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世界—— by莲折
莲折  发于:2023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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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手刚碰到对方的手掌就变得冰凉起来,可是他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用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可是我怕。”
简短带着委屈的四个字落下,他被拥入怀中,冰冷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仿若安慰般:“别怕,有我在。”
沉稳令人心安的声音洗去不好的情绪,陈声似乎真的在这句话下得到了安慰,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有一片柔意和温顺,宛如一只面对陷阱还不知危险的兔子。
他抬手,象征性地抓了一下男人的衣服,唤道:“陈雾,你是鬼吗?”
“我不是鬼是什么?”男人一顿,似笑非笑地反问出声,“你觉得我是什么?”
陈声认真地说:“我觉得你不是鬼。”
其余的他没有多说,男人也没再继续多问,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在床边坐着,直到窗外的天彻底黑了下来。
一声尖锐刺耳的口哨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急促的敲门声。
这次苗美菊没有直接闯进来,而是用一种奇怪的语调高声喊道:“新娘子,出来上花轿了,赶快点,别误了吉时。”
陈声应下一声,拿起牌位走了出去。
苗美菊手里握着一根绳子,见到陈声出来直接把他的双手捆绑住,陈声喊了一声疼,又补了一句:“太紧了我抱不住牌位。”
苗美菊弄松了一点,将牌位放在他的怀里,推着他往外面走去。
外面夜色浓重,白雾环绕四周,人走在其中,难以分辨出是人是鬼。
大门打开,阴风阵阵,门口挂着的两个白色灯笼被风吹得摇摆起来,里面的火光晃悠了一下又一下。
不远处,一顶红色的轿子正以极快的速度而来。
抬着轿子的两个人脸同样被涂成了白色,脸颊大红,眼睛飞长,有点像是奸笑着的狐狸。
他们步伐轻快,仿佛乘着风而来一样,轿子在他们那里丝毫没有任何重量,后面还跟着两个提着白色纸灯笼的人。
轿子停下,红色的帘子掀开,苗美菊让陈声上轿。
陈声往前走去,看到后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其中还架着三顶轿子,阴森森没表情的景象快跟一群纸人没差别了。
很快另外一顶轿子从后面走到前面来。
六个玩家,现在只有五顶轿子,另一个不用想也知道去了哪里。
陈声弯腰走进轿子里,里面空间非常的狭小,只能坐下一个人。
苗美菊站在一边,放下帘子,说了一声“起”。
她想起什么,认真提醒道:“小心点,我儿媳怀了。”
气氛沉默,抬轿子的人瞥了一眼苗美菊,没有说出怀疑的话。
轿子起来,往前走去。
村长抬着一箱纸叠的东西,递给了打着灯笼的人,他们一手灯笼,一手提着箱子。
敲锣打鼓声响起,震耳欲聋,还有唢呐的声音,划过漆黑的夜空。
路很少有平的,一路颠簸不停,伴随着呜呜的声音,让人分不清是风太大,还是有人在哭。
陈声全程闭着眼,直到感觉更加颠簸,轿子还倾斜了起来,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后面滑去,知道此刻正在上坡。
轿子里没有窗户,他掀开帘子,仅仅只是一下,就被立刻打了一下手。
有点疼,手背红了起来。
外面打人的苗美菊刚打完站直身体往前走,就被人踹了一脚,她以为是陈声掀帘子所致,冲撞了什么,嘴里念叨起来:“新来的不知道规矩,见怪见怪。”
都是泥巴的路斜上去,两边是尖尖的坟堆,一个大的旁边几乎都有一或两三个小的坟堆。
风越发大了,吹得人站不稳,抬着轿子的人晃悠了下身体,迈开大步,以求不被风影响。
陈声揉着手背,听见有人说:“我帮你报仇了,踹了她一脚,手疼吗?”
“不疼,谢谢。”陈声说。
“不用谢,这一趟你算是嫁给我,辛苦了。”男人说。
轿子里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端坐笔直的少年说:“我不喜欢没有脸的人当丈夫。”
男人笑了一声,一点都不介意。
一道人影出现在陈声面前。
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衫,肩膀很宽,身高一米八多,在轿子里只能蹲着,脸依旧是一团迷雾。
他伸手握住陈声的手,原本是白雾的脸开始有所变动,逐渐出现了脸型、皮肤、最后是五官。
那双眼睛深邃狭长,眼底是显而易见的笑意。
他手指修长,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甚至手腕还有着轻微的筋脉跳动,一切都跟人类一样。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变出来。”男人轻轻地摩挲着陈声的手,语气温和,夹杂着一丝宠溺。
陈声:“都可以。”
现在的这张脸算不上好看,也不算难看,那一双眼睛极为吸引人,像是神秘不可探测的深海般,一旦触及,心就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轿子忽然往前倾去,像是到了下坡,陈声双手被绑,没办法用手扶着东西避免移动,整个人直接撞到了男人。
男人搂住他,陈声听见了极为清晰的心跳声。
一个鬼怎么会有心跳。
陈声垂眸,长睫遮去了眼底一切的情绪。
男人换了一张更加好看的脸,皮肤比之前要白一些,脸部线条流畅,眼睛没有变。
他将陈声放回原位,说:“你不害怕吗?”
手腕处坚硬的东西有些膈人,却有更多的安全感,陈声微微一笑,说:“怕,不过必须面对。”
男人还未说话,他便直接开口:“陈雾,这场荒诞的婚礼不算。等我逃出这个村子,把他们抓了,你跟着我一起走,我们去外面举行真正的婚礼。”
他毫不掩饰自己要做的事,或者是说,从一开始他要做什么,对面的男人就已知晓,却没有戳破。
“骗我。”男人笑出声,眉眼间流转着显而易见的柔和,“不过骗我也好,我乐意听。”
陈声将原本就小的声音压得更为低:“我没有骗你,只要出去了,我们就结婚,办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等我老死了,再到下面和你继续。”
男人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可以窥探出的情绪,他一直没说话,最后身影慢慢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轿子里重新陷入安静,只有他一个人在,周围的温度都变低了些。
陈声低头看着手里的牌位,眼神冰冷无情。
灰尘迷眼,他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七拐八拐,走过几条斜坡,终于到了平坦的山上。
一眼看去,都是大大小小的坟墓,多到根本数不清,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恐怖阴森。
抬着轿子的人把轿子放在地上,挨个跪在地上,给所有大坟挨个磕了个头。
一时间只剩下“砰砰砰”的声音回荡着。
没多久,“轰隆”一声,雷鸣声回响头顶,几乎让人耳朵都快聋掉。
白皙纤细的手推开红色帘子,里面坐着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人。
他们跪在地上,闭着眼,嘴里默念着什么,神色虔诚无比,在坟包的映衬下,无端让人觉得可笑。
四周放着十几个纸灯笼,有些昏暗,但足以看清那些坟墓与隐约显现的墓碑。
陈声在心里细数了一下,一共十八个大的,三十个小的,一个排一个。
大风四起,空气里多了一丝难闻的味道。
那是尸体独有的腐烂臭味,刺鼻熏脑,令人作呕。
潮湿的味道随之而来,昭告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陈声弯腰,缓缓走出轿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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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鬼妻13
外面的风不要命地刮着,陈声几乎没发出什么脚步声,但跪在地上磕头的苗美菊还是睁眼看了过来。
她佝偻着背,眼神森然,犹如恶鬼,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来拧断人的脖子。
风吹起长衫,布料擦过双腿,陈声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苗美菊乖巧一笑,跪在地上学着苗美菊的动作开始磕头。
苗美菊怔住,随后满脸满意地继续磕。
颤颤巍巍从轿子里出来的解玖看到磕头的陈声愣住了。
他本想出来就试着挣扎一下,但陈声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这是干嘛?妥协了?头都开始磕了?这游戏死人的,这么早放弃真的好吗?
有人看来,解玖下意识双腿跪地,大脑灵光一闪,学着陈声的动作捧着牌位磕着头。
没人管他,也没想象中的把他抓起来。
解玖这才明白陈声或许不是看起来的那样放弃,内心激动起来。
陈声这个大腿他抱定了。
呜咽声随着风声穿破浓稠的白雾,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中,旁边两个轿子里的女生走了出来,站在那里瑟缩着身体。
其中一个女生哭红了眼,另外一个还算是镇定,也许是风太冷了,她缩了下身体,怀中的牌位没有拿稳,猛地往下坠去。
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解玖心都跳在了嗓子眼,这些人很在乎牌位,如果牌位掉了,估计都想直接杀了她们。
关键时刻,女生急忙蹲下身,用手扶住了牌位。
解玖和她同时松了一口气。
“新娘子下轿子咯。”带着笑意的尖锐声音响起,出了轿子的四位玩家反射性扭头看出声音所发出的方向。
拿着喇叭吆喝完的人对着四人一笑,惨白的脸在周围烛火光的照耀下格外森白。
最后一个许惊是被人强行扯出轿子的,他本就冷得瑟瑟发抖,一出去更是蜷缩成一团,对上其他玩家的目光,慌乱的心好了一点,勉强对他们笑了笑。
地上跪着的人纷纷起身,拿出工具,寻找到位置后开始挖坑。
另外四坑还好,大坟旁边只有一个小坟,而苗美菊所在的地方有六个小坟墓。
意外与苗美菊的目光对上,陈声勾唇一笑,瞥了眼身后来时的路。
比较陡峭,泥土中混合着碎石砂,又是斜下去的,不太好下,跑的话更是难上加难。
但往下走十几米,旁边有一条光秃秃的小道,地面是平的,就是不知道通往何处。
绑着手的绳子因为动作摩擦间,开始刺得手腕肌肤不适,再加上风一吹,更是疼痛难耐。
陈声扭动了一下,旁边站着的人警惕地看过来,眼神充满凉意。
站在风口的少年身瘦弱,微微弯着背脊,看着像是站不住了一样,步伐虚浮微晃,脸色苍白,眉目间是粉也遮不住的病弱。
有人叫了苗美菊一声,让她注意陈声,别还没下葬就死了,多晦气。
苗美菊踩着布鞋走了过来,紧紧地握住陈声的手,上扬的嘴角宛如挂着钩子一样,说:“别急,马上了,马上你就能见到我儿享福了。”
陈声低咳几声,他没吃饭,又吹了二十分钟的冷风,身子凉得跟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了,意识都快无法自主操控。
他挪了下步伐,苗美菊立刻抓住他的手,眼神变得狠辣阴毒:“马上就要结束了,别耍什么花样。上次和你们一起进来的那个人,就是不知好歹地想要跑,尸体都被剁碎了喂狗,你别从能享福落入喂狗的下场。”
警告声穿过风雾,清晰地落入另外四人耳中。
知道这是故意说给他们听得,解玖咬着牙,拼命思考自己从哪里能够逃脱。
许惊眼珠子早就看向周围,然后得出结论:根本跑不掉。
这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他看着那些坑,还有旁边地上的工具,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到,只要他们一挣扎可能直接就被弄死了。
更重要的是,他也没那个胆子跑。
“我有点渴了。”陈声说,低柔的声音被风一吹就没了。
苗美菊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依旧站在那里抓着他不动。
陈声咳嗽起来,开始还只是轻咳,到最后完全压制不住,弯着腰,背脊高高拱起,随着每次咳嗽都会疯狂颤抖起来。
剧烈的咳嗽把挖坑的声音淹没,那些村民被吵得停下动作,循声望来。
夜色下,他们目光冰冷,犹如死尸般站立不动。
少年终于控制住咳嗽,勉强站直身体,脸色接近一种透明色,仿佛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
苗美菊这才舍得拿出带的水,给他喂了一口。
其他人继续手中动作,大部分围在四周的村民对陈声发出的声音十分不爽,碍于苗美菊忍住没说。
短短一会工夫,一个人形浅坑就出来了。
陈声颤颤巍巍地喝下水,缓解许多,旁边的解玖真以为他要死了,有点于心不忍地看向别处。
就这身体素质,可能还不如自己挣扎跑出去的希望大呢。
苗美菊放下水杯,深吸一口气,手都因太高兴颤动起来:“别动了,就在这里站着,实在不行,就去轿子里坐着。马上就要开始仪式了,给我听话点。”
身后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众人回头,就见八个村民抬着四个棺材轻松走过来放下。
漆黑的棺材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随着落地震起了一点灰尘,吸入口鼻,呛人无比。
解玖的第一反应是这棺材太小了,他都没办法躺进去:“我好像躺不下去?”
他很快后悔这句话。
站直身体的几人嗤笑了一声,其中一人说:“没事,缩着,实在躺不进去也有办法。放心,能处理好。”
解玖立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脸色有些难看,闭上了嘴。
说话的人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加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刺骨地冷,那边的坑越来越深,直到最后都没办法看到进去挖坑的人。
陈声挺直僵硬的背脊,身体僵得没有一丝温度,就连长衫摩挲着肌肤带来的刺痛都被冰冷所取代。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有个女生适时开口:“成亲当日下雨代表老天爷不认可这门婚事,你们还继续吗?”
不知道是谁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充满嘲讽:“我们村子成亲从不看老天爷,就算现在天下塌了,也别担心,婚礼照常继续。”
“这是犯法的,你们会被抓的!”女生哆嗦道。
“没关系,你们死了,没人会知道我们犯不犯法。”村民微笑着说。
女生沉默了,眼神越来越绝望,到最后像是接受了一切般,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之后,雨大得像是泼出来的水一般,地上的路很快变得泥泞,就连那边挖的坑也被水冲刷不少。
有人爬出来,对着地面呸呸呸了几声:“吉时到了,赶紧拜堂下葬,不要耽误了好时间。”
苗美菊拿出老年机,看了一眼时钟。
手机发出机械音报数:“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点十四分。”
衣服淋透,头发紧紧地贴在额头,非常不好受。
陈声脸上的白色颜料被雨水洗掉,露出原本干净的肤色,此刻因为太冷,惨白到接近透明。
他浑身发抖,嘴唇是一种被冻到无法掩盖住的紫色。
苗美菊看到了,但是没什么反应,收起手机大吼:“拜堂。”
下一刻,雷声炸响,世界上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被雷声吞噬了,伴随着的还有刺眼无比的闪电。
周围白了一刹那,等到众人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就发现原本站着那少年的位置不知何时空无一人了。
“救下我!”眼睁睁看着陈声像是变戏法一样把自己手上的绳子解开,往下面跑去,解玖实在没忍住,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完,在场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逃走的陈声,瞬间拿起来被泥巴覆盖的铁锹等东西,飞快往陈声所在的方向而去。
“哎呀。”许惊忽然大喊一声,跪在地上,看上去跟疯了一样胡言乱语起来,“老公,我们还没拜堂呢,你怎么就出来了?什么?想先来看看我?你跟他们说说,让他们给我换身衣服呗,我这身衣服穿着难受得很。”
原本去追人的一愣,纷纷看向对着空气说话的许惊,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慢了陈声半分钟。
雨太大,原本的泥巴路变成了泥河,脚才刚踩下去就被紧紧地吸住,很难拔出来,并且十分滑。
村中的人大部分都习惯了这种路,跑得飞快,还有人鞋子一扔,举着工具宛如厉鬼一般追了上来。
陈声脱去脚下的鞋子,飞快往前跑去。
他耳边听不见其他声音,只剩自己越发急促沉重的呼吸声,大脑此刻异常冷静,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兴奋。
苗美菊喝了好几口雨水,气得眼睛猩红,嘱咐在场留下的人看好另外三人,拿起来自己的镰刀,在水里宛如兔子一样蹦着追陈声。
她甚至大喊一声:“大家跑快点,他很没用,是个废物,估计再跑一会儿就跑不动了。把他抓住后,明日我请大家喝酒,麻烦大家了。”
阴森大雨中,她的脸扭曲森然,五官狰狞到快让人分辨不清。
眼看前方风一吹就要倒下的少年,村民们有些兴奋地应下一声,结果就看到他直接拐弯,跑到了旁边的小路上。
“追上他。”人群中传出一声怒吼,“快点,别让他惊扰了祖宗们。”
距离越来越近,奇怪的是,每次村民要追上陈声时,距离就会重新拉开至五米,近在咫尺,可就是追不上。
苗美菊累得直喘气,身体都热起来了,见陈声步伐依旧没乱,跑得相当决绝,骂骂咧咧起来。
村民原本就追得不耐烦,一听苗美菊骂,顿时跟着骂道:“这就是你说的废物?跑不动?”
苗美菊气急怒吼:“他在我家都是装的,估计喂得东西也都吐了,大家加把劲抓住他!”
原地留下了七个村民,拉着剩下的四人来到了各自的坑前。
雨一点也不见小,砸得人脸生疼。
许惊还在那里一直说话,解玖忍不住悄声问他:“你真看到鬼了?”
“哪能啊。”许惊失笑,“我没天眼,看不到。就算真看到了我也说不了话,直接吓晕了。”
解玖有些无奈。
许惊看了眼旁边去挖掉快被埋掉的坑:“这留下的人不多,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解玖:“你不害怕吗?”
许惊挺直背脊,任由雨水打在脸上:“不怕啊。”
解玖欲言又止:“……不怕的话,你怎么一直在抖。”
许惊身体抖得不行,都快坐不住了,他咬牙说:“冷的,太冷了。好吧其实我还是害怕的。”
解玖沉默,对跑掉的陈声无比羡慕。
他望向身侧另外两人,萌生出逃跑的想法时忽然就人抓住脖子,死死地按进泥坑里警告:“给我老实点,别想那么多没用的,你跑不了。”
口腔里布满了脏臭的泥水,解玖痛苦地挣扎起来,好在很快被重新抓起来。
他吐出嘴里的泥,脸被人敷衍地擦拭了下,随即将他松开,似乎料定这一下教训后不敢再有别的想法。
解玖想到最近发生的一切,咬牙看向许惊和另外两位女生。
两个女生被冻得止不住的颤抖,解玖对她们艰难地眨眨眼,示意旁边放着的斧头。
两个女生一愣,点了点头。
许惊:“我呢?我能干啥?”
解玖说:“你和我给她们找机会。”
许惊点点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默默祈祷陈声一定要逃出去,如果可以再回来救他们。
“喂,你把我老婆的牌位弄脏了,你不擦拭吗?”解玖突然大喊一声,“等我老丈人回来了,他绝对饶不了你们。还不赶紧给我擦干净,小心我下去了,我让我老婆揍你们。”
他把牌位放在地上,抬抬下巴,脏乱的脸上满是倨傲。
许惊也赶紧开口:“老公,这些人欺负我啊,我只是想和你亲密一些,这些人把我绑着,呜呜呜。”
原本正在布置现场的几个村民对望一眼,所有人朝着解玖和许惊包围去,脸色各异。
在他们靠近的那一刻,解玖猛地起身,飞快往前跑去。
村民们咒骂出声,下意识追上去。
许惊叫得更加大声了,跑得慢的村民见状要一掌打过去,被另外一个按住了。
“算了。”他说,“万一是真的呢。”
离斧头最近的女生悄悄将手凑近斧头,几下摩擦后,绳子被割断。
她拿起斧头,猫着腰解开另外女生的绳子,把地上的铁锹递给她。
“拼了。”两人说,直接对着村民冲了过去。
几分钟后,两位女生被制服,要挨打时,趁乱逃跑的许惊尖叫着回来:“老公,他们欺负人呐!你揍他们啊。”
在场的几人对他的忍耐到了极限,但碍于他口中的老公,不得不再次忍耐了下来,将他按在几人身边,冷声警告:“说了你们跑不出去,别再挣扎了。”
鼻青脸肿的解玖抬头看许惊,无比纳闷:“你回来干什么?那么好的机会。”
“你们不在我一个人跑出去也没用啊。”许惊叹口气,“这里应该还在村子里,整个村子的人没来完,我怕我好不容易离开这里,被村子里的人抓住直接弄死了,那样更一点机会都没。”
解玖泪眼汪汪:“好兄弟,能从这个游戏出去的话,我一定跟你拜把子。”
许惊:“我喜欢男的,你别跟我拜把子,当我男朋友吧。”
解玖瞪大眼睛,一边无力的两个女生也愣住了,异口同声问真的假的。
“假的,你们这么紧张,放松放松。”许惊笑道。
几人对望,忍俊不禁的同时更加绝望。
“我就希望他能跑出去,带人过来救我们。”许惊呢喃着,有些坐不住,趴在地上,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能通过第一关的话,我下一关一定要更加警惕聪明。”长发女生说。
现场沉默到只剩下雨声。
呼吸和心跳快要听不清,双腿也仿佛不是自己的。
陈声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体力到了极限,再过十分钟左右,他就会再也跑不动。
脸颊从一开始被风刮得刺痛,到现在麻木到没任何感觉,身上都是泥巴,甚至他的脚因为踩到碎石子而被划破。
身后的人也追累了,从一开始的静默到最后一直不停骂大姐。
大姐比谁都要气:“我真的给他喂了药,也看着了!他藏着心眼了,一直表现得柔弱无用,乖巧可怜,我以为是真的。抓到他我一定要让他后悔跑。”
陈声再次跌倒在地,脸颊擦过尖锐锋利的石头,滚烫的鲜血流出,很快被雨水冲刷掉。
尖锐的痛感遍布四肢百骸,他手脚微微颤抖,本就没吃饭的身体这下更加虚了。
“他倒了,快点。”村民连忙说,却见那爬起来的少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跑得比之前还要快。
“草。”拿着斧头的男人凶狠地咒骂一声,“老子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种王八羔子,等追上了,一定砍掉他一只手。”
大姐拉住他,忧心忡忡道:“你别砍手,残疾了怎么照顾我儿子。而且他好像怀了,有我们柳家的骨肉呢,你小心着点。”
村民们用一种你脑子没事吧的目光盯着苗美菊:“美菊啊,那小子诓你的话都信啊?他一个男的怀个屁孕,你别白日做梦了。”
“我儿子是鬼,当然能让他怀孕。”苗美菊闻言颇为得意道,“还是小心点,保不齐以后有孩子了,见面了还要叫你们爷爷奶奶呢,红包都要提前准备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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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村民翻起了白眼,懒得再讲废话。
“关我屁事。”男人再也听不下去莫名的话,粗暴地推开苗美菊,用尽浑身力气甩开所有人,与陈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雷鸣声响起,闪电直接把旁边的一棵树劈焦,狂风吹倒粗壮的树身,横在地上,挡住陈声的去路。
男人大笑:“天助我也,我看你这下怎么跑。”
他直接举起来斧头,对着陈声的背脊狠狠地扔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三米,斧头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锋利的刀刃往陈声背脊砍去。
眼看着就要砍中,少年灵活到令人震惊怀疑地往旁边一避,成功躲掉,只有手臂被斧头划过,长衫破裂,露出白皙的肌肤和伤口。
血液顺着长衫流下,陈声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目光落在陷在泥土中的斧头,眸色微微暗了下去。
“运气真好。”男人说,下意识去抓陈声。
当他看出陈声往斧头那边走去时,步伐一顿,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往斧头冲去:“别动,不然等会我弄死你。”
被冻得通红的手指比他先一步抓住斧头,男人见状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你拿得动吗?知道怎么用吗?看得清我在哪里吗?”
周遭漆黑深暗,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黑影,再加上雨水的原因,视线实在受阻。
头发湿漉漉的少年抬手捋了下有些遮住眼睛的刘海,露出了精致苍白的面容,上面雨水不断往下流淌,却没有任何狼狈落魄,反而给他增加了一些诱惑。
男人努力瞪大眼睛,也只能看到姣好的轮廓,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他不知道为什么陈声不攻击自己,正觉得是不敢,准备再嘲讽两声时,闪电突然降临。
周围大亮,宛如白日,男人的眼睛反射性被刺地闭了起来。
也就是在闭上的那一刹那,一道身影直逼眼前,等再度睁眼的时候早已来不及了。
锋利的斧头对着他的手臂挥下,直接将手臂砍断。
“啪嗒”一声,手臂落地,溅起脏水,鲜血飞流。
男人紧缩的瞳孔深处倒映着少年白净的脸,他微微笑着,透着一丝散漫。
撕心裂肺的尖叫才要发出,陈声倏然捡起地上的断臂,塞进男人张大的嘴中,阻止了那声尖叫。
随后他拿着斧头,没再继续纠缠,翻过高大的树身,继续往前跑去。
男人呜咽着拿下来自己的手臂,疼痛快要让他整个人麻痹,但更多的是内心的怒火,他死死地盯着陈声远去的方向,咬着自己的断臂,撕烂衣服随意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喘着粗气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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