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隔壁竹马一起长大—— by我乘风月
我乘风月  发于:2023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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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谁也没有提情书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也像翻了篇一样,两个人又跟往常一样,上课听课,下课补课,遇到有同学来问问题,唐丰年就让座。

不过,就算是问问题也有新鲜感,不久,问徐敛问题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放假这件事也越来越近了。

在叶仙儿的历史课上,她留了半节课的时间跟他们说国庆放假的问题,什么注意安全,不能乱跑,按时完成作业诸如此类的,同学们着重关注着她的后半段,作业!有什么作业。

看着同学们,满含期待,眼巴巴的眼神,她好笑道,“三张试卷,两天一张,还给你们留了一天完的时间。”

英语七张,数学八张,语文还有三张试卷两篇作文,理化生政史地加一块也有十几张,就七天假,快三十张的试卷,这哪是假期啊。

唐丰年像枯萎的花朵一样倒在徐敛的肩膀上,语气沉重沧桑到像是在留遗言,“老徐,我快要死了,这世界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徐敛好笑的戳了戳他的头顶,蓬蓬松松的,软软的。唐丰年已经没有心情理会徐敛的动作了,他感觉他快要变成一缕幽魂,要被这些作业把命锁走了。

徐敛又笑了,唐丰年光通过肩膀上传来的颤动感就能听出来,更别说耳边还传来了徐敛低低沉沉的笑声,就,那刻怪酥麻的。

怎么说呢,这件事情确实是爽的,无论是从减轻假期负担,还是从不听课中获得的快感来说都是爽的。

就是,距离放假只有半天的时间了,大哥,你确定我还能有那个心思写下去作业?心思早就飞到假期该如何渡过上了好吧。

徐敛只是扫了一眼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轻飘飘地说,“挑你一眼就会做的题目,不会的先放着。”

于是上课铃一响两人都拿出了数学试卷开始奋笔疾书,虽然徐敛做题速度很快,但是唐丰年跳的多,两人几乎是同时翻面,又开始攻城掠地。

一个下午四节课,他们刷完了三套数学试卷,当然刷完是指徐敛。放学铃声响起,唐丰年合上了笔盖,伸了个懒腰,他朝着徐敛感叹道,“这一下午过的也太快了吧。”

唐丰年喜欢这个回答,摩梭下巴笑了一会,然后拍了拍徐敛肩膀,像是宣告一样,“走,收拾书包,放假啦。”

但是一个人看电视多无趣啊,他还想要徐敛陪着,徐敛坐在桌子上揉了揉眉心,想了会还是拒绝了,“联赛放假后就要开始了。”

唐丰年了然,心中想去看电视的欲望被冲淡了些。他拿了一本漫画书坐在徐敛旁边,徐敛刷题,他看书,美哉美哉。

徐敛那边忽然没了声息,唐丰年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他,只看见徐敛低垂的眉眼,工笔细刻般的下颚线。

楼下小院忽然传来杨女士喊他们吃饭的声音,唐丰年扒着窗户回完,招呼着徐敛一起吃饭去,两个人走到门口了,唐丰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跑回卧室里,回来的时候,徐敛看见他校服口袋露出的信封口,眸光垂了垂。

似乎是察觉到徐敛的视线,唐丰年拍了拍口袋朝着他解释道,“我第一次收到情书的时候,还是在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校服口袋里被人偷偷塞了情书,还是我妈洗衣服的时候看见的。她当时没有打开,只是交给我,让我好好保存着,说等我以后长大了这些都是青春的回忆,所以这些信件我都把它们放在我房间里面的箱子里。”

他摸不着头脑的想着,他刚刚又是哪里惹徐敛生气了。他也会赌气的想,徐敛这个人怎么跟大少爷一样,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掉冰渣子。他才不想惯着他呢。

但没过一会又想到了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他哄一哄也是应该的。可是他又隐约觉得,最好的朋友不应该是这样的,最好的朋友不应该是有什么都说出来,骂出来,而不是藏着掖着,等人去发掘,去哄。

唐丰年赌气的想着,两个人吃完饭,唐丰年上楼去放信就再也没有下来,徐敛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抿了抿嘴转身也走了。

那一天两个相对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杨女士上去给唐丰年送水果的时候还打趣道,“哟怎么舍得搬回来了?两个人闹脾气了?”

杨女士作为新塘村村委会的妇女主任,平日最喜欢干的就是帮人化解矛盾,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儿子跟人情绪上闹矛盾,这一下子就极大激起了杨女士的好奇心。

唐丰年本来想跟杨女士告徐敛的状,说他总是给自己甩脸色,但是他又不想降低徐敛在杨女士心里的印象。虽然他很生徐敛气吧,但是他还是不想让别人觉得徐敛不好。

她扔了颗橘子给唐丰年,唐丰年盘腿坐着,把剥好的橘子递了一半给杨女士,杨女士吃了一口问道,“你觉得这橘子酸不酸?”

“橘子酸还是甜只有你自己吃过之后才能感觉到,而且哪怕是同一个橘子,你觉得是甜的,我尝起来却觉得是酸的。”

“所以唐丰年你懂了吗,好朋友应该怎样相处这件事情没有模板,你是问不到答案的。你能做的只有看看你的心,它现在真正想要什么,不要让情绪蒙蔽了你的心。”

冷白的光束像是一条丝带牵连起楼上楼下的两个人,徐敛环着胸靠在桌子上,望着楼下的人开口道,“哟,怎么回来了。”

徐敛转身下楼打开了门,门一打开,唐丰年就捧着满手的橘子递到徐敛面前道,“surprise!饭后甜点。”

黄澄澄圆滚滚的沙糖桔被唐丰年捧在手心里再配上他弯成月牙的眼睛,徐敛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被戳中了笑点。

徐敛还差一点,唐丰年就跟着上去,一边看漫画,一边吃橘子。他吃了一半看了眼徐敛两手不停,觉得徐敛还是太辛苦了,把剩下的一半的橘子递到徐敛的嘴边。

徐敛被这个举动弄得愣了愣,柔软的橘肉触碰着嘴唇,他一抬眼就能看见唐丰年弯起的卧蚕上面托举着一双澄澈的眼瞳,鬼使神差的他张开了嘴叼住了这半颗橘子。

徐敛隔着一只微弯手臂的距离望着唐丰年,眼里涌满了笑意,如果此时唐丰年从漫画书里抬头看一眼,就能轻易捕捉到徐敛的笑。

只不过徐敛抬眸又垂下的间隙太短了,转瞬即逝。谁也不知道,那天徐敛的心里是如何被爱意填满,以至于他想到了未来,未来唐丰年还能像现在陪在他身边就已经是他所设想的最美好的未来了。

这种被照顾的感受,是徐敛曾经一直渴求不得,已不敢奢望的,但唐丰年误打误撞轻易的就给足了他。

他想到了他今天站在楼下等着唐丰年却久久没有等到的画面,其实那一刻他是惊惶的,他看到了向上的楼梯却迈不开求爱的脚步。藏在阴暗处的暗恋者,连讨好的举动都害怕露出端倪。

走时,他还自嘲的想着,年少时的喜欢究竟又算什么,是荷尔蒙的一阵激荡,平复后只会觉得什么也不是。

年少时的喜欢,喜欢时,好像爱上了全世界,一草一木都觉得可爱;不爱时,冷静厌弃,觉得世人歌颂的真情也不过如此。

但直到唐丰年站在他楼下的那刻,那种熟悉的荷尔蒙又再次激荡,喜欢再次叫嚣。那一刻徐敛才忽然明白,喜欢原来是会死而复生的野草,是你在无数次想要放弃喜欢这个人又无数次捡起这份喜欢。

他知道唐丰年今天生气了,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也明白他为什么又愿意回来。唐丰年从来不需要他怎么琢磨,就会把最真诚的自己摊开在他面前。他能看到面前这颗心压抑着的难受,笔杆在指腹中摩梭着,左手本来是玩着胶卷的,继而摸到了唐丰年放在桌上的沙糖桔上。

唐丰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漫画,手一摸正准备再剥个橘子,只是这次摸到的橘子有点意思,他举着画着笑脸的沙糖桔看着徐敛,挑眉道,“你画的?”

徐敛抬头看了眼橘子,又很快偏过眼去,轻“嗯”了一声。但很快又开口道,“闲着无聊,随便画的。”

唐丰年把橘子举起来又看了一遍,拉长那句,“随便画的”,听起来还有几分打趣的意味,徐敛的耳廓被烧的有点烫,可能是橘子吃多了上火了。

国庆假期其实过的跟平常周末没有什么不同,新塘这里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田埂上骑车跑半个小时,一个村子就绕完了,镇上倒是有几家游戏厅,但是放假特意跑过去打游戏,唐丰年又觉得太无聊,还不如睡到日上三竿来的快乐。

就是每次睡醒了只能跟太阳脸对脸,徐敛永远都比他先起来不知道多长时间。等他睁开眼的时候人家都已经悠悠哉哉地坐在沙发上喝茶看书了。

唐丰年很不理解,他支着头侧躺在床上,问徐敛,“你每天起来这么早都干嘛啊。”睡觉它不香吗?

而且他都刷了两套卷子了,也看不见唐丰年睁开眼,他一度以为唐丰年不是睡过去了,还警惕的看了好几眼。

就像徐敛每天对他们的作业有安排一样,唐丰年对他们每天去哪里玩也有很详实的安排。他们相互搭配,一个负责学,一个负责玩。

徐敛往后靠了靠,从书包里掏出一沓试卷扔在桌子上,就火速逃离了包围圈,跟着唐丰年站在走廊上吃起了早饭。

他俩人手一个饭团,对着教室的方向,原本是唐丰年提议要欣赏他们野狗分食的场面的,只是后来发现周围来来往往看向他们的视线过于密集,他俩又转过了身,开始欣赏毓秀楼周围的风景了。

唐丰年给他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徐敛瞥了他一眼对他打了个响指,唐丰年正疑惑着,就看见打完的响指中缓缓竖起了中指。

几乎同时,徐敛吃完了饭团,塑料袋在手里一团,他朝着垃圾桶的方向奔去,身后唐丰年暴跳如雷的紧随其后,“徐敛!”

徐敛垂着眼看了他一会,唐丰年凶狠着眼神跟他对视着,忽然空气中传来噗嗤一声的笑声,唐丰年的脸色顿时就空白了。

唐丰年整张脸都涨红了,实在想不出什么反驳徐敛,一击必杀的话,他动嘴动不过徐敛就只好动手。

这场校园争逐赛的结局就是,徐某搀着笑的岔气正捂着肋骨叫着疼的唐某,一路憋笑着回到了教室。

有人说唐丰年跟徐敛打架,还打输了;有人说唐丰年是跟别人打架被人打伤了,徐敛去帮忙救的他;还有人说唐丰年不是跟人打架,就是肾不好。

陆遥默默放下撸起的袖子,灿灿道,“啊,学霸啊,那什么,兄弟之间,两肋插刀正常正常哈哈哈哈哈。”

唐丰年气的当即就在座位上踹了前座的陆遥一脚,陆遥“嗷”了一声,委委屈屈把板凳往前挪了挪,他心想,学霸打你的,你找学霸去啊,怎么能迁怒呢。

至于唐丰年为什么能够在三班当哥多年,并且没有人敢暴打他的原因,大致有三。一个是他高,在初二一米六,一米七的萝卜蹲里,唐丰年这个一米八格外扎眼,很有威慑力。其二是他帅,在一群无比中二的群体里,帅即天理。其三是他能打,虽然三中校园环境较为和谐,但不乏还是有些不良少年,俗称混混。由于小唐同学卓越的外貌条件,曾经惹过不少桃花,虽然小唐本人表示很冤,但是就是有人堵上门了。那只能打了,拜托,新塘小霸王的名称可不是白来的,打架这件事上,唐丰年认第二没有人能认第一,哪怕是围殴。

校园里的混混打架都没有章法,你一拳我一脚的,但是唐丰年小时候跟他哥学过,他哥可是省散打冠军,专攻他们下盘,他腿劲又很足,经常一脚过去,就是一片哀嚎。混混们吃了亏,久而久之也不来找唐丰年麻烦了,他在哥圈也算出名了。

校园的故事是藏不住的,不久就都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喊上唐丰年唐哥了,有些人或许都不知道他叫唐丰年,只知道他叫唐哥。简单方便好记,能够广为流传,唐哥的称呼都快在三中代替本名了。

当然与唐哥并驾齐驱还有在流言与八卦中代称的校草和校霸,可以说除了学习,唐丰年在颜值和武力值上在新塘可以说是封了顶了的。

当唐丰年第一次听陆遥喊徐敛“徐神”的时候,他很疑惑也很不平,“怎么喊徐敛就是神啊,怎么不喊我唐神啊?”

“就是传闻你被徐敛打到肾虚从校霸宝座跌落神坛的事情啊,整个三中都传遍了。说...说你不行了,三中校霸要换成徐敛了,哦不,徐神。”

唐丰年瞳孔地震!他僵硬的转头看向徐敛,二郎腿也不翘了,手也不环了,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陆遥,对着徐敛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

他还真不知道,但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传出的谣言,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谣言果然是什么都有人传,也还真什么都有人信。

后来有人过来埋了他,为他的坟墓浇上了最后一捧土。徐敛拿过他搭在靠背上的校服外套,盖在了他头上,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对他凝重地说道,“安息吧。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

被埋在外套里的人缓缓竖起了一根中指,身旁传来闷闷的笑声,像是树梢的蝉鸣,在唐丰年耳边响彻了一节夏日,夏日的灼热烧红了他的耳廓。

可谓是项上悬刃,稍不留神落下来就是一条性命。陆遥和郭让最近也都不皮了,还参与了问徐神问题的大军。只有唐丰年和徐敛两个人无所谓,唐丰年是因为他爸妈非常民主宽容,对孩子采取放养法;而徐敛纯属是实力摆在那里。

两个人的心态都很平稳,不过唐丰年还是暗暗努力了下,毕竟他还想着要根徐敛一起考进市里,按照他们学校一贯的招生比例,他至少还得考进前两百,现在他还只是五百多飘荡的小学渣,这次浅浅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就算是挤进前五百吧。

唐丰年愤怒的转过头,跟徐敛作案的凶器来了个人赃并获,他一把没收了徐敛的凶器,怒气冲冲的瞪着徐敛。

豪情壮志被徐敛这么一打乱,汹涌的情绪全都发泄在做题上,老子要跟徐敛考上同一所学校,然后天天揍死他!

对于初中生而言有限的知识,不宽泛的命题,努力了,认真了,很快就能得到回报。毕竟初中还是爱玩的年纪,能在这个年纪稍微爱学习一点,就足够脱颖而出了。

很快唐丰年就要迎来验证他努力成果的那天了,他没有在那个熟悉的第28考场,去了他从前没有去过的17考场,但他这次还是坐在倒数第二个的位置,只是这次他再回头没有徐敛了。

写完语文的时候,他停下了笔,从位置上抬起头看向了对面。对面最顶层第一个教室里坐着的第一个人是徐敛,全科第一,全校第一的number1.

尤有荣焉,徐敛这般优秀,连带着唐丰年都觉得自己被镀上了金光,他转着笔想到,好歹也是被学神特殊关照过的男人,他要让他们那些抱学神大腿的好好看看,能直接坐学神大腿的人是怎么演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

他还有个更宏伟更美好的展图,只是听起来有些痴人说梦,他还想跟徐敛坐一个考场,最好是一前一后。这简直就是明晃晃把他想考年级第二的野心写在脸上了。

唐丰年才不管什么可不可能,他就是敢想,能不能做到再另说,毕竟当徐敛的小后腿哪有跟他并肩而立香啊。

有时候他也会埋怨徐敛怎么登的那么高啊,他追起来都怪麻烦的。但是再一想要是徐敛没有这些夺目璀璨的光环,他会注意到他吗,会对他愿屑一顾吗?

后来他发现这是个伪命题,只要是徐敛,他就是自带着那么多光环,他之前说过,徐敛天生就是那种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人。

但是他跟他做朋友才不是因为那些光环,那是某一天唐丰年看到守望着田野孤独的徐敛忽然涌起的想要拥抱住他的冲动。

最后一门考完的时候,唐丰年第一个冲出教室,一出门就看见徐敛单肩背着包,一手插着兜,倚在走廊栏杆上看着他。

向晚的日光并不是那么炙热,唐丰年向来考试就往口袋里塞几根笔就够了,没有书包的束缚,他蹦跶的像樟树下被风吹动的日光。

徐敛预判到唐丰年绝对要来闹他,慢悠悠的脚步忽然加快起来,像是秋日的疾风,卷过唐丰年这片落叶,瞬息就跑了。

唐丰年拔腿就追上去了,他们在人群中与众人擦肩而过,像是人潮里浮动的游鱼,耳边擦过的是众人的欢声笑语。

等期中成绩全出来的时候,唐丰年一手拎着成绩单,一手支在徐敛桌子上,歪着头凶神恶煞的说道,“这叫发挥的一般?”

成绩单在唐丰年激烈的情绪中颤动着,徐敛环着胸从他手里拿过饱受摧残的成绩单,看了眼唐丰年的成绩,不错进前二十了,第19。

唐丰年忽然脸一红,燥得慌。他一个年级第一,夸他这个三四百的小垃圾,怎么听怎么都像矮一截。

徐敛被唐丰年遗憾的小表情逗得直乐,他环着胸望着唐丰年打趣道,“我唐哥怎么不配,我唐哥什么都配!”

他们最近是发现了徐神跟唐哥俩人每天都要来几场这样的摩擦,他们猜想着,可能是唐哥肾好了,又行了,又开始跟徐神争夺校霸之位了。

唐丰年刚要说不服,后颈就被人又捏了捏,一阵酥麻感爬满了全身,唐丰年整个人像是被电软了一样,一张脸火速爬上了血色,他又急又燥,连忙说,“服服服!”

只是唐丰年还捂着脖子瘫在桌子上久久不能平复,脑海里各种想法飞窜,为什么他总打不过徐敛?为什么刚刚要脸红?为什么会有那样那样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唐丰年又要疯了,他决定他要跟徐敛冷战!肯定是徐敛影响到他的战斗力了,他要跟徐敛保持距离然后默默恢复战力。

于是徐敛就看见唐丰年一拱一拱把自己拱到离他最远的桌子边角,他挑了挑眉,又开始了什么新战术?

后来徐敛才发现这个新战术叫冷战。唐丰年坚持上课一句话不说,一个眼神不给,下课就坐在位置上,就这么占着那一条边边趴着。

他等了徐敛三节课,三节课他就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跟自己说。可是明明以前徐敛只要有一秒不高兴的迹象,他就会立刻哄他。为什么徐敛不是这样对他呢?

但是徐敛在他设置的最后期限完成了他的期待,他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他又觉得很委屈,为什么让他等了那么久?他的心思很难猜吗?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开口?为什么一定要他开口?

千言万语堵在唐丰年的鼻息间,他呼吸都带着沉重,他有很多话可以说,但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徐敛头一次生出愧疚的感觉,慌乱像是沸水浇过他的心脏,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是什么时候把唐丰年弄哭的。

最近唐丰年总是会走神尤其是跟徐敛走在一块时被徐敛的肩膀无意间碰到的时候,他会感觉那块肩膀都丧失了知觉,整个人都空白了好几分,只剩下咚咚的心跳声,震的他耳鸣。

还有晚上一起睡觉的时候,哪怕他们都是背对着睡的,唐丰年还能通过黑夜放大的感官感受到徐敛的呼吸起伏,他闭着眼想着,徐敛离我好近啊。

他总觉得他现在这个状态不正常,他开始无意识的逃避跟徐敛的接触,以前总是勾肩搭背的走着,现在他们就算并肩走着也要隔上一个书包的距离。

但是他又怕被徐敛察觉到,这些举动又是小心翼翼的。好像他变成了一个小偷,偷偷摸摸在徐敛的世界外打转。

但是他隐约觉得这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因为徐敛好像也这样。他也会因为被自己不小心的触碰而感到僵硬。

他已经为此头疼了好几天了,要是办起他自己的生日,他能搞出几百种花样。但是徐敛的生日......

他总想替他办一场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生日宴,就跟他的一样,但是又怕徐敛觉得他做的很多余,他压根不需要那样,也不需要他插手。

下定决心要为徐敛偷偷准备一场生日是在一个明媚的早晨,他被英语老师大课间叫过去听写单词,他这次听写的很顺利,被英语老师夸了几句就放了回来。

他当时正迈着雀跃的步伐从楼梯口蹦跶着准备回班,从走廊下意识望教室里一瞥,想要看看徐敛在干什么。

九十点的太阳明媚盛大从他这里洒落到教室,而徐敛坐在距离光线一步之遥的位置安静的看着书,身旁的座位被光洒满,却半点没有蔓延到他身上。他的周围空荡寂静,只有他一个人。

他忽然发现,这里除了他从来没有人真正走到过徐敛身边。以至于他一离开了,徐敛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徐敛在计划表上写下这个日期的时候,笔尖停了会。以前他总觉得这几个数字是最特别的数字,因为在这一天他出生了,他还以为这天是他的幸运日,他无论许下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但是每年的这个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停驻一会,端详着这个独属于他最特殊的日子,再看着它平淡枯燥的流逝去。

22号是周五,那天唐丰年推着车走在他旁边的时候,忽然在小卖铺门口停下了,他一手撑在车把手上,一手插着兜眼神望着小卖部朝着他笑,“老徐,明天想要什么?”

徐敛愣了愣,其实他很不喜欢这种讨要的感觉,但他好像已经三番四次从唐家讨要东西了。唐爸的奖励,还有...唐丰年给的生日礼物。

他还是跟着唐丰年走进了那家便利店,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令人心动的礼物,他还是认真地挑了个溜溜球银蓝色的,很炫酷。

他把溜溜球递到唐丰年面前,唐丰年朝他比了个ok,那时他望着唐丰年跑去结账的背影,他想今年算是又过了一个生日了,他收到了第一份生日礼物,是个很漂亮的蓝色溜溜球,唐丰年送的。

只是心头的种子像是缺了什么,不再有那种破土而出的松动感。隐隐的这颗种子安放的土壤松了松,名为期待的种子咕嘟一声的坠入深处,那是期待落空的感觉。

那一路五光十色的唐丰年似乎跟他说了很多话,但是耳边的风声总是很大,眼前像是空茫一片,他听不清唐丰年的笑声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笑容。

凌晨十二点,他在五光十色的梦里被人叫醒,这次在床头暖黄的灯下,他看清了唐丰年脸上的笑意,暖烘烘的。

板直了日日夜夜的脊背在那一夜月色的入侵下忽然弓了起来,在那一声充满祝福的生日快乐里海棠花泣不成声。

把徐敛弄哭了这是唐丰年这场生日惊喜中没有预料到的场面,他愣愣的看着徐敛眼尾一瞬间染上了红,紧接着豆大的露珠从海棠花蕊中流出,而下一秒海棠花就垂下了头,只能看见那纤白颤动的花茎。

那一刻唐丰年的脑海里是空白的,他的手还在半空僵着,笑容一半还僵在脸上,他的脑海里只剩一个意识:他把徐敛弄哭了。

难受的情绪像是丝线一样紧紧缠住了唐丰年,但下一秒他僵了的身体就被人温暖的拥抱住,海棠花在他耳边轻声低语,“谢谢。”

他轻拍着徐敛的脊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弯起了眉眼,“走,带你看看你唐哥给你准备的生日惊喜。”

星星点点的烟花在寂静的夜色里绽放开,唐丰年举着烟花棒回头笑着望向徐敛,“老徐,据说下雨天是神放的烟花,你看我请你看了两场烟花了。”

绽放在夜色的烟花棒四散的烟花像是夜空散落的星星,消失在夜色里又忽现水洼里,像是神的烟花落在了人间。

下雨天是神放的烟花大概是徐敛听过下雨天最浪漫的形容了,他垂着头看着那个散落星星的人,声音轻而缓,“我收到了。”

破天荒的,唐丰年第一次一睁眼能在床上看见徐敛,他有些新奇,还在心里默默感叹,他真的越来越有做学霸的潜质了,醒的是越来越早了。

徐敛被他旁边的动作弄醒的时候,唐丰年就开始跟他吹了,徐敛面无表情的把床头的闹钟扔到他面前,上面硕大的表盘显示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十点多了。

唐丰年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行了,“老徐,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懒了,都跟我一样了。”

唐丰年大概悟了,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吹起来,他架着徐敛的肩膀波澜壮阔的说道,“怎么样你唐哥是不是浪漫死了,说你有没有爱上唐哥。”

徐敛正扣着衬衫的扣子,闻言瞥了唐丰年一眼,就在唐丰年已经做好了要被徐敛狠怼的准备了,徐敛却对他风轻云淡的说,“爱死了。”

他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撤回了架在他肩膀的手,嘴上虽然谴责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只是埋在肌肤里的心脏一下一下猛烈的跳动着。

徐敛背对着他垂下眼静静的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他只是借着皮囊说出了他的真心话,况且他知道唐丰年不会当真的。

他抬起头直视着镜子里冷漠锋利的人,你说可笑不笑,明明是最荒谬的玩笑,却是他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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