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吃什么了吗？”
裴知溪又问一遍。
压根就没在想， 陆舒脑子一片空白。就在这时候，她听到有熟悉的交谈声由远及近。
陆舒反应很快，迅速从座椅上起身，然后一手拿起裴知溪的包，另一只手直接牵住裴知溪，拉着她往隐蔽的角落躲去。
手被牵得很紧，裴知溪都没来得及问什么，她不明所以跟着陆舒，步伐匆匆。
伴着轻轻的关门声，她们躲进了换衣间。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两人面对着面，无声寂静。
走得太急，她们胸口都微微起伏。
陆舒垂眼往后退了退。
才半步，背便抵在了门板上，无路可退。
她们身子贴近着，躲在密闭的隔间里。裴知溪反应过来陆舒为什么这么冒失，她低声问：“至于吗？”
陆舒声音也低，“要是碰到她们，你就逃不过了。”
裴知溪笑了笑，为什么陆舒总是这么懂她？她甚至不需要多说一句。借着近距离，她私语：“就这么想要我请你吃饭？”
陆舒：“？”
服了这人的脑回路。
裴知溪勾勾嘴角。
陆舒小声凶道：“笑什么？”
裴知溪就是笑。
陆舒失语，换衣间内太狭促，以至于整个人都被笑包裹了。
突兀的手机铃响打破了试衣间的安静，把两人都惊了惊。裴知溪飞快拿起手机，调到了静音。
陆舒见这一连串动作，望着裴知溪狡黠笑笑，也用气声极轻说着：“就这么想请我吃饭？”
裴知溪：“……”
外面有人在喊：
“裴老师。”
“她人呢？”
“刚刚还在这儿啊？”
“电话也没接。”
在换衣间里躲了会儿。
等外边的动静消停下来，陆舒先出去看了看，看人都走了，她才去把裴知溪叫出来。
今晚算躲过一劫。
她们先回了趟酒店。再简单收拾了一下，去最近的一家商场，陆舒说吃什么无所谓，裴知溪就更无所谓了。
最后，挑了家人气看着还行的餐厅吃饭。
陆舒自觉包揽了点单的工作。
桌面上手机屏幕亮了亮。
裴知溪无所事事，点开微信看。徐瑛发来的，问她晚上是不是跟高骏在一块儿。
她敷衍回了个“嗯”。
徐瑛很爱面子，不仅是自己，连同她的孩子也必须在各方面出类拔萃，裴知溪无疑满足了她的期许。
她觉得裴知溪唯一还缺的，便是嫁个风光体面的好男人，拥有一段让所有人艳羡的婚姻。
所以她打心底盼着裴知溪和高骏能早日修成正果。
陆舒看着点了三道菜。
餐厅上菜很快，不到十分钟就齐了。
裴知溪又看到有工作上的消息，没顾上吃，顺手先回了微信。每次缺席聚餐就这样，手机里催促的消息不断。
陆舒夹着菜，瞧见裴知溪一晚上都在忙着回消息。她脑海不禁闪过裴知溪跟高骏待在一起的画面。
就算是绯闻。
可刚刚那情形，没点故事谁信啊？裴知溪一来北临，就急着见面……
想得有点多了。
陆舒喝了口柠檬水，他们有没有故事也不是自己需要在意的。
只是她真的很难想象。
裴知溪喜欢一个人时是什么样的？
吃顿饭总得聊点什么。
陆舒以朋友的语气，幽幽问裴知溪：“你们还没在一起？”
稍显突兀的问题。
裴知溪放下手机，望向陆舒。
陆舒眨了眨眼，帮忙支起招来，“既然喜欢就主动点呗，不然人家怎么知道？”
裴知溪淡淡回了她四个字：“你说什么？”
陆舒心情欠佳，嘀咕了句“闷骚”，吃自己的菜。菜品的味道马马虎虎，不过她今天反正也没什么胃口。
还惦记着这件事，会不会太“关心”自己的感情状况了？
裴知溪紧盯着陆舒，想了想，又轻声说：“我跟高骏什么都没有，你误会了。”
陆舒顿了顿。
见裴知溪解释得认真，半晌，她才以事不关己的姿态哼了声：“哦。”
裴知溪也稍顿，尔后补充了句：“我看你很想知道。”让刚刚解释的那句，显得不那么多余。
陆舒笑，有点儿气急败坏的味道，“我八卦一下，不行？”
正说着，手无意碰到了滚烫的砂锅——
狠狠烫着了。
裴知溪立即问：“烫到了？”
陆舒甩了甩手，在烫伤处吹着，“你不都看到了，还问。”
“严重吗？”
“没事。”陆舒含糊说着。
晚餐过后，走出商场。
室外寒风呼呼，雪还在没完没了的下，陆舒把围巾裹得很紧，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睛。
酒店往前走几分钟就到。
走了一小段路，裴知溪主动问：“要逛街吗？”
陆舒：“冷死了，我想回去。”
裴知溪：“嗯。”
瞧陆舒一晚上都是低气压，走进酒店大堂后，裴知溪还是问了她：“今天怎么了？”
陆舒低着嗓音，“什么啊？”
裴知溪想到那晚陆舒窝在她怀里哭的模样，她知道陆舒很能装，“又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陆舒皱眉，那晚上裴知溪估计能记到下辈子。她找了个听起来很合理的借口，“生理期来了，烦，你最好别惹我。”
裴知溪淡瞥她一下，难怪这么蔫。
两人没再说话。
乘电梯上楼，陆舒直接刷卡进房。
裴知溪看了眼，也刷开隔壁间的门。
这次出差，为了她们的参赛状态，统一订的单人间。陆舒一关上门，整个世界清静下来。
累一天，她先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后，她发现手背被烫的地方比想象中严重，不知道是不是碰了热水的缘故，火辣吃疼。
早知道买点药了。
酒店前台应该备了烫伤药。
咚咚咚——
响起几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陆舒看一眼门口，猜多半是同事。她踩着一次性拖鞋，走到门口后问了问：“谁？”
对方也回了一个字：“我。”
陆舒拉开门。
只见裴知溪高冷女神范十足站在门口，但手里拿着几袋红糖姜茶，还有一小罐药膏。
她呆住。
裴知溪本来想把东西直接塞过去，但看陆舒今晚的状态，她没说什么，直接走进了房间。
陆舒傻眼，就看裴知溪跟进自己房间似的，她还没说什么，裴知溪已经帮她把门关上了。
不一会儿。
裴知溪冲好了一杯热姜茶，放在茶几上。
陆舒看了看姜茶冒出的腾腾热气，生理期的事只是她随口一说而已，她望着裴知溪，欲言又止。
“记得擦烫伤膏。”
裴知溪顺便提醒一句，她看到陆舒手背红了一片，应该烫得不轻。
陆舒：“……哦。”
裴知溪瞥一眼情绪沉闷的陆舒，就这么需要人哄吗？她向来独立，所以自小理解不了陆舒动不动就爱撒娇。虽说陆舒也不会跟她撒娇。
原地站了会儿，裴知溪拽着陆舒往沙发上坐。她拧开药膏，低头说：“手伸过来。”
“我自己来。”陆舒说着，看到裴知溪指尖已经沾了药膏，她只好把自己的右手递过去。
裴知溪指尖揉过来时，陆舒倒吸口气，控制不住哼道：“嗯……疼……”
“我没用力。”裴知溪回答着，指尖放轻了些，“就这么经不住疼？忍忍。”
“……”
陆舒闭上嘴，死活不再出声。
药膏渐渐抹开后，清凉的感觉覆盖皮肤，疼痛感缓解很多。陆舒视线不自觉又落在裴知溪脸上。
一贯心高气傲的裴知溪对她这样在意，她应该得意，但此刻，她却五味陈杂。
擦完药后。
“姜茶喝了，不舒服就早点睡。”裴知溪没有过多起伏说着，关心的话语里，带着明显不擅长的味道。
“裴知溪……”
裴知溪抬头，见陆舒有话要说不说的，“想要我留下来陪你？”
作者有话说：
某些人表面：就这么需要人哄？实际上：这就哄！马上哄！
我们裴冷冷真的宠妻狂

第41章 Chapter 41
陆舒目光僵住， 裴知溪说得平淡，神情也淡，像是敷衍问问。可她有着直觉， 只要回答一声“嗯”， 裴知溪就一定会陪她。
倏然陷入沉默。
裴知溪在等着回答。
陆舒倔强否认说：“不是。”
“真不用？”裴知溪却质疑。
“不用。”陆舒再次拒绝，态度坚决。
裴知溪静默看着陆舒，“你想跟我说什么？”
陆舒轻抿了抿嘴，僵硬回答：“没什么。谢了。”
空气都别扭了。
裴知溪再看看她，还是不放心，并没有离开。
因为裴知溪目不转睛的注视，陆舒持续心乱，她能感觉到裴知溪把她放在特别的位置，关心在意着。
不过这种特别，似乎只源于她们是一起长大，亦敌亦友的知己。
仅此而已。
见裴知溪一直不走， 陆舒失神笑了笑， 望着她说：“裴知溪你别这样行吗？”
你这样……
让我很想招惹你。
“我都说了没事， 用不着这么照顾。”陆舒一口气嚷嚷说着， “你什么毛病，这么喜欢照顾我？”
静静听陆舒“暴躁”说完， 裴知溪才开口，“早点休息。”
陆舒佯装云淡风轻，“嗯。”
等裴知溪走后， 陆舒栽倒在被褥里， 半边脸枕着枕头， 脸上僵着的笑散去。看到裴知溪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自己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她闭了闭眼。
试着什么都不去想， 睡觉。
入睡比陆舒想象中快，心思太重，都带去了梦里。
她梦到了婚礼。
裴知溪穿着漂亮的纯白婚纱，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而她傻乎乎站在边上，看裴知溪跟别人拥抱接吻，违心地鼓掌祝福。
梦里裴知溪接吻很热情。
还会笑。
诱到极点。
陆舒清醒睁眼时，胸口像被什么压着，闷得慌。缓了缓神后，拿过床头的手机看时间。
郁闷了，才五点。
再也没睡着，她翻身仰卧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走神。满脑子都是裴知溪，疯了……
出完差回到海城，一切照旧。
接近年底，正是舞团最忙的时候。再加上《幻蝶》的首演在即，整个十二月份，陆舒只休了两天假，而裴知溪演出太紧，整月都无休。
但裴知溪丝毫没说过一声累，陆舒更加服了这人。
一忙起来时间就溜得悄无声息。这天傍晚，要不是团里给大家一一发苹果，陆舒都忘了今晚就是平安夜。
晚上刚好不用加班。
陆舒心血来潮问裴知溪：“要过节吗？”
裴知溪：“嗯？”
陆舒说的“过节”指自己今晚亲自下厨，这个月工作太忙，她们都没空自己做晚餐。
而且，她看裴知溪挺爱吃她做的菜。
“好啊。”
裴知溪表示没意见。
下班后，她们先去逛超市买晚餐食材。
商场里节日氛围浓厚。
入口处有工作人员在免费发圣诞帽，路过的小孩儿人手一顶，戴着小红帽活蹦乱跳着，怪可爱。
裴知溪也接了一顶。
“陆舒。”
听到裴知溪叫自己，陆舒转过身，没来得及反应，就瞧见一顶圣诞帽就朝她扣了过来——
陆舒嫌弃，想躲开，“你无不无聊啊？”
裴知溪笑着，已经将圣诞帽戴在了陆舒头上。
陆舒望着裴知溪扬起的唇边，不再动，由着裴知溪给她戴上圣诞帽。她想一定很傻，但更傻的是，她竟然配合着裴知溪。
这么乖？裴知溪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陆舒。
陆舒挑了挑眉，“可爱吗？”
见陆舒脸上带着趾高气扬的俏皮，裴知溪忍俊不禁，“还可以。”
你瞧我我瞧你，俩人又不约而同笑了笑，忽然就有了节日的欢乐氛围。
陆舒摘下自己头上幼稚的儿童圣诞帽，“走了。”
裴知溪顺手帮她拨了下弄乱的头发。
陆舒让裴知溪弄着，她们这样亲昵的接触仿佛变得越来越自然……可她心底的感觉，却越来越不自然。
晚上陆舒做的西餐。
煎牛排，肉酱意面，还有适合冬天的奶油浓汤。
卖相和摆盘都漂亮，裴知溪本来没什么食欲都被勾起食欲来。看着这有模有样的一顿，她带点儿惊讶，“你还会做西餐？”
“很奇怪？”
陆舒说着，又站起身。
裴知溪不明所以，她瞧见陆舒把客厅的主灯关了，只留了沙发旁的落地灯以及餐桌上方的暖系吊灯。
氛围一下就上来了。
陆舒挺注重仪式感的，既然是节日，自然就要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裴知溪则是完全没有节日概念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工作日和非工作日。陆舒说她沉闷，是大实话。
她瞥瞥陆舒。
承认陆舒的确比她要有情趣。
再回到餐桌，陆舒手里拿了瓶酒，很久之前景惜送她的。她问裴知溪，“要喝点吗？”
裴知溪之前因为喝酒经历过职场骚扰，所以她对喝酒很抵触，即便是私下她也很少喝，几乎一滴不沾。
但今晚这气氛，她破例点了点头，“嗯。”
“你能喝吗？”陆舒想到之前裴知溪说滴酒不沾，但那晚在酒吧，裴知溪却轻轻松松干了一杯酒。
裴知溪：“少喝点没事。”
倒好酒，陆舒朝裴知溪举杯。
裴知溪看着她，不为所动。
陆舒眼底满是无奈，就当她自讨没趣，准备收回手自顾自喝酒时，手里的酒杯被另一只酒杯轻碰了碰，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裴知溪手里握着酒杯，望着陆舒，主动说：“平安夜快乐。”
陆舒短暂怔了怔，还怪不习惯，她弯弯唇边，也说：“嗯，平安夜快乐。”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浪漫。陆舒往嘴里送了一小块牛排，细嚼慢咽着，她悄然看看裴知溪，或许这份浪漫仅限于自己吧。
裴知溪小口喝着奶油浓汤，很暖很暖。
吃了一会儿。
陆舒瞧见裴知溪唇边蹭了点儿汤汁，于是抽了张纸，然而当手擦上裴知溪嘴角的那一刻，她搞不懂自己了。
她应该把纸巾直接递给裴知溪。
而不是像眼下这样，故作暧昧地，帮裴知溪擦着嘴角。
被人这样贴心照顾，裴知溪更陌生。
她没躲开，而是注视着陆舒眼睛，不自觉的，想捕捉什么……
不保持距离了么？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她们脸颊都泛着微醺的浅红，弄得气氛更加说不清道不明。
隔着纸巾，陆舒感觉指尖蹭过柔软的唇瓣，她心尖倏尔有酥麻感。很快擦好，她慵懒一笑，“行了。”
裴知溪抿了口酒，心微乱。
然后，她又瞧见陆舒跟个没事人一样，有滋有味吃着牛排。
晚饭过后才八点。
她们没有出去闲逛的打算，待在家看看电影刚好。
“你想看什么？”
“我都行，随你。”陆舒见裴知溪平时经常看电影。
裴知溪这时候想起很久之前，棠漫给她推荐过电影，她翻了翻跟棠漫的聊天记录，还能找到当时的转发。
于是就挑了这部，投屏在了电视上。
陆舒坐在地毯上，拿着酒杯，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喝酒。有点儿飘飘然，她喜欢这种感觉，要醉不醉的状态会特别放松。
“醉了就别喝了。”裴知溪声音也慵懒，她今天也难得多喝了些，这酒有点后劲，喝得身上很暖，挺舒服的。
“才没有，”陆舒拖长音反驳，“我特能喝的，好吗？”
裴知溪笑笑，不说话。
偶尔喝点酒，说些没营养的对话，心情轻快。
陆舒扭头，继续去看屏幕上的电影，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是个les片吧？
又看了十分钟，陆舒确定这就是部百合电影，她以前还在网上刷到过这部片子的大尺度床戏，难怪觉得像看过。
她意外看看裴知溪……
裴知溪一脸坦然地问：“怎么了？”
陆舒晃晃脑袋。
裴知溪看着看着，也发现这是部同性电影，两个女主之间，暧昧暗流涌动。
紧接着，切换的画面一暗。
只见两个长发女人吻在一起，火热动情。
裴知溪：“……”
陆舒就着手边酒杯喝了口酒，直女平时会看这种电影吗？
还拉着自己一块儿看？
她斜睨一眼裴知溪，不由得心猿意马……
亲热戏持续上演，此刻尴尬归尴尬，但她们都没说什么。
不算宽敞的客厅里，电视中传出的喘。息。低吟，此起彼伏，萦绕耳边。
屏幕上的画面则越来越火辣。
陆舒不停抿着酒，有点儿躁，心想至于么？看个大尺度片段而已。她舔了舔嘴唇，酒精勾得口渴。
她忍不住偷瞥一眼裴知溪。
只见裴知溪依然端坐着，没多少反应，宛如性冷淡。
裴知溪压根没想到棠漫推荐给她的片子，会是这样的。心想既然已经看了，就硬着头皮看吧。她向来擅长保持镇定。
陆舒也在硬着头皮看，好像谁表现出尴尬谁就输了。
就这样，俩人以看纪录片的反应盯着电视屏幕。
两分钟的亲热戏漫长得像两个世纪，结束后，陆舒稍稍缓解下尴尬，结果两个女主抱在一起，又变着花样吻了半分钟。
再然后，终于回到了剧情主线。
陆舒装作漫不经心再看了看裴知溪，这次，恰好跟裴知溪的目光对视上。她想说什么，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
裴知溪这时不动声色，解释说了句：“棠漫推荐的，说剧情不错。”
陆舒哼出两个字：“是吗？”
裴知溪极轻“嗯”了下。
陆舒也若无其事接着喝酒。
既然看了部les电影，裴知溪很应景地，问起陆舒：“你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女人的？”
要不要聊这么敏感的话题？
陆舒看看裴知溪，偏头露着笑，“女人喜欢女人很难理解吗？”
裴知溪没回答。
她听到陆舒说话时带着迷糊劲。
“你怎么对男人有感觉，我就怎么对女人有感觉。”陆舒仍笑着，“女人跟女人在一起，可比跟男人在一起舒服多了。”
裴知溪见陆舒今晚已经喝了不少，低声提醒：“别喝了。”
你是我女朋友吗，总是管这么多？陆舒望着裴知溪腹诽，她无动于衷，偏不停下。
裴知溪见状，去拿她手里的酒杯。
陆舒手故意往后躲。
裴知溪俯过身再去拿，这次拿住了，但也握住了陆舒的手。
距离很近，两个人身子都僵了僵，客厅里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暖色的光线映衬她们微醺泛红的脸颊。
对视着。
这一次陆舒非但没闪躲，反而向裴知溪凑了凑。
偏让暧昧膨胀。
裴知溪感受到陆舒的气息，一点点逼近着，若有似无掠过自己脸颊和嘴唇，她的心好像在轻轻颤。
“裴知溪……”
相隔咫尺，陆舒紧紧凝视眼前的人，她鼻尖几乎快要碰上裴知溪鼻尖，“你很好奇么？女人喜欢女人是什么感觉……”
陆舒毫不收敛言语的撩拨，眼神也在撩拨，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裴知溪眼睛，想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凭什么只有她对裴知溪有非分之想？
她不服气。
她想要裴知溪对她有同样的非分之想。
“你喝醉了。”
裴知溪开口，嗓音带着沙哑。
带着气息的沙哑要比酒精更让人情难自禁，陆舒只觉得现在比方才要加倍心躁，她一瞬垂眸，直接吻住了裴知溪的唇——

第42章 Chapter 42
陆舒没想过吻下去， 可裴知溪轻声说话的气息扑过来时，她大脑突然失控一般，她打破最后一点距离， 含住了裴知溪上唇。
温热湿润的唇瓣贴在一起， 带着酒香，分外柔软。
裴知溪瞬时紧绷，紧随而来的，是从未感受过的剧烈心跳。陆舒在啄吻她嘴角，很轻很软。
耳边感觉不到其他嘈杂，仿佛只有两唇相依时的凌乱呼吸。
她们握着酒杯的手同时松了松，玻璃杯滚落在地毯上。
地毯立即被酒漫湿一片。
吻上后，理智迟一分追赶上来，她们唇还凑在一起，气息交织。
在裴知溪唇上浅吻过后，慢慢分开， 陆舒早就心跳不能自已。这是她的初吻， 竟然是跟裴知溪……
她盯着裴知溪， 大脑空白了。
裴知溪也望着陆舒， 心跳没办法平静，她从没有这么乱过， 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做些什么，该采取什么反应。
“满足好奇了吗？”陆舒哑声问，开玩笑似的， 下意识给自己冲动的逾矩行为， 安排一个合理借口。
陆舒此时的笑任性多情， 捉摸不透， 裴知溪更乱了……她头脑一热， 偏头强吻住陆舒嘴角，报复般在陆舒唇瓣上咬了一口。
陆舒猝不及防，刚恢复的理智被裴知溪这么一咬，又抛却脑后。
她迎着裴知溪的唇，较劲咬回去。
她们靠近着。
一来一回间，让气氛彻底变了味。
面对裴知溪，陆舒心跳不已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心动吗？她贪婪看着裴知溪的脸，固执纠结着这个问题。
她不想在感情上也“输给”裴知溪。
裴知溪在陆舒眸底捕捉到了一丝不言而喻的暧昧。
带着不满，陆舒又强势堵上裴知溪的唇。裴知溪睫毛颤了颤，大脑混沌着，不自觉也闭上了眼。
或许是当下氛围太好，或许是酒精麻醉的恰到好处。
啃咬不知不觉变了味，慢慢忘却所有，只剩情不自禁亲吻。
唇对唇攫取着对方的气息，比酒精更醉人。
陆舒一面亲着，一面搂过裴知溪腰肢抱住，不算熟练地越吻越深，索取甘甜。
裴知溪头脑亦被冲昏，她任由陆舒吻着，也渐渐开始回应陆舒。素来麻木的一面掀起波澜，勾着她的心，顷刻间被陌生的情愫占据，让她措手不及，也让她莫名流连。
被裴知溪回吻时，陆舒抱紧裴知溪的腰，张唇加倍还回去。不认输一般。
裴知溪同样如此。
她怎么能落陆舒下风？她托住陆舒脸蛋，紧闭着双眼，吻得更用力。
两人稀里糊涂地失控着，亲吻既疯狂又难舍难分。
电视上的电影寂寥播放着，一幕幕切换画面。变换的光影落在沙发上，映在她们厮磨的唇间。
不知吻了多久。
电影都快要收尾结束。
沉沦过后。
微微充血的双唇分开时，两人都换不过气，呼吸兵荒马乱，肩头微颤。
慢慢从失控中缓过劲，她们失神对视。意识到在做着什么以后……
都沉默。
冷静下来，气氛骤变。
不算明亮的灯光衬得她们眼底幽深，脸颊上的绯红分不清是因为动了情，还是因为肾上腺素的飙升。
带着醉意的目光里，谁也看不穿谁的心思。
两人心底都是一团糟乱。
伴随不平息的心跳。
沉默一直蔓延——
这一刻，陆舒很希望裴知溪继续吻她。那她就试着问一句：我可以喜欢你吗？
但裴知溪没有。
陆舒晕晕乎乎转过头，目光继续定格在电视屏幕上，完全跟不上电影的剧情了，她也没心思看。
裴知溪抿抿唇，也看着不知所云的画面。
宛如无事发生。
不知道这晚是怎么把电影看完的，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各自回的房间。
这晚被酒精麻痹着入睡，陆舒一觉昏沉，清晨醒来时，脑海闪过昨晚发生的，她用手背挡了挡眼睛。
她其实并没有喝多，昨晚就是没忍住……
招惹了裴知溪。
浴室里，裴知溪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怔怔出神，素净白皙的脸上挂着未擦干的晶莹水珠。
她目光不由得落在自己唇上，眼前脑海都是跟陆舒热吻的情形。
她理解不了自己昨晚的冲动。
可就是发生了。
今天天气很好。晨曦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填满房间，一切柔和得正好。
只是海城降温了，有些冷。
裴知溪走进厨房的步伐很轻，她看见陆舒身上穿着件黑色毛衣，在热早餐，昨晚她们逛商场时买了三明治。
陆舒感受到裴知溪的靠近，眼皮跳了跳，她在储物柜里找出一盒挂耳咖啡，然后像往常一样问了句：“你要咖啡吗？”
裴知溪也跟往常一样，“嗯。”
两杯黑咖，一人一个鸡蛋三明治，她们坐在餐桌边，无声无息吃着早餐。今天相处得，比陆舒想象中自然。
几分钟过去。
裴知溪嚼着三明治，不觉又打量着陆舒。
陆舒抬头，目光相遇。
她们下意识盯了盯对方嘴唇，潜意识都在等着对方说点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裴知溪轻声问：“今天还是下午排？”
陆舒瞧裴知溪一如既往优雅淡然的姿态，好像昨晚上跟自己忘情接吻的，压根不是这个人。
她也淡然点点头，“嗯。”
裴知溪继续安静吃早餐。
陆舒也不语，她喝掉最后一口咖啡，苦涩一路入喉。
工作生活照旧。
那晚发生的越轨行为，她们心照不宣都没提起。十足默契地，当做没有发生过。
陆舒不知道裴知溪是真不在意，还是跟自己一样，在装。她总觉得那晚动情的不止自己，可裴知溪的毫无波澜又让她觉得，动情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的错觉。
既然裴知溪淡然无谓，她自然也要淡然无谓。本来就是一场意外，谁放心上谁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