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却又脆弱无助的在恳求,连挽留人都不会只会说那几句话。
奚容坐在他身上,垂首吻了吻他的额头,轻轻的说:“我会回来看你的。”
…………
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了。
奚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肖坤抱着他不放开,门被重重的敲了好久。
杨克一大早就来了。
杨克一点也不信任肖坤,生怕昨天晚上肖坤会把奚容掳到不知名的地方,把人藏起来锁起来,因此,这屋子周围都布置了人。
但是没有听说他有什么动静,不过奚容在他手里,肯定是不好的。
于是一大早就来敲门。
一直听见里面有动静,磨磨蹭蹭半个多钟见有人开门。
开门的是奚容。
奚容看起来才是睡醒,杨克连忙说:“对不起容容,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要不你多睡会儿,我不急的。”
奚容神情淡漠,杨克又说:“昨日我问了,调令已经到了县长那边了,不好弄回来。”
奚容沉默了片刻,才说:“我后天走,可以吗 ?”
杨克露出难得的笑意,“当然可以,我也正好是后天想走,容容这几日可以先搬去宿舍住,那边近。”
奚容摇头说:“我要在这儿收拾东西,这几日不劳烦您来了。”
杨克连连应着,但在周围都布置了人。
这几天他还在查肖坤。
查出了点事。
但是不急。
他怕肖坤这几日要搞事,因此十分提防着他。
但肖坤什么事也没做,他这几天也不出工了,成日在家里陪奚容,给他做好吃的,给他收拾东西。
“这件羽绒服带着,上海也有冷的时候。”
“好。”
“这给你买的笔墨纸砚和书。”
“这条白貂围巾冬天里暖和。”
“衬衫、裤子、鞋子,胸针,怀表,都别忘了。”
那怀表里有两个人的小照片,肖坤花了三十块买的表,仔仔细细把相片装上去,将怀表戴在奚容的脖子上,虔诚的吻了吻那块表,“容容不要忘了我。”
奚容之前是怕极了他会万般挽留,还想过要怎么说服他,没想到他这么乖,竟然一点也没有闹。
却又让他心里难受至极。
奚容握住那块表点了点头。
肖坤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要给他拿上,连奚容都惊讶于他怎么有这么多东西,这两年来都是肖坤给他买的,样样都是顶好。
但他的箱子实在装不下了。
奚容力气小,根本拿不动的。
肖坤说:“我帮你拿上车。”
到了市里就可以坐火车。
一出门就碰上了杨克,杨克见那箱子是奚容的,连忙去接,可肖坤偏偏是不给。
杨克说:“容容,我帮你拿箱子,我的车在黄土凹,到时候把箱子放上车便可。”
肖坤冷笑一声,抱着奚容上了马。
十里湾离黄土凹有那么一段路,这段路是车进不来的,只能靠双脚走或者是骑马。
肖坤恰好有马。
这是奚容第一次骑马,那坐垫放得软软的,奚容并不会骑马,但是肖坤将他护得好好的,那马在肖坤的掌控之下十分温顺,走起来也是相当平稳。
奚容的行李箱绑在马上。
杨克冷冰冰的在后面走着。
他心想,算了,就这么一会儿了,从今往后这个男人将从奚容的生命里退场。
可两个人无名指上道戒指是那么刺眼。
奚容竟也没有摘下来。
他们已经相爱到不怕世俗的眼光了吗?
在这样封闭的村子里,同性之间是更加不能容忍的。
那马在这种小路上是不能跑的,也能跑,但载着奚容不可以,会让他不舒服。
杨克教程快,他的属下今日没有跟去十里湾,是他一个人来回走的,也跟上了马。
杨克的车就停在了知青宿舍。
这天好几个知青没有去出工。
他们是有休息日的,一般会去赶集买些东西。
肖坤和奚容一路上断断续续说了好多话。
“容容回去后要好好吃饭,冷了自己多穿衣服,夏天也别洗凉水澡,冬天用油抹手,别生冻疮。”
“到了家里记得给我写信报平安。”他眼睛红红的,奚容甚至觉得他要哭了,一直在眨眼睛,他似乎想抱一下奚容,但又忍住了。
这儿人太多了。
他始终知道奚容不想公开这样的关系,上次成亲也是这样,奚容怕极了别人知道。
奚容轻轻的和他说话:“桌子下面有个铁盒子装着一百二十五块钱,是我这些年的稿费的奖金,你自己留着用,别省着,好好买点吃的穿的。”
奚容又想,如果肖坤能好好过就好,原本他们俩生活,肖坤绝大多数支出都用在了他身上,往后用在自己身上会过得很好,他这样想着又放心了些。
肖坤眼眸微颤,他没说话,只是点头。
两人说了会儿话,杨克已经在催促了,他说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再晚就赶不上火车了。
奚容刚想上车,一名知青有过来说话。
他说:“奚容,那年你说春天会回来的,为什么不回来?”
奚容愣了一下,他几乎忘记了这个承诺。
只记得那几天自己过得很苦,他封闭着内心,不愿意面对这些人,这两年他见过的人不超过三个。
他的内心在与世隔绝。
奚容苦笑一下,“肖坤那边近。”
回来的话,他们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都以为自己是个谄媚的奴种,巴结着杨家兄弟,这不,他又在宿舍这边上车了,杨克就是一旁,也许他们以为他又是如何巴结着他们了。
但他要走了,这些都无所谓了,这些人也不重要。
奚容以为他说了这话就完了,没想到那青年还在说:“那年那杨胜戏弄你、他的哥哥也污蔑你,现在来接你的是他哥哥,你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哄骗了。”
一旁的杨克的脸冷了下来。
奚容眼皮微动。
他以为他们都觉得他是个谄媚的小人,没想到这青年叫他小心。
那青年笑了笑,“我和你在一个中学,你也许不记得我了,你那时还帮过我,我看过名单知道在这个宿舍,但因为工时缘故总是没有见到,本想与你多说说话,但你再也没有回来了。”
…………
车开起来的时候奚容往后一看,远远见着肖坤在看他,他坐在车的后排似乎要闭目养神,突然往窗外一看,竟然见肖坤骑马追了上来。
那玻璃是锁住了,不能摇下来,奚容隔着玻璃喊道:“回去、你回去!别跟来了!”
那已经被肖坤训练得很是强壮,他跑起来竟然比得上小汽车。
杨克冷冰冰的看着后视镜,嘱咐司机,“开快点。”
他接着又和奚容解释,“跟车太危险了。”
奚容见肖坤的距离渐渐和他拉远了。
一直延续到了半个小时才渐渐看不见肖坤的身影。
此时此刻他突然感觉到了。
自己是负了他。
他和那些抛妻弃子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他终于有些难过,一边是自己的亲人和未来,一边是他的伴侣。
他独自上了路,将那男人抛弃在这落后的小山村里。
他心里想着往后会回来看他、或是寄钱给他,但他知道这个男人终究是被他放弃了,往后他们的人生天差地别,再也没有可能像从前那样同床共枕。
上了火车,奚容的位置是双人间卧铺,他的上铺是杨克。
奚容一路上也没有和他说话,他打开行李想拿些东西出来,他把羽绒服拿出来想盖盖,往口袋里一摸,竟然摸出一把钱来。
那足足六百多块好生用红纸包裹着,一分两分的都有,厚厚的一大把,奚容是数都数了好久好久。
他摸着钱沉默了很久很久,杨克和他说什么他都没听见。
他很担心肖坤,他不知道他的钱哪里来的,但是知道一定赚得很辛苦,前不久听肖坤说在攒钱,说要给他买架自行车。
说还差些钱。
这些钱刚刚够买一架上好的自行车,几乎他所有的积蓄。
他搂着羽绒服眼睛有些湿润,终于能听见一些声音。
杨克轻轻的问他,“那次你生病、过了几日好的?”
他这两天反反复复做梦,梦见那天的事,几乎每句话、每个场景都清晰的记得。
他记得杨胜说奚容病了好久,这几日都在生病。
在梦里奚容病得相当惨烈,他当时是没有见到奚容的,但如今的梦中他能清晰的看见奚容躲在房门后面,脸色苍白,捂着嘴在哭。
但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似乎分割成两个人,在呐喊着叫自己别说了,让自己把奚容带走,却眼睁睁的看见自己放了药便转身力离去。
第二日奚容发着高烧干活。
然后他猛然惊醒。
他问了话,始终没听见奚容的声音,以为奚容有什么要帮忙的。
他连忙下去看。
只见奚容抱着一件羽绒服坐在床上在无声的哭。
他心脏一抽,连忙去看他,“怎么了容容?”
他伸手帮他轻柔地擦拭眼泪,那温热的眼泪烫得他指尖一颤。
只听见奚容哑声开口。
“那次我病了很久很久。”
“是肖坤治好了我。”
奚容站在熙熙攘攘的出站口,不远处的杨胜冲了过来。
“容容你回来了!我这几年都在军营里过,一直没办法去找你, 我每个月都给你写信你有没有收到……”
一旁的杨克冷冰冰的盯着杨胜。
前不久听说杨胜立了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知道奚容要回来了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奚容的眼神慢慢看向远处,突然他大喊一声:“妈!妹妹!”
他飞奔过去, 杨克帮他拿着行李也跟了上去,“是我通知了你的家人,我希望你和家人早日团聚, 容容别介意。”
奚容点了点头,连忙去和家人团聚,杨克慢了下来, 他听见一旁的杨胜阴阳怪气的说:“不准我和容容见面, 你倒好, 把人接回来了, 按得是什么心?现在就管人喊‘容容’了?你们很熟吗?”
杨克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久后会更熟,你要做好准备,杨胜。”
杨胜愣了一下, “什么准备?”
杨克认真的说:“不久后容容就是你嫂子了。”
杨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着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狠狠地朝杨克打了一拳, 又落空了。
…………
奚容回到家,和家人好好团聚了几日, 母亲嘘寒问暖, 妹妹也关心至极, 他的心终于柔软了下来。
原来上的大学不能上了,因着下乡再教育也是教育的一环,学校居然给他颁了毕业证。
奚容整个大学什么文学知识都没学到,但是文章却长进了几分。
应聘了几家报社,终于有一家小报社肯聘用他,定的工资是十六块一个月,奚容已经很满足。
这家报社离家里有些远,多是女性员工,奚容刚去的时候就被同事们热情问候,报社虽小,但是氛围不错,奚容担任一个小版块的编辑。
忙起来很忙,但闲起来也很闲,每天早上九点上班,奚容从家里最近的车站乘坐有轨电车,换乘两次,步行两里多路程就能到上班地点,他母亲说拿钱给奚容买辆自行车,奚容说电车也很方便。
他知道家里也没有多么有钱,都是母亲一点一点的攒下来的,他现在有了工资,往后可以凭自己赚钱。
晚上的时候奚容还会写点东西,他之前写的书正在商讨出版那本书出版看情况应该可以拿到一百多块钱,现在也在校对和修修改改,再加上写点新的东西。
这段时间算是很忙,等这边的事情都妥当了之后,奚容那日提笔想给肖坤写信。
但是拿起笔的时候又怔了怔。
他似乎没有打算再回去了,如此写信还藕断丝连,徒增念想,还惹得肖坤不好过。
奚容只把之前肖坤留给他的钱换成了大额的票子好生包起来寄过去给肖坤。
过了大半个月拿钱又被退回来了。
只说是没有人收。
奚容接过装信封的钱沉默了好一会儿。
心说也好,也许肖坤也想一刀两断的,东西也不收他的。
他把钱放在信封里好生藏了起来,想着过些时日肖坤消了气就把钱寄给他。
也存一部分自己的钱给肖坤寄过去。
他从家里来的时候每天都能碰上杨克。
杨克的司机开着个四轮汽车,他坐副驾驶座打开窗和奚容说话。
“容容上来,我正好顺路,搭你去上班。”
奚容最近也想通了,和他们杨家兄弟不想有什么瓜葛,原来还有些怨他污蔑,但现在已经不怨了,相反杨克还让他回了上海和家人团聚。
只是,也不想和人有过多的交际。
找工作那段时间杨家兄弟还给他推了几家大报社,奚容都没有去,最终是选了自己聘上的小报社。
杨胜有时候也会跑过来,有时候带些东西,奚容也和他交谈几句但是不多。
他时常会想起在十里湾、在肖坤家生活的日子,他们在小兴安岭建了个小木屋,房子也修建得好好的,肖坤还说以后老了就住这里。
昨日种种就像在做梦一样,他像是误入了光怪陆离的荒诞世界,在闭塞的村落和森林边和一个男人缠绵许久,如今他的生活又重新步入正轨,日子也过得普普通通波澜不惊。
不久后他的妹妹成婚了,奚容终于是没有错过妹妹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母亲也开始操心也的婚事,说有几家姑娘一直想见他,问他意见。
奚容说自己想多存点钱再说,让母亲不用操心。
他其实已经结婚了,戒指放在盒子里好生收起来并不敢戴,在上海不可能再成一次婚,要不然谁也对不住。
他从前不知道喜欢什么,和肖坤好了这么久,确定是喜欢男人。
但也不喜欢别人。
比如那杨克,说得做得很直白。
奚容并不喜欢他。
好几次都说得很清楚,但人就这么耗着。
就这么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日子如流水般过,一晃就是两年多。
那日奚容下班,他们不忙的时候下班得很早,但忙也不晚,因为有轨电车是有时间限制的,怕的是员工耽搁了公共交通的时间。
从报社到车站要走一两公里,奚容一般是抄近路的。
临近冬日,天黑得很快,奚容走的巷子并没有路灯,但是巷子不长,不到几分钟就能走到。
奚容像往常一样的走回去,不知道走到哪里,突然一只大手将他一掳,竟然将他掳进了一间屋子里!
天光渐暗,奚容不知道什么人,只知道是个力气很大的高大男人,轻而易举的就把奚容搂了起来。
奚容吓得差点叫了起来。
那男人沉默不语的将他搂在怀里,奚容还没惊呼就听见了他沙哑的声音,“容容,是我。”
奚容浑身一颤,安静了下来。
任由他抱了好一会儿才推开了他。
奚容这才从昏暗的光线里辨认出他的脸,真的是肖坤。
“你怎么来了?”
奚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冷漠。
也许是他的生活很平静,不想被人打扰,也许是年前又寄了一次信和钱都被退了回来说是无人签收,因此有些生气。
而这两年他也安定了下来,也不再需要他。
往后他的计划就是买个大一点的房子,把母亲接过来住。
母亲最近身体越发不好了。
肖坤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早就猜到奚容也许不会待见他,但是他还是马不停蹄的来找了奚容。
在茫茫的人海中凭着一丁点的信息找,终于找到了他工作的地方、也观察了他半个多月,而后在他上班很近的地方租了一间小房子。
他说:“我好想你,我想见你。”
他说话的时候特别激动抓着奚容的手又搂着人贴着,刚想亲一下,奚容就冷冰冰的推开了他,“我们已经不是两年前了,也许你在村里已经成婚,便不要再打扰我。”
肖坤连忙解释,“我没有、容容我没有和人成婚,你听谁说的?你可以回去打听,我没有和任何人过,我一直想着你!”
奚容终于是垂下眼眸,好一会儿,他低低的哭了起来,“那你为什么不收我的信。”
肖坤睁大眼睛。
连忙搂着也哄。
奚容给他写了信吗?
他以为奚容会忘记他,根本不会给他写信。
竟然真的写了。
可他又怎么能收到?
这两年他都在牢里度过。
在东村口干的那事被人举报了投机倒把,将他关了两年多。
一出来就来了上海找奚容。
他也在这边找了些活做,帮人砌墙,都是苦力活。
每天见奚容穿得光鲜亮丽,他自觉自己上不得台面,干了一个月的活拿到了钱租了间小房子换了身好些的衣服才敢见奚容。
没想到奚容是分外冷漠,竟猜他在村里又成婚了。
奚容在上海过了这两年,居然比在村里要瘦了一点,他的脸完全张开了,比之以往更为绮丽漂亮,但又穿着得体的呢子大衣,显得冰冷不近人情。
这会儿哭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肖坤连忙把他搂到床上坐着,一边轻柔的帮他擦拭眼泪,一边哄他,“别哭了容容,我是不好,这两年忙,村里让我换了个地方干活,这两年我都没回去。”
他怎么可能让奚容知道他蹲过大牢。
这么大的污点,奚容会不会厌恶他?
奚容的眼泪被擦得干干净净,他哽咽了几声,看着肖坤,“那你怎么来上海了?”
肖坤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奚容有些温柔的样子,“我是来投奔容容的,容容可以收留我吗?”
奚容说:“我现在住家里……”
肖坤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不是要跟着容容住,我已经租好房子了,只要容容偶尔来看看我,中午的时候来我这儿吃饭也好。”
奚容打量了他的屋子一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打理得也干干净净的,厨房和住的地方还是分开的,做饭不会有油烟进来。
哄了一会儿,肖坤搂着他亲了起来。
两年没见了他真是想疯了,抱在奚容又贴又亲,把奚容亲得眼睛水润润的,气喘吁吁的。
奚容恍惚了一会儿,终于清醒了些,“我今天要回家!我妈等着我呢。”
肖坤连忙放开他,捧着奚容的脸最后亲了亲他的额头。
而后送奚容去了车站,恰好是赶上了车。
晚上回去的时候,奚容心虚的说:“明天报社可能会忙得晚些,也许久住在报社里了。”
母亲叫他多注意休息,别太拼。
第二天肖坤早早就等着他了,奚容也是天黑了才敢过去,到了那弄堂里,肖坤突然将他搂进屋就亲了起来。
这天晚上特别疯狂,奚容有两年多没开荤,好几次做梦都梦见肖坤弄他,第二天起来红着脸唾弃自己,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那北大荒被那个男人弄坏了。
这破旧的小出租屋里隔音效果一点也不好,大半夜的时候还能听见隔壁夫妻的声音。
奚容是一点也不敢出声的,生怕自己的声音泄露出来。
他捂在自己的嘴巴,但也的手细细白白,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肖坤一亲他他身子都软了,手根本捂不住。
只能让肖坤帮忙。
他那手劲儿特别大,捂住奚容的嘴但也不是不舒服,只是一点声音也泄露不了,他一边捂着奚容一边是如牛马般的耕耘。
那感觉刺激得头皮发麻。
他们是他们悄悄,像偷情似的不敢发出声音。
奚容一下子食髓知味,来这儿过了好几夜。
肖坤也特别明白,只要奚容露露在外边的地方都不会有印子。
如此过了好几天,肖坤干活手脚麻利得很,很得老板赏识,工钱也加了不少。
隔几日还能和奚容好,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他已经是心满意足。
那天傍晚下了小雨,肖坤生怕奚容没带伞,他匆匆忙忙回了家,拿着伞去接他。
他远远的站着报社外的拐角处不敢出现,因为的看起来像个干苦力的下等人,和奚容那样光鲜亮丽的上班族格格不入,他怕奚容被同事闲言碎语。
他在外边等着,等奚容出来。
突然,一辆高档的四轮汽车停在了报社外面。
奚容才从门口出来,车里一名容貌俊美身材高大的男人就从车里打了一把黑色的大伞走了过去。
他穿着贴着的制服,矜贵又俊美。
远远的看着,和奚容竟然很是般配。
肖坤认识他,他是杨克。
他在门口和奚容说了什么,奚容犹豫了一会,最终是上了他才车。
肖坤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突然是醍醐灌顶般的清醒起来。
他终于知道如今这样过下去几乎不可能和奚容有未来的。
奚容跟着他,会受苦。
回去后彻夜未眠,他想要有个上的了台面的身份和奚容配得上。
如此想了好一段时间也没有寻到什么好的事做。
那日给人砌墙,听见东家一家子在讨论,语气里满是惋惜,说自己一个侄子拿着铁饭碗好好的,竟然辞职去经商了。
这年初就传出来改革开放,事情还没定下来,但是已经有人跃跃欲试。
但是谁也不知道那政策和未来是什么,毕竟此时此刻他们身处于贫穷又弱小的时代。
官方杂志已经隐约鼓励这种行为。
肖坤幸好已经能认字了,他是一根筋的人,报纸上说好,他几乎就认定了。
而且他有经验。
在上海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稍微了解了一些南北物价也一下以及一些市场紧缺的东西。
他思考了一日,换了份工作。
“容容,我最近换了份工作,有时候几日不回来,我要是回来就在门口挂个小红旗。”
奚容问:“换了什么工作?”
“货物搬运,老板说要跟车。”
那长长的火车出行来回就是好几天。
每每停留不到半日。
肖坤第一次就去附近是市场逛逛,也许有了进货的经验,他找进货的地方很快。
有些东西在上海卖二十好几一个,这边只要几块钱。
二十几块,是奢侈品。
肖坤身上也没什么钱,家里的家畜牛马羊都卖了 ,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和在上海打工的钱,只有一百五十块。
肖坤拿钱全部买了东西。
去上海以比市场低好几块的价格卖掉,竟然一下子赚了好几百块。
而且现在这些行为已经不那么制止了,他在报纸上看过一个案例,那个商人的行为就是他以前被定的投机倒把罪。
可竟然上了报纸。
他胆子大了起来,竟关注起来了财经日报,弄了个做生意的个体户证件,去银行贷了几千块钱。
如此偷偷摸摸零零碎碎做了大半年,第二年春天,新的政策终于下来了。
国家进入全面改革开放,一个新的时代已经开启。
第266章 漂亮知青26
而此时肖坤手里已经有了近两万的现金流, 他在不怎么当街的地方盘了个小铺子,做起了生意。
肖坤有时候会和奚容说说,但是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黏糊糊的,根本不想谈那些事, 只想腻在一起。
奚容只知道肖坤学会了做生意,但同样很辛苦。
肖坤搂着奚容温柔的笑着, 捧着奚容的手,吻了吻他的手心,“明年我们在附近买个大房子, 容容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奚容是个按部就班的读书人,他知道外面如今的创业浪潮,也知道肖坤有个小铺子, 那铺子他去过, 很小很小, 奚容以为顶多是温饱, 也不知道他能赚多少钱。
房子很贵, 要存很多年钱才能买的。
奚容只说:“还早呢,不急,我们慢慢存钱吧。”
那一年肖坤突然发达得不行, 有一次出去了近两个月,奚容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去的时候说过可能要久些时间才回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
他和几个朋友去了趟国外,拿回了新的东西, 还办了个厂, 有甚至盘了一条运输路线的。
那条运输路线几乎被他们合资垄断, 那年冬天几个人彻底发了财。
足足赚了几百万,几个人过年分了红了,肖坤分到了一百一十九万。
这些钱在这个年代几乎是天文数字。
那钱可真是哗啦啦的流水般的来。
过年的那天奚容偷偷溜出来了一下,肖坤在门口等了他好久。
出门一看,肖坤居然开着小汽车了。
穿了一身西装,人模狗样,一表人才。
肖坤从车上下来,拿了一条大红的围巾给奚容围上,还给他带了贵重的礼物。
买了个手表,足足两万块。
奚容都不认识那个牌子,只以为是普通的手表。
样式精美漂亮,奚容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手表。
他笑道:“我都没什么礼物送给你,年前买了身呢子大衣和皮鞋,你等等,我给你带出来。”
奚容回去把礼物带出来,和家里人说是和朋友逛逛。一会儿就回来。
肖坤学什么都很稳重,车是一个月前学的,已经开得十分熟练才敢搭奚容。
奚容坐在副驾驶上摸了摸,啧啧两声,“你发财了?”
肖坤不好意思的笑笑,“托容容的福,运气特别好。”
开到一个小角落里停下,在车里搂着奚容特别激动,“我的宝贝容容给我抱抱,好喜欢你呀,好喜欢好喜欢……”
他心里想,我现在是不是体面了许多,能稍微配得上你了。
他比以往自信了一点,甚至在为自己自豪,奚容都能感受到他特别开心。
他还在奚容工作不远的地方买了个独栋洋房,里面宽敞得很,停几个车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