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被折腾到声音都变沙哑了,不停对安珩喊着够了够了,可安珩这个混蛋又是撒娇,又是卖惨,讨了一次又一次,差点折了他的老腰。
此刻的安珩一脸精神奕奕的样子端坐在他面前,看得池瑜又是深深一叹。
安珩见面前的池瑜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幽怨气息,一愣,“师兄这是怎么了?”
池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心里不应该更清楚吗?但他面上保持着微笑,“我洗漱后再吃吧。”
池瑜洗漱完后见安珩执意要喂自己喝粥的架势,头疼道,“师弟,你这样会让我的身体逐渐上瘾的。”哪天没有人喂他吃东西都会感觉不舒服。
安珩理所当然道,“这样不是更好吗?”师兄的身体以后离不开他了,他们就可以长长久久了。
“……”池瑜噎住,呐呐无言。
池瑜本想喝完粥就出去走走的,可他的老腰一直叫嚣着不舒服,便只好半躺在床上跟废人一样享受着来自师弟的投喂。
直到肚子里真的再装不下一丁点东西后,池瑜喊停了安珩,“停,我已经吃不下了。”
安珩放下手中还剩一大半的水果盘,起身换了个方向而坐,“那我给师兄按按肩。”
池瑜大脑还在消化信息时,身体已经自发地转过身背部向着安珩,方便他按肩膀了,等他反应过来后一时无言。
“那本名册要不要拿给师父呢?”池瑜心里对于这事迟迟做不下决定,很是苦恼。
“暂时先不拿出来。”
“那听师弟的。”池瑜想到慕容枫的身份,意识到这样冒然把名册交出去确实不妥,如果当年宰相府被灭门一事真的是当今天子谋划的,那他这样子做反而会害了师父。
接下来几天池瑜和安珩一直待在客栈里没有外出,慕容枫那边也没有消息传过来。
就在池瑜觉得自己待到快发霉时,安珩带来了一个喜讯,“师兄,师父叫我们过去。”
池瑜立马出发。
慕容枫约定见面的地点不是在他的宅邸,而是上次那家生意红火的酒楼。
上次的那个小二仿佛记住了他们似的,看到他们进来立马小跑过来热情的迎接他们,“二位来啦,请随小的往这边走。”
池瑜眉尖微扬,看来师父早就交待好小二了。
小二将他们带到包厢门口后恭敬道,“大人就在里面,小的先行告退了。”
池瑜敲了三下房门,这一次来开门的是慕容枫。
慕容枫一身月牙白长袍,手执风骚的折扇,一颦一笑尽显风情。
池瑜眨了眨眼,真诚地问道,“师父这是要去哪里幽会啊?”
慕容枫闻言笑意不减反增,“为师确实有这个想法。”
安珩拉着发愣的池瑜落座,直言问道,“师父是不是准备离开京城了?”
慕容枫点点头,“明天就启程,为师与皇兄一道。到时你们先行一步去到南部为师之前说的那个地方等着,事情办完后为师再过去找你们。”
池瑜回过神,这才发现包厢里没有秦风的身影,疑惑道,“秦风他没跟师父一道过来吗?”
慕容枫微微一笑,“这不就来了嘛。”
话落,秦风推门而入。
池瑜视线被秦风手上捧着的一串串糖葫芦吸引过去,惊叹道,“秦风,你是要开糖葫芦派对吗?”
“哪里,还不是你师父喜欢吃,我才买这么多的。”秦风嘴角噙着笑,走到慕容枫面前邀功般说道,“枫枫,你看。”
只见慕容枫眉头微皱看着面前一串串的糖葫芦,“这些吃完我得有好几天不用吃饭了。”
秦风哈哈大笑,“那就分一些给池瑜他们。”
池瑜看着手中的两串糖葫芦,再看看对面恩爱的小两口,嘴角抽抽。
“师弟,这是你的。”池瑜递了一串给安珩。
今日的安珩格外的安静,安静到池瑜心里感到奇怪。
安珩声音听不出波澜,“都给师兄吃吧。”
池瑜一个人干两串糖葫芦过于勉强,后面只能放弃。
慕容枫这时说道,“为师决定让你们的师妹留在京城里,在我离京这段时间替我打理宅邸的事务。”
池瑜感到不解,“师父为何这样安排?”
慕容枫目光瞥向他处,沉默半响才回道,“徒儿以后自会明白的。”
池瑜心中的困惑只增不减。
瓢泼大雨冲刷了一晚上,天微微亮时方才停歇。
池瑜为了赶路,赶在天亮之前收拾好了他和安珩的包裹,只等城门放行时间一到就即刻启程离开京城前往南部。
阮云湘赶来送行,眼眶微红的看着池瑜,低声说道,“师兄要多多保重。”
池瑜轻叹,“师妹记得照顾好自己。”
再多的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道别后立刻转身上了马车。
池瑜撩开车帘一角,呆呆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色。
“师兄在看什么呢?”安珩凑近池瑜问道,这次他不用驾马车,由他的死士负责。他得以空闲在马车里陪着池瑜。
池瑜感受到脖颈上的热气,觉得痒痒的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回头看着安珩说道,“我在想等所有事情处理完后,我们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过二人世界。”
安珩闻言眼睛一亮,“那甚好。”他恨不得现在就开始。
他的世界里有师兄一人相伴就足矣了。
他们身处的这个国家名为“凤”,已经有两百年历史了。土地辽阔的凤朝资源样样不缺。
在历代君王有力的治理下朝内外一片和谐,直到慕容渊上任后这种难得的平衡才被打破。
而关于这位君王的评价出现了两极分化。一部分人认为他能力不足,喜怒无常,凤朝迟早有一天会终结在他手中;另一部分人则是力挺他,抛开喜怒无常这一点来说,当今天子并无什么大过错,为民为国操的心并不少于历代君王。
池瑜睁大双眼听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述,听呆了,心道果然当说书先生必先胆大过人,具有独立不拘于世俗的思维才能够胜任啊。
安珩在一旁听得直打哈欠,画风和周围听入神的群众格格不入。
待到说书人板子一扣,精彩说辞也就此谢幕。
池瑜意犹未尽,“这个先生口才厉害啊,胆量也不可低估。”
安珩一脸无聊至极的样子,“不过是口舌之辈,没什么可厉害的。”
池瑜憋笑,“你以为动不动打打杀杀就是英雄豪杰吗?”
“虽称不上豪杰,算不上厉害,但胜在不虚伪。”
池瑜拉着安珩疾步离开楼阁,他怕再待下去安珩又说出什么惊人话语,被人听了去就糟糕了。
他们落脚的这个地方名为曲风镇,不同于北上人民的豪迈,南部百姓的生活方式大多以温和为主。
池瑜打心里喜欢这个地方,不管是美食还是如水墨画般的景色,他都喜欢得很,恨不得一天之内逛遍全镇。
而慕容枫去的则是与曲风镇相隔甚远的南屿县,那里刚经历过一场洪涝,几乎整个县都被淹没了,死亡惨重。
池瑜感到唏嘘,在天灾面前他们的力量是多么的薄弱无力,只望当今天子赈灾到位,抚慰民心。
“师弟,我们好久没一起练剑了,我看那空地宽阔人流稀少,要不要一起去练会剑?”
安珩顺着池瑜指的方向看去,眉头微蹙,“那里不行。”
池瑜讶异,“为何呀?”
离他们约莫十步距离之远的空地足够宽阔,周围房屋也少,他们站在这处有一会了,也没见到几个人经过这边。
池瑜对安珩一口拒绝的事耿耿于怀,但无论他怎么问,安珩都顾左右而言其他。
几次问答下来,池瑜只好放弃这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师弟要带我去哪里?”池瑜好奇打量着周围的景色,看到小摊上的精致玩意儿时心里一激动,手腕一使劲将闷头往前走的安珩拉住。
“师弟,等等,我想看看。”池瑜回头不期然触到安珩幽深的眼神,心里一咯噔,以为他不高兴了,笑哈哈道,“我看一眼就走。”
“师兄喜欢就买吧。”安珩浅笑道。
池瑜却是捕捉到安珩眸里一闪而过的悲伤,想问原因又一时寻不到措辞,便想哄他开心,拿出贴身携带的小木剑挂饰,“师弟你看,上次说回去把我们名字刻在上面,但是一直都没有去弄。”
“不如趁此机会把我们名字刻上去吧。”
安珩闻言眸里染上了笑意,接过小木剑,走到一旁无人的巷口,身体一侧倚着墙,随后掏出匕首专心刻字。
池瑜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安珩刻字,只见他手法娴熟,每一次落刀都精准无误,动作麻利,那专注的模样令人着迷。
不多时,安珩就把两把小木剑都刻上了他们的名字。
池瑜脸上笑容绽开,正要夸赞安珩时,身后有人高喊着“安珩”二字,他闻声回头看去,看清来人后睁大双眼,心里感到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呢……”?
第39章 双生子
那张脸……跟安珩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面前的人眉眼相比安珩的凌厉更温柔些。
安珩这时上前挡在池瑜面前,声音沁着冷意,“滚远点。”
池瑜从安珩背后探出头看向那人,只见他闻言没有生气,眼神温柔的看着安珩,“没想到我们还能再遇见,去我家坐下饮杯茶如何?”
“不必在我面前假惺惺作态。”安珩的声音透露着不耐烦,牵起池瑜的手越过那人径直离开。
那人在他们离开之前轻飘飘说了一句,“安珩,我和你是一样的。”
池瑜明显感受到了安珩在听到这句话时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只那一瞬间后便恢复了冷冽的样子大步离开。
直到彻底的远离了那人后安珩才停步。
池瑜静静的望着安珩紧绷的侧脸,心里有很多疑惑,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刻,“师弟,我们回客栈吧。”
安珩忽然盯着他的眼睛,双眸里闪过一丝痛苦,艰难地说道,“他是我的孪生兄长,安瑔。”
池瑜感到讶异,其实刚才他已经猜到了,不过对于安珩的不隐瞒他心里感到很开心,又见他似乎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便伸出双手环抱住他,温声安慰,“都过去了,师弟你还有我。”
安珩缓缓将他幼年时的事情道出,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失去了温度,只余满腔恨意。
他一开始对池瑜撒了谎。
他的名字是亲生父母起的,刻在一块木牌上后亲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说是这样能让他更好的记住自己的名字。却在他刚过完四岁生辰后让下人把他丢到了另一个地方的旮旯角落里,任凭他如何哭闹都没有人怜悯他。
其中一个下人还对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是罪孽之人。”
四岁的他刚意识到自己被双亲遗弃时还不愿意相信他们会这么狠心,眼泪掉个不停,可任他如何寻找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的父母也没有找过他,一夜之间他仿佛被所有人抛弃了似的。
那时有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太太看他实在是可怜偷偷告诉了他真相,他之所以会被抛弃是因为他是孪生子。
孪生子寓意不详,二择一方才可保佑家族昌荣。
他能安然活到四岁也没有被处理掉已经是很幸运了,抛弃总比失去了生命强,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老太太唏嘘不已,离开前塞给了他一些散钱,语重心长告诉他,“活下去一切都有可能。”
如此荒谬的真相,他一开始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也许他父母会反悔,然后返回来把他带回家。
直到后来他偶然间亲眼目睹了一个堪称人间惨象的场景——一对夫妇偷偷在一处无人的荒地将一个哭闹不止的三岁大的小孩掐死,而后挖了个坑将尸体草草掩埋,最后两人跪在土堆旁双手合十嘴里低声不住祈祷着类似于保佑平安的话。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用黑布蒙住眼睛的安安静静的小孩。
即使眼睛被蒙住,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他仍然能从脸部轮廓和身形辨认出他和被掐死的小孩是孪生兄弟。
恶心,讽刺,罪恶等等阴暗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彻底毁灭了他最后的希望之火。
他那天回去后接连几天都吃不下东西,捡来的食物被放到发臭。
至此以后他彻底断了回家的想法,他要靠自己的双手坚强的活下去。
池瑜听完后心神大惊,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孪生子不详纯粹是无脑的迷信之说!
“也并不是全天下都将孪生子视为不祥之兆,也有地方将其视为祥瑞。”池瑜轻抚安珩后背,“师弟,不幸的事已经过去了。”
安珩紧紧抱住池瑜,声音难掩疯狂的执念,“我如今只想和师兄长长久久。”
池瑜被勒得呼吸困难,“会的。不过在这之前师弟要先让我喘口气才行。”
安珩闻言立马放开池瑜,歉意道,“对不起师兄,我一时没忍住。”
池瑜摇摇头,“没事,我们回客栈去吧。”
“好。”
曲风镇与其他镇不同,偌大的一个镇只有两家客栈,少得可怜,但入住的人却是不少,如果他们晚来一步就订不到房间了。
池瑜一路思维放散,一会想着师父这会到了南屿县没,一会想着客栈房间难订,他很幸运抢到最后一间的事,试图将刚刚听完安珩小时侯的不幸故事而产生的阴郁情绪驱散掉。
临到客栈门口,池瑜远远的就看见了安珩的兄长安瑔在那等着他们,一见到他们的身影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淡青色的长袍衬得他雅致至极,端的是一副君子形象。
“回来啦。”安瑔的语气像对相处许久的家人出门后归来那般亲切,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不知为何,池瑜看到他的笑容背脊莫名爬上了寒意,心里觉得瘆得慌。偏偏这人还长了一张和安珩一模一样的脸,他心里的怪异感更甚了。
安珩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他,“师兄,走吧。”
池瑜收回视线急忙跟上安珩的步伐,经过安瑔身旁时被突然伸出来的手臂拦住了去路,他疑惑的看向安瑔。
安瑔盯着他的眼睛,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他。”
池瑜闻言“啊”了一声,一脸我听不懂你在卖什么玄关的样子看着安瑔。
安珩见状冲安瑔怒喝,“别逼我杀了你。”周身瞬间泛起暗含杀意的气息。
“我是你的亲兄长。”安瑔神色悲伤,似乎是不理解安珩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强烈的恨意。
“呵,我的兄长已经在我四岁那年死去了。”安珩猛地一手劈向安瑔拦着池瑜的手臂,安瑔身体反应迅速地往后退去,堪堪躲过一击。
安珩的力道是下了狠劲的,若是直接承受这一击,他的胳膊不废也要半残。
安瑔神色一沉。
池瑜忍不住替安珩抱不平,“如果当年被遗弃的人换做是你的话,你能做到捐弃前嫌吗?”
安瑔闻言眸光暗淡,脸上的笑容敛去,眉间沁着冷意。
池瑜等不到回复面露失望,拉着安珩疾步进了客栈。
那个安瑔也不过是个戴着假面具的伪君子罢了。
“他似乎一直在关注着师弟你,我们才刚来没多久,他就知道了,连我们的住处都打听清楚了。”池瑜回到房间后猛灌了几口凉白开,憋了一路的渴意终于得到了释放。
安珩单手支着下巴,目光幽深地看向窗外,忽然说道,“曲风镇就是我的出生地。”
“咳咳咳……”池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一开始不说呢?”
难怪会在这里碰上安珩的兄长安瑔。
安珩露出无辜的眼神,“忘记了。”
“……”
“师父知道你的身世吗?”
安珩点点头。
池瑜蓦然想到什么,讶异地问道,“师父他该不会是故意让我们来这个地方的吧?”
他想起师父提及曲风镇时安珩的神情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一路过来也总是闷闷不乐的,原来是这个缘故。
安珩再次点点头,“他老人家这样做无非是想让我能解开心结。”
池瑜握住安珩搁在桌上的手,神情坚定地说道,“我陪着你一起,相信你可以顺利解开心结的。”
安珩嘴角勾起,浅笑道,“师兄,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只有一个。”
“让他们也好好体验我当年的感受,唯有如此我的心结才能得以解开。”
池瑜垂眸抿紧嘴,他也不说那些诸如“屠杀是不对的”之类的道义之词了。
若是人人都能遵守道义,那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悲惨的事情发生了。
“师弟,从今以后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安珩诧异的望着池瑜,片刻后噗嗤一笑,“师兄一本正经的样子真可爱。”
池瑜嘴角抽抽,“什么叫做一本正经啊?师弟你是不是欠揍?”
安珩突然起身凑近池瑜,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笑道,“对,师兄来‘揍’我吧。”
池瑜秒懂安珩的言外之意,脸颊泛红,“师弟你的脸皮可以变薄一点吗?”
天天撩拨他……他会沦陷的。
安珩鼻尖碰了碰池瑜的鼻尖,“脸皮薄的话师兄就跑别人怀里去了。”
池瑜无法反驳。
“我想换个住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安珩忽然说道。
池瑜赞同,“不过,镇里应该都有那个人的眼线,除非去到镇外。”
安珩眸光闪烁,“师兄猜的没错,我的死士已经去镇外给我们购置新住处了。”
池瑜闻言挑起眉,“我一直待在你身边竟然没发现哎。”
安珩笑了笑,“一个手势或者眼神他们就能领会。”
池瑜露出羡慕的眼神,“要学会这种本领需要具备什么条件?”
“这个嘛,师兄过来我旁边坐着,我偷偷告诉你。”安珩重新坐回去,微微歪着头看着他,双眸含笑。
池瑜虽然不懂安珩为什么不能直接跟他面对面说,还是听话地走到他旁边,蓦然他的胳膊被他一把抓住,而后一扯,身体顺势倒在他怀里,紧接着唇上一软……?
一场欢愉后,房内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池瑜对着铜镜照着自己破了皮有些发肿的嘴唇,手指轻抚其上,一股刺痛感猛地袭向他大脑,痛得他倒吸凉气。
他都说不要咬嘴唇了还要咬!
安珩是不是属狗的?
池瑜恼火的腹诽安珩。
此时的安珩懒洋洋的把身体靠在池瑜的后背上,语气慵懒中又带着吃饱喝足后的满足,嘟囔着,“好困。”说完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着池瑜的背闭目养神。
池瑜侧过头偷偷瞪了他一眼。等一下他们就要出门了,他要是以这个仿佛被人狠狠蹂躏过的样子出去的话,不得回头率爆棚!
安珩似有所感应般懒懒地掀起眼皮,瞥到池瑜恼怒的神色后忍不住噗嗤一笑,摇头无所谓道,“师兄出去前带个帷帽遮一下就好了。”
“……你让我咬一口试试看?”池瑜仰天翻了个白眼,心道师弟总是这般无所谓。
安珩闻言眉尖高挑,双手攀着池瑜的肩膀抬起身体,嘴唇凑到他的脸庞,笑道,“呐,为夫不是个小气的人,媳妇儿来吧,咬回来吧。”
池瑜搓了搓犯鸡皮疙瘩的双臂,单手推开他越凑越近的脑袋,无奈道,“气话你也当真,小孩子吗?起来,再耽搁下去天色都暗了。”
安珩却是不依不饶,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脖子,腻歪地说道,“让为夫再亲一口,不然我不起来。”
“……你被邪灵附体了?”池瑜扶额,嘴唇上的伤口传来的疼痛提醒他不能答应安珩的要求。
安珩眼神无辜,神情像是天真无邪的孩童般,睁着大眼睛盯着他,委委屈屈地问道,“师兄连自己的夫君都认不出来吗?”
池瑜知道他惯会演戏了,但他怎么样也说不过他,干脆闭上眼睛豁出去般道,“只能亲一口,多了我就揍你了。”
一开始他以为安珩真的只顾兽欲继续蹂躏他受伤的嘴唇,在感受到脸颊上的温柔触感后心里感到很意外,随后泛上来的是感动的情绪。
安珩目光温柔的注视呆愣的池瑜,坏笑道,“师兄再继续发呆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把师兄亲到走不动路!
池瑜闻言急匆匆起身,戴上安珩不知何时为他准备的帷帽,将卷起来的衣袖放下后佯装平静的说道,“走吧。”
安珩走上前,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笑道,“师兄握紧我的手哦,小心脚下的路。”
“……师弟,我戴的不是眼罩!”池瑜眼角抽抽,自认一向好脾气的他总是会被安珩的某些故意行为气到失去自我。
而安珩却是享受其中,“师兄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池瑜抿紧嘴不想说话。
曲风镇外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庄。村庄里住的大多是城里出来狩猎的猎户。因而每当夜幕降下后,猎人会带着白天打猎到的猎物回村,空气中会瞬间弥漫开动物的血腥味。
这里的村民和和气气,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互相帮助,因而小村庄在外的名声极好,慕名而来的人也不少。
只是村庄有规定人数限制,因而想要住进去也是极其不容易。
池瑜和安珩赶到村庄时正好碰上了收工不久的猎人们。此时家家户户都在开始烹饪今日收获的猎物。
池瑜闻到烤肉香后肚子适时地咕噜咕噜叫起来,他摸着肚子看向安珩,眼神中不加掩饰的透露着渴望。
安珩宠溺地摸摸他的发顶,二话不说起身出房门去给他弄吃的去了。
池瑜没有干坐着等着安珩回来,起身去灶房烧火温了两壶从镇里买来的酒,等着一会儿配着烤肉吃。
还没吃呢,池瑜鼻尖先嗅到了飘散在空气中的酒肉香。
不多时,安珩回来了。
池瑜第一眼看向他的手,见其空落落的,面露疑惑之色,“没买到吗?”
安珩眼尾扬起,伸手捏了捏池瑜的嘴角,“邻居大哥请我们喝酒吃肉,走吧。”
池瑜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温好的两壶酒还没拿,便又折返回去带上那两壶酒。
“总不能空手而去吧。”池瑜余光瞥见安珩一直盯着自己,便解释道。
安珩双眸含笑,“一切都听师兄的。”
请他们喝酒吃肉的邻居大哥姓刘,人称刘大汉。或许是常年打猎的缘故,刘大汉不仅身材魁梧,性格也粗犷,为人却是个重情重义的。
池瑜出于礼节,尊称他一声刘大哥,“刘大哥,这是我刚温好的酒,初来乍到也不知您喜欢什么,下次一定补上。”
刘大汉听完后哈哈大笑,直言道,“不必同我这般客气,我粗人一个,不讲究那些繁琐的礼节。”
池瑜浅笑,举杯跟他干杯。
酒足饭饱后,刘大汉打了一个酒嗝,忽然盯着池瑜的脸说道,“你细皮嫩肉的干得过你身旁的这个小弟吗?”
池瑜微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刘大汉话里暗指的意思,腾地脸颊发烫,目光闪烁一时不知该往何处看,视线最后落在自己的酒杯上,尴尬一笑,“大哥,说笑了。”
这时,安珩毫不避讳的握住他搁置在桌上的手,含情脉脉的盯着他的侧脸,同刘大汉说道,“大哥猜的没错,我面前这位是我的媳妇儿,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
池瑜感觉全身火烫,尤其是脸上,头垂得越低了。
刘大汉闻言笑得更开怀了,“弟妹不必如此害羞,我刘大汉早早就听闻过这世间有男子同男子恩爱如平常夫妻的事。”
“只不过今晚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甚觉有趣。”
池瑜扯开一抹羞涩的笑容,每当这种场合他都避免不了害羞,做不到大大方方承认的样子,为此他心里懊恼不行。
安珩许是看出他的想法,嘴角扬起,解释道,“我家媳妇胆小容易害羞,还请大哥见谅。”
池瑜这时用脚尖碰了碰安珩的鞋子,暗暗提醒他带他离开。
安珩接收到他的信号后,拉着他起身,“大哥,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歇息了。”
刘大汉还在饮酒,听了这话后放下酒壶,转过身去后面的背篓里拿了一大块切割好的鹿肉递给安珩,“就当是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了。我读书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嗯,祝你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安珩大方接过,“谢大哥吉言。”
池瑜回去后跌跌撞撞走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眼神有些迷离,困惑道,“我真的看起来那么瘦弱吗?”
“师兄以后多锻炼就能跟我一样强壮了。”安珩今晚许是心里高兴,喝了不少酒,脸颊上泛着红,不过身形依然很稳。
池瑜起身在安珩的大腿上坐下,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边打着酒嗝边道,“师弟哪里强壮了?同我也没什么区别啊?”
安珩眼睛危险的眯起,微昂起头盯着他,“师兄不是体会过了吗?”
所谓酒后胆儿肥,说的正是池瑜此刻的状态,他露出挑衅般的眼神,捏住安珩的下巴,醉醺醺道,“师弟,今晚我肯定可以干倒你的。”
安珩好整以暇,“师兄忘记上次的事了?”
池瑜想起上次被安珩折腾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顿觉羞恼,“这次,这次我可以的。”
安珩笑看着他,仿佛是不大相信他的说辞般。
池瑜被激起了胜负欲,神情坚定地命令道,“师弟去床上躺着。”
安珩眼神瞟了一眼池瑜动也不动的身体,“师兄不起来的话,我只能抱着师兄一起躺了。”
池瑜后知后觉地起身,身形一个不稳又跌坐回去,见安珩想要抱他赶忙出声阻止,“我,我可以的。”
安珩便摊开手护在他身体两侧,“师兄不要着急,慢慢来,夜还长着呢。”
池瑜抓起安珩的手拉着人来到床边,指着床道,“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