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交流匮乏,可方逸掌握着顾裴的动向,司机也会向他汇报顾裴去了哪里,除此之外方逸的“眼线”很多,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够知道顾裴的一切。
管家清楚自家先生和顾先生之间的事情,也明白如果方逸得知顾裴去了哪里肯定会介意,但这种事瞒不了的,她也不敢瞒。
眼底闪过一丝情绪,她踌躇几秒,说出了方逸最不想听见的名字:“今天....是...江雪意的。”
方逸脸色沉了下来。
哦,是了,江雪意,顾裴死去的心上人。
他一直觉得死人是没有竞争力的,也不屑分神给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人,只有活着的人拥有选择的权利,才能改写结局,但他不得不承认,江雪意成为了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就会被扎一下。
顾裴是他年少时的惊鸿一瞥,记忆尤深,往后几年他忙于和家里的alpha哥哥争斗,便很少在世家圈子里露面,等尘埃已定的时候,听闻顾家的次子喜欢上了一个beta。
他深感笑话,世家里的人怎么会允许一个alpha和一个beta在一起,所幸听过了就忘了,只当顾裴是玩玩而已。
直到他第一次和江雪意见面。
顾裴眼中的爱意根本难以掩饰。
危机感顿生,但骨子里的高傲作祟,他将那份对江雪意的敌意掩饰得很好,在外人看来他只不过是性子冷淡,而不是刻意疏远江雪意,beta的身份让江雪意低人一等,他爱答不理也正常。
随着顾裴和江雪意频频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的忍耐值也快要到极限,紧接着顾时出事,顾家陷入困难,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不过略施小计,就让顾裴的那些个长辈来请求他,尽管卖自家子孙这种事讽刺,但互取所需,过程不重要,他要的是结局。
当然,他不忘故作为难提了江雪意的名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顾家的人把江雪意视作绊脚石,处理得干干净净。
再后来顾裴消失了一段时间,出现后答应登记。
他有很大的耐心等待顾裴忘记故人,反正日子还长,不管怎么说他和顾裴已经是合法伴侣,总有一天江雪意这个名字会彻底消失,而顾裴身边出现的所有爱慕者也会被他扼杀。
想到这,他又记起最近听了两三次的名字,沈蕴。
顾裴的心善总是会招惹一些春心荡漾的omega,之前有个不知好歹的承受不了教训跳楼自杀,足以让外人知晓对他的人生出心思下场会非常惨烈。
沈蕴和那个omega有些不同,顾裴对他的态度并不抗拒,并且对比之下显得有些主动,这种认知还真是令人不爽。
他看了有人给他发的照片,只是一个侧脸,不可否认确实会让那些alpha疯狂,冰清如玉,气质卓然。
有个原则叫事不过三,这么好看的人要是哪里碎掉就实在太可惜了。
“算了,由他去吧,一座坟墓还能做什么不成。”方逸嘲讽一声,碎发随之摆动,右耳上的红色耳钉闪过耀眼的光芒。
管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显然不是方逸需要的东西,她低下眉眼开口:“若是顾先生回来了,我会告知您。”
方逸拒绝道:“不用,我猜他今天也暂时不想见人,给他留一点空间好了。”
李澜英连忙应道:“欸,好的先生。”
阴雨天似乎总是带着一股潮,细雨淅淅沥沥,润得万物都娇嫩起来。
灰蒙笼罩了整个景山市,半仲坡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也对这天气极有意见,快速行驶过那汇集满雨水的地势,激起朵朵水花,飞溅在路边的人行道上。
上山的石板路宽阔无比,外沿布满了青苔,不知名的青藤绕过花草在路面上探出了头,彰显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凉风过境,插放着的一束束黄色,白色的菊花像是打了个颤,雨中摇曳。
这一片是城市外围最大的墓地。
顾裴抱着一束铃兰,手撑着黑伞行走在石板路上,整个墓地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雨渐渐下大,浸润的草木更加清冷,山中泛起的白雾朦胧。
他来到一处角落,缓缓蹲下身,将洁白的铃兰轻放在墓碑旁。
刻字上方存放着一张相册,里面的人笑容清甜,脸上酒窝明显。
顾裴看着那张相册良久无言,随后叹口气:“对不起啊,已经好几年了,再等一段时间,我亲自来给你赔罪。”
他像是聊家常一样开启话题:“和方逸登记不是我本意,原谅我,嗯?”
伸出手小心翼翼抚摸beta的眉眼,他轻声道:“那些害死你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说到这顾裴扬起嘴角,神色温柔:“不用太担心,你一向觉得我聪明,不然怎么会那么佩服我?”
“你的哥哥我已经替你去看过了,只是不凑巧遇上傅正亭,如你所说,呵,确实脸很厚。”
......
说得累了,顾裴摸出一根烟夹在两指中间,索性放下伞用打火机点燃烟头,光火明灭。
他在烟雾中带着歉意开口:“我就抽一根,每次想念你的时候,我只能靠这个抑制,其实没什么用,只是你以前说过你有心灵感应,只要我抽烟,你就会在心里念叨我。”
顾时入院后,担子落在顾裴身上,他日日夜夜忙于挽救顾家,落下抽烟缓解疲惫的毛病,江雪意如果撞见了总是会很温柔地将烟从顾裴手里抽走,然后轻轻给他一个吻。
后来顾裴会躲着抽,可他不记得掩盖气味,仍然被江雪意逮住,江雪意无奈的同时告诉顾裴,不管隔着多远的距离,只要你抽烟,我都能感应到,我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嘴里念念有词,怨气散发。
大抵是这番说辞让顾裴深觉好笑,每回摸到烟盒的时候总是会回想起,以至于真的起了戒烟的效用。
“咳..咳咳。”莫名红了眼眶,一滴泪滑落,他立马仰起头,声音中包含了无尽喟叹:“阿意,想你了。”
一阵风吹过,铃兰摇曳,仿佛是在回应什么。
......
顾裴在墓碑前陪了江雪意三个多小时,腿都麻了。
恋恋不舍道完别,他低声道:“很快,我来找你。”
到墓园见完江雪意后,顾裴又去医院跑了一趟,他母亲身体最近越来越差,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
医生做完检查后表示无能为力,各种病症混合爆发,不出意外最后顾夫人会神志不清,以后只能卧床。
顾裴闻言沉默半晌,对医生说道:“我知道了,麻烦您。”
等一行人走出病房,床上躺着的人立刻坐起身,顾母摇晃几下抓住顾裴的手语气祈求:“儿子,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每天要打针吃药,我讨厌打针吃药。”
顾裴安抚几下母亲的背:“母亲,只有打针吃药才能好。”
“我不要,我不要,你是不是没听你父亲的话,你要听他的话啊,那个江雪意配不上你,你怎么就不知悔改呢。”顾母显然开始变得混乱,她的手指甲狠狠嵌入顾裴的皮肉里:“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因为你不答应联姻,你父亲才把我送进来的,啊?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为什么不答应联姻呢?你为什么?”
顾裴嘴角紧闭,脸上没什么表情。
将母亲扶回床上,他嗓音中透露着疲惫:“您好好养病,其他不用担心,争取早点好起来。”
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安顿母亲,父亲出轨的消息对她打击很大,原本为顾家操劳了几十年,结果换来这样的结局,心中难平也是常理。
顾母完全听不进去顾裴的话,深情呆滞,一直在不停询问。
顾裴捏了捏眼角,正在这时,他的通讯器收到一条消息。
“顾先生,方逸上钩了。”
一段时间后。
沈蕴收到梁佩给他布置的任务,他问了截止日期,梁佩只说尽快,做完可以直接放到她的办公桌。
沈蕴并未多想,连续在实验室呆了五六个小时,他抱起资料往五楼走。
抬手敲了敲半掩的门,没人回应,得到老师应该不在的结论,他打算把资料放到办公桌就离开。
梁佩的办公室十分整洁,窗台处有几盆清新的薄荷和圆滚滚的多肉,看起来非常讨喜。
沈蕴来到桌前,看见老师的桌上堆了许多文件,几乎不剩多余的空间,未免弄混他只好巡视一周找找有没有便签。
幸而发现在一个框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办公文具。
贴好备注,他将资料横着与下方的文件堆叠,视线不经意一扫,熟悉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天字地下监狱。
动作停顿,眼底眸光微闪,天字地下监狱,陆泽口中的兰溪浩劫。
但是时隔六年,老师为什么会关注这件事?
而且那些非人体不是已经消亡了么?
心里正疑惑着,门口传来脚步声。
“沈蕴?”梁佩徐步走进来,缓缓开口:“任务完成了?”
沈蕴收敛情绪,回答道:“嗯,老师,我正准备给您放这。”
“直接给我吧,谢谢。”梁佩接过沈蕴手里的资料,靠坐在办公椅上翻阅了几页,然后点了点头:“整理的不错,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
沈蕴没动,因为陆泽的原因他对地下监狱产生了好奇心,存了几分深问的心思,他对梁佩说道:“老师,您桌上那些关于...”
“哦,这个啊。”梁佩蓦地抬起头打断他的话,声音称得上温和:“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个事,六年前天字地下监狱里的非人体被解决之前,据说有人曾带了一批队员冒险下去探查,但因为情况险恶,最后只有一个人返回地面,为了避免更多的非人体跑出来,地下监狱被炸成了一抔黄土。”
梁佩继续讲道:“自此寻找真相的路被切断,我此前一直觉得非人体的存在可能是因为注射了某种药物,所以比较感兴趣,就去下载了一些相关信息。”
“注射某种药物?”沈蕴语气疑惑。但比起药物更震惊的是那句只有一个人返回地面,意思是只有陆泽幸存了下来。
梁佩唇角微弯,故作笑意:“是的,或许是药剂出了问题导致悲剧的发生,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现在还在研究。”
“原来如此。”沈蕴若有所思,他应声道:“那您需要帮忙么?”
“目前暂时不需要。”梁佩两手交叉,撑在下巴说道:“等有了一些进展,我会视情况而定,大概率少不了你帮忙。”
“好,我很乐意。”沈蕴闻言开口:“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梁佩及时留住沈蕴:“兰溪特马上迎来六十周年校庆,届时会有很多校友回来看望,院长让我选两位学生代表咱们院负责和校友对接,最好是学院里的优秀学员,你意下如何?”
沈蕴意外一瞬:“需要做些什么?”
梁佩解释道:“那天的流程有人安排,你只需要负责迎接,到时候我会把日程表给你,按着日程表为校友们带路解惑,不算多困难的工作。”
沈蕴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我考虑一下。”
梁佩闻言道:“另外一位代表是苏青青,她听了你的名字后答应得很快。”
半晌后,沈蕴改了口:“我考虑的答案是可以。”
自从确定婚期,陆家人上上下下都在为婚礼仪式做准备,挑选菜品,定制花篮......
总之还算忙碌。
两位新人这天被抓去试礼服。
在场的除了各自母亲还有陆姀跟陆清宴两个看热闹的小辈。
这显然是一件非常耗费心力的事,在陆泽的母亲第十次摇头后,陆泽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
两位小辈快要憋笑到岔气。
起因是沈蕴试了一套礼服,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惊艳众人,不管是长辈还是小辈一头敲定就要这套。
新人的礼服肯定要相配,但偏偏陆泽那套一直没有选好,和沈蕴站在一起让人看起来并不太搭。
于是就有了场面有些失控这一出。
沈蕴感受到身边人的沉默,心下觉得好笑,他转过头轻声道:“要不我再试试其他?”
“不用。”陆泽抿起嘴角,嗓音苏冷:“你穿这身很好看。”
沈蕴笑了一声:“那要是母亲一直不满意怎么办。”
陆泽心想。
他微微抬起下颚,视线扫过陆姓人,沉声道:“没关系,总会有满意的。”
等他再次拿着衣服进换衣间,陆姀跟陆清宴正大光明地笑起来。
“我算是圆满了,哈哈哈哈,泽哥当了那么多次衣架子不敢有半点怨言。”陆清宴笑趴在软凳上,姿势十分可人。
“陆清宴,下次就轮到你了,我们小辈里现在就你没有伴侣。”陆姀笑他哥的同时还不忘往陆清宴身上补一刀。
陆清宴坐起身,理论道:“我去,陆姀,不揭人短的道理你懂不懂?”
两人拌起嘴来,沈蕴摇摇头,现在有点怀疑伴娘伴郎的组成人员靠不靠谱。
陆泽又试了几套,最终经过凌月熙和苏宁依的商量,达成共识,倒数第二套最合适不过。
某人这才松了口气。
沈蕴和陆泽都不太喜欢拍照,因此家中长辈尊重他们的想法,只拍一张合影,用作邀请函上面的新人合照。
两人穿着挑选的礼服站在姻缘树下,拍摄工作人员举着镜头敬业道:“沈先生,您可以再笑笑,陆上将,您往沈先生那边再靠近一点。”
这不像登记时的照片,工作人员是铁了心怎么亲密怎么来。
陆泽心情有些复杂,当时拍姻缘照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竟生出几分不知如何动作的局促。
他往沈蕴那边移动,手臂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臂。
沈蕴弯起眉眼,故作无所适从拽住陆泽的衣袖。
陆泽偏头望,那明亮的笑颜落入眼中。
心下意动,他慢慢挣脱被拽住的袖口,紧接着寻找对方的手。
下一秒,十指相扣,那张英俊的脸神色带了温柔,冰蓝色眼眸如同深邃的大海。
这样看,镜头里的伴侣才像是有了点意思在里面。
工作人员将画面定格在此刻。
与此同时,凌月熙也将她拍的照片发给了陆雁。
陆雁长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终于等到这一天,陆家人的使命他算是完成了。
“好啊,天作之合,命中注定。”
小辈和苏宁依说说笑笑,谈论两位堂哥站在一起有多般配,把苏宁依逗得嘴都合不拢。
对比下来,这边的气氛就显得安静,并且夹杂着暧昧朦胧。
沈蕴没想到陆泽会牵住他的手,那番温热传来,他不由蜷缩指尖,陆泽的力度不算很大,但也没到可以直接甩开的地步。
怔愣一秒,想起这是在拍伴侣合影,会公众于世的那种,于是他缓缓回握过去,他感受到对方的手紧了紧,然后又松开些许。
某种异样滑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结束后陆泽先松开手,只是握一会儿便有了湿意,他看着沈蕴说道:“抱歉,有点紧张。”
沈蕴没反应过来,顺口问了句:“紧张什么?”
陆泽大方承认:“怕你拒绝。”
气氛再次陷入不可言说的安静。
沈蕴漫不经心辨别陆泽的表情,没看出哪里怕了,倒是看出一副我就是做了,你随便怎么着的任性。
他有些失语,过了一会儿回应道:“那你现在还怕我会拒绝么?”
陆泽笑了笑,嗓音含了几分随和:“你不会。”
“堂哥们!今天回老宅用饭!”陆清宴接了个通讯,突然朝这边喊道。
沈蕴未说出口的话消失在陆清宴的喊叫里。
整个气氛也被破坏。
陆清宴收到陆泽一记凉丝丝的眼神,明白过来可能干了什么破坏人家交流感情的事,他干笑几声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爷爷说想你们了。”
沈蕴缓缓扬起嘴角,对某人说道:“走吧,换下礼服回家。”
一家人坐在一起和陆雁其乐融融用完晚餐,聊天的聊天,谈公事的谈公事。
沈蕴和陆泽今天被折腾得够呛,决定回房间早点休息,大家都表示理解,并且喜闻乐见。
午睡时间被占用,沈蕴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思考人生。
丝毫没有考虑房间的主人还在,他非常自然地躺倒在贵妃椅上。
“很累么?”陆泽关心地问了一句。
论累当然是没有陆泽累的,沈蕴盯着天花板开口说道:“还好,只是不太想动。”
陆泽不再开口,任由他躺平。
闭上眼过好了一会儿,沈蕴迷迷糊糊听见脚步声,然后是对话声,紧接着陷入一片寂静。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睡着了。
身上盖了一层薄毯,十有八九是陆泽盖的。
房间内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光线昏暗,不见陆泽的身影。
坐起来伸展一下腰身,可能是晚饭吃得有点油腻,他感觉到有些口渴。
但玻璃壶里的水已经没了,只好去厅堂看看。
过道上摆了许多盆景,沈蕴余光中瞥见一道黑色闪过,还以为是盆景给他的错觉。
可当那只黑猫耀武扬威地跳到他面前时他就知道那不是错觉。
不清楚是谁养的猫,他秉持着友好的态度让开几步。
那只猫纹丝不动,矜持地坐在地板上。
他准备绕过猫离开,哪知那猫不饶人,第二次拦在他面前,不过这次没坐着,而是脑袋往某个方向一仰,紧接着迈开矜俏的脚步,时不时回头扫他一眼。
大有带路的意思。
沈蕴看它那副样子,姑且满足它的愿望。
跟着猫穿过好几个过道,走了几层楼梯,最终停留在一处宽阔的厅房。
然后他看见猫一溜烟跑了。
......
严重怀疑他鬼迷心窍着了道。
好在厅房的桌上放了茶杯,也不枉走了那么远的路。
“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沈蕴顿感意外,他放下杯子寻找来源。
比起沈蕴陆泽神色更加意外:“怎么找到这的?”
沈蕴心想真是神奇,那猫怕不是成了精。
他说道:“本想去接杯水喝,哪料中途被一直黑猫给拦住,不让我走,偏得跟着它才行。”
刚睡醒的沈蕴说话声有些嗡嗡的,听起来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柔软。
陆泽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那被水沾湿的唇角,开口说道:“那只黑猫是母亲养的,确实有些灵性。”
怪不得,沈蕴啧啧称奇。
“爷爷他们在确定邀请的宾客,你有没有想邀请的朋友?”
沈蕴想了想,这三年除了老师和师妹之外没和谁走得很近。
“就梁佩老师,苏青青跟李泽书吧。”
陆泽应下:“好,回去么?”
沈蕴:“嗯。”
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一时无话。
不知道是不是沈蕴的错觉,自牵手事件后,两人之间总是围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摸不透,打不破,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
他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想挥去这种感觉:“学校即将迎来六十周年校庆,老师说会有许多校友回来拜访。”
陆泽缓声说道:“嗯,我也收到请柬了。”
陆泽是兰溪特军学院毕业的,母亲闲聊时提及过,沈蕴眸光流转,开口问道:“你会应邀么?”
陆泽点点头:“学院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曾教授过我,他即将退休,我想趁这次机会去看望他。”
“原来如此,是应该看望。”
“那天你有另外的安排么?”
“怎么了?”沈蕴想到之前他答应梁佩老师的事情。
陆泽微微颔首:“我想带你一起去拜访,陪老师用顿午饭。”
带了伴侣一同前去,老人家应该会十分高兴,二来也是想让沈蕴融入他的世界。
校庆那天兰溪特放假,校友们回来会送礼,每个学院各有特色,什么雕塑金船、贵重实验仪器、几尊石英砂岩,还有更甚的送作战武器。
上午除了接收赠礼之外还有一个庆祝仪式,剪彩带加切蛋糕,这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身份最尊贵的校友会有切第一刀的尊荣,预示着好兆头。
中午学校内的酒店开放,用于招待宾客,因为酒店刚建几年,未免校友们找不到,所以沈蕴和苏青青需要带路。
沈蕴思索片刻应道:“我和苏青青要接待校友,可能会比较迟。”
陆泽有时候觉得沈蕴比他这个上将还要忙碌,但毫无办法,总不能阻止伴侣做想做的事。
他开了口:“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对方都这样说了,沈蕴也表个态:“我尽量早点结束,然后来找你。”
“好。”陆泽脸上带了点笑意。
第41章 牙酸
陆泽最近情况慢慢好转,多亏了特效抑制剂以及沈蕴时常的信息素安抚,第一个疗程做下来之后的检验结果还算不错,至少他很少再出现头晕眼花的症状。
今天又到了沈蕴抽血的日子,有了前面的经验,后面要熟稔得多,而且耐受性也比第一次增强许多,好歹他不会沾床不到两秒就能睡着,也不会生活不能自理再让陆泽抱。
“沈先生,可以开始了。”裴述开口说道。
沈蕴点点头,缓缓脱下外套,一旁站着的陆泽说了一句给我吧,然后伸手接过衣服。
裴述如往常那样消毒,扎针,等针头扎入沈蕴的皮肤后,他轻轻将抽血管顺了个方向,扬起嘴角语气里带着几分欣然:“沈先生,陆上将,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利,沈先生的活性血对您的治疗十分有效,可能是两位匹配度较高的原因,或许再过不久就不需要继续注射特定抑制剂了。”
沈蕴闻言立马来了精神:“真的?”
裴述没想到沈蕴反应那么大,言语里的讶异和高兴根本掩盖不住。
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看向陆泽。
后者轻笑一声,嗓音缓沉,仔细听里面还夹杂了无奈与道不明的亲密:“喝药粥喝厌了,所以情绪有些激动。”
尽管家里的厨师想了各种办法来做补药,就连什么山药枣泥糕,五味甜羹都弄出来了,但沈蕴依旧没吃几回就腻,有那么三次他还趁着陆泽不在,故意装作忘记补药这茬,要不是后来柳阿姨在陆泽面前突然提醒,估计他还能再作几次案。
而陆泽对他这番作法的态度是又觉好笑又有些气。
“原来如此。”裴述了然的点了点下颚,浅笑道:“到后期虽然停止抽血,但补药还是得继续吃的,可能还需要沈先生坚持两个月。”
......
沈蕴闻言顿时觉得生活没了意思,内心悲叹自己究竟是怎么混到今天这副田地的。
那副样子落在陆泽眼里,他心底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诚然,沈蕴为他付出了太多。
过了一会儿时间,裴述抽针止血,把玻璃管放到架子上,随后开口叮嘱道:“上将,沈先生,虽然目前情况得以好转,但还需要继续坚持,现在到了治疗的关键时刻,中途如果停止的话可能会前功尽弃,所以请务必及时注射特效抑制剂。”
“嗯,好。”陆泽回应道,他一直都在积极配合治疗。
沈蕴穿好衣服,除了头有点晕之外暂时还没遇见其他副作用,他向前走了两步,得出场面还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结论。
于是整个人满意了。
陆泽视线跟着沈蕴,问道:“感觉怎么样?”
沈蕴抬起眉眼随口答话:“还行,行动如常。”
陆泽唇角微弯,上次沈蕴走路走到一半腿发软,偏生憋着不说,想逞强走完全程,结果最后掉了几米远的距离才肯开口,他那时有个通讯,也就没太注意,要是再远点,估计连人都找不到了。
这次没那么容易相信某人的话,他说道:“再观察观察。”
某人开始不乐意了:“真的没事,就算让我走回家都不成问题。”
至于为什么沈蕴急着反驳,那就要归因于他今早被告知葡萄可以提前解放了。
原本和陆泽约定的是如果他抽完血身体没有出现不舒服,那就直接去接葡萄回家,但如果有哪里感觉不适,那就只有等人把葡萄送到陆宅,不过可能会晚一些。
沈蕴当然选择亲自去接,葡萄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陪伴着他,有时候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深感孤单,也是葡萄逗他玩。而且时隔久远,他也确实想念。
他又转了几圈,以示自己健在。
陆泽一只手放进裤兜,欣赏了几秒带着笑意满足沈蕴的要求:“别转了,一会儿去接葡萄。”
沈蕴这才停下脚步,他脸上的高兴难以掩饰:“不能反悔。”
陆泽摇头:“不会。”
裴述算是发现了,他除了是一位见证病患好转的医生之外,还是一位见证伴侣情感升温的局外人,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位从刚开始的略显疏远到如今交流亲近,看来果然是共患难见真情。
一听说上将要带着上将夫人来基地,整个基地的人都沸腾了,震惊程度不亚于当初从杨若嘴里得知上将匹配了伴侣。
要知道平日里就连alpha都要对陆泽怵三分,更别说养尊处优的omega,因此大家都卯足了劲跟杨若打听是谁家的omega竟然能治得住陆泽。
杨若这个人性情潇洒,活得恣意,他和他哥聊天的时候套了他哥的话,于是有模有样添油加醋地讲给兄弟们听。
什么上将夫人不食人间烟火,温柔端庄,青玉之姿,上将十分宠爱,不忍他受半点委屈,代为饮酒,什么上将夫人长相惊为天人,如同那天上的神仙下凡历劫,让人我见犹怜,心生不忍。
那帮兄弟们鸡皮疙瘩都起了,连叫杨若滚滚滚,不过他们内心还是感到很好奇,毕竟上将夫人这个存在就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联想到每次单挑都被陆泽伤得体无完肤,嘶,是谁会这么想不开和上将登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