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殊莫名想到陈柘野今天对他说的那些话。
是他搞的鬼吗?
还是这都是巧合。
朝殊举着手电筒,将公寓门窗都检查一遍后,便回到自己房间安静地等着来电。
只不过这停电停得太久,朝殊发信息问学校的人,什么时候恢复电力,那边说一个小时。
可朝殊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等到,很快困意袭来,朝殊不知不觉中匍匐在书桌上睡着了。
耳边似乎有风声,还有一句很轻的疑问。
“你抗拒我,是我对你做过什么吗?”
睡梦中的朝殊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深陷在软绵的云层,而四肢被云朵束缚,温热的气息蒸得他脸色熏红,理智像一根根丝线被人紧紧攥紧,往里一收,让朝殊下意识贴近,才能消减这份细微的疼。
“是。”
“那我是对你做过什么坏事吗?”
第12章
九月的北城,突然下了一场暴雨,乌云密布,黑压压能将整座城市包围,令人深陷这莫名的压抑天气,而那阵阵的雷雨声更像是在慷慨激昂的音乐会上的钢琴奏乐,令人心里压下巨石。
朝殊是在这阵雷雨声中惊醒,醒来发现公寓已经来电,明亮的灯光照亮整座公寓,也让朝殊怔愣了好几秒,才想起自己好像睡着了。
当他想起这一切,发现自己的电脑已经因为没有电关机,朝殊下意识站起来去找充电器,可是在他站起来的瞬间。
一道闪电在玻璃窗外的天空划出一道明亮,也让朝殊顿住脚步。
朝殊视线望过去,再慢慢挪到自己的书桌,书桌上显示的凌晨一点,格外醒目。
他扬起一只右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眼神逐渐愈发冷下来。
朝殊记得自己睡着期间是差不多十点,中间三个小时,他趴在书桌上,一次都没有醒过来,按道理,他的肩膀应该很酸痛。
可他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是没有趴在书桌上过。
朝殊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而且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就睡着,他只是这样一想,发现自己最近很容易睡着,像一条隐藏看不见的线,让朝殊骤然不安起来。
他环顾四周,电脑位置一样,茶杯摆放没动过,左边的门也是关着,朝殊慢慢往后一移,那是自己的床,他踩着柔软的居家鞋走过去,床铺很干净,跟他睡觉之前没有区别,他掀开,还摸了摸一下。
温度是冰的。
是错觉?
朝殊产生了自我怀疑,可是肩膀没有任何酸痛,让朝殊不得不得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可他现在却又什么也找不出来,于是他只能暂时放下这个戒心,去了一趟浴室,准备洗个澡入睡。
很快水声响起,雾气腾腾,遮掩全部,正在沐浴的朝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肩胛骨处有一道莫名的一块红色印记,像是被人揉搓的痕迹。
可朝殊毫无知觉。
朝殊很早醒了过来,醒来后他按照常理发了一会呆,随后给自己做了一顿早餐,便想下楼去散步。
因为起得早,学校的走道上没有任何人,只有朝殊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走道上,后来一缕阳光洒在树荫上,朝殊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外面走了一个小时。
朝殊准备回去,路过通告栏,却发现通告栏多了两个人的照片,他脚步一顿,视线落在上面。
“这不是,章宇飞兄弟吗?”
他们两个昨天还跟他进行小组任务,还交了作业,还向他道歉,怎么今天出现在学校通告栏,而且通告栏上是说两人违反学校校规,在外赌嫖,进警察局,现在进行学校通报。
不过更奇怪的就是他们上午还嘲讽自己,下午却害怕地向自己道歉,今天就出现在公告栏上。
朝殊嗅到一丝不对劲,脑海里第一个怀疑的人是陈柘野。
大脑里也渐渐回想跟陈柘野认识到现在,都怪自己回来得太早,第一次就遇到他,因为躲避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所以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一直躲着,他只会有兴趣,所以要冷处理。
那自己下次要尽量见到他,不要暴露任何情绪。
朝殊回到公寓,后面三天都没有遇到陈柘野,心情难得不错,眉眼里的冷意少了些,就连跟他一起上班的同事,都看出来他心情不错,戏谑地问他,“你是交女朋友了吗?”
朝殊摇头,“我没交女朋友。”
“那男朋友?”同事是位大咧咧的女性,平常对朝殊很照顾,也喜欢找朝殊说话,虽然基本上都是她在说话。
但她并不介意。
“我没交男朋友。”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恋爱才这么开心,不过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柳青茹好奇地问他,朝殊长得很不错,性格冷了点,但为人负责,也没有见过他跟其他女人或者男人有关系。
柳青茹难免多了其他心思。
朝殊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淡定地说,“我没有,不过目前也不想恋爱。”
“这样子,我还想给你介绍女孩子。”柳青茹失望地说,刚好有客人过来点咖啡,柳青茹打起精神,朝殊也忙了起来。
很快到了下班,朝殊刚出咖啡厅,没想到会碰到朝慕,朝慕还是一副朋克打扮,眼角的烟熏活像好多天没睡觉。
朝慕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朝殊,狐疑地问他,“你不在学校在这里干什么?”
“兼职。”
“啧,老头子不会因为你上次没去陈家,停你卡了吧?”
看朝殊没说话的样子,朝慕嘲讽地说了句,“他还真是小心眼,那你现在是不是很缺钱,我转钱给你。”
“不用,我现在够用了。”
“也行,我去请你吃饭,我今天还想问问你朝和的事情。”朝慕拉着他进了附近一家很出名的西餐厅,很快点了两份套餐,还有两杯咖啡。
朝殊坐在朝慕对面,就听到朝慕说,“我昨天才听说,那个蠢货欠债找上你,结果进了局子。”
“嗯。”朝殊点了点头,朝慕冷笑一声,“也算是他活该,之前大哥给他转了三十万,结果没想到他转头拿去赌,气得大哥也不想再给他。”
虽然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他们表面关系都做得很足,毕竟私生子再怎么优秀,无论受不受宠,出身就已经决定一切,继承权也只能是出身正统的大哥继承。
所以他们这些私生子对朝涔根本没有任何危害。
朝涔自然对他们这群底下的兄弟,都会包容一些。
不过朝和这件事,彻底惹到朝涔的底线上。
知道朝和进局子,也没打算捞他,想让他受够教训再放他出来,至于他欠的钱,自然要等他出来自己解决。
不过,朝慕再说这些话时,声音神秘地说,“我听说这里还有另一层版本。”
“什么?”
刚巧服务员端来咖啡,结果不小心洒在桌面上,服务员害怕地不停点头,朝殊用纸巾擦拭湿掉的桌面说,“没事。”
“你重新换两杯就好。”
服务员一听,当即感谢地不停鞠躬,立马端着托盘和洒掉的咖啡,重新去换了一杯。
很快服务员离开,朝慕接着跟他说,“我听说有人插手,让大哥放弃将他捞出来的想法。”
“是朝和得罪了人吗?”朝殊询问。
朝慕摊开手,“谁知道。”
他们两个人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刚好服务员重新端来咖啡,刚好走到他们面前,中途有个男人横穿走了过来,两个瞬间碰撞在一起。
咖啡洒了一地,也洒在他们的桌面上,不过还好没洒到他们身上,可朝殊他们还没说话。
男人开始呵斥服务员,指着身上昂贵的西服说,“我这身衣服这么贵,结果被你洒了咖啡。”
“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服务员是新来的,长得比较瘦弱,唯唯诺诺,刚来这边兼职,没想到第一天状况百出,刚刚不小心洒了咖啡,没想到现在又不小心撞到客人。
他焦急地握紧托盘,害怕地不停鞠躬道歉。
这边的情形,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男人见他这么好欺负的样子,开始咄咄逼人起来,指着自己的衣服说多贵,还对他说。
“你一个服务员算是什么东西,走路不长眼。”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给我赔钱,没个几十万你别想走,要是赔不起叫你们经理赔。”
服务员闻言,听到这个天价数字,差点吓得晕倒过去,可男人咄咄逼人,就连经理过来向他道歉,说会赔偿,男人依旧不肯。
在男人也就是孙甸心里,他本身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谈生意,结果生意没谈好,还被人羞辱,这就算了,没想到离开还被一个服务员撞到。
一时之间,他将心里的怒火全部发泄在服务员身上,还对着赶来的经理骂个狗血淋头。
朝殊觉得他有点过分,冷淡地开口,“先生你这样有点过分了。”
结果他刚一说,男人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想帮一个服务员说话。”
朝慕也看不惯他,沉着脸说,“你跟一个服务员斤斤计较,算什么本事?”
“哟,我教训一个服务员关你们什么事?想帮他出头啊,好,那就帮他赔钱。”
男人咄咄逼人,气氛陷入僵持。
突然一道声音在男人身后响起,“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跟随在一边的王海摸了摸自己的冷汗,弓着背,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陈先生,让你看到这副画面。”
孙甸听到这句话,转过头心里想着是谁,然后一眼注意到鞠躬弯腰的王海,这不是刚刚在自己面前高傲地拒绝项目合作的王海,怎么转头跟个孙子一个这么卑微。
他这么想着,视线刚好落在陈柘野身上,今天的陈柘野穿着黑色西服,金丝眼镜,温和的笑意挂在唇角,似笑非笑,可那透过眼镜底下的淬着恶意的视线。
让孙甸就像猫见了老鼠一样,吓得不敢吱声,一声“陈总。”颤颤巍巍。
显然他也认识陈柘野。
“这不是陈柘野,他怎么会在这里。”朝慕很惊讶,低声说这话,余光却注意到朝殊手指收拢,骨节泛白。
他一愣视线往上,便看到朝殊眉头紧锁,有一瞬给朝慕感觉,原本冷漠的人,像是遇到凶猛的野兽,不安躁动。
“朝殊,你认识陈柘野?”
“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我这种私生子怎么可能认识。”朝殊摇头。
朝慕想想也是,毕竟那可是陈柘野,是这个圈子的顶尖人物,就连他们朝家见到对方都要毕恭毕敬。
这样的人,怎么会跟朝殊一个私生子有关系。
很快因为一杯咖啡闹出的闹剧,在被陈柘野撞见,很快拉下帷幕。
孙甸最后狼狈地离场,但跟在陈柘野身边的王海又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天杀的,谁也不知道陈柘野突然来这里,他听到消息人都惊呆了,赶紧出去招待,可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一幕。
这个孙甸做事也真的不知分寸,跟一个服务员闹什么闹,不愧是暴发户,不过经过这件事,孙甸要是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就难了。
王海这般思忖,伸出手往前走,对陈柘野殷勤地说,“陈总这边。”
可王海余光瞥到那块黑色衣料往右偏了过去。
王海一愣,抬头就看到陈柘野高大的身影,往右边径直走过去。
朝殊也注意到这一幕,垂下眼帘,对着朝慕说,“我有事,去趟厕所。”
结果人刚起身离开,陈柘野故意喊住他,遮在金丝眼镜下的黝黑眼眸里,显现趣味和危险,“朝同学,好巧。”
“刚刚你没事吧?”
朝慕傻眼了,朝殊不是说跟陈柘野没关系吗?
这是什么意思?
朝殊听到陈柘野这句话,抬起眼眸看了看他,原本想要冷淡的回复,却转瞬换了一个语气。
“好巧,我没事,要一起吃饭吗?”
局势瞬间逆转,原本对他如洪水猛兽的人,却突然邀请他吃起饭。
陈柘野藏在金丝眼镜下的桃花眼开始微眯起眼,眼底暗涌流动。
“好。”
朝殊看到他答应后,也不意外,让服务员多加了一个位置。
每次他一躲,总是让他像猫抓老鼠逗弄自己。
这次朝殊换了一个态度,比起疏离拒绝,突然刻意放缓的温和态度,才让人警惕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朝殊想清楚这一点,也没有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对他难得客气地说,“陈先生,下午好。”
陈柘野蹙眉起来,手指弯起,放在大理石的陶瓷餐桌上,开始不自觉叩响,一下又一下
第13章
西餐厅内,小提琴的音乐飘散在四周,缱绻温柔,可这份情调落在眼前这尴尬窒息的气氛里,实在是古怪。
朝慕低着头,他虽然很好奇,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样,特别想问问朝殊,他跟陈柘野怎么牵上关系。
可眼前气氛太古怪,古怪得让朝慕不敢在这个时间点开口说话。
跟在陈柘野身边的王海也像是被定住,完全不敢动一下,心里却一直疯狂在想他们的关系是什么?
最后还是陈柘野缓缓露出笑容,神色跟之前温和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王海,你去忙你的。”
王海一听,毕恭毕敬地点头退场,至于西餐厅的其他客人也全部被清场。
陈柘野将这座餐厅全包了下来。
很快,装潢大气到处充斥着情调的西餐厅,瞬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接下来,给他们上菜的服务员,换了一个成熟老练的服务员,动作伶俐,上完菜后,脚步轻盈地离开现场。
朝殊握住手中的金色刀叉,注意到刀叉柄上还雕刻了一只红梅,视线停顿一秒,就听到耳边响起陈柘野低沉的嗓音。
“朝同学,这位是你的?”
朝慕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挺直背,像是被老师叫住的学校,乖巧的模样跟他现在嚣张的打扮完全不同。
“你好,陈先生,我叫朝慕,我是朝殊的二哥。”
“哦,朝同学的二哥,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很好。”陈柘野漫不经心的语调让朝慕没由来的心头一紧,低着头说,“是。”
“二哥你不用紧张,陈先生又不会吃人。”见朝慕这么拘谨,朝殊缓缓地开头,视线也刚好跟陈柘野对上,在看到藏在金丝眼镜下的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下,朝殊缓住心神。
“陈先生,你说得对吗?”
这是陈柘野头一次看到朝殊如此客气跟他说话,也没有任何惧怕,语气很淡定,甚至还反问他。
不对劲。
陈柘野:“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放轻松。”
这句话一出,朝慕感觉周围的紧张氛围瞬间松弛了下来,后来终于等吃完这一餐,朝慕几乎急不可耐地说自己还有约,走的时候简直是在落荒而逃。
反观朝殊淡定地用完这一餐,还能对陈柘野说,“陈先生,我吃饱了。”
“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朝殊用不理解的眼神看他。
陈柘野指骨叩动桌面,轻笑地说,“你今天好像不怕我。”
“可能是上次陈先生给我送饭,让我觉得陈先生你其实人挺不错。”朝殊淡漠地说。
可陈柘野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着他,唇角勾起,姿态轻松地说,“是吗?原来发现我人挺不错,才不怕我,既然这样的话,我能对你换个称呼吗?”
这句话,让朝殊蹙眉看他,陈柘野却很淡定,双手交叉在下颌,藏在金丝眼镜下的眼眸里,藏着几分让朝殊看不清的情绪。
“朝朝。”
朝殊差点将手里的刀叉扔出去,陈柘野很快捕捉到他这一瞬的情绪外泄,眉眼松开,心情愉悦地问他。
“怎么了?”
朝殊摇头,脑海里瞬间想起上辈子,他死的时候还一直用这么亲密的语气,喊他。
可现在,再次见面,又听到陈柘野这样喊他。
朝殊心里不可避免产生几分怨气,那是对陈柘野积累太多的怨气,也是对陈柘野连死都不放过他产生的莫名害怕。
一想到这里,朝殊心里产生了怒火,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说,“听起来太亲昵,我不喜欢别人喊我这么亲密。”
“可是我觉得还行。”陈柘野无辜地对他说。
“还是说,是谁用这个称呼喊过你,让你不喜欢。”陈柘野磁性的声音染上蛊惑人心的意味,周围舒缓的小提琴音乐顿时激烈起来。
“不是,是陈先生想太多。”朝殊语气又冷了几个度。
“你可以喊我朝殊。”
“可这样的称呼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陈柘野感觉到朝殊生气了,为什么要生气,是因为刚刚的称呼。
还是因为自己戳中他藏起来的秘密。
陈柘野思忖一秒,人却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可陈先生跟我的关系只是同校学生关系,而且,陈先生你跟我的身份本来就是天壤之别,太过亲昵,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攀上你。”朝殊头一次跟他说这么长的话,也是第一次忍住所有复杂的情绪,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地说。
“陈先生,从一开始,你没发现你关注我,关注太多了吗?”朝殊平静地说完这句话,手上的刀叉轻轻割开食物的表面,露出里面鲜嫩的皮肉,面无表情地吞咽下肚。
而坐在他对面优雅温和的男人,听完朝殊说完的那些话,古怪地轻笑了一下。
“关注一个人,这种行为代表什么意思,朝同学你并不清楚吗?”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的态度很明确,陈先生,我跟你并不合适。”朝殊冷漠拒绝他话里的意思,甚至还接着说,“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私生子,我跟你不一样,而且你继续关注我,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困扰。”
陈柘野听到朝殊这番话,没有生气,只是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是吗?”
“朝同学,你是在生气吗?”
这句话像是戳爆朝殊心里名为“怒火”的气球,让他瞬间被扎破,可朝殊被扎破的瞬间,窥见陈柘野带着深意的笑容,像是想撕碎他的表象,一步步让他踏进语言情绪当中。
朝殊理智瞬间回笼,“是陈先生的错觉。”
结束这次用餐后,朝殊对陈柘野说。
“这次用餐我很愉快。”
“对了,我并不希望陈先生将其他含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当然如果能跟陈先生当个普通朋友也很好。”
“毕竟,陈先生很有权势。”朝殊没有理会陈柘野现在什么表情,潇潇洒洒地离开这间餐厅。
很快他就回到了公寓。
一回到公寓,朝殊脱掉外套,换上了居家鞋,先去冰箱拿出一瓶冰镇的饮料,喝了几口,才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
本来他只是想用平常心面对陈柘野,可是在听到陈柘野说起“朝朝”,他还是失控了。
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起码,他在通过刚刚对陈柘野的那番话里,发泄了这段时间压抑太久的一点情绪。
朝殊这般想着,就去浴室洗了个澡,等他洗完澡回来,公寓还是空无一人。
看样子张承今晚应该不回来。
朝殊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入睡,可这次死活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陈柘野那番对话,导致心里还是有些烦躁。
于是他干脆坐起来,想着是不是房间温度很高,就拿出空调遥控器,想要将空调温度调低点,房间温度很快降下来。
他的心情也没有那么烦躁,不过经过这次折腾,他也没有任何睡意,去厨房接了一杯水,走回卧室结果不小心被椅子绊倒,水洒在睡衣上。
他立马脱下湿漉漉的睡衣,也在脱掉的瞬间,朝殊敏锐察觉到什么,往上瞥过去。
又是窥探。
朝殊蹙眉,很快收起自己的视线,将睡衣换好后,重新接了一杯水,来到阳台,吹着冷风,面无表情地翻出跟薛文的聊天界面。
——学长,你认识安装监控的人吗?
对面的薛文还没睡觉,好奇地回信息给他。
——怎么了?
——我怀疑我房间被安装了监控,能不能帮我找个人来看看。
一次,两次的窥探。
朝殊又不是傻子,所以他这次找薛文帮忙找人来看看。
想要找出有没有监控。
第14章
薛文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大早,朝殊公寓门被人敲响,朝殊拉开公寓大门,让人进来,刚好薛文也一起跟了过来。
“你是不是最近出啥事。”
薛文昨天晚上收到他这个消息,还以为他会是被什么变态纠缠,吓得连夜给他找人,找到人后,一大早,自己就带人过来。
“我不确定。”朝殊刚醒,胸口的领子都没有系好,露出大片的白腻肌肤,犹如春笋,被人剥开露出白嫩皮肉,让薛文眼睛不自觉多看了好几秒。
“你怎么不说话了?”朝殊看他莫名其妙的脸红起来,皱着眉头问他。
薛文反应过来,心虚地咳嗽一声,“我刚刚在想别的事。”
朝殊也没多想,跟着来检查的人走了进去。
很快,对方查出有五个监控器,都是藏在玻璃灯上,还有些是隐蔽的相框上。
朝殊脸上难看起来,薛文神色阴沉,“这是哪里来的变态。”
居然还装五个。
薛文大骂对方是个变态,而朝殊看着五个迷你小监控器,心里隐隐约约猜出是谁干的,薛文则是觉得太恐怖,一想到有人趁朝殊睡觉偷窥,就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还好,监控器只在卧室发现,浴室倒没有。
薛文知道浴室没有后,便松了一口气,“这个死变态,要是敢装在浴室里,被我抓到我弄死这个死变态。”
朝殊心情还好,因为上辈子经历过,也正是这样,导致他发现陈柘野这个举动后,每天一个人睡,非常不安,根本睡不着。
他无法接受陈柘野一直在监视器的屏幕前,全方位监视他。
不过,还好,被他发现了,只不过他没想到原来陈柘野从这么早就开始监控,幸好被发现。
而薛文则是想要报警,朝殊垂下眼帘,同意了他这个请求,哪怕他知道报警也没结果。
果然警局里的人派来过来做笔录,做检查,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调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薛文很关心这点,知道这件事还打电话跟朝殊吐槽这群警察效率太低。
可朝殊知道,不是警察的问题,是陈柘野的问题。
朝殊想到这里,淡淡地说,“没事,幸好被检查出来。”
薛文也感叹,“还好你警觉性高,不然……”他想到这里,鸡皮疙瘩都起来。
后来张承听到朝殊说这件事,整个人惊得差点从沙发跳起来,眼神害怕地说,“咱们公寓居然进了变态,还好我不经常住。”
“不过我房间没装吧?”张承小心翼翼地询问。
朝殊:“没呀。”
张承松了一口气,很快又骄傲地挺起背说,“那个死变态要是装监控,老子也不怕,老子这么好的身材,让他羡慕死,更何况嘿嘿我这么大。”
听着张承如此猥琐的话,朝殊瞬间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可这次张承喊住他,又对他发出邀请。
“你晚上要不要跟我出去,一天到晚待在公寓,迟早要出事。”
“我喜欢。”朝殊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拒绝了他,可张承这次拉着他的袖子,眼神渴求地说,“其实,这次是我一个朋友想要约你。”
“蒋流?”
上次朝殊给了他联系方式后,这家伙一直想要约他出去,可都被朝殊找借口婉拒,没想到这次他想让张承帮忙约他。
张承:“你知道是他?”
“嗯,你帮我找个借口。”
“你真不去。”张承不死心地问,可得到的却是朝殊的点头,既然朝殊不肯去,张承也不能勉强他,只能叹气,“唉,又是我一个人出门。”
朝殊知道他是随便说说,毕竟他一出门,浑身那个精神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
这不,朝殊坐在沙发上播放着最近的财经新闻,就听到张承精神满满地对他说,“我出门了。”
“嗯。”朝殊应了他一句,听到张承还没走出门,就跟人迎面打招呼。
“陈先生。”张承没想到陈柘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貌似是从隔壁公寓走出来,这让张承摸不着头脑,这隔壁公寓不是没有人住吗?
还有陈柘野为什么从隔壁出来。
陈柘野温和地跟他打招呼,顺便解释,“我前几天搬过来住,这里很安静。”
放着名义上那么多别墅洋房不住,跑到学校来住,还说这里安静。
张承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奉承,只能硬着头皮笑着说,“确实,咱们这学校的公寓宿舍,确实一到了晚上就很安静。”
“我也觉得。”
朝殊坐在沙发上,听着他们在走廊胡说八道,没有任何表情,只不过听到陈柘野遽然问起,“朝同学在公寓吗?”
他眼皮子一跳,就听到陈柘野说,“我正要回公司,朝同学在学的话,我刚进跟他打个招呼。”
张承一脸懵,他跟朝殊的关系,怎么看起来这么亲密。
无论张承怎么想,陈柘野已经从他面前走进了公寓,顺势关上大门。
等陈柘野走进去,便看到窝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财经频道的朝殊。
朝殊今天一整天在家,穿着棉质居家服,比平常在外冷漠是样子多了几分生活气息,许是察觉陈柘野的注视,朝殊转过头,而额头的碎发刚好卷翘起来,再配上朝殊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陈柘野突然间,心情愉悦起来,特别是注意到卷翘起的一缕碎发。
偏偏它的主人毫不知情,语气冷淡地说,“陈先生,你怎么进来了。”
“我路过,顺便想送你一件礼物。”
陈柘野说着,朝殊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着淡青色西服,温文尔雅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从朝殊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拎着一份包装好的礼物盒。