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一点—— by阿卡菠糖
阿卡菠糖  发于:2023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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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凡的接近中断了两人的谈话,方思怡隔着几米距离冲容凡摇了摇手,待人走过来站定在傅温礼身边,她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方形的盒子递过来:“生日快乐啊,小朋友。”
那盒子上印着的logo容凡认得,是她的父亲公司上一季度最新发售的一款运动手表,很受时下年轻人的追捧。
容凡盯着对方手里的物件沉默了半晌,迟迟没有接。
就在此时,傅温礼沉声开口提醒他:“凡凡,还不谢人。”
容凡于暗中无奈瘪了瘪嘴,须臾之后,抬手收下了礼物,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阿姨。”
可谁知方思怡听后竟是忍不住,突然笑出了声:“喂!我有那么老嘛!”
说罢装作一副很在意的模样,伸出食指戳了戳容凡的肩膀:“叫姐姐。”
容凡闻言低头白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往傅温礼身后躲了躲。
方思怡无意多逗他,之后便又转头看向了傅温礼,试图继续刚才容凡没来时的话题:“阿礼,那件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你可千万得给我操着点心。”
她这边话音刚落,容凡那头竖着耳朵立马就跟着警觉了起来。
什么事情?
容凡心中疑惑。
什么事情还需要傅温礼亲自替她操心?
容凡完全无法忍受傅温礼与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拥有共同的秘密,尤其那个人还是方思怡。
故而伸手拽了拽傅温礼的袖子,没好气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傅温礼动了动唇刚要答话,方思怡却抢先一步出口,像是故意要激怒他一般,眨了眨眼:“不告诉你,自己猜去吧!”
“你!”
容凡耸着身子上前,被傅温礼一把拦住。
“思怡。”傅温礼无奈叹了一口气,拉着容凡往后退了退把两人隔远了一些,缓缓道:“他今天是寿星,你就别逗他了。”
方思怡看容凡那副气鼓鼓的模样顿觉好笑,这才掩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直视他:“我要结婚了。”
“小朋友,恭喜我吧!”
见容凡瞪着一双瞳眸颇显震惊,傅温礼抚上他的后背继而解释道:“思怡要和她的相亲对象结婚了,婚礼就定在Carlton酒店,到时候我带着你一起参加。”
“说好了啊!”方思怡听罢伸出食指在两人面前晃了晃:“人得来,红包也不能少!”
“一定。”
傅温礼笑着应下,之后又跟她闲聊了几句别的,边走边说,带着容凡一起把人引去了后院的聚会现场。
容凡平日里倒不是喜欢热闹的性子,今天因着自己过生日破例加入这种场合,傅温礼不在的时候大多也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泳池边的高脚椅上坐着。
正一个人呆呆发着愣,猛地回头一望,方思怡不知何时也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递给容凡一罐厅装啤酒,容凡皱着眉犹豫了一下,之后就见人把罐子直接塞了过来。
“喝吧,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开瓶啤酒而已,他不会怪你的。”
容凡顾及的倒不是这个,只是单纯不习惯跟方思怡以这么热络的方式相处。
可看到她先是打开了自己手里的那罐喝了一大口,容凡也不好再扭捏,于是捏着瓶身轻轻跟她的碰了碰。
“我都要结婚了,现在可以把我从你的情敌黑名单里面剔除了吧?”
方思怡话问得直接,让容凡跟着微微一愣,脑海中即刻浮现了往日与她处处针对的一幕幕场景。
傅温礼之前还曾因为他对女生不够绅士的问题批评过他,现在时过境迁冷静下来想想,当真是自己草木皆兵、心胸有些过于狭小了。
他收敛了神色,先是对方思怡说了一声恭喜,之后顿了顿,才挠挠头有些过意不去地开口道:“之前我对你的态度不太友好,你别介意。”
方思怡瞟了他一眼,轻嗤一笑:“我要是真介意,今天就不来了。”
她说着语气突然变得柔和了下来,望向远处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道:“其实有时候我挺欣赏你的,你对他的感情执着、热烈、还很勇敢。”
“你别看阿礼啊,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一遇到儿女情长,他的处理方式却总是瞻前顾后墨墨迹迹的,旁人看了都替他着急。”
方思怡说着说着就开始给他加油打气:“所以你要继续努力,革命的路说不定还长着呢。”
容凡把酒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听着对方这话不禁自嘲笑出了声:“岂止是路还长着,我觉得我可能这辈子都看不见胜利的曙光了。”
“怎么可能。”
方思怡对容凡的话不甚赞同,说罢向他投去了一道坚定的目光:“相信我,他是喜欢你的。”
容凡并没有把方思怡的话当真,只当开玩笑般与对方闲聊:“真的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方思怡淡淡瞥了他一眼,喝口酒幽幽道:“这还用看?你自己去验证一下不就好了。”
“怎么验证?”容凡眯起眼睛询问他。
他这边话音落地,方思怡那头倒是跟着噤了声。
“都二十岁了还这么纯情,姐姐以前还真是高看你了。”
方思怡说着不禁翘起了嘴角,脸上全然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她越是这样,容凡望着她的眼神就愈发认真,似是真的没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方思怡思索了半天,轻咳了两声正色道:“就是……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他即使表面上隐藏的很好,但生理方面一定是会有一些反应的,你懂吧?”
静静听着方思怡说完,容凡脸上瞬间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自己就是男人,这方面的事情不用多说,稍微有人提点他一下,他自己就想通了。
“今天不是你生日嘛,这么好的日子,择日不如撞日。”
方思怡说着用手肘碰了碰容凡,须臾之后,压着嗓子凑近他悄声道:“晚上可以试试,说不定明天早上一觉睡起来,你就名正言顺可以坐拥Carlton酒店一半的股权了。”

夜风微凉,轻抚在容凡酒后泛起红晕的面颊上。
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被敲响,这场持续了将近六个小时的狂欢派对已临近收尾,方思怡片刻前看似随意实为点醒的那番话,还在容凡脑中不断地回响。
乐队的演奏声在容凡缓缓走上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他从贝斯手身旁的话筒架上取下麦克风,面对众人的注视,清唱送上了一首歌。
像是在娓娓道来诉说着一段酸涩难言的暗恋故事,容凡轻柔的嗓音伴随着身后渐起的舒缓旋律,回荡在万籁俱寂的夜里。
“But I love nothing in the world but you.”
陆译忱望着远处的舞台,嘴里小声念叨着这句歌词。须臾之后转头,将目光定格在傅温礼的身上,玩味般明知故问道:“你说他这是在跟谁表白呢?”
傅温礼单手插兜立于庭院内的草坪上,任由清冷的凉风拂过鬓间的碎发,却依旧纹丝不动,神色如常。
眸底染上一层让人不易察觉的黯然,傅温礼终是没有回应陆译忱抛来的那句话。未将那首歌完整地听到最后,便沉默转身离开了现场。
容凡今晚只喝了一罐啤酒,不知怎么的,上楼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跤,恍然间竟是觉得有些醉了。
三楼客房所有卧室的门都敞着,供宾客玩累了之后休息使用。
42码运动鞋的脚印落在走廊柔软的毛质地毯上,容凡从中找到了那间房门紧闭着的卧室,站在门口稍稍犹豫了片刻,最终定了定神,压下扶手走了进去。
屋内的光线算不上明亮,全靠墙上那排瓦数不大的射灯勉强支撑着。
傅温礼背对着容凡,独自一人站在透明的落地窗边抽烟。房顶的新风系统全程开着,故而闻不到一丝刺鼻的味道。
容凡将门从内关上以后,跑去浴室洗了把脸,待头脑恢复清醒才从里面出来,走上前站定在傅温礼的身边。
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傅温礼动了动唇,须臾后出声:“怎么这么早就上来了?”
寓小言。
这种以年轻人居多的派对他不是第一次参加,按照先前的预估,楼下的宾客至少能撑到两点左右才会散场。
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问容凡喝不喝。
容凡没有接话,而是兀自上前一步将自己直直送到了傅温礼面前,仰头望着他:“你不是也早早就上来了?我是来找你的。”
“不要总跟我比。”傅温礼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嘴角挂着淡笑靠回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致道:“我老了,跟你们熬不动了。”
“傅叔叔不老。”容凡的目光定在傅温礼俊朗的侧颜上:“你在我心里永远风华正茂、气宇轩昂。”
“这么高的评价。”傅温礼失笑,看向他打趣道:“我可受不起。”
“你受得起。”容凡凑上前,也跟着靠在了窗边,歪头打量着他:“至少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傅温礼因着他的话微微笑了笑,抬眸的一瞬间,与容凡的视线在空中汇合。
容凡酒后微醺的面颊上泛着淡淡红晕,纤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忽闪忽闪地摆动着,在柔和灯光的映照下,好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傅温礼盯着他看得入神,恍然间,容凡开口问道:“傅叔叔,你在想什么?”
傅温礼抬手替容凡撩了撩他额顶的碎发,将一小撮捻在指尖细细摩挲着,半晌之后,缓缓道:“我在想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凡凡都已经二十了。”
容凡眨着眼睛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我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时候,依旧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容凡口中所描述的场景太过遥远,饶是傅温礼这般习惯于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人,也从不敢轻易对两人的未来做过多的设想。
傅温礼轻声叹了一口气,跳过这个话题抬手捏了捏容凡的肩膀,对着他轻声询问道:“今天很累了吧?要不要早点休息?”
“不累。”容凡摇摇头,瞳眸中依稀还闪烁着兴奋的光。
“那要不要拆礼物?”傅温礼问他。
容凡兴致缺缺地朝身后桌上瞟了一眼,裹着各色彩纸的礼盒堆积成山,却让人丝毫没有打开的欲望。
“算了,不拆了。”他垂下眼眸:“这里面没有我想要的。”
“都不喜欢吗?”傅温礼低头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认真问道:“那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傅温礼话音落地,容凡的脑海中却在此时浮现了方思怡临走前对自己的叮咛。
她说既然喜欢,与其畏畏缩缩,不如大胆争取。
总要有人向前迈出那一步,主动一点其实并不丢人,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意,反倒会留下遗憾。
耳边反复回想着这句话,容凡紧攥着手心,一步一步缓缓地靠近傅温礼。
在两人的距离无限缩短、容凡脸颊仅差方寸之距就要贴上傅温礼胸膛的时候,傅温礼的眼底却染上了一抹复杂的情绪,无声抿住了薄唇。
察觉到对方眉宇间流露出这一丝细微的变化,容凡来不及多想,将自己送上去搂住了傅温礼的腰。
“傅叔叔。”容凡侧脸抵着傅温礼胸膛,放软了语气撒娇一般说道:“凡凡想要抱抱。”
容凡能听见傅温礼沉重的呼吸声,须臾之后,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后脑勺,带有安抚性质地在发丝间顺了几下。
“维生素给你放在床头了,睡前记得吃。”傅温礼抱着他站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叮嘱道。
他扶着容凡肩膀,正欲将人从自己怀里的分离出来。
倏然间,容凡却条件反射般缩紧了臂膀,将他缠得更死了一些:“我今晚不想让你走。”
容凡说罢慢慢抬起头来,声音哆哆嗦嗦的,有点哑:“傅叔叔,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两人之前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但此番情景下,容凡言语里的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
拋去他目光里灼灼燃烧的那一丝情欲不说,此时此刻,他的手恰好就搭在傅温礼的皮带上。
细白的指尖落在金属扣上只需要轻轻一拨…………
“凡凡。”傅温礼在容凡有所动作前,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提醒他:“乖一点,别这样。”
“不要乖。”容凡说着在人怀里轻哼了一声:“做了太久的乖宝宝,真的很无趣。”
“傅温礼。”容凡壮着胆子叫了对方的名字,紧接着,红唇轻咬,言语中带着些许勾人的味道,问他:“你要不要我?”
话一问出口,因为存有对未知答案的期待与紧张,容凡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傅温礼揽着他肩头的手僵了僵,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隐忍与克制,片刻之后,平静开口:“我不可以。”
“我没有问你可不可以。”容凡扬起头:“我问你想不想要?”
“容凡。”
傅温礼堪堪唤了一声,下一秒,容凡却是直接踮起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送了上来。
在傅温礼清醒的情况下,这是容凡第一次主动凑上去吻他。
两人唇齿相碰之时,容凡感觉到自己混身上下都在颤抖,傅温礼却如一桩没有反应的木头般,定定立在原地,甚至连气息的变化都让人察觉不到。
事已至此,容凡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他不加思索,将手从傅温礼西裤的裤腰中伸了进去,却在即将触线前,被傅温礼一把推开。
容凡脚下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落地窗上。
傅温礼见状本能地想要上前扶他,伸出的手已经举到了半中央,却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
忍受着肩胛骨传来的痛感,容凡寻找着支撑站定,缓了缓,上前再次拽住了傅温礼衬衫的衣角:“你对我,是会起反应的吧?不然为什么推开我?”
傅温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手箍在了容凡的臂膀两侧,沉下眸子严肃地看着他:“容凡,你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啊。”容凡想都没想出口答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我喜欢你,我不后悔的。”
“可我不喜欢你。”
傅温礼咬咬牙,神色坚定不疑有他地说道。之后垂下眸,回避了容凡的目光。
“咱们之间的关系只能停留在长辈爱护晚辈的层面上,其余的,你就不要再想了。”
他背对着容凡看向窗外的夜景,深呼吸后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环山公路的道旁挺立着两排高耸的法国梧桐,于微风中摇曳着翠绿的枝桠。
空旷的路面上偶尔有车穿行而过,很快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昏暗的暮色里。
玻璃窗前映射出一个略显的孤寂的身影,月光倾斜在他冷峻的侧脸上,难掩眼神中的那一丝落寞。
而傅温礼却将自己所有不该显现的情绪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只留给容凡一个代表着拒绝的背影。
“你说你不喜欢我。”容凡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忍着心脏被撕碎般的疼痛、哑着嗓子开口道:“这五年,你究竟是图了个什么?”
“你让我和你生活在一起,事无巨细地照顾我,宠着我、给我承诺,现在却说不喜欢我。”容凡凝眉,说着不禁哽咽了起来:“所以我只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一只没有人要的可怜小狗对吗?”
傅温礼听着容凡的话,心跟着狠狠揪了一下,很快又平复了气息,沉声道:“你父亲于傅家有恩,我对你的照顾是应该的,但那绝对上升不到爱情的层面。”
“你有可能只是习惯性地对我产生了依赖。”他说着自嘲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也怪我把你管得太严了,应该早一点让你学会自立的。”
“不是依赖。”容凡反驳他:“我爱你,我确定我爱你的。”
“可爱情是双向选择的。”傅温礼回头望着他:“容凡,不要让自己陷在这么被动的情绪里。以后的路还长着,你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的。”
“双向选择。”容凡嘴里喃喃念叨着这四个字,眼眶突然就酸胀了起来:“所以在这段感情里,我又变成了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容凡的“又”字咬得很重,闭了闭眼睛想把即将涌出的泪水藏住,再睁开时,目光中却透着满满的绝望:“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母亲改嫁、为了陌生人抛弃了我,你把我带回来养着,却也只是念在父辈间昔日的情分上。”
“我好像……”容凡说着顿了顿,唇齿微颤:“从始至终,就没有被谁坚定地选择过。”
容凡话音落地,房间内如无人一般沉寂了数秒。须臾之后,他动动唇、艰涩地开口道:“你不是说过不会不要我,不会抛弃我的吗?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抱歉。”傅温礼说:“是我的言行给了你误导。”
“不是你的错。”容凡苦笑一声摇摇头,眼里却自此没有了光。
“从始至终,都是我傻傻的一厢情愿罢了。”
两人的谈话到最后,傅温礼还是走到桌边给容凡换了一杯温水,做了些嘱咐后,将容凡独自一人留在了房间内。
他说他们彼此现在都需要时间,需要冷静。
容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是失去了支撑瘫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容凡现在其实最不需要的就是冷静,今晚从傅温礼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已经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自己的二十岁生日,谢谢那个人,送了他这么难忘的一份厚礼,让他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容凡蜷缩着双腿,像一颗等待破茧的蚕宝宝一般,用密密麻麻的丝线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他弯着腰目光呆滞地垂眸注视着自己的脚尖,脑中闪回过五年来与傅温礼的相处中,每一处细碎点滴的过往。
胸腔内汇集了百种锥心刺骨的情绪翻涌,他将头深深埋进了两膝之间,最终还是没能控制得住,抽动着肩膀,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42章 “容凡不见了”(副CP剧情含量较高,谨慎订阅)
陆译忱今晚把赫顿酒庄地窖里开的那几瓶好酒挨个尝了个遍,才开始有傅温礼和许灿陪着,大家边说边聊倒也没觉得喝了多少。
后来傅温礼上楼、许灿回家,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吧台坐着的时候,这才觉察出几分上头的醉意来。
从高脚椅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陆译忱的脚刚一挨到地面,一股逆流的血气直冲头顶,让他不由得往前打了个踉跄。
胳膊被身旁来人扶了一把,他勾唇向对方说了声谢谢。
两人的距离仅在咫尺之间,陆译忱从对方身上隐约嗅到了一股成年男子少有的清冽干净、好似雪松一般令人上瘾的味道。
“小方啊,你怎么好好的,突然之间想起来喷香水了?”陆译忱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酒嗝,整个身子歪歪斜斜地靠在来人的身上。
“这味道不适合你,太嫩了。”
听到陆译忱叫自己小方,宋淮搀扶着他臂膀的那只手猝然紧了紧。
这究竟是喝了多少,才会把自己认成他那个身材矮胖、带着厚厚酒瓶盖眼镜的秘书。
正思索间,陆译忱突然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看也没看就递了过来:“打电话给Lisa,把酒店的地址发给她。 ”
Lisa是陆译忱半年前在一场私人邮轮聚会上刚刚结识的床伴,个字高挑腰细臀大。
与他之前所接触的炮友不同,Lisa在床上是喜欢掌控主动权的那一类,好几次陆译忱就只是躺着什么都不用干,对方自己跨坐上来就扭了那么两下,陆译忱差点当场就缴械投降了。
“你不需要Lisa。”宋淮从陆译忱手中接过手机,一边长按下关机键,一边神色淡定地对着他说道。
“Lisa不来啊。”陆译忱现在完全处于一个意识迷离的状态,甚至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分析对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Molly也行。”他想了想,紧接着补充道。
宋淮没再回话,扶着他往三楼卧室走去。一边抬手护住他身侧以防撞到,一边还要时刻提醒他注意脚下的楼梯。
宋淮从中挑选了一间靠近走廊尽头设有浴室的房间,将陆译忱带了进去。
他这边前脚刚一关上门,陆译忱趁他转身的功夫,下一秒就两步上前将他抵到了墙上。
参杂着浓郁梅洛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宋淮于黑暗中紧盯着陆译忱染上朦胧醉态的那双眼睛。
“Molly宝贝儿,咱们多久没见了?你最近,有没有想我啊?”
醉酒后的陆译忱笑声带着几分撩人的慵懒,说话时指尖带着点温热、轻轻扫过宋淮的下颌。
宋淮被他困在门边这方狭小的空间内,没有急着把人推开,反倒饶有兴致地往后靠了靠,单手插进了兜里,与他周旋:“你可看清楚我是谁。”
陆译忱不疑有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遂倾身上前凑到宋淮耳边吹了一口气道:“乖,今晚会让你舒服的。”
宋淮闻言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抬手扶上了陆译忱的腰:“陆总。”
宋淮压着嗓子轻轻唤了他一声,盯着他的眼睛道:“我刚刚叫你少喝点酒了,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很危险的。”
“你不听也就算了,现在还来招我。”
宋淮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将陆译忱的衬衫从裤腰里拽了出来,掌心抚上了他的光滑的后背,将人往自己怀里一按,幽幽道:“那我就不客气,劳烦你多指教了。”
对方此声话音落地,陆译忱被人带着瞬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下一秒,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直直压到了床上。
陆译忱的脖子特别敏感,这一点除了跟他上过床的那些炮友以外,没人知道。
宋淮把人圈在身下,不紧不慢地从他的耳根一路吻到了锁骨边,最后上移含住了他侧颈的那颗小痣,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
一阵酥酥麻麻的颤栗感传至头皮,陆译忱终是忍不住拱起身子,难耐地哼了一声。
一双手伸至了他的裤腰,三两下就把他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以下。
陆译忱闭着眼舒了口气,起了杆正准备扶着人进入正题的时候,恍然间,却分明察觉出有些什么异样的感觉此时此刻正在身下抵着自己。
从迷离的状态中一秒转醒,陆译忱皱着眉摇头反应了一下,才将目光对向了黑暗中覆在自己身上这个模糊的身影。
意识到来人竟然是宋淮,陆译忱薄唇微启,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好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手上一用力,下意识想把人从自己身上掀开。
宋淮眼疾手快,几乎是同一时间掐住了陆译忱的两只手腕,轻轻松松就把人固定在床板上,不给其一点反击的余力。
陆译忱没想到这小子的力气竟然这么大,扭着身子挣扎了两下无果后,眼底染上一层寒霜,冷冷盯着对方:“你松开,别逼老子揍你。”
陆译忱现在在宋淮的眼里完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放再多的很话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这会儿怎么突然这么凶了?”宋淮微微一笑,勾住了陆译忱的下巴:“可是陆总刚刚不还说会让我舒服的?”
说罢低头俯在陆译忱耳边:“你还叫我宝贝儿来着。”
“老子不跟男人上床,刚刚认错了,你起开。”
陆译忱一边说着一边偏过头去,尽量避开与宋淮的嘴唇碰上。
“陆总。”宋淮说话时打在陆译忱脖颈的气息暧昧又灼热,隐约带着点居高临下尽在掌控的味道:“凡事都有第一次,跟男人到底爽不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译忱刚刚酒醒,现在身子骨还处于一个比较无力的状态。宋淮正是找准了这一点将他死死按住,时不时在他身上磨一磨,撩得人起火,却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不想试!”陆译忱瞪着宋淮,嗓间干涩,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老子都她妈被你吓软了,试什么试。”
“无所谓。”宋淮勾唇上扬着眉眼,用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望向他,须臾之后,将手顺着陆译忱的胸膛一路下滑,解开他的衣扣缓缓吐出几个字:“我硬着,就可以了。”
陆译忱第二天早上是被一阵闹铃声吵醒的,宋淮凌晨离开前接了一个电话,背着他去洗手间讲了五分钟左右,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套好了衣服,把手机开机给他搁到了床头。
陆译忱当时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半醒不醒,宿醉加上纵欲的后遗症,只让他整个人脑袋就像快要炸掉一样,痛得连呼吸都变得不怎么顺畅了。
强忍着下身泛着撕/裂感的不适,陆译忱撑着一边胳膊从床上坐起来。
他挪到浴室先是冲了个热水澡,洗去那一身黏腻的臭汗,之后又把昨晚弄脏的内裤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正纠结着是让秘书给自己送套新的换洗衣服过来,还是不穿内裤挂着空档先回家里,猛然间,床头柜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看到是许灿的号码后,他没多犹豫,当即就接了起来。
没有一句寒暄,听筒那头传来许灿焦急的声音,告诉他现在立马下楼,到昨晚喝酒的吧台边来。
陆译忱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皱起眉,问对方究竟出了什么事。
许灿对着话筒深深叹了一口气,须臾之后,带着一丝的沉重语气低声开口道:“容凡不见了。”
陆译忱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刚好就看见傅温礼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抽烟。
手指夹着的那根已经燃到了最顶,掐灭之后,傅温礼又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根,就着打火机点燃。
“什么情况?”陆译忱走上前靠在桌边,看过来:“给他打电话了吗?”
“关机了。”许灿言语间一脸担忧的神色,站在傅温礼身旁回答道。
“会不会是自己回家了?”问他。
“没有。”许灿说着摇了摇头:“问过李婶了,没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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