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by初七见喜
初七见喜  发于:2023年06月22日

关灯
护眼

云清抬头?看着他:“王爷可?定好了何日离开??”
说到这个话题,贺池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五日后。”
宁州大营的操练已经上?了正轨,暗中招的兵都陆续送进了山里,那边亟需他去安排。
饶是?此行没有危险,但是?这样?的分别却已经足够让他们难受。
云清点了点头?,一时无言。
贺池默了默,然后便整个人都挤进了云清的椅子里坐下,将云清牢牢圈住:“王妃继续画吧,本王也想看看。”
书房的椅子虽然大,挤两个大男人却还是?有些勉强。
云清转头?看着贺池别扭的姿势,想问问他难不?难受,又因为?他严肃的表情闭了嘴。
云清的离愁别绪像是?也被他无赖地挤走。
他转回头?,眼里重?新染上?笑意,伸手拿起了笔。
在他背后,贺池眼神?温柔,不?舍无声蜿蜒。
次日,白忱溪被派来照顾他的小厮劝着出去走走。
小厮叫做青元,活泼伶俐,圆头?圆脑,白忱溪禁不?住他一直恳求,便同意了出门。
两人走在封宁的街道上?,青元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白忱溪倒是?有些意外?,封宁城并不?富庶,走在街上?的百姓却不?像想象中那么愁苦。
他跟着青元进了一家酒楼,说书先生正在说贺池剿灭土匪的故事,百姓们不?知听了多少遍,却仍然热烈地拍手叫好。
白忱溪垂下眼,本想叫青元离开?,却见青元满脸惊奇有趣地听着故事,他顿了顿:“你没听过吗?”
青元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平日里都在府里伺候,过节的时候王妃会让我们出来玩,但是?小的没来听过说书。”
旁边的一位大叔见白忱溪的模样?,立马搭话道:“外?乡人,你可?是?没听过王爷剿匪的故事?”
不?等白忱溪回答,他便开?始口沫横飞地讲了起来,比坐在台上?的说书先生还起劲。
白忱溪好几次想打断他都没能成功,等走出酒楼时,他已经被塞了满脑袋的瑞王英姿。
青元见他揉太阳穴,知道他在酒楼待得有些闷,怕他难受,连忙带他回了王府找府医看诊。
第二天,青元带他去了城郊的农庄散心。
第三天......
白忱溪自然知道青元带他做这些是?有人吩咐,云清不?会如此,那便只有瑞王了。
他并没有排斥这种温和的方式,也想看看这个传闻里的废物王爷到底能做成什么样?。
他看到了充满希望的百姓,看到了平坦的水泥路,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水车,也听说了新的稻种粮种……桩桩件件,都是?瑞王和王妃的功劳。
老师教过他们,为?官者,为?国,为?民。
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可?现?在他因为?一时的挫折便一心想着退却,他们都以为?身?处困局的师弟却默默地做到了老师教的这一切。
白忱溪坐在房中,久久沉思。
......
贺池今日早早地处理好了营中的事,将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回到王府时天还没黑,他把马缰扔给门房,快步往梦溪堂走去。
刚走过垂花门,一股奇特的香味便传进了他的鼻腔。
院子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怪模怪样?的锅,下面放着木炭,锅里咕噜噜沸腾着红汤,汤里飘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吃食。
云清从厨房出来,看到他便露出笑意:“王爷快坐,尝尝吃不?吃得惯。”
贺池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有些惊喜地道:“这是?王妃做的吗?”
云清笑着点了点头?:“这是?火锅,孙管事这次除了棉花还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农庄那边的金蜀黍也成熟了,便想试着做做。”
桌上?摆满了菜,牛羊肉都切成了薄片,还有各种这个时节的蔬菜,最中间摆了一盘切成段的金蜀黍。
贺池和云清挨着坐下,他吸了一口气,有些好奇地搛起一块辣椒仔细看。
云清道:“这是?调味用的辣椒,不?能吃。”
他演示了一下怎么涮肉,贺池便也跟着上?手。
一块鲜嫩的羊肉入口,贺池的眼睛不?自觉地微微睁大:“好吃!”
云清也塞了一口肉到嘴里,久违的味道让他有些怀念。
两人边聊天边吃,这些时日虽然贺池每天都回府,但见面聊天的时间却很少,也很久没有一起用晚膳了。
难得放松下来,便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元福公公守在院外?,听着贺池的声音有些感?慨,他们王爷也就只有在王妃面前才会露出这一面来。
桌上?的菜越来越少,天慢慢黑了下来,院子里也点起了灯。
月亮升得越来越高,锅里的热汤也渐渐不?滚了。
云清不?知何时安静下来,贺池也开?始沉默。
他明天就要出发去屿县,至少两个月后才会回来。
饭已经吃完,他却不?想回房,只想抓住最后这点相?处的时间。
云清站起身?,贺池心里一空,也跟着站起身?打算告别。
却听到了云清的声音:“王爷今晚留在梦溪堂吧。”
贺池愣了愣,抬头?时只看见了云清的背影,仿佛他只是?随口一说。
云清已经进了房间,他又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迟疑地跟了进去。
房间里,云清已经散了头?发打算沐浴,见贺池进来,并没多说什么,起身?去了屏风后。
贺池盯着屏风发了会儿呆,听到水声时才猛地惊醒一般。
他不?想浪费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让人准备了水去偏房洗浴。
贺池回来的时候,云清正坐在床边拿着帕子吸头?发上?的水。
屋里没留伺候的人,他走上?前,接过帕子帮云清擦头?发。
云清放松地靠在他身?上?,抬头?看他。
贺池的动作很细致,一点都不?像平日里杀伐果断的瑞王,云清在这样?温柔的气氛下逐渐升起了困意。
直到感?觉到背后不?太对?劲的触感?。
云清瞬间清醒过来,他看着贺池上?下滚动的喉结,伸手轻轻点了点。
头?发已经擦干了,贺池丢开?帕子,握住了云清的手,嗓音低哑:“睡吧,王妃。”
明天一早他就要离开?,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对?云清做什么,不?然他恐怕会一步也不?愿意离开?云清身?边。
云清顺着他的力气坐起身?,然后便整个人趴到了被褥里,一副困极了的模样?。
看起来像只犯困耍赖的小狐狸,可?爱极了。
贺池最喜欢云清在他面前露出不?为?人知的这一面,眼里多了些笑意。
他起身?吹灭了烛火,躺回被窝。
两人上?次同床共枕已经是?很久之前,贺池将呼吸放轻,有些紧张。
过了一会儿,云清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贺池不?知道云清有没有睡着,正在纠结要不?要伸手把人抱进怀里,身?侧的人却突然翻身?,整个人都贴了过来。
贺池欣喜于他的亲近,伸手将人搂住,却克制着往后退了退。
只是?很快他便僵住了身?体。
贺池声音沙哑,被触碰到的地方像是?着了火:“王妃?”
云清清冽的嗓音在暗夜里像是?勾人的狐狸,将贺池的心神?紧紧勾住。
他轻轻动了动,语气里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不?能碰吗?”
贺池的呼吸瞬间变了。
下一瞬,他猛地翻身?覆了上?去。
......

云清仰躺在床上, 心神还?有些?恍惚。
喘息仍未平复,身体里的余韵还?残留在神经末端,脑海里仍然被刚才的感觉挤占着。
帷幔被人掀开, 贺池拿了帕子, 拉过他的手?轻轻擦拭。
身上的其他知觉也慢慢复苏过来。
脖子上有些?刺痛, 不知道是不是破皮了。
手?有些?酸。
不,是很酸……
云清蜷了蜷手?指,贺池握住他的手?,认真地拿着帕子一寸寸擦过他的手?心,连指缝也没有放过。
云清看着烛光下眉眼温驯的贺池,一时之间有些?不能将他和刚才那个强势地锢着他, 握着他的手?不许他偷懒的人联系起来。
贺池抬起眼,神情里透着餍足,眼里却还?藏着一些?不好意思,只是还?没等?和云清对上视线,他的脸色便倏然一变。
他俯下身,轻轻地把云清的脸拨往一侧,语气里带着罕有的慌乱:“王妃, 疼不疼, 本……我不是故意的。”
云清脖子上那颗痣的地方已经淤紫,血点连成一片,他皮肤冷白,这块瘀斑便显得尤为明显。
贺池的眼里心疼懊悔交杂在一起,低下头轻轻吹了吹。
云清被他吹得痒痒, 缩了缩脖子。
他想起贺池刚才在黑暗中叼着那块皮肤使劲碾磨的感觉, 身体热了热。
他转过头看着贺池,伸手?拽了拽贺池颈间垂下的玉坠, 嗓音里仍带着哑意:“你?是小狗吗?”
这句话堪称大不敬,贺池却毫不在意。
云清嗔怒的语气里带着亲昵和纵容,贺池知道他没有生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吻痕像开在云清脖颈上的红梅,贺池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再次凑上前舔了舔:“王妃说是便是吧。”
云清听到贺池的回?答愣了愣,紧接着便感觉到了颈侧的濡湿。
他伸手?抵在贺池的胸膛上:“别……”
手?心触到贺池绷紧的肌肉,颤栗的不知是心尖还?是指尖。
贺池看着云清薄红一片的侧颈,只觉得身体里的热意再次席卷而来。
他移开眼神,克制地起身,在床边的多宝阁找了找,翻出了一盒药膏。
贺池的动作很轻,药膏冰冰凉凉,敷在有些?刺痛的伤口上非常舒服。
云清躺着任由贺池动作,精神也慢慢放松下来。
困意翻涌而上,他打了个哈欠,嗓音里多了些?困倦的鼻音:“可以了王爷,快些?休息吧。”
贺池应了一声,药膏已经涂好,他低下头轻轻吹了吹,这才把药膏放回?去,又下床洗了手?,才吹熄烛火重新上床。
云清已经完全阖上眼,贺池伸手?把他揽进怀里,心里也和怀抱一样被填得满满当当。
贺池满是欢喜地注视云清良久,才低头在云清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满足地闭上眼睛。
一夜好眠。
次日天?刚亮,贺池便睁开眼醒了过来。
饶是昨晚半夜才睡,他也十?分精神的模样。
云清在他怀里睡得正香,连姿势都?没有变,他身上的火气旺,把云清整个人都?烘得暖呼呼的。
被窝里独属于云清的香味被热气烘得比平时更?浓,贺池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云清熟睡的脸,心里的喜欢满得快要?溢出来。
天?色越来越亮,贺池就这样看了云清良久,直到不能再拖,才轻轻地把人从怀里挪出来放好,起身洗漱。
云清这一晚睡得极香,身侧的热源消失后,他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贺池控制着声音洗漱完,拉开帷幔时却发现云清已经坐起身来。
贺池极其自然地坐到床边把人抱进怀里:“时辰还?早,王妃再睡会儿吧。”
两人紧密相贴,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云清觉得耳根有些?发烫,他清了清嗓子:“王爷放开我我才能躺下。”
贺池顿了顿,侧脸贴在云清的颈项留恋地蹭了蹭,没有说话。
云清被蹭到了痒痒肉,没绷住笑了起来,又因为贺池这样近乎耍赖的行为控制不住地心软,他抬手?拍了拍贺池的背:“我起来送送王爷。”
贺池这才放开云清,云清起身披上外袍,随贺池一同出了门。
元福公公已经准备好贺池的行李送了过来。贺池此次是暗中离开,包裹里的东西不多,其余的会连同金蜀黍的种子一起送过去。
云清脸上轻松的笑意也随着往外的步伐慢慢消散。
贺池在垂花门前停住脚步。
云清也随之停了下来。
贺池看着云清,眼里的不舍没有掩藏,他用手?轻轻摸了摸云清脖子上的瘀青,嗓音低缓:“还?疼不疼?”
云清摇了摇头。
贺池不放心地叮嘱道:“今天?记得涂药,多涂几次,应当能好得快些?。”
云清点了点头。
贺池继续道:“宁州大营的兵力全凭王妃调用,平日里不要?熬得太晚熬坏了身体……”
贺池的絮絮叨叨还?没结束,便被云清堵住了唇。
云清闭着眼睛,轻颤的睫毛根部?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濡湿。
贺池闭了闭眼,反客为主狠狠地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云清在两人混乱的呼吸中看着贺池的眼睛:“去吧,万事小心。”
贺池低头重重地亲了他一口,转身快步离开了。
像是生怕再慢些?便舍不得走了。
云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屋。
贺池离开得悄无声息,宁州大营再次封闭,没人知道贺池已经不在封宁。
府衙的官吏们也只能感慨王爷勤勉,为了军中之事连家都?不回?。
“王爷一心扑在军中,不贪情爱,不念女色,怕是子嗣艰难……”
“嘘——王爷的家事,咱们还?是少管为妙。”
“可这也不仅仅是王爷的家事……”
“那你?去说吧,我可不去。”
“你?这人,怎么推我入火坑?”
“……”
孙奇胜从暂代通判到被贬去榴玉县做县令也就在一眨眼间,因为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众人的小心思便全都?收了起来,这些?话也只是在私下说说,完全不敢在云清和贺池面前表现出来。
另一边,白忱溪的身体也终于慢慢好了起来。
青元陪着他逛了几天?后,他便和云清说了一声,不用青元陪同,自己骑马出去转,偶尔还?会来寻云清对弈饮茶,眼见?着精神越来越好,云清也真心为他高兴。
到封宁半个月后,白忱溪终于正式找上了云清。
“阿清的手?下可还?缺谋士?”
云清喜出望外:“自然缺,师兄的意思是?”
白忱溪笑容疏朗,动作洒脱地撩起衣袍行了个大礼,语气坚定:“白忱溪愿为王妃效命,为王府效命。”
云清连忙上前扶起他,他本以为过去这么久,这件事已经没有希望了,他也绝不会挟恩以报,勉强师兄做什么。
没想到柳暗花明,师兄竟然真的自愿投效他们,对他和贺池来说,简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白忱溪道:“阿清,多谢。是因为你?,才让我想通了一些?道理,让我有勇气重振旗鼓,重新开始。”
“阿清,我信你?。”
我相信你?,所以相信你?选择的瑞王,信他不会让我失望。
这天?下棋局,怎能没有他白忱溪的一席之位?

第68章 风禾
白忱溪是?景序十六年的状元, 宁州府衙并无那一年的同科,他化名西桐,摇身一变成了?王府的长史。
宁州已?经完全在瑞王府的控制之下, 就算有?人识得他, 只要王府说不是?, 那便不是?。
他在随云清处理了?几天奏报之后便快速上手,接过了?云清目前的大部分日常事务。
云清也终于能松口气,将主要精力?用?于筹谋宁州的发展上来?。
云清在小朝会上将他正式介绍给众人,大伙儿都不傻,听云清的意思,他们以后都要听这名白长史的调遣。
宁州府衙经过大半年的整顿换血, 大多?数官员现在都对云清十分敬服。
虽然见白忱溪年轻,众人心里?难免有?些打鼓,可他们也知道,云清看似温和,实则手腕强硬,已?经决定的事便不会更改,因?此明面上倒都是?欣然接受的模样。
府衙中?如今资历最老的便是?钱佑才和江净百, 云清直接找了?个如此年轻的长史压在两人头上, 其余人都明里?暗里?地瞥两人的脸色。
钱佑才笑着向白忱溪行礼,他自知自己的能力?,并没指望云清倚重,再加上他和晏王的交易,根本不敢奢求什?么。
江同知则是?愣了?愣, 却很快调整好表情, 上前行礼。
这件事便这么敲定下来?。
白忱溪的身份不适合继续住在王府,云清让人在王府附近买了?宅子, 添了?下人,供他居住。
府衙众臣对新来?的白长史很是?好奇,可没过多?久,白忱溪便用?自己的能力?再次验证了?云清看人的眼光。
云清给他的权力?很大,除了?需要云清抉择的,其余的奏报全部移交到他那里?。
众人本以为他刚上手需要一些时间适应,可他却都批复得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
甚至陈乐生和负责掌管府库的江同知扯皮扯到了?他面前,他也能处理妥帖。
府衙众人隐隐的不服也在这样绝对的能力?压制下消弭无踪。
而接手了?宁州事务的白忱溪也是?此时才知道,他的这个小师弟到底有?多?厉害。
他没有?追问云清的这些本事从何而来?,而是?全情投入其中?。
他相信,若有?一日这天下真能让真正有?本事的人去治理,他必当能看见海晏河清的那一天。
......
春耕的事陈乐生已?经全部布置下去,四月初一前,早稻便已?经全部种下,正常的稻种也已?经在准备播种。
正当此时,府衙又公布了?新的肥料。
毕竟是?要用?到田里?的东西,很多?人还是?踌躇不决,打算观望。
不过领了?早稻的那批却是?想也不想就用?上了?,他们从一开始就选择相信王妃,那便一条道走到黑。
转眼宁州的水泥路已?经修了?大半年,由于是?多?地同时动?工,现在已?经修好了?大半,只等春耕结束,便能将剩下的修完。
若说之前只有?参与修路的村民对这件事感受最深,感谢云清给他们一口饭吃。
现在已?经修好的路投入使用?,百姓们便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便利。
就算他们只是?用?人力?拉板车,也要比在土路上省力?得多?。
再加上水车和筒车的推广,一时之间,各地百姓对云清的赞颂之声不绝于耳。
“林大人上报有?商户打算出钱为王爷王妃立生祠,此事可要加以干预?”
这日难得闲暇,云清和白忱溪在花园烹茶对饮,白忱溪想起?刚才收到的奏报,便提了?一句。
百姓自发修建,本是?积攒声誉的大好事,可宁州情况特殊,他便不得不小心对待。
云清正靠在栏杆边喂鱼,闻言放下鱼食,沉吟道:“让林瑾出面劝阻,那些商户不过是?怕我秋后算账,不若多?做些善事,给吃不起?饭的穷苦百姓发些米粮。”
况且虽说宁州离京城山高路远,却也不宜如此张扬。
依照承安帝对功臣的态度,他怎么忍得了?有?人为贺池建生祠,若有?朝一日传进他耳中?,他们必定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种风险,最好是?能免则免。
白忱溪点了?点头:“现在不少百姓都说王妃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仙,依臣看来?,所言属实。”
云清撒了?把鱼食,笑着道:“师兄就别打趣我了?。”
白忱溪笑了?笑,抬手给云清添上茶,他看着湖里?张嘴讨食的鱼:“阿清的这池鱼着实养得好。”
云清看着一池胖撅撅的鱼,眼里?有?些笑意,不知贺池怎么喂的,他之前不过离开了?一个多?月,便把他的鱼喂成了?这样。
暮春的阳光柔和地洒下,两人边饮茶边聊政事,阿舒突然从外面跑了?过来?:“少爷,你看谁来?了?!”
云清转过头,阿舒身后跟着一名身着青色衣裙的少女,容貌清丽,行走间却十分洒脱。
赫然是?已?有?几月不见的黎风禾。
黎风禾笑着上前福了?福身:“表哥,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她?余光注意到白忱溪,转过头后有?些迟疑地道:“白大哥?”
上次见到白忱溪时她?还只有?九岁,若不是?她?记性好,白忱溪又实在风姿出众,现在恐怕早已?忘了?。
白忱溪点头笑了?笑,听她?对云清的称呼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他猜想两人有?事要谈,便直接起?身告辞了?。
见黎风禾面露疑惑,云清道:“此事说来?话?长,晚些我再同你解释。”
黎风禾脑子转得快,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转而提起?正事:“表哥让爹爹找的人,我带过来?了?,表哥要做什?么?”
云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带着她?去了?库房,打开存放着棉花和棉布的箱子给她?看。
黎风禾看到棉花时本有?些不解,看到棉布之后却眼前一亮。
她?提起?裙摆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棉布。
和麻布截然不同的柔软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震,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又细致地触摸观察。
云清并不催促,站在一旁等候。
半晌,黎风禾才抬头问道:“表哥,这布是?怎么做的?”
云清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棉花:“便是?用?此物织成。”
黎风禾立即把手伸向了?棉花,捋着仔细地看。
云清把织布的流程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道:“我已?让人种下棉花,秋日便可收获。”
黎风禾将棉花放回箱子,起?身看向云清。她?知道云清不会无缘无故和她?说这些,迟疑着应道:“表哥是?想让黎家来?做这棉布的生意吗?”
按照云清的说法,这种棉布的成本比麻布高,却比丝绸低了?许多?。
棉布触感远远好于粗麻布,比起?细麻布也好了?一大截,必定会受到普通百姓的欢迎,绝不愁卖。
黎家有?布料生意,有?现成的销路,因?此她?第?一反应便是?云清想让黎家来?帮忙。
云清却摇了?摇头:“我不想让黎家和宁州的牵扯太?深,太?打眼了?,对黎家不安全。”
黎风禾默了?默,听明白了?云清的言外之意。
之前她?和爹爹送稻种来?宁州时其实便有?所猜测,只是?没想到云清会把这件事摊在牌面上和她?说。
不过既然不打算让黎家来?做这棉布生意,那叫她?来?看这棉花又是?为什?么呢?
云清没有?卖关子,直接问道:“若我说想让你来?做,你可愿意?”
黎风禾懵了?懵,重复道:“让我来?做?”
见云清点头,她?才反应过来?似的,眼睛吃惊地瞪大,胸口里?的心也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从小听得最多?的话?便是?“你是?要嫁人的,学这些没用?”。
等她?大了?一些,便又有?人说她?整日抛头露面嫁不出去。
后来?她?接了?铺子,做得比许多?人都要好,便又常听人说“一介女流懂什?么”“运气好罢了?”“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做的呢”
“……”
她?听过太?多?诋毁,深知那些人对她?的偏见和不认同。
只有?爹娘和祖父是?不同的,还有?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表哥,他们会纵容她?,也会鼓励认可她?。
可即使如此,她?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云清竟然会把这么大的事交给她?。
黎风禾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胸口冲上头顶,冲得她?眼眶发酸。
她?重重地点头:“我愿意!表哥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她?神情坚毅,说出这句话?时眼角有?亮光闪烁。
比起?家中?长辈的纵容宠爱,这样的信任更让她?心潮澎湃,豪情满怀。
云清笑道:“我等着看我们风禾成为这天下最大的棉布商人的那天。”
屿县山里?,贺池拆开刚收到的信件。
他刚展开信,眼里?便不可抑制地浮上笑意。
纸上是?一幅小画,云清坐在栏杆边喂鱼,湖里?的鱼全都胖乎乎的,云清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疑惑,撒鱼食的动?作也有?点迟疑。
贺池几乎在顷刻间便想象出了?云清的模样,他伸手摸了?摸画中?人的脸,心里?的想念一层一层地泛起?波澜。
“王爷,您让小的做的□□已?经做好了?,请王爷过目。”
屋外有?人禀报,是?周武的声音。
贺池收起?信,神情也恢复成寻常的冷漠模样。
他到了?这里?以后,一边整顿操练新兵,一边将之前外公和舅舅想做的兵器告诉周武,让周武试着做出来?。
这些武器都是?程家两位将军在和延军的交战过程中?产生的灵感,现在贺池知道以后可能会对上延军,自然要试着做出来?。
周武经过两个月的实践,对灌钢法的应用?已?经十分纯熟,他这些时日都在研究云清教给他的苏钢法,打算改进一下现在使用?的方法。
他对云清的佩服难以言表,贺池和云清一体,连带着对贺池的态度也更好了?。
贺池让他打制的兵器,他细心研究后终于试着做出了?第?一把,这便拿来?给贺池看。
不远处的山谷,将士们操练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
周武看着自己手中?泛着寒光的大刀,不知他打出的兵器最终将会劈向何人。

第69章 早稻丰收
黎风禾在和孙管事了解过情况之后, 又亲自?上手根据孙管事的指点试着织布,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岩州。
孙管事虽然也?努力了解了制作棉布棉花的方法,但他毕竟是外行人, 经过他的转述, 一些关键的地?方便有些模糊。
黎风禾不?想等到开始织布才发现走了弯路, 左右现在棉花刚种下去,她便让孙管事带路,带着两名织娘一起出发前往岩州。
随着春衣换为夏衫,田间地?头喜人的绿意?中,有一部分已经慢慢染上了金黄。
从早稻种下开始,便一直被所有人紧密关注着。
除了种下早稻的村民?本人, 对这些稻种最上心?的恐怕要属那些看热闹的人。
其中有想种却没能抢到稻种的,也?不?乏自?己?不?敢种却又怕别人真的种出来的。
人性向来如此,总不?会盼着别人比自?己?好?。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