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唐丰年还是顺利的躺在徐敛家的床上看起了球赛,他塞给徐敛一瓶桂花酿跟他来个个清脆的干杯,窗外的蝉鸣蛙叫声清脆,屋内进球喝彩声激昂。
唐丰年一拍巴掌说道,紧接着就从床上一跃而下,像一阵小旋风一样旋出门了,徐敛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唐丰年不知道又要弄什么新奇的东西了。
他让徐敛跟他出来,两个人捡了几块砖在徐敛家门口的空地上搭了个简易的灶台,把捡来的枯枝干柴还有稻草往里面一堆,唐丰年从裤袋里掏出个打火机,往手里的稻草上一点然后把稻草扔进灶台里,火很快就起来了。
灶台有三面,唐丰年等火烧的差不多热的时候把红薯往里面一扔,再把口那一块砖挡住留下个小缝留给他们等火不够了加柴。
唐丰年掐着腰看着灶台上露出的火苗,忽然灵光一现,他撞了撞徐敛,“老徐老徐想不想来点汤?”
唐丰年说干就干,徐敛还来不及说什么,唐丰年就问他家里有没有锅,徐敛确实有,还有成套的碗具。
因为他当初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打算自立更生的,跟他在家里一样。但是遇到了很好的唐丰年一家,那些用具到现在都没有派上用场,今天终于迎来了它们的第一次开火。
唐丰年去他妈的菜圃里偷偷摘了点小白菜,徐敛在旁边给他照着灯,两个人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摘完了菜,在徐敛家许久未用的厨房里洗好菜,唐丰年把洗好的菜放在了正在煮的锅里。
徐敛望着那颤动的火光,干柴烈火的破裂声传到耳旁,他感受到一种岁月静好的满足感,好像就这样,就这样简单的活着也很不错。
他抬头望向拿着汤勺一边搅拌着汤一边咽口水的唐丰年,这个人啊脑子里的奇思妙想比宇宙还要丰富。
“我跟你说,这个方法还是跟我爷爷学的,小时候他每次烧秸秆的时候都会帮我扔几个红薯进去,烤出来那个香啊,就是黢不拉黑的,我当时可嫌弃了不想拿,我爷爷就把它黑黑的外壳剥掉露出彤黄彤黄的心递到我手上,递给我的那双手也变得黑不溜秋的了。”
唐丰年笑着拿棍子从灶台里扒拉出一个小红薯,黢不拉黑的红薯滚在地上,唐丰年伸手就去捡,结果红薯刚握到手上就被唐丰年诶呦一声的扔出去了。
他伸手检查着唐丰年的手指被烫红了一片,连忙带着他去水池冲洗着,再转头看向唐丰年的时候,却看到了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才知道原来烤红薯可以这么烫,可我爷爷当初直接把它们从地上捡起来一声都没有吭,一声没有吭的帮我剥着皮。徐敛,我现在都忘记不了那双黝黑的手上全是印痕的手,那是我爷爷的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唐丰年紧紧的抱住徐敛,像是要拼命的抓住什么已经流走的事物,水光模糊中他好像听见爷爷的声音了。
“小时候村上头的唐路有辆自行车,我那时候都没想着也要一辆更没跟我爷爷说,结果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觉就听见外面碰撞的动静,一看,是我爷爷从镇上扛了辆自行车回来,他不会骑就从村头一路扛了回来,都五六十的老人家了,就因为别人有的他都想给我。”
“我有时候去我爸妈房间的时候还在想这里住着的那个小老头去哪了啊。有时候睡迷糊了,从窗户里抬头往外面望的时候,我还以为那个小老头扛着自行车回来了。”
“村里人总是打趣说我爷爷是村里最凶最不讲理的老头子,我从来不信,因为我爷爷一见到我就笑,总是会把我护在身后,有人欺负我他都会带我找过去,板起一张吓人的脸,问,‘谁又欺负我家小宝了?!’我总是因为有这样一个爷爷觉得特别自豪,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爷爷。”
“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每年过年的时候我爸妈才会带我回来见他们一面,但是他们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们家的相册里有一张他抱着我的照片,跟你描述的很像,他也是一见到我就笑的。要是他现在还活着,他应该会跟你爷爷一样,是个很好的小老头。”
在他为爷爷离开了自己两三年而难受的时候,徐敛的爷爷却只陪伴了他两三年,他甚至都已经记不清他的长相了。
他以前一直觉得徐敛是个冷漠的人,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冷冷淡淡,但是他想错了,徐敛只是在成长的路上少了很多的爱。
那天唐丰年又以哭太多了走不动路了赖在了徐敛家,徐敛让他自己回家跟杨女士讲,他非要拉着徐敛陪他,他说徐敛在旁边站着杨女士就不会骂他了。
杨女士已经跟唐丰年他爸躺在床上了,正在看电视,唐丰年敲着门就进来了,他倚在门框上跟杨女士矜持的开口道,“那个妈我今晚要在老徐家睡”。
唐丰年侧过身露出身后站着的徐敛,徐敛斯文的跟他们打好招呼,迎着唐丰年恐吓威胁焦急迫切的眼神,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说道,“没事,唐丰年他挺好的,不烦人。”
她倚在唐舜怀里,望着隔壁楼亮起的暖黄的灯光,欣慰的说道,“我以前还担心徐敛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会不会害怕,现在好了,老二去陪着他了,我就放心了。”
唐舜揉着杨女士的头笑道,“你啊就是操心太多了,小徐一个大小伙子能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把老二送过去也好,省着他天天在家里闹腾,以后就让他在那里住吧。”
未成年不能玩火哈,需要在监护人陪同下哦。
码这章的时候想到我爷爷了,狠狠代入了,眼泪就跟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住,我爷爷对我很好很好,跟唐丰年爷爷一样,我从小也是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想到能陪他们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真的好难过。
本来想粗长的,但是忽然发现停在这里也挺好的。
徐敛一点头,唐丰年就开启了轰轰烈烈的搬家模式,正准备扔下筷子大干一场的唐丰年,忽然被杨女士叫住了,“回来,唐丰年我园子里的菜是不是你摘的?”
唐丰年第一反应在拒绝哪能让徐敛干这个,后来他想他都带着徐敛一起烧锅了,干这个又怎么了。说实话他还挺想看见徐敛闻到这味的反应。
看着徐敛接过杆子,唐丰年就环着胸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徐敛表演,结果徐敛面不改色的舀起一勺往土壤上浇去,很稳健也很高效,不一会就干完了。
徐敛连忙帮他劝退了,他无奈的对着唐丰年说道,“你只是住在我家不是换了个家,衣服可以随时过来拿的。”
唐丰年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是他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好像以后得自己洗衣服了。
妈宝男唐丰年十三年没有自己洗过衣服,听来真是尤为羞愧,倒是放假时,他妈会让他哥洗衣服,但是他哥阳奉阴违就指派不懂事还爱干活的他去洗衣服,但是上学时,他都是啥活也不干。
徐敛靠着墙,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了,他以为唐丰年会睡楼下,但是看到他毫不犹豫的就往楼上冲的时候,他又想逗逗他。
等徐敛上楼的时候,唐丰年已经把他的东西都倒在了徐敛的床上,看见徐敛来了,唐丰年立马挡在他的行李面前,红着脸说,
成功的把唐丰年带来的东西整理好之后,两人累的往身后的床上一躺,头与头相触碰的那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他冷漠的关上了自己王国的大门,拒绝所有人靠近他的内心,只为唐丰年留了一扇小门。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连同这扇小门也一起关上,也许呢。
对于能够跟徐敛一起住,唐丰年是非常激动的。一是因为有人陪着一起住这件事非常的新奇好玩,他可以探索诸多玩法。二是陪他一起住的人是徐敛,他最好的朋友!
好不容易趁着徐敛洗澡去,唐丰年悲催的扔掉笔往身后的床上一躺。苦逼的日子啊,周末还得写作业。痛苦太痛苦了。
他躺在床上放空了会自己,忽然想到徐敛说明天早上要把英语作业写完,他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来。
他望着桌子眼神转了转,望着徐敛坐位那边整齐的一摞书,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翻着他的英语作业。
这人说的是什么话,叫他吹头就吹头,还说什么把他枕头弄湿了,他的东西都金贵,他唐丰年就是草芥。
毛巾被拉下,他抬起头跟那人对视着,眼睛在看见那人脸的那一刻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忍不住的泛疼。
徐敛隔着毛巾双手包裹住他的后脑勺,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唐丰年眼里渐渐模糊的水光,他很无奈,不知道哪句话把这人都弄哭了。
唐丰年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他没有憋住,徐敛的问题,他总会忍不住的回答,“你可以跟我说把头发弄干净,我会弄干的,但是你跟我说我把你的枕头都弄湿了,我就会觉得自己在你眼里就是个麻烦,本来你就不希望我跟你住在一个房间,是我自己舔着脸非要跟你住在一起,我还觉得我表现好点,你肯定会夸我,觉得跟我住在一起是个不错的决定,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我在你眼里可能永远只是一个麻烦!”
他哪知道他原本逗唐丰年的一句话,对唐丰年影响这么大,还有让唐丰年耿耿于怀的那句,他嘲讽唐丰年都成习惯了,因为唐丰年从来不会因为徐敛的嘲讽而生气。
他松开了按着唐丰年毛巾的手,揉了揉他的头,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麻烦,我只是习惯嘴欠嘲讽人。”
唐丰年渴望的眼神盯着徐敛,徐敛实在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是的,你明天早上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
哄好一个唐丰年就是如此的简单,只要顺着他的想法哄着他,就能收获一个元气满满,快快乐乐的唐丰年。
晚上唐丰年缠着徐敛说了好久的话,问他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是不是从小就考第一;有没有喜欢过小女生……
徐敛每个问题都认真的回答了,只是有些问题很离谱,他就会无奈的睁开眼望着唐丰年,叫他的名字。
他都能想到唐丰年下一句肯定会是“真无趣”。没有又如何,并不是每个人的青春都有悸动,没有遇到特殊的人特殊的事,就算是蝉鸣四起的青春,也不过是一潭死水。
他闭着眼自嘲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性主义者,但是在对待感情上,他只相信命。相信那个命中注定的人会存在会出现,至于能不能遇到,只能看缘分。
徐敛心跳忽然乱了几拍,他以为,唐丰年会拥有一个肆意盎然的青春,会发现爱,追求爱,拥有爱。却没有想到,这样肆意的唐丰年,原来是同他一样的死水。
唐丰年抵着唇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一个具体的样子,“看缘分吧,我想遇见一个和她在一起心就砰砰跳的。”
徐敛被他的描述逗笑了,他看窗外已经不剩几盏灯了,起身关掉了灯,对唐丰年催促道,“快睡觉。”
徐敛闭着眼,黑暗里声音总会被放大,他听见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的跳着,脑海里回荡着唐丰年那句话,“我想遇到一个和她在一起心就砰砰跳的人。”
世说人生来就是不完整的,圣经里夏娃是亚当的肋骨,人穷其一生都在寻找那根丢失的肋骨,都在寻找完整的自己。
当你遇见一个人,你被他身上你所没有的事物所吸引,所好奇,你对他燃起兴趣开始时,你的喜欢也交付了出去。如果这个人你跟他在一起时,能拼凑出前所未有的快乐,你好像在他身上找到了你丢失的东西,他把你补足的时候,恭喜你,找到了你的肋骨。
无可置否,缘分就是这么的特殊。在他最黑暗,最糟糕的时段里,遇见了唐丰年。他热烈又脆弱,勇敢又愚钝,满脑子的奇思妙想却没有半分学习的头脑。
他会跟他讲搞笑有趣的故事,带他做很多新奇又冒险的事;会顶着朋友的质疑坚定的相信他一定能拿第一,又担心给他造成过度的焦虑趴在他身旁手足无措的安慰他。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唐舜忽然想起了他们开学考的成绩好像出来了,他已经不对唐丰年抱有什么希望了,但是对于徐敛他满怀期待。当然也有担心,老徐把好好的一个孩子交到他手上,要是给唐丰年给人带坏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老徐交代。
唐丰年原本正埋头干饭呢,忽然听到这么一问,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第一第一,全校第一。”
唐舜瞪了唐丰年一眼,让他好好吃饭,怕他又被饭噎住了,继而有转头看着徐敛笑道,“小敛太厉害了,等下我们上街,给你买奖励!”
徐敛有些迟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听到他考好了,会要给他奖励。他张了张嘴,说不出拒绝的话,虽然他知道这样会很违背原则,但是他不想拒绝。
唐丰年一听又可以上街了,高兴的搂着徐敛的脖子,哇呜哇呜的叫。不过虽然徐敛考第一有奖励,但他进步了那么多要给奖励也不过分吧。
唐舜要傻了,他望了望杨女士,杨女士眼里也是同样的震惊,他们齐齐将目光望向徐敛,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
唐丰年满屋子里的欢呼雀跃,唐舜拿着保温杯就出门,搁这院墙都能听到他跟叔叔伯伯们聊天的声音。
“吃过了,吃过了,你们家孩子成绩怎么样啊,老徐家那孩子刚来的考了全校第一,我家那位不行不行,也就比上次多进步了几十名吧。害,他就是贪玩,跟他哥一样。我在家也不管他,都是他们自己学的。哈哈哈哈哈。”
徐敛安静的听着,无声的扬起了嘴角。曾经他想也不敢想的,温馨和谐的家庭生活竟然就这么捧在了他面前。原来真的会有人会高兴的一刻不停的向别人炫耀自己家孩子取得的好成绩。原来他也会被人以一种孩子的方式对待。
下午的时候唐舜带着他们去了镇上最大的一家超市让他们买零食买玩具。徐敛什么吃的也没有拿,只拿了个最便宜的彩色魔方。这种三阶段魔方他的抽屉其实有很多,但是这个是最特殊的一个,这是他的奖励。
徐敛不喜欢吃辣的,不喜欢吃腥味的,好像喜欢吃甜的,还喜欢软软绵绵的。照着唐丰年了解到的徐敛的喜好,他买了一堆。
“还有这个黄瓜味的薯片,我最喜欢的口味,我猜你也喜欢就给你也买了一袋,还有这个猫爪的棉花糖,哈哈哈哈我看到它就想到你上次买的奶黄包,我一猜就想着你肯定喜欢这个,还有......”
唐丰年每举起一样零食,徐敛的眼神就怔愣了一分。原来这么一大袋零食,有一大半都是给他买的。
徐敛的心房那瞬间崩塌的一塌糊涂,你看这个人这么好,对他也这么好,你这样缺爱的人,怎么拒绝的了。
如果这个箱子积攒到了一百分,他就换个箱子再藏着秘密。如果这个箱子变成0分,那他就不要喜欢唐丰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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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新一章,hhhh小徐暗恋生活开始啦!
里面穿着淡蓝的短袖,唐丰年还得在外面套个蓝白的校服外套。望着衣柜上那个穿衣镜映出的帅气逼人的少年,唐丰年用手摆弄摆弄着刘海,由衷的感叹了一句,“帅!”
他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徐敛,校服拉链被他规规矩矩的拉到领口处,露出里面白色短袖领口,他单肩背着书包,神情冷傲。
唐丰年架着徐敛的肩膀,有那么一刻他好像感受到徐敛的肩膀僵硬了一下,他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他是压疼了徐敛吗?
见徐敛面色正常,唐丰年“哦”了一声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没有再搭在徐敛的肩膀上了,他想或许徐敛还是不喜欢有人碰他吧。
这么一想唐丰年心情就有些低落,插着兜走在前面,虽然他脸上带着笑,嘴上哼着歌,但是心里沉甸甸的。
徐敛跟在后面,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散去,再也不回来,他抿紧了唇,他会为了唐丰年靠近而紧张心动,怕他凑近就能洞窥他的秘密。又会因为唐丰年的离去而失神难过。
他轻呼了口气,喜欢一个人,他都要变得不认识自己了。他都不知道原来有一天他也会被一个人牵动着所有的情绪,因他喜,因他悲。
很糟糕,很糟糕,但是哪怕理智告诉他要怎么样,不能怎么样。心做不到,它时而跳跃,时而黯淡。
他清晰的认知到,理智已经管控不了他的心了,他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它寻找了一个新的归处,为他雀跃,为他黯淡。
他想对着前面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唐丰年说点什么吸引他的注意力。但是他本就不善主动,又在交流方面过于贫瘠,实在想不出什么有趣的话语。
他本不该这般纠结,但是他真的好想艮唐丰年说点什么。想跟他说今天风的流速很缓,阳光温和不刺眼,天空澄澈干净,云朵千姿百态 ,他想说今天天气很好。
唐丰年推着车从阳光微风里转过了头,他的眉梢眼尾都带着微光,轻风拂过他的眉眼,平添几分风流意气。
徐敛的心跳的很快,快到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快到只是听了唐丰年的一句话,他的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风啪啪的拍在唐丰年发红的脸上让他清醒清醒,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心思敏感,人家给不给碰都要想个半天。
少年意气总会体现在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上,唐丰年成功把两人弄得大汗淋漓,到了校门口,两人的校服外套一个搭在肩上一个系在腰上。
唐丰年掐着腰喘着气,系紧的校服勒出了纤细的腰肢,他望着单肩搭着校服靠在墙上休息的徐敛笑道,“行啊,又是平局。”
秋风卷起少年的衣角,薄汗从额角溢出又被拂面而过的微风吹落。徐敛望着被唐丰年紧握的手腕,他们路过楼角的枫树的时候,一片枯黄的树叶被微风卷落,像是一尾枯叶蝶飘零的落在徐敛肩膀,又在他的移动中落下。
狂奔到班级的时候,唐丰年直接靠着墙瘫在徐敛的座位上,他累到一根手指都不想抬,但是徐敛看着就是头发乱了点,感觉刚刚他只是散了一场步。
徐敛看见唐丰年霸占他的座位也没有叫他挪位,长腿一跨坐在了唐丰年的座位上,翻开他桌上留着的语文书,不堪入目的字映入眼眸,他抬眸看了唐丰年一眼,就跟唐丰年心虚的眼神对视了。
徐敛挑了挑眉,闻言拿起了另一本,英语书。里面崭新的跟新的一样,偶尔能翻到几页他画的铠甲勇士还有对人物的涂鸦。
唐丰年浑然不觉,还枕着手靠在墙上,悠哉游哉的说道,“你唐哥的书新吧,我可爱护英语书了。”
徐敛憋不住笑了一声,唐丰年正疑惑他笑啥,凑着头看过去,就看见他拿红笔给书上的小男生画了一条红裙子......
翻久了他又忍不住手痒,想给徐敛书上的小人画衣服。他悄悄瞥了徐敛一眼,看他正在背英语,他觉得干坏事的好时机来了,他把书翻到最后一页,这页徐敛肯定不会翻到,他开始拿铅笔画起来铠甲勇士。
唐丰年画的太入迷了,压根没有发现徐敛已经看到了他。只是徐敛看到了也只是淡淡的瞥过了头,没有管他。
徐敛看着他的睡颜,摇头笑了笑,真的是一学习就困。他抬头看着正在讲台上批改作业的叶仙儿,一边看书,一边用余光帮唐丰年望风。
唐丰年不会放过欺骗他的徐敛的,他伸出魔爪在书桌下挠徐敛的痒痒。但是他忘了徐敛不怕痒痒,就是唐丰年的手碰到徐敛身上的时候,他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了,一阵酥麻感传上心头。
但是没逃过被叫去办公室的命运。下课的时候叶仙儿从他们这边路过,敲了敲他们的桌子,让他们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窗户上来来回回的趴着许多人,有唐丰年的好基友,来看看他犯了什么事;有看见办公室站着的两个挺拔帅气的帅哥,看见了就舍不得走的;
等他们走完了,叶仙儿旁边的老师才笑着跟她打趣道,“你们班这两个小崽子还挺受人欢迎的啊。”
唐丰年是发现了,徐敛名声传出去了,他们班外面来来回回停驻的女生是越来越多了。他每次跟徐敛他们一起上厕所回来看到走廊上那些停驻在徐敛身上的目光,他都酸了。
所以他就拿徐敛出气,他趴在徐敛旁边戳着他的胳膊,“老徐,看到走廊上那些炙热的视线了吗?”
回过头来跟唐丰年说道,“唐哥,虽然你确实很帅吧,但是三中的校草还是有待商榷的,比如我吧。”
陆遥分外不要脸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摆出一个帅气的pose。唐丰年礼貌的给他竖了一个中指,继续摆头望向徐敛洗眼睛。
唐丰年扯了扯了嘴角看着面前杂草丛生的荒地,哦,不远处还有棵树。他是要树还是要草?给大家表演个倒拔垂杨柳?
陆遥情深义重的望着唐丰年,深情道,“唐哥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我们的感情已经不能用物质来衡量了,我就献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你。”
全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徐敛身上,唐丰年其实也挺好奇的,但是他觉得徐敛可能都不记得明天是他的生日。
下本忽然想写酷酷的,双方互钓,走嘴不走心。这样酸甜口的纯爱战士,老年人表示受不住啊(哭的超大声)
第二天唐丰年神清气爽的从床上醒来,没有见到徐敛,他猜他一定是下楼洗漱了,他雀跃的跑下楼,果然在小院看见正在刷牙的徐敛。
徐敛有些错愕,但是感受到唐丰年趴在自己身上软绵绵的重量,他大概猜到,小唐又阴天了,他伸手抱住了唐丰年,在他耳边笑道,“生日快乐。”
有很多粉红色的信封还有爱心盒子装的巧克力。陆遥送了一款游戏机,郭让送了他一个超大的铠甲勇士。
他趁徐敛去打水的时候看了一眼跟徐敛是同样的款式,徐敛的是黑色的边框银色的表盘,送给他的是黑红的设计。
中午的时候,唐丰年他们轰轰烈烈一群人去了餐馆吃饭,菜上齐的时候,他们举杯一起对唐丰年说,“生日快乐!”
唐丰年在此起彼伏的祝福声中笑弯了眼,徐敛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被热闹包裹,冷淡平静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像是雪山上落下了阳光,日照金山。
因为中午闹的时间比较长,他们中午都没有再回家,而且也提前跟家长说过了,所以趁着还有点时间才开门,他们决定去超市里的玩具城打发一下时间。
兑换好游戏币,他们勾肩搂背各玩各喜欢的去了。唐丰年拉着徐敛非要玩投篮,一局比赛谁的分数高。
才开局,他们几乎球球入框,唐丰年看着屏幕上一模一样的分数,胜负欲又开始熊熊燃烧,他今天一定要打败徐敛,结果用力过猛,手滑了一下......
这比分就再也拉不回来了,徐敛肯定要完胜了。但就在还剩30秒的时候,徐敛投偏了几个三分球,而唐丰年紧追其上,最后比分他们打了个平局。
最后30秒的穷追猛打,彻底让唐丰年心神激荡,他掐着腰高兴的望着这个比分,昂着头对徐敛骄傲道,“唐哥让让你。”
徐敛却转头看向一旁粉红色的娃娃机,抬脚就走了过去,他看见里面有一只黄色的田园犬,吐着舌头憨态可掬的。
心念动了动,他投了两个币进去,计算着角度,他以前没有玩过抓娃娃机,不知道原来娃娃机就算你抓上来它的爪子也会松了。
唐丰年跟在他后面,原本准备看学霸是怎么在娃娃机上大展身手的,看到娃娃从抓夹上滑落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是徐敛也会失手吗?
他接过徐敛手上的操作杆,青筋隆结的手握着小小的圆杆几下旋转,再落下的时候爪子果然没有松了,娃娃很快就被抓到了。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作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平凡人的无力感。那是一种你明知道前方是深渊,你应该快逃,但是你却迈不开脚。
徐敛垂眼看着他的动作,他总不能告诉唐丰年他是觉得它像唐丰年才想抓它的。那样唐丰年听了绝对会炸毛。想到这徐敛忍不住笑了笑把手里的小狗往唐丰年脸上蹭了蹭,看着他俩极为相似的表情,笑着回道,“是的。”
唐丰年脸被弄的痒痒的,但是也不讨厌这种感觉,他握着小狗的两只前爪,跟着徐敛笑着说道,“我家以前也有一直大黄狗,我出生前就有了,天天我吃什么都要分它一口,我以前去哪它都跟着,后来我去上小学了,它就每天蹲在村口老远看见我就朝我跑过来,后来有一天放学,没有看见大黄蹲在村口了,以后也没有看见过了。我问爷爷,大黄去哪了,他骗我说送人了。后来我才知道大黄被人拿枪打死了。”
徐敛沉默的望着唐丰年脸上的表情,他说的故事那么悲伤,他搜心剐肺想要掏出写什么词句安慰他。但是没有感同身受的言语实在太贫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