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我也觉得,有种清冷的距离感。”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伴侣,两个人确实挺般配,估计那些追求者又要心碎一次了。”
“从此极城又多了好多伤心的人。”
“哈哈哈哈,赶紧走吧,这个点回宿舍还能放松一会儿。”
说是参观就真的是参观,沈蕴还非常耐心地给陆泽讲解了一些专业上的知识,对于热爱的事情,他总是不吝言语,热衷于告知。
为了不让人久等,沈蕴给陆泽找了个安身之地,然后又继续投入到没做完的研究之中。
陆泽也不打扰他,坐在不远处登上星网处理文件,偶尔会抬头看一眼,映入眼帘的都是对方认真的模样。
墙上挂的钟表滴滴答答往前走,提示着时间的流逝。
十点整,值班负责人来检查水电关闭情况,并让沈蕴离开时记得关好。
又过了一会儿,沈蕴将提取成功的样品贴上标签放置到稳定箱,他脱下外面的白大褂,洗了两次手才穿上自己的外套。
舒展一番筋骨,可能是动静有点大,听见陆泽问他道:“结束了?”
“结束了。”沈蕴拿过杯子喝了口热糖水,思维活络起来,他半靠着桌台开口:“跟你说一件事。”
滑椅转动发出几声闷响,陆泽的角度只有仰起头才能看清沈蕴的表情,他说道:“你说。”
沈蕴低下眼:“我想你应该不认识苏青青。”
陆泽否认道:“不认识。”
“嗯。”沈蕴正经地像是在给人做介绍:“她是我师妹,我刚转到这个院的时候谁都不熟悉,也不知晓一些必经的流程,她前前后后陪我跑了很多趟,半点不说累。”
本以为陆泽的下一句话会夸赞苏青青,但他的重点竟然偏在刚转到这个院。
“为什么转院?”
沈蕴难得卡顿几秒。
“因为不喜欢之前的专业。”
他紧接着道:“这不重要,她现在遇见困难,我认为有必要乐于助人一把,你觉得呢?”
陆泽右手搭在桌面,他微微点头,应道:“是应该帮忙。”
这几个字一说出来,倒是让沈蕴笑了笑。
沈蕴鲜少兜圈子,陆泽不免多想,他问道:“所以,困难是什么,需要帮的忙又什么?”
沈蕴语调缓慢,带了点无害的意味:“师妹在感情上差那么一位推动关系的人,我答应陪她参加周五的舞会。”
舞会两字在陆泽唇齿间滑过,没过两秒,他陈述道:“你为她解决感情上的困惑,听起来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沈蕴闻言随意晃了晃杯子,他看着陆泽,眼里映着细碎的光:“我的经验都是和你登记后得来的,也只对你用过,算丰富么?”
陆泽不动声色和沈蕴对视。
怎么不算丰富,深不见底的死水都能搅起一番涟漪,只凭几个举动,几个眼神,几句话都能乱人心曲。
他不禁心想,原来他和那些alpha一样不能免俗,在沈蕴眼中他是有着特殊意义的那个人,这样的认知会让人心生几分复杂的情绪。
不同以往的言辞隐约混沌,他撩起眼说道:“丰不丰富不清楚,但很受用。”
这回沈蕴才笑开了,眼尾平添旖旎,他觉得还能够让alpha的心情再愉悦点,他嗓音轻盈:“你可以放心,我有伴侣的消息几乎众人皆知,没有谁会找我共舞,即便是有,我也会严词拒绝。”
甜言蜜语最能侵蚀人心,其实作为伴侣这些都是基本的遵守原则,可陆泽还是任由自己陷入圈套。
压制住如同对沈蕴信息素渴望那样的躁动,他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开口:“没有不放心,只是父亲提出周五回去的建议,不宜过晚。”
沈蕴原本的打算是往后延期,陪母亲多住几天,没想到提前了。
但既然承诺了就不能反悔,沈蕴思索一瞬间说道:“最迟不过七点,等成功我就离开。”
陆泽见他坚持,不再说什么,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
但总要尝点甜头不是么?
第34章 取悦
兰溪特支持自由恋爱,校园中免费提供鲜花和蜡烛,为的就是在某些关键时刻起到救急作用。
不仅如此,北礼堂每个月还会举行一次舞会,学生们可以自行参加,不管是想结交更多的朋友还是想体验校园恋爱都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北礼堂和其他礼堂不同,它少了几分肃穆,学生们提起它时向往的是恣意和畅快,没有封闭的围墙与严整的灯光,只有舒适的微风和放纵的灵魂。
五点多,已经有人抱着乐器坐在看台上随性地演奏乐曲,随着三三两两的学生加入,气氛变得热闹起来,打算通过这次机会挣点生活费的志愿者哼起调子将酒水送到休闲区。
沈蕴和苏青青穿行在过道上,目光所触及之处全是鲜活的面容,他个人比较喜静,而显然这里喧闹不止,一时间他有些不习惯。
不过好在李泽书选了个偏僻不惹眼的位置,周围坐着的几乎都是才认识不久举止略显疏远的异性。
“这位是沈蕴学长,这位是苏青青,我正在追求的对象。”李泽书言语半点不怠慢,提起苏青青态度也并不遮掩,如君子般端正。
李泽书的朋友们都是来给兄弟助阵的,真没想到能遇见沈蕴,他们个个立马站起身,就跟乖巧的弟弟似的赶紧打招呼。
“我是季一宁。”
“你们好,我是叶臻。”
叶臻旁边的男生脸上挂着笑:“我是陈栎,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苏青青之前见过季一宁和叶臻,但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至于陈栎看起来很面生,这是第一次见面。
她笑得友好,开口说道:“你们好,沈蕴学长是我同门师哥,很亲的那种。”
对于学生来说同门这个词有种说不清的亲切感,这大概要归因于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道理,因此大家对沈蕴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此前总是隔着星网讨论可远观而不可近赏的人现在就站在面前,学弟们免不了收敛腼腆,就连询问有没有忌口的食物时音量都轻了几分。
苏青青穿了晚礼裙,是李泽书送的,优雅的浅蓝色,她的头发挽起用两朵雏菊发夹固定,鬓边几缕弯曲的碎发垂散。
李泽书瞥见她露出来的白皙的手臂,脱下外套给她搭在肩膀上,很自然地说道:“你应该带件衣服,待会儿夜深了会感冒。”
“忘在实验室了,嫌麻烦就没折回去拿。”苏青青拢了拢衣角,李泽书身上的余温很暖和,她贪恋几秒低着声音开口:“我不会跳舞,你要教我。”
“嗯,不会也没关系,我带着你。”李泽书不是很介意这个,从苏青青出现的那一秒,他的目光就克制不住地放在她身上,心跳不再遵循规律,手心也冒了一层汗,他知道自己开始有点紧张,明明提出告白的想法时很从容淡定。
按照往常陈栎他们早就起哄了,但今天不一样,一方面怕让苏青青尴尬,另一方面怕在沈蕴面前失了形象。
季一宁将其中一盘芋泥酥推到沈蕴跟前,笑着叫学长。
“谢谢。”沈蕴微微颔首,语气随意:“你们是李泽书的室友?”
季一宁解释道:“我和叶臻是他室友,陈栎是他发小,大家都挺合得来,算是朋友吧。”
叶臻点了点头附和。
陈栎坐在软凳的扶手上面,半靠着叶臻,嘴角扬起笑:“四岁的时候我就跟在李泽书屁股后面跑,我们两个老打架,常常被各自的家长领回家教育,没什么用,下次还打,印象最深的那次我在换牙时期,他把我的门牙给撞掉了,当时不知道还会再长,郁闷了一个星期,连学校都不想去,他后来竟然主动给我道歉,阴差阳错就这么成了发小。”
叶臻推搡了一下陈栎:“可知你小时候就那么爱臭美,掉个牙连学校都不想去。”
陈栎煞有其事:“你不懂,这叫注重仪容仪表。”
沈蕴笑了笑,有个词叫做志趣相投,看这几位性格直爽举止大方就可以大概推测李泽书的为人应该差不到哪去,他稍微放下心。
礼堂里起码有四分之一的人是为了那场告白而来,李泽书朋友几多,都怀着祝福的心理见证他的重要时刻,多关注几分苏青青倒也正常。
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霍迟将视线从苏青青身上转移到沈蕴身上,他朝对面坐着的人说道:“欸顾裴,你看见没,是沈蕴,兰溪特的理想型omega,他竟然和泽书的心上人认识。”
【方逸:你是不是在北礼堂?】
【方逸:最好别让我发现有谁接近你。】
顾裴神色淡淡关闭屏幕,没有半分想回复的欲望,不用猜测肯定是方逸所谓的朋友通风报信了。
忽然听见沈蕴两个字,他抬起头望向李泽书那边,一桌人聊得正开心,沈蕴凑近苏青青说了一句悄悄话,后者点头应答。
霍迟单纯感慨道:“不得不说长相确实让人难忘,不过最重要的是那份气质,风骨清雅,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
顾裴没理他的话,静静盯着沈蕴思索着什么。
霍迟以为顾裴看呆了,提醒道:“兄弟,据说他已经有伴侣了,你是有未婚夫的人,可别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啊。”
他和顾裴不算相处得特别近,为了合作世家圈子的子弟需要时常走动,他们的关系顶多可以定义为一起喝酒的朋友,利益在前,再往深了交往就不合适了。
但顾裴这个人很讲义气,他难免多说几句。
顾家和方家联姻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原本顾家有顾裴的大哥顾时支撑,可四年前顾时得了绝症倒下了,顾家没了主心骨,硬推着毫无经验的顾裴上台,顾裴再不喜欢也得咬牙扛下来,但问题是顾家接受不了在兰溪的地位一落千丈,瞒着他和方家的儿子方逸签了联姻协议。
方逸是个大人物,年纪轻轻就成了方家的掌权者,他是个omega,生得冷艳,极有手段。
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反过来也适用,这么一个人恰恰就栽在顾裴身上,不由令人扼腕叹息。
而两人的故事那更是纠缠不清,错综复杂,方逸这样高傲的性格学不会放下身段,不止一次因为过于强硬惹恼顾裴。
霍迟喝口酒不由心想,情字害人不浅啊。
他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对面坐着的人猝不及防站起来往看台上走。
“欸...欸你干什么去?”
看台上拉小提琴的人察觉到身前笼罩的阴影,神情愕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顾裴低着头,眉眼深邃,他开口说道:“可不可以借用几分钟?我想拉首曲子送给某个人。”
他态度诚恳,小提琴的主人下意识以为某个人是指喜欢的人,怔愣两秒后十分乐意递过去说道:“好啊,祝你成功。”
礼堂原本欢快的曲子变得抒情,引起一些学生的好奇心,纷纷寻找源头。
看台上有位衣衫整洁的alpha,指节分明的手握着琴弓,他站姿很直,灯光照下来衬出几分鹤立鸡群的意思。
曲调宛转悠扬,令人身临其境,他闭上眼表情沉浸其中,音律时而欣喜时而雀跃时而心酸时而祈祷,临近收尾琴音戛然而止,结束得意犹未尽。
在场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琴物归原主,并且道了声谢,随后游刃有余退场。
顾裴在一片掌声中径直走向李泽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许久没练,手都生疏了,这首曲子送给你们,就当给大家助兴。”
李泽书若有所思,还没来得及开口,陈栎就拍手掌说道:“哪里生疏了,很好听。”
“想当年顾裴哥登台表演获得多少芳心。”季一宁言语调侃。
顾裴懒懒摆手:“旧事就不要重提了。”他看向苏青青主动道:“自我介绍一下,顾裴,李泽书的朋友,或者说表哥。”
顾裴的母亲是李家的omega,排行老二。
苏青青一时间不知道该惊讶顾裴是李泽书的表哥,还是该惊讶李泽书的表哥竟然是顾裴。
她犹豫一会儿,情绪复杂回应道:“你好,苏青青。”
沈蕴方才就注意到了顾裴,他慢条斯理放下叉子,撩起眼撞上对方的目光。
“沈蕴学弟,又见面了。”
又字让大家摸不着头脑,季一宁不清楚两人有什么渊源,笑道:“原来你们认识,正好省的再费一番口舌。”
没有谁解释为什么认识,沈蕴扯起唇角笑意很浅,他非常不喜欢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觉,显然顾裴的出现绝不会是偶然。
但至少目前他不能有太大反应,毕竟顾裴还有李泽书表哥这层身份,他不愿意让苏青青为难,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像是正话反说:“真巧。”
顾裴眉梢动了动。
随着舞曲响起,休息区的学生朝着宽阔的场地走去。
李泽书不再关注其他事,他抬起苏青青的手,弯腰轻轻落下一个吻,绅士道:“忘了说你今天很美,能有幸邀请你共舞一曲吗?”
苏青青提起裙摆膝盖微曲,含着笑意:“我的荣幸。”
等两位主角一走,叶臻几个开始找借口溜,本来顾裴也应该加入进去,但他巍然不动,叶臻奇怪地嘀咕两句就离开了。
“很般配的一对。”顾裴兀自开口说道。
沈蕴看着苏青青被逗笑的样子,没否认这句话。
过了一会儿,他敛了敛神色语调平平:“不好意思,虽然现在才提起,但我还是想说,你的东西送错了人。”
是什么东西大家心里都有数。
顾裴没想到沈蕴会把这件事摊开来讲,其实沈蕴很聪明,借着那张信卡的事来警告他,就是不知道只是单纯因为追求者的烦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脸色不变,嗓音悠悠,听着随性:“你说送错那就送错了吧。”
先是大张旗鼓登台表演,然后带着那么多双眼睛来这边搭话,要说没被利用沈蕴是半点不信,既然已经到了这步,总归得弄明白他的用处在哪,不能平白无故给别人当棋子使。
他抬起下颚,明黄的灯光下眼眸中带了点危险的色彩,声音轻和:“你想作秀给谁看?”
顾裴伸向桌面的手停顿,他扬起唇角,这回表情认真了:“你觉得呢?”
不再像之前那样谦谦有礼,沈蕴眼神犀利:“顾先生,恕我直言,家事处理不好会让人看笑话。”
“欸,笑话还让人看得少吗?”顾裴也就认真那一瞬间,之后又散漫道:“我这个人偏不喜欢束缚,沈蕴学弟。”他笑得灿烂:“你信不信,现在消息就传到方逸那里了。”
沈蕴冷笑道:“看来你很喜欢自找不愉快。”
顾裴满不在乎:“此言差矣,不是还有你陪我嘛?”
“连自己的伴侣都哄不定,我只觉得你无能。”沈蕴此刻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虽然逞一时口舌之快,但他高兴。
顾裴沉默片刻,可能是被这句话给打击到了。
“不过。”沈蕴带了点好奇:“你为什么会盯上我?”
当然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只有沈蕴满足,顾裴仰靠在软凳上,随口扯了一个牵强的理由:“可能是因为你长得比方逸好看吧。”
沈蕴一个字都不相信:“方逸不蠢,他会为了你小题大做?”
“你应该听过之前有个omega自杀的故事,那是真的。”顾裴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方逸变得这么善良了。
那个omega确实对他抱有心思,但也不应该落得跳楼的下场,那段时间他的梦里全是血,方逸想通过这样残忍的方式捆住他。
可只要有机会,他还会再反抗的,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已经孑然一身了,家族只把他当做工具,心爱的人也被害死,他什么都不剩了。
朝沈蕴眨眨眼,他故作玄虚道:“你会感激我的,等游戏结束以后。”
“什么意思?”沈蕴看他一副十分笃定的样子,心思百转千回。
顾裴耸耸肩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等继续深问下去,振动声打断两人谈话。
顾裴食指抵唇嘘了一声,用口型说道:“猜猜看是谁?”
心底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沈蕴蹙起眉头,瞥见屏幕上方逸两个字。而顾裴面无表情直接掐断通讯,看得出来已经干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手法熟练。
那边不死心地再次连接过来,再次被掐断,这回方逸放弃了,几秒钟后,代替的是一则短信。
【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游戏开始。”
顾裴感叹似的站起身通告,现在还不到直接和方逸对上的时候,不过不妨碍他心情变得不错。
他留下一个背影,拖拉的语调显得姿态淡定:“接下来还请沈蕴学弟多担待,方逸这个人脾气不好,你要小心点。”最后那句话犹如鬼魅般痴缠:“千万别被他抓住了。”
明明是提醒,可听起来像是希望他被抓住。
沈蕴盯着斑驳陆离的玻璃杯沉思,究竟是哪一步不对,从哪里开始他被迫进入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网。
那张信卡和出头救人只是顾裴接触他的契机,换句话说是为了引起方逸的注意。
方家他知道,极城的众多世家里方家是五大家之一,如果顾裴单纯为了惹方逸生气没必要走那么多弯路,随意找个特殊酒店驻足,顺便夜不归宿,再用谣言煽动,自然会使方逸落下脸面。
但顾裴偏偏找上他。
或许,他有个大胆的猜测,顾裴知晓了他是沈青时儿子的身份。
不过是如何得知的,难道三年前的沈蕴和顾裴有交集?
而且游戏结束是指什么,方逸得到报复还是方家倒台,对他来说这两个结局没什么用处,更别说生出感激之心。
深陷迷雾,扯不清的线团摆在眼前,让人有些心烦意乱。前有傅正亭,后有顾裴,这才多久就引出了这么多破事。
按照顾裴的说法,之后肯定还会再找机会接近他,方逸是个大麻烦,弄死一个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他不想招一身腥。
但刚才顾裴斩钉截铁的话回响在耳边。
“你会感激我的。”
他看向远处,不少人围成了一个圈,苏青青站在鲜花与蜡烛中间听着李泽书的告白,不算多么浪漫的言辞,甚至紧张得手在颤抖,但那真诚的目光里只有苏青青的身影。
下一刻,苏青青轻点了一下头,李泽书俯身去吻心上人的额间。
众人开始起哄,纷纷献上诚挚的祝福。
感激什么呢?
他不由疑惑。
散场后,沈蕴单独对苏青青和李泽书表示祝福。
苏青青脸上洋溢着笑容,看了一眼李泽书说道:“谢谢师哥,多亏你我才勇敢踏出这一步。”
李泽书点了点下颚,也跟着沉声开口:“我了解青青的顾虑,师哥放心,我永远尊重青青的选择。”
沈蕴应了一声,眼尾勾起笑意:“嗯,那就好。”
他心底存着事,和陆泽说了想提前离开,因此对苏青青道:“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安排,我就不打扰了。”
苏青青将自己的担忧告知了李泽书,即使他们现在已经确定关系,但仍旧希望慢慢来,一步一步培养感情,所以其实没什么安排。
她说道:“正巧我们要去院楼,可以送师哥一段路。”
北礼堂到院楼这段距离花坛是必经之地,刚成为情侣的两位提起请沈蕴吃饭的想法,毕竟他算得上是功臣。
一路上的话题都围绕用餐地点和时间,苏青青很用心地在和李泽书讨论,时不时询问沈蕴的意见。
“沈蕴。”苏冷的嗓音如同雾散在梦里。
一行人停了脚步,望着蓝花楹树下站着的人。
那是个五官分明,眉目如星的男人,黑色大衣套在正装外面,衬得那双腿修长无比,他似乎等了一会儿时间,因为校园收养的流浪猫在他脚边埋着头进食,丝毫没有戒备心。
苏青青不明所以瞧了瞧沈蕴,等待师哥的应答。
但沈蕴落后一步,陆泽小心避开那只猫,稳步走了过来。
他微微颔首,绅士地道明身份:“我是沈蕴的伴侣,来接他回家。”
苏青青闻言睁大了眼睛。
是师哥的伴侣,那个全网都存了好奇心,并且想一较高下的alpha!
她觉得自己需要缓缓,出现得太突然了,而且视觉冲击有些大,堪比第一次见到沈蕴师哥的时候。
李泽书同样诧异,但这份诧异更多的是震惊,他语气含了几分不确定,态度不再像刚才那样随意:“陆上将?”
大抵看出陆泽可能并不认识他,又继续补充道:“李泽书,李家长子。”
沈蕴几乎没有说话的余地,他静默地看着陆泽点了一下头表示知晓,然后动作自然地从他手里取过提包对苏青青说道:“你是沈蕴的师妹。”
苏青青被叫了名字,竟然有种上课被老师点名一样的紧张感,尽管alpha称得上是斯文有礼,但那上位者的疏离让人莫名心生忐忑。
陆上将这个称呼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李泽书及时出面替她回应道:“是的,也是我的恋人。”
沈蕴抬眸给了陆泽一个眼神,示意他收敛气势,不要吓到两位小年轻。
陆泽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转瞬即逝,他缓缓道:“听沈蕴说起你们今天修成正果,恭喜。”
李泽书不卑不亢,陆上将既是长辈又是他崇拜的人,他下意识想留下好印象:“谢谢陆上将。”
因为要回沈家,不能让沈蕴的父母久等,陆泽语调沉沉找了个借口:“路途有些远,我和沈蕴就不久留了。”
李泽书理解道:“您慢走。”
沈蕴和他们道完别,徐徐跟在陆泽身旁。
一时无话,风吹的树枝沙沙作响,他人有些倦,懒得开口。
陆泽察觉到沈蕴兴致不高,其实刚才在叫住沈蕴之前他就看出来了,神色恹恹的,整个人处于不高兴和游离喧嚣之外的状态,偶尔应几句话也是装装样子。
这很稀奇,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沈蕴很少有情绪低谷的时候。
他思衬几秒,言辞让人觉得无厘头:“上次你交代我的事,隔天就回复了母亲,她很高兴。”
沈蕴反应一会儿,转头看向陆泽,对方表情坦然,就好像不是特意说起。
语言的表达有很多种方式,譬如可以说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好了,意思是不用再担心。
也可以说你跟我提的事早已亲自处理好,意思是很重视。
交代这词换进去味道就不一样了,颇有邀功的意味,加上那句母亲很高兴,沈蕴一时分不清陆泽想要干什么。
陆泽语调平平,言行和表情看起来是两码事:“没有夸奖?”
沈蕴难得失去言语。
半晌,他说道:“做得不错。”
“嗯。”虽然很敷衍,但陆泽不介意,继续淡声道:“没有奖励?”
沈蕴撩起眼反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气氛陷入安静,他冒出陆泽真的在考虑想要什么奖励的荒唐想法。
正要开口,旁边的人忽然停下脚步,紧接着他的胳膊被拽住,陆泽比他高出一点,因此他不得不仰视对方。
第六感告诉陆泽,还差一点沈蕴就会被惹恼,只是抑制住了,他轻笑一声,那语气仿佛在谈条件:“一会儿回到家里,父亲母亲以为我欺负你了,拿我问话。”
说完这番话,他伸出手,食指轻轻触在沈蕴蹙起的眉头上,低语道:“奖励是,别不高兴。”
晚风阵阵,带着树花的香气,沈蕴的发丝被吹乱,有的甚至附在肩膀上,但乱的又不止是头发,他看进陆泽那双浅蓝色的眼睛,渐渐明白过来。
乱了的还有心跳。
指尖温热抚平了心头焦躁,沈蕴抓住陆泽的手移开,没有否认自己不高兴,而是说道:“你怎么知晓我不高兴?”
陆泽收回手答道:“看出来的,很明显。”
对于他来说很明显。
沈蕴点了点头,陆泽的举动让心中的不爽消散大半。
安慰起了作用,于是他生出了解释的欲望:“刚才在北礼堂遇见一个人,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堆话,然后被牵扯进一些事情里。”
“棘手么?”陆泽问道。
虽然不知细节,可经由之前巷子堵人事件后,他意识到沈蕴根本不像表面那样温柔解意,也不是需要依附别人的菟丝花,能让对方皱眉的,只有可能是很难处理的原因。
“嗯,有点棘手。”沈蕴认同,因为处于被动的位置,所以那些未知的东西全靠猜测,就像在悬崖上走钢丝,如履薄冰,错一步结局不言而喻。
陆泽略微低着头,漫不经心替沈蕴整理好身前一缕零散的青丝,并不开口说帮忙,而是淡声说道:“作为伴侣,我一直在你身后。”
沈蕴只觉着心间忽然颤动,眼前人似乎总能很好地把握分寸,进退有度。
有时候说得再多,刨根问底,讲述大堆众所周知的道理。
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句,我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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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更到一起好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鸭鸭鸭鸭o>_
沈家大宅。
黑色轿车绕过喷泉雕像停在风景树前,泊车的侍者恭敬地问了声好,随后将车驱进车库。
早已等在大门口的李妈踮起脚一看,扬起笑容朝里面探过头喊道:“回来了夫人,少爷和上将回来了。”
“母亲。”沈蕴看见苏宁依,眉眼微弯,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温声开口:“因为一些事耽搁了点时间,您用过饭了吗?”
李妈替苏宁依答道:“近几日夫人有些忙,这不,才刚用饭没过多久。”
苏宁依笑得温婉:“不碍事,左右有些放心不下,就多给他们交代了一会儿。”
她瞧着沈蕴,是被养得极好的样子,心底稍稍欣慰,儿子身旁站着的alpha存在感极为强烈,她又将视线移到陆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