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穿成病娇反派的师兄后—— by不决
不决  发于:2023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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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无所畏惧,语气猖狂,“那又怎么样?”
池瑜生怕他真的不怕死地独闯皇宫,紧攥着他的手不放,“师父他又不是皇族,怎么可能在……”
他突然记起在洛风山庄时慕容枫听到秦风提及当今天子时的异样表情,没多久又独身一人外出,回来时衣衫褴褛的样子。那时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反常的举动,秦杠精那家伙肯定知道内幕!
后来发生的所有一切仿佛都有迹可循。
他偶然听师父提起过当今天子的名讳是……慕容渊!
安珩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我曾在师父的行李中看见一枚玉佩,不管是材料还是工艺都是上等的,其正面刻着师父的名字,反面刻着另一个名字——慕容渊。”
“不过后来师父把这枚玉佩收起来了,再没见到过。”
和风微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
京城街道上尤其是靠近皇宫一带更是人声鼎沸,随处可见达官贵人,像池瑜和安珩这样的侠客装扮却是少见,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池瑜这次出来匆忙没有伪装一番,余光注意到来来往往的路人对他们很是好奇心里一紧张,额头不住冒冷汗。
他这个胆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彻底改变啊?他要崩溃了。
安珩过来牵着他的手,手指捏了捏他的掌心,“师兄,怕不怕?”
“怕也得陪着师弟上刀山下火海啊。”池瑜轻叹,刚刚在他的一番劝说下安珩这才打消了“去皇宫一日游”的恐怖想法,答应他只在附近逛一下。
如果师父是当今天子的兄弟,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毕竟听师父提过,天子善待他的兄弟姐妹们,品性不差。
安珩当时听完他的劝说后毫不遮掩的揭穿他逃避的一部分。“普通兄弟姐妹都会翻脸自相残杀,又何况是身在皇家中的人。”
池瑜何尝不知历史中九子夺嫡的惨烈,自古以来皇家皆是如此,他只是寄希望于师父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行至一处酒楼时,池瑜见这家酒楼生意红火,进出的人大多是达官贵人,感到有些新奇地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不经意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心里震惊,待他想再确认时那抹身影又消失了。
“师弟,我,我好像看见师父了。”池瑜感觉刚才那一瞥像是幻觉,不太确定的说道。
安珩闻言却没有过多惊讶,“他在里面。”语气异常笃定。
池瑜半信半疑跟着安珩踏进酒楼。
酒楼内人来人往挤得水泄不通,好似有人在此办聚会般热闹。
小二见到他们时并没有过多打量他们的穿着,笑脸相迎,问道,“二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今日位置已经坐满了。”
安珩没有跟他废话,递给他一枚银子,“我们只是上去看看。”
小二立马将银子揣进兜里,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实,“好咧,客官小心楼梯,若有空包厢小的通知二位。”
“不用了。”
上到二楼后他们才发现这里的包厢门都是紧闭的,冒然闯进去的话是不切实际的,而且这里达官贵人居多,顶撞了他们免不了引来麻烦。
池瑜苦恼道,“这,难搞啊。”总不能真的去每间包厢敲门打听吧?
安珩眸光阴郁,片刻后径直走到最里面的那个包厢门口,抬手轻敲三下门。
池瑜胆战心惊的看着安珩的举动,想要阻拦为时已晚,屏住了呼吸盯着面前紧闭的门,想着若是里面出来的是某个贵人就立马拉着安珩跑路。
须臾,门从内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池瑜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那微微挑起的桃花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只见他轻起唇 ,“好久不见,两位。”
开门之人正是迟迟无消息的秦风。
安珩神情阴冷,毫不客气地说道,“难怪迟迟不回信,原来跑京城这来逍遥快活了。”
秦风摊手,面色无辜,“这可不怪我,是你们的师父让我这么做的。”
话音未落,一把折扇敲在他头顶上,一道慵懒的声音随之响起,“不会说话就闭嘴。”
秦风捂着脑袋露出委屈的表情,“枫枫,你怎么提起裤子不认人呢?”
慕容枫瞪了他一眼,随后对门口站着不动的两人说道,“进来吧。”
“师父,你为什么……”
池瑜话还没问完就被慕容枫截断话头,“等为师填饱肚子后再说这事。你们还没吃饭吧?都坐下一起吃。”
池瑜视线扫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肴,拉着神情阴郁的安珩坐下,贴着他的耳边哄道,“师弟别生气了。”
安珩放在桌下的手握住池瑜的双手不住摩挲,嘴角扬起往日的笑容,“师兄,喜欢吃什么我夹给你。”
池瑜点点头,瞥了眼紧挨着慕容枫坐下的秦风,想到进门那会见到的两人亲密的样子,心道秦杠精这是正式和师父在一起了吗?
他禁不住想到另一方面,谁上谁下呢??

一顿饭下来没有人再说话,气氛陡然变得僵硬。
池瑜视线扫过欲言又止的秦风,神情淡淡的慕容枫,眉头微微蹙起,胸口莫名发闷。
还是慕容枫率先打破了沉默,“为师不是故意玩失踪,让你们徒增担心。只是事发突然,我不能脱身才不能出面与徒儿们道清楚原因。”他手中折扇不断轻敲掌心。
池瑜刚想开口,一旁的安珩突然语出惊人的问道,“慕容渊是你的兄长,对吧,师父?”
池瑜傻眼了,安珩如此直言师父恐怕会生气。
出乎意料的,慕容枫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道,“安珩,你一直都很聪明。”
安珩眉尖微挑,笑意不达眼,直言不讳道,“那些杀手不敢对师兄下死手,多半是师父的功劳吧。”
池瑜心里被安珩话吓了一跳,紧张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可他潜意识里却不想阻止安珩继续问下去。
气氛再次凝固。
慕容枫神情莫测,折扇轻敲掌心的动作不停。
秦风悄悄对池瑜递了个眼神,池瑜读懂了意思,他想让自己阻止安珩,不要让他再说那些话了,但是这一次他选择站在师弟这一边,低头假装没看到。
秦风见状万般无奈,握住慕容枫的手轻按了一下手背,轻声说安抚道,“枫枫,冷静,冷静。”
慕容枫抬眸看向对面的安珩,直迎他质疑的眼神,缓缓说道,“我相信皇兄不会干这等卑鄙的事情。你们是为师的徒弟,已是如同亲人般的存在,我定不会做出那般小人之事。”
安珩敛了冰冷的眼神,嘴角轻勾,忽然问道,“师父知道师兄的身世吗?”
慕容枫微愣,神情有片刻的茫然。
他确实不清楚,这些年他一直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秉持着人人都有隐私的理念,只要池瑜不同他提起,他就不会主动去打探。
如今看来,他这种理念却是“冷血”般的存在。
慕容枫视线转移到池瑜身上,眸光深邃。
当年他一开始是看上了安珩的潜力想收他为徒,私心里想着拥有一个不仅可以传承他的武功,而且还能陪伴自己浪荡江湖的徒弟,以后浪荡江湖时不至于太过孤单。
当时安珩起初是不愿意的,后来突然找到他提了一个要求——收另一个男孩为大徒弟,为了能留下安珩,他答应了。
池瑜的天赋输于安珩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但他并未因此忽略自己的徒弟,这些年池瑜暗中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里。
慕容枫收回思绪,轻叹,“是为师的错,为师疏忽了徒儿的感受。”
池瑜闻言连忙摇头,“师父没有错,这些事本不该由师父操心的。”
慕容枫摇摇头,不再开口。
池瑜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安珩,似乎下定了决心,“师父,我出去解手。”
离开包厢后,池瑜余光瞥到安珩也紧随着跟出来,他没有停步,直到出了酒楼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这才止步,背对着安珩语气失落道,“你为什么会怀疑师父?如果是当今天子想要我的命,不是很简单吗?”
安珩绕到他面前,双臂箍着他肩膀,“师兄,看着我。”
池瑜抬起头,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望进安珩漆黑的双眸里。
安珩神情严肃,“我怀疑师父跟想要师兄性命的人有关系,并不是信口胡诌。”
“但师父为何包庇那幕后之人我猜不透,也许我们和师父的立场早已经有了冲突。”
“是师父一直隐瞒着我们,我这才很生气。”
池瑜一开口就是哭腔,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这一次他不想再麻痹自己了,“那师弟呢?师弟又为何不肯与我坦诚相待?”
“师弟,你说,若我一开始就是另一副躯壳,你还会喜欢我吗?”
此刻,他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忍不住爆发,心里的妒火越烧越旺。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若无其事。
安珩眸里闪过茫然。
池瑜趁他不注意用力推开他,转身跑进了人群中。
他现在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池瑜躲进了一处巷口,看身后安珩没有追上来,心里一片死寂。
这时,他脑海里另一道声音响起,“当你彻底心如死灰时,你将无法再居于这副躯壳里。”
安珩面色铁青站在原处,声音沉沉,“保护好师兄。”
话落,一道身影从身后走出,往池瑜离开的方向追去。
片刻后,安珩敛去怒色,眸光阴冷地勾了勾唇。
有些人,是该清理了。
行至巷口最深处时,池瑜蓦然止步,他回头看向身后,空空如也,那股被人尾随的感觉莫不是他的错觉?
“公子,帮帮我!”
池瑜尚不及反应胳膊就被人一把攥住,一个书生打扮惊慌失措的美男子猛地扑到他怀里,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嘴里喃喃着,“救救我。”
紧接着,三个凶神恶煞的家仆打扮的男人窜到他面前,恶声恶气道,“劝你少管闲事,把人交出来!”
池瑜嗤笑,冷眼看着他们,缓缓拔出剑,“你们一起上。”
几个家仆还不知自己撞枪口上了,其中一个嚣张道,“看你姿色不错,干脆也把你抓回去给老爷赏用。”
另两个哈哈大笑。
池瑜眸中冷色骤深,揪起怀中瑟瑟发抖的人儿的衣领,毫不怜惜地拎到一旁去,而后身形一动,三两下把几个家仆都干趴下,倒在地上抱着腿翻滚着,不住哀嚎着大侠饶命。
池瑜收剑转身就走,身后有人亦步亦趋跟着他,停步回头睨着那人道,“不要跟着我。”
“公子救救我,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年轻男子泪流不止,无助的样子配上那副绝佳的容颜愈加可怜动人。
可惜站他面前的人是池瑜,除了安珩,他对其他男人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池瑜还是心软了。
“我知道,公子帮我这一次就好,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公子的。”
池瑜带着人回到慕容枫的包厢里,意外的没有看见安珩,垂眸压下心里的失落,“师父,他被恶人胁迫寻求我帮助,我想让他在我们这儿躲会儿。”
慕容枫细细打量着面前垂首身体不住颤抖的人,温声问道,“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那官老爷看,看上我了,想让我从了他,我不愿意他想……霸王硬上弓。”
慕容枫噎住,“哪个官老爷?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是徐,徐尚书。大人,唤我柳哥儿就好。”柳哥儿声音弱弱,悄悄抬眼打量面前的几人,眼珠一转后又垂眸盯着地面。
“徐尚书?这可是在京城,竟然会有这种事情!”慕容枫收起折扇,“秦风,跟我出去一趟。”
池瑜见状忙喊住慕容枫,“师父,我跟你一块。”
慕容枫头也不回道,“你留这儿等安珩回来。”
池瑜微愣,视线掠过战战兢兢看着自己的柳哥儿,忽然感到心累,“我不吃人,你不用那样看着我。”
柳哥儿弱弱地说道,“公子,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不需要做什么。”
池瑜倚着窗抱臂略无趣的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们,思绪飘荡。
他跟安珩置什么气呢?
活在美好的假象里难道不好吗?
池瑜想到那句骤然在他脑海里响起的话,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道如果哪天他真的心如死灰了,他的魂魄真的会彻底消散吗?
蓦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不还回去,难道你想占为己有吗?”
他的爱意本就不属于你!
池瑜捂着发闷的胸口缓缓蹲下身,呼吸急促,忍无可忍,喝道,“滚出去!”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
“公子!”
池瑜茫然无措,一团黑雾在他面前化作人形,阴冷的嘲笑声响彻他脑海,他怒极,拔剑挥舞着欲砍向那“人”。
可不管他如何挥剑,那“人”总是能轻松躲过他的攻击,淬了毒般的声音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愤怒?”
池瑜胸口起起伏伏,瞳孔失去了焦距,缓缓地把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手腕不住颤抖差点握不住剑。
他竟然幻想当安珩的救世主,真的是一个可笑的想法。
池瑜还未有动作,手中的剑就被夺去,“铿锵”一声落地,一声怒喝随之响起,“你疯了!”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也许是豁出去了,亦或者是看开了,他怒吼回去,“我不是你的师兄!”
我是池瑜,一个即将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师兄 。
安珩抓着他的肩膀,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一直都知道!”
“从那天你选择留下来陪着我时,我就知道你不是我原来的师兄了!”
池瑜怔怔的盯着面前的安珩,那双漆黑的眸里带着伤心,带着心痛,眼里都是他的身影,他呐呐无言。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小安珩稚嫩的声音蓦然回荡在他耳边。
那时他心软选择留下来,许诺道,“我不会再离开了。”
原来,他才是局中人吗??

第34章 他渴望着被爱(安珩视角为主)
安珩醒来后情绪仍然停留在失去师兄的无尽绝望中,扶额起身时身体一僵,看着自己缩小成孩童般的手掌愣怔住,抬眸迷茫的打量周围。
他身处在一个破旧的房屋里,屋顶缺了个大口子,风呼呼的从那里灌进来,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衣袂翻飞,同时也吹醒了他的混沌的意识。
低头视线落在自己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上,眸光暗淡。
“怎么样?想好了吗?”一道清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安珩回眸看去,眸里倒映着身后人的身影,一身松垮的青衣,胡子邋遢,头发杂乱如鸟窝的青年立在他面前,如此狼狈的模样依然难掩那俊美的五官。
“怎么傻傻的样子?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你也不用这么痴迷看着我哈哈。”青年哈哈大笑,盘腿坐下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安珩不可置信的上前,蓦然抬手捏了一下青年的脸颊,“真的?”
青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面上染上愠色,“难不成我还是死人吗?小屁孩,快点考虑好要不要拜师,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安珩眸光晦涩,这时他确定自己重生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重生?
“什么为什么?”青年蹙眉,“你莫不是中邪了?怎地这般奇怪?”
安珩垂首不语,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眸里闪过一丝慌乱,“师兄还活着!”
青年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傻子般,“师父你都还没拜呢,哪里来的师兄?”
安珩不理会他,直言道,“我可以做你的徒弟,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青年挑了挑眉,“说说看。”
“收另一个男孩为大徒弟,我只这一个简单的要求。”
“……好吧,随你意。”
安珩记起这个时候他的师兄已经被卖到了青楼,关在了里面最不起眼的柴房里。上一世他也是寻到了那里把师兄救了出来,重生后他依然做出了一样的决定。
抱着忐忑和激动的心情他来到了青楼外,彼时里面正进行着一场屠杀,他无视倒在他脚边向他求救的人,猫着腰凭着孩童身形的掩护成功地进到了最里面,有杀手看见了他二话不说挥剑刺向他,他一个闪身躲过去,心里杀意骤起,反手将那人反杀。
杀手死前瞳孔猛地放大,似乎是想不通为什么安珩小小年纪竟然会拥有这般绝佳的身手。
安珩双眸里泛着嗜血的光芒,大步从尸体上跨过去,疾步到关着他师兄的柴房前,手放到木门上后他犹豫了。
片刻后他抬手拨弄了一下额前乱糟糟的碎发,又将卷边的衣摆裤脚扯直,检查好衣着后这才缓缓推开门。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他抬脚动作缓慢地踏进去。
安珩的视线随后落在柴堆旁地上被捆绑着的小男孩身上,触目惊心的是男孩赤裸的身体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印记,他认出那是被抽打过后的痕迹。
虽早已知道此结果,可他仍会感到愤怒,为了不暴露他垂眸压下翻滚的情绪,快步走到男孩面前蹲下。
他怕暴露自己的心思不敢直视对方,瞥开目光不经意落在面前人的……下身上,一时看怔愣了。
“你……要干嘛?”
安珩抬眸看去,面前的师兄脸庞稍显稚嫩,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心中顿觉五味杂陈。
他不敢多看,埋头开始扯着捆绑着男孩手腕的麻绳,脑海里都是师兄的身影,手上的动作变得迟钝,直到头顶上响起温和的声音,
“我教你。”
安珩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他一根筋似的样子,很滑稽。
他出去外面走廊上随意捡起掉落在尸身旁边的剑,见上面都是血迹后又将其扔回原,蹲下身在几具尸身上掀开外衣翻找着,直到翻出了一把没有沾血的匕首才停止动作。
此时整栋青楼已经陷入了沉寂,沉重的血腥味弥漫开,令人作呕。放眼望去,血流成河,除了他和师兄,楼里再无活人,可谓是一片人间地狱惨象。
安珩面无表情地推开一间房门,打开衣柜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套勉强入眼的衣裳,随后疾步返回柴房里将衣裳递给他的师兄池瑜。
“为什么救我?”
安珩微怔,视线无意识地再次落在面前人的下身上,莫名地感觉到了口渴,喉结一动,按捺下心里羞耻的想法。
他带着池瑜在官兵到来之前逃离了青楼。
“我们要去哪里?”
“拜师。”安珩一想到他可以改变未来悲剧的发生,满心喜悦,身体上的疲累已经被他抛到脑后跟去了。
他紧攥着身后人的手,心里仍残留着上一世的阴影,怕师兄再次抛弃他。
安珩带着池瑜回到青年的破旧房屋里,拉着他一起拜师,心里暗暗发誓他不会再让师兄离开他身边了。
可某天晚上,他听到隔壁屋传来的细微动静后警惕地立马起身出门察看,在看到池瑜悄摸摸打算逃离的背影时,怒火蹭地爬上他胸口,呼吸陡然粗重,靠着仅剩的理智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暴走,
“师兄要去哪里?怎么不带上我呢?”
背对着他的池瑜沉默着。
他的心也随着他的沉默开始扭曲,果然还是不乖吗?
安珩忽然心生一计,从后面搂着池瑜的腰,出乎意料的没有被推开,见状他开始扮可怜,低低啜泣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池瑜被他的眼泪打动,答应为他留下来。
安珩心里感到意外,怀疑面前的池瑜和他一样是重生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着师兄对自己的滔天恨意定不会是这般忍让的样子。
心里怀疑的种子萌芽后,安珩开始有意试探池瑜。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后安珩完全可以肯定面前这副躯壳里的人不是师兄,即使因他的重生有些事情会发生变数,但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那他原来的师兄去哪了?
得知这个结果后安珩的心猛然坠落到谷底,有一瞬间想将这个霸占了师兄身体的人碎尸万段。可当他触碰到池瑜善良纯真的眼神时却是下不了手,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自己的百般忍让和照顾,犹如一道暖阳一样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一如他当年被师兄救下时的那般温暖到他的心坎里,让他重获了新的生命。
安珩看着时不时犯傻的池瑜忍俊不禁,想起上一世师兄在得知自己喜欢他后的厌恶,沉思良久后决定先留着他的小命,在找到真正的师兄的魂魄前暂时按捺不动。
池瑜一开始对他的忍让绝大部分是因为怕他,安珩虽然不清楚他在怕自己什么,但当他看到池瑜被他欺负得眼角泛泪花时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会莫名感到愉悦。
如果是前世的师兄定是不会让他“欺负”,更不会与他一起同榻而眠,因为师兄喜欢一人独处,不喜与其他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一次在荒郊野外时,他曾试图和师兄肩靠着肩入睡,师兄总是会委婉拒绝他。
一开始他真的以为师兄是不喜与他人肢体接触才三番五次拒绝他的接近,坚信终有一天师兄会接纳他的触碰。直到后来师妹的出现,他才知道心里的那个想法不过是痴心妄想。
他发现师兄眼里都是师妹的身影,容不下他时,犹如被人当头泼了盆冰水,寒意刺骨。
这时他才醒悟,原来师兄只是反感被不喜欢的人触碰罢了,之前他所有的殷切看起来像是一场笑话。
是不是他一开始的爱意就是错的?
“师弟,睡觉不要踢被子,会着凉的。”
“师弟, 喜欢吃什么跟师兄说,今天我请你吃大餐。”
声声体贴入微的话语充斥着安珩的脑海,渐渐迷醉在池瑜的关怀里。
安珩不傻,谁真心对他好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安珩的心动摇了,对前世师兄爱而不得的执念开始学会放下。
他爱上了居于这副躯壳里的那个人。
可怜他直到重活一世才明白自己到底在渴望什么——他渴望着有人能爱他。
安珩不想揭穿池瑜的假身份,他怕再一次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深山里白雾将他们困住那时,池瑜突然昏迷过去,醒来后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愤恨的盯着他,
“安珩,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是何人?我的师兄在哪里?”
“他已经被你逼死了!”
安珩被迫记起往事,如今的他面对前世的师兄心里只有愧疚,艰涩道,“师兄也想起来了?”
前世的师兄回来了,那这一世的师兄去哪了?
安珩心里闪过慌乱,害怕。
“你可知我这副躯壳里住着两个人?”
安珩知道,但他怕真相揭穿后,现今拥有的一切皆破碎化为虚无。
池瑜再次昏迷。
好在池瑜没多久就睁开了眼睛。
安珩发现池瑜恢复这一世的意识后心里一喜,试探地问道,“那师兄记得晕过去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池瑜神情慌张,“不记得了。”
安珩心里是高兴的,师兄与他是一样的想法,不过他还是佯装不知情的样子,企图骗过师兄的同时也骗过自己。?

第35章 流着相同血脉
池瑜怔怔看着面前神情悲伤的安珩,唇张张合合几次,最后艰涩地说道,“那,我在你眼里算是何人?”
安珩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我的心上人。”
池瑜的眼泪瞬间扑簌簌往下掉,原来那种真正被人重视放在心尖上的感觉是这么让人感动。
他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那拙劣的伪装,尬尴到脚趾抠地,正欲说什么时余光瞥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慕容枫以及他身后的秦风,话到嘴边只好咽回去。
毕竟那些话在外人面前说出来太过羞耻了。
慕容枫凑近笑眯眯打量着满脸泪痕的池瑜,递给他张手帕,“徒儿,来擦擦。”
池瑜自知出糗了不敢直视慕容枫,低头快速把脸上未干的眼泪拭去。
刚刚他伤心之下被心魔控制,竟然差点自刎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原主如果还活着的话,那他这个寄居者应该把身体还回去吧?
池瑜迷茫了,私心里想和安珩长长久久,良知告诉他这样做对原主不公平。
正当他陷入无尽的矛盾时,安珩贴着他的耳边低声说,“师兄跟我来。”
池瑜下意识看了眼慕容枫。
慕容枫点点头,神情了然,“去吧。”
经过秦风身边时,池瑜听到他轻声说了一句,“记住,你的眼泪是值钱的。”
池瑜羞愧,今日出的洋相太过丢脸了。
他以为安珩会带他回去客栈,毕竟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们出来这么久还没回去师妹得又为他们担心不已。
等到了地方池瑜才发现安珩带他来的是当年池宰相的府邸,怔愣住,望着面前的府邸久久不能回神。
昔日门庭若市的宰相府已经变得破败不堪,朱漆大门早已褪去了往日鲜艳的色彩;门匾被人劈成两截丢弃在大门一角,上面的描金大字变得模糊不清,徒留一片凄凉。
这一条巷子安静得出奇,仿佛没有人愿意靠近这里,许是怕沾染了晦气。
池瑜不知觉的红了眼眶,脑海里突然回放起孩童时在府邸里的记忆碎片,一帧一幕如同电影般慢放着。
池宰相模糊的身影凑近还在启蒙时期的原主,手把手教他习字。
原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爹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我的瑜儿最乖了。”
安珩这时抱住他,温声安慰道,“师兄,有些事情还是要坦然去面对的。”
池瑜回过神来,轻叹,“师弟,你什么时候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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