和顾愉知道。
再之后的监控录像无论如何诡异，江苗的异常与否混在其中反而还显得平常了起来。
四号楼的租户都变得各有各的奇怪，江苗的那点事情又有什么问题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接下来的监控里——
阿阙终于出现了。
阿阙本来就是一个能不出门就不会出门的社恐，也没体现出有什么家人联系的痕迹。
在之前的监控里阿阙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但他总归是从四号公寓楼里摘不出去的。
时阙的猜测没错，他认定了在逐渐变得怪诞的四号楼里，阿阙即使躲得过前面的家长里短，也躲不过越来越离奇的变化。

暂停的监控被重新点开。
时阙和顾愉之前查看的监控录像被暂停时的画面也十分“巧妙”，正好是傍晚的时候。
这个点大人刚好下班、学生也正好放学。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下班放学的点大家都很疲惫还是最近传来的杀人案，都让此时的公寓楼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这段时间发生在公寓楼里的各种争执都暂时蛰伏了下来，录像里全是各个住户走入公寓楼回家的身影。
倍速加快了这段没什么信息量的片段，一直到太阳彻底消失，公寓楼里都没走出来过人。
终于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幕中，四号公寓楼里才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监控录像将他的身影拍的清清楚楚。
——阿阙。
哪怕阿阙带着口罩，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但无论是少年修长优越的身形还是那双让人印象深刻的漂亮眼眸都让人一眼就认出了他。
监控里的阿阙站在公寓楼门内左右看了看，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小心翼翼。
这副模样一看就不对劲。
阿阙给人的感觉是社恐不假，但什么是社恐的局促表现什么是心里装着东西想做坏事的心虚玩家们还是区分得出来。
阿阙在监控里表现出来的谨慎模样瞬间就引起了玩家们的注意。
这很不对劲。
时阙懒散地躺在顾愉的衣兜里扇了扇小翅膀，同时看着监控里“自己”的身影还能时不时自我点评一番。
监控里的身影继续行动着。
只在四号公寓楼门口设立的监控范围不大，阿阙的身影很快就离开了监控画面，朝外走去。
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但在少年牢牢护住的动作下玩家们都没能看清楚其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阿阙受到某种不知名的变化，抱着怀里的东西走出了公寓。
按理来说，当他的身影消失在监控画面之后，再次出现就只能是等到他再回公寓的时候了。
偏偏这次用肉块兑换出来的监控画面和之前的情况又有些不同。
准确地说是很大的不同。
伴随着阿阙的脚步，当他离开四号公寓楼前的监控画面时，下一秒，另一个监控的画面就准确无误地替换原本的公寓楼前的监控视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一次出现视角变化的监控摆明了它正跟着阿阙的移动而发生不停的转变。
从四号公寓楼前的监控摄像，直接转变成了小区另一栋公寓楼前的监控镜头。
随着阿阙的行动，一个又一个的监控探头接连在玩家们的视线中出现，紧跟着又伴随着阿阙身影的消失而消失。
不断变化的监控摄像以各种不同的角度在玩家面前呈现出了阿阙离开小区的身影。
通过各个不同的监控探头，连接出了阿阙这次出门后的踪迹。
他一路走出了小区。
最后消失在了小区门口的监控下。
按理来说，阿阙走出小区的范围后保安室里的监控录像就应该不会再有提供任何画面的能力了。
但偏偏玩家们在录像上看到的画面在停顿了数秒后，再次出现的画面变得陌生起来。
阿阙依然是画面的中心，但周围的环境不再是玩家所在的老旧小区。
明显是跟着阿阙离开小区后的路程继续出现在小区外不知道哪个地方的陌生监控。
这是出乎了玩家意料的地方。
这个交易未免太好了，不愧是用“肉”来交换的监控画面，就是保质保量。
玩家心里的嘀咕没有影响监控画面上阿阙继续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