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楼。
“姑娘可言是认真的?”浓妆艳抹的老鸨倚在榻上,混浊的眼里此时精光不断。
“嗯。我有办法让你们初晴楼的生意超过隔壁采芳楼。”红俏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房间的布局,老旧的秦楼楚馆,身后没有大人物撑腰,物件没有及时更换,已经显得房间有些陈旧,红俏心里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办法做了,但没有超过他们采芳楼,又该如何?”
老鸨眯着笑上下打量着红俏,对红俏提出的方法半信半疑,这么一个水灵水灵的小丫头,她还以为是来她们初晴楼卖身的,竟然是来跟她商量经商……
“这个简单。如果没有成功,亏了多少算我的,我照赔无误,但如果成功,我要你们初晴楼赚的一半的钱。”
其实红俏心里也有些打鼓,她这还是第一次将所学的东西用于青楼,她也是想赌一把。
季拂衣已经把事情办糟了,她短时间肯定回不去,她还要待在尚京国重新找机会把图纸拿回来,如果她能成为这家老青楼的新主人,她就有立身之本,钱和人短时间内也不会再缺。
老鸨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看来你年纪轻轻,胃口不小……没想到我这落没的初晴楼还有人看得上眼,当年我从师父手里接收初晴楼,我就知道我撑不住这偌大的馆子……”
“如果你做到了,初晴楼送给你。”
红俏也不意外,她会被老鸨看穿了心里的打算,稍稍有些慌乱后又镇静了下来,
“你确定?”
“我确定,你只需要保证我这的人都能有口饭吃就行。我们这不搞那种买卖,你卖我买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很多姑娘其实也都曾经是一些好人家的女儿,只要你能答应我善待他们,能让这初晴楼开下去。”
“好。”红俏一口答道。
她运气不错。
如果真的能谈下这笔生意,她就又替圣教谋了一处作坊,而且这是她自己的第一处产业。
老鸨和红俏立下字据,红俏检查了一下两张字据,确认没什么问题,就先跟老鸨告辞了,她还需要回去看看季拂衣的情况。
红俏出了初晴楼,沿着路边走,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但就在她准备出城门的时候,她看见了尚京国的奇亲王袁磊。
尚京国奇王,年少成名,少读兵书,后从武,战功显赫,又因为无心政事,主动向皇帝求了亲王位,一心辅助兄长。
红俏假装落下了什么东西,又从城门守卫的视线下跑回了集市的人群中,隐藏了身形,悄悄跟上了袁磊的队伍。
袁磊坐在轿子里,红俏看不真切他的面容,但光看侧脸也可以知道是个相貌端正的人,直到袁磊在奇王府门前下了马车,红俏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样。
和红俏想的一样,是个英俊的男人,伸出壮硕,一身的腱子肉,即使穿着外衫也遮不住,在阳光下的照耀下宛若一尊雕刻完美的石像。
“谁?”袁磊忽然回头朝红俏的方向看去。
“有人!”护卫急忙朝着袁磊的视线看了过去,却没有看到人。
几个护卫走过去探查了一番,回到袁磊面前道,“王爷,没有人。”
袁磊皱起了眉,有些疑惑,他觉得他没有看错,刚刚是有个特别炙热的眼神在看着他,怎么会没有人……
“算了,回府,关大门。”
“是。”
奇王府的大王缓缓关上以后,红俏才松了口气。
季拂衣就是折在他的手下,季拂衣腿上的毒也是他射出去的毒箭上的毒……
红俏摇了摇头,她本来还想试试能不能将季拂衣中的毒的解药偷回去,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袁磊果然是个很难缠的男人,不仅是因为他武功很高,她肯定打不过,还因为他身边的护卫太多了,她就算得手,想要撤出来也是不容易,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才行。
红俏转身离开。
忽得一柄长剑拦住了她。
“我还说是谁,原来是个小姑娘?现在的探子年纪都这么小了吗……”
红俏吓得背后冷汗直冒。
袁磊什么时候到她身后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谁让你来的?”袁磊的剑已经划破了红俏的脖子,鲜红的血落在了雪亮的剑上,宛若梅花晕开。
“奇王爷……小女子……”红俏强压住想要拔剑的冲动,学着尚京国女子向袁磊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道,“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袁磊嗤笑道,“从城门口跟到我府门口,这可不是好奇就能解释的事情。”
“带走。”
红俏看着两边围住她的护卫,心里快速判盘算着她冲出去的可能性……
几乎没有……
以她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从袁磊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奇王爷,我真的只是好奇你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才跟着你的……”红俏装作很乖很委屈的样子跟在袁磊身后。
“真的吗?”袁磊笑了,“被我划破脖子还没有尖叫的女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就当我也是好奇。”
红俏,“……”
失算了!
第81章 青红篇
奇王府先前是一位好色的皇帝在宫外偷偷建造的院子,养着一些不能带入宫的女人和孩子,后来皇帝死了,他的儿子觉得太丢人就将院子改成了亲王府,用来遮人耳目。
府中可容千号人居住,规格堪比一般的行宫,走进去扑面就有清风吹来,一路上花团锦簇,还有不少假山池塘,红俏看得眼花缭乱,她还想着记一下地形,这……算了,反正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袁磊应该也不能怎么滴她。
红俏被护卫押送到了书房,关上了门。
书房两侧的山水屏风挡住了红俏探究的目光,唯有中间一张桌案上放着不少的摊开的画卷,画卷上内容看不清了,红俏也不敢再看,袁磊还在一旁看着她。
袁磊看着眼前装傻的小姑娘,笑道,“你跟那天闯入皇宫的男人是一伙的吧?”
红俏没话说了。
袁磊什么都知道,她还辩解什么。
“是。王爷想如何处置我?”红俏也不瞒他了,人都被抓了,再抵抗就保不准这人要直接对她动刑了,他既然没有一见到她就马上杀了她,肯定是对她还有所求。
“你又为何而来?也是为了皇兄手里的那半张圣宫地图?”袁磊悠哉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红俏否认道,“不是,我只是想救我的师兄。他那天出逃中了你们箭上的毒,现在危在旦夕,我听闻你手上也许会有解药,所以想来一试。”
红俏心里盘算着,说自己来偷图纸的话肯定会让袁磊觉得她野心不小,说自己是来救人的话,没准袁磊还会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放过她。
袁磊没有出声,屋中一时陷入了一片寂静,红俏心里面也坎坷不安,一时也摸不准袁磊到底想做什么。
过了良久,袁磊合上茶盏才说道,
“解药可以给你,你要帮我一个忙。皇陵中不止放着图纸,还放着一把好剑……你如果能帮我把那把剑拿出来,我不仅可以把解药送给你,还可以送你们师兄妹出城。”
红俏心里一紧,面上害怕道,“王爷是说笑吧。我怎么可能进皇陵,将什么什么东西拿出来,我……”
袁磊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看错人,你们一定有办法吧?你那个师兄一身的怪异功法,我从来没有见过,简直神出鬼没,要不是他太过狂妄想跟我过招切磋,也不会中了我的毒箭。”
红俏听见这话,真的后悔来替季拂衣寻解药。
季拂衣自己想死,她拦他做什么。
“你要找的是……什么剑?”红俏其实有点心动,不过让她心动的是将图纸拿回来的机会,不是解药。
“一件陪葬品。我一个朋友的佩剑,我想帮他拿回来……”袁磊笑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那里面的机关可不好过,而且那个皇陵早就废弃了,现在就算是我们也不会继续用那个皇陵……”
红俏知道得比袁磊还要多一些,其实难度并不是太大,她按着老夫人给她的指示做就好,“好,我去。但你要先给我解药。我师兄可能等不到我回来。”
“那你得拿东西抵给我。”袁磊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你总不能让我白给你吧,如果你跑了怎么办?”
“我……”红俏这还真犯难了,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能拿什么抵给袁磊。
袁磊也似看出了红俏为难,便道,“解药可以给你,但……我和你一起去。”
红俏愕然。
袁磊跟她一起去的话,相当于多了一个很大的助力,但是难保袁磊会突然反水,拿到剑后将他们杀死在皇陵中……
红俏心里叹了口气,“好,但我要带上别的江湖中人,他们大多厌恶跟朝廷中人打交道,所以我希望王爷能答应我,不在他们面前暴露身份。”
“好。”袁磊从袖中掏出一瓶药抛给红俏。
“这药只能暂时压抑毒性,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你得再到王府来寻我。”
红俏接住,道,“多谢,王爷还需等我三日,三日后我定带人前来寻王爷。”
红俏收起解药,向袁磊告辞,袁磊让人送她出府。
红俏出了府先城里转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着她,她才赶在关城门之前出了城,等她回到农户家中,季拂衣刚刚服下一剂药,躺下准备休息。
红俏没好气地掀开帘子,趁他不注意直接就塞进了他的嘴里,按着他的喉咙逼他咽了下去。
季拂衣咳嗽不止,借着眼前的微弱烛光看清是红俏的瞬间,脸色就有些不好,“你给我吃了什么?”
“解你腿上的毒。”红俏说完就出去了,她懒得跟季拂衣多啰嗦,说多了,季拂衣还跟她呛声,还不如少说点,两个人都心情好一些,她身为师妹该做的都做了,季拂衣怎么想跟她没关系了。
红俏回到自己屋里,准备换身衣服也休息了,她今天走了大老远的路进城,又从城里面赶回来,早就累了。
红俏刚刚套上干净衣服,身后就有一道掌风朝她呼来。
红俏忙侧身躲开,差点没站稳,待看清是季拂衣的时候,眼里的火苗噌得一声就烧了起来,“你干什么!”
“试试啊……既然你把解药给我拿回来了,我就来陪你练练,免得你觉得师兄我什么都没有教过你。”
季拂衣嬉笑着朝红俏伸出拳掌。
红俏真的是被季拂衣气笑了,“好啊,今天我不出口气,我也是恶气难消。”
为了不打扰到已经休息了的夫妻,红俏推门而出,季拂衣连忙跟上,两个人就在月下缠斗了起来。
季拂衣太得意,没想到打到一半就运不上气力,只能被红俏压在地上揍。
红俏总算出了一口气,放开季拂衣,叉腰道,“废物。”
季拂衣狼狈得躺在草地上,也不恼,“这下扯平了,你救我,又揍我,我不欠你了。”
红俏翻了个白眼,又上前狠狠踹了季拂衣一脚,“你真是有病。你以为你的毒这么容易就解了?你吃的是我从奇王爷袁磊手里面拿回来的药,这药只是暂时抑制住你体内的毒,他让我去皇陵替他拿一把剑才肯给我真正的解药。”
“我揍你一顿,就扯平了?你想得美,你欠我的还多着呢。”
红俏气不过,又踢了他一脚,反正季拂衣自己给自己算过他能活百岁,她这几脚根本死不了。
季拂衣不屑道,“袁磊?那老东西,就是他阴我,你还信他,你个小姑娘小心被他骗财又骗色。”
季拂衣说着话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忍不住抽气道,“你打我脸做什么,这脸上的伤多难养……”
红俏朝旁边啐了一口,“呵呵,你脸皮那么厚,一点都不难养,你不要这张脸也罢。”
“我跟你一起去。”季拂衣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肩膀道,“你对付不了袁磊那个老东西的,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其实人面兽心。我之前打听到曾经有人硬闯过皇陵,但是失败了,便一把火将皇陵外的山林烧了近半,我估摸着十有八九就是他。”
红俏疑惑了,“为什么怀疑是他?”
“这就是你肤浅了。”
季拂衣摇头晃脑道,“我夜观星象算出来的。”
红俏不信,“回去睡觉了。”
“记得带我去啊,我接的任务,我还没拿到图纸,你得带我,红俏。”季拂衣捏着嗓子喊道。
红俏被他喊出一身鸡皮疙瘩,懒得理季拂衣,她不觉得季拂衣能因为一个解药就对她马上改观了,季拂衣向她示好没准只是他又想出了一个坏主意想要整她。
红俏快步走进屋就把门锁上了,她真的要休息了。
季拂衣见况脸上表情也沉了下来,还没有人这么拂过他面子,红俏一个小姑娘竟然敢无视他,他迟早要让她哭出来。
季拂衣艰难撑着身子站起来,漫步走回屋也关山了门。
待第二天,农户夫妻两起床,看见季拂衣身上多出来的伤口和两个黑黑的眼圈,都以为他是晚上想不开,想要自尽,被红俏给救回来了,马上对着季拂衣劝道,
“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要多想想你娘子啊,她跟着你从村里出来,可不希望你留下她一个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一个姑娘怎么活下去啊,你要多想着以后,你们实在不行还可以回去种田,她还可以给你生几个孩子……”
老大叔也道,“是啊,这日子总得过下去,你们不是该有亲人在村子里面,他们肯定也不想你不明不白地死在外面,他们肯定也在等着你们回去。”
季拂衣和红俏听到这里都尴尬得不行。
知道这对夫妻纯朴,肯定不能理解他们对彼此的敌意,也就齐齐笑着应道了,妇人和老大叔以为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早上还多煮了一个玉米给他们两人吃,安慰他们可以多住些日子,想清楚,不用急着做决定。
红俏听不下去了,挤出一个笑容,拿上行李,骑着红枣进城去了,她要先去把初晴楼的事情安排下去。
事情一切顺利。
袁磊遵守了诺言,将解药给了红俏,季拂衣服下药后,确定毒已经完全解了,红俏也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对老夫人能有个交代了。
现在图纸拿回来了,人也救回来了,她也该回去了,袁磊似乎对她和季拂衣挺有兴趣的,几次邀请她和季拂衣去喝酒,季拂衣倒是每次都去,她……不去。
袁磊这个人心机很深,在皇陵的时候虽然没怎么显露出来,但在看到袁磊想拿的那把剑的时候,已经看出了袁磊的狼子野心。
这样雄才伟略的人怎么可能安心做一个闲散的王爷?
那剑是尚京初皇使用的玉玺。
袁磊以为她没看出来,还显摆了一下给她和季拂衣看。
她不知道季拂衣看没看出来,反正她是看出来了。
她也能摸到几分袁磊的心思,估计是见红俏和季拂衣知道剑的来历,现在看在他们两功夫不错,见识不凡的份上,想要试着拉拢他们,等袁磊发现我和季拂衣不好拉拢的时候,就说不好了……
所以他们还是早日上路比较好。
“季拂衣,你走不走?我明早出发,你要是还想待一阵子就再住一阵子。你放心,我也不催你。”
红俏简单地将衣物打包,将初晴楼的楼契小心地塞进了兜里,这才是她这次前来最大的收获,有了初晴楼,她以后就不缺银子了,等攒够了钱,她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再开几家青楼……以后要是圣宫没了,她也就不用担心银子和住处了。
季拂衣懒懒地躺在榻上,瞥了一眼红俏的动作,撇了撇嘴,“我跟你走。你明天走的时候喊我。”
红俏有些意外季拂衣的回答,“袁磊不是喊你明天晚上喝酒,你不去了?”
季拂衣白了一眼,“不去。他根本不会喝酒,选的酒对不上我的胃口。”
红俏见况,只好道,“行,我明天喊你,不过你要是不起来,不在,我就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
“我是那种人吗?我还能折腾你一个小姑娘?”季拂衣不爽了,坐起身来质问道,“你回去可别在老夫人前面乱说话,我是抢不过你了,谁有你脸皮厚。”
红俏再一次被季拂衣气笑了,这人脸皮厚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不过每次都有新发现,也是季拂衣的本事。
“你靠脸皮厚应该能活百岁。”
红俏撂下这句话就出去找婶和老大叔,她准备再给他们一些银子,这些日子麻烦他们了,季拂衣的吃的药后面都是他们去帮忙买和煎的,她后面忙起来,四个人的饭菜也是他们准备的,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红俏看时间还早,准备再进一趟城,栽去初晴楼看看,安排好一切,她也好放心一些。
红俏打扮成一副跑腿小厮样子,骑上红枣进城,将马拴在院子里面,刚刚走进初晴楼,前老鸨花姐就先带着红俏去青莲居见何青莲。
何青莲是个刚刚入楼的年轻寡妇,因为样子生得貌美,刚满十五岁就嫁给了卖猪肉的老李当妻子,结果老李前些年生病,一下子走了,她家里人早些年收了聘礼也不想再管她,老李家里面也没别的亲戚了,她一个妇人也卖不了猪肉,就只好入了初晴楼,好在没有生过孩子,身材也保养得不错,还能糊口饭吃,“主子,我昨天接了一位客人,这是他给的银子和银票……”
红俏一头雾水,接过银子和银票,还以为是给了假银,假票子,检查了一下,也没什么问题,疑惑看向何青莲。
何青莲知道红俏是误会了,赶忙给红俏解释道,“主子,你仔细看看,这银子和银票不是那天早上你刚刚从花姐手上拿走的吗,这一批银子后面都有点缺,是搬运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那天我们还在说这事……”
何青莲记得红俏说过这银子是要拿回傲云国置办新楼用的,这不到一日怎么就又回来了,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就跟花姐说了这事,花姐也觉得奇怪,怕是出了什么变故,这才看见红俏来了,赶紧拉红俏来说这件事情。
红俏惊得,拍桌而起,她想起昨天她回去后,把银子和银票放在床下压着,然后去喝了口水回来,看见季拂衣就躺在床上,跟她说要去跟袁磊喝酒……
“王八蛋!”红俏骂道。
季拂衣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拿她的钱来青楼快活,她自己挣的钱,还没捂热,就被季拂衣倒出来了。
“那个客人什么样子?”
红俏这会已经肯定是季拂衣做的了,再问一下,确定就是他干的蠢事,免得回去以后,季拂衣又想用花言巧语欺瞒过去。
何青莲回忆道,“看着可能有二十岁,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奇王爷袁磊,不过最后都是那个客人结的账……”
红俏已经怒火中烧了,季拂衣果然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他怎么敢!
“好,我知道了。”红俏将银子和银票递给何青莲道,“这钱,你拿着,这是你赚到的。”
何青莲觉得这不太好,看了眼花姐,花姐示意她拿着,她才应道,“是……”
红俏跟花姐回到花姐的房间,怒气一点都没有消下去,越想越气,恨不得能扒了季拂衣的皮,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花姐见红俏气愤,关心道,“那位跟主子认识?”
红俏喝下了一杯茶,才回道,“认识,和我是同门师兄妹,我非常讨厌的一个人,我认识他三年了,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这次回去,我一定离他远远的。”
“哦?”花姐掩袖笑道,“那人是不是爱慕主子……”
红俏都想掐着自己的脖子,把自己刚刚喝下去的茶吐出来,“不可能!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哎呀,你不懂,他那个人性子就是那样的,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收养他的老夫人,他都骂过。”
“这样……那主子要不还是钱先拿回去,毕竟这事情也是巧合,还可以补救一下。”花姐皱眉道。
“不必。你们拿着就行。事情就先这样安排下去,我先回去了。”红俏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佩剑就出门去了。
结果她刚出初晴楼就遇到了袁磊。
袁磊见到她从初晴楼出来,有些惊讶,便出声问道,“红俏?你来这是做什么?”
红俏心里也是一惊,她不想让袁磊知道初晴楼现在是她的,赶忙抱拳道,“听说昨日王爷和师兄约在了初晴楼?”
“额……”袁磊面上有些尴尬,“是,本来我只是想请季大侠喝一杯,季大侠醉了就拉着我来了初晴楼,我陪他来的,你不要误会。”
红俏心里将季拂衣扎成了刺猬,面上不显,编撰道,“没有,我只是来询问一下初晴楼的姑娘有没有看见师兄落下的东西,师兄昨日回去有些晚,今早发现似乎少了一件衣物,想着可能丢在了初晴楼,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但我恰好进城买点东西,就过来帮他看看。”
袁磊了然笑道,“你还没用晚膳吧?不如我请你吃晚饭,之前一直想要邀请你来我府上做客,你却一直都没有时间,恰好今天碰到你,是我们的缘分。不妨随我就去对面的酒楼?”
红俏见袁磊一副好客的模样,也不好再推迟,之前她一直拒绝,现在人就在面前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而且她明天就走了,去就去。
“那走吧,王爷。”
“嗯。”奇王爷跟在红俏身边,两人并排进了酒楼,酒楼的小二马上上前领着两人进了包间,红俏和奇王爷都没点菜,酒楼就开始给他们上起了菜,很快菜就摆满了一桌。
红俏这时看出来了,这袁磊早就做好的准备要拉她吃这一顿饭了,她进初晴楼的事情没准早就被他看见了……
“来,我敬你一杯。没想到江湖中还有你这样的人物……”袁磊的眼神有些暧昧,像是对厉害侠客的赞赏,又像是对情人的私语。
红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面对袁磊这只笑面虎。
“王爷说笑了,我初出茅庐,算不得什么人物,比不得师兄,也比不得王爷。”
“红俏……你想过换一种日子过吗?”袁磊殷勤地给给红俏夹了一筷子牛肉,“你应该知道,我很缺你和你师兄这样的人。”
红俏腼腆地道了声谢,夹起牛肉放入嘴中嚼了嚼,装傻道,“可是我不会什么,我习武没有几年,可能帮不上王爷什么,我现在只是偶尔帮师兄师姐们跑跑腿。”
袁磊给自己和红俏满上酒,“怎么会,皇陵的时候,我可是看出来了,你身手并不算差,你如果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让你做我的侧妃。”
红俏沉默了。
袁磊目的太明显了,她今晚如果不给袁磊一个明确的答复,袁磊会放她走吗……
红俏正在纠结怎么回答袁磊的时候,季拂衣突然从窗而入,落在了红俏和袁磊的中间,惊叹不止地看着桌上的佳肴,“苍天啊大地啊,吃这么好,竟然不叫我……袁磊,你这是跟我师妹吃独食啊。”
第83章 青红篇
红俏将已经晕了的季拂衣从水里拖到了岸上,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顾不上脏不脏了,还活着就行了。
昨晚也是够惊险。
袁磊竟然想强行将他们两人留下来,在酒里面下了迷药,那酒楼也是他的产业,他们刚想走就被酒楼里的人围住了。
她一开始看到季拂衣还挺惊讶,以为季拂衣早就知道袁磊设下了埋伏,是来救她走的,季拂衣应该有好办法带她跑,结果最先中招的就是季拂衣。
季拂衣一个人喝光了所有的酒,那迷药差不多全进他肚子里了。
还好她警惕,没喝太多,最后还是给她找到机会,说自己和季拂衣要去买点给其他师兄弟的礼物,趁着天色已暗,就带着季拂衣溜走了。
但袁磊也不是蠢人,很快察觉不对追了上来,季拂衣喝下肚的迷药也发挥了药效。
迫不得已,她带着季拂衣跳江了。
这在水上漂了一晚上,也是她和季拂衣命大……
红俏坐了一会,恢复了一点力量,想扛起季拂衣,手脚使不上力气,只好将季拂衣拖到树木茂盛的地方,让他先躲在那,她去找点吃的再回来寻他。
她饿得不行了,再不吃东西,真的没力气再走了。
红俏随便找了点果子,抓了只兔子,回到原地的时候,季拂衣已经醒了,看到她一副落难的村姑模样,笑得不行,“哈哈……”
红俏把兔子扔给他抓着,没好气道,“你是傻子吗?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这有什么好笑的。”
“哦。”季拂衣摸了摸鼻子,结果手上多了一把的。
红俏架起了火,准备烤兔子。
季拂衣见况问道,“你这不怕招来人?”
“不怕。我们都漂了一晚上了,这都不知道漂到哪里了,这样还能遇到袁磊他们,那就是我们命该绝。”
红俏手起刀落,将兔子刨开,拿去水边清洗。
季拂衣也艰难地爬到了水面洗脸,“你别这么想。我那天出门去寻你,我是算过凶吉的。我算到是大吉,所以我才连剑都没拿就去找你了。你放一百个心,我们定然会逢凶化吉,平安回去。袁磊算个屁啊,他肯定抓不到我们,想抓我们等下辈子吧。”
红俏觉得脑顶青筋直跳,一甩兔子,溅起了水花,湿了她和季拂衣的脸,“你厉害你厉害,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我看你是怎么死的。”
“别啊……我也是算到你有不测才去救你的,你肯定不能见死不救。”季拂衣嬉笑地再洗了次脸,如果可以他都想把身上这身衣服脱了,洗个澡,太难受了。
红俏翻了个白眼,用粗木头将处理好的兔子串起,就架在火上烤。
季拂衣马上就凑到了红俏跟前,盯着眼前的兔子,眼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