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 by寓风
寓风  发于:2023年07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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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呀。”
“也好。”
卢栩趁热打铁:“不如我们搞个人气投票吧!”
“人气投票?”“什么东西?”
卢栩跑去抽了一张纸,折成名片大小,“我来印些票据,只要来店里买点心的客人都能拿到,他们若喜欢哪样展品,便将票投给哪个,等年底看看哪十件人气最高,到时候再做一个巡回展,展上一个月!”
从众家宝物中脱颖而出,展览一个月?!
“这主意不错!”
“可现在展这些不是要展到月底吗?”
卢栩:“不要紧,这批单独算。”
他眼睛一转,出主意道:“就选前二吧!这批的人气前两名,算特别入围,不在那十个之列,到时我们凑个十二,正对每月一件珍宝。”
“就选两个?”
卢栩:“多了就不值钱了。”
众人点点头,也对。
他们不由自主展品看去,琢磨起谁的会夺第一。
马上有人问起来:“这票怎么算?买一块儿点心一张票?”
卢栩点头,“对呀。”
“不行!”武昭侯先反驳了,他对他拿来的书画很有自信,可他家人少呀,万一那几个家里亲戚多的拉人作弊怎么办?
“我也觉得不行,买一块和买十块都是一张票那公平吗?”
卢栩:“那您说?”
“按钱来!”
“对!”
“一两银子给一张。”
卢栩:“……”
那不就是按消费额搞积分吗?
卢栩暗戳戳想,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如今日便开始吧!”他跑去拿起前两天刚找颜料铺帮他定做的彩色印泥,让小伙计把他的卡通印章拿出来,蘸好了印泥朝卡片上哐哐哐就是几张,“侯爷,您的三十二张稍等一会儿,我先给别人印。”
昌隆侯一挥手,哈哈笑道:“先给他们印!你没劲儿了我帮你印!”
等他三十二张到手,还不秒杀了他们这些七张、八张、九张、十张的!
其他人:“……”
他们正要掏钱加买,卢栩先道:“诸位诸位,咱们就是博个彩头,玩闹而已,可千万不要为了这小小投票故意砸钱买点心,吃多少,买多少,否则这活动可就不做了。”
他们哈哈道:“那是。”“还能跟他置这个气吗?”“就是。”
可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卢栩低头印章的功夫,余光就瞧见好几个侯伯悄悄跟自己家仆从、管家嘀咕,然后得了什么指令的仆从和管家便跑走了。
都不用猜,肯定去拉人了!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他们愿意扔钱、拉客、宣传,他也愿意装傻,“喝茶,喝茶!”
“喝茶!”
片刻后,卢栩印好了昌隆侯的三十二张投票卡,他搓牌似的搓开,故意当着大伙儿数了一遍,“三十二张,正好!那我可投我自己了。”
他径直走到自己家的翡翠雕花玉兰树前,笑呵呵道:“不是我不想给你们投,你们那些书啊画的,我看不懂,我是真觉得我的最好。”
其他人:“……”
不就三十二张?
等着!等一会儿皇孙走了,下午他们马上就喊人!!
有人忽然想到:“皇孙投票吗?”
武昭侯怂恿道:“不如等皇孙来了让皇孙也投投票?看看谁家宝物能得了皇孙青眼?”
“这个好。”有人给卢栩出主意,“皇孙一票不知能抵几票?十票是当得的吧!”
卢栩:“……”
昌隆侯:“比就比!兴许殿下也喜欢我这玉兰呢?”
几人呵呵。
别的东西也就算了,翡翠摆件太子府可有个大号的,昌隆侯那个皇孙能稀罕吗?
他们继续怂恿:“小卢,你说,皇孙殿下一票抵不抵十票?”
卢栩:“……皇孙可是微服出来的,诸位千万别露馅啊!!”
别人一票是一票,就他一票顶十票,那还不马上露馅?
万一姜濯小朋友知道他狐假虎威拿他做噱头招揽人,恼了可怎么办?他的活招牌,大靠山!
卢栩心思百转,大义凛然:“不行!我怎么能收殿下的银子?殿下没票!”
作者有话要说:
姜濯:为什么我没票?!
卢栩:不花钱你还想要票?
卢栩:投票打榜真是赚钱利器(数钱、数钱、数钱)

差点儿忘了正事,他们是来吃点心的吗?他们是来比谁的宝物最受欢迎的吗?!
看看面前的空碟子,还有自己刚刚投出去的票,众人陷入沉思。
不重要!
这些都不重要!
重点是,他们是来皇孙面前刷存在感的,要是皇孙给他们的宝物投上一票,那这一天才算是真值了。
现在他们不嫌点心贵了,不嫌弃卢栩要价黑了,恨不得能更贵一点儿,好多替皇孙出出钱买买单。
卢栩:“那便给皇孙和两位伴读各五张票吧,一张票就是一张票,皇孙是便衣微服,不能一张顶十张。点心的钱就不用大家掏了。”
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问姜濯要钱。
承平伯大方道:“我的店,我做东,我来掏!”
其他人嘴角一抽,点心是人家小卢从外面做好了运来的,承平伯有什么成本?伴读还有一个是他儿子,他装什么大方?
这种好事怎么就让承平伯遇上了呢?
商定好了,众人也不争了,又开始闲聊熬时间。
离中午还有一阵子呢,也不知道皇孙什么时候能到。
“你这个店开得太偏,皇孙出来一趟得走多远!”
卢栩:“……”
他都快开到皇城根地下了,还偏?
就这几步路,不够姜濯热身呢。
“这么热的天,皇孙走到这儿热到了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就听掌柜道:“冰来了。”
那人:“……”
卢栩起身,“我去接下冰,诸位稍等。”
其他人:“有冰?”
承平伯怔了怔,扔下扇子,气壮道:“对呀!有冰!我能热到殿下吗?哈哈哈,哼!”
卢栩同掌柜一起去接冰,给他们送冰的农户推车候在侧门外面,忐忑局促地站着,看着卢栩,连忙行礼:“卢老爷,您定的冰我们给您送来了。”
卢栩:“辛苦了,是不是路不太好找?”
农人忙道:“对不住,路不熟,耽搁了,没误了您的事吧?”
其实是他们从南城入西城时被盘问耽误了时间。
他们五人推着个大车,大夏天车上还盖着厚被子,他们又是粗衣草鞋的打扮,别人以为他们入西城是要为非作歹。
进了城,路上遇到巡逻的官差,还怀疑他们是要到西城偷窃,多亏他们能说清定冰的是谁,月辉楼的地址,卢栩还给了他们定冰的货单,上面有签字有月辉楼的章,官差检查了好久才给他们放行。
卢栩:“不晚,不晚,我中午才用。”
卢栩瞧他们满头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就能猜到他们赶来有多急。
他叫伙计去给他们倒些茶水,安慰道:“我头一次来也迷路,以后路熟就快了,今日的冰应当用不完,明日你们晚送一些也不要紧。”
他叫他们先喝了点茶水,又缓了缓,才帮着一起往下搬冰。
“卢老爷我们来吧,这冰看着轻,其实沉着呢。”农户们见他要去搬了,连忙放下茶碗阻止他。
“我们来。”年轻的几人也连忙局促地放下茶碗走过来。
卢栩试了试,冰块一路过来又化又相互冻,有些都黏在一起了,他真搬不动。
他让出位置,见那几人用凿子将冰缝凿开,将肩上的毛巾取下来,垫在手上,徒手便把一尺高,两尺长的大冰块搬下来,再放到他们自己准备的木板上,连冰加木板一并扛上肩,跟着伙计搬进地窖。
一车冰的寒气把空荡的地窖渐渐染凉,卢栩叫伙计去把冰盆端来,送冰的农户又帮他们把马上要用的冰凿成小块,装进冰盆。
卢栩给他们结完账,又付了明日的定金,送他们离开。
大岐京城夏日炎热,高门大户家家要用冰,除了专门做这份儿买卖的铺子,城郊也有不少百姓会挖地窖储冰。
卢栩的这些冰,就是冯长工帮他打听到的。
不过靠近进城的位置,冰都被有权势有门路的人占了,取冰的百姓都住得很远。
冯长工帮卢栩联系这家,从他们村子推车走到月辉楼,天不亮就要出发,将近正午才到达。
卢栩想起从前他推车卖油条的日子,想来他们为了省钱也不会在西城买吃的,他叫伙计去前面拿了几盒饼干,送给他们。
农户受宠若惊,连连推辞。
卢栩:“拿着吧,是我自己做的,你们路上好垫垫肚子。”
他们忐忑地接了,保证明日一定会赶在中午前把冰送来。
卢栩目送他们喜气洋洋地推着空车离开,回到店内,看着承平伯他们叫伙计把冰盆摆近,心头翻涌起一股荒谬感。
京城,乃至大岐最显赫的贵族们,与城郊以苦力为生的农夫采冰人,在皇城脚下的铺子仅隔一间屋子擦肩相遇。
既魔幻,又现实。
冰盆摆上,掌柜叫伙计拿着扇子对着冰盆扇,凉风渐渐散开,店内温度缓缓下降。
别说店中的伙计了,就是承平伯也暗暗喟叹了声舒服——
别说他们承平伯府捉襟见肘,就是其他侯伯也舍不得日日用冰呀!
尤其这十来年,弘安帝一日比一日抠门,一年都发不了几盆儿冰!
除了最热的日子,家底薄的谁敢这么用?
他不禁有些担忧,卢栩这小子搞这么花哨,点心卖这么便宜会不会亏呀?
他默默操心起来了,却不知卢栩买冰其实比他们买要便宜许多倍。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朝廷给勋贵们发的冰,是最好品质的。
皇家冬日采冰,节气不对不采,温度不低不采,非固定的河段不采,冻不实不要,不够厚不要,颜色不透不要,暴露在河面的不要,沾了泥沙的不要……
挑三拣四,只要精华,对着哪一年实在没有,甚至从井中打水来冻冰,当然昂贵!
城郊的百姓们则不同,他们只是赚个辛苦钱,不会那么挑拣,保存得也不够好,卖的价格也低。
别说与供给宫城的冰比了,就是与西城、东城专门做冰块生意的冰铺相比,也是天差地别的。同样大小的冰,他们要价还不如那些大铺子十分之一。
那些勋贵人家买冰可是不整齐不要,融化了不要,不剔透不要,各种挑各种选,城中的冰铺藏冰十成,能卖掉的不过五六成,存冰不易。
京郊的百姓则不同,他们都是在自家田里挖地窖存冰,这是什么成本,别人在京城开铺子挖地窖卖冰是什么成本,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卢栩只是取凉,又不食用,形状不好看不要紧,有点儿泥沙也不要紧,运过来化了一部分了也不要紧。
冰盆上都有盖子,拿盖子一盖,谁知道里面是四四方方八角尖尖的冰块还是化了一半的冰块?谁看得出来融化后盆里是不是残留了沙土和渣滓?
实惠就行!
而且他从京郊农户家里直接采买,走的还是批发价,根本不贵。
较好的冰,卢栩还放到小规格的铜盆中,摆放到糕点旁边。还取了大块的冰,平铺在货架下,省得天气热蛋糕不新鲜。
眼看马上到正午了,姜濯他们也该来了,卢栩又将糕点重新摆放布置一遍,保证看上去更赏心悦目。
掌柜和伙计也坐不住了,恨不得把整个店的卫生再打扫一遍。
那二十多位勋贵和承平伯,也是又将自己带来的宝物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能和承平伯玩儿到一起的,大多是不上不下的落寞户。
他们普遍是自己败家,爹败家,要么更早一代开始败家,少说两三代都没混成皇帝跟前的红人。
除了大朝会去凑数,每年也就几场重要的宫宴仗着爵位能混到御前,不够社牛的,不会钻营的,甚至一整年也跟皇帝说不上话。
要是万一哪天皇帝想起他们了,九成九是他们不知哪儿得罪了御史,惨遭弹劾。
正是因此,承平伯被弘安帝叫过去时才下意识觉得他是不是被参了。
他们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不了大权在握的范孝,比不了和皇室同宗同族的郡王,比不了门户够高的国公……
今日能见皇孙,还是大岐如今唯一的嫡皇孙,他们也挺紧张的。
承平伯又整理了一遍衣服,怕弄皱了衣服,连坐都不坐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一个个肉眼可见的紧张。
倒是卢栩三五不时见姜濯,都习惯把他当蹭吃蹭喝的邻家小孩儿了,反而挺自在的。
他唯一忧心的是,姜濯会不会临时被先生扣下,被太子妃叫走,据他所知,太子妃是不太愿意让姜濯出宫的。
他可专门为姜濯做了好多蛋糕、饼干呢,千万要来呀!
于是,一屋子人整整齐齐眼巴巴往外望。
盼星星盼月亮。
皇孙到底来吗?
午时近半,月辉楼终于有人登门了,今日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客人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
他刚迈进一只脚,又忍不住退回去了,“这,这是月辉楼吗?”
“是呀,你是?”
“我、我来买纸!”年轻人壮着胆子回答。
怎么回事?
他才半个月没来,月辉楼怎么这么热闹了?
平时不是从早到晚都没什么人吗?
“孙公子!”还是月辉楼掌柜认出了这位熟客,介绍道:“这是太学孙博士家大公子,常来铺子里买纸张。”
勋贵们:“……?”
不认识!
他们家孩子又不念太学和国子监,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大中午的来买纸?可真能碍事!
孙道清也觉得自己出现得似乎不合时宜,正犹豫要不要改天再来,忽然就看见了堂中正中央挂的一幅山水画。
他当即叫出了声:“寒江绿烟图?!”
他脑袋一转,看到另一边从屋顶垂下的书法,“宣洮的九思诗赋!”
不走了,赶他他都不走了!
他一个残影绕过半屋子人,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蹦过来的,只见他疯了似的站在书画前手舞足蹈大声嚷道:“是真迹吗?是真迹吗?!快放下来拿近些让我瞧瞧!”
众:“……”
快把他撵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孙:我不走!我不走!我就不走!你们敢挂倒是给人看呀!

第231章 微妙
掌柜得了承平伯和几位侯伯的暗示,连忙过去想把孙道清请出去,孙道清却站在书画前死活不肯走。
“米掌柜,你快帮我搬把椅子来!”他要站在椅子上仔细的看!
掌柜心想,还搬把椅子呢!孙公子你再不走,指不定哪个暴脾气的老爷要拿椅子把你轰出门了。
掌柜连忙拉他:“您改天来看,改天来!”
“不、不、不!我一定要今天看!”
“那您下午来!”
“为什么?我既已瞧见,哪能错过?!”孙道清激动的拉着掌柜袖子:“宣洮的书法世上仅存三幅,连仿品都极为难得,你瞧这笔锋,你瞧这风骨!是我平生所见最像真迹的一副了!”
武昭侯站在一旁生怕这疯小子把他的宝贝画给弄坏了,听到这儿,怒道:“什么叫像真迹!这就是真迹!”
“咦!这是宣洮的九思诗赋吗?仿的好像啊!”这时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道清亮年轻,甚至还有几分稚气的声音。
武昭侯怒了:“这就是真迹!我太爷爷花了三千两银子从宣洮老家收来的!”
少年道:“不可能,我爷爷说我家的才是真迹。”
武昭侯:“小屁孩,你爷爷……”
听他忍不住要和少年呛起来了,还要辱骂对方爷爷,一旁承平伯和其他的侯伯连忙把他拉住,“快住口!”
“这是皇孙殿下!”承平伯将声音压得极低,凑到他耳边悄声说。
姜濯见他不服气,还在与他争辩:“我爷爷从不撒谎!”
武昭侯仔细一看,这眉眼,这模样……
他噗通就跪地上了。
姜濯一惊,“他怎么了?”
卢栩插过来把人扶起来:“饿了!说了半天话腿都饿软了!来来来,大伙儿坐下边吃边说!”
他一转头也低声道:“侯爷,殿下是微服出宫!微服!您可不能跪!!”
武昭侯擦擦汗,抓着承平伯胳膊站起来了,他大半年没见过皇孙,怎么长这么高了!
吓死他了,多亏承平伯阻拦的及时,要不他就把弘安帝给骂了。想起弘安帝,武昭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众人认出了姜濯身份,都有些拘谨,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只有孙道清不知,见姜濯也认得画,还和姜濯聊上了。
“我就说是仿品吧!小兄弟你瞧,九思诗赋是宣洮壮年所写,字风初成,虽不比晚期的清逸洒脱,但雄浑苍劲力透纸背,你瞧这‘悲’字,虽然看似相同,但仔细辨别稍显劲力不足。”
卢舟和米添顺着他所指细瞧,“咦!真的!”
姜濯:“太……咳,我老师说,宣洮书法最是重情,尤其年轻时,每每忍不住纵情挥洒,缺少克制,你瞧这‘悲’字,写得虽然极好,但却看不出悲意,也缺少那种一气呵成的流畅感。”
孙道清惊讶。
先前姜濯说他家有真迹,他还不信,但姜濯说得头头是道的,他又有几分信了。
他来了兴致:“是吧!你再看上面那个水字,落笔是不是同样力有所虚?”
姜濯惊讶的“咦”了一声,“哪里?!”
米添个子矮,看不清了,他也好奇垫脚。
掌柜刚想去搬椅子,卢舟已经把米添举起来了。
米添看了半天,还是瞧不出来。
姜濯踩着掌柜刚搬的椅子,与字平视而望,恍然大悟,赞叹道:“这位哥哥,你好厉害,若非你指点我都瞧不出来!”
孙道清谦虚一笑:“过奖过奖!这幅仿品,已经是极难得的珍品了,不想有一天竟然能在店中瞧见,孙某三生有幸呀……”
他们俩聊的投入,一旁的勋贵们吓得胆战心惊的,生怕姜濯会从椅子上摔下来。
孙道清又问起:“小兄弟,你说你家有真品?可能许我上门拜访一览?”
想和姜濯套近乎,一句话都没搭上的勋贵们:“……?”
还能这样?!
姜濯:“你进我家有点麻烦,嗯……不如我回家问问我爷爷,能不能把画拿到这儿给你看?”
孙道清:“真的吗?!好呀!”
卢栩也差点儿跪了。
一幅仿品,三千两,真迹他们店小供不下呀!
卢栩连忙道:“别别别!小祖宗,丢了我可赔不起,千万别!”
孙道清:“也是,如此珍贵的作品,怎能轻易示人。”
他眼神暗了暗,反倒是向刚刚还想把他轰出去的武昭侯行礼道:“多谢这位先生慷慨,使孙某与此作今日有此一遇。”
武昭侯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可别谢了,没这姓孙的,他这幅字还是真迹呢!
他的画,是假的!
他的画,是假的!!
武昭侯想哭的心都有了。
姜濯已经看到另一处,“这幅寒江绿烟图……”
武昭侯猛得一激灵,汗毛都炸起来了,心道不会也是假的吧?!这比那幅字还贵啊!他太爷爷到底上了多少当?
只听姜濯和孙道清齐声惊呼道:“是真迹!”
武昭侯脚又软了一下,吓他一跳!
他受不了了,这心情大起大落,他得缓缓。
他挪到桌边坐下,卢栩叫伙计给他端了壶热茶。
米添:“阿濯哥哥,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姜濯:“你看这山的画法,还有这种纸张……”
孙道清:“主要是看这花木叶子的画法……”
他们俩讲的细,有几个喜好书画的侯爵也凑去瞧了,一来二去,很顺利的就和姜濯聊上了。
有人顺势邀请姜濯到府中看画,姜濯为难道:“我吃完点心就要回家了,下午还要念书。”
“那不要紧!明日我便将画带到这儿来!”
姜濯他狐疑的看着这位穿戴昂贵,相貌眼熟的大叔,怀疑是不是对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卢栩:“侯爷真是性情中人,见到懂书画的晚辈竟然如此慷慨,不过咱们不是说好了从下个月起每五日一展吗?侯爷莫要着急。”
姜濯一激灵,侯爷?!这谁?!
卢栩:“院中和后面的雅间还有许多有趣的书画、摆件和古董呢,都是诸位侯爷伯爷听说承平伯邀我一起做点心,又见店内空荡荡的,特意借给我们的,多亏诸位慷慨,这么稀罕的珍宝,以后只要来店中,就能看到啦。”
姜濯还没做何反应,孙道清先激动上了:“还有吗?我可能去瞧瞧?”
卢栩:“自然能,我们摆出来就是让人看的,书画都在屋中,不过为了保护这些珍品,每处我们都用绳线做了栅栏,还请站在栅栏外看,也不要触碰。”
“没问题!刚刚是孙某考虑不周,唐突了!”孙道清从善如流连忙道歉,他刚刚跑的太快,都没注意画下拉了线。
他又朝那群侯伯鞠了一躬,感谢他们的慷慨。
遇到文官从来都是被骂被弹劾的纨绔们:“……”
就,挺微妙的。
书生竟然在谢他们!
卢栩让卢舟和米添带姜濯去参观,众人一见,连忙前去介绍,还要摆出一副“作为长辈,我一视同仁向每一位小朋友介绍宝贝”的慷慨架势,对孙道清这讨厌的文官之子都和颜悦色的。
姜濯自小宝物见的多了,可哪样是哪儿来的,有什么传说,他知道的却不多。
今日有这些勋贵们细细给他讲解,也算有趣。尤其是每样东西他们是如何得到的,什么家中军功封赏啦,哪位祖上成婚得的嫁妆、贺礼啦,怎么和人竞价得到的啦……
听起来还挺有趣。
他们也不嫌太阳大,一口气跑遍所有屋子,四处看。
这些东西再珍贵也比不得皇家私库,但姜濯是个性格开朗活泼的小孩,见什么都捧场,让那些心情忐忑的侯爵伯爵们心情十分熨帖。
小皇孙和他们陛下性情可真不一样,多可爱!
姜濯和孙道清聊字画聊得尤其好,这让承平伯他们又有点庆幸多亏没把这碍事的小子撵走。
等姜濯跟着他们跑了一头汗回来,又在众人的盛情邀请下投完五张票,终于到这次出门的重头戏了——他要吃蛋糕!!
被这么多很可能认识他的人看着,他还是很矜持的,对着一桌子各式各样的蛋糕,也保持住了皇孙该有的稳重,一直听卢栩介绍完,才让卢栩帮他取两个尝尝。
卢栩还不知道他饭量?
自动将“两个”理解成“所有好吃的”,拿托盘摆了两排小碟子,每个碟子上夹一个,不由分说劝道:“都是新品,务必都要尝尝,哪个不好吃尽管提意见!”
姜濯:“盛情难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在他身后的袁内侍:“……”
谁听不懂他们的双簧?!
卢栩把托盘交给袁内侍,又问同样挪不开视线的米添,“世子你想吃哪个?”
太多了,米添见都没见过!!
他纠结的看卢舟,卢舟一指奶油蛋糕,推荐道:“这个好吃。”
米添:“我要这个!”
卢栩给他们每人拿了三块儿,“吃不饱再来拿。”
“嗯!”卢舟帮米添端着,去陪姜濯吃了。
袁内侍已经从每块上切了一角下来飞快尝过,吃的人都要噎住了,他连忙灌一口茶,“少爷,味道很好,您尝尝吧。”
姜濯马上拿起勺子优雅、飞快的干掉第一块儿绿色的蛋糕卷。
一点儿茶的清苦味,混在蛋糕的香甜里,中间夹着乳白色他从未吃过的浓郁香气,这是什么东西?!他爹爹肯定超爱吃!
姜濯眼睛亮亮。
很快又注意到那块儿浑身雪白的三角小蛋糕,上面的白色好像和蛋糕卷里的是一个东西?
他拿勺子挖了一点儿入口,好香好滑好软!
他奶奶肯定喜欢这种口感!
卢舟和米添在对面坐下了,米添见姜濯正在吃同款蛋糕,好奇道:“好吃吗?”
姜濯猛点头。
卢舟介绍道:“我姐姐叫这个苍山覆雪。”
虽然哥哥做的比寒露和小夏做的美观度还差了点儿……
卢舟给米添递勺子:“很难做,很好吃的!”
苍山覆雪啊!
因名字被他们抵触的那几款?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勋贵们也好奇起来了。
他们先前瞧着这东西怪模怪样的,没人尝,既然皇孙殿下都说好……
“小卢,我也来一块儿苍山覆雪!”
“给我也来一份儿尝尝。”
站在柜台前正挨个打量的孙道清也瞧上了“苍山覆雪”,太学博士听上去好像不大富裕,卢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钱,好心道:“五两一块。”
孙道清刚活跃起来的馋虫瞬间消散,“多少?!”
卢栩:“要不你尝尝这个,这个一两。”
他给孙道清指外貌朴素的切块蛋糕。
孙道清刚要斥责怎么如此昂贵,就听卢栩继续道:“消费任何一款,就能在店里看一天展览,书架上的书也随便看,茶水,纸墨不收钱。”
孙道清一怔:“买一块儿,我能在这儿看一天?”
卢栩:“那边桌上的纸笔也随便用。”
孙道清往桌上看。
他是月辉楼的常客了,那边是什么纸他一眼便能看个大概。月辉楼最便宜的窄幅薄纸一刀也要十三两,店里竟然免费用,还不是最便宜那款!
孙道清飞快掏钱:“来一块儿!”
一两银子,吃着点心,能纳凉,还有茶水,能欣赏稀世珍品,画一天的画,多划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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