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眉头微皱,握住旁边安珩的手,将其包裹进自己的手心里,温柔地摩挲着。
安珩忽地贴近池瑜的脸庞,在他脸颊上温柔地印下一吻,看向他的眼里漾着灿烂的笑意。
池瑜无声一笑,微仰起头轻啜了一口安珩的嘴唇,满意的看着安珩眼底瞬间被他勾起的欲火,之后快速恢复端正的坐姿。
他这是妥妥地撩完就跑的典范。
池瑜余光瞥见安珩忍耐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偷笑,视线下意识的下移到他腿根处,只见那处微微鼓起,厚实的布料也无法遮挡住,再抬眸看去,安珩眼里的欲火更甚。
他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身旁人周身泛起的危险气息一样,伸手欲抓向鼓起的那处,指尖即将触碰到时被安珩一把攥住手腕。
安珩俯身靠在他耳畔压低声音一字一句说道,“师兄,等一下,可不要哭鼻子哦。”
池瑜佯装无辜的样子看向安珩,见他喉结滚动,坏笑了一下,仿佛丝毫不畏惧他话语中的威胁似的。
安珩眸光幽深,忽然对一帘之隔的车夫喊道,“师傅,烦请快一点。”
车夫似乎是受了惊,声线都是颤抖的,“好,好的。”
“……”
安珩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旁边的池瑜噗嗤一笑。
将安瑔带回小村庄里是不行的,他们必须找处稍微隐蔽的地方将人暂时关起来。
安珩似乎是刚想起有这个人般,临到村口又让车夫调头往和村庄相反的方向而行。
“去哪里?”池瑜屁股挨了一路颠簸难受得很,腹部又因安瑔之前狠辣的一脚至今还没好全,隐隐作痛,整个人都身处于“水深火热”中。
“师兄哪里不舒服?”安珩瞥见池瑜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冷汗,心疼不已。
池瑜摆摆手,试图转移话题,“师弟现在要去哪里?”
安珩见状知道干着急没用,只能先回答他的问题,“我让死士去找了。”
“那……我们这是在附近打转吗?” 池瑜闻言双眸微微睁大,心凉了半截,再挨一路颠簸的话,按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撑不了多久。
“我先带师兄去找大夫!”安珩突然脸色变得阴郁,态度强硬地说道。
池瑜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安珩不容拒绝地说道,“什么事都比不上师兄的身体重要!”
池瑜已经难受到说不出话来了,这时候还倔强坚持己见那他也太虚伪了,便虚弱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安珩的安排。
车夫一听说车内另一个大人身体抱恙,鼓起勇气对安珩说他知道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就住在离曲风镇外附近。
据传闻说这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曾是在宫中任职的老太医,临近退休时不小心得罪了某贵人,才被驱赶到此处,一个人孤独度过晚年时光。
车夫一说起他所知晓的传闻,立马两眼放光,对安珩的惧意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浓烈了。
不多时车夫带着他们到了一栋木屋旁停下,指着前面虚掩的房门说道,“大人,大夫就住在那里。”
安珩抱着池瑜下车,板着脸说道,“你在这里守着,别让车内的人跑了。”
车夫讷讷回道,“好。”
池瑜痛苦地闭上眼睛,胃里火烧火燎的如同里面有团熊熊燃烧的大火般。大火灼伤了他的胃后,顺着五脏六腑爬上他的喉咙,烫得他低声哀嚎不止。?
我会死吗?
池瑜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仿佛以前受的那些疼痛与今日相比不值得一提。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只挨了一脚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他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的?
耳边忽然响起的说话声唤回了他的神智。
池瑜意识还清醒着,安珩和大夫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小公子是不是腹部受了……重伤?”大夫的声音略显苍老,手掌贴在池瑜腹部上轻轻按压了一下。
池瑜顿时疼得小声痛呼。
“大夫,不管用什么名贵药材我都可以接受。我只要他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安珩的声音里透露着疲惫。
“老夫尽力而为。”大夫轻叹一声。
池瑜感觉大夫的那声轻叹,叹到了他的心里去了,心刹那间凉透了半截。
恍惚间,他想起了上次在京城时把重伤的阿哑送到医馆后的场景,那时的大夫说着与今日这大夫相差不多的话——不给你全部的希望,但也不会让你彻底绝望。
阿哑那么重的伤都挺过来了,他相信自己也可以!
池瑜想到这里顿觉信心爆棚,腹部的疼痛感似乎随着他心情的转变而变得轻微了些。
安珩这时在他耳边哑着声说道,“师兄会没事的。”
池瑜感觉到有滴滚烫的液体滴到他脸颊上,愣了神。他想睁开眼睛摸摸安珩的头,告诉他自己会没事的,可为什么眼皮越来越沉重呢?
意识彻底昏迷过去前,池瑜听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徒儿啊,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池瑜闻言心里苦笑,来不及感慨什么,意识沉沉坠入深渊。
一阵裹夹着冷冽气息的寒风刮过他脸庞,冻得他身体打了个冷颤。
池瑜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苍凉的荒地,唯一相伴的只有呜呼的风声。
我这是在哪里?
池瑜还没来得及查看,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师兄,师父说我们要连夜赶路离开这个鬼地方。”
“师兄怎么了?”
池瑜怔怔的看着面前瘦弱的安珩,一身单薄的衣服挡不住冷冽寒风的侵袭,小身子骨站那儿仿佛风再大一点他就会被吹跑了,抱着双臂身体轻微的颤抖着,脸上的表情克制而隐忍。
“师兄你怎么了?”
池瑜走上前,伸手抚上安珩被冻得红通通的脸,掌心贴上皮肤的那一刻,刺骨的寒意透过他手掌传遍他全身,忍不住撇开头打了个喷嚏。
这时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上,一眼看出这是安珩的外衣。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脱下,想给安珩披上,手腕却被一把攥住,只听安珩说道,
“我能抗冻,但师兄身子骨差不能着凉。”
池瑜直迎上安珩坚定的眼神,微愣,“我身子骨差?”
他刚穿越过来那段时间确实大病小病不断,慕容枫曾经萌生过想给他再找一个师父学习医术的想法。
后来他身体渐渐好转,偶尔生个小病也不用喝药,两天就会自己好全。这时慕容枫才打消了把他送去学医的想法。
安珩鼻尖冻得红红的,眼里闪过一丝怀疑,小声道,“师兄,走吧。”
池瑜站在原地看着已经迈开脚的安珩的背影,不解道,“师弟怎么不跟我牵手呢?”从刚才起他就隐隐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劲,越想脑壳却是越疼。
安珩蓦地回过头盯着他,面露怀疑之色,“师兄不是不喜欢被别人触碰吗?”
“我什么时候说……”池瑜面色一变,忽然问道,“师弟如今几岁?”
“十四。”安珩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全部敛去,“师兄早上才问过,这会就忘记了?”
看着安珩警惕的神色,池瑜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此刻他脑海里闪过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如今身处的是原主上一世的时空。此时他们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荒凉地,目之所及皆是寸草不生,又是在寒冬时节,呜呼的寒风吹得人神情恍惚。
原主刚大病痊愈,身体自然受不了这种恶劣的环境。安珩第一时间脱下身上的外衣想为他披上,原主身体立马往后退一步,强调他不喜被别人触碰这一点,而后伸手从安珩手上接过那件外衣自己披上。
原主的态度冷硬到看起来似乎不近人情,但池瑜旁观者清——原主这时已经察觉到了安珩对他的隐秘心思,想趁早灭了他的想法,便故意做出一副高冷做派。
而此时的安珩当局者迷,他只当是原主刚经历过一场大病心情不佳,没有放在心上,依然对他保持着炙热的感情。
池瑜心里轻叹,抬眸看安珩脸色愈发阴沉了,不想让他误会,解释道,“是我病糊涂了。”
安珩并未再说什么,转过身走在前面为池瑜带路。
池瑜一路心思飘忽,跟着安珩的步伐渐渐变得缓慢。
刚刚他为了证实自己是不是身处梦境中,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得他想喊出声,又怕再度引起安珩的怀疑,硬是将痛呼声憋回肚子里。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跑到另一处时空去了?难道是另一处时空的他已经升天了?
想到这,池瑜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一想到另一处时空的安珩因自己的死亡伤心欲绝的样子,甚至可能会随他而去,瞬间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真的落得如此悲戚的下场吗?
池瑜想得出神,当他抬起泪花花的眼睛时,被突然凑近的安珩吓了一跳,“啊,你干嘛!”
“师兄怎么哭了呢?”安珩紧盯着他的眼睛,伸到半空的手却突然停住,神情失落的想收回手。
池瑜双手下意识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微微昂起头脸贴近他的掌心,闭上眼睛后眼眶里蓄着的泪水顺势淌下。
“安珩,会有人爱你的。”半响后,池瑜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师兄……是谁?”安珩逼近池瑜,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眸光黯淡。
池瑜直直望进安珩眼里,那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一字一句说道,“安珩,要照顾好自己。”
不要再做傻事了。
安珩还想继续追问,面前人儿的身影忽地变成了虚影,他伸手去抓手却穿身而过。
“师兄!”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卧在床上的人眼睫轻轻颤动,下一秒缓缓睁开了眼睛。
池瑜盯着头顶上的房梁久久不能从刚才的悲伤情绪中缓和过来。
他这是又穿回来了吗?
池瑜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沉重得像是身上被什么重物压着一样。他费力的转过脑袋,映入眼帘的是安珩的发顶,安珩侧着脑袋枕着双臂而睡,眼睑下的青色肉眼可见的深,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神色悲伤。
安珩……
池瑜心疼的地抚摸上他的脸颊,手指掠过笔挺的鼻梁,紧闭的眼睛,最后停留在他锋利的双眉上,想抚平他的愁绪。
“不要!”安珩忽然大喊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池瑜动作一顿,撞进了安珩幽深的眸里,愣了愣。
安珩一把抓住池瑜的手腕,神情变幻莫测,最终什么也没说,脑袋埋进池瑜的怀里蹭了蹭。
池瑜轻叹道,“师弟,扶我起来先吧。”
安珩恋恋不舍地起身,动作温柔地扶着他的背,让他慢慢坐起来。
“我躺多久了?”池瑜感觉到他的胃已经开始好转了,但动作间依然会泛着丝丝的疼痛。
“整整两天。”安珩拿过软枕垫在池瑜的腰后,“以后师兄身体若受了伤绝不能再强撑了!”
池瑜尬尴地摸摸鼻尖,“我……太愚蠢了,以为痛过之后会自己变好。”
“师兄以后再不听话的话,我一定会‘惩罚’师兄的。”安珩神情幽怨,眼神责怪的看着池瑜。
池瑜闻言打哈哈,“师弟想怎么惩罚啊?”问完他心里忽然咯噔一声,立马捂着脸苦笑,心道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安珩闻言果然笑了,“等师兄痊愈了,自然就清楚了。”
“不过——”安珩俯身拿开池瑜捂脸的手,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师兄如果对我言听计从的话,我会温柔待师兄的。”
池瑜嘴角抽搐,推开还想继续亲他的安珩,“你师兄我还是想做自己。”
“师兄就要听我的才行。”安珩语气强硬道。
池瑜搞不懂他怎么突然跟自己杠上了,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安珩盯着池瑜的脸,眸光愈发幽深,身体慢慢前倾,双臂撑在池瑜肩膀两侧,蓦地叼住了他的唇,轻啜,见他紧闭牙关便含糊不清道,“师兄,乖,张开嘴。”
池瑜下意识想拒绝,唇刚张开,下一秒安珩勾住了他的舌头,他惊愕的睁大眼睛。
待他回过神,人已经陷入了旖旎的氛围中不可自拔了。
池瑜很快地进入到了状态,即使心里清楚等一下会有人进来,但此刻的他只想恩恩爱爱。
安珩此刻化身成饿狼,却是极力克制着迫不及待的饥饿感,一口一口地如同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美食般。
他仅仅两天没有肌肤之亲而已。?
第45章 你的想法很危险
火热的掌心一路抚摸到腰带处,转而徘徊着不往下游走,安珩不说话,就那么一脸渴望的盯着池瑜。
“不行,不行的。”池瑜哪里不知他的想法,其实他也忍得难受,撇开眼去不看安珩的眼睛,怕看了再一次被蛊惑了。
安珩却是不依,“亲亲就好。”
“我伤还没好全,师弟忍心吗?”池瑜盯着安珩搭在他腰带上的手,语气听起来很可怜,嘴角却翘着微小的弧度。
他心里正偷笑着呢,安珩同他扮可怜,他也学一下看看管不管用。
“我自然是疼我的媳妇儿的。”安珩在池瑜旁边的空位坐下,眼尾微微扬起,眼底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
池瑜一听他这么说心里长舒一口气,这时他看向右前方紧闭的木门,感到奇怪,“师弟,其他人呢?”
没等到安珩的回答,倒是感觉到了腰带松了,池瑜顿时恼了,“师弟!”
师弟这个急不可耐的色狼!
“师兄消消气,我只是想和师兄亲亲而已。”安珩一脸无辜的样子,倒显得是池瑜想歪了。
“……”池瑜要吐血了,“我怕疼,疼了我——可以打你吗?”说到后半句,他板起脸,一副你敢弄疼我你就死定了的样子。
安珩闻言双眼一亮,勾着唇痞笑道,“那师兄轻点打。”
池瑜嘴角抽抽,“师弟你……”不要脸!
安珩动作缓慢地抽出腰带,随手丢到一边,而后不急不慢地准备褪去池瑜的裤子。却在这时被池瑜喊停,只听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师弟来个痛快的吧。”
这话正合安珩心意,“遵命。”
“吱呀”一声,木门突然被推开,同时响起的还有慕容枫轻快的声音,“徒儿醒了没……”
池瑜霎时羞红了脸,而俯身在他身上的安珩却是一脸坦荡。
当慕容枫看到床榻上两人亲密的姿势时脚步立马刹住,仅仅用了三秒他倏忽往后倒退回门外,关上房门前对一脸通红的池瑜眨了下眼睛,轻笑道,“徒儿,挺住。”
池瑜整个人都傻了,他现在除了尬尴还是尬尴。
“师兄,师父看好我们哎。”安珩笑眯眯的看着池瑜说道。
池瑜瞪了他一眼,他几乎每一次的尬尴都是安珩造成的,顿时觉得很委屈,“师弟喜欢看我笑话是吧?”
“哪有哦,我最喜欢看的是师兄情动时的样子。”安珩坏笑了一下。
“……师父还在外面等着呢,我们总不能让师父站外面吹冷风吧?”池瑜把裤子往上拉了拉,阻止了安珩想更进一步的动作。
安珩恋恋不舍的盯着池瑜的大腿根处,“木屋后面有个小院子的。”
“那也不行!把腰带递给我一下,师弟。”
安珩极不情愿地将腰带捡起递到池瑜摊开的掌心上,“我可以帮师兄穿裤子的。”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池瑜边绑腰带边想,让安珩来帮他穿裤子,极有可能演变成脱裤子,把你扒光光那种!
安珩只能捏着池瑜的裤脚独自伤心。
池瑜绑好腰带后瞥见他那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噗嗤笑了,一笑他的胃就犯疼,倒吸一口凉气,嘟囔道,“奇怪,亲的时候胃就不疼,我一笑就疼得要命!”
安珩离得近听到他的话后忍俊不禁道,“所以师兄要多跟我亲亲才能好得快。”
池瑜闻言哭笑不得,开玩笑道,“师弟这话应该跟大夫说去,看他怎么说你哈哈哈。”
安珩信以为真的样子,“等一下见到面就跟大夫说一下。”
“不准说!”池瑜翻了个白眼,“师弟不要老是捉弄你师兄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遵命,媳妇。”
池瑜怕动作幅度过大胃部又犯疼,因而只能龟速前行,安珩贴心的过来扶着他走。
池瑜忽然想到他们一个搀扶着,一个单手捂着腹部缓慢走动的样子,极其像丈夫扶着怀胎十月的媳妇一样。想到这,他赶紧把捂着腹部的手放下。
若是被人看见了想歪了,那他就糗大了。
他和安珩刚踏进后院,就见慕容枫和秦风等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他们。
秦风眸光带着挪之色,对池瑜挑了挑眉,唇一张一合,而后咧嘴一笑。
池瑜读懂了他的唇语——你们棒棒的,顿时额角抽抽。
“感觉如何?”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老头走到池瑜跟前,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温声问道。
池瑜立马明白过来眼前人是为他看病的大夫,忙回道,“已经好多了,只是偶尔走动间会感觉到疼痛,但也不是很剧烈。”
徐大夫捊着胡子,闻言点了点头,嘱咐道,“未痊愈之前,该忌口的要忌口,房事也要暂时搁置一边。”
池瑜听到后半句瞬间涨红了脸,尬尴道,“好,多谢大夫。”
安珩这时捏了捏他的掌心。
池瑜看向他,脸蛋红扑扑的像涂了腮红一样,看得安珩下腹躁动不已。
“安珩,你……兄长醒了。”慕容枫走到他们面前,面色凝重说道,“他人如何做事我们不必去对比,但我们不可冲动行事。”
“师父,道理我都懂,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安珩面色沉重,“而且他不是我的兄长,他叫安瑔,我的仇人。”
慕容枫知道多说无益,轻叹道,“在行事前切记要保护好你身边人的安全。”
安珩轻声答应。
“师父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我们着想的。”前往关押安苡橋瑔的柴房时,池瑜见安珩面色沉沉,以为他还在为师父说他而闷闷不乐。
安珩突然停步,明白过来池瑜在想什么时忍不住笑了,“师兄,你师弟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那你要多笑笑,每次看你脸色阴沉的样子,我这颗小心脏就被吓得扑通扑通地跳,都快要跳出胸口了。”池瑜一脸认真地说道,同时手捂着胸口配合着话语做着被吓晕的动作。
安珩听完后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池瑜的脸颊,紧接着将人打横抱起,“师兄这么可爱,我得抱着走才行。”
池瑜嘿嘿笑,双臂攀住安珩的脖子,脑袋埋在他怀里,“师弟如果抱不动的话要跟师兄说哦。”
“师兄太小看我了。”安珩即使抱着他仍然能步伐稳定,丝毫看不出他抱了个成年人的样子。
池瑜笑了笑,而后开始坦然的享受着舒服的怀抱,也不管被人看见会尬尴的事了。或许是太过舒服了,池瑜昏昏欲睡,眼皮直打架,明明路途极短,他硬是能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池瑜睡饱睁开眼睛后就对上了安瑔的双眼,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意思。
安珩的声音打破了他们僵硬的局面,“你,给我师兄磕头道歉!”
安瑔垂下眸,保持沉默。
池瑜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安珩怀里,想起身因动作太快压到了腹部,疼得他脸皱成一团。
安珩见状忙动作温柔地扶他下地,“师兄要不还是躺着吧。”
池瑜摇摇头,待疼痛缓过去后心疼地揉着安珩的大腿,“我在上面躺这么久,你的腿肯定很不舒服。”
安珩伸直双腿缓了缓,而后从矮凳上站起身,摸了摸池瑜的发顶,笑道,“无碍。”
池瑜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向躺在角落处的安瑔,视线在他憔悴的脸上停留,片刻后摇头叹道,“说不怨你那是假的,但如果你愿意认错,我可以既往不咎。”
安瑔冷笑一声,斜睨着他不屑道,“我做了就是做了,无怨无悔。”
池瑜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倔强样子,气道,“你也是重生的,难道不知道因果轮回?”
“甭跟我提什么因果,那是给胆小者编的安抚之言。”安瑔闭上眼睛,嘴角噙着抹冷笑。
池瑜还想说什么,被安珩按住了手臂,只听他说道,“他骨头硬,师兄不必跟他好言相劝。”
安珩走到安瑔身前蹲下,冷声低语,“若你真的不怕死,我愿意成全你,送你入轮回。”
安瑔身形不动,仍然紧闭着眼睛,垂在身侧的手臂却是轻微颤抖了一下。
安珩正准备动作时,安瑔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他,恶狠狠地说道,“我死了,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怎样?”安珩嗤笑,毫不畏惧。
安瑔双眸微眯,“即使赌上你身后那人的性命也无所谓是吗?”
闻言,安珩动作一顿,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别在腰间的剑鞘,俯视着安瑔沉默无言。
安瑔似乎是极有把握的说道,“你身后那人是当年叛逆之贼的嫡子,当今圣上不会轻易饶恕的,即使你们的师父出面也无济于事。”
“只要我父亲一封信递到宫里去,揭露他的身份后,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安瑔说完冷笑连连。
安珩忽然一把掐住他脖子,阴沉着脸低声说道,“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吗?愚蠢至极!”
“师弟!”池瑜见安瑔突然张大嘴巴,双眼瞪圆像是下一刻就会毙命一样,忙上前阻止,“那位还没回京城,我们不能惊动他!”
安珩松了手,睨着安瑔捂着脖子大口喘气的样子,忽然微微一笑,“师兄,想当一国之母吗?”?
池瑜大惊失色,一把捂住安珩的嘴,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弟,你莫不是疯了?”
这话被师父听见了那还得了!
安珩眉尖高挑,眸光微沉,蓦地探出舌头舔了下池瑜的掌心,末了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师兄觉得呢?”
池瑜感受到掌心的痒意时瞳孔微微放大,随后瞪了一眼安珩,“我觉得应该把你的嘴给缝上。”
安珩始终眉间含着笑,似乎对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不以为意。
池瑜拿他没法,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捡回一条命的安瑔不但不反省自己的处境,还继续作死地挑衅着安珩不多的耐心,低低地笑道,“他活不了多久的!安珩,你会后悔今日放过我的哈哈……”
眼看安珩额角青筋暴起要杀人了,池瑜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将人拉到了门口,而后又把柴房门重新关上,头疼地扶着额头道,
“师弟当他说的都是屁话就好了。”
安珩眸里厉色乍现,恨道,“我还是想送他入地狱。”
池瑜听到这话太阳穴突突地跳,“安瑔消失这么久,他的家人应该很着急吧?”
“他们找不到这里,找来了也是送死。”安珩对安瑔的家人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嘴角扬起,嗤笑道。
池瑜只想快些把身后房里的那个人送走,可他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法子,跟现在处于怒火中的安珩说也等于是白说。
好在后面安珩冷静下来没有再动杀念,只是直接把安瑔这个人遗忘在脑后。若不是池瑜念着这事,安瑔可能会在其他人的无视中静静地死去,还是被饿死的。
池瑜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给安瑔送饭,只是对方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等到第二天送饭时,池瑜看到那空空如也的盘子心中了然。
接连送了几天饭菜安瑔都不搭理他,池瑜也不太在意,依然每天中午准时送饭菜过去。
这一次池瑜放下饭菜刚准备离开时安瑔喊住了他。
或许是太久没说话了,安瑔一开口声音沙哑难听,“我错了,放我走吧。”
池瑜闻言感到些许讶异,“怎么突然想通了?”
安瑔闭上眼睛,片刻后一声长叹,“我惜命。对不起,我错了,你放我离开吧。”
池瑜眸光复杂的看着他,不答应也不继续问话,转身离开。
安珩本就对池瑜每天去给安瑔送饭意见颇大,这会儿一听他说安瑔认错了想让他们放他离开,坚决不同意,
“我不相信他会真心悔过。”
池瑜其实也是半信半疑,“就算他是为了活命才假装悔过,可是我们总不能将人一直关着吧?”
“倒也不是不可以。”安珩阴恻恻道。
“……”
即便安珩想这么做,池瑜也不会同意。经过他苦口婆心的一番劝,安珩这才勉勉强强同意放人走。
安瑔经过这么多天的关押,身上的那股嚣张劲已经被削得一干二净了。见到他们的到来时情绪稍微有些激动地坐起身,但唇张张合合半天硬是吐不出一个字来,眼神不敢直视走在池瑜身后的安珩。
池瑜刚要开口跟安瑔说放他走的事情,安珩忽然挡在他身前抢先说道,“你可以滚了。”
安瑔睁大眼睛,一脸惊喜若狂又小心翼翼的样子问道,“真的吗?”
安珩眉头拧在一起,不耐烦道,“假的。”
安瑔闻言扬起的笑容僵住,垂眸不敢说话。
站一旁目睹全过程的池瑜,“……”
“你可以走了,如果真心悔过,之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池瑜语气凝重,“如果你以后再敢做这等事,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心慈手软的。”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安瑔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爬起身,神情憔悴的看着池瑜小声说道。
池瑜看他走几步就会立马倒下去的样子感到于心不忍,转头问脸色不愉的安珩,“师弟,找个人送他回去吧。”
“嗯。”安珩不情不愿地答应,随即让隐在暗处的其中一个死士将人丢回曲风镇去。
死士走到安瑔面前,直接将人头朝下扛在肩膀上,随后速度极快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