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 by寓风
寓风  发于:2023年07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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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一阵子,他已经知道卢栩脾气好,人大方,好吃,也没问卢栩,就自己做主去别的庄子给卢栩换了些甜瓜、绿豆、莲藕、苦瓜、丝瓜,从家里摘了些黄瓜豆角,还给卢栩捉了一篓子的鱼和黄鳝。
卢栩到时,冯长工正在收薄荷,睿王庄子的河边种了不少薄荷,他认识那儿的管事,每年都过去剪一些。
拿回家晒干泡水,夏天喝着清凉解暑。
也不知道卢栩稀不稀罕。
卢栩当然稀罕。
他也挺爱用薄荷泡水消暑的。
卢栩给冯长工结算这个月的工钱,还给他们带了一篮子他做的蛋糕饼干。
“这绿豆也是从睿王庄子换来的,睿王那儿种子好,豆子好,再过一个多月咱们田里的豆子也该熟了。”
“天热,鱼还活着,您拿回家里现吃现杀吧,省得肉不新鲜。”
“这藕我只见过没吃过,不知道怎么做。”
卢栩:“我会做!”
起初他还觉得十五亩地雇三个人有点儿贵,相处久了觉得中介果然没骗他,雇这位冯长工真划算!
他什么都不用操心不用管,冯长工就都帮他考虑到了。
他照例在冯长工家吃了顿午饭,逗冯长工孙子玩了一晌午猜左右手哪有糖,又领着小豆丁去河里学游泳,等太阳不那么晒了才装货回家。
他一路啃着甜瓜回家,心情舒爽的处理了颠簸一路死掉的鱼,一半红烧,一半做汤,把活着的放进水缸,留着慢慢吃。还煮了绿豆粥,凉拌了莲藕,打井水冰上甜瓜,等时候差不多了一蹦一跳去接君齐和卢舟下衙回家。
结果晚上听到这两日的事端,一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兜头来了这么一盆冷水,大夏天的也叫人一点儿都不清爽。
卢栩还没听完始末,就气愤的教卢舟:“谁敢打你,你就狠狠揍回去!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啊,皇上给亲孙子找伴读,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吗?皇上就是给阿濯找只猪当伴读,也轮不着他们管!”
颜君齐:“……”
他给卢栩夹了一筷子莲藕,让卢栩赶紧吃,闭嘴。
卢舟倒是一点儿不介意他哥把他比成猪,很冷静道:“我知道,他们就是嫉妒。”
卢栩:“你只管揍!大不了这伴读不做了,他们稀罕什么伴读,咱们家一点儿都不稀罕!”
卢舟:“我还是想做的。”
卢栩:???
卢舟满心向往,弱声细气:“太子府的先生都好博学、好厉害!哥哥你知道吗,陛下给阿濯又选了一个小伴读,就是承平伯家小世子,才十一岁,诗写得好好!超有灵气!”
卢栩:“……”
卢舟:“而且,如果身边只有那样的朋友,阿濯好可怜啊。”
卢栩:“……”
他端起一大碗绿豆汤,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完,总算压下去点儿火气。
“既然你愿意,那就读吧。”
“嗯。”卢舟给卢栩舀汤,“谢谢哥哥。”
卢栩郁闷的盯着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弟弟,嘱咐道:“你以后离那群傻缺小孩儿远点儿,他们脑子不好,省得传染了你。”
也不想想,皇子皇孙要和谁玩儿,是该听他们的吗?
跋扈成这样,早晚翻车。
他要是弘安帝,才不是把什么承平伯叫过去扒衣服,他要把那天所有小孩的老子全叫去扒衣服,管他什么国公不国公呢,呸!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你弟弟打架!
小颜(紧张站起):谁赢了?
别人:你弟弟。
小颜(安稳坐下):哦,他们活该挨打。

第223章 嚣张
卢栩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嘱咐卢舟和颜君齐:“最近肯定有人会朝你们说些酸言酸语,你们就当没听见,那些喜欢阿谀奉承的,最见不得别人比他们会阿谀奉承走关系了。”
卢舟:“……”
颜君齐:“……”
虽然但是,为什么你说的好像超有经验的模样?
刚刚因为衣服出了乱子,卢栩也没再让卢舟穿他高价置办的好衣裳,而是把原本买来想让他在家瞎穿的麻料衣服拿出来给他换上。
卢栩:“别人要是问你为什么又穿便宜了,你怎么说?”
卢舟:“陛下提倡节俭……”
卢栩:“不对!这料子太便宜了,你不能那么说,别人会觉得你在装腔作势演戏。”
卢舟:“啊?”
卢栩:“你就说,凉快!”
卢舟:“……”
这不是更装腔作势像演戏吗?
卢栩:“记住了,你的靠山是皇孙,是太子,是皇帝,全大岐其他人靠山加一起都没你的大,高冷一点儿,横一点儿,你说一遍我看看。”
卢舟找了找状态,绷着脸道:“凉快。”
卢栩:“对!就这么来!”
他给颜君齐和卢舟装上午餐,“走,上班去!”
他带头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瞧着比京中哪家的纨绔都像个纨绔。
颜君齐和卢舟跟在后面,笑得肚子疼。
他们三个大摇大摆走到皇城门口,都是一副我好开心的模样,惹得其他入城的官员一阵侧目。
卢栩想开了,反正君齐和卢舟已经这样了,想低调也低调不了,那还不如怎么自在怎么来。
他又不犯法,还在弘安帝、大将军面前都挂了名,他就不信别人敢明目张胆把他们怎么样。
谁看他,他就瞪回去,一个“车夫”“管家”看上去比官员还嚣张。
礼部侍郎一下轿,习惯性的往人堆里瞟,要看看今天有谁行不端衣不整,随时准备找茬。
别人一瞧是他,全挺直了背,站正了身,低眉顺眼躲视线,省得惹这老头不痛快挨参。
结果他才刚一瞟,就对上了卢栩嚣张的目光。
礼部侍郎瞪他,他瞪礼部侍郎。
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眼神互杀。
礼部侍郎眼都瞪酸了,气怒的指着他:“你谁呀?哪个衙门的?!”
卢栩气沉丹田,傲然回应:“大岐百姓!”
附近好几个老被找茬挑刺的年轻官员当即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礼部侍郎差点没气厥过去。
家丁赶紧凑他旁边儿解释:“老爷,那不是官吏,似乎是颜翰林家的管家。”
另一边卢舟也赶紧拉拉卢栩,“哥哥,那个是礼部侍郎。”
弘安帝带他去六部看袜子的时候见到过。
卢栩:“礼部侍郎?他瞪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礼部不是主持什么典礼仪式的吗?
卢舟:“衣冠也归他们管。”
卢栩:“……教导主任啊?”
卢舟:???
卢栩怂了,“你们俩快进去,我先走了!”
待礼部侍郎弄清了他身份,一抬头,卢栩早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他一肚子气没出撒,黑着脸逮着其他人好一阵找茬。
颜君齐和卢舟惨遭牵连,被从上到下找了一通毛病,衣冠上没问题,老头逮着他俩几根头发没梳整齐好一顿说。
到晚一步,不明真相的官员见他这么激情澎湃骂人头发,诧异的想,今天又怎么了?这老头不是嫉妒年轻人头发比他黑比他茂密吧?
惹不起,惹不起!
卢栩一口气溜到西城,满西城溜达着找铺子。
原本卢栩开铺子的心情还不强烈,被这么一刺激又升起点事业心了。
别人欺负他们家卢舟不就是因为觉得他们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吗?
权势他没办法,那就赚钱吧!
大不了每年给国库捐一笔钱,年年在弘安帝面前刷存在感。
还有姜濯这只小号大腿,小皇孙脾气多好呀,人又仗义,还和他们家卢舟这么玩得来,于情于理他都该多做点好吃的投喂小皇孙。
他家附近能看的店铺都看了,太贵的他买不起,买的起的要么偏僻,要么远,能租的,又太大。
卢栩找了大半个月了也没合适的,不得已将目光转到勋贵聚集的西城。
其实北城更近一些,但北城本来就没多少铺子,人家还坚决不卖,卢栩也没办法。
他到西城靠北的位置逛了一圈,情况和北城差不多。
有些铺子明明生意不好,一问卖不卖,就要跳脚,跟挑衅他们似的。
卢栩也理解,能在这个位置有产业的,非权即贵,事关面子嘛,宁肯空着、扔着赔钱,也不卖是吧?
行,他不买了。
卢栩一路找啊找啊,终于在过了快半个西城的地方找到一家牙行。
房牙子听说他要往北租,人还懵了一会儿。
卢栩:“你别跟我说没人租,我都看了,生意不好的店铺多了,我给你说几个,你帮我打听打听他们租不租。”
祖上再能耐,也搁不住后代会败家呀。
留个空铺子赔钱,还不如悄悄租了赚点零花呢。
不过去打听这种事,没门路可能连铺子背后的主子姓甚名谁都不知,硬问搞不好是要挨骂挨撵的,都得找地头蛇。
卢栩没门路,也只能找牙人,“要是能成,我多给你五十两好处。”
房牙子答应了,他也得找关系找门路,这钱他不肯掏,先问卢栩要了十两的定金。
卢栩痛快给了钱,让房牙子给他写了张收据单子,又在西城逛了逛,了解清楚西城的风貌才慢慢往回走。
这么一圈看下来,卢栩心里大概也有了概念。
总体上对比,西城还没东城有生活气息,但论娱乐和奢靡则远比东城高多了。
同样是卖摆件,东城大多是瓷器,西城大片是金银器。
同样是成衣铺,东城丝绢棉麻都有,西城则不见棉麻,还有大量的珍惜皮草,款式也华丽复杂不少,女装的流苏、羽毛,花里胡哨,男装的腰带、帽子,也是宝石乱缀,闪闪发光。
连文玩摆件都普遍比东城的个头大,还有不少转卖马鞍、马鞭的店铺。
卢栩一打听,西城南边竟然有个牲口市场,不卖牛不卖骡子不卖驴,专卖马匹、猫狗、珍兽,据说还有鹿啊、老虎之类的。
卢栩直呼好家伙,京城不愧是京城,皇亲国戚果然比普通人会玩儿。
今天晚了,改天他一定要去看看,要是真有老虎,等君齐和卢舟休沐得空,他们就一起来看老虎!
免费的动物园,不看白不看。
晚上他们吃的就是卢栩从西城打包回来的饭菜。
也许是西城高门大户太多,所有酒楼都提供外带服务,人家有专门的食盒,一个盒子要五两银子。
卢栩安慰自己这是搞市场调研,这盒子看着质量挺好,回头给卢舟当餐盒,出门野餐还能用,狠狠心,买了。
三人边吃,卢栩边吐槽:“我算看透了,大岐穷,国库穷,那些皇亲国戚可不穷。”
尝过味道后,卢栩开始吐槽:“你瞧瞧,一个破木头盒子,要我五两,一个炖肉,炖成这样,好意思要三两,这个鱼,也就是新鲜,这酱汁不就普普通通吗,四两,在观阳能买一大筐。你看看这个糕点做的……还行吧,但是一块一两,他们怎么不去抢?”
平心而论,人家菜做的挺好吃的,但价钱往那儿一摆,卢栩觉得自己就是个冤大头。
他冤一次,那些住在西城的皇亲国戚,天天挨宰天天冤。
“就这么挨宰都没吃穷他们,他们得多有钱啊!”卢栩感慨:“不行,我坚决要去西城开店,这种肥羊不能只给几个人宰,我也要加入宰羊薅毛的行列。”
颜君齐:“……”
卢舟:“……”
卢舟问道:“哥哥,你不是说就在家门口找,实在没有就算了吗?”
卢栩:“我原本是那么想的。”
可谁让西城的钱看上去太好赚,把他这都躺下的咸鱼刺激到原地打挺呢?
“从前我怎么那么傻,光盯着东城这一个小地方,京城这么大,西城和北城才是黄金窝呀!”
颜君齐忍不住泼他冷水,“北城和西城的铺面不好买。”
卢栩自信满满:“我打算租!”
结果,几天过去,现实狠狠打了卢栩的脸。
他自信过头了。
皇亲国戚们要脸,不卖,也不租。
甚至西城南边的铺面,人家也只卖给京城本地的名门望族。
卢栩:“……”
他又给房牙子砸了好几十两,依旧找不到一个愿意租铺子的。
卢栩惊呆了。
这群人宁肯赔死饿死也不愿意赚钱吗?
他这几天打听到,早年的勋贵留下不少没落人家,有些人家里连屋顶坏了都修不起,死耗着等工部派人,即便这样,他们宁肯外面大雨屋里小雨,也不愿意把房子卖掉。
这种守着金山饿死自己的行为,卢栩实在是理解不了。
想要留得青山,东山再起,也不该是留个一直破下去要塌的房子吧?
换个小的或靠南的房子,把钱留出来,集中资源读书也好,请师父习武去军中赚功勋也好,哪怕拿钱打点门路也好,不比房子塌了全家饿死强吗?
就在卢栩几乎已经放弃,开始往东城南边找铺子时,突然有人主动上门找他了。
“你就是卢栩,卢郎君吗?”
卢栩打量,这位敲门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哪家的管家,可他不认识呀。
“我是卢栩,你是?”
“小人是承平伯府管家,我家世子与贵府公子一同在太子府做伴读……”对方客客气气的行礼问好。
卢栩也连忙还礼,“你好,我知道,常听卢舟提起世子,夸世子聪颖可爱,机敏好学,十分得皇孙喜欢。”
管家笑容又深了些。
卢栩疑惑:“不知你找我是……?”
管家:“哦,是这样,伯爷听世子说您有些厨艺爱好,似乎想在西城找个铺子做些点心打发时间,我家正好有个铺子闲着,若您尚未找到称心的铺面,不如过去瞧瞧看不看得上。”
卢栩:“……啊、啊?”
管家:“不远,就在长乐街,伯爷说,世子与贵府公子也算同窗一场,若您瞧得上,便借与您随便用。”
卢栩在脑海中回想京城大街小巷的名字,长乐街,长乐街……
那不是就在西城北城交界,皇城边边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还有这等好事?!

承平伯要“借”铺子给卢栩,起因还是卢栩五两银子买的食盒。
买都买了,总不能天天在家扔着。
卢栩让卢舟问问姜濯,他能不能提食物进太子府。
吃食这种东西,还是比较敏感的,往太子府送吃的,正常人都没这么做。
可偏偏姜濯爱吃,还和卢舟抱怨过太子府膳房御厨做的炒菜不如卢栩做的好吃。
色香味俱全,可就是哪里有点差别。
他都这么说了,卢栩能不努力吗,姜濯可是他们家卢舟在京中最大的靠山,饿着谁也不能饿着靠山!
正好他食盒闲着,家里还剩最后一条鱼,卢栩前天让卢舟问好,半夜爬起来给他们做了小蛋糕,烤鱼,和叫花鸡。
昨天姜濯派了袁内侍在皇城入口等卢舟,袁内侍亲自接了食盒,城卫自然不会盘问,例行检查过便放他们进去了。
三个小孩一大早开始读书,熬到中午早就饥肠辘辘。
尤其是叫花鸡外面还裹着泥封,三人叫袁内侍给他们找个小锤子,兴致勃勃把叫花鸡敲开了。
天气热,虽然放了一上午,叫花鸡打开的时候还热着。
三个小孩看得啧啧称奇。
宫内不比外面,袁内侍是死活不会让姜濯自己拿筷子吃的,他叫小内侍把鸡端下去拆好,鱼重新热过,试过无毒,再给姜濯布菜。
中午三个小孩规规矩矩斯斯文文干掉了一只鸡一条鱼和一半的蛋糕。
饭后茶歇,卢舟还补刀:“这鱼热过没有刚做出来好吃了,蛋糕也是。我哥哥说所有菜都是才做出来最好吃。”
姜濯深以为然,他在宫外吃饭,菜都是热腾腾的。
可宫内规矩多,膳房位置又远,夏天还好,冬天有时候做好到吃上,都有些冷了。
还是在卢舟家,守着厨房等出锅最舒服最好吃,可惜吃不到了……
他和卢舟聊起来,一旁的米添都听呆了。
皇孙原来出宫玩儿过!
皇孙竟然去卢伴读家里蹭吃蹭喝!
这些东西竟然都是卢伴读哥哥亲手做的!
他们吃过那么多好吃的!
他都没吃过!
米添吞吞口水,为什么没早点儿认识呢?
因为米添错过太多,傍晚姜濯便叫内侍将剩下的小蛋糕打包好,让米添带回家去。
卢舟也安慰他:“以后我也给你带吃的。”
米添:“嗯!谢谢卢哥哥。”
晚上米添将蛋糕分给弟弟妹妹和父亲母亲吃,果然全家都爱吃,他一高兴,甚至分享了卢舟听自卢栩,又拿去和他们讨论的问题——
如果家道中落,是该维护荣誉还是变卖产业重新来过。
这个问题一下戳中了他爹承平伯的肺管子,承平伯把小半块蛋糕都咳喷了。
他们家,就是这样呀!
祖上是开国建的功业,以异姓封了伯爵,还分到了大片的产业。
然后就一代不如一代。
到他爹的时候,京郊的田产都快卖光了,南城的铺子、京郊的宅子也都卖了,全靠他娘的嫁妆撑着,才好歹保全了承平伯府的宅邸和西城两间铺子。
到了他,昔日辉煌不剩什么了,衣服都要翻新着穿。
多亏他夫人聪慧持家,两口子节俭度日,总算还过得去。
弘安帝提倡节俭,他家是第一批响应的,这不是顺势就把贵的全省下来了吗!
时运照拂,他寒酸了一把,竟然给他儿子换了个伴读的好差事。
承平伯沾沾自喜好几日,没想今天被亲儿子戳了肺管子。
米添连忙给他递茶。
承平伯摆出当爹的威严,不想回答这种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话题:“这事以后莫要再提了!”
不料他夫人却问道:“你说卢伴读的哥哥在西城找铺子,一家都没找到?”
米添点头。
夫人拿起蛋糕慢条斯理吃了一会儿,笑道:“伯爷,咱们家长乐街那间铺子,不妨给他用吧。”
承平伯当即炸毛:“不行!京城谁不知道那是咱们家的铺子,把那儿卖了跟把伯府卖了有什么区别?!”
米添:“卢哥哥说他家要租。”
承平伯:“租也不行!”
夫人淡然道:“那便借吧。”
承平伯倒吸一口凉气:“夫人啊,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咱家吃饭就指着那间铺子了,你都多久没添首饰了,孩子们也得穿新衣呢,我也还想喝几口酒呀!”
夫人推开他,只当没听见,继续问米添:“你瞧卢伴读品性如何?”
米添马上夸道:“卢哥哥人很好!”
夫人:“这几日听添儿提起那位卢伴读,我听来他品性家教必然不差,方才听添儿说皇孙去他家中吃过饭,那便是连陛下的眼都能入的。”
承平伯:“和咱有什么关系?”
夫人道:“品性好,又有这般好的手艺,还和皇孙亲善,他无论去哪儿开店,生意都不会差。”
其他人也就是没想明白,若是想通了,拉拢卢栩还来不及呢。
夫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他用咱们的铺子呢?”
承平伯着急:“不行!我会被满朝笑话的!”
夫人给他一个白眼,他们承平伯府挨的笑话还少吗?
承平伯见状,马上增加说服力,一指儿子:“添儿也会抬不起头!”
夫人:“我们不卖不租,只因卢伴读与添儿是同窗,有闲置的铺子借与他,有什么抬不起头的?”
承平伯:“不是,借给他,咱家吃什么,喝什么?”
夫人:“谁说借铺子便没钱了,向钱庄借钱也要利钱呢。”
承平伯:“……”
他心想,那不还是租吗?和租有什么区别!
他不愿意。
夫人:“收利钱是下策,伯爷何不约他到府中详谈?若他愿意,我们参股一二,便也还算是我们伯府的生意,别人就更不好笑话我们了。”
承平伯:“……”
去找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平民毛头小子谈入股?
他拉不下这个脸!
“不去!”
夫人:“伯爷当真不愿意?”
承平伯倔强道:“不去!”
承平伯夫人朝他笑笑,将他赶去书房,柔声道:“伯爷,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承平伯:“……”
他那书房久无人用,连个垫子都没,多亏天热,好歹是冻不病的,他扇了一晚上的扇子,挨了好一阵蚊咬,妥协了。
夫人叫管家去找卢栩,还替承平伯想好了怎么说。
瞌睡遇到枕头,卢栩当然高兴。
他锁上家门,马上就跟承平伯府的管家去看店铺了。
长乐街是条东西向的街,北边是北城,南边是西城,分隔两区。
承平伯家的店铺坐落西城,位于长乐街南侧,坐南面北,正对着长乐街和北城,名字叫月辉楼,是卖纸张的。
管家米安介绍,承平伯老夫人老家产纸,这是上代才开始做的产业。
不过生意清淡,伯爷打算把纸挪到另一家铺子去。
卢栩瞧了瞧,纸张很厚实,一般只有做书封套或者大户人家做请柬才会用这种纸,无论是造价还是要价,都不菲。
卢栩:“没关系,不影响,我瞧这铺子挺大的,干嘛不两项生意一起做?”
米安:“……啊?”
卢栩又到后面瞧了瞧,除了库房,别处也都闲着,空屋子上了锁,从门缝看,里面都空着。
卢栩心道,位置这么好,哪怕只出租里面的小院子也能收一笔不菲的房租啊,竟然荒着,也不知怎么想的。
他踩着楼梯上二楼看了看,也就这里位置偏西,二楼建的也不太高,不然离皇城这么近,可是不许随便建楼的。
他逛了一圈,脑海中渐渐有了想法。
卢栩笑问:“不知伯爷在家吗?我今日可方便去府上拜见伯爷?”
米安笑道:“在的。”
卢栩:“劳烦您带路。”
承平伯府就在西城,离这儿也很近,走过去不到半刻钟,卢栩猜,大概就是因为承平伯祖宅位置好,他们家才能在这儿有间店铺。
京城也是扩建过的。
初建时,这里靠西,还不算特别中心的位置。
后来京城人越来越多,无论是官宦还是百姓,都住不下了,要扩建。
皇城位置定了,想扩建也只能往东西和南边扩。
南边住平民,官宦只能往东边和西边扩,扩着扩着,承平伯府就变成靠近中枢的好位置了。
若当年承平伯被封在更靠中心的位置,宅子就不会这么大,也不会有位置这么好的铺子了。
卢栩跟着管家,一路走一路感慨伯府面积可真大。
管家将他引到二进的客厅,让他稍坐去叫伯爷。
卢栩去过大将军府了,不过当时范孝人在花园,他们既没进人家客厅,也没被招待,这也算头一次在高官家客厅,被当正经客人招待,卢栩还有点儿拘谨。
不过他等了一会儿,观察室内及院中的陈列摆设,觉得承平伯府也不算太奢靡,都挺平常的。
等了没一会儿,承平伯臭着一张脸来了,身后还跟着夫人。
米安介绍人,卢栩连忙行礼。
他纳闷儿了,不是承平伯见他吗,怎么还带上夫人了?
不过他们儿子和卢舟是同窗,卢栩是卢舟哥哥,也算差了一辈,伯夫人以长辈的辈分见他,倒也合理。
“你叫卢……”
“卢栩。”
“哦,小卢。”承平伯端起茶开始喝,没话说了。
卢栩:“……???”
他心说,你一大早叫人去我家找我,还把我叫来,这会儿这样是几个意思?

承平伯夫人接话问道:“我听世子说,卢小郎君是观阳人?”
卢栩:“是,小民祖籍隆兴郡,观阳县。”
承平伯夫人:“我听说隆兴郡水土丰茂,是大岐北部最重要的粮仓,果然人杰地灵。”
卢栩:“夫人谬赞。”
承平伯夫人:“昨日世子蒙太子恩惠,拿了些糕点回家,我久居京城却从未见过这样巧思的点心,听闻这点心出自卢小郎君之手,这手艺可是家传?”
卢栩这会儿也搞明白了,请他来的哪是什么承平伯,分明是承平伯夫人!
瞧这位夫人和他说话,承平伯一声不吭,可见家庭地位。
他也不搭理承平伯了,微微转转身子,面向承平伯夫人,“这是舍妹多年钻研所得,除了昨日的,还有许多相似的点心,若有机会,日后都会做的,到时还请夫人品鉴。”
承平伯夫人一听便听出卢栩想“借”他们家店铺的意思,“小郎君可是想开点心铺子?”
卢栩:“正是。”
承平伯夫人:“今日瞧这店铺可还满意?”
卢栩:“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只是方才管家说要借给小民,小民实在受之有愧,不知该如何报答?”
承平伯这时哼了一声,心道,这还像句人话。
他们家唯一赚钱的就这点儿营生,这小子要是白拿白用,还亏了赔了,他咬死这小子。
承平伯夫人像是没听见丈夫冷哼似的,依旧柔声细语,温婉不变,“我听闻东城和南城有几家风头正盛的酒楼也与小郎君有关,你与他们是如何合作的?”
卢栩原原本本将合同说了,但也有点儿忐忑,这位夫人不会狮子大开口,只给他百分之三的红利吧?
承平伯夫人却问:“这些点心小郎君可还要与其他店铺合作吗?”
卢栩:“并未有此打算。”
承平伯夫人轻轻点头:“正是如此,点心与菜肴不同,并非三餐所必须,既非必须,小郎君当知世上之物均以稀为贵。”
卢栩惊讶。
这位夫人……懂行啊!!
他之所以跑西城来开铺子,可不就是想卖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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