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世界—— by莲折
莲折  发于:2023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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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理解不了,并大为震撼,怕再待下去会怀疑人生,跟上许惊一起冲向村民。
耳边的心跳声过于大,顺着耳朵连接到胸腔,和自己的心跳达到了同一频率。
陈声微微仰头,视线落在男人清晰的下颚线上,苍白的唇缓缓勾起,说:“你一个鬼,怎么会有心跳。”
陈雾动作轻柔地抹掉他脸上的污迹,直至彻底没了脏乱的东西才停下。
那张脸变回了干净素白,男人说:“正常人有的我都有,不然吓到你了怎么办。”
原本三十多个村民,除去晕在一边的,现场只剩下五个,其中包括苗美菊。
陈雾特意没有动她,想询问陈声怎么处理。
除苗美菊外的四人都跪在地上,疯狂冲着几人磕头求饶,嘴里说着一些错了的话,但是痛哭流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知错的模样。
哭声没有让男人阴鸷疯狂的眉眼有任何变化,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些人,眼底毫无温度。
冷风四起,太阳初升后一刹那就躲进了云层中,天重新恢复了阴沉,周围只剩下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每一下都在宣告着他们的不可饶恕。
身后的坟墓有了动静,几个黑色的影子从中爬出,渐渐显现出人形,走到那些还存活的村民旁边。
“妈,怎么回事?怎么死了这么多人?”熟悉的声音让苗美菊愕然抬头,看到自己脸色白得不正常的儿子呜咽了起来,“儿啊,我让人欺负得好惨。就是那人,他是你媳妇,但是不听话,把我们一阵折腾,还杀了你爷爷。还有那个东西,你去弄死他。”
柳伞树下意识抬头,察觉到熟悉的压迫感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苗美菊傻了,柳伞树也傻了,悄悄望着男人怀里的人。
少年静静地缩在男人怀里,只有侧脸露了出来,皮肤白皙到让人想要亲手感受那柔软的触感。
似乎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少年偏头看来,神色无辜纯良,像是误入这里的绵羊。
柳伞树咽咽口水,神色垂涎,心里无比后悔。
早知道他妈给他找的老婆这么好看,他就不让出去了。
这么好的美人,只能配得上自己,应该把另一个让出去才对。
想到这里,柳伞树越发后悔,但他打不过那个比自己厉害的鬼。
“伞儿,你愣着做什么?”没有重新见到儿子的喜悦,此刻苗美菊心里只有弄死陈声这一件事儿。
看到其他鬼包括自己的儿子都缩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苗美菊气得差点翻白眼晕死过去:“你们干什么?打死他们啊。”
“怎么处理他们?”怀里的人耳朵被冷风吹红,陈雾低头,用手轻捏了一下。
“饶了我们,我妈他们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柳伞树顿时瞪大眼睛,哀求出声。
这哀求是对着陈声的,他觉得陈声看起来这么柔和温顺,肯定会放过自己。
少年仿佛通过他的眼神感知出他知道错了,微微敛眸,神色无害,透着几分脆弱。
他轻声开口:“撕了吧。”
以为会被放过,笑容都已经出来的柳伞树呆在原地,面目瞬间狰狞起来。
男人亲了亲他苍白的侧脸:“闭上眼。”
陈声没有闭上眼,看着苗美菊所在的方向,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抓住陈雾的衣服,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尖叫声响起,陈声没有任何反应,抿紧的唇角都没变化一下,只有身体下意识给出了轻颤的反应。
他想睁眼时,眼皮上覆盖着一只手,冰凉刺骨,阻止了他看到血腥的一幕。
呼吸声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陈声能清楚发觉自己的呼吸不再是先前那般平静,而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至于这兴奋从何而来……
他握住眼皮上的手,拉下的时候确定了不稳定的心跳、急促的呼吸都源于身后的男人。
陈声睁开眼,看着眼前血流成河的景象,忍住了内心所有冲动。
他扭头,将脑袋埋进陈雾怀中,语气惊颤地说出一句话:“好吓人哦。”
但那无法被陈雾看见的脸上却没一丝恐惧,只有极度的冷漠。
亲眼看到陈雾只是动下手指,远处的人一分为二,其他恶鬼四处乱逃,最后也逃不过一样下场的解玖:“……”
他催眠了自己很久,才从那种恍然的状态中回过神。
泥土与血液混合着,颜色肮脏恶心,解玖后退两步,心里猜测着眼前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有不怕阳光的鬼吗?
他抬头,阳光炽烈,前方的男人不受任何影响。
“这游戏还能这样玩吗?”解玖不禁呢喃道。
许惊累得直喘气,闻言看向陈声,认真道:“可以吧,但是我做不到。”
两人对望一眼,露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笑。
“结束了吗?怎么没看到游戏通关后的奖励?”小安忍住想吐的冲动,左右张望道。
“你们怎么进来的?”另一名长发女生秀尔说。
直到现场的NPC都死绝了,他们才敢讨论起这场荒诞的游戏。
“我玩了下魔方就进来了。”小安有些难过,“不知道我突然消失不见了,我家里人会不会发现。”
“魔方?是不是三阶魔方?我也是!我不会玩,各种百度,好不容易给复原了,结果一睁眼地方就变了,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说捡碎片,之后就在这里了。”解玖无比后悔道,“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手贱了。”
“看来大家都是因为魔方来的,但这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没有那个声音说的碎片?”许惊皱起眉头。
四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陈声。
陈雾耐心地将陈声脏乱的头发整理好,像是随口一问:“游戏?那是什么?”
“听不懂。”陈声神色茫然地摇摇头,软声说,“不过我要走,我会记住与你的约定。”
“真的吗?”陈雾俯身垂眸,凑近陈声,盯着他那双干净,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眸子,笑道,“我选择相信你。”
他握住陈声的手,十指交合:“我先走了,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男人的身影逐渐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陈声走到苗美菊尸体旁,捡起泡在血水里的手机。
老年机质量很好,还可以开机,并能拨打电话。
“你真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吗?”解玖过来,随口道,“我感觉不像是NPC的样子……你不会喜欢上了他吧?”
沾染着血水的手指打开手机,按下三个数字,拨通过去。
沉默令解玖心里有了答案。
太阳灿烂,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似乎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少年站在一片尸体中,拿着手机放在耳边,透着冷漠疏离的唇角微扬,语气温和地对着手机说:“你好,我要报警。”
柳家村存在九十七年,从第一年开始,村中年轻人存活率不达10%,多半在婚配年龄就死了,剩余的年轻人也不好结婚。
所以村子想了一个办法——结冥婚。
最初还只是和外村去世的人商量,互相婚配,到最后直接拐卖人进行冥婚,直接下葬,活活憋死,几十年拐卖人口高达几百人。
新闻爆出这一件事,引起了多方关注,关于柳家村更多的事也随之被爆出。
有人疑惑那样的环境下,活着报警的五个人是如何逃出来的,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一切的消息好像被故意封锁了,找不到一点线索。
直到一个月后,关于柳家村参与拐卖人口的人判决下来,才有一段直播在网上公开。
画面中的主持人调整好镜头,笑着开口:“请问你和另外四人是如何逃出来的?”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面容精致漂亮,长睫轻垂间眉眼病弱尽显,实在让人想象不出是怎么逃出的。
他坐姿笔直,衬衫最上方的扣子是解开的,露出了锁骨。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陈声身上,将他整个人渡上了一层不可直视的光。
他微微勾唇:“有人帮我。”
主持人追问:“是谁帮你出来的呢?又是怎么帮的呢?”
直播间里的观众纷纷询问少年的名字,都在赞叹他的脸,结果原本还好好的画面突然闪烁了起来,没多久直接黑掉。
直播中断,主持人发现后有些纳闷地检查起来:“怎么回事?网络也好好的啊,直播怎么中断了?”
扣子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扣上,陈声站起身,手指被轻轻拉住。
对方毫不避讳地出现在阳光下,只不过没有现身,牵着陈声的手往外面走去。
“怎么走了,我还没问呢。”主持人抬头,发现椅子空了,不禁看向另一个幸存者,刚准备问出声,对方就“嘘”了一声。
许惊:“不可说,不可说。”
他也离开了。
主持人快步出去,看到陈声的背影时松了一口气,直接追上。
“等等,我还有问题……”
“对于我能说的已经说完了。”少年偏头,对她一笑,让人无法再继续说任何。
主持人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发出稿子。
不可说是什么?什么是不可说?
刺眼的阳光下,一块没有颜色的魔方碎片凭空出现在空中,似乎为了提醒,周围散发着点点微光。
陈声盯着那透明碎片,对身边的人说:“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去哪里?”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犹如风吹过般,引起一阵酥麻感。
陈声抬手捂着耳朵,如实说:“不知道。”
他伸出手,握住那个在外人眼里看不到,却在他眼中存在的碎片,轻轻一捏,耀眼的光芒出现。
陈声说:“你来找我。”
“你喜欢我吗?”对方紧紧抓住他的手,身影出现,满眼期待。
陈声唇角弯起,什么也没说,只是笑望着男人,直到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才开口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男人的手只抓住了一片空气,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已经无人存在的身侧,脸上的表情微微凝固住。
白色空间中,陈声衣服变成了最初的黑色衬衫。
身体的疲惫感还明显存在,再加上现在所处的空间,以及眼前出现的淡青色面板,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姓名:陈声。
年龄:十八。
剩余生存时间:1+10天。
收集碎片:1。
积分:3。
“温馨提示,副本结束后获得的积分可以在商城兑换一切存在的东西,开启条件为积分达到10,是否继续进行下个副本?是or否?”
“是。”陈声哑声说。
“第二副本连接成功。倒计时:五、四、三、二、一。玩家传送中,传送成功,祝您闯关开心。”
眼前陷入黑暗,再次睁开,已是彻底陌生的场景。
寝室里静得只有时不时翻书的声音,除此之外,任何一点声音都无法被捕捉到。
窗户明明是打开的,外面却死寂一片。
陈声适应了下陌生的场景,缓缓坐起身。
四人寝并不大,两张上下床,旁边是衣柜。
他意外地和对面床铺的男生对上了目光。
对方眼神轻蔑鄙视,透露着不屑,旁边贴着床铺序号——3。
或许是陈声目光停留太久,对方皱起眉头,面容在一刹那变得凶神恶煞起来:“看什么?再看的话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TvT
下个副本《吃人》。

手腕上有些沉重感,他不禁低头一看。
陈雾给他的绿镯子静静地戴在手腕处,冰冰凉凉的,他不禁摩挲着转动了下。
本以为没了,没想到竟然跟随他来到了第二副本。
这次通关时间有很多,可以在这里待一个月。
耳边响起翻书声,陈声注意到什么,抬眸看向三号床铺上方。
那里坐着一个人,因为太靠里,不太容易被发现。
男生侧脸一片漠然,线条冷硬,可窥见的眉目犹如刀子一般让人不敢多看,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红色封面,看不太清名字,只能看到前面两个字——尸体。
明明是陌生的脸,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对方倏然面无表情地抬头,深邃暗沉的眸子像是不可探测的海底,铺天盖地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陈声双目莹润柔亮,眼底没有多余情绪。
两人就那样足足对视了三分钟,谁都没有率先挪开目光,直到一个人影挡在他们中间,语调异常奇怪地说:“呦呦呦。”
陈声才重新坐回床上,没再看对方。
四号放下手中的书,换了个更容易看清下方的姿势。
他直勾勾地盯着陈声喝水的动作,目光落在纤细脆弱的脖颈上,放在书上的手不可控制地动了动,有些无法压下去的激动与兴奋。
白皙的肌肤、微微滚动的喉结、削瘦的肩膀……都莫名其妙地让人想去触碰。
想法冲动到几乎快按捺不住,是一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渴望,在此之前还不会这样。
四号重新拿起书放在面前,遮住瞳孔里的疯狂,书中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眸底越来越暗沉无光。
他试图翻页,蓦然发觉自己的手指在轻颤。
一号室友回到上铺,还在呦呦呦个不停,问陈声:“之前不是还在外面住吗?怎么搬进来了?”
不等陈声说话,他左右看看,神秘兮兮地低头说:“现在搬回来,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哦。”
陈声安静低头,什么表情都看不到,只有露在外面的脖颈引人遐想。
他轻声说:“外面住着不方便,所以回来了。”
一号室友头低得离陈声更加近,整个人快要从上铺挂在外面,他一字一句地问陈声:“真的吗?真的吗?呦呦呦,我不信。”
陈声还没回答,三号室友爆发了:“你脑/残吗?呦呦呦什么?再呦呦呦把你嘴巴打烂。”
他目眦尽裂,满脸烦躁,显然已经是忍了又忍没成功才爆发出的。
一号室友慢慢地回到自己的上铺,坐在那里,面对三号室友,微笑道:“呦呦呦。”
三号室友:“……”
他皱着眉,从床上下来。
很怪,这个寝室从头到尾都透露着怪异。
而且这里是学校,窗户打开着,外面不知道为什么寂静的宛如另一个世界。
门外的走廊也是,除了他们似乎没人存在。
一号和三号吵了几句嘴,看上去还想动手,上铺的男四号只是将手中的书扣放在床上,仅仅斜睨了他们一眼,就让他们彻底安静。
两人松开了互相掐胳膊的手,各自回到床上。
三号明显不服气,腮帮子不断动着。
寝室里恢复无声,外面终于响起一点动静,应该是有人跌倒在地,“咚”一声,沉闷响亮。
陈声起身打开门,就见有一个人倒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周围有几人站在那里也没去扶。
他们表情漠然,像是个毫无感情波动的机器人。
尽头的窗外没有阳光,明明是白天,却雾蒙蒙的。
周围有些暗,怪异在这份阴暗之中疯狂滋生,遍布到每个角落。
忽然有人捂着脸坐在地上,“呜呜呜”哭了起来,仅仅只是三声,又放下手起来不停笑着。
甚至转头面向陈声,咧嘴露出白牙。
身侧响起脚步声,呼吸近在咫尺,陈声微微偏头,一号室友站在他身边,离他无比近:“别多管闲事哦。”
他警告着,距离陈声更加近。
头发快要碰到脸时,陈声往后一退,返回寝室后关上了门。
“我们学校的大忌就是不能多管闲事,不然出事了,哭都不知道往哪里哭去。”一号推开门,快步走到陈声面前说。
陈声没理他,想回到自己位置上,被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手臂:“别急着走,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贴近陈声,一脸陶醉地嗅了嗅,神色痴迷变态。
少年黑亮的瞳孔静静倒映着他的模样,片刻后才笑着甩开他的手,回到自己床上坐下。
几秒钟后,寝室里再次响起那腔调古怪的“呦呦呦”,吵得人耳朵疼。
三号用枕头捂住了耳朵,即使对一号再容忍不了也没出去,而是尽量忽略。
陈声装听不见,所有的声音在四号室友下床时消失不见。
他们都很怕这个室友,四号也足以让人惧怕。
身高近乎一米九,不说话时脸色阴沉沉的,没一丝情绪波动,气场强大,只是一个抿唇的动作,带来的压迫感就不容忽视。
一号坐在椅子上,乖乖地对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四号拿着手上的书,放回书架。
与此同时,陈声打开自己的衣柜,看了眼里面放着的东西,没找到什么有用的,重新关上柜门。
温热的呼吸擦过脸颊,有些痒痒的,陈声下意识仰头。
四号站在他身侧,微微垂眸盯着他看,距离近到只要两人稍微动一下就会撞上。
鼻腔钻入一种好闻的味道,淡淡的,像是竹子。
四号:“什么味道?”
三号翻个身,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没说话。
一号也静静地盯着两人。
“你喷香水了?”四号倏然开口。
他目光平和,语气毫无起伏,实在听不出此刻的心情。
陈声摇摇头,随后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护手霜的味道。”
“哦。”四号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反倒是一号语调不明地重复着:“护手霜,护手霜……”
三号可算是找到机会了,趁机鄙夷道:“你一个男的涂什么护手霜,味道肯定冲得很。”
陈声一言不发,找到了放在床尾的手机。
上面显示着周六,信号很差,里面APP很少,能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不过微信有个群,虽然人数很少,但上面挂着公告。
“学校每天晚上六点出口准时关闭,请大家回到教室或者是寝室,不要出门,避免受到危险。”
这个公告挂上去两个月,群里五十个人,却没一个人说话,也没有聊天记录。
陈声尝试进入学校论坛,发现进不去,网络很差。
“没网的,从你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学校就出不去了。”一号室友忽然说,“教室也不能去,直到事情解决,我们只能在这里坐牢,每天吃饭问题会有宿管解决。”
他说到口干舌燥,坐在那里拿着手机的少年一点反应也没给,白净的脸上因为没多少表情,而显得异常清冷吸引人。
本以为会被追问更多,没想到对方是这个样子。
一号怪笑几声,识趣地闭上嘴。
窗外的天逐渐暗了下来,很快最后一点光亮被吞噬。
寝室里无人开灯,静得落针可闻。
陈声没管,依旧坐在床上闭着眼。
直到三号起身打开灯光,拉开门,从外面接过四份盒饭,并且语气不好地问了一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解决啊?昨天还能出去,今天就封闭式管理了,给个期限啊。”
男宿管推着餐车,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寸头,站得笔直,闻言一个字也没说。
三号举起来盒饭,想丢他脸上的时候,男宿管才上扬着唇角,语气轻飘飘的,听着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随时能死掉一样:“饭扔掉的话,可没有了,半夜别饿着肚子出来找我,很危险的。”
他推着餐车里面,轮子划过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外面只剩下开门关门声,一点说话声都捕捉不到。
三号没好气地关上门,打开盒饭自己吃了起来。
一号没去吃,四号也没动,陈声肚子空落落的,走过去要拿一份盒饭时,一号笑眯眯地趴在床上说:“二号,帮我拿一份,谢谢你哦。”
“自己没手吗?”三号本就对他不爽,闻言讥讽道,“你叫我声爹,我来帮你拿。”
一号没搭理他,趴在那里,目光黏在陈声身上,灼热得让人受不了。
陈声拿起盒饭递给他。
一号道谢,却不接,而是先将手放在陈声手边,接过去时故意碰了下陈声的手:“谢谢你。”
陈声眉眼轻弯,唇角笑容温浅:“没关系。”
三号吃着饭,见到这一幕不见咒骂一句:“死基佬。”
陈声装没听见,收回手放在衣服上轻轻擦拭了下,随即他忽略一号怪异的脸色,拿起最后一份盒饭放在四号床上。
“给我?”四号斜睨了陈声一眼,语调不明。
陈声点点头,这个角度让四号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沉静的眸子仿佛有种能看穿人的错觉。
“我没让你拿,为什么主动给我?”四号似笑非笑起来。
陈声迎上他的目光,轻笑着说:“大家都是室友,顺手的事。”
说完后他坐在自己位上,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四号没去动那盒饭,只是撑着脸望着陈声,直到最后才拿起盒饭。
寝室里终于有了点人情味。
三号吃完将空饭盒扔进垃圾桶里,拿着衣服进浴室洗澡。
陈声瞥了眼,里面没有卫生间,估计在外面。
他扔掉饭盒,起身时镯子碰到外套上的拉链,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一号探出脑袋:“什么声音?”
目光落在陈声暴露在外的细白手腕,他陡然笑道:“你的手适合戴手镯,会很好看。”
陈声对他笑笑,打开寝室门。
外面站着几人,多数倚靠着墙壁,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几个倒在地上没人管,胸口还有起伏,就是神色怪异。
一点声音都没有,无形中似乎是默认了在走廊上不能发出声音一样。
陈声往前走了两步,关上房门,动作轻得发出的声音可忽略不计,但那些站着的人刹那间看了过来。
陈声动一下,他们目光跟着挪动,最后走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时,那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声音晦涩难懂,根本听不懂再说什么。
陈声走进卫生间,里面寂静无声,一个人都没。
灯光闪烁不停,极为吓人,而且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陈声抬头,打量着四周,那种强烈的注视感消失不见。
卫生间很干净,可以看得出来每天都有人打扫,有五个隔间,地板白到在灯光的照耀下微微反光。
陈声刚站在第一个隔间前,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
“咚咚咚”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十分刺耳急促。
陈声转身,那声音立刻停下,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没着急进隔间,而是将每个角落都审视了一遍。
很快有人小跑着进来,嘴里念叨着:“一个比一个像僵尸,这哪里是什么学校,我看是停尸间还差不多。”
说完后,他注意到陈声,上下打量了两眼,试探性地开口:“是不是玩家?”
如果是游戏里的NPC大概率不会理他,或者是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陈声站在那里点了一下头,男人立刻笑了,吐出一口气,说:“你注意到外面的人了吗?真是奇怪,学生就算压力再大也不可能这么死气沉沉的。对了,你发现什么线索了吗?知不知道通关目标是什么?”
陈声摇头,对方叹口气,说自己也没找到,一边说不知道提示目标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一边打开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这是你第几个副本了?我是第二个。第一个副本有个大佬,我直接躺赢通关的,比较容易。你呢?第一个副本怎么样?”男人关上隔间门,“我要是有机会出去了,一定写本小说,把我这经历都写下来。谁能想到玩个魔方就进入什么游戏世界了。”
陈声没有回答,卫生间静了下来。
手腕上的镯子贴着皮肤,他垂眸看了一眼,倏地听见隔间里传出一声惨叫。
隔间门猛地打开,对方双手扒拉着门框,看着陈声目光惊恐,嘴巴长得无比大,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看不见的东西拉扯回去。
门重新关上,一阵古怪的咀嚼声响起,像是在啃着肉,嚼碎骨头一样,声音越来越大,冲击着人的耳膜。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隔间门再次打开。
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只有隔板上飞溅的鲜血,不过也很快消失不见,犹如被一条看不见的舌头舔舐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TvT

浓重恶心的味道飘出,引起一阵反胃,陈声后退一步,屏住呼吸上完了卫生间。
身体在紧绷着,但没有发生异象,只有冲水时上方滴下一滴水到脸上。
陈声没有管,走到洗手池对着镜子一看,脸颊上挂着一滴殷红的血。
水龙头打开,一瞬间涌出来的是浓稠的血液,而后眨眼间恢复正常,古怪的嬉笑声回荡着。
陈声洗掉脸上的血迹后又洗了会,直至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消失不见,才停下动作,关闭水龙头。
出去的一瞬间,各种目光纷纷而来,即使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
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人,陈声往后退了两步,身体略微不稳。
手腕被紧紧抓住,确定他稳住身体后,对方才松开手。
眼前的少年脸色苍白,黑长的睫轻微颤动,似乎是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身影僵直紧绷,连同唇瓣也抿紧了。
四号室友越过他看向卫生间,不咸不淡地道:“在这里等我一起回去。”
陈声没说话,四号走了进去。
正当他想先一步离开时,四号仿佛猜出了他不会听话,低沉的嗓音传出:“不要一个人走,等我一起。”
这次的语气已是不容置疑。
陈声步伐稍顿,目光扫过那些正偷偷打量这边的其他学生,站在一边耐心等待。
走廊上静谧无声,一切的声响都被不知名的东西吞噬干净,就连卫生间里都没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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