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平安很不愉快地皱着眉,他不想继续说秋余声是骗子,可他的确是骗子,怎么能明明不用做作业却说可以给自己抄,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沮丧?”
秋余声的眼神满慢慢恢复正常,他扶着桌子半蹲下来勉强和简平安平视,像真的不知道原因一样,语气缓慢地诱导简平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来。
可是简平安沮丧吗?他自己并没觉得。
“是不是因为我刚才拒绝了你?”秋余声说话还是很轻,“你吃完饭以后就不理我了。”
有吗?简平安反省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那是什么原因呢?
简平安不知道,他没有因为秋余声的拒绝而沮丧,只是觉得秋余声不清楚自己有多会搞清洁。
他可以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但是既然秋余声不需要,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说有一点遗憾而已。
秋余声又对他说:“我不需要清洁工,你也不需要当清洁工才可以和我一起,为什么一定要当清洁工?”
“清洁工挺好啊,”简平安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似的,把橡皮握在手里抠着,“除了清洁工,我想不到我还能干什么。”
“你能干的不是挺多吗?”
“有吗?”
“你会用那把多功能的锤子吧?还有煮面也很好吃。”
“哦哦,”简平安有些意外,还以为秋余声会顺着他的话说的确,你什么也不会,做个题也总是走神,成绩不好,还长得不高,综合来说,还是不要和我一直待在一起了。
没想到他会夸自己。
秋余声用手贴在他脸上用力捏了捏,简平安躲了下没躲掉,被他捏住两颊,说:“金鱼。”
简平安说不出话,愣愣地看着他,任由他捏着。自己。
“过来吧,”秋余声拿起笔和练习册坐到他的正坐着的凳子上,简平安往旁边挪开让位置给他,秋余声转了下笔,扫了一眼题目,说:“这个题型给你讲过七八次了,叫你小金鱼一点也不夸张。”
简平安反驳不了,他看见秋余声拿起签字笔在他空白的答题位置上写着,没一会儿就写完了几道大题,翻了一面又继续写。
“帮你做几页,下不为例。”
“啊?”
“参考上不是没有吗?”秋余声低头专注解题,“这几道题我写完了,你看看步骤来理解,不懂再问我,怎么样?”
简平安看见秋余声越写越多,还那么认真,有点冒冷汗的感觉,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真的想要秋余声帮忙写作业,现在骑虎难下,有一股脖子毛毛的感觉,好像班主任一会儿就会从外面进来,当场抓住他在作弊。
“算了,算了,”简平安颇为急切握住他的笔,“要不算了,我还是自己做吧……”
“别算,万一平安还没消气记我仇怎么办?我可受不了你讨厌我。”
简平安长这么大,考试就算不及格也没有做过弊,他想想自己只是没有抄过朋友的作业,有个学习成绩这么好的朋友所以想抄抄他的作业,体验一下没做过的事情,如果要秋余声帮他写的话,那他宁愿空着不做。
“可以了可以了,我看够了,”他看秋余声停不下来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做题上瘾了,担忧地说:“你要是喜欢,拿去复印一本吧。”
秋余声憋不住笑了,他碰碰简平安的胳膊,问:“清洁工也好,面条师傅也好,为什么一定要给我当?”
简平安脑子转得本来就不快,疑惑地反问他在说什么,秋余声捏着笔在指尖上转转,说:“你猜呢?”
他不觉得简平安会听不懂这句简单的问题,或许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总会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简平安没猜着,他也没继续问了,拿过笔把秋余声挤开后自己老老实实地开始写。
晚上他们在一家网上订的火锅店吃晚饭,春节前后的餐饮都很忙,他们排了一阵子队才等到里面有空的桌位。
简平安在等待的时候吃了一把花生,秋余声像剥着玩儿一样一颗一颗往他嘴里送,不挑食的简平安就如同被投喂的仓鼠——如果他真的是一只仓鼠,能在冬天遇到秋余声这样的人类,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可惜他不是仓鼠,不想在吃火锅以前被花生喂饱,所以适当地表示了拒绝,他不要再吃花生了。
秋余声拍拍自己漂亮的手,把壳都丢进垃圾桶里,说了声:“好的。”
“你不饿吗?”简平安问,“你要不要吃花生?”
秋余声摇摇头,“看你吃挺有意思的。”
找到位置点完菜,简平安无聊地开始观察四周,店里有很多客人,摆上的桌子都坐满了,声音喧闹不已,像煮沸了的一锅开水一样,墙壁上到处挂着成串的红辣椒。
忽然,简平安在来往的客人和服务员之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方雨。
她的打扮和其他服务生一样红红的,围裙上有个很大的辣椒图案,也许感受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方雨一下子回过头,也发现了简平安。
“诶?”
方雨冲他挥挥手,然后朝他们走过来,过来的途中她先是看见坐简平安对面的大人,高一的家长会上她见过简平安的妈妈,所以能认出来,而后很快又注意到简平安旁边的秋余声。
他怎么也在?
方雨心中疑惑,但却没表现出什么,过去同他们打了个招呼,主动和贺云帆介绍说自己是简平安的同学。
她也顺便对秋余声笑了笑,秋余声挺自然地与她搭话,问她是不是在这里打寒假工。
方雨点头说:“算是吧,我姑姑开的店,最近比较忙所以叫我来帮忙。”
“挺累吧?”贺云帆对方雨没什么印象,但是一听是平安的同学,也跟着问,“我看你们这么会儿一直没歇过脚,吃得消吗?”
“还行的阿姨,就这几天比较忙而已,刚开始是有点不习惯,慢慢就适应了。”
方雨说完,突然踮起脚朝简平安背后的方向招手,对谁说了句你过来,简平安扭头一看,竟然是钟信,他也在这里做寒假工。
钟信没过来,一直叫方雨过去帮忙,方雨似乎瞪了他一眼,然后向他们留下一句她去看看,之后就走了。
简平安的目光追随过去,看见方雨生气地用菜单敲钟信的头,叫他滚开,也听见钟信哀叫了一声。
简平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突然这么开心?”秋余声问。
“我也不知道,”他指指方雨和钟信,说,“我觉得他们好好玩。”
贺云帆也在看方雨他们俩,因为都是简平安的同班同学,所以问了问他们是不是也算简平安在学校的好朋友。
简平安说:“我喜欢方雨,不喜欢钟信。”
“钟信,那个男孩子吗?为什么不喜欢?”
简平安系着围裙,心不在焉地说:“就是不喜欢。”
贺云帆要了一壶白开水,正给他和秋余声烫烫筷子和碗,边动作边和简平安说:“那个小姑娘挺漂亮啊。”
简平安说:“是的。”
“平安喜欢呀?”贺云帆眉毛都在动,笑眯眯地说:“蛮有活力的小姑娘呢,看起来挺阳光的。”
简平安栓好了围裙,但不知怎么又散了,秋余声让他转过去帮他,忽然一用劲,绳结打到底,勒了他一下。
“啊,”简平安说话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腰上的感觉分散了,他穿的衣服多,勒紧很不舒服,刚想动手自己解开就被秋余声按住了腰,说:“不好意思,先别动。”
贺云帆给他们烫完杯子倒好茶,说:“栓了小半辈子围裙,没见过能栓这么久的。”
秋余声笑笑,终于松开手。
简平安背过手摸摸,摸到一个硬硬的结。
“这什么啊?”
秋余声喝了口水,说:“金刚结。”
“啊?”简平安
“随手编的,喜欢吗?”
渝衍渝衍
“什么啊?”简平安摸着好像很难解开的样子,“是死结吗?”
“怎么可能,活的。”
“秋秋还会编结?”菜还没上来,贺云帆看着他们玩闹,也不阻止,重点竟只放在了秋余声还会编金刚结上头,“那你会编中国结吗?”
“啊那个,我还没学过,”秋余声顿时露出一副讨教的表情,“贺姨下次教我。”
“好啊,中国结用红绒绳编好看的,正好过年可以挂家里,房子虽然是租的,也可以简单装饰一下,添点喜气,明天就教你怎么样?”
简平安在他们的交谈中默默低下了头,觉得还是不说话更好。
没过多久,菜上来了,方雨还端着两盘他们没点过的小吃过来放到桌上,贺云帆忙告诉她送错了,但方雨很大方地说:“是送的,平安是我的同学嘛,祝你们用餐愉快。”
“好乖的小姑娘,”方雨继续去忙了,贺云帆还在瞧她,也因此想了想,如果简平安在这里已经交到了不错的朋友,他真的还需要转学吗?
第53章
大年三十的那天街上很热闹,从白天起周围就人声不断,贺云帆早早去买完了菜,回来感叹市场人多,挤个没完,要是简平安跟着去的话,估计扭个头时间就找不着方向了。
“您怎么没叫我?”秋余声刚给简平安炸了个蛋配牛奶,“我七点半起来您就出门了,这么早啊?”
“你哪知道呀,今天人多,买菜得赶早,迟了人更多。平安自己炸的蛋?”
简平安顶着一头鸟窝一样的头发埋着脑袋吃蛋,完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咬着食物指指秋余声,没说话。
“吃还费劲呢?”贺云帆站着看他,“只晓得麻烦小秋,下次也要学会自己动手知道吗?”
秋余声笑了下,说:“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他比较作业多,昨天做晚了,起不来正常。”
简平安这两天为了节后好好躺着不动,拼了老命一样补作业,尽管大部分题都问了秋余声,他还是做得不轻松,耗费自己很多元气。
“你怎么会没事?昨天我看见你不是在写什么东西嘛,戴着眼镜,那个电脑字那么小,能调大一点吗?老盯着那么点字看眼睛要看坏的。”
“那个没什么重要的,只是我们老师发的一些实验报告让我看看,学学怎么写。”
“你们高中就要弄实验报告?那平安也要写吗?”
“不用的,我们老师看我感兴趣,单独找来发我的。”
“哦……”
简平安一直听他们说着话,安静地吃完了蛋,但不怎么想喝牛奶,喝了一半后看着杯子里的液体,观察自己还需要两口还是三口能咽完。
秋余声瞥见他在发愣,提醒道:“平安把牛奶喝完,”
“……我知道。”
简平安把杯子送到嘴边,一口气全灌了进去。
“喝完了。”
他把空杯子给秋余声看,贺云帆知道简平安不爱喝牛奶的,以前没强迫他喝过,当然现在他自己能主动喝一点更好,于是满意地夸了他一句,“真乖,去把碗和杯子洗了。”
晚上灯火通明,打开窗户望出去几乎都是亮处,三个人在家始终不算热闹,吃完晚饭贺云帆就带他们俩去河边看烟花。今年放烟花的人没有去年多,贺云帆掏钱给简平安买了两盒炮,叫他去和公园里的其他小孩一起玩,简平安嫌炮声大,也一点也不想跟他们玩,秋余声于是去给他换了盒仙女棒,点燃了让他握在手里。
简平安以前不会买仙女棒,他只看过别人玩,觉得这是好看但是很短暂的快乐,还不如把钱留着吃两个煎饼。
但当他自己拿在手里的时候心情又是不一样的,快乐在他手里和看着在别人手里不同,灿烂的光在黑暗中崩裂,照亮眼前的秋余声时,他才知道放烟花也是值得的事情。
简平安拿出手机拍了好多张照片,想着也许能为以后日子保存一些亮光。公园里一些小孩儿来看他手里的烟花,简平安分了几只给他们玩,没一会儿一盒仙女棒就都燃尽了。
“真漂亮啊,”简平安有些意犹未尽,“为什么这么漂亮的东西总算消失很快呢?”
“我去买。”
秋余声想再去多买几盒,简平安又说算了,“反正买多少盒也是会点完的。”
河风吹得人脸疼,在外边待了一个多小时简平安就不太受得了这么冷了,而且快到联欢晚会的播放时间,大家都陆陆续续回家了,贺云帆去周边水果店买了些吃的,也带着他们回家了。
晚会的歌舞节目太多,简平安听着听着就犯困,贺云帆切了哈密瓜端出来,三个人坐在电视机面前边吃水果边看电视,都觉得今年的春晚不那么吸引人。
简平安歪在秋余声身上,贺云帆叫他起来,别压着秋余声,简平安说我又不重。
秋余声点头说:“嗯,不重。”
贺云帆疑惑地打量着他俩,说:“不对啊,秋秋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到我们平安手里了,平安欺负你?”
秋余声随手喂了一块哈密瓜给简平安,简平安吃着哈密瓜没法张嘴说话,只听见他说:“当然没有。”
“我怎么觉着这么怪呢?”
“有吗?”
秋余声不以为然,“可能是平安招人疼吧。”
贺云帆说:“你还是不要太惯着他,叫他自己吃,不然没了你怎么活。”
秋余声答应说:“好的。”
简平安像个被训了的小学生一样,委屈得束手束脚的,“我能活。”
今年的春晚一些小品简平安看不懂好笑的地方在哪里,快到十一点时他更困了,直接躺在秋余声身上睡了小会儿。
贺云帆早就回了房间,
他一直没有守岁的习惯,新年对他来说也就比平常的时候特殊那么一点点,所以守不守岁完全取决于当天的春晚好不好看,今年的小品和相声都不吸引秋余声,刚才他看完一个节目还问秋余声是什么意思,秋余声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他听完还是觉得不怎么好笑。
秋余声说:“要不睡觉吧?”
简平安问:“你困不困?”
秋余声不是特别困,之前除夕回老宅时一大家人坐在一起,尽管一些人总是面和心不和,但一年难得见一次面,聚在一起时大家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关系,打打麻将和牌,闹闹哄哄的,也许打到半夜就收场,也许打上头还会有通宵,秋余声一般时随意应付,他也应付的来。
不过通常他奶奶会来救场,借口他不要耽误学习,叫他提早回房睡觉。
年年都是这个借口,年年都是学习为重,哪有人大年三十还想着初一要起来看书的,老人众多子孙,亲的跟旁亲的,没有一个这么受她重视,都知道归根到底是养大的亲缘,跟那些自小就与父母一起分出家去的孩子不一样,她总是偏爱陪伴自己更多时间的孩子。
他还是头一回过这么安静的年,不过还挺好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笑脸和声音。
“新年快乐,”简平安强打起精神对他说:“我怕我睡着了,提前跟你说一声。”
“好的,”秋余声摸摸他的头发,漫不经意地问:“要不要抱你?”
简平安以为他指的是拥抱便很随意地点点头,趴到他胸脯上和他挨了一下。
哪知秋余声站起来,搂着将他抱了起来,慢慢走回房间。
过完年,贺云帆才开始真正询问简平安的意向。
年三十一过,没几天就该上班了,他们在城里也没什么亲戚可拜年的,老家的亲戚的只剩下一些不是特别熟的人,所以初一到初五这几天都是待在家里。
秋余声今年也不用回家里去,他爸妈离婚以后更不必吃什么团圆饭,秋悦悦倒是年三十那天问过他,他只说在朋友家里面,秋悦悦回了个好,转了一笔账给他,秋余声收下了。
至于他爸,他更不想理。
简平安没有立马回答,他看了看秋余声,又看了看贺云帆,不敢立马下决定。
“妈妈的意思是,你现在的学习也挺好的,”贺云帆发现简平安在这里的学校适应的不错,便不忍心让他又换学校重新适应,学习上困难,对老师和同学都陌生,他本来就不善交际,到时候又要花时间费功夫。新学校一切都是未知数,还不一定能找到秋余声这样的好朋友,“要不然,干脆不转学了。”
看简平安这个样子也照顾不好自己,虽然秋余声时长表现得像大人一样可靠,但总归都还是小孩子,她咬咬牙想,那边住的房子大不了就退掉,她回来陪儿子一年多备战考试,等考上大学再想离开的事也不迟。
大年过完她可以重新找工作,留在这里不仅能照顾平安还能照顾秋余声,一举两得。简云杰也不敢再做什么,他们已经离婚了,再发生什么肯定要报警,她是不会让简平安受到伤害的。
简平安不吭声,贺云帆不能确定他到底想走还是不想,又再次向他确认:“妈妈也会留下来的,你不要考虑我,做你自己想要的选择晓得吗?”
简平安盯着自己的手指甲,问:“留下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贺云帆笑着捏捏他的手,把他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拳头分开,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说“你留下没关系,妈妈留下也没关系,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简平安顿了顿,“你说这里有不好的记忆。”
贺云帆眼圈都红了,人上了年纪就变得感性,她努力没让自己流出眼泪,只是开口是哽咽了一下,“但是你快乐一点,不好的记忆就会少一点,你越高兴,妈妈就会高兴。”
“我不想转学……”
简平安怔怔地说,“我怕考不过大家,我也不想和陌生人交朋友。”
“行,听你的,”贺云帆抱了他一下,“那就不转学。”
秋余声站在旁边,看见简平安抿着嘴唇,脸上显出半个酒窝,他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眉头依然紧紧皱在一起。
要重新回来上班,肯定不能继续住民宿了,初五一过,贺云帆开始到处留意房源,打算租个离简平安学校近一点的房子。
秋余声提议让她们住到他家里去,贺云帆当然不肯干,很坚持地拒绝了。
春节期间不好租房,她看了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的房源,节后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学了,贺云帆还得回之前住的地方搬东西,房子却还没找到,不禁有些犯愁。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看看一些离学校不近的旧小区的房子。
三天以后,贺云帆竟然接到一个中介的电话,叫她去看一套别人退掉的学区房,贺云帆高高兴兴去了,觉得就算价格贵点,能给简平安提供一个稍好一点的环境也好。没想到租金一点也不高,比她昨天在老小区看的一套还便宜两千,贺云帆当即就有些怀疑。
“你们这个房子……”
“绝对没有问题,你放心,”中介说:“这房子不是你朋友帮忙问的嘛,你不知道吗?”
贺云帆问道:“什么朋友?叫什名字?”
“很少见的姓,姓秋,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人家刚好有闲置的房子,让我带你过来看,你们不认识啊?”
贺云帆含糊地说了句认识,她又不知道说的是哪个姓秋的,她认识的姓秋的只有秋余声,但是这里应该不是秋余声的房子啊,难道是他找谁帮忙的?
“你看看合不合适,合适今天把流程走了,你们就可以挑时间搬进来,反正房子肯定是没问题的,既然是你朋友找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一些。”
贺云帆回答说:“嗯,我回去问问,明天给你答复吧。”
房子果然是秋余声帮忙找的,贺云帆出来以后才发现,沿着小区门口的大路一直往前,走路四十多分钟的地方就到这片的别墅区,秋余声的房子在那里。
这个套房在市面上如果正常渠道租出去的话绝对是中介给她报价的两倍,贺云帆不能要秋余声这样做。
她回家问出的确是秋余声找家里人帮忙留出来的空房以后,借口说那个房子太大不好清洁,还是不要住那里,空了另找一个小一些的房更好。
秋余声便淡淡地回说:“就租下来吧,贺姨,说起来算是我把平安劝留下来的,要不然你们现在也不会急着到处找租房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房子我会再帮你们找的,但是肯定不会比这里小,卫生清洁您也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到时候请清洁上门每周做一次就行了。”
“不是,小秋,你小小年纪……你不用对我们有这么强烈的责任感的呀,”贺云帆压低了声音,简平安在睡午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都心照不宣地不想告诉简平安,“你这个年纪好好读书就行了,别的事情不要去操心,伤脑筋的诶。”
秋余声笑笑,说:“怎么会伤脑筋呢?我小时候哭闹不停的时候,您才伤脑筋吧?这点忙我都帮不上的话,我才会比较有挫败感。”
贺云帆说:“你小时候不要太听话哟,除了犟一点儿之外……我们平安才爱哭呢,逗逗就要哭,愁死我了,”贺云帆想起来还觉得小时候的简平安有趣,面上是陷入愉快回忆的神情,“但是逗他特别好玩,看他哭了吧心疼……但是逗他又特别好玩。”
秋余声若有所思点点头,似乎挺赞同这个说法。
“反正受您照顾这么久,我把你们都当成家人看待,既然您和平安都不愿意住到我家里去,那我力所能及能帮忙的地方,可以让我帮帮忙你们吗?”
在他的坚持下,贺云帆最后还是和介签了合约,先付了一年的租金,打算过两天去清理一下房间再搬进去。
第55章
不过那套房子很干净,几乎用不着大扫除,他们简单清理了一下就可以搬进去住。屋子里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是全的,只有简平安的东西少得可怜,本来就没几件衣服,还都留在了老房子里,开学前贺云帆带他去买了几套衣服,还有些学习用具,简平安挑了一些十几支喜欢的笔,买回去放在文具袋里,文具袋撑得鼓鼓的,秋余声问他为什么不写完了再买。
简平安说:“写完了再买来不及。”
“你挺会做准备的,”秋余声翻翻手里打印的资料,“想必也已经做好了开学进步三百名的准备。”
简平安哼哼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秋余声看资料挺投入的,他抬头扶了下眼镜,便没再说什么。
顺利开学以后,秋余声基本也没回自己家里去过,他始终都是一个人,贺云帆心疼怕他吃不好,一个人孤单,仍然邀请他同他们住在一起。
这是间三居室的套房,贺云帆说可以不用和简平安挤在一起了,天气也渐渐回暖,用不着暖气了,挤在一起怕热,他们可以一人一间房。
秋余声没多久就给家里买了个洗碗机,虽然是租的房子,但是用是自己用的,贺云帆接下来要上班的话再回来给他们做饭就比较累了,秋余声认为没必要花多余的时间在洗碗上面,所以说买就买回来了。
装修工人上门来安装贺云帆才知道这事,那时候秋余声还在学校,退也没法退了,她又不知道是哪儿买的。贺云帆多少知道点洗碗机的价格,她挺心疼钱的,虽然对秋余声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
晚上他们放学回来,贺云帆说起这件事,秋余声只是进厨房看了一眼,问贺云帆好不好用。
“还没用过,这个太破费了,洗碗又不废功夫,能退吗?”
秋余声微笑着说:“为什么要退呢?只要是有用的就不是破费。”
“你自己都还是学生呢,花这么多钱,阿姨还给你,乖,你的钱你留着,今后用处还有很多呢。”
秋余声思考了一下,说:“贺姨,我爸妈离婚给了我很多钱,可是如果我现在还是一个人住也用不出去多少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您先用着。”
贺云帆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了,而且她没想到这还不算完,没过几天秋余声又往家里买了破壁机和一套新的厨具,都是市面上不便宜的品牌,可秋余声一点也不在钱,按他的话来说,他住在这里自己也要使用,所以叫贺云帆不用放在心上。
可能这就是有钱人吧,贺云帆想,她阻止不了秋余声花钱,只能好好地使用他买的东西,用那些东西做点好吃的了。
不久后,贺云帆找到了新的工作,她在一家烘焙坊当学徒,初步的打算是今后自己也开一家烘焙坊,她挺喜欢做这个的,以前跟着学过一年多,上手也容易。
因此简平安那阵子每晚都会吃到一些甜品,吃了两个多星期,胖了四五斤,后来贺云帆就不往家里带了,觉得天天吃高甜的东西确实也不太好。
这学期简平安在学校的生活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除了方雨以外他还和数学课代表搭上了话,钟信发作业跟收作业终于不再是最后一个问简平安了,有时候简平安忘了交作业,他还会提醒一句,虽然语气不是特别好,但简平安觉得挺神奇的,怎么一下子就能够和他沟通了呢?
他以为照以前那样,只要有秋余声在,有没有其他朋友一点也无所谓,可是大家为什么能够和他交流了?
简平安不是很明白产生变化的原因,或许钟信理他只是因为方雨,他经常跟方雨一起,简平安发现了。
就像他偶尔也会抬头和秋余声旁边的同学点点头一样,钟信也会因为方雨跟自己讲话,而对自己态度不那么坏。
体育课他打篮球投不进去的时候,大家也不是光顾着笑他,这学期的课表和上学期一样,他和秋余声班上的体育课还是排在同一节,他们看见秋余声不厌其烦地教他上篮,竟然也慢慢地带着善意指导他。
简平安不太适应这种情况,有时还是想回到以前,特别是当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些同学主动来找他聊天提的话题,只能磕磕绊绊地随便乱说的时候,还是会怕又听见别人不屑一顾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