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眼神黯淡,“我知道。”他重新提起精神,给路轩倒了杯水,“但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我只问你,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吗。”时宴指了指,“你答应我,我还会给你一笔钱,至少让你的生活不会这么困苦。”
路轩舔了舔唇。
曾经的他从未因为钱而发愁过。
可如今被自己的父亲扫地出门,身无分文,生存都成了问题,曾经的狐朋狗友一见他落势,别说雪中送炭了,个个都来落井下石!
如果他有了钱,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扭转战局,而他的战局也不再是路川辞,他要回去,回路家,和那个贱人的儿子做对手!
他要把属于自己的荣光一步步抢回来!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路家真正的少爷!
“我答应你!”路轩猛地站起身,猝然出声。
时宴笑了笑:“好。”
春日风光,山水秀美。
草木丰茂,遍地的小野花,红灿灿一片。
时宴叫上路川辞周末爬山去了。
路川辞欣然答应,可还没爬几步呢,吵嚷着要爬山的时宴就先歇下来了,坐在石头上大口喘气,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行了,你先上。”
路川辞哭笑不得:“这可连半山腰都没到呢。”
“啊?”时宴往下望了望,哀叹,“怎会如此!”
想一想,他曾经可是随便用下法术就能翻过一座山的神,如今竟然要如此费力地去爬山,还爬得这么辛苦。
时宴气愤地跺了跺脚,试图将怨气撒在山神身上,但一想,山神据说都是暴脾气,不好招惹的,连忙又弯腰低头地道歉:“抱歉抱歉!”
对时宴这种奇奇怪怪的举动,路川辞已经见怪不怪了。
倘若时宴有一日不这么奇怪了他还觉得不习惯。
时宴握紧拳头,雄赳赳气昂昂,抓住路川辞的手,高声:“上山!冲!”
爬山,才会觉得时间漫长,才能和路川辞多相处些时间。
自打和路家密谋好领养一事后,自打带路川辞有意无意见到了领养家庭并且路川辞也没有太多敌意、并表现出微弱善意后,时宴就已经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画上了倒计时。
往常他会叫喊着路川辞一定要去上学,但如今不会了,巴不得路川辞能在家里多待点日子。
路川辞暗自诧异,可又没多想。
爬完山回来的那天,时宴抱着路川辞哭了好久,老泪纵横。
路川辞不解,问他怎么了。
时宴擦擦眼泪,伸出脚:“上山太累了,脚可疼。”
路川辞蹙眉,半蹲下来,帮他脱掉鞋子,轻轻活动他的脚踝,手法温柔,“没伤到筋骨,可能就是累着了。”
路川辞抬头,对他笑,露出漂亮的小酒窝,“你提醒了我,以后我们还是不爬山了吧,万一崴脚了会更疼。”
时宴低头,扯了扯笑。
小路,我们没有以后啦。
这一晚,不再是路川辞紧紧抱着他,也不再是路川辞死缠烂打的要和他一起睡觉,是时宴主动的。
路川辞走哪,他跟哪儿,哪怕卫生间他都要坐到门口,跟个闹钟似的提醒,“小路,你快点啊。”我们的剩余时间只有十五小时了。
睡觉时,时宴紧紧抱着路川辞,轻轻嗅着对方发间的气味,薄荷的香气,清新怡人。
时宴说:“小路。”
路川辞:“嗯?”
“你以后不可以太凶的。”
“我最近没凶人吧?”路川辞不满,随后再次反驳,“况且我什么时候凶过你。”
“凶别人也不行。你脾气要好点,心态要健康点。”
“……”
“小路。”
“嗯?”
“我真的很喜欢你。”
路川辞扬起嘴角,笑了,“嗯,我知道。”
次日清晨,时宴和往常一样,带着自己的羽毛扇离开了。
另一边,路川辞换了身衣服,一身纯黑色运动服,面貌恰好,心情颇佳。
他一路到了原先的福利院附近,守株待兔一般等待,终于等到了那个小胖子的身影。
小胖子正把一个瘦弱的小朋友逼到角落,抢食物抢钱,小朋友吓得哇哇哭。
小胖子凶他:“再哭!你再哭信不信我揍你?!告诉你,你要是敢去告状你就完蛋了!”
路川辞挑眉。
这么长时间了,坏毛病还是没改呢。
许壮拿起面包,刚啃了一口,莫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茫然的回头,整个人僵住!
“路、路!路川辞!”
路川辞微笑:“好久不见。”
“你……你来干什么!”
许壮一边后退,一边四处张望。
可惜,这里是他选择的地方,僻静人少,他慌了。
路川辞其实连动都没动,慵懒地靠在墙上,神态平和,可许壮心虚,硬是吓得瑟瑟发抖,心态崩盘,当场道歉:“我错了!路哥,我求你,你别老盯着我啊!”
路川辞歪头,乖戾的模样,笑的戏谑,“是吗,你觉得你错哪里了?”
许壮眼神乱飘。
路川辞心情不错,弯唇道:“我帮你回忆下,之前在福利院我和路轩打架的那次,你帮路轩说话了对吗?”
许壮忙道:“就因为这个?这都多久了啊!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先别急。”路川辞微微抬颚,“之后我和时宴离开了福利院,如果我没猜错,路轩能知道我们离开,全靠你通风报信了吧?”
路川辞眼狭眯起,寒光骤闪。
许壮哑口唾沫,额头一层薄汗,“你听我解释……是路轩威胁的我!”
“我不太喜欢撒谎的人,这样的人会让我更加厌恶呢。”
“路川辞!你不要逼人太甚!”一句硬气的话还没说完呢,后面就紧跟一句,“我以后绝对见到你们路家的就绕道走行不行?”
路川辞笑了:“可以。”
他站直身子,明明年纪不大,身量却和许壮差不多高了,完美的比例,双腿修长,站到那里,简直比男模还帅气。
他不紧不慢地说,“但一事归一事,以后你不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动你。可上次的事情,这么轻易地过去了,也不是我的性格。你既然那么喜欢听路轩的话,那我给你一个脱颖而出的机会,跪到路轩面前,说自愿当他的狗,怎么样?”
时宴不是一直觉得他对路轩太过分了吗,既然如此,那就当给路轩个人情。
依照路轩狂妄的性格,一定会很喜欢这个礼物的吧。
许壮面色沉了下来。
路川辞从容不迫说:“有考虑的时间,别急,要么你按我说的做,我们新仇旧怨就一笔勾销。要么……可别等我什么时候心情糟糕了,那我就会慢慢陪你玩了。”
说完话,路川辞走了。
许壮后背都浸湿了,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疯子!”
他知道,依照路川辞的性格,那番话绝非作假,可让他真的那么做他又绝对做不到……
许壮腿一软,坐到地上,蓦然间忽然想起一个人!
时宴呢?!
如果有时宴在,他去时宴面前哭诉一番,势弱几下,时宴帮他在路川辞面前说说好话,肯定就过去了!
时宴!对啊!时宴!!
许壮慌忙站起身,满心只有时宴两字,开始了满世界地寻找。
而与此同时,也在寻找时宴的路川辞心一沉再沉。
门嘎吱一响,路川辞焦急看去,张口就是:“时宴!”可不是时宴,而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另一个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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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提心吊胆是有的。
刚开始的那一年,系统天天响警报,告诉他路川辞黑化值持续升高,已到临界点。
吓得时宴都准备回去找路川辞了,想大喊一句,兄弟,我离开是让你获得爱的,不是让你莫名其妙升高黑化值的!
甚至,时宴怀疑过,是不是他选的这个家庭并不优异,或者说这个家庭对路川辞并不好?
思及此,那一年的时宴都没敢离开A市,四处打听,听人说这对外国夫妇对路川辞很好后,才放下心来。
时宴有过那么一丝的不舍。
但006是真没看出来。
讲真,它找不到比时宴更没心没肺地宿主了。
006想了又想,问:【宿主,你就不怀念吗?】
时宴点头:“怀念啊,相处这么久了,突然离开,我也很不习惯。”
路川辞可是他在人间唯一的好朋友,这种感情非寻常可比。
006百思不得其解:【宿主,会不会有点太残忍了?路川辞可是第二次被抛弃了哎,第一次是他的父母,第二次就是你。】
抛弃这两字听的时宴非常不高兴。
这能叫抛弃?
这叫爱的取舍。
虽然他压根不懂爱,天帝总说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生物。
就拿抛弃的行为来说,时宴觉得无关紧要,抛弃了又能怎样,那就不要那个抛弃你的人了,重新来过,照样过得快乐。
如果他要是因为抛弃的行为而备受折磨,绝对活不到这么大。
他的童年被父母抛弃,父母义无反顾地随军去了。
他参军打仗,上战场,又被战友抛弃背叛,险些丧命。
他大获全胜,再被皇帝与群臣抛弃,几度进狱。
他浴血奋战,阎王来找他做朋友,说他骁勇,他和阎王商量,他要是死了,请勿再让他轮回受苦,阎王也抛弃了他,眼睁睁看着他飞升了。
在天界,天帝说,安心做你的神仙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就是我唯一的孩子,得,没多久,公主们出生了,天帝也把他抛弃了。
总之,他经历的过抛弃,那还真不是一时半刻能讲完的。
故而时宴对这两个字是处于麻木状态的,麻木到根本不觉得有什么,认为被抛弃才是人生常态,要乐于接受。
而现在,他也很欣然地认为,路川辞应该多经历一些,这样长大了才能迎接大风大浪。
分别的第二年第三年,对时宴来说格外难熬,倒也不是有多想念路川辞了,他已经离开了A市打拼,赚不到钱就很生气。
他去捡垃圾了。
“……”
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但别说,捡垃圾还真挺挣钱。
仅仅一个月,赚的钱除去吃喝住行,还积攒了一辆自行车的钱。
于是时宴在第四年初时终于狠心购买了一辆自行车。
优哉游哉,骑着自行车回家,已长成少年模样的他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多看两眼。
时宴自恋地摸摸脸,果然,他小时候漂亮惹人注目,长大了也不差。
他经常夜晚回家,一直太平无事,结果偶然一天,骤然大风,一阵阴邪气扑面而来。
在这黑暗无人的街巷里,浓重的阴魂之气,久久不散。
时宴顿住了。
第一感是害怕。
第二感是害怕无用。
第三感,既然无用,那就一战。
无法使用法术,那就用画符。
还好还好,阎王大哥当年给他教了不少画符的本领,驱邪锄奸颇为有效。
一张符纸过去,狂风大作,刺耳的嘶吼声,凄厉万分。
时宴无动于衷,站在原地,静静观赏。
不出一刻钟,必死。
时宴百无聊赖地吸吸鼻子,心想,这点邪气还不够他练手的。
而且有些奸邪之物,他还没出手,他们一见到他就吓得暴毙了……
又是一阵狂风,将他的自行车都卷到了空中!
时宴瞪大眼,惊呼:“还我自行车!”
他试图撕毁符纸,抢回自己的宝贝自行车。
可来不及了,自行车就这么在空中被风活活搅碎。
时宴:“……”
妈的,白捡垃圾了!
自打这次以后,时宴脾气变得异常暴躁,见到哪里有阴邪气,二话不说就降妖除魔!
他自诩不是个正义之人,但他的行为似乎被有心人发现了,并大肆传播。
没多久,这一片区都知道了他的威名,请他做法,还出了大价钱,请他帮忙选风水宝地。
时宴:嘶,好像发现了一个生财之道呢?
看一次风水的钱,比得过时宴捡半年的垃圾。
时宴暴富了。
果然,天生我材必有用!
神仙下凡也有神仙的优待啊。
后面的那几年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走一走闯一闯,没多久换一个片区。
名声渐大,时宴以为自己的后半生就要这么过完了,006突然提问:【你好像忘记了什么?】
时宴:“嗯?”
这个小家伙不说话,他倒是快把它忘了。
【喂喂喂,你的任务呢!拯救路川辞的任务呢!】
时宴纳闷:“路川辞现在不好好的吗?”
【好……吗?】
时宴摊手:“你不要那么死板啊。路川辞最后是因为复仇心切,所以作恶,但如今没有仇恨了啊,他还复什么仇,这不代表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吗?”
【……诡辩!】
时宴突然顿住,陷入沉思,“路家。对了,路家,路川辞对路家的仇恨还没了结,尤其他父母的死因……”
006冷呵一声。
时宴起身,“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走,我现在就去替路川辞收拾路家。该打一顿打一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咋不咋也把他们的实话逼出来。我就不信,我一个神仙还收拾不了一群凡人了!”
006错愕:【系统会制裁你的!你要是使用仙术,电击惩罚能让你当场暴毙!】
时宴笑嘻嘻:“那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暴毙前结束一切恩怨。”
006脑子要炸了。
他相信时宴真能做出这种事儿,他也从未怀疑过时宴的水平,一个平日看着笑哈哈的人,实际上曾经就是个暴力狂,只不过如今暂且安分许多了。
但还好,时运正巧,时宴正打算回A市的时候,被警方抓住了。
时宴:“……”我是好人!
警方觉得他在用符纸招摇撞骗,宣传迷信。
时宴:“……”有苦难言。
看向006,心里憋屈:“这群警察对我有误解,要不然我提前用法术证明下自己。”
006微笑:【那太好了,正好达成在任务没完成前暴毙的指标呢。】
时宴:“……”
民不和官斗。
时宴悲愤地低头。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服输,也不认错。
认什么错。
开什么玩笑,他的符纸走南闯北帮了多少人,不给他发个荣誉勋章都是亏待。
警察笑了:“我能理解,你这么小年纪,无父无母无亲人无户口,我们查出来了,你之前是生活在彩虹福利院的对吗?”
时宴心扑通一跳,彷徨地问:“你们该不会把院长叫来赎我了吧?”
警察客气:“真聪明,恭喜你。”
“时宴!我就知道你在外面没做好事!时宴在哪里!?”
一道锐利的女高音传来,时宴吓得一哆嗦,想躲想藏,可人已经站到门外了。
院长阿姨一进来,拧住他的耳朵就斥责:“不学好的,竟然学会骗人了?!警察您放心!这孩子我带回去肯定严加管教!”
在院长阿姨的一顿保证下,警察放他们走了。
出了警察局,院长阿姨没了刚才的疾言厉色,像是松了口气,停住脚步,看着他。
突然,一把抱住他,颤声:“在外面受苦了怎么不知道回福利院呢?”
时宴有点害羞,“福利院吃不饱,我在外面能吃饱。”
院长阿姨气笑了:“我还能天天饿着你!?”
院长拉着他的手,一步步往回走,好一会儿,才道:“你和路川辞是怕连累我们对吗?”
路川辞。
已经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一向麻木的时宴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刺痛,但很快,他又扬起笑容:“我们就是出去逛逛……福利院还好吗?”
“没变,还是老样子,这些年孩子倒是少了一些,和你们同批的小朋友基本都被领养走了。”
时宴心落下了。
他怕,当初他担心过,如果因为自己和路川辞得罪了路家,导致路家心生怨恨报复福利院,那就真的不好了。
时宴忽然抬头,手颤了下。
他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理解了当初路川辞的做法。
他觉得路川辞对路轩太狠了,可如今想来,恰恰是因为路川辞动手在前,否则依照路轩的做法,很有可能对福利院动手……
也就是说,路川辞当初的作恶也是为了福利院的安稳……
“听说路川辞被领养走了,你呢,怎么还孤零零的?”院长低头看他。
时宴啊一声:“我不喜欢被拘束,我不想被领养走,我喜欢自由自在,天南海北地游玩多好。他蹦的十米远,“我不回去啊,我才不要被收养!”
院长冷笑一声:“这下可由不得你了。人都被带到警察局了,恐怕社会部门也会要求给你一个身份和家庭。”
时宴震惊,痛心疾首!
时宴也被收养了。
就,挺好。
见面第一天,想着自己没带什么见面礼,未免无礼,于是认真地问:“需要我给你们画平安符吗?好运符,发财符,都行。”
众人怔住。
良久,失笑。
院长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瞪了眼他。
时宴摸摸脑袋。
成吧,不画就不画,凶什么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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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养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叫白荣成,单身,性格平和,平日里话也不多,但对他们的照顾却十分到位,拥有其他男人所没有的细心。
男人之前还领养过一个孩子,叫白洛,男孩子,和时宴差不多大;
清秀白皙,温柔乖巧,时宴很喜欢和他一起玩耍,尤其是这个男孩子笑起来的时候,有时会让他想起路川辞。
白叔叔赚钱供他们上学了。
时宴平生第一次踏入了学校。
一入学就是初中。
时宴不负众望,入学后成绩优异,这也是幸亏他当年在外闯荡,一直买书学习。
白叔叔还问过他,说你当初就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了是吗。
时宴没好意思说,当时学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想被骗。
好家伙,他一共就赚那点钱,要是因为文化程度不够被骗了,他会气死的。
时宴在学校成绩一路飞升,直逼第一,成了C市出名的人物。
升高中时远远甩开了所有人,一拔头筹。
而他的弟弟白洛就没那么好了。
成绩中庸,但却乖巧好学,时宴也愿意陪他耗时间教他学习。
白洛软软糯糯的样子又一次让时宴想起了路川辞,简直是极大的反差。
可不知为何,他心中更怀念那个又凶又会撒娇的小路。
白叔叔因为工作原因要去A市了,时宴心想,这地方我熟啊,头一个支持。
去了A市,去了A市的高中,一转眼,时宴就已经高二了。
他十七岁了。
入学前夕,时宴带白洛去外面喝奶茶,顺便听到了一些学生的议论,好像说是这片学区有一个很不好惹的人,轻易不要得罪,否则会很惨的,说那些人打起架来完全不要命。
时宴一警,赶忙对白洛说:“听见了吗,你一定要避着点!”
白洛赶忙点头:“好。”
一旁有学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问了句:“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时宴抓头,忘了,他看向白洛,白洛:“三中。”
“哦哦,那你们相遇的概率不大,我说的这个人是一中的。”
时宴说好,转头就对白洛说:“听见了吗,以后离一中远点。”
白洛再次点头:“好。”
喝完奶茶,起身回家,白洛抿紧唇,小巧的脸蛋上透出一丝期待,他伸出手,“哥,你为什么一直不牵我啊?”
每次他想和时宴拉手回家,都会被时宴拒绝。
时宴回答:“因为你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眼眸一黯。
他只会和路川辞牵手,也只愿意牵着路川辞。
白洛一笑:“那我挽住你?”
白洛凑了过来,时宴打个激灵,忙拒绝。
白洛这次很执着,非要挽住他胳膊,时宴哭笑不得,就这么折腾了一路回家了,然后飞快躲进自己的房间,长呼一口气。
006无力吐槽。
当初你和路川辞的相处可比这要亲近许多。
时宴扫了眼006,猜到对方的想法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回怼,因为006说得不错,最后只能不忿的叉腰:“路川辞是我的任务目标,我对他多几分亲近,有问题吗!”
006:【你开心就好。】
明日上学,白叔叔把他们叫到一起,嘱托道:“叔叔如今工作上很忙,可能对你们会有所疏忽,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时宴,你是哥哥,要带好弟弟。白洛,你是弟弟,更要体贴哥哥。”
时宴和白洛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好。那就开学愉快。”
然后给他们一人发了个小红包。
次日,开学,时宴一进学校,几乎是全年级轰动,人人都跑来看他这个学神来了。
“学神!!!”
这个称呼让时宴想到了很久以前,路川辞小时候也是被叫做学神的。
你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路川辞这种聪明的小孩子相处久了,他也会变聪明的。
时宴也从心底有了点信心,之前觉得自己太笨了,和路川辞在一起略显自卑,现在不会了,如果可以,以后遇见路川辞了,他很想拍拍对方肩膀,高兴地说句:“小路!我也变优秀了!”
上了几天学,突然一天,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说三中和一中合并了,之前一中的那位大佬可能也会出现在三中。
他们校内的校霸闻风丧胆,大气不敢出,曾经欺负同学的劲儿也没了,生怕即将到来的这位拿他们开刀。
有人说,这位大佬经常会在下午七点出现。
时宴记住了。
索性每次都躲开这个时间段,早早回家。
他在学校内属于书呆子阶层。
心情微妙。
怎么就成了书呆子了呢?
他明明是德艺双馨,文武双全。
除了平常懒得说话懒得交际懒得逞强以外。
但也不怪他懒,他是着实觉得说话是个很费劲的事情。
当年和路川辞在一起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聊天聊地,不亦乐乎。可如今,和人说话却成了一种负担。
他也不喜欢交际了,当初下凡的那股热劲儿早已过了。
细细一算,他似乎只有路川辞那么一个朋友,而对他来说,如今就算有无数的机会能交朋友,他也不愿意了,没兴趣也太乏味。
至于懒得逞强……
时宴不崇尚武力战斗,偶尔有几个挑衅他的,只要不闹的太过火,也就得过且过了。
好似他的生活又回到了天上的日子,咸鱼而摆烂,再也没有人能在他这片死水上激起波澜。
这天,有个学生匆匆跑回来,大喊:“时宴!你弟弟被人堵在校外了!”
时宴错愕。
他被欺负还能理解,是因为他不懂这凡尘的市侩。
但白洛不同,白洛从小就非常明白形势,怎么可能得罪人。
时宴过去后,这才明白,竟然是白洛先出手打人,打的还是一位大佬,这位大佬手下一堆小弟,几乎没人敢招惹。
白洛红着眼眶,被人抵在墙上,见到了他,哭喊:“哥!”紧随其后就是:“你别过来!”
时宴:“……”
别怕别怕,你哥我也不是不能打。
时宴环视一圈,犹豫了。
三十多号人,打是能打,但估计白洛也得受点伤了。
旁的不要紧,他都可以处理,但要紧的是白洛有凝血障碍,小伤对他来说都十分致命。
因此时宴一时还真不敢冒险了,只能借机示弱,想办法先把白洛弄走,然后自己再动手。
那位大佬被人叫做轩哥。
时宴静默,片刻,表情复杂,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下这张脸,确定了,不是路轩。
怎么着,叫轩的都是大人物?
轩哥冷笑:“你小子看样子还想和我们作对?”
小弟靠上去,低声:“大哥,这位就是被叫做学神的时宴!”
时宴一阵恍然。
上次听到这样的介绍还是刚飞升后,一个神仙对另一个神仙说:“上神,这位就是被叫做战神的时宴!”
时宴颇为感慨。
“学神?我倒想看看这位神今天能不能从我们这里走掉!”轩哥说。
时宴小心翼翼:“能吗……不能吗?”
轩哥:“?”
时宴搓手:“你先放了我弟弟呗,我弟弟打了你几拳,你们打我,打回来。”
最大的让步了啊,他这人讲究有来有回,白洛先打人,做错了就要补偿,那就让他补偿,你们打回来。
可要是再过分点,那就不行了啊。
轩哥冷笑,刚扣住他的后颈,在时宴怀疑自己得是要被人拎起来揍一顿的时候,人群突然沸腾,小弟们忙道:“是路哥!”“啊啊啊大哥,是路川辞!”
这一声,惊醒时宴,好奇回头,看向了那个众人目光聚集处的人。
形单影只。
只一人,斜背个书包,纯黑色的衣服,仿佛隐匿于黑暗之中,衣服的帽子耷拉在头上,帽子宽大,遮住了眼睛,那一缕发丝恰到好处地修饰在耳边。
高挑的身材,完美的身姿比例,那人一手插兜,一手玩转打火机,轻轻道:“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