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米添,他笑吟吟邀请:“明天早上少吃点儿,中午来吃点心!”
小米添小眼弯弯的点头,卢舟都和他说了,明日会有许多连皇孙都没吃过的好吃点心,他决定今天晚上就少吃点儿!
该做多少东西呢?
卢栩有点纠结。
按他原本预计,开业第一天,热闹是要热闹的,但又不是真正的新店开业,敲锣打鼓,只是邀请些亲友团来捧场,应该不会有多少人,他随便做点,多折腾几个模样给姜濯他们瞧瞧也就是了。
可今天看各府送“展品”来的架势,这些人明天至少得来吧?
一府来一人,数一数也二十多人了。
颜君齐怕场面太冷清,还邀请了贺颂之和宗鸿飞。
另外卢栩也给四邻都送了请帖。
别准备的不够,等颜君齐他们下衙过来都没得吃了,那就太尴尬了。
还是多做点儿吧。
至于会不会做太多了卖不完,卢栩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大不了他拿“皇孙吃了都说好”去做宣传,反正只要明天姜濯往店里来一趟,不信别人不信。
西城、北城认识姜濯的勋贵可多了去了。
晚饭后,卢栩公布他要熬夜。
颜君齐:“我给你帮忙。”
卢舟:“我也帮忙。”
卢栩:“不用,你们俩明天一个要上衙,一个要去太子府,哪能熬夜,我自己来就行了。”
头一天品种花样总要多一些,卢栩自己又忙不过来,他决定偷懒取巧——
一样的蛋糕坯切方、切圆、切成三角和菱形,夹上不同的馅料,淋上不同的果酱,做出不同的颜色和款式,稍微搭配一下,这不就很多种了吗?
还有什么都不夹的切块蛋糕、用绿茶粉上色的蛋糕、绿色和原色的蛋糕卷、枣糕、蜂蜜面包、红豆面包……
工艺上大同小异,看上去各有差别。
为了多凑点品种,卢栩还搞了些蛋卷,桃酥,葱花饼干,芝麻饼干,饼干还分别做了方的、圆的、长的,这不就更丰富了?
除了烤的,他还趁着烤制的时间还做了油条、糖糕、麻花、撒子、甜甜圈……
当然最大的重头戏还是奶油蛋糕。
离开观阳前半年他没少去给小夏帮忙加捣乱,蛋糕裱花还是有点儿心得的,好久不弄了,他得重新找找手感,做坏的切下来涂到蛋糕卷里当夹心,做好的就保留下来。
什么桃子呀,花朵呀,云朵呀,经典的自不必说,他甚至能在平面上画小猫、小狗、小兔子、小鲸鱼。
不信姜濯不新鲜。
卢栩自满地猜,就是有人能尝出来这是奶做的,也想不到是怎么做出来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黑到天亮,帮他筛面粉、挑果酱的卢舟和颜君齐都被他赶去睡觉,卢栩也渐渐激情散去,人开始变困。
他后悔,他边做边后悔。
他就是吃饱了撑的,搞这么多种干什么?
卢栩又端出来一托盘,恨恨地想:以后一天就做一种!
他做了一晚上,还是没做完。
早上颜君齐和卢舟饱餐了一顿许久没吃的油条,结伴走了,也没让他送。
卢栩自己在家又忙碌了两个时辰,月辉楼掌柜见他迟迟不来,派伙计来催时,卢栩还在等最后一锅。
小伙计还没进门就闻到阵阵的香味儿,赶上卢栩开炉子往外端蛋糕,馋虫都要蹦起来了。
“咱们就要卖这个吗?”
卢栩飞速切块儿,“对!那边那些是准备好的,你先往车上搬,右边那些白色的小心点儿,一定端平,别让里面的点心撞上了。”
不然他忙活一早上的劳动成果就全报废了。
小伙计“哦”一声,将他家的院中的板车推到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往上放。
卢栩特意定了好多专门装蛋糕的矮木箱,一个个摞起来跟装馒头包子的笼屉似的,能恰好将切好的蛋糕层层摆好,互不挤压。
装奶油蛋糕的那两层,尤其的高,他生怕挤到。
从他们家到月辉楼也不算太远,那边没停骡车的地方,卢栩也不打算驾车了,他和小伙计一前一后,一起推着就过去了。
看着装上车一人多高的木箱,卢栩痛并快乐,下次他再做这么多,他就是猪!
小伙计在后面帮他推车,边走边忍不住闻。
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浓郁的甜味儿,家里做了糖饼也没有这么甜。
不只是甜,还有说不出的香味儿。
伙计不知他是怎么做的,能将糖做出这么丰富的甜味儿来。
先前看卢栩布置改造屋子,他已经对卢栩深感佩服,今天再看卢栩,钦佩之情翻倍上升。
他们才要出巷子,却见有个管家打扮的人似乎在等人。
卢栩:“王管家?”
王管家装似不经意道:“卢郎君!你这是……?”
卢栩:“哦,才做了些点心。”
王管家往他堆得高高的车上看,心道人家卖包子、馒头的笼屉堆得都没他高!
和卢栩做邻居可算倒了霉,他们这种高宅大院理论上应当是互不干扰的,谁家做了什么菜对方府上也闻不着,偏偏他家和卢栩家早年是一个府,后来兄弟俩分家中间加了一堵墙。
再后来两府也都卖给了不同的人家,已经早和原家没什么关系了,不过格局已定,两家再装修再改动,也只隔了一堵墙。
卢家的厨房过墙就是他们家老太太的小院,自从卢家搬来,菜味儿就天天往他们家飘。
邻居家做饭好吃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忍着呗。
可哪有人大半夜不睡觉一直做吃食的?!
他们老太太半夜闻到甜味,还以为做梦呢,结果天都亮了还有一阵一阵的甜味儿往家里飘,缺不缺德呀!
往年他家老太太都是苦夏吃不下东西,今年好了,天天唉声叹气说吃不饱——肚子饱了,嘴不饱。
他们家老爷愁啊,都换了五六个厨子了,老太太还是说嘴不饱,吃家里的饭没味道。
他们家老爷虽然不如太爷,但好歹是个朝廷命官,总不能上邻居家讨饭吧。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天天去春山酒楼给老太太买炒菜,据说那家菜谱也是卢郎君给的,就当是从隔壁端来的吧!
老太太终于舒坦了,结果卢家大半夜又又又开始做吃食了!!
老爷、夫人一怒之下,让他过来瞧瞧卢家到底要干什么。
他等了一早上,卢栩终于出来了,带着他一晚的成果出来了。
王管家:“您这是要开铺子?”
卢栩:“是呀!”
这边尽高门大户的,卢栩都不好意思发邀请函,生怕别人说颜君齐结党、攀附,只给月辉楼那边开铺子的邻居送了,不想竟然有人主动问了。
这会儿他身上也没装邀请函,只好口头邀请:“承平伯借了半个铺子给我卖点心,若不嫌弃,还请多多捧场,多多支持。”
开铺子呀!能买到总比买不到强,王管家客气道:“一定一定,不知您铺子开在何处?”
卢栩:“长乐街西头,月辉楼,您过了皇城往西走一会儿就看到了。”
王管家:“……”
长乐街?
月辉楼?
那地方……
天爷唉!他家老爷就是个六品官,太爷的遗产还能保住吗?
第228章 真老板
月辉楼内,早已等着卢栩的承平伯在店里逛完了第八圈,睡眼蒙眬的打了十几个哈切。
今天不是大朝会,他们这些虚职的勋贵也不用上早朝,平时这时候他还在家睡觉呢,今天为了庆祝卢栩开业,他特意起了个大早,还换了身新衣服。
结果天都大亮了,那小子竟然还没来!
岂有此理,竟然敢让他在这里等,真是岂有此理!
同样被一大早坑来的侯爷、伯爷们,则已经跑去对别人贡献的藏品评头论足了。
自己的好不好不要紧,主要是不能让别人抢了风头。他们一大早就过来了,要亲自检查自己的宝贝位置够不够好,和别人的比够不够档次显不显寒酸。
拿金银的嫌摆字画的寒酸,摆字画的嫌弃金银俗气,摆玉石的嫌金银器没品,嫌字画太穷,再被群起而攻之说他的石料不行,不润,不透,颜色不好看。
“怎么不好看了?上好的白玉!”
“上好的白玉你雕个元宝?还不如我这银瓶金花呢,看看——我们本身就是金子银子,不用雕成元宝也值钱!”
“俗!”
“你不俗你雕个元宝?”
“这块石料本身就是元宝的造型,这是天造的元宝你懂吗?珍品!”
“我不懂,我就懂你俗。”
“你离我宝贝远点儿!没听见人家说要站在圈外面看吗?”
“谁出的主意,隔这么老远能看清什么?”
“我觉得挺好!”
另外的人也道:“我也觉得挺好,我家这画,平时那都得沐浴焚香才能看,能叫人随便靠近了瞎摸吗?”
“我瞧你这画就是个赝品!”
“你才赝品,你懂个屁!”
“离远点,省得你浑身俗气给我宝贝染俗了。”
摆古董的则慢悠悠地喝茶,鄙视别的物件都不如他们的有岁月沉淀,几个显摆古董的凑在一起相互还要比比谁的年代早,谁的有名气,谁的多少钱……
他们相互间互甩酸话已经吵了好半天,听得承平伯脑瓜子嗡嗡的响。
他让掌柜给他拿把扇子来,怎么一大早就这么热呢?
掌柜:“送冰的一会儿就到了,您再忍忍。”
承平伯:“冰?”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冰呢?
“我说,伯爷,你把铺子改成这样,是要卖什么呀?”吵了半天,这些个侯伯勋贵们也累了,他们口渴了,一个个找位子坐下,兴致盎然地欣赏着月辉楼的新布景。
看不出来他承平伯米长青竟然还有这种创意,就几根竹子,几盆花草,搞得还挺别致。
“他能卖什么,卖纸呗,你没瞧那边有纸有笔,那还有书架呢。”
承平伯:“……?”
先前没注意书架的这会儿也瞧见了,心说难不成承平伯终于受他夫人熏陶变得爱看书了?
承平伯:“我没说吗?”
“你没说啊!”
承平伯回想一遍,真没说!!
好奇的人走到书架前一瞧,话本儿?!
不愧是承平伯啊!
往铺子里放话本,有想法!
他们一翻看,嚯,还是插画本呢!
“你儿子今日邀皇孙来,不是为了看话本吧?”
“小心陛下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承平伯:“去去去!什么跟什么,皇孙是……”
“来了来了!点心来了!”守在门口的掌柜瞧见卢栩了,连忙喊起来。
几人一愣,承平伯还给他们准备了点心?
可不就是点儿点心,至于这么激动吗?
待他们转过头看到那“点”点心有多少时,都看傻了。
“这是……”
“要卖吧?”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又忍不住面面相觑,这铺子布置成这样,卖点心?!
“对不住,一不小心做多了,刚刚做完。”卢栩朝承平伯歉意笑笑,在承平伯介绍下又朝店中的勋贵们一一打过招呼。
他出门前特意去换了件新衣服。
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总是有点儿翘的头发早上君齐也帮他收拾过了,还绑了新的束发带,浑身上下簇新得体,透着股爽朗洒脱。
虽然熬了小半夜,可这会儿看起来是个十分挺拔俊逸有精神气的小伙子。
若是说他是出身哪个名门大家也是有人信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伙子,向他们大大方方拱手问好后,便和伙计一起抬箱子开始卸货了。
纨绔勋贵们:“……?”
是哪里有点儿不大对劲呢?
为什么总感觉这小子该跟他们站在一起才是对的?
这种既视感怎么回事?
他们把承平伯拉到一边,“这谁呀?”“哪家的小子?”
承平伯:“我家米添同窗的哥哥呀。”
“啊?”
众人茫然。
“不是你家新招的掌柜?”
“哪有这种气质的掌柜?文官家里的小子吧。”
“你家世子同窗的哥哥,在你这儿做什么?你们要一起卖点心?”
没听说朝中哪家擅长做点心呀。
承平伯脱口而出:“是呀,我们合伙做买卖。”
瞧着承平伯要把能说不能说的都秃噜出来了,卢栩连忙过来把和承平伯夫人商量那套说辞拿出来解释一番,把承平伯夸的只差仰头摇尾巴了。
几人微妙。
慷慨仁义?乐善好施?承平伯?
他米长青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倒不是说承平伯小气,只是以承平伯府如今的财力……
他能把月辉楼白白借给什么同窗,还特意改成这样吗?
举债做好人呀?
武昭侯敏锐道:“你说的同窗,可是皇孙那个伴读?”
皇孙伴读?众人一激灵,那个在太子府打架的?!
承平伯:“对,就是小卢!”
众人:“……”
那位小伴读他们可没少听说,看袜子识布骂人嘛!
东城、南城那几家风头正劲的酒楼也和他家相关。
就说嘛!他米长青自己都快过不下去了,哪可能把铺子分给什么儿子的同窗的哥哥用。
今日皇孙来,该不会冲的不是他米长青,而是人家小伴读吧?!
承平伯不知道开业第一天底裤都快被人看穿了,好几个人眉来眼去的猜卢栩“借”他这铺子要出多少钱呢。
经过颜君齐弹劾大将军那么一闹,卢栩和观阳炒菜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他们再看卢栩那边热热闹闹的卸车,就更好奇了。
最近他们也没少去东城吃饭,能做出那么多种炒菜的人,做点心会是什么味儿呢?
有点期待。
待卢栩将各色糕点摆好,每样取三个,松松散散又配列有序地摆在早就准备好的托盘上,挨个给他们介绍时,嗜甜的已经迫不及待了。
吵了一早上,他们早饿了,这会儿卢栩那些点心又一阵阵儿往外飘香,卢栩还一直摆啊摆,摆了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的。
琳琅满目的点心,花花绿绿,方的圆的尖的,高的扁的胖的瘦的,哪个瞧着都好吃,哪个都看得到吃不着。
等就等吧,烘烤的香味还直钻往鼻子里钻。
也不知这点心是怎么做的,闻上去又比其他点心铺的烤制的点心多了一种奇妙的浓郁香气。
以承平伯为首,他们凑近了细瞧细闻。
论权,他们不行。
但论钱论贵,他们还是挺拿得出手的。他们这些人中一半都是祖上追随太祖打天下的,到如今已经在京城富贵了好几代了,京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能逃过他们的嘴和手?
不说吃遍京城,也几乎把御膳房外的菜肴都吃个遍了。
可这什么东西?
从哪儿蹦出来的?
他们竟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上次这么惊讶的时候,还是瑞祥楼突然弄出一大堆炒菜那时候呢!
见卢栩摆完了,有人马上搭话:“米伯爷,你们就是要卖这个?”
承平伯也看卢栩,反应了一会儿想起来他才是老板,“对、对对!”
其他人腹诽:倒是卖呀!
承平伯连忙收了收没见过世面的神色,“小卢,你给大家介绍介绍。”
刚刚光顾着吃惊了,一个也没记住。
卢栩:“……”
他又耐心介绍了一遍名字,至于味道、口感……
“诸位不妨尝尝看?”
卢栩从柜台下拿出昨日就准备好的白瓷小碟子,夹起一块儿蛋卷,放上成套的白瓷浅口小勺子,先给了承平伯。
众人唰一下全看承平伯。
承平伯:“……”
虽然他不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吃,但给了个勺子总归该是用勺子吃!
瞧着和从前吃羹糕差不多?
他拿起勺子,往蛋糕卷上挖了一下,咦,这么好切?!
“看着就着急,这是什么?给我来一块儿尝尝。”昌隆侯指着甜甜圈。
卢栩用油纸包一下再放到碟子中,“甜甜圈这样吃比较方便。”
“甜甜圈?名字怪模怪样的。”他吐槽了一句,拿起来一口咬掉一小半,“咦!是挺甜的!”
表皮有点酥,有点脆,咬起来香香的,没什么馅,却很软甜。
他三两口便将甜甜圈咽下肚,“嗯,不错,好吃。再给我包几个,我给我家老妇人带回去尝尝。”
卢栩闻言,从一旁拿出昨天才送来的折纸,将折纸放到托盘内,铺一层油纸,再从身后架子上装了五个甜甜圈,再多这种镂空小盒子就装不下了。
他将托盘交给伙计,练了一天折盒子的小伙计飞快将盒子折好。
一群勋贵们只见小伙计手下翻花似的,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一个三面有镂空花纹,圆灯笼似的小盒子就折好了!
伙计双手端着递给昌隆侯。
昌隆侯稀奇地接过去,一瞧,正面还印着一排字,“这写的什么?”
承平伯沾沾自喜:“月辉楼啊!你瞧,月、辉、楼!”
昌隆侯嗤之以鼻,心道写成这样谁他娘认识?
他一转头,看见了一旁卡通月亮的同款纸盒,“我要这个,给我换成这个!”
承平伯:“……”
莽夫、糙汉、文盲!
卢栩嘿一声乐了,他的卡通款被承平伯吐槽了好几天,搞得卢栩以为京城权贵们都没童心呢,看吧!有人欣赏,有人喜欢!
昌隆侯又将点心挨个看了一遍,“还有哪个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吃?”
卢栩:“除了这些饼干稍硬,其他的都适合,这些尤其,软若膏脂,入口即化。”
卢栩指着蛋糕类的给他介绍。
昌隆侯:“当真?”
卢栩:“当真!我哪敢骗侯爷。”
昌隆侯也点了一块儿蛋卷,他吃蛋卷就不像承平伯那般斯文,一勺子切一大块,一口塞进嘴里,越嚼眼睛越亮。
这东西,真好嚼!
细腻的奶油与蛋糕的甜味、茶的苦香味在口中碰撞混合,成了他从未尝过的新奇味道。
甜,又不只是太甜。
苦,又不是苦。
细腻湿润,柔软香浓,那么大一口一点儿都不噎人。
昌隆侯含糊不清道:“这个!还有那些,每样给我装一个!”
卢栩:“好的。”
他挨个铺纸盒,给伙计包。
蛋糕,尤其是奶油蛋糕,可是要一个装一个纸盒的。
昌隆侯边吃他的蛋糕卷边指挥伙计:“我都要那个样的盒。”
承平伯见他还是要卡通盒子,忍不住又在心中好一阵骂骂咧咧,什么审美?
卢栩给他装好,提醒他提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让盒子倾倒。
昌隆侯闻言又觉得这点心似乎又贵重了点儿。
他让下人帮他提好,又要了一个甜甜圈吃起来,他也四十好几的人了,牙也不像年轻时候那么好了,吃点儿好嚼的刚好!
他爽朗道:“我先给老娘送回去,待会儿再过来!哦对,多少钱啊?”
卢栩笑吟吟道:“承蒙惠顾,开业头三天八折,三十二两。”
昌隆侯脚步一顿,怀疑听错了,“多少?”
卢栩:“总计四十两,头三天打八折,三十二两。”
众人视线“唰”的集中到承平伯身上。
承平伯满脑子回荡着那天他与夫人抱怨卖点心赚不了大钱时夫人说的——
“那便看如何卖了”
“那便看如何卖了”
“那便看如何卖了”
都看他干啥?!
价又不是他定的,黑的是那边那小子不是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谁是老板?
承平伯挺胸抬头:我!
——谁定的价?
承平伯:他、他、他!就是他!
装都装好了,昌隆侯也不好意思因为区区三十多两银子说不要。
他很不爽的叫管家给钱,承平伯有心说不要了,可到底不是他的生意,话在嘴边转了转,没说。
卢栩心安理得的收钱,心想贵什么贵,西城那些酒楼,一道菜也要三四两银子,一块儿点心也要一两半两的,他这独门秘方,十几块就要三十二两,哪儿贵了?
纸盒他都没收钱呢!
他无视昌隆侯的黑脸,和颜悦色道:“侯爷今日得空不妨还来,店里的茶水、笔墨纸砚都是不另收费的。”
昌隆侯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不收费?”
卢栩:“不收,店里的书也随便翻看,您若哪日路过月辉楼,适逢天热或口渴,进来歇歇脚,下下棋,都是不收费的。”
昌隆侯:“我喝一天茶也不收钱?”
卢栩:“不收。中午店里还会放冰,欢迎您来纳凉。”
另外有人问:“谁都能进来纳凉?”
卢栩笑道:“只要随便买一块儿点心即可。”
昌隆侯:“……”
承平伯:“……”
其他人:“……”
买一块儿点心,茶水随便喝,话本随便看,还有冰,能纳凉?
他们粗粗算了算,昌隆侯吃的加买的,十多块儿三十二两,算下来,均价一块也才二三两银子。
花二三两,用着冰,喝着茶,还能吃这稀罕的点心,似乎……还挺划算的?
茶水他们刚刚尝了,都是好茶。
早上掌柜说以后雅间还会有好酒。
别说别人,承平伯自己都心动了。
卢栩买的是什么酒他可是知道的,二两银子买块儿点心,喝一天,这得多么美滋滋!
过来看看画,下下棋,消暑度夏也不错呀!
要是再有个唱曲儿的就更好了!
卢栩听从他们的意见,还拿个小本子开始做记录:“诸位可认得什么曲艺名家?我去邀邀试试?”
众人:“???”
真去呀?!
有人起哄道:“你要是真能把谷梦姑娘请来,往后你这儿,我天天来!”
卢栩:“谷梦姑娘是谁?”
众人哈哈大笑,“一听你就是外乡来的!”
卢栩莫名其妙。
另一人道:“你只需每日多做些好吃的点心,我便天天来。”
“天天有茶有酒,有新话本便行。”
卢栩:“都有!都有!”
卢栩通通都记上,不怕他们提要求,就怕他们没要求。
每个要求都能变钱,他不嫌麻烦!
昌隆侯也不慌着走了,他叫管家把点心送回家去,他要坐在店里喝茶。
银子都花了,不喝白不喝!
他最理直气壮!
其他人也纷纷挑选起来。
他们再穷也不差几十两银子,有昌隆侯在前面打了样,各自挑选几个看着不错的垫垫肚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红的枣糕,绿的茶糕,黄的原味糕。
还有酥脆口感的饼干,堆了不知什么酱料一片脂白的点心。
名字倒是好听,什么芙蓉凝脂,君子如玉,苍山覆雪,玉树琼枝……
一听就是文官那套,瞎讲究。
和他们这些武将勋贵不搭调,不吃!
喜欢绵软口感的,十分喜欢蛋糕。
喜欢酥脆口感的,则十分喜欢饼干。
和承平伯交情甚笃的武昭侯就尤其爱吃咸香味儿的葱花饼干,一口气干掉两盘,在卢栩推荐下正举着块撒子掰着吃,边吃边掉渣。
几块点心下肚,众人品尝过后只觉得这东西吧,好吃是好吃,味道也新奇别致,就是……
不顶饱啊!
那么大一块儿吃下去,也就尝个味儿,没了!
捏一捏,瘪了,根本就不实在!
“你这点心做的,比我家馒头还暄!”别说吃了饱肚子了,根本是吃了更勾着人想再来一块儿!
卢栩呵呵笑着,心说他又不是卖馒头!
没一会儿上百两进账,卢栩一扫熬夜的疲惫,自己也端了块儿方糕坐下,和他们聊起京中的各路八卦。
他们天南海北的一通聊,他们也没觉得卢栩一个平民小子和他们一群勋贵坐在一起侃侃而谈有哪里不对,还有好几人答应下次将家中更名贵的宝物借给卢栩展览。
“我家有个夜光镜,价值连城,连陛下都夸过。”
夜光镜?卢栩心想,大晚上照夜光镜,那不跟闹鬼似的吗?
可提起这夜光镜,竟然好几人都是一副羡慕嫉妒的模样,看来真的价值不菲。
还有什么琉璃盏、翡翠杯、前朝开国国君给宠妃做的双鱼佩、有上千年历史的铜印……
卢栩:“不如我来排个序,咱们每……每五天展览一批?我再找找画匠,把要展览的东西画成画轴,每日挂到店门外,好叫想看的人到时来看。”
“嗯?”
“这样绝世的宝物,纵使是诸位贵为勋爵也没尽数见过,何况是我这样的普通百姓,习武要练,读书要背,可见熟悉的重要性,要是咱们把一些珍品宝物展出来,叫画匠、雕工也能看到,他们兴许也能有所收获呢,我听说很多古时的工艺已经失传,也许看到这些流传下来的宝物,还能重拾一下呢?”
见他们没啥反应,卢栩换了说辞,“虽说财不外露,剑要藏锋,可诸位和那些文官不一样呀,像什么开国时太宗赏赐的宝物呀,祖上陛下、皇后赏赐的珍宝呀,这有什么不好叫人知道的呢?这有什么心虚的呢?若是我家有这样一件,我恨不得让全大岐人人皆知。”
众人一怔,对呀!
他们祖上挣来的,靠拼命搏杀、建功立业换来的,那些赏赐都是荣誉,跟他们的爵位名号一样,都是骄傲。
有什么不能显摆的?
就要显摆。
昌隆侯痛快道:“明天,不对,五日后我就把我太爷爷那把佩剑给你拿来!”
卢栩有心提醒他是四日后,想想,还是算了,省得有人钻牛角尖数不清数,“咱们便逢一逢五换新吧!初一、十一、二十一,初五、十五、二十五,这次的展品多,咱们便先展到月底,从下个月开始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