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世界—— by莲折
莲折  发于:2023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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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这话听着不知道是不是怪她,语气比平日里冰冷无情多了。
“婆婆,他走了。”陈声说。
他盯着苗美菊,双眸中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羞意,人也比之前看上去有精气神了些。
苗美菊自动认为他这是对自己儿子很满意才会这样,忍不住哼笑一声:“我儿子对你好吧?可是有很多人都想嫁给我儿子,我就选择了你,这个机会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黑发下的脸白净柔和,少年乖乖地“嗯”了一声:“要是只有我一个就好了。”
“别说这种话,人多还能陪你解闷。”苗美菊抓着陈声的手,笑嘻嘻地走进房子里,当看到村长提着一只死鸡下来时,不禁叫骂道,“就一只鸡了,你把它宰了干什么?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馋这两口呢?”
不知道是不是听习惯了这种话,村长并不介意,只是把鸡的尸体扔在地上。
陈声弱弱地解释:“是我的错,我之前在外面摸了一下这只鸡,它突然飞进来了,爷爷去抓它了。本来我想着一起,被老公叫到外面去给忘记了,对不起。”
略有哭腔的声音,再加上那一句听起来软糯的“老公”两字,实在让人凶不起来。
这是彻底想清楚了,老公都叫上了,看来自己的儿子很有魅力。
苗美菊心情特别好,拍拍他的手:“没事,不怪你,这鸡死得正好,我把它洗干净,中午咱们吃鸡。”
陈声感动地道谢。
村长满手都是鸡身上的血,他不在意地往身上擦了下,问陈声:“你看到伞儿了?”
“没有。”陈声说,“他说结婚那天才能现身,我听见了他的声音。”
“是伞儿,还和我说话了呢,说是下面急需用钱,你去买点钱烧了。”苗美菊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提着鸡走进了厨房。
村长从电视机的铁盒子里拿出几十块钱,拄着拐杖往外面走去。
等走到门口时,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身以极快的速度返回。
因腿脚不便,他的速度又极快,那双腿看着好像马上就要一分两半,场面滑稽恐怖。
村长用力地抓住陈声的手腕:“伞儿没有话对我说吗?怎么就见了你们,没来找我。”
黑色枯瘦的手指看上去没有多少力气,实际上宛如树条一样死死地圈着手腕。
陈声蹙眉,也不敢挣扎:“他很急,是偷跑出来的,提了爷爷。说爷爷您对他这么好,他却没来得及尽孝,无颜面对你。”
村长立刻松开手,显然相信了。
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还有残留的血迹,只是眨眼间皮肤就开始发红,变得充血吓人。
村长瞥了眼自己的杰作,转身离开。
陈声往楼上走去,无意间瞥了一眼厨房。
苗美菊正在褪鸡毛,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真诚。
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三分钟的手,直到整只手臂都快变成红色才停止,用纸巾慢慢擦干。
“这么用力,手跟不是你的一样。”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随后在他几乎快要破皮的手腕处轻轻按揉起来。
陈声没反抗、没挣扎,温柔顺从的模样让男人笑了起来:“我之前帮你,你打算怎么谢我?”
陈声抽回手:“你不是说我是你妻子吗?丈夫帮妻子天经地义,怎么还要谢。”
有点娇嗔的语气控制得刚刚好,男人被他的话哄得开怀:“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是妻子应该做的?”
“不知道。”陈声吹着手腕,黑眸眨动,“我只知道藏头不露面的人,是没办法让人喜欢的。”
“那你刚刚还说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与喜欢不同。”陈声说。
男人语气里满是笑意:“你想看我?”
陈声没正面回答,放下手:“我可没藏什么。”
头发被揉了揉,男人说:“你藏得可比我多。”
“没有。”陈声勾唇,状似无辜。
村长没多久就回来了,在院子里烧着纸钱,嘴里念念叨叨的,手本就黑,又沾染着血迹,再加上纸钱的黄,脏得不忍直视。
陈声站在窗前,黝黑清亮的瞳孔冰冷疏离,不带一丝感情,逐渐倒映出火盆中燃烧着的纸钱。
村长抬头,对上了一双温和的眸子,他对陈声挥挥手,示意下来。
陈声走下楼,厨房里一直在响,是苗美菊在剁鸡,力道很大,跟解放了自我般,越剁越兴奋。
少年走到村长面前,苍白的脸被橘黄色的火光照得有了几分暖意。
冷风吹得火焰微微摇曳,村长往盆里送着纸钱,像是良心发现了般,忽然开口:“我送你走吧,你这孩子倒是挺乖,对我也好,我不忍心把你活活闷死在棺材里。我那孙子不学无术,配不上你,今晚我就可以把你送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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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口气,脸色较之前相比,慈祥了许多。
厨房里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村长越过陈声看去,苗美菊冷不丁地站在厨房门口,正盯着这边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机器人。
陈声把被风吹起的纸钱捡起放进火盆中,没说话。
村长急了:“你说话啊?你不想走?今晚可是最好的时机。不过我只能放走一个人,你要是不走,我可让里面的那个走了。”
即使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犹如刀锋般的注视,陈声摇摇头,软声说:“爷爷,我从来没想过逃,再加上也见了伞儿,我很满意他。就算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想把我赶走我也不走。我想和伞儿在一起,我希望您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也不要……赶我走。”
说完后,他低着头再也不动了,只是肩膀小幅度地颤抖着,似乎哭了。
村长烧钱的动作停下,神色诡异。
周围只剩下风声和烧钱的声音,他与站在门口的苗美菊对望一眼,两人同一时间笑咧了嘴。
村长:“好吧,你能这么想爷爷也是挺开心的,我想着你若是不愿,我就送你走。”
“我愿意的。”少年语气坚定地说,他抬头,眼角已经红了,盛满了不该如何说出的委屈,“只是您别赶我走。”
“不会了。”火光打在村长的脸上,没将那张满是老皮的脸染上任何暖意,反而显得阴恻恻的,“放心,不会了。”
厨房里响起哼歌的声音,苗美菊心情更加好了。
村长把剩下的纸钱一口气烧光,回了客厅,站在门前,开始把同样的话说给许惊听。
许惊欣喜道:“真的啊?”
村长笑容瞬间变得狰狞起来:“真的。”
“我不要。”许惊说,心想你当我傻子呢,三岁小孩都能听得出来你是在故意诈我。
村长一怔,脸上的笑容没了大半,也不压着语气了,直接问:“为什么?你不想的话,我就去问另一个了。”
“爷爷你去吧,你让他走,这样我就是唯一嫁给您孙子的了,总算不用做小的。”许惊欢快道。
村长冷哼,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对于这次询问很是满意。
半个小时后,苗美菊端着一盆香喷喷的炒鸡出来,放在桌上。
陈声接过碗筷道谢,坐在那里安静地等着村长和苗美菊入座。
将鸡肉分出几块到米饭上,苗美菊端给了许惊。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许惊都快控制不住想要逃出去了,他实在受不了这黑房间了,但是对上陈声看来的目光,又奇妙地冷静下来。
理智重回脑中,他接过碗筷,安分地吃着。
苗美菊落座,和村长开始飞快吃鸡,眨眼间盆里的鸡肉就没了三分之一。
村长牙口不好,吃得慢,苗美菊一口一个鸡肉,不过两秒就将骨头吐出来了。
陈声不过吃了三块鸡肉,盆就见底了。
苗美菊放下筷子,饱了,懒懒地靠在沙发上。
村长还在啃着鸡爪,已经啃了十分钟也没有啃成功,他有些烦躁,直接连接骨头咬下,顺着上面的肉一起咀嚼烂,吞入腹中。
客厅里只剩下他咀嚼的声音,越听越让人不自在。
陈声没了吃饭的兴趣,放下碗筷,主动要去洗碗,被拒绝了。
苗美菊端着碗筷走进厨房:“你可以去睡觉了,后天就要出嫁,到时候一阵折腾,现在要好好休息。”
村长拼命舔着嘴,还在回味着鸡肉味道,客厅里安静下来。
陈声回到房间,窗帘无风自动,淡淡的月光透着玻璃照进房间中。
他走过去拉上窗帘,后退时撞到了坚硬的胸膛。
“我先离开几个小时。”男人俯身,凑在他耳边,“等我回来。”
陈声没说话。
有些冷的房间逐渐回温,他知道对方已经离开了。
与此同时,大门被拍响,在深夜格外刺耳。
苗美菊过去打开房门,发现是后院的邻居,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了?”
“我大儿子去给小儿子加固坟,看到你家儿子坟出事儿了,好像被谁挖了。刚回来跟我说我就来找你了,你要不然去看看?”门外的女人戴着草帽,语气有些焦急。
苗美菊一怔,瞬间拿起了旁边的铁锹,眼神狠毒:“老不死的,伞儿的坟出事儿了,我得去看看。”
村长拿着拐杖出来,身上披着灰色的褂子,顺手把门给锁上,走到苗美菊身边说:“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动我孙子的坟。”
女人想走,苗美菊直接拉住她,笑了笑:“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走。”
她把锁上好,拉着女人和村长一起离开。
院子里死寂一片,十几分钟后,一个黑影艰难地从墙头那边翻过来,因为太紧张,到最后下来时踩空了,狠狠摔了一跤,痛苦地闷叫出声。
他趴在地上一分钟才爬起来,拿着小锤头,过去将门锁锤掉。
“咣当。”一声,将好不容易睡着的许惊吓醒,眼珠子死死地贴着木门唯一存在的缝隙,试图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客厅里一片深黑,什么都看不到,正当他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开门声响起,一道身影弯着腰出现,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型手电,左右晃晃。
许惊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对上将手电照到他这边,走近的男人时,他更是“啊”尖叫了起来。
男人显然没想到木门后面会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到的那一刻,也跟着尖叫起来,原地跳起了激光舞。
许惊:“……”
他冷静下来,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被关起来,肯定就是自己今天看到的那个美人了。
男人拿起来锤头,准备打锁的时候又犹豫了,觉得按照这个人的声音不太符合今天白天所见的那种感觉。
他多嘴问了一句:“你是那个皮肤白,长得好看的美人吗?”
许惊送给他一个“呵呵”:“很抱歉,我不是。”
但是他也不告诉对方那个美人是谁,就说:“我是村长的孙媳妇,你来我们家想干什么?偷东西?被村长知道后,饶不了你。”
“不偷东西,借个人。”男人咧嘴笑了起来,直接放弃了他这边,走向对面。
许惊脑海里闪过陈声的样子。
这男人这么高大魁梧,陈声对上肯定没好果子吃,他正想出声阻止男人,却见对面的大门直接打开了。
月光之下,面容白皙的少年静静地站在门口,眼眸明亮,像是水洗过的一样干净无害,牵动着人的思绪。
男人瞬间乐了,在少年一句“你是谁”还没有问出来时,一掌打过去。
少年身影不稳,左右晃了晃还是晕了过去。
许惊看不到太多,见男人拍下一掌,还想吐槽这种一掌拍晕人都是假的,看见陈声晕了立刻大叫起来:“喂,他可是村长的准孙媳妇,你敢打晕他?你不要命了?有本事报出你的姓名来,别走,别走啊!”
男人根本不搭理他,背着陈声飞快往外面跑去。
客厅大门敞开着,他的身影很快看不见,只剩下许惊越来越嘶哑的叫声。
被拐来进行冥婚就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还有更加离谱的抢人。
这个村子真是无药可救。
许惊踹着门,在周围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一根凳子腿,试着对门敲了下,凳子腿当场化为碎屑,呛得他痛苦咳嗽起来。
就剩自己一个人,逃出去的胜算更加低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陈声被拐走后出事,可是却无能为力。
柳向灰艰难地背着人爬上墙头,怕引人注意,故意佝偻着背,看到院子里空无一人,立刻小声唤道:“爸,爸,人呢?出来啊。”
瘸着一条腿的男人快速从屋子里走出来。
柳向灰把人递过去,怎奈男人太矮,根本接不住,最后勉强用肩膀撑着人,还摔在了地上。
“你真是……”柳向灰跳下来,扶起来陈声,将他脸上的泥土擦拭干净,看着那张脸心里的怒火消失得一干二净,用食指和中指轻刮碰了下,“还真是好看,嘿嘿嘿,给我做媳妇就好了。”
“别抢你弟弟的,等把你弟弟的解决了,自然有你的。”男人闻言瞪着眼睛警告道。
柳向灰无语地看向他:“我去的时候就跟你说了,在院子里等我,你进房间干什么?”
“你妈被村长叫着一起去了,我怕在院子里被发现,别说了,赶紧把人弄到下面去。”男人挥挥手,拖着陈声往里面走。
柳向灰打开他的手,嘴里念叨着:“怎么能对他这么粗暴。我自己来,你给他弄醒了叫出声怎么办?”
男人自己进了屋子,见柳向灰打开地板,把人放进去,滴溜溜转着眼睛警告:“你可别弄出什么动静来啊,我先跟你说好了,这可是你弟弟的媳妇。”
柳向灰没说话,直到男人不耐烦地又说了一句,他才“啧”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如村长的一层泥巴房屋顶破着一个大口,月光从上面倾泻下来,地面被照得微微反光。
柳向灰搓搓手,回想着刚刚触碰到的柔软感,忍不住对着自己的手指舔了一下。
当即被男人用那条好腿狠踹了一脚,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
村长和苗美菊把坟墓重新弄好天都快亮了。
女人就在一边坐着,没有帮衬,苗美菊弄得满头大汗,结束后嘴里骂着难听的话,拿着工具往家里走去。
寒风冷冽,女人跟在她身后,越听她骂越心虚,最后干脆走快一些,返回村子就回了自己家。
到了家,苗美菊打开锁,当看到里面的大门开着,地面上是被砸坏的锁时,顿时说了一声“完了”,飞快冲进客厅里。
上锁的房门还完好无损,对面的门打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家里每一处都没陈声,苗美菊把木门打开,扯出来许惊,大力地摇晃着:“人呢?人呢?”
终于等到她回来,许惊抱着她的腿不撒手,各种悲戚哭嚎:“你终于回来了,他被人掳走了。昨天你们一走,就有个男的进来,把他带走了,我拦不住啊。”
村长脸色顿时变了,苗美菊目光沉沉,半天才咬牙挤出来一句:“长什么样子?”
“没灯,看不太清,就知道很年轻,很高。”许惊说,“你们快去救人啊。”
苗美菊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确定村门口守着的人没见过陈声后,叫人来了自己这里。
没一会门口就站着十几个人。
她把许惊重新关进房间,带着十几个人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
敲到之前和他们一起去弄坟的女人门前时,女人还没说话,她身后的瘸腿丈夫开口了:“是不是个子还挺高,很白,看着特别虚弱的样子?”
苗美菊一刀过去,杀意四起:“你们弄得?”
“什么我们弄的,是我看到了。”丈夫叹口气说,“昨天起夜,总是听见动静,开门一看就看到他正在跑。我还寻思着是谁家的小孩,没想到是你们家的媳妇。”
苗美菊不信,推开人进去找了起来,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房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她临走前想到什么:“你们家大儿子呢?”
“他经常夜不归宿,谁知道又去哪里玩了。”丈夫恨铁不成钢道。
苗美菊只能带着人去别的地方寻找。
房门关上,女人压低声音说:“赶紧给弄哑了,穿上衣服拜堂完了弄死下葬,这样就板上钉钉了,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关系。”
“还得准备准备,晓儿的牌位腐了。”男人说。
女人忧心忡忡:“那我去弄,你们看着。”
她快速出门,男人返回房间刚坐下,柳向灰就刷着牙走过来:“爸,家里绳子都烂了,你去买绳子吧。还有再买一身衣服,总不能直接那样拜堂吧?”
男人一拍大腿,颤颤巍巍地起来:“你说得对,我出去了。你……你给我仔细着点,把你脑子里的想法都给我忍着。”
他警告完,瘸着腿离开。
柳向灰快速刷完牙,把大门插上后,又将客厅的门关上,拿开地上的米缸,打开暗门。
下面的空间并不大,只有两米的样子,很高,有个小楼梯可以下去。
躺在地上的少年蜷缩着身体,还没有醒。
柳向灰拿着手电,准备下去时想起什么,又揣了一把匕首才下去。
他将暗门关上,打开手电筒,用绳子捆住少年的嘴巴,刚要去弄他的手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抬头一看。
少年平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柳向灰莫名背脊发凉,以为是这里太阴冷,没多想,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压低声音道:“我救你的,你别说话。”
少年点点头,神色柔和了下来,目光充满感激。
真好骗,这就信了。
柳向灰想了想,不挣扎太没趣,看这少年的样子估计也没力气挣扎。
他脱下外套,将手电筒放好,嫌弃匕首太碍事,拿下来放在了一边。
“小美人,救人是有代价的,知道吗?这代价非常简单容易,你就站在这里别动就好了,嘿嘿嘿。”柳向灰搓着手,朝陈声走近。
陈声背对着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语调温软。
柳向灰见他一脸病弱,实在可怜,料定他挣扎不过自己,将绳子暂时拿下来。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你先听我说完。”陈声小声开口,微微喘着气。
柳向灰惊疑片刻,心想他也造不成什么威胁,笑嘻嘻走近:“你说你说,我听着。”
昏暗的周围静得没一点声音,陈声缓缓凑近柳向灰,在他耳边轻声问:“你想怎么玩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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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让柳向灰兴奋到身体颤抖:“怎么都可以,就是我不喜欢太死板的。”
“这样呀。”陈声恍然大悟。
柳向灰还没来得回答陈声这句话,突然觉得脖子一紧,有什么过于细的东西勒住了脖子,霎时让他窒息到翻白眼,身体反射性挣扎扭动起来。
手电筒的光芒下,陈声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细铁丝,死死地勾着柳向灰的脖子,直到他脸色涨红,挣扎动作越来越弱,才松开铁丝往前走去。
倒在地上的男人喘了几口气,满目狠意,缓过神后直接向不远处的人扑过去。
正弯腰的陈声仿佛早有所料般,猛地转身,手中匕首狠狠向上。
锋利的刀刃划过胸口,惨叫声响起的下一刻,就被用手电筒塞进嘴里堵住。
男人再次跌倒在地,望着眼前眉眼温和,眼神干净明亮的少年,实在不敢相信,试图去求饶。
“我也不喜欢太死板的。”陈声蹲在他身侧,用匕首划破柳向灰的衣服,塞进他的嘴中,随后又用绳子缠住,在他惊恐的目光下,望向他的手指后一笑。
匕首落下,准确无误地穿透食指指甲,柳向灰眼珠死死瞪大,疼到身体疯狂抽搐。
鲜血的味道弥漫在四周,令人作呕,陈声屏住呼吸,拿下匕首,再次刺入中指,随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手起刀落。
不多不少,食指与中指前面两节被砍断。
柳向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也没力气动了,活活疼晕过去。
陈声站起身,先是打开暗门,随后将人弄了出去。
等他到上面,关上暗门,身上已全是汗水。
刘海贴在额头,黏糊糊十分不好受,陈声将头发往上捋起,露出了冷冽晦暗的双眸。
他拉着柳向灰的脚往外面走去。
院子里干干净净,除了一个晾衣架、洗衣池,只有一口看起来荒废了许久的井。
陈声停在井边,往里面看了看。
飞鸟经过,无数村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都有些想放弃了。
关键时刻,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指着前面:“那是不是你们家孙媳妇?”
苗美菊双目通红地顺着看去,就见有个人晕倒在后院邻居门口,身上脏兮兮的,脸色白得吓人,跟尸体似的。
苗美菊快步走过去,把人带回家,确定没事儿后,带着众人等在了邻居家门口。
等到女人和男人回来,看到那么多人直接傻了,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注意到他们手里提着的东西,苗美菊瞬间明白所有,一巴掌甩过去,愤恨道:“家里穷,村子里谁家不帮你?现在竟然还敢觊觎我家儿媳,活得不耐烦了?”
自家门被打开,再加上苗美菊的话,女人确定事情彻底败露,哭着喊着自己家穷,娶不起人,才想出这个办法,抱着苗美菊拼命地哀嚎着:“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们儿子娶了又娶,我家儿子一个都没,他孤独啊,几次托梦给我……”
苗美菊一脚踹开她,还想动手打人,被周围的村民给拦住了。
男人疯狂看向门内,没看到自己大儿子,想着他又跑到哪里鬼混了,才导致被发现,顿时恨不得找到打一顿。
“随便你们怎么处置。”他把东西一扔,坐在地上无谓摆烂道。
“都是亲戚,别伤和气了。”村民劝道。
“是啊,他们家确实穷,儿子死了那么多年都没娶到,也挺可怜。”
“就是啊,村长家一次娶两个,他们家一个都没,肯定眼红。”
“都闭嘴。”苗美菊怒火冲天,被村长拉住了。
“你们说得对,我们家两个确实多了,这样吧,我把另外一个送给你们家好了。”村长看着女人,慈祥地笑了起来。
村民瞬间恭维起村长,夸他人好。
女人愣住,男人也呆住,有些不可置信:“真的给我们?”
村长直接让苗美菊把许惊扯了出来。
看到那么多人,许惊还有些回不过神,被苗美菊推给女人,才气极反笑道:“这是小的都不让我做了?还把我卖给别人了?有你们这样的吗?”
“你不是想做大的吗?去他们家做大的吧。”苗美菊被他说得更加不爽,脸色难看无比地说。
“我不去,我喜欢你儿子,我不去。”许惊挣扎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跟个物品一样,说被转手就被转手了。
女人感激涕零道谢,不管许惊同不同意,强行把人拉着回了自己家。
男人关上房门,去暗门检查了一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股子很难闻的味道。
他找过来都没见到大儿子,纳闷道:“说好看着结果不在家,跑了还是被他们……”
“不会的,肯定跑哪里玩去了。”女人说,一点也不在乎,望着许惊笑得合不拢嘴,“儿子终于有媳妇了,不容易。”
虽然说在谁家要面临的下场都一样,但许惊被她笑得有些背脊发寒,觉得在这里比在村长家还要恐怖。
陈声醒了的时候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才刚挣扎着想坐起来,就被苗美菊一手按住了肩膀,沉着脸道:“我们家现在就你一个媳妇,明天就是婚礼,你可别出什么事儿了。”
“他呢?”陈声哑声问。
“送人了。”苗美菊露齿一笑,“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陈声咳嗽了几声,虚弱道:“我渴。”
那嗓音跟在撒娇没什么区别,苗美菊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给他喂了一点水。
少年垂着眼皮,倚靠着床头墙壁,无力地说:“我听见动静,开门就被人打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在类似于地窖的地上,趴着楼梯上去没看见人,就跑出去了,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苗美菊一顿,问:“谁打晕的你?”
“不知道。”陈声摇头,“没看清脸。”
“运气不错。”苗美菊笑容更甚,有些意味深长地说,“看见他们家大儿子了吗?”
“不知道。”陈声依旧是这句,看上去跟要断气了一样,呼吸弱到让人无法察觉,就连胸口也没多少起伏了。
苗美菊站起身,摸摸额头,又看看眼皮子,出去了。
她很快回来,弄了一副不知道什么药,要喂给陈声。
陈声先是挣扎,对上苗美菊阴冷的目光只能喝了下去。
药喂完了,苗美菊端着空碗出去了,关上门时,村长正坐在一边抽烟。
烟雾缭绕,将他那张宛如折了千百次纸般的脸弄得阴森模糊,仿佛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厉鬼。
苗美菊咳嗽了几声,不禁厌恶地说:“要抽出去抽,别在这里碍事儿。”
“伞儿要两个老婆,现在只剩下一个了,他要是怨恨起来,跟我可没关系。”路过村长身边时,苗美菊咬牙道,对今天送出去的许惊还耿耿于怀。
村长将烟头掐灭,毫不在乎道:“我是村长,今天那么多人看着,能怎么办。这不是还有个很满意的吗?一个就够了,美菊啊,做人不能太贪心。”
“我呸。”苗美菊想给他那脑壳敲烂,强行忍住了这个冲动,回到厨房。
窗外太阳躲了起来,天色阴暗,让人无精打采。
陈声趴在床头,实在是受不了那药的味道,干呕了几次后最终还是跑到卫生间里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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