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 by清汤涮香菜
清汤涮香菜  发于:2023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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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海城的第二天,陆舒还是被景惜拽了出去,景惜说她再不露面,就直接上门来抓人了。
随便找了家咖啡厅碰面。
“陆舍予,说吧,老实交代。”景惜还没等陆舒坐下,她翘着二郎腿,仰头径直问道。
“交代什么?”
陆舒坐下点单,淡定问。
“有你这样当朋友的吗?没空陪我去散心,有空去跟裴知溪二人世界?”景惜说起来内心极度不平衡。
“什么二人世界,别胡说行吗?”陆舒纠正景惜。
“我怎么胡说了?难道不是吗?”景惜分析得头头是道,“你要没猫腻,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偏要单独跟裴知溪?”
陆舒生无可恋,一片混乱,“我跟你解释不清楚。”
景惜叹了口气,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陆舒,“睡的一张床啊?”
什么关注点?
陆舒顿了顿后,撒谎说:“两张!”
这个停顿太明显,连最好骗的景惜都没骗过去,“真睡的一张啊,你真行。”
陆舒:“……”
“你是不是……”景惜压低声音,莫名有种强烈的直觉,“跟她做了?” ???
陆舒翻白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景惜原本是不信擦枪走火这一说,直到那晚她跟棠漫那个死女人滚了以后,感觉一上来,什么都有可能。
陆舒迫不及待岔开话题,“想喝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重色轻友,当然你请客。”景惜说完又接上话题,继续质问陆舒,“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俩那天抱成那样?你当我瞎呢?”
绕不过去了。
“那天我心情不好她抱了我,我还她个人情,陪她出去休假,有什么问题吗?”陆舒喝着凉白开,不咸不淡说道。
“陆舍予,她那天那么抱你,你别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景惜还是不相信,“你跟我说实话,你就对她没有一丁点的想法?”
陆舒默了默,嫌她烦,“你少说两句会死吗?”
景惜发现了关键,没否认。不过面对裴知溪这种类型的女人,估计是个弯的都会有想法……
但有的只是好感,不会付诸行动。
而有的,是想付诸行动。
景惜不知道陆舒对裴知溪到了什么程度,但已经产生了好感是绝对的,“你有没有试探她?”
“试探什么?”
“能不能接受跟女人在一起啊。”
“你别想了,”陆舒说得很理智清醒,“我跟她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你不喜欢她,另一种是你觉得她不会喜欢你。”景惜一副资深情感专家的口吻,“你是属于哪一种?”
“属于‘我不会喜欢她,她也不会喜欢我’这种。”
景惜看不懂陆舒对裴知溪是真没心思,还是嘴硬了。但作为朋友,她依旧想提醒一下,“在你把持不住想追她之前,最好先弄清她能不能接受女人。”
还把持不住?
陆舒不屑一笑,飞快质问:“我追她?你有没有搞错?!”

第38章 Chapter 38
景惜笑而不语, 她觉得陆舒对裴知溪的态度很微妙,明明嘴上总说俩人水火不容,可事实上呢?却偷偷陪对方去散心。
这是什么别扭关系?
不承认喜欢, 该不会是死要面子吧?
也不是没可能。对自己从小到大的竞争对手心动, 确实有点难以启齿。更别提陆舒这从不低头的傲脾气。
景惜想着,玩味凝视陆舒,试探问:“所以如果有合适的人,还要我给你介绍吗?”
陆舒听懂了景惜的话中话,她随性笑说:“要啊,没看见我孤寡?”
景惜笑,“行,我多留意。”
如果陆舒说的是真话,不对裴知溪动心思,是好事。直女固然有吸引力,但要是真对直女沦陷, 就太伤了。
坐着喝了点东西, 陆舒被景惜拉去逛街。逛起街来的景惜抽风一般变安静了, 就一个劲地买买买。
景惜心情好和心情不好都爱疯狂购物, 但陆舒能分清差别。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话这么少。”陆舒问正在挑香水的景惜,“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你是不是有病?我多说两句你让我闭嘴, 少说两句你说我受刺激?”景惜喋喋不休说着,拿着试香卡在陆舒面前晃了晃,“这个味道怎么样?”
“很骚, 适合你。”陆舒回答。
“这个我也要了。”景惜开口相当豪横。
“是不是那个谁又来找你了?”陆舒见景惜心事重重的状态, 问道。她嘴里的“那个谁”是指景惜的前女友向菲。
这么久了, 景惜还是没从旧感情里走出来……或许是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谁吧, 她有些理解不了。
“没有, 再也没找过了。”
“你还舍不得了?”陆舒问。
“早就结束了,没什么舍不得,现在彻底清静了。”景惜坦然说道。
居然看开了?
陆舒不可思议,“那你现在烦什么?”
景惜沉默,没想前女友了,却莫名惦记上棠漫,一定是自己寂寞太久了,才会对那晚的激情念念不忘……
说起来也是因为那晚,她才意识到她对向菲早就没了最初的感觉,纠缠不断,不过是难以释怀自己付出多年的感情罢了。
这种执念没有任何意义。
三天的休假结束后,陆舒又投入了快节奏的工作。因为网络带来的热度,《幻蝶》更被团里重视了。
十月下旬完成整体的编排工作后,整个十一月,陆舒都在筹备《幻蝶》的首演。
不出意外,剧目会在十二月底正式登台跟观众见面。
裴知溪的忙碌不输陆舒,除了准备《幻蝶》首演,先前排演的大型舞剧被选送评奖,通过了层层筛选,决赛就在十二月初。
决赛地点正好在北临。
他们团队提前一天入住了北临的酒店,陆舒作为编导人员也随行其中。
十二月的北临已是寒意四起。
那天刚下飞机陆舒就被冷到了,她习惯了海城四季温和的气候,实在不习惯北方冬季的寒风凛冽。
裴知溪离开海城后在北临生活了七年,倒是比陆舒要抗冷。
抵达北临这晚,陆舒没去团队聚餐,而是跟着裴知溪回了家,去拜访裴母徐瑛。这事,舒秀琳还特意嘱咐了她。
“瑛姨,这次来北临出差,正好来看看您。”一进屋,陆舒便礼貌跟徐瑛打着招呼。
她上次跟徐瑛见面,是在她爸的追悼会上,时隔三年再相见,她妈憔悴了很多,徐瑛却一点都没变。
“舒舒,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之前我一直让你妈来北临玩,她就是不过来。”徐瑛很漂亮,带着矜贵气质的漂亮,她也擅长说漂亮话,不管在什么年龄段,都给人端庄大方,淑雅得体的印象。
“她是怕麻烦您。”陆舒也笑说。
“我跟你妈多少年的交情了,她也真是,还说麻烦。”徐瑛跟陆舒说完,又看看裴知溪,轻声问,“你们出差几天?”
“两天,后天上午走。”裴知溪简单回答。
正聊着。
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张画纸,“画好了,你看我画得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徐瑛应着。
陆舒目光顿在小女孩身上,刚上小学的年纪,她应该就是施诺了,是徐瑛二婚以后才生的小女儿。
她知道施诺的小名,温声说:“小宝,姐姐给你带了礼物。”
施诺先是瞥了一眼裴知溪,然后扭过头,只盯着陆舒。
“叫姐姐。”徐瑛教着小女儿。
“谢谢姐姐。”施诺朝陆舒说道,接过装着礼物的手提袋。
“不客气。”陆舒道。
徐瑛揉着施诺脑袋提醒,“还有……”
施诺这才看着裴知溪,心不甘情不愿地迅速叫一声:“姐姐。”
裴知溪应了应。
“看来你跟你妹妹不亲啊?”
陆舒跟裴知溪交头接耳,悄悄吐槽一句。
裴知溪瞧瞧她,不语。
“回来啦,菜差不多都齐了,坐吧,准备吃饭。”一个带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气质儒雅斯文,正是徐瑛的现任丈夫施先生。
“叔叔好。”陆舒问候一声。
裴知溪也是淡笑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徐瑛向来讲究排面,晚上家里要来客人,餐桌上的菜肴可以说是丰盛到离谱。落座后,她莞尔说着,“知道你们今晚要过来吃饭,晚饭都没让阿姨做了,这些菜都是你施叔叔亲手做的,他可是难得下厨。”
“应该的,就怕叔叔手艺欠佳,不合你们胃口。”施先生也附和说。
“谢谢。”
“谢谢。”
两声谢谢叠在一起,陆舒下意识看了裴知溪一眼,在自己家吃饭还说谢谢?她先前听舒秀琳提过,说徐瑛二婚以后,新家庭很和睦……
一边吃饭,一边闲谈。
饭桌上,陆舒说的话比裴知溪还多,瞥瞥默然吃饭的裴知溪,她一时有种,裴知溪比她更加像客人的错觉。
倒是对面坐着的三个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徐瑛笑盈盈跟小女儿说完话以后,抬起头,“舒舒,多吃点,你看你瘦的。知溪你也是,一看在外面就没好好吃饭。”
陆舒明显能感受到徐瑛对小女儿的偏爱,为什么会这样呢?裴知溪小的时候,也不见徐瑛这么宠爱裴知溪。
她只觉得徐瑛对裴知溪严厉,总是严苛要求裴知溪事事做到优秀。
裴知溪自然也能感受得到这点。
她母亲二婚后变了很多,整个人都开心了,性情也不像从前。
大概是她母亲跟她父亲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压根就不幸福,而再婚以后,她母亲有幸追求到了幸福吧。
“吃排骨。”徐瑛跟裴知溪说。
“妈妈,我也要吃排骨~”施诺一见,立即噘着嘴跟徐瑛撒娇,小脸写着不满的情绪。
徐瑛夹一块到施诺碗里。
施诺看着摆在裴知溪面前的那盘排骨,“我夹不到。”
徐瑛无奈说了句“折腾”,把排骨换到施诺面前。
施诺这才满意。
陆舒一一看着。
她算是感觉出来了……
所以新家庭和睦,是指把裴知溪除外吗?
陆舒恍然意识到这点,再偷瞥一眼清冷寡言的裴知溪,心里突然很堵,很不舒服。这就是裴知溪嘴里的“过得还行”?
裴知溪没什么反应,早已习惯在这像个客人……
应该说,做个客人。
陆舒置气似的,看一眼熊孩子,偏就伸着筷子去夹她面前的排骨,再然后,送进裴知溪的碗里。
裴知溪看到陆舒突然给自己夹菜,转头看陆舒,愣了一愣。
用得着这么吃惊吗?
陆舒也看她,“多吃点。”
裴知溪笑了笑,低头吃着,心间有暖意。
“还是长大了,小时候你们俩可喜欢闹别扭了。”徐瑛看到陆舒给裴知溪夹菜,在一旁调侃道。
陆舒一笑而过。
徐瑛又说:“今晚你们就别回酒店了,住这儿吧,客房够的。”
裴知溪还没回答,就听到陆舒先开口。
“不了瑛姨,太打扰你们了。我们晚上还有其他活动。”陆舒猜裴知溪肯定也不想留在这。
这顿饭吃得不怎么舒坦。陆舒并不想多待,晚餐后不久,便和裴知溪离开了徐瑛的新家。
晚间室外温度降到了零下。
北风吹过,陆舒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还是冻得不行。
在小区里走了一段路,陆舒盯着地面的影子,问裴知溪:“你在北临没跟他们住一起?”
裴知溪:“没。”
她跟随徐瑛来北临时,恰好上大学,很少回去。
每次回去,施诺都有些抵触她,想想也正常,毕竟她出现在这个新家,像极了一个碍眼又多余的局外人。
后来,她索性一个人搬了出去。
徐瑛也没多说什么。
走出小区,陆舒脸都冻僵了,她望了望在寒风中依旧从容的裴知溪,轻轻叫着:“裴知溪。”
裴知溪停下脚步。
看见陆舒脸颊被冻得红通通的,莫名显得有点可爱。
“你这叫过得还行吗?”陆舒还是没忍住朝裴知溪问道,说话时呼出一团白雾,朦朦胧胧。
她原本还以为,裴知溪在经历父母离异后,至少后来有了一个和谐的新家。
裴知溪僵站在原地,望着陆舒,她没在陆舒的眼神和语气里捕捉到幸灾乐祸。
反而,感觉到了心疼。
就是心疼。
年少成名,舞台风光。她收到过数不清的赞赏和羡慕,但从来不会有人心疼她。
就像陆舒说的。
来北临后,她的确过得不算好。
父母都再婚各自有了新家庭,而她,连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都没了。
但这些都没什么。
她足够独立,很适应一个人。
可眼下听到陆舒较真的关心,心间还是有柔软被触动,她不禁问:“你很在意我过得怎么样?”
陆舒直直看着裴知溪的眼睛,被问住了。她原地跺跺脚,又吸了吸气,转移话题说:“回酒店了,冷死了。”
裴知溪盯着陆舒冻得僵红的双颊,没多想什么,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十分自然而然的,一双温热的手捧住了陆舒脸颊。
脸蛋被裴知溪捧住的瞬间,陆舒忘却了所有寒冷。
她们距离有些近,能看清彼此的睫毛。裴知溪手心蹭着陆舒脸庞,帮她暖着,意识到自己又忘了,保持距离。
无言的对视间,又卷过一阵冷风,有雪花飘舞而下。边上有人激动喊着“下雪了下雪了”。
陆舒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脸颊感受到的暖意一缕一缕往心房蹿着,肆意撩拨着敏感的神经。
她看到雪花点点飘着。
夜色多浪漫啊。
多适合……
她们此刻不是朋友,而是恋人。
作者有话说:
我们裴直女太会了呜呜呜

裴知溪继续帮她捂着,陆舒脸很小, 刚好被捧在手心。
雪慢慢悠悠下, 悄无声息落在她们发梢。
陆舒没有在错觉里溺太久,她朝裴知溪轻声说道:“干嘛啊?”
“暖和吗?”
裴知溪捧着她脸蛋,迟来问一句。
陆舒:“……”
要不是知道裴知溪是什么样的人,她都要误会这是在撩自己。
一旁有人在聊天。
女孩撒娇说:“好冷啊。”
男孩抱住女孩,摸摸她脸蛋,“好点吗?”
是对真情侣,在下雪的街头上演浪漫甜蜜。陆舒不禁吐槽裴知溪说:“你没看到人家小情侣才这样?”
裴知溪余光一瞥,的确如此。刚刚看到陆舒脸冷得通红,她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演过两次情侣,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女朋友了?”陆舒紧接着又说,她笑得轻佻, 神情趾高气扬。
以玩笑的口吻, 说出了一直想提醒的话。
裴知溪贴在陆舒脸颊上的手指稍稍动了动, 有转瞬即逝的失神。
明明知道陆舒的性取向特殊, 她还是忍不住在靠近……
陆舒悄然留意着裴知溪的反应,她说完有些后悔, 即使是说笑,这句话也让人敏感。
可既然已经说了。
就不能怂。
陆舒挤出更加洋洋自得的笑,像假扮情侣那晚一样, 用眼神撩着裴知溪, 不正经问:“怎么, 真看上我了?”
裴知溪静静盯着陆舒的笑, 好一会儿。她也傲然问道:“怎么, 你很希望我看上你?”
你来我往,不管哪方面,两人都习惯争着上风。
陆舒微怔。
她们目光交缠在一起,互不相让,开着辗转暧昧的玩笑——
太惹人多想。
陆舒发出声不以为然的轻笑,反击回去,“不好意思,喜欢我的人多得是,不差你。”
似乎笑得越不屑,就越不在意心间滋长的某些情愫。
裴知溪也笑,看到陆舒一副欠收拾的模样,她趁机用双手“蹂。躏”了下陆舒脸蛋。
陆舒躲着。
“又来拿我解压是吧?”
“裴知溪你无聊。”
裴知溪莞尔。
这么一闹,气氛立即变轻松了。好像她们刚刚,丝毫没有产生逾越友情的念头。
她们叫了辆出租车,打车回酒店。
返程路上雪下大了,像鹅毛般,点缀着霓虹闪烁的城市。
海城从不下雪,陆舒难得看到这样的景象。她趴在车窗边,望着窗外的大雪走神,嘴里嘀咕:“雪下得真大。”
裴知溪端坐着,心思有些不定。她在想陆舒说的那些话。
像试探……
但又更像幼稚的玩笑挑衅,陆舒自小就爱抓住一切机会对她挑衅。
不由得胡思乱想着。
裴知溪偏头,看了陆舒一眼。
陆舒笑得没心没肺,跟个没事人一样,饶有兴致看着纷飞的大雪。好像心不在焉的,只有自己。
裴知溪也扭头看向窗外,雪乱糟糟的,飘满天空。
回去酒店休息一晚。
第二天大家起了个大早。她们行程很紧,上午妆造排练,下午就是正式比赛。
比赛地点在北临的歌舞剧院。
这或许是团里最不紧张的一次参赛,陆舒心知肚明,他们着急把裴知溪捧上来,就是冲着一等奖去的。
裴知溪这些年得过的奖还少吗?
简直是个无情的拿奖机器。
裴知溪出场靠后。选送的舞蹈是舞剧第三幕的高潮部分,也就是最能体现她实力的高光片段。
陆舒坐在观众席上,才表演到一半,她就知道拿奖稳了。她没见过状态比裴知溪更稳的舞者了。
参赛作品多,比赛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
到了颁奖时刻,毫无悬念。
后台一片欢乐。
“裴老师,你太棒了。”
“岂止是棒,简直完美。”
“谢谢。”裴知溪被围得水泄不通,她拿着奖杯,脸上却没有过多兴奋的表情,只是礼貌保持着淡笑。
陆舒没有凑过去,只是远远看着。
裴知溪显然不热衷名誉,她所热爱的,仅仅是舞蹈本身。
陆舒很清楚这点,就像她们当初竞争,表面上在争一个输赢,但说到底,是享受有人与自己旗鼓相当、互相追逐的感觉。
被迫参加各种比赛,很累吧?
陆舒看见裴知溪脸上端着清雅漂亮的笑,面对着周围的人和事。
不了解的人,会以为裴知溪生性高冷,这样笑就是开心,但她见过裴知溪笑得开心时的模样。
陆舒恍然有种冲动。她想拉着裴知溪逃离这些,想看裴知溪任性一点,像她们在海岛上那般。
“借过一下。”
陆舒肩膀被撞了撞,她回神。
扛着相机拿话筒的各大媒体也走了进来,照例安排了采访宣传。
陆舒看这热闹的情形,少自己一个也不少,干脆溜了出去。
裴知溪四下看了看,一直不见陆舒身影,这时举着话筒的记者热情迎了过来,她不得不继续应付着。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染白了整座城市。积雪被扫在道路两边堆着,街道上湿漉漉的。
陆舒一个人在附近的街道上闲逛,漫无目的。离圣诞节还有大半个月,街头就已经有了圣诞氛围。
没走多远,陆舒驻足。她在街角看到了家花店。
一走进,店员十分热情说了句“欢迎光临”,询问着她的需求。
“送朋友的。”陆舒说。
“是喜欢的人吗?”店员八卦笑问。
“不是。普通朋友。”陆舒飞速否认,还特意强调一句,“不要有特殊含义。”
店员懂了。
大半个小时后,裴知溪才应付完伤神的采访,她换了演出服,在化妆镜前坐下,笑容淡去。
让化妆师帮忙卸妆。
始终都没见着陆舒人影,她拿起手机,想发条消息问问。
正这时。
一大捧鲜花递到她了面前。
“等你很久了,大忙人,终于忙完了。”
裴知溪抬头,从镜子里看清身旁站着的人。
说话的是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五官俊朗,穿了一身黑,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气质。
裴知溪没马上接花,眼底也没有太多意外。眼前的男人叫高骏,是这所剧院里的音乐剧演员。
“你别嫌我烦啊,”高骏主动解释,“是你妈告诉我你今天在这边有比赛,她没空过来,所以委托我送给你束花。”
裴知溪无奈。
徐瑛为了撮合她跟高骏,倒是用了不少心。
高家和施家是世交,徐瑛对高家的独子高骏很欣赏,觉得不管才华还是名气,各方面跟裴知溪都很搭,所以徐瑛就有了牵线搭桥的意思。
先前两家还特意组过一个饭局,目的就在于撮合他们。
就因为那次聚会,从来不传花边新闻的裴知溪,也惹了一身八卦。传得神乎其神,不少人真以为她跟高骏有过一段。
“裴老师,拜托收下吧,就当我交差了。”高骏直接把花塞到了裴知溪手里,迫不及待想完成任务。
“嗯。”裴知溪会意,接过花。
她知道高骏私底下有个小男友,但不好跟家里坦白,又烦家里总给他介绍对象,所以表面上,高骏干脆配合家里边的意思,装作在追求她。
正好她也被徐瑛催过不少次,懒得烦,索性跟高骏达成了一致。
这样,两个人都清静。
“对了,裴老师,要是你妈问起来我们今晚有没有一起吃饭,你记得帮我打个掩护……”高骏低头跟裴知溪闲聊着,他笑起来温柔阳光,嘴儿又甜,是家长最中意的那类。
陆舒在一旁等得更久,迟迟没有朝裴知溪走去。
她认出裴知溪身边的男人,正是之前和裴知溪传过绯闻的男演员。而裴知溪欣然接过花,同对方熟络聊着什么。
所以网上传的是真的?
想想也是,裴知溪怎么会轻易跟人弄出花边新闻?
陆舒还将花藏在自己身后,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消沉了一大截。
她失意冷笑了下。
裴知溪跟男人暧昧不是很正常么?
难不成跟自己暧昧?
陆舒咬咬唇,想装作若无其事,像个普通朋友一样,走过去把花递给裴知溪,跟裴知溪说一句“恭喜啊”。
她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但犹疑许久,最后没这么做。
而且现在的裴知溪,看着也不需要她来陪。
裴知溪又向四周看看,这会儿,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陆舒随意扫了眼后,却直接走了。
还以为陆舒没看到自己,她站起身,立即跟了过去。
“哎,你去哪?”
高骏见裴知溪急匆匆离开。
陆舒怀里抱了束花,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她今天抽什么风,才会跑去花店特意给裴知溪买花?
她一股脑往外走着,高跟鞋暴躁踩着地板。
心神不宁。
她丝毫没察觉到身后也有脚步急促。
“陆舒。”
靠近些后,裴知溪在身后叫住她。
陆舒听到裴知溪的声音,步子慢慢停了下来。
“你去哪了?”
裴知溪追上,轻声问。
走到陆舒面前,裴知溪才发现陆舒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陆舒跟裴知溪对视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哑了似的。
裴知溪的注意力集中在陆舒手里的花束上,同样沉默了一会儿,她望着陆舒眼眸,问:“送给我的?”
没躲过。
该怎样还是怎样。
陆舒不露声色,将花递到裴知溪手里,“刚好花店打折,顺便买了。”
裴知溪接过,低头看了看花,想着陆舒死鸭子嘴硬的话,盈盈笑起来。
盯着裴知溪唇角好看的笑,陆舒心头却泛起一股酸意。
不受控制。
且无法忽略。
裴知溪察觉到陆舒安静得有些反常,是看到舞台,又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刚才一直没看到陆舒,她有点担心,陆舒像上回那样情绪崩溃。
“等我卸完妆,我们去吃饭。”裴知溪跟她说。
陆舒无所谓笑笑,以调侃的口吻说:“绯闻男友今晚没空陪你啊?”
她刚刚有看到自己?
裴知溪眼睫轻颤一下,她凝神注视着陆舒……
是因为这个不开心么?还是自己敏感,又想多了?
作者有话说:
泡了醋的刺猬和坐等掰弯的冰块

裴知溪回陆舒的话, 算是解释。
陆舒继续保持着无所谓的神情,轻飘飘说着,“人家特意来给你送花, 你晚上不陪他一起吃个饭?”
“是我妈委托他给我送的。”裴知溪见陆舒明显误会了什么。
陆舒这时哑住。
“晚上我请你吃饭。”裴知溪说。
“请我?”
“特意给我送花。”
裴知溪说完, 捧着手里的花提醒陆舒,绽开得意的笑。
陆舒强调:“是顺便。”
裴知溪瞧着她,用看破一切的口吻娓娓回答:“嗯,顺便。”
陆舒:“……”
裴知溪回到后台继续卸妆。
舞台妆浓,卸起来很费时间。
陆舒也跟去了后台,就坐在裴知溪旁边的座椅上,无聊玩手机,那个男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大捧花。
她心不在焉刷着手机,时不时抬眼看看那束花。
真是热情似火。
过了一阵。
快卸好妆,裴知溪看了看陆舒, “想吃什么, 你定。”
陆舒:“都行。”
裴知溪不再多说。
妆卸完以后, 她抬手解开了盘起的头发, 长发松散开。
陆舒恰好看了看镜子,瞧见裴知溪正理着头发, 刚散开的盘发自然微卷,再配上裴知溪那张脸……
她不紧绷的时候,很诱, 有着清冷又性感的风情。
裴知溪刚好逮住陆舒的目光, 她有时觉得不怪自己多想, 陆舒这么看她, 给人感觉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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