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
不会是阿飘吧。
我着急忙慌的赶回宿舍,对阿飘恨不得离一整个地球那么远,虽然我很大胆,但还是惧怕阿飘的。
当走进宿舍楼后外面又开始下雨,下的特别大,还有雷声,闪电和雷声一块下来有点骇人,我瞅见我们宿舍的衣服还没收,又跑上去收衣服。
一进宿舍门我就大声说:“衣服怎么不收!”
但宿舍里空无一人。
我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为了躲避我的逼迫学习跑去别的宿舍逃命了,所以我放下外卖把衣服收下来,之后敲开了隔壁宿舍的门。
隔壁宿舍周末也是留下来的。
那门打开了,但里面空无一人。
整栋宿舍楼的门都突然被打开,都同样的没有一个人在。
我知道这是梦,也清晰的知道这是假的,但我就是醒不过来。
这种只有我一个人的环境让我感到慌张失措。
这样就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每个夜晚。
那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在家,老头去找我妈,那几天每天晚上都会下雨,还下的都是雷阵雨,我躲在屋子里,看着雨全部打在窗户上。
明明只有我一个人,我却能感受到浓厚的窥视感。
后来我妈回来了,我却神经兮兮,每天都觉得有人在我房间。
去看了才知道精神出了问题,太过孤僻,自我滋生出有人陪着自己的感觉,但没有建立好的陪伴,想到的也只有鬼。
但我妈不信医生,给我求了符纸,给我喝符纸水。
我不是被孤独逼疯的,我是被信仰逼疯的。
现在又是这种感觉,浓厚的窥视感。
压得我喘不过气。
又是我一个人。
“一一,我饿了。”
谢早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
我这才在梦里醒过来,看着谢早那张好看的脸,真实感才出现。
钢蛋问我:“你刚刚是不做梦了,我们摇你都不醒,怎么谢哥摇你你就醒了?”
“你就那么担心谢哥饿着啊?”
这不可能,我睡眠特别浅,只要有一个人来吵我,我都会醒。
我转头去问谢早:“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早一脸无辜:“小一。”
他接着说:“我觉得你好像不讨厌这个称呼,但讨厌阿姨这么叫你,想着我这样叫你你会不会好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谢早身上那股薄荷味。
摁开手机后,是外卖员给我打的一个电话,但发现打不通后就转成了信息发给我,让我及时下去拿外卖。
我手机一直以来都是静音的,电话也因为过于紧张不敢去接,但凡是给我送过东西的外卖员,基本都知道我不会接电话,就不会再给我打电话了,而是信息告诉我。
只有这个还在坚持。
我接过一次,知道了他那么固执的原因——没记住我的号码。
以后我也只接他的电话。
毕竟是接过的。
“我下去给你拿外卖。”
我回头看了一眼阳台上的衣服,伸手抓了谢早陪我一块下去拿。
有了一次还想让我经历第二次,没门。
“你们把衣服收收,我怕等会下雨了。”
钢蛋噢了一声,拉着青草去阳台拿晾衣杆收衣服,我也放心的拉着谢早关上门下去拿外卖。
外卖到手后我特意看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什么阿飘后拉着谢早跑回宿舍楼。
雨还是下了,打的雷跟梦里一模一样。
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我不自觉紧了紧谢早的手腕,谢早轻轻叫我:“小一。”
这个称呼叫的我头皮发麻,警告他不准经常叫我后才拉着谢早走上楼。
我的手越握越紧在推开门的瞬间松开。
谢早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指。
钢蛋看着我手里的外卖,蹦着来拿走两个,分给了青草。
虽然我的朋友不算多,但至少是不孤独的。
外面的雨还在下,我世界的雨停了。
钢蛋质疑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给我点碗草?”
“......那他妈是青菜,分开装。”
周末结束了。
钢蛋和青草写完后我仔细给他们评了分,最后成绩统计最好只能进前三百名,我还得再加把力给他们复习。
所以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给他们补习,恨不得每个知识点嚼碎喂他们嘴里。
他们吃不吃的下我就不知道了。
周一老师给我们发了张试卷,让我们中午回去做一下,我摩拳擦掌,写好后全部写了解析,转身就逼着钢蛋和青草写完。
我把他们的错题都圈起来,然后把自己的试卷给他们看,让他们自己搞懂,哪题不懂问我。
我转头问谢早:“你有把握吗?”
谢早点点头,诚恳说:“很有,我不会拉后腿。”
对于谢早的懂事我很欣慰。
钢蛋有一题不会,过来问我,我更欣慰的过去给他讲。
单是一科是不够的。
我还得给他们补习另外的好几科。
确认单科的成绩足够上前一百五十后才能给他们补另外的一个科目。
因为基础不好的原因,我补的特别辛苦。
但好在我们学校的含量不高,能够轻松把排名提上去。
可能是做年级第一久了吧,我竟有些想把所有在我后面的人的成绩都补上来,这样子我有很大满足感。
肯定是我疯了。
考试前一天我必须好好休息休息。
考试前一天,我依然是熬夜给他们补习。
为我的那个承诺吐一口血。
“会了吗!”
“会了。”
我睡了。
但钢蛋没睡,甚至还想拉谢早起来玩游戏。
我又惊醒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把他拍去睡觉了。
第二天,我们开始考试,我不用搬椅子,谢早帮我,我就坐在他椅子上看他搬。
谢早的椅子很幸运,不用搬,但我的椅子就没那么幸运了,要搬到最后一个位置。
钢蛋他的位置更是直接搬去最后一个班,被我无情嘲笑过后蔫蔫的搬到顶楼的最后一个班。
今天我心情很好,希望每一个人都别来打扰我的好心情。
对考试我一直以来的记忆都是很恍惚的,这次考试依旧是这样,考完试后晚上回到宿舍,把钢蛋拍去睡觉,早上醒来,又去考试。
考了三天,我一出来就去问钢蛋:“怎么样?”
钢蛋以前没什么反应,更没什么感觉,现在却是开始焦虑起来:“I don’t know啊。”
嚯,补习之后还开始拽英文了。
准确成绩还得过几天,但为了他们能够别那么焦虑,我硬是把他们带出去逛街。
但最近到了春天,来了场小雨,我对这种小雨没什么不好的印象,还挺喜欢。
谢早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喜欢的东西,拉起我就往那边跑,我看着他边跑步边荡的头发,被握着手腕跑的动作也没那么僵硬。
他拉住了我。
想到我妈和老头。
我假期还是得进行第一次留校。
还是得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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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吸引谢早注意的只不过是什么看起来很好看的小吃什么的,但没想过吸引他注意的是一个钥匙扣抓机。
钢蛋也走进来,看见一个搞怪的玩偶后兴冲冲跑去拿硬币了。
我指着抓机里面的钥匙扣,语气有些破败的问谢早:“你喜欢这个?”
谢早一脸‘想要’的看着我,我无奈叹了口气,拿着手机准备去取硬币,但他拉了拉我,把一张二十块给了我:“我自己有钱。”
我接过那张二十,又看了一眼谢早的表情,拉着在看熊猫玩偶的青草去取硬币。
钢蛋恰好跑过来,把青草拽走了。
我木木拿着二十块,孤身一人去取硬币。
谢早帮我把一枚硬币投进去,期待地看着我用手覆上摇杆,问我:“可以抓到吗?”
跟我以前见过的狗一模一样。
“不确定,应该可以吧。”
对待他这种期待无比的心情,我当然得给他足够的希望,让他更加期待能够得到这个钥匙扣了,然后我出其不意来个没抓到......
我自信满满拍下按钮。
抓到了。
行,这玩意都要跟我作对是吧。
我想狠狠一脚踹上这玩意拿东西的挡板,踹坏后钻进去把钥匙扣放回去。
谢早:“抓到了!”
他这个语气和语言让我又想到之前玩的一个养成游戏,我带着我的小女朋友去抓娃娃的时候,小女朋友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但实际操作并没有。
他捧着那个蟑螂搞怪玩偶钥匙扣,跟捧着个玉佩一样小心翼翼,然后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
这么可爱的追求者是谁的?噢,原来是我的。
我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后问他:“你还要什么?我给你抓。”
一时间我都没在意自己的身高。
谢早什么都想要,我也逛了整整一圈,每一台娃娃机我都抓过,二十个硬币,我用了十九个,抓到了十七个。
今天这运气是真的好。
所有娃娃都抓完了,还剩下一个,我也没打算再抓,就还给了谢早。
钢蛋看我乱杀看呆了,他一共用了十个硬币,一个都没抓到。
我拍拍他的肩膀:“人生变幻莫测,看开点。”
“不是,你特么开挂啊?”
“不要恶意猜测别人。”
我把一个熊猫玩偶给了青草,其余的让店员用袋子装了起来。
谢早拽着我的手走出这名叫‘小黄鸭’的娃娃店,青草抱着我给他的熊猫玩偶跟在后面,钢蛋还试图挣扎一下,我回去把他拽了出来。
我们这附近有一个公园,满地的草,在鹅卵石的那条路有一些运动设施,在冬天和春天就特别招老人喜欢。
草地上那野花随便人摘,今天摘了明天就会长出来,所以谢早放心的摘下好几根走到一边编。
我举着一碗芋头糕跟钢蛋和青草分享。
虽然我忌口多,但芋头这类东西无论怎么做我都喜欢,就算是单单煮熟了塞我嘴里我都喜欢。
但至今还没人这么对过我。
一般都是我这样对那老头。
草地上沾了水,没法坐人,我也不敢去坐这种草地地面,怕裤子沾上一堆泥。
谢早摘了花就坐在我旁边的石墩子上,编了个花环。
我以为他要自己戴上,然后问我他漂亮不漂亮。
结果他举起花环,戴到了我头上,然后趁我呆愣的那会拍了照片,并设成了桌面壁纸。
这人手速怎么那么快。
难怪早上补作业总是能补完。
钢蛋刚吃进去一个芋头糕,现在就这样张着嘴看我,又看看谢早,草了一声:“谢哥你居然没有戴上问蓝已你漂亮不漂亮。”
我也好奇。
谢早娇羞地扭了好几下,扯着我的袖子,扭扭捏捏:“我觉得小一戴上更好看。”
“......”
“我说没说过你别经常这样叫我?”
“我没经常叫嘛。”
谁能告诉我,这个扭扭捏捏撒娇的谢早是哪个学校的校霸。
要不是我曾经查过谢早的资料,我都怀疑眼前这个只是个被冤枉的小可怜了。
时间到了后我被迫带着花环一块回去,在拒绝了许许多多个女孩的搭讪后愣住。
以前别的女孩找我要联系方式我都会特别激动,特别害羞,现在却毫无感觉。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谢早,强硬认为他就是罪魁祸首。
行吧,现在这种毫无感觉也挺好的,至少不用一整天都害羞。
回到宿舍后我看着谢早非常开心的把蟑螂钥匙扣扣到自己的书包上,然后呲起个大牙对我笑,钢蛋看着都要疯了:“谢哥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形象。”
我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自己的芋头糕:“不注意也没事了。”
钢蛋呆了......现在下巴应该已经脱臼了,一天呆那么多次。
我吃完最后一块把袋子扔进垃圾桶里,走到阳台看了一眼洗衣机,问:“衣服都扔进来了吧?”
钢蛋和青草一块点头,谢早......他现在还在呲起个大牙笑。
我拎起洗衣液,倒进洗衣机里,结果洗衣液的把手破了,差点没摔地上,我冷漠回头:“这洗衣液谁买的?”
青草弱弱举手。
我立马凑过去:“咱不用买这玩意奥,咱让他们买,没事奥,下次认真点就行了。”
又是一个周一。
试卷已经改好了,我们班的试卷由老师拿到试卷评改,成绩已经出来,在主任的办公室里还未能见到天日。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自己的排名,确定就在第一位后往下看去,在第十名那看到了谢早的名字,激动说:“谢早第十名!”
陈静欣上去了,在第九名。
也是,小瘪□□学了,也得上去了。
谢早牛逼。
再往下,我分别在120和116名看到了钢蛋和青草,我又激动起来:“他俩进前一百二十!”
主任敲了我一下脑袋:“行了,成绩单你也看了,拿回去这份班级成绩单公布。”
“顺便去校长办公室拿上班里成绩前进的奖品,班里挺多人都进步了。”
班里很多人见到钢蛋和青草都开始认真学习,就也认真起来,比我这个年级第一还努力。
“对了,以后你做年级学委!”
“啊?”
年级学委,是成绩前十一起策划的一个职位,专门负责带动全级一块学习,我权很大,为了没有那么多人来找我问题,一口同意了这个意见。
陈静欣成为了这个年级学委,我也很开心自己没有那么多人问了。
结果这个职位还是到了我头上。
“为什么?”
主任收拾好自己的教书资料,向我走来:“你能带动班里的学习状态,就能带动全年级的,加把力。”
没力了,下次争取争取考个第十一。
“你不来我还忘了把你提成年级学委呢。”
得,我帮谢早和钢蛋他们看个成绩,还必须把自己卖了才能看。
这个认知就影响了我一整天的状态。
这也导致了主任公布我还是年级第一的时候,我依然是那张苦瓜脸,钢蛋他们高兴的很,看到我这脸色,转过来:“你是不觉得这还是不好?”
“那咱下次考个前一百。”
感谢,钢蛋开心还不忘我。
我更不开心了。
主任对我的状态很无奈:“成了年级第一还不高兴,要不我下次给你申请个年级最佳?”
“不如申请取消年级学委这个职位。”
陈静欣笑了几下,看向我:“这不是你同意创立的吗?那时候你还坑我来做呢。”
“那下次我考个年级第十一,把你摁死在这个位置上。”
主任扔了个粉笔给我。
这次考试钢蛋他们成绩直接从四百名开外到了一百二十名以内,全级的同学都略有耳闻。
所以他们全都来找我问问题了。
他们在窗边的铁栏空隙中把本子塞进来问我问题,搞的跟我在监狱里写签到表一样。
谢早是第十,成功进入了年级前十的风波中。
我拉过他到窗边,说:“你们问他,他也是年级前十。”
窗边的女孩更兴奋了。
好嘛,随便一个人来教她们她们都会很开心。
我现在开始期待暑假的到来。
每一天都在期待,平时枯燥无味的学习也变得有趣起来,看到我一整天都有笑容的钢蛋很惊恐:“蓝已你终于疯了。”
我只是苦笑,看向旁边的座位。
就是谢早今天的星期一没有来。
他周末就说需要回去一下。
我们现在还只是朋友,如果说是朋友要回去的话我也不会太失落,毕竟还有钢蛋和青草。
但我感觉,我现在也有些特殊的情感。
他不在我都有点提不起精神。
我搞不清也弄不懂这个情感,更不清楚这个情感是怎么出现的,只知道我对他是有这种奇怪的情感了。
两个男孩子在一起,好像挺奇怪的。
主任找到我,把他的手机给了我,我看到家长群里谢早并没有请假。
主任给我批了假条,让我中午去谢早家找一下谢早,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我接过假条,问清楚了谢早的家在哪里后才放好。
谢早有两个家,一个是他父母给他的一套,一个是他父母的。
我只知道他父母给他的,不知道他原本的家在哪里。
放学后我来不及收拾书包,留在了教室,跑下楼梯走出校门就跑起来。
谢早的家是学区房,我很快就能看到一点虚影。
我跑过去站在了他家别墅的外面,从窗户看到了他。
他正在跟他的母亲吵架,一个稍大的男人在劝架,长着白胡子的男人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起来丝毫不慌张。
谢早很少这样跟别人说话说的脸涨红过,男人扯着他母亲的手臂,想把她往后拉。
我可以听到一些字眼:“你......干脆...转学。”
谢早要转学了?
我脚步控制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母亲打了他一巴掌,很清脆,连我都听得见,可见有多大力。
他的父亲还是很冷漠。
谢早家里也不太和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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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我,刹时定在原地。
我张开双臂,走过去抱住了他,轻轻学着安抚小孩的样子拍他的背,他的身体僵硬,问我:“你怎么来了?”
他的手应该是因为失望透顶还是什么的变得特别冰冷,我伸手去握住,说:“主任要我来找你,问清楚怎么不上学。”
“顺便把你领回去。”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要回去吗?”
他静默了很久,我也不急,拉着他的手离开这里,路过商店的时候我把他拉着进去,买了盒创口贴和纸巾,他被我摁在石长椅上。
“你有几个地方划出口子了。”
他妈的指甲挺长的,刚刚打他巴掌的时候应该是刮到他的脸了。
他现在点了点头,坐的很直,看着我:“你刚刚什么都听到看到了吗?”
我并没有听到多少,实话实说:“听到一些,没全都看到。”
他似是很紧张,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块,抿了抿唇,等我给他嘴角擦完血才开口:“你觉不觉得,我惹我妈生气,很差劲。”
贴完创口贴后我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依然是毛茸茸的:“哪来那么多觉得,我又没听到全部,看原因是什么。”
之后我又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不过,如果是因为你做了不好的事你妈才生气的,那你得道个歉。”
谢早一向很听我的话,等我说话后他沉默几秒:“我妈觉得我现在成绩上去了,不应该在这个普高了,觉得其他同学会影响我,想给我转学转到私立高中去。”
听着就难受。
我没有做出一些什么评价,只是把创口贴和纸巾盒扔回袋子里,拉着他的手去了一家甜品店。
谢早一整个娇羞木头的样子,还喜欢吃甜品,特别是蓝莓的蛋糕。
但他是不好意思说的。
这是我自己观察出来的。
我让店员拿了个比较小的蓝莓蛋糕。
蛋糕到手后我拽着他走到旁边有伞的下面座椅坐着,蛋糕推到他面前。
他拿着叉子,叉起一块蓝莓蛋糕,又给我吃了一颗蓝莓。
我把奶油糊在他的鼻子上一点。
最后一场考试考完后的一天就是谢早的生日,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考好,我怕他发挥失常,心情不好,生日都没能过好,就在今天给他买个蛋糕。
他大概是忍不住了,用手掌挡着自己的眼睛,很含糊的问我:“你喜欢我吗?”
我看着他的手,伸过去握住了他的:“不确定,再考核你几天。”
他抬起头来,眼睛都是亮闪闪地看着我,鼻子上的奶油跟眼泪混合在一起。
我帮他刮去那点奶油,抹在了纸质盘子上:“你开心,我就喜欢你。”
他笑了。
还是那个龇牙笑。
我说的他开心就喜欢他不是逼迫他开心,就算他考完试出来不开心,我也会好好认真看看自己对他的情感,即使很难懂。
我并没有真真实实的喜欢过某个人或是对某个人有特别大的喜爱,更分不清欣赏和喜欢的区别。
但我一看着他啊,就想着要他开心,以后跟他一块生活。
喜欢从来没有人能看懂。
我如此想。
还有一天就要进行最后一场考试。
这场考试完后我们也就正式成为高三的苦逼学生了,需要提前回校,下课后还得看那群高一的北京烤鸭走正步,屁股一扭一扭的,就没几个特别标准的。
我看过谢早军训,他那时候成了国旗班的人,每天都在练正步和比我们更标准的动作,后来国旗班因为有个人放学太快乐,把腿摔折了,就把我拿上去顶替了。
我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那标准的不得了的动作我就有点要同手同脚的征兆,我也没办法,只能不看他。
做的最标准的人可以提前去树荫下乘凉,他那时候坐在树荫下,看着我这个烤鸡踢正步,因为我忘记摘眼镜的原因,他脸上的红晕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只当那是太热了热出来的。
现在我忍不住,去想他那是会不会是看我看的害羞才有的。
那太可爱了。
今天的课程也结束了,我站起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被一个人撞了腰子,捂着侧腰,痛苦的被谢早扛着走出教室。
钢蛋笑的很猖狂,就连谢早都有点想笑的意味。
我说:“你不许笑。”
谢早点点头。
回到宿舍后,我比每个人都先去浴室洗澡,洗完出来后很自然的把水卡给青草。
青草家很贫穷,并且不给他充水卡和饭卡,所以每到月底或是下一个月的开头,他就只能洗冷水澡和吃大白米饭。
食堂阿姨很认识他,他一来就给他盛特别多的饭。
我们之中从来没人嫉妒过他。
他那么努力活着学习,是他该得的。
我问钢蛋和谢早:“明天考试有木有把握!”
他们一齐说:“有。”
行,就我一个人激动是吧。
第二天考完试,我感觉该蔫的是我。
这些题虽然全做过,但我早已做的要吐了,所以做试卷的时候我都是很恍惚的,只是下意识去解题,跟着思路写。
我不知道对不对,只知道写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暑假养养精神。
考完试后,我单独拉着谢早去逛了。
钢蛋拉着青草去爬山了,很快活,过几天后才跟我们再爬一次,跟不怕累一样。
我拉着谢早去了我们去过的公园。
上次他编给我的那个花环的花已经枯了,我也一直保留到花枯了之后才扔。
这回我给他编了个紫色的。
花环被我放到他的头上,他就这样低头看着我,我对他说:“你戴更漂亮。”
他不搭理我这句话,把手机拿过去,用相机照了照自己,含羞开口:“那你,喜欢我吗?”
我看着他那张红的跟军训那时候红的一模一样的脸,回忆了一下最近想的东西。
他喜欢我,虽然不敢确定是什么样的喜欢,我也不敢随便就答应。
但我又想尝试的。
我也分得清欣赏和喜欢。
大概就是,喜欢就是想要跟他一辈子,想照顾他,让他开心一辈子。
让他开心一辈子和喜欢不是负担,是责任。
欣赏只是简单的好感,志同道合的人的好感。
我听见我如是说:“喜欢。”
他笑了,笑掉了我整个世界的星星。
我问他:“你开心吗?”
他回答:“开心,特别开心。”
“那我也开心。”
我和谢早正式在一块了。
这人在我们的宿舍群里刷屏了很多条,钢蛋疯狂发:谢哥,别发了,我们知道您很高兴。
谢早:什么?你说祝我和小一在一起一天纪念日快乐?
钢蛋:谢哥.....
青草:冷静。
我:再发捶你。
今天是谢早的生日,我不应该这么暴躁,应该温柔的对他。
我努力扯起笑,把蛋糕放到桌上,然后把谢早的猪手拍到:“今天是谢早生日。”
钢蛋和青草老实巴交坐在我们对面的椅子上。
“祝谢早生日快乐,所以蛋糕我该分多点。”
谢早看着我,扁着嘴,手机因为有条消息传过来亮起了屏幕,他的锁屏界面还是我的那张照片,脸都是粉红的。
我害羞了?我怎么不知道?
肯定是谢早p的。
蛋糕被分了,虽然我那样说,但毕竟寿星是谢早,分的更多的还是谢早。
蓝莓有些酸,我不太喜欢。
谢早喜欢就行了。
我留校,钢蛋他们知道后也跟着留下来。
谢早也是。
我们这个宿舍,四个人,凑不出一个美好的家。
钢蛋家里只有个母亲,母亲最近找到了新欢,不在家。
青草家里人不欢迎他。
谢早家里人不太想他回去,但他还有个自己的屋子,他回去不回去都是无所谓的。
我家里有我不想看到的人。
总结,都不好。
这个暑假,我也成年了,谢早也到了十九岁,也就是说,谢早大学刚好二十岁。
到时候我一定得给他一个特别好的礼物。
钢蛋的生日就在后几天,我们一块出去定了家KTV,钢蛋说,他没吃过边炉,希望能吃一次。
大夏天吃边炉,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但还是得圆满他。
在KTV鬼哭狼嚎唱完一首歌后,我们直接跟着谢早走。
我不常出门,不知道外面店的具体方位,但谢早不同,很多都比较懂,他带着我们去了一家火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